091 当先生
豆渣除了每天做豆腐卖豆腐,去集市外,空余时间就是和面拉面,把豆包氏心疼的,心疼面粉,每天浪费两三斤面。
付昔时有时旁边指导,只要她一说腰疼,豆渣急忙让她回去躺着。
她隔天去趟付家铺子,一路上遇见的人头一回见她吃惊表情,听她说大夫说了要多走动多看风景,才关心嘱咐多加小心早点回家。
这话传到大夫那,把个老大夫郁闷的,他可没说多看风景的话,多走路也没说满大街晃悠去呀。
哪家孕妇不是猫在家里,怀个双胎更加小心翼翼,豆家媳妇可好,两个月和婆家人大打出手,之后去衙门又要剖自己肚子,如今怀孕半年看着像人家要生的肚子还敢出门溜达,真神奇。
无知者无畏,付昔时没生过孩子,前世见多了大街上挺着肚子溜达的女子,有的还让老公每天陪着散步,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外人惊奇,她只觉得古代人落后,豆包氏不说她,豆陈氏说不过她,豆渣也是头次当爹,啥都不懂,啥都听媳妇的,只要付昔时说呆着太闷,喘不过气来,他赶紧说那去岳母那透透气。
于是,不是豆渣就是豆陈氏陪着付昔时去付家溜达一圈回来。
今天去了付家,在门口豆陈氏说她去东大街布料店买点细棉布,回头再过来。
店里包姥姥也在,看见她,包姥姥起身给她搬了个板凳。
“外祖母,我还想着一会去你那转转哪。”
“以后你可别去转,别老出门,嫌闷院里转转,外祖母去陪你说话。每回看你挺着肚子晃悠来,我都紧张。”
“没事,我觉得我挺利索,别看我怀着孕,我都能背外祖母跑一圈,信不信?”
包姥姥哭笑不得,道:“信,外祖母信,可你好好呆在家里外祖母更放心,这都六个月了,后面几个月可要注意。”
“我知道,现在我吃的不多,一天吃好几顿,每天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我婆婆现在看我的眼神就是:求你了别走了回屋躺着。可是她就是不说,哈哈!”
包姥姥看着笑个不停的外孙媳妇,最近她终于不再是豆渣他娘称呼自己闺女了,那就是心里安定下来,幸亏自己把付家留下来。
“我正给你娘说个事,你来了一起听听。疙瘩他娘去找我了,说看上你妹子小云,想说给她家疙瘩。”
付昔时看看亲娘,没想到张婶子快一步,她前面还给娘说过这事。
“外祖母觉得如何?”
“这个得你娘考虑,我就是来传个话。”
付昔时笑嘻嘻道:“我娘才来多久?哪里了解,外祖母见多识广,看人准,小云也是外祖母孙女,自然想小云嫁个好人家。我首先就听外祖母的。”
付温氏附和道:“小昔说的对,我听干娘的。”
她对这里街坊不熟,张家最早大女儿提过,她后面留意,觉得张家不错,张疙瘩人也实在。刚听包姥姥也是向着张家的口吻。
包姥姥很满意外孙媳妇母女的态度,尊重她的意见。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觉得张家不错,疙瘩这个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没啥毛病,孝顺他娘和祖母。你张婶子婆媳都是明理人,这点最好,张家虽然人少,可疙瘩他舅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就是四娃他家,所以张家有李家帮衬着过得不是太难。张家日子过得紧吧点,可人好比啥都强,事少,有啥大家多帮点,小日子也能过好。疙瘩他娘说了,让疙瘩跟她大侄子着做买卖,赚钱养家,不会让小云受苦。”
付昔时自然明白包姥姥话里意思,付家一个外来户想找多好的人家不太现实,她和亲娘也说过这个问题,就怕男方家指望娶个付家女干活賺钱哪,没说的话是像她一样。
她听着包姥姥继续往下说。
“为何有句话说娘家是出嫁女的靠山,包家欺负我娘家不在这,我要有个兄弟在石河镇,也用不着回回靠我撒泼拼命来保全我们母女,还有你祖母,以前豆家大房不也是欺负你祖母娘家没人给她出头才不把二房放在眼里,疙瘩他舅家族里表兄弟多,以后有人护着疙瘩,这个也是我看中的一方面。”
付昔时点头,认可。
别说古代,现代的老家,有个新媳妇被婆家欺负,她爸带着她十几个堂哥堂弟上门,婆家吓得道歉。
她在网上看过一个笑话,说一男家暴媳妇,媳妇的堂兄弟表兄弟挨个去他家吃饭,能排一个月。
“娘,你问问小云,也得她本人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付温氏赶紧说:“我会问她,她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她。”
这回换包姥姥点头了,“对,虽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两人看对眼,不然为何说亲都有相看一说。”
她是知道女人要是不中意男子,那日子没活过,就像她,好在那死鬼早早没了,要是和他活到老,她宁愿早走一步。闺女在婆家任劳任怨賺钱撑着豆家,不就是当初她看上豆渣他爹,所以为了闺女过的舒畅,她才去找了豆渣他爹,拿出家里大部分存银给豆陈氏看病。幸好女婿没啥能耐,人好,一辈子善待自己的傻闺女,没过河拆桥,对她这个岳母常年关心照顾。
说的差不多了,豆陈氏买了东西回来,三人不再说张家的事,包姥姥和豆陈氏看买的面料,都是给孩子准备的。
坐久了,付昔时累,起身走走,豆陈氏急忙告辞,扶着她回家。
到了豆家,听到东屋有豆大姐的声音,付昔时直接回了西屋,一会豆渣进来,说大姐夫妻回来。
豆全柱今年的院试和大家预想的一样,没过。豆家大女婿帮他在衙门找了个活,教书。
石河镇没官方学堂,只有一个私塾,何泽普给县尉建议建一个学堂,衙门里工作人员的小儿免费,其他的收费,聘一个童生来给学童启蒙。
整修一个充公的宅子当学堂,刚好又在衙门附近。
豆包氏很兴奋,夫婿也算是衙门的人,考秀才是指望不上了,当先生多好呀,以后她也是先生太太了。
豆全柱想了下,应允。他本来就想着能不能收几个小儿,一辈子读书,也没考中秀才,遗憾,苦闷。看着家里忙忙乎乎,就要有孙子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惭愧。女婿说的事很好,不仅有束脩,最主要走出去是先生了。
豆包氏兴奋说道:“明儿我去给你爹买两件衣裳,出门穿新的。”
豆大姐接着说道:“娘不用去,我给爹做两件,外面买的不合身。”
“更好,那就交给你,让你妹子她们给你爹各做两件,你爹这两年衣裳够了。”
092 转身走
豆全柱看看豆包氏,刚想说话,豆渣进屋了。
“爹,我给我媳妇说了,以后我儿子也送学堂,刚好爹教亲孙子,比在家里学强,免得被娘教出骂人三字经,什么~你娘、小~人、破烂货……”
还没说完被亲娘拍打,“是不是你媳妇背后埋汰我?”
豆渣躲开,很严肃的说道:“我媳妇只说了句言传身教很重要,我觉得很对,我怎么会骂人的就是从小听娘成天骂人跟着学会了。爹头一次打我为何?不就是我冲着祖母说粗话,我那时哪里知道好话歹话,顺口说了,爹好一顿揍我,我才知道那是脏话。我可不想我儿子学话第一句,一个说:王八羔子,一个说:傻~玩意。长大了考脏话状元可以。”
豆大姐捂嘴笑,何泽普握拳掩嘴低头咳咳几声,强忍着笑。
豆渣去给付昔时说父亲要去教书,付昔时说的话,他赶紧跑来说一遍,好在没说是媳妇说的。
豆全柱刚才是想嘱咐老妻几句,儿子说出来更好,听儿媳说出言传身教,很欣慰,到底会认字能说出这个词。
“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论。豆渣要当爹了,以后要注意,你要是骂人说粗话,那就别出门,在家里也别见儿子,免得教坏了小儿。要是心里有气,我看这样,家里不是有驴吗,就对着驴骂几句,别让小儿听见就行。”
豆渣哈哈笑,点头道:“对对,爹说的好,以后谁骂人就关驴棚和驴住一起。”
豆包氏也听出夫婿是借说儿子说自己,脸涨红,追着儿子要打,豆渣快快跑出去。
豆全柱知道让老妻闭嘴不骂人那就像要了她的命,快半百的人,哪里说改就能改,以前他也没少私下里劝说老妻,不管用呀。
豆大姐有点难堪,看看丈夫,又打圆场说:“还有半个月,娘现在有空,给爹多做几双鞋,当先生费鞋,长明说他去的私塾,有次先生急着跑,鞋子掉了,他捡起来,看鞋底薄的快漏底。”
豆包氏赶紧说:“那我纳厚鞋底,多纳几层。”
“娘,我让老四给娘做两件新衣服,留着出门穿,以后娘也得穿得体面,是先生太太了,出门可不能让人笑话。上次外祖母穿得多好,我婆婆羡慕的很,老四手工好,让她给娘做,我给爹做。”
妇人说做衣裳,豆全柱和何泽普说学堂的事。
豆渣跑回西屋,哈哈笑,学一遍父亲说的话。
付昔时觉得奇怪,这个家伙是大嘴巴,刚才她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这会又跑回来传话。
“你是传话筒吗?来回传话?嘴巴那么大?以后谁敢给你说话?以后我得让儿子不和你说话,不然吃饭没下肚的功夫你就给传出去了。”
“我没说是你说的,是我说的,我没那么傻,要是说你说的,我娘对你更有意见。”
付昔时嘟嚷道:“我最烦倒闲话的人,谁背后不说人?话说到哪放哪,来回一说就变味。我可给你说,你要是变成碎嘴婆娘,我就不让儿子和你说话。”
豆渣赶紧保证道:“重要的事我不会乱说,说也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有多少重要的事?就是不注意的无关紧要的事传来传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谣言怎么产生的?就是你这样碎嘴的人说多了变成谣言。”
豆渣一再保证,付昔时白不叨叨了,她特麽的一想,我怎么变成大妈了?
不知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孤独使人美丽,孤独让人分外美丽。
是呀,过日子的琐碎一点也不美丽,一个人独活没人说话可不就绝世美丽了嘛。
付昔时心想我宁愿变成大妈也不愿孤独,就是不想这么早的变成大妈。
青春期太短这一生不是太亏了?
俩人屋里说话,天热开着窗户,前面有人问还有没有豆腐,豆渣起身要出去,看见亲娘跑得更快。
“还有一块,你再来晚点就没了。哎呀,是泽普他婶子,这会来买豆腐。”
“刚好路过,看看有没有,有就买一块留着晚上吃。哎呀长平,你别乱动,弄坏了祖母要赔钱。”
付昔时伸脖听这,知道是豆大姐婆家婶子带着孙子来买豆腐。她撇撇嘴,那个孩子是标准的熊孩子,五岁左右,好动,啥都好奇要动动,早晚要吃亏。
豆渣也听出来,急忙出去,怕那个叫何长平的小儿把哪个弄坏了。
付昔时听到外面有吵杂声跟着出去,她一出现,安静了。
“这么吵,干嘛嘛?”
豆渣从何长平手里抢过一个木筛子,今早才做好,忘记拿后面,被何长平看到要拿回家玩。
谁知没等豆渣抢过来,那个何长平把木筛子扔地上,还用脚踩两下,“什么破东西,我不要了。”
豆渣看了眼进来的付昔时,急忙捡起,又对着何长平说:“你这熊孩子,我才找人做的,花了十五文。”
何婆子赶紧拉过孙子,紧着赔礼道:“对不住,孩子不懂事,他还小,回去我说他,真对不住。”
付昔时见何长平还做个鬼脸,躲在何婆子身后,她直接对何婆子说道:“既然弄坏了,刚你也说了赔钱,那好,就陪十五文。”
谁也没想到付昔时真让人赔钱,豆包氏这么抠门的人都觉得自己对亲戚张不了这个口,泽普婶娘不是豆家大房或者是包家那些人,她和自己婆婆有点像,对人和气,很久以前帮过她忙,所以豆包氏对何家二老太太很和气。
她家孙子,也是外孙何长明的堂弟,太调皮好动。
听到儿媳让人赔钱,她有点难为情,赶紧说道:“算啦,孩子小,这事算啦。”
付昔时直接说:“这是第二次了,上次弄坏一个脚盆,这次不让他陪,他不会长记性,下次还会弄坏啥?如果是不小心可以算了,可你们也看到他哪里是不小心,他是故意。”
这会豆大姐夫妻也出来了,听到付昔时的话,豆大姐有点抹不开面子,是她婆家人,又是当着丈夫的面。
何泽普也有点不悦,不就是十五文吗?对个孩子斤斤计较,还是亲戚家的,这个内弟媳妇做事太上不了台面。
“这个钱我出了,明天送来。”
付昔时冷言道:“怎么觉得我做事不近人情?错的又不是我,我这么做对他来说是好事,大姐夫这会能出十五文,以后他要是不改,五百文、十两、一百两,姐夫也帮他出?算了算了,这次算了,下次再弄坏什么必须照价赔赏。”
何婆子急忙说道:“我家长平听话,会改,”她使劲推孙子,“快赔礼,说以后不再乱动别人东西,快说。”
何长平鞠躬道:“对不住,以后不再乱动了。”
付昔时不看一屋子人的脸色,转身走了。
093 得罪人
付昔时刚转身,想想话不说完难受,又转过身。
“将来我儿子我可不想让谁惯的他不知好歹,我也不会要求别人看什么面子来将就他,那是害我儿子。谁想害我儿子,我跟她没完!”
说完心里舒服了,这才挺着肚子扶着腰走了,留下屋里几个尴尬的人。
何婆子一脸难堪的拉着何长平走了,也没和豆包氏他们告辞。
豆渣讪讪对何泽普道:“大姐夫,我媳妇最近火气有点大,她不是成心的。”
豆大姐嘟囔道:“她啥事火气不大?一家人让着她还想怎么样?”
豆渣心里不愿意,对自己姐姐毫不客气说道:“我媳妇怀着双胎,火气大了怎么了?你看不惯别回来。”
又对何泽普解释道:“平时我媳妇对孩子们可好了,今天出门累着了。”
何泽普在想刚才付昔时说的话,只对小舅子说没事,带着豆大姐和岳母告辞。
他开始是觉得内弟媳妇有点小家子气,对个孩子计较,十五文也要的出口?但也知道付昔时怀着双胎,女子怀孕性情会变,更何况是小野狼哪。
因为媳妇在他面前有时小野狼的称呼弟媳妇,何泽普也很自然的认为是。
关于自家堂侄,何泽普也知道是有太皮,但总归是个孩子。这会听付昔时说的话,何泽普对她改观,认为这个内弟媳妇不是一味野蛮之人,说的有道理。
错的又不是豆渣媳妇,觉得她计较也是认为她不给亲戚面子。
何泽普苦笑,有时他也想不在乎亲戚面子把那堂侄打一顿,那为何认为豆渣媳妇做得不对?
回家路上,豆大姐觉得没面子,让婆家人在娘家难堪,特别是当着夫婿面。
“豆渣媳妇就那样,啥事都计较,长明他爹,回去我给婶子赔不是。”
何泽普说道:“豆渣媳妇没说错,不用你去赔不是,错的是长平。我去找堂弟说说,该管管长平,难怪有句话说:男娃不能长于妇人之手,看堂弟家把长平给惯的。以前说你家惯着豆渣,豆渣只是娇气点,懒了点,也没像长平那样不懂事。豆渣媳妇说得对,他就是不知好歹,这样下去那就歪了。我给你说,长明几个你可别一味护着,要是毁了我何家子孙,我可不会容你。”
最后一句是严肃语气,豆大姐不敢反驳,见夫婿没生娘家气,松口气。
最近因为娘家的事,夫婿多少对她有点气,因为外面人把她们几个豆家姑奶奶说的太难听,婆婆如今盯着她,不让她出门。
豆大姐夫妻出去后,豆包氏虽然觉得何家那臭小子该有人收拾,以前她也恨不得上去打一下。但当着闺女女婿面,儿媳这样不留情面,太过份。
一个弟媳不给姑奶奶做脸?
但也不敢说,只好瞪了儿子一眼。
豆渣乐道:“娘,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前不是说过谁要是教训长平你谢谢他,那就要多谢我媳妇,以后长平不会来咱家搞破坏了。”
说完哼着歌走了。
付昔时走出去,看到豆祖母站院里,跟着她进屋,小心翼翼说道:“我刚都听见了,你别计较,长平还小,他家就他一个,是惯的没样,他祖母是个和善人,看在长明他爹份上,别计较,祖母给你钱再去定一个筛子。”
付昔时当时脸沉下来,又装笑了下,说:“祖母,她和善她愿意惯着孙子我管不着,但强迫我接受她的和善强迫我容下她孙子,我不愿意!我没吃她家的喝她家的,她的孙子也别送上门让我容着。谁想容着谁愿意,别强迫我就行。”
她有点火大,本来一个熊孩子是没必要生气,教训一顿完事,谁还为别人家的熊孩子一直生气?
可是用道德绑架她她不干。
豆陈氏脸僵了下,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总是亲戚,得罪人了也不好。”
“那样不知好歹的得罪了就得罪了,正好不用到我跟前来要求我容着。自家扫自家门前雪,自家孩子自家容着。我不是恶人,但我不是对人人都和善,凭啥?”
豆陈氏见以前孙媳对孩子和气,为了给孩子一点吃的可以和豆包氏对着干,她为孙媳的善良高兴,多做好事多积福,这点比豆渣娘强多了。
今天怎么说话不对了,虽然长平是调皮好动了些,可他还是个孩子,五岁孩子调皮点没啥。可能孙媳怀孕的缘故,算了,以后慢慢说说吧。
“你先歇着,祖母出去了。“
付昔时起身道:“祖母,以后谁的事你也别操心,谁爱干嘛干嘛,别管别问长命百岁。”
豆陈氏:谁我也管不着呀,没人听我的,以前以为孙媳能和自己说到一处,孙媳不骂人的时候,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对她一直亲热。
今天不知怎么了,怀了身子的缘故吧。
豆渣进屋看付昔时脸色不太好,说道:“我早就看不惯那个长平了,我家长明多好,长平也就是何家二房就他一个男孙,一家子宝贝他才惯成那样,我娘好几回都气的想揍他,说我小时候要是那样,别说我爹,我娘就会把我揍扁。“
付昔时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看不惯那个熊孩子,孩子小时候懂啥?还不是大人教的或者是惯的。我是气大人,刚你姐夫说那话他来出银子,好像我做的过份不近人情。谁不知道长平那样?他没准自己都恨不得要揍他,为何今天要指责我?哼!当我看不出来?指责我和个孩子计较。我烦这些人,看着多正派多高尚似的,和他们无关就大言不惭,用道德来绑架别人,还有一些看着老实的人,自己做这种道德君,还要求别人跟她一样做面子上的道德君,这种人最可恶,比那些一看就是恶人的人还可恶。”
豆渣稀里糊涂听了一堆,不明白。
付昔时没指望他听懂,就是想发牢骚,说完看了一眼豆渣,叹气。
我好寂寞呀,连个听懂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话是付老大说的,是说他亲妈,也就是付昔时大伯母,付老大说他妈妈觉得自己很善良,也用这种善良要求别人和她一样善良。
付昔时对大伯母很亲,不理解付老大的话,直到有次事情,她明白堂哥话里的无奈和惆怅。
也明白了堂哥说的老实善良人不是真心的“恶毒“,但是最让人恨的。
付昔时今天为何很有感触?豆家祖母就是那样,越接触越觉得是那样,难怪能四平八稳的在儿媳跟前吃饭睡觉,她以前以为是修炼到家,原来是带点另类的“心善”,包子带馅,带的是肉馅,生怕别人吃不好。
包子还不如极品哪。
唉!以为豆家就两个正常人,豆老爹和豆祖母,现在还剩一个,估计这个还不定有啥毛病哪。
094 我发誓
“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要是让你生活在一家人都有毛病的人中间,你就会觉得你现在的日子是天也蓝地也大,再也不会抱怨你妈偏心眼你弟欺负你,男朋友都没一个。”
这是付老大说的话,当时他还张开胳膊,对着天空说:“苍天呀,将来给我妹妹一个极品婆家吧,这样她就会觉得我这个堂哥太好了。”
付昔时想到这里,呜呜哭开了,“付老大,让我看见你,我决不放过你,是你诅咒我来这里的!有本事你来这里,我决不放过你!呜呜……你要是来……别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呜呜……”
豆渣吓一跳,又慌了,急忙问:“咋啦咋啦?我没说啥呀,谁说啥啦?”
付昔时哽咽着:“我就是想哭,你别管我……呜呜……”
豆渣只好站一旁,听到门口有声音,走出去,看见祖母过来,他小声道:“没事,小昔说洗眼睛,哭哭就好了。”
付昔时曾说过哭是洗眼睛,用眼泪洗眼睛。
豆陈氏松口气道:“你给小昔说别气,长平好歹是你大姐夫家的,年龄小,别让你姐夫为难。”
豆渣小声道:“谁为难我儿子都不行,祖母,你就别操心这些,没多大点事,小昔想发火就发想哭就哭,不然就是肚里的孩子为难。别人为不为难关我啥事?我只管我媳妇儿子。”
豆渣不会多想,想啥说啥,屋里的付昔时不哭了,想笑,这样的“自私”对付道德君最好。
听豆祖母的老好人话,还不如听胖婆婆说:那个小兔崽子,再来我就轰他出去的话,起码解气呀。
虽然胖婆婆也会顾忌闺女女婿的面子一下下,但不会强迫别人容着。
付昔时这会感觉到前世年龄比她大的人说的话:等你大了,经过事了,自然就明白了。
以前堂哥给她抱怨大伯母太心善太老好人,她还说心善不好吗,正因为心善才对她关心照顾,让堂哥把她当亲妹子。
堂哥摇摇头说你不懂。
她那时是不懂,现在懂了,豆祖母这样的老好人让人窒息。
付昔时感觉前世的女孩子太幸福了,哪管吃喝拉撒、人情世故、家长里短各种问题,就像她,只活在自己感受当中。
一个穿越,短短几个月逼着她面对,想着前世听过没在意的话,这会都一一冒出来指导她给她警醒。
她摸着肚子,多余的不能想,想要好好活着,目前首先得平安顺利生下双胎才是。
还有就是训练豆渣做银丝面。还有一个刀削面,要是能把面顶在头顶上削那才是绝活哪。
还是先学会拿在手里削吧。
付昔时今天说想吃刀削面,亲自做了几碗。
豆渣看着媳妇动作飞快,唰唰唰的削面,头皮发麻,幸亏那会只是用板砖打架,这要是用刀……
现成的例子,豆渣知道他又要开始学这个刀削面了。
浑身发紧,流汗。
我的胳膊哟!
最近累得胳膊抬不起来,天天的拉面,还没过关,又来一个刀削面?
真想问问媳妇,还有什么面?
以前欣喜媳妇会做好吃的,会的多,这会盼望媳妇别再有什么新花样了。
付昔时做好了五碗面,豆渣端到正屋,一家五口坐下吃饭。
豆家现在也知道付昔时的打算,看今天换了种面,闻味就知不是豆渣做的。
豆渣扶着付昔时坐下,现在的他不像以前媳妇一做饭他就眉开眼笑,如今是眉毛耷拉。
“豆渣咋啦?”豆全柱问了一声。
豆渣强笑道:“没事哇,我就是不饿。”
付昔时直接揭露他:“他是怕让他学做面条,太不能吃苦了。这才哪到哪?只是做几种面条就受不了,要是让你学炒菜,一天端勺上千次,你该怎么办?就这我还是让我娘家让给我的,我说我让豆渣学,以后付家开饭铺子不做这几样,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原海去做,你还是只卖豆腐吧。”
豆包氏一听,不等儿子说话,急忙说道:“学,咋不学,以后我做豆腐,豆渣做面条,咱家开那个小昔说的天下第一面的铺子。”
付昔时挑挑眉,见钱眼开的胖婆婆头一回当她面称呼小昔,还带着笑模样,这可真是看在钱的份上,难得难得,真是难得。
不过那个天下第一面他只给豆渣说过,看来又是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豆渣一副好委屈的样子:“我又没说不学。”
不是在饭桌上付昔时真的想说,那你那一副吃多了拉不出来的便秘样子,给谁看?
“我觉得做多不如做精,要说面条有很多种,我们就做几样比较有代表性的、有特色的,银丝面算一种,刀削面是一种,再来炸酱面哨子面,炸酱面哨子面可以用手擀面做,这几样下功夫做好,就很有卖点。”
豆渣一听就这四样,眼睛亮了,他一直怕媳妇让他做个十几二十种,那要累死他了。
“好好,我肯定好好学。”
“本来我想着你学差不多,就开个铺子,但我现在怀着双胎,还是稳当点,等我生了孩子后,你也学的差不多了,那会儿,再开个铺子,把豆腐品种翻花样卖,賺钱买大宅子。”
这个话豆渣爱听,他一个劲的点头:“对对,现在住的太小了,将来儿子多了不够住,一个儿子一个院子,五个儿子,起码得买四进的宅子,还得带后罩房和倒座,儿子读书在倒座。”
付昔时翻白眼,还五个儿子,你咋不想想你娘一气生了五个闺女。
豆渣说的话豆全柱更爱听,吃完了面父子俩一起畅想,付昔时懒得听,回屋。
豆包氏收拾完桌子,把儿子叫到厨房,坐下来小声给儿子说道:“豆渣,你教娘学那个拉面,娘有劲,以后开铺子忙不过来娘帮着拉,还有刀削面,娘学女红不行,学做面可以,你爹就爱吃娘擀的面,说筋道。”
豆渣往后躲一下,亲娘凑太近,像做贼,偷偷摸摸。
“娘以后歇着享福,别总想着干活。”
豆包氏不死心道:“娘闲不住,再说娘干了以后不用雇人,浪费钱。”
豆渣上下左右看,说道:“娘不会想着学了以后教给五姐吧,那可是付家的方子,我岳母心疼小昔才给了她,娘让五姐抢我的买卖那可不地道。”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我傻呀!这以后可是我孙子的,怎么会给莲花?”
豆渣撇撇嘴道:“那可不一定,你那会还想让五姐回来学做豆腐哪。”
豆包氏分辨道:“那不是卖豆腐的好多家吗?没啥特殊,这个拉面可是一绝。你放心,娘分得清里外,怎么会把属于我孙子的让给外姓人?”
豆渣想了想,低头凑过去小声说:“那娘保证不教任何人,发誓!”
豆包氏:“我发誓!要是教给别人让我没有孙子。”
豆渣这才相信。
095 陶姨姥
付昔时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不能出门,每天只是在院里走走,也不能走时间长。
这会有了负担的感觉,双胎本来就比单胎肚子大,如今七个月,像别人快生的模样。每次她走出屋,豆陈氏都要很快出来扶着她。
付昔时觉得豆祖母好像时刻盯着西屋的门似的。
不过对豆祖母的关心她很感激,这是个真心善良的老人家。豆包氏也和气多了,不会大嗓门,更不会骂人,有时对豆渣骂两句也赶紧住嘴,憋着。
豆全柱已经去衙门学堂教书,除了衙门里公干人员的孩子,还有十几个交费的,他每天中午回来吃饭,精神很好,看得出对这个工作充满了热情。
付昔时觉得这样的心态很好,那会还觉得豆老爹没中秀才会沮丧,没想到他想得挺开,也是,没个好心态也不会平静的和胖婆婆过了一辈子。最主要的是生了六个孩子,怎么看也是夫妻感情不错。
想想有人和胖婆婆感情不错,付昔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前世的她十五岁的时候觉得三十岁好老了,她想我要是三十岁,再有个几岁孩子,哇!中年妇女一枚,无法想象。
这会的她比十五大一岁,肚里俩娃,哇!更不可思议。
看豆渣,哆嗦,孩子爹还是孩子哪。
豆渣现在带着李四娃干活,张疙瘩跟着他表哥,也就是李四娃的大堂哥,和陶家铺定亲的那个高高大大的李大全,跟着他去陶家铺子学做陶罐去了。
张婶子托包姥姥向付家提亲,付温氏和她商谈了一下,两家口头定下,等付昔云及笄下定。
所以张婶子回娘家托娘家侄子把张疙瘩带去陶家铺学手艺。张疙瘩人不算太机灵,不像李四娃,张婶子以前就想让儿子学个手艺,可学手艺哪有这么容易,没个可靠之处,张家就一个独子,张婶子不会让儿子去远处。
这次跟着侄子去,有陶家人照应可以放心,学个几年,以后自己开个小铺子,自家做自家卖也是个生计。
豆家现在豆渣渐渐上手,豆包氏不骂人不惹事,她去帮忙干活,也就没人干涉,李四娃人小勤快嘴又会说,豆包氏对他和善。
陶家铺比石河镇富裕,几乎各家各户做手工陶罐,开铺子的也多。付昔时听豆渣说包姥姥双胎妹妹嫁在陶家铺,有三个儿子俩闺女,三儿子做买卖,把陶罐运往周边。
付昔时奇怪为何没在石河镇开个陶罐铺子,现成的货源。
豆渣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娘想开一个,外祖母没让,说能把豆腐做好就不错。”
“你去过陶家铺没?”付昔时问道。
“没,姨祖母来过几趟,我小时候见过一次,还有大表舅,现在都想不起来,不过我娘说姨祖母个外祖母长一样,要是穿一样,外人分不清。外祖母每年会去一趟,咱们成亲那会外祖母不再就是去了陶家铺。”
这个付昔时知道,听外祖母说过,外祖母还说她娘生了她们姐妹又生了两个儿子,让她不用担心,一定会顺利生产。
付昔时最近有点担心,肚子大了造成她干啥都费劲,不像一个月前,还能出去回娘家一趟。现在她哪里也不去,在家里憋着。
以前让她不出门憋几天会疯了,现在走路比以前费劲,说话着急了喘气都费劲,只想躺着,还得侧躺,翻身得让豆渣扶。
豆渣近距离接触孕妇,看着媳妇的大肚子,他如今也是心惊胆战,除了干活外,就守着媳妇,近身伺候。
翻身、倒水,拿拿桶,还给媳妇洗脚。
虽然现在夏天,天热,付昔时不敢天天洗澡,每天抹下身子,过几天洗澡让豆祖母帮忙。快要给豆渣生孩子了,她还是觉得俩人还没到可以坦身相处的时候,别扭加难堪。更何况她如今这幅模样。
豆渣做豆腐卖豆腐,还要做饭还要赶集市,干活的只有李四娃,豆包氏每天跟着一起,现在也没人说不让她帮忙了,实在是没人手,付昔时是一点活都干不了,也没人让她干,全家人小心谨慎,深怕后几个月出现啥情况。
豆陈氏出去打听稳婆,豆家几个大姑子也在打听有经验的稳婆,特别是接生过双胎的,得提前找好。
豆渣在屋里正陪媳妇说话,外面包姥姥的声音,他下床出屋,付昔时也不出去,靠着床头半躺着。
过了一会,包姥姥进屋,后面跟着三个人,豆祖母和没见过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和包姥姥长一样,俩人就是穿的不一样发髻不一样,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老太太。
她坐直身子,陶姨姥赶紧上前摁着她,说:“快躺着吧,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姨祖母,听你外祖母说了豆渣娶了个好媳妇,我来看看,是好模样,长得可真好。”
付昔时叫了声:“姨祖母,何时来的?也没提前说一声好让豆渣去接。”
陶姨姥坐在床边说道:“你大舅送我来的,认得路。”
豆祖母搬了板凳给包姥姥个另一老妇人坐下,包姥姥介绍道:“这是你姨祖母从陶家铺请的谭阿婆,她可是接生了一辈子,就是双胎也接了不瞎十对,我给你姨祖母去了信,你三表舅跑了好多地才请了人过来。”
付昔时看那阿婆比包姥姥还大的模样,走路都像不稳的样子,但能让陶姨姥这么远带来,肯定有两把刷子。
“阿婆好,以后拜托你了。”
谭阿婆眯着眼,好像眼神也不好,她笑了下说:“没啥,我见得多点,以后跟你住一屋你别嫌弃。”
付昔时顺:“不嫌弃不嫌弃,需要啥给我说。”
心里却想这么大年龄,谁照顾睡呀。
“豆渣媳妇,谭阿婆可是你表舅好不容易请来的,不是和我娘家认识,人家不会来这么远,以后你身子有啥不得劲一定要给阿婆说,你别看阿婆年龄大,去年还接生了一对双胎,还是龙凤胎,现在都会满地爬了。”
陶姨姥怕付昔时小巧瞧谭阿婆,不说别人,就是她头一回见人,背后问儿子怎么找了这么大年纪的人来,儿子说人家有经验,不是看在谭家庄的外祖家面上,是不会出门。
付昔时赶紧说:“那我可得借借光,阿婆来了我也生龙凤胎,到时给阿婆大红包。”
谭阿婆眯眼笑几声,起身说要看付昔时肚子。豆祖母出去端水进来,谭阿婆洗了手后走近。
付昔时掀开衣服,露出肚子,包姥姥看了心里惊吓,好大的肚子。
谭阿婆伸手在肚子上摸来摸去,付昔时好奇的又担心的盯着看她的手,阿婆动作一点不轻柔,弄得她不舒服,忍着。
096 保孩子
“你别绷着,绷着我不好摸。”谭阿婆说道。
付昔时紧张呀,一紧张肚子也紧绷绷,听了阿婆的话,她深呼吸,尽量放松。
“对,就这样,我再摸摸,嗯,好了。”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包姥姥急问道:“怎么样?”
谭阿婆还是眯着眼,道:“好着哪,摸着孩子动了,劲不小。”
陶姨姥松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家外甥孙媳妇就托付给你了。”
说完看了眼谭阿婆,谭阿婆点点头。
这会豆渣进来说道:“外祖母,姨祖母,我做了面条,先去正屋吃饭。”
陶姨姥道:“豆渣会做饭呀,不错不错,今天就尝尝豆渣做的饭。”
豆渣得意道:“我媳妇教我的,等生了儿子我就开个馆子,到时请姨祖母和表舅来吃银丝面,今天我做的是刀削面,味道可好了。”
包姥姥夸奖道:“我吃过一回,面厚,筋道。”
豆渣尴尬,解释道:“那时给外祖母吃的是我刚学,现在削的不厚。”
包姥姥哈哈笑,说:“我就爱吃厚的,我自己擀面就擀的厚,太薄了软乎乎没嚼头。”
豆渣掀开门帘让长辈们出屋,回头说:“小昔,我给你端一碗屋里吃,我现做,不会糊汤。”
付昔时喜欢吃现做的饭,特别是面条,放一会就会糊汤。前世她几乎不点外卖,就是温乎的食物她不吃,刚出锅的才好吃,特别是包子饺子。
几人听豆渣说的话,笑起来,包姥姥夸道:“我家豆渣娶了媳妇大变样,懂事多了。”
这话说的让豆陈氏尴尬下,她没出声,除了付昔时看到,其他人笑呵呵附和包姥姥的话一起出屋。
付昔时撇撇嘴,本来就是,不是我抽着打着哄着,你家宝贝蛋就是个废物。
一会豆渣端了碗刀削面进来,付昔时坐在桌旁吃,尝了一口说:“面还行,就是汤咸了点,不够鲜。”
“外祖母她们说好吃,我也觉得不错。”
付昔时心里说:那是你们没吃过味精鸡精。
虽然前世她那渣爹很少用味精,可古代食材少,配料少。食物要是真正的的纯天然,实话说,不咋好吃。要想食物好吃就得加工。
现在没精力,等她生了后,她得亲自做味精,幸好当初去大伯家住,帮着大伯母做什么土法制作味精。
豆家黄豆多,正好,用黄豆做味精,这个法子她得抓在自己手里,谁也不能说。
豆渣见付昔时吃了一半不吃了,端过来自己吃了剩下的,付昔时只咧嘴。
真不讲究,她可不吃别人剩下的。
豆渣吃完了端碗出去,付昔时想刚才见过的谭阿婆,虽然有点没底,但也不会小看。自古高手在民间,没准谭阿婆就是接生婆中的高手,不然陶家姨姥不会带她来。
陶姨姥这次来带着儿子和大孙子陶哲伟,二十五岁,付昔时没见着,是听豆渣说的。
陶家人在包姥姥那住了几天,豆渣卖完豆腐每天去一趟,回来给付昔时说说,说岳父热情招待了陶家祖孙,还送了好多油豆皮让陶姨姥带走。
谭阿婆留下来,和付昔时一个屋,豆渣不情愿也没办法,付昔时让他去住前面,豆渣想了想说:“我在外屋安个床,有啥我能听到动静,我怕谭阿婆年纪大耳背,再说你一夜起来好几次,总不能麻烦阿婆起来给你端马桶。”
付昔时想想也是,现在她憋不住,天黑后就不敢多喝水,就这样起夜好几次,每次都是豆渣扶她下床,拿马桶倒拿桶都是他。
“也行,就是别开门睡觉,风吹着受凉铺子就得关门了。”
要是没成亲前,豆渣会想铺子关门挨我啥事?现在不会这样想了,一是关门没钱赚,二是,现在铺子可是他的心血。
自从媳妇怀孕,又娶一次回来,铺子就是他在忙乎。一把辛酸两把泪,三把激动和鼓舞。就要当爹了,还是两个儿子的爹,那可得多赚银子。
所以铺子不能关门。
于是,谭阿婆和付昔时一个床,每天睡前,阿婆会摸摸她肚子,还会给她按摩,手法轻柔,让付昔时很舒服,很快入睡。
没几天付昔时就很喜欢谭阿婆,喜欢听她说一些故事。当然,都是她经历过的或者是看到的,一些谭家庄街坊的事。
白天有时谭阿婆去正屋,和豆陈氏说说话,豆包氏对谭阿婆很和气,一点不吝啬,豆渣说他娘说了,孙子可指望人家,当然要巴结好。
豆包氏再蛮横,也知道儿媳怀着双胎,如果是单胎,她指定会说哪个女人不怀孕不生孩子,有那么娇气吗?可不是哪个女人都会怀双胎,双胎的危险她还是知道的。
目前豆家一片和祥气氛,豆渣负责做饭,现在他做饭比豆包氏做的好吃,豆包氏全力干活,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又有力气,和儿子一起干活倒也合作愉快
现在也不心疼儿子干活了,这会生意比她自己干的时候要好,豆渣隔几天还要去赶集,人手不够,她必须得顶上。
豆陈氏继续在家里摘豆子,谭阿婆没事的时候会帮着一起摘。
付昔时发现谭阿婆虽然喜欢眯着眼,其实眼神好的很,因为有回见她把线穿到针眼里,豆祖母都很难穿进去,每次让付昔时帮忙。
付昔时现在是什么也不干,也没人让她干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院里走一走,陪着豆祖母她们说说话,妹妹每天都会过来送点吃的,不是点心,就是一些小菜,都是亲娘亲手做的。
豆渣买了个躺椅,付昔时坐在躺椅里晒会太阳,豆陈氏和谭阿婆在正屋门口边摘豆子边说话,付昔时闭着眼听着。
“豆渣他外祖母的娘家和我一个地方,两家一直有来往。那会穷苦人太多,她家就把豆渣外祖母许给石河镇一个亲戚家。这会知道了,就是包家。我没来过石河镇,头一次,我看这里挺好,你豆家也不错,妹子有机会去谭家庄玩,住我家,我家地方大着哪,你一家去了都够住。”
豆陈氏说道:“那多谢姐姐,有机会一定去你家,等我曾孙大了得去你家给你磕头。“
谭阿婆呵呵笑,道:“三十年前吧,我接生了一对双生,是小子,长得好,现在了,那俩小子还时不时去看我。”
她没说的是孩子活了,当娘的没了,婆家人要保小的,活生生……
那次是她接生生涯中最惨烈的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谭阿婆同情的看了看付昔时,陶姨姥交代过,如果有什么情况,保肚里的孩子。
几乎所有的婆家都是保孩子。
097 变化大
付昔时听着谭阿婆的话,心里突突,很想问孩子他娘如何,忍着没问,万一是个不好的结局,自己会恐慌。
谭阿婆继续说道:“豆渣媳妇身子好,我没见过哪个孕妇像她这样好,长得又好,鹅蛋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儿子随娘,随爹也行,你家豆渣长得也好,像豆渣他爹。“
豆陈氏笑下,幸亏孙子没随了他娘,五个孙女,老四老五和豆渣长得像。
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昔时还是想问谭阿婆,“阿婆,你接生的双胎母子都平安吗?”
谭阿婆想了想,说道:“人都是命,我看你就命好,面相好,是个富贵命。你别多想,我也来了几天了,你是阿婆见过的气色最好的孕妇。人呀,气血好啥都好,长寿的命。”
付昔时知道阿婆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想了,前世那么多人怎么是她穿来了,来了没一年不会让她这么快滚蛋,就算她是祸害,总得让她祸祸个几十年吧。
就没离开过石河镇,就算不去应天府祸祸,总得去一趟凤阳府。
她欢天喜地的说道:“阿婆说的是,我命好,我得活到老折腾到老,没折腾够老天不会收我走。”
谭阿婆呵呵笑道:“就得这么想,各人的命得自己挣一把。那年皇上还没进皇宫,那个乱糟糟,谁能安生过日子?我得了病,又没吃的,拖着一口气。我不甘心,没见孙子娶媳妇我不能闭眼,我就吃草根,我懂几味草药,让儿子拔了回来,我煮水喝,半年后我能起来,一年后能走出家门。我的眼睛就是那次坏了,总要眯着才舒服。那会你还没出生,没见过那日子。老百姓没有安生日子,到处是流民,拖家带口,卖儿卖女的人太多了,一袋米就能买个人。现在日子好了,老百姓不管谁当皇帝,只要不打仗,没有天灾,能好好种地,就有好日子过。”
付昔时知道现在的皇帝是齐国开国皇帝,前朝皇帝不务正业,朝政让外戚把着,祸祸江山。四地造反的人冒出来,最终让现在的皇帝占了位。
“我听祖母说过,生豆渣那会,我婆婆带着豆渣和祖母躲在地窖里,几个大姑姐跟着外祖母,我公公一人守着家,有事好通知。祖母说石河镇是个好地方,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石河镇没啥事。”
谭阿婆点点头说道:“是呀,那会石河镇没这么多人,衙门也没,只有里正和保长。后面来了很多逃难的人,人多了才建了衙门。”
付昔时心想老天对她还算不错,如果让她穿到兵荒马乱的时期,那才要命哪。
“啥也别想,吃好喝好心情好,生下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哪。早点睡吧。“
付昔时嗯了声,闭眼,没一会睡着了。谭阿婆给她掖好被角,嘴角弯了弯。年轻就是好,挨着枕头就能睡,像她这个岁数,心里事太多,总要躺好久才能睡着。
转眼到七月,付昔时怀孕八个月了,她和豆渣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日子不会弄错。
付温氏如今亲自天天来一趟豆家,她不放心,双胎几乎都会早产,有句话说七活八不活,她就怕女儿八个月生产,七个月她提心吊胆了一个月,八月了,她更是担心,怕呀。
七月份又有个中元节,要是那天出生,孩子也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吉利。
等过了中元节付温氏松口气,只要没生,她还是提着心。
付温氏每天来问女儿要吃什么,第二天她做好了送来。付昔时这点好,胃口好不挑食,让亲娘随便做,啥都行。
做饭的人最怕听这句话,付温氏只好每天做不同的饭菜,女儿吃的满脸开花,哪个都说好吃,她很奇怪,以前在通判府上,可没亏过嘴,女儿跟没吃过似的。
想到她说都忘了,心中可怜,又自责,都是自己把女儿嫁给豆家才让她什么都忘了。
付昔时吃完,说道:“好吃,娘,我现在做不了,等生了孩子我给娘做好吃的,娘绝对没吃过。”
现代的美食多得很,只要有食材,付昔时就能做到色香味俱全。
她准备把做菜交给娘家,豆家只做面条,这样不会冲突。娘家爹娘都可以上手,兄弟过几年也大了,豆家只有她和豆渣,全指望豆渣肯定不行,胖婆婆只能出苦力,细致的活她不行。
付温氏笑下说道:“好,娘等着。”
她又问谭阿婆:“我女儿睡的可好?我看这肚子太大了点,要不要每天少吃点?”
“我盯着哪,她吃的不多,晚上饿了我不让她吃,早上和晚上我会给她按按腿,现在她说腰酸,我也会揉揉。精神还好,肚子没下来,这几天不会生。”
这话她每天说几遍,豆家和包姥姥还有付家一直紧绷绷,得听了她说的才松口气。第二天继续问。
谭阿婆知道她们是害怕,说实话,她也怕,豆家媳妇的肚子太大了点,她所接生的双胎还没这么大的肚子,肚里小儿身体好,估计是两个小子。
“娘,给我洗洗澡吧。”付昔时说道。
现在天转凉,谭阿婆不让她勤洗澡,怕受凉。现在豆祖母和谭阿婆一起给她洗澡,俩人一起都费劲。
付温氏站起来说:“好,我去拿盆。”
浴桶付昔时坐不进去了,豆家专门去做了个大木盆,她坐在里面,付温氏在前面谭阿婆在后面,豆祖母添加热水,怕水凉了,今天有三人,付温氏细细给她洗了。
每天晚上,谭阿婆都会给她洗私密处,刚开始付昔时很难为情,谭阿婆说那有啥,她见的多了,女人就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肚里的孩子才能健康。
付昔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她够不着呀,如厕都得谭阿婆帮忙擦干净。
豆渣想帮忙,付昔时不让,她还没到在他面前坦身相待的地步,豆渣只好门外抬水倒水。
洗了澡换了衣服付温氏走了,豆陈氏送出门,豆包氏见付温氏不说难听话了,但也不会说亲热话,每次付温氏和气的叫声姐姐,然后谁也不理谁,付昔时觉得好笑,胖婆婆仍旧活的这么自我。
付温氏说不把她当回事就行,生气犯不上。
胖婆婆还是在乎未来孙子,不在家骂人了,几个豆回来,她还让她们说话小点声,几个豆时不时送点东西回娘家,对于弟媳怀双胎很高兴,作为女人知道双胎的危险,又很担心。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几个豆了,对付昔时那个亲热,亲热的自然,就像以前打人的不是她们,好像和弟媳从来没发生过矛盾,每次来都是亲亲热热的小昔小昔的称呼,个个问想吃什么她们买回来。
付昔时别扭,一时适应不了,要是她,和人干过仗,起码几年不说话。
这点倒是佩服几个豆,人家转脸对你亲热的像姐妹。
098 要生了
付昔时给豆渣吐槽,说他几个姐就没羞耻心,以前那样现在这样,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就跟没事似的,好像和她们一直这么友好的姑嫂关系。
豆渣道:“别理她们,她们好好说话你就好好说话,要是她们骂人,骂回去得了。”
付昔时瞪眼:“那你干啥吃的?那是你姐,你不会骂?让我做坏人!”
豆渣做投降状:“好好,我骂,你别上火,小心我儿子不愿意了。”
付昔时扑哧笑道:“我可没上火,嗓门大也是跟你家人学的,嗓门小不行,你家人以为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捏。”
“呵呵,谁敢以为你是软柿子?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都说豆家母老虎是豆腐西施,说我娘都没你厉害,小儿都会说人见人怕的豆腐西施。”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你知道就好,惹急了我,杀人放火我都会做,让我来这可不是受憋屈,我不混出个人样我就不姓付!”
豆渣美滋滋,觉得这样的媳妇太合心意了。谁家的媳妇有小昔厉害?有小昔好看?还能怀双胎?
难怪当初一眼看上,死活闹着亲娘买了她。
“咱俩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一线姻缘天注定!”
付昔时斜眼看他,道:“美你吧,以后要是气我,那就是一别两宽,只有半路夫妻可以做,儿子归我。”
“绝不会!我是打不走骂不走,这辈子跟定你了。”
第二次成亲,付昔时一定让豆渣写了保证书,如果三心两意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那就和离,孩子家产都归她。
豆渣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他这一辈子就守着媳妇过,谁也拆散不了。
豆渣看媳妇,越看越喜欢,芙蓉面,肤白腮红,眼含情,红嘟嘟的嘴。心里发誓一定要赚银子给媳妇买个金簪子。
付昔时看豆渣,比以前顺眼点,其实豆渣长得不难看,这会头发可以束起来,个子比自己高半头,就是瘦了点,从小没亏过嘴,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最近干活让他健壮了点,不像豆芽菜,最明显的是胳膊,快有腱子肉了,每天练拉面练的。
豆渣有空就来陪媳妇说会话,看着媳妇的肚子,心惊胆战。
太吓人了。
给亲娘左交代右交代,在家不能大嗓门,做事动静小点。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怕有个石子绊倒媳妇。
豆包氏不用儿子交代,她也小心翼翼,儿媳的肚子惊着她,她生了六个,知道女人怀孕啥样,快生时肚子大概多大。她虽然胖生哪个也没儿媳的肚子大,儿媳没多胖肚子像个倒扣的锅,还是个深锅,太吓人!
她再蛮横没心眼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艰难,哪敢吓着儿媳,巴不得儿媳顺顺利利生产。
付昔时让亲娘给她洗了个澡,清清爽爽,最主要头发也洗了,透着皂角味。
她想起来坐月子不能洗澡洗头发,想着这么长头发一个月不洗,岂不臭死了。
反正也不出门,干脆剪掉,遗憾没法剃光头,那才舒服哪。
看见谭阿婆进屋准备休息,付昔时说:“阿婆,麻烦你件事,帮我把头发剪了,剪到耳朵下面一点,能绑起来就行。”
看见谭阿婆一愣,她解释道:“头发太长一出汗一股汗臭味,没熏到别人,把我自己熏晕了。将来坐月子岂不是一屋子臭气熏天?我听豆渣说了不能剪头发,所以我让阿婆偷着给我剪,谁要问,我就说我自己剪的,看谁能拿我如何。”
谭阿婆笑了,这个豆家媳妇想事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这会操心肚子,她操心头发。
“行,反正不出去,白天用帕子包着头,别人看不出来。”
谭阿婆去正屋拿了剪子过来,按照付昔时说的长度剪了,她把剪下来的头发包好,放在柜里。
“千万别扔了,收好,将来跟着你到地下。头发是精血,你看面色好的头发好,气血好才能头发好。”
这个付昔时认同,胖婆婆和包姥姥都是一头黑发,特别是包姥姥,脸上气色很好,红润,付昔时总以为她喝了酒过来,却没闻到酒味。那就是人家气色好。
谭阿婆又给付昔时梳好头发,用个布条绑住,付昔时摸了摸,只有少少的一截子。
整个头都轻松了。
她决定,以后就这么来,出门包个布,街上见过有些妇人就是这样梳头,想起一个词:巾帼英雄。
以前看过图,就是这样的装束。
谭阿婆收拾好,洗了脸洗了脚,上床。
“阿婆,你去过凤阳府没有?”
“没去过,女人没事不出门,我能走出去,那是干了这一行,有的女人一辈子没出过村。”
“那有没有做买卖的女人出门?”
“那有,可一般也是跟着自家男人,出门打扮成男人样。跟着的人多,又不是单独出门。”
付昔时羡慕,如果豆家是做能出门的买卖就好了,好像陶姨姥家就是,以后看能不能有机会来个连锁店,也有机会出门了。
目前还是先养家糊口吧,一步一步来。
睡了,睡着了觉得看到堂哥开着车来了,他摇下车窗,歪下头说:喂!豆腐西施,过得咋样?要不要哥来帮你?
付昔时惊喜的跳起来:哥,你啥时买了车?快带我走。
她看看车,说:坐不下呀,你咋不买商务车哪。
付老大说:我就接你一个,要这么大车干嘛?怎么?你还想把豆家人都接上?我可给你说,付家人接上可以,豆家人我可不管,你让他家人欺负还没欺负够呀?
付昔时急忙说:那你先凑她们一顿。
付老大道:揍她们没问题,但不能带上。
付昔时有点为难,孩子没爹咋办?还有包姥姥和豆祖母。
付老大看她犹豫,耻笑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跟谁生孩子心里就装了谁,不但装了那人,还装了他一家子,你还说你妈没骨气,你还不是一样?得,我走了,你留下来和他们好好过吧。
付昔时一看堂哥开车跑了,急得后面追:你等等我呀,我这就跟你走。
只见汽车后面一股烟,一股尘,付昔时坐地大哭:付老大,你要坑死我……
是你说给我一个极品婆家让我来到这里,这会了又把我扔下,缺德的付老大!
呜呜的哭。
一会付老大又转回来了,说:别哭了,我来给你送礼物,赶紧回家拿礼物吧,有这礼物,让你跟我走你都不会走。要是还想走,我在这等你,你来了我就带你走。
付昔时:真的!
付老大:哥啥时骗过你,快去快去,晚了礼物没了。
付昔时想也没想的往家跑。
呼哧呼哧的,醒了。
看看还黑的天,摸摸肚子,梦里跑这会都心跳加速。
哎哟!
不太对劲。
“阿婆阿婆,我要生了!”
099 还一个
谭阿婆听到付昔时说要生了,一骨碌爬起来,大喊一声:“妹子,豆渣娘,快,快,豆渣媳妇要生了。”
边喊边点了油灯,然后用手摸付昔时肚子。
豆渣在外屋听到声音慌得爬起来,掀开门帘冲进去,被赶过来的豆包氏一把拽出来。
“快去生火烧水。”
豆渣掉头跑出去,豆陈氏也急急忙忙跑进来。
付昔时这会顾不上形象好看不好看,谭阿婆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听阿婆说要是肚子疼,一阵阵疼那就是要生了,或者是像尿床似的,那是羊水破了,也是要生了。
她那会就觉得尿床了,湿漉漉的,所以说她要生了。
谭阿婆拿出之前煮过的棉布和剪子,她每天都会煮一遍,就是预防万一,又把一个小方棉絮垫在付昔时身下。低头看了看,说:“没看到头,已经下盆了,得等会。”
付昔时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说道:“还有时间,你们换干净衣服,小孩子娇嫩,碰了脏东西会得病。”
谭阿婆道:“豆渣媳妇说的对,妹子,豆渣他娘,你们去换衣服。”
豆包氏赶紧出去,豆陈氏跟着出去。
付昔时对谭阿婆说:“阿婆,一会别让她们进来,我看到她们紧张,不会喘气了。”
谭阿婆心里想,这个豆家媳妇总想的和别人不一样,这会了还想没用的。
“好,阿婆不让她们进来,你别说话,攒着力气,一会要生的时候,得用劲。”
付昔时点点头说:“我知道,像母鸡下蛋,一使劲孩子就生出来了。”
这话是前世外婆说的,付昔时还说她要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将来不生孩子,外婆笑话她胡说八道。
如今小母鸡要下蛋了,还是双黄蛋。
“哎呦!”
付昔时叫起来,肚子开始疼了,真疼呀,从没有过的疼痛,一会又好了,过一会,又疼,一会又风平浪静。付昔时边哼哼边吐气,这就是传说中的阵痛,怪不得叫阵痛,一阵一阵疼,疼起来恨不得拿把刀戳进去。
谭阿婆给她揉肚子,轻声轻语道:“没事,生之前是这样,等疼痛间隔喝杯水的功夫就要生了。”
付昔时快哭了,那得等啥时候。
一会豆包氏掀开门帘进来,端着碗,“豆渣做的面条,赶紧吃,吃了有力气。”
谭阿婆接过来,“我喂豆渣媳妇,你去给菩萨磕头,求菩萨保佑。”
豆包氏哪里会反驳,很听话的去了,付昔时给谭阿婆伸下大拇指,这是不疼了,谭阿婆笑着扶起她坐着。
“趁着不疼赶紧吃,你别动,阿婆喂你。”
谭阿婆表面笑,心里那个急,就怕羊水破的早,半天再不生,羊水没了就是干生,单胎都费劲,别说双胎了。看豆渣媳妇疼的时间,还早。
面条里面还有俩鸡蛋,付昔时没胃口也全吃了,生孩子她不懂,也没经验,前世哪里对这有兴趣,这会后悔以前咋没去妇产科转转。
唉!她去过一次,表姐生孩子,去了也只是看了看宝宝,一点也不好看,满月再看,大变样。
“阿婆,我想大便。”
怀孕变成直肠子,上面进下面出,孩子把内脏位置都占了吧,这是付昔时的认为。
谭阿婆说:“你就床上拉,我来收拾。”
通常生孩子就像大便,谭阿婆觉得豆渣媳妇没这么快生,一大早的,肯定是真要解决。
付昔时就听阿婆的,现在下床蹲马桶来不来,就地解决吧。
一使劲,解决了,可是不太对头,哪里传来孩子哭声。
谭阿婆转身去拿棉布,听到婴儿啼哭,回头扑到床边,一个婴儿在豆渣媳妇两腿之间蹬腿啼哭。
大喊:“热水热水!”
厨房守着的豆渣赶紧把锅里的热水盛到木盆里,端着就跑,心里突突的,又是喜又是担心。他刚也听到哭声了,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哪,急呀。
豆陈氏守在门口接过木盆,对豆渣说道:“再去端一盆。”
谭阿婆把剪刀放热水里泡泡,拿出来干净棉布擦了给婴儿剪脐带。
付昔时顾不得疼痛探头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个小子,哭得可欢了。”谭阿婆回道。
这会不能不让豆陈氏在,她得继续接生,好让豆陈氏照看婴儿。就是奇怪豆渣媳妇生的太快,没想到的快,她一直提着心,怕生的时候难产,因为豆渣媳妇肚子太大了,可是婴儿没有想象的大,拿在手里也就三四斤。
“豆渣,生盆火端进来。”谭阿婆对着门外喊。
孩子太小,屋里不能凉。
豆包氏听到婴儿哭声,不磕头了,跑出来听到谭阿婆说是个小子,咧开嘴笑了,听要生火,她跑快快去厨房,拿出要准备好的银丝碳。
生了一个后,付昔时不紧张了,肚子又开始疼了,她咬着牙,准备接受疼痛的洗礼。
刚才疼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感觉生了一个,那么再疼两个小时,她能忍住。
这会不废话,准备着。
没一会,下面有感觉,谭阿婆的声音:“看到头了,使劲。”
付昔时憋着气,使劲,就像便秘要使劲。
出溜一下,又一声哭啼声。
付昔时松口气,好了,完成任务。
谭阿婆兴奋的声音:“又一个小子!一对小子!妹子,恭喜,两个曾孙!”
她总算松口气,母子平安,提心吊胆了一个月,陶家给的银两不少,出点事她难交代。再说和豆家媳妇相处以来,也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性子爽朗的小媳妇。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平安顺产。
豆陈氏抱着抹干净身子的老大,喜眉乐眼道:“多谢姐姐,沾了姐姐的福。”
谭阿婆心里长舒一口气,快快收拾婴儿,递给豆陈氏,豆陈氏一手抱一个,左看右看看不够。
付昔时躺着看不到,她不急,屋里有人,不会出现换孩子的狗血故事,一会再看,这会身子湿乎乎,不舒服。
豆包氏正端着火盆进来,听到是两个小子,那嘴就咧到耳朵边了,放下火盆凑过去看。
哎呀!长得一样,比豆渣那会好看,哭声也大。
豆包氏想抱,豆陈氏不撒手,她只能伸着脖子看。
门外的豆渣更是晕乎乎,心里要爆炸,惊喜的爆炸。
又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我有儿子了,俩儿子!
豆全柱从窗户伸脖,一脸的欢喜。
谭阿婆收拾完婴儿,又开始处理产妇生孩子之后的事,付昔时摸摸自己肚子说道:“阿婆,我的肚子怎么还这么大?”
“刚生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年纪小恢复快,要是三十多生,那肚子过半年还好大,你看你婆婆那肚子就像怀胎四五个月。”
豆包氏只顾抱孙子,她和豆陈氏一人抱一个,哄着,没听到谭阿婆说的话。
付昔时听着,希望一个月后肚子能平,这会躺着肚子鼓着,跟肚里还有一个似的。
突然,肚子又疼了,吓!
“阿婆,我肚子又疼。”
谭阿婆把她往床里挪,低着头说:“没事,有的人生了肚子会疼,疼一阵就不疼了。”
付昔时哦了一声,可能里面子宫问题,生了两个,多少会伤着,疼也是难免的。
一会又疼了,她没说,不能一点疼都忍不了,咬牙忍着。
来回疼了好几次,付昔时觉得不对,这个疼就和刚才的阵痛一样,难道还有一个?
吓!
100 艰难生
这会疼痛隔一会一次,付昔时忍着疼,说道:“阿婆,我咋觉得还要生。”
谭阿婆吓一跳,忙附身看,豆陈氏婆媳更吓,难道是三胎?
豆包氏对着门外喊:“豆渣,快烧水,还有一个。”
门帘外的豆渣懵了,豆包氏见他没动,隔着门帘踹他一脚,豆渣这才回神,跑出去。
屋里躺着的付昔时满脸满头都是汗,疼的,比前两个都疼。
谭阿婆爬上床给付昔时揉肚子,又下床看,付昔时喘着气,阿婆的手用力,她也不觉得疼。
豆陈氏她们抱着的婴儿哇哇的哭,谁也不能这会提孩子要吃,晃悠着哄着孩子。
这一个折腾了一个时辰,豆渣热水都换了三回,付昔时时不时大叫一声,他就哆嗦一下,咬着嘴不敢出声。
付昔时憋着气,用力,叫一声,还是没用。
她大喘气,准备再用力,谭阿婆道:“歇会,你先歇会。“
谭阿婆心里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按理说前两个这么容易生下来,第三个不应该难产。但她没接生过三胎,没经验,现在能用的办法全用了,没用,孩子就是不出来。
豆渣在外面听到媳妇的喊声,没听到孩子哭,那就是没生出来。
他转身跑出去。
付昔时能感觉到谭阿婆的慌乱,她不安的问道:“阿婆,是不是难产?你有啥办法?我能坚持住,我不怕疼。“
依稀记得哪里看过古代难产稳婆可以伸手进去拽孩子,但造成以后没得生。没得生就没得生,反正有三个了。
谭阿婆满脸是汗,她没法回答,现在真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了,产妇下身不停流血,这会不是能不能坚持住的问题,是再耽搁,胎死腹中,大人孩子都会没命。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谭阿婆站起来,转身对着豆陈氏和豆包氏说道:“你们说,保大还是保小?”
虽然陶姨姥交代过她,但她得听豆家怎么说,可怜豆家媳妇,但她也得保自己命。
豆陈氏和豆包氏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只有付昔时傻眼。
豆包氏早就想了,张口就是:“保小。“
付昔时回过神,张口骂道:“滚你丫的!我的命我做主!阿婆,能不能再试试?我能行,我还有力气。”
谭阿婆听她骂人,浑身一哆嗦,想起这个豆包氏嘴里的小野狼,赶紧看剪刀放哪了,别让豆家媳妇摸着剪刀再给她一剪刀。
豆陈氏把两个孩子放小床上,拉过豆包氏,“你去看着孩子。”
又对谭阿婆说道:“保大!保住我孙媳妇。”
这时付昔时哭了,以前抱怨豆祖母是包子,是圣母,这会这个老人家却要保住她而放弃曾孙。
门突然被推开,付温氏和包姥姥冲进来,包姥姥急问:“如何?现在如何?”
付温氏冲到床前,哆嗦的说:“小昔,小昔。”
“娘,我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在肚里,阿婆说难产,我能生,娘帮我,我能生……我要我的孩子……”
话没说完,眼泪流下来。
付温氏拿出手帕给她擦,抬头问谭阿婆:“大娘,我来帮你,我按肚子,你下面看着,看到头赶紧拽,小昔能生,我闺女能生。求你,大娘,试一次,不行就保我闺女。”
谭阿婆点头道:“我再试试。”
谁也顾不得哭着的两个婴儿,只有豆包氏心疼的哄着,不敢说孩子要吃的话。
付温氏爬上床,开始给付昔时推肚子,边推边说道:“小昔别怕,娘帮人接生过,就这么推肚子生下来了,母子平安,你感觉要出来就使劲。”
她知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再过一会生不出来只能放弃。
付昔时一会一个大喊,还是不行,满头大汗的三人呼呼喘气,付温氏停下来,无望的望着谭阿婆。
“大娘,保我闺女,保我闺女……“
没法了,付温氏咬着牙,坚定的握着付昔时的手。
“别怕,以后还会有,是他没福,只要你还在,还能生。”
付昔时呼呼喘气,她不想放弃,但她使劲也没办法,孩子不出来。
谭阿婆看着付昔时下身不停出血,她狠狠心,拿出一把细长剪刀,蹲下来,准备。
付昔时使劲抬头,忽然明白,她大叫一声:“别动!”
她明白那把剪刀用来干嘛,孩子……
一惊一吓,肚子一缩,付昔时深深深呼一口气,脚使劲蹬着床边,她抬起肚子,用力。
“啊……老天爷!有本事让我回去!不然就让我生下孩子!否则我烧死你!我去庙里骂你全家!”
付昔时喊的太大声,应该是尖声的、高昂的,随着她的呐喊,谭阿婆的急声:“用劲!快!”
包姥姥一把拽过豆包氏,死命掐着她,豆包氏嗷的一嗓门,豆陈氏早在付昔时大喊时就吓得哆嗦,又被儿媳一嗓门叫的要晕,上去捂着豆包氏的嘴。
付昔时这会哪里能听到别人的喊声,她咬紧牙,一鼓作气。
“啊……”
整个上空都是她的喊声。
“生了生了!”谭阿婆的声音都变了,鼻子里发出的颤音。
付昔时感觉下面一出溜,没听见哭声,她急得撑着胳膊抬起身问道:“孩子如何?”
谭阿婆道:“是儿子,齐全着。“
她不好说这个老三没前两个重,她剪了婴儿脐带,包扎好后,倒提着,使劲打了屁股,小儿才咿咿的哭了两声。
听到孩子哭,付昔时才安心躺下,大喘气。全身的气跟被抽干了,没有一点力气。
又想起孩子吃什么,急忙问:“阿婆,孩子吃什么?”
包姥姥急忙说道:“我去找人。“急匆匆出去。
付温氏抱着女儿躺正,给女儿擦汗,把头发往后拢,看到头发短了,没问,继续擦脖子擦身子。
谭阿婆收拾好孩子,拿出一包药粉冲了喂付昔时,“把这喝了,是止血的,找个女大夫来看看,看要不要开方子。”
豆陈氏对豆包氏道:“你跑快点,去找大夫家的过来。“
豆包氏哦哦的赶紧跑出去。
没一会包姥姥带着个妇人进来,说:“快给孩子喂。”
那年轻妇人抱过一个孩子撩起衣服开始喂,那小儿使劲吸允。
付昔时赶紧说:“先给老三喂。”
谭阿婆把手里的婴儿递过去,豆陈氏又接过老大,老大哇哇的哭。
那哭声把付昔时心疼的,这会理解亲妈说的那句: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当妈的宁肯自己受苦,也不让孩子受苦。
她只恨自己现在没有,没法喂孩子,听着孩子哭,揪心一样。
母子连心,心跟扯着似的,孩子的哭声让付昔时的心一跳一跳。还有那个费劲生下来的老三,更让她揪心。
101 漂亮娃
听着孩子哭,包姥姥说道:“我再去找人过来,我知道谁家有喂娃的。”
豆陈氏见抱着的孩子啼哭,着急,说:“小祖宗,再等等,你曾外祖找人去了,马上就回来。”
付温氏对女儿说:“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熬点粥。”起身走出去,看见豆渣傻站在门口,说道:“带我去厨房。”
豆渣哦哦的跟着,付温氏去了厨房,问豆渣要了米熬粥。
“岳母,我来,我会熬粥。”
“要熬的稠,粥油熬出来,还有,你用个小磨,把米磨细了,一定要磨细,到时好给孩子吃。”
豆渣连连点头,道:“一会我就磨。“
“赶不上的时候喂,最好还是吃亲娘的,孩子才会健壮。可别气着小昔,女人生气不下乃,到时孩子没得吃。”
“肯定不气,一下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小昔是我豆家大功臣,我得供着。”
这会豆渣才激动的说道,又惊又怕,刚才是他跑去把付家把岳母和外祖母找来,屋里的动静他能听到,从没有过的惊吓,这会都没缓过来。给岳母说完,他泪流满面。
“我有儿子了,三个,三个儿子,我……”
付温氏也是泪流满面,“小昔刚才差点……,你得记住,小昔给你豆家生的孩子,是为了你豆家,你要是对不住小昔,我拿刀劈了你!”
“我会对小昔好,会对她好一辈子。”豆渣抹着眼泪回答。
豆家的子孙豆家会照顾,这会付温氏只操心自己闺女。
“你看着火,别熬糊了。”
豆渣应着。
付温氏又回西屋,见女儿歪头看孩子,她几步过去,“你别动,孩子有人看着,有没有不舒服,一会女大夫来了,好好看看。“
这会豆包氏带着大夫来了,是大夫的媳妇王氏,她进来先是道喜,付温氏赶紧让开位置,让她近前。
王氏先问了问生产过程,大多数是谭阿婆说,付昔时补充她的身体感觉,王氏给她把了把脉,说暂时没事,之后要观察恶露情况,要是颜色发黑去医馆找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豆陈氏给了王氏诊金,一个劲道谢。
付温氏这才去看孩子,见两个躺在一小木床上,一个不哭,一个在哼唧。还有一个被包姥姥带来的妇人抱着喂。
豆陈氏不错眼的守在木床边,看见付温氏看过来,说:“亲家,你看,和小昔长一样,是个漂亮娃。”
付温氏看两个都包裹着,只露着头,一个大红色包裹,一个蓝色包裹,红色包裹里的婴儿哼哼唧唧,时不时哇一声。蓝色包裹里的眼睛要睁不睁。
豆陈氏一旁说道:“红色的是老大,蓝色的是老三,刚吃了,夏家的说没吃多少,老二正在喂。我做了两个颜色,为了好区分,一会我再做个别的色,好区分。”
付温氏三个都看了眼,是长的一模一样,就是后来生的老三明显的小点。
她看屋里有火盆,豆家做的还算周到,走过去坐在床边,对女儿说道:“孩子都好,养养就大了,主要是你,你可得好好养着,女人坐月子最要紧,害了病是一辈子的事。你做两个月子,啥也别管,只管喂孩子。娘一会回家给你熬鸡汤,晚上熬猪蹄,两天就下乃,你吃好了才能喂好孩子,有啥想吃的给娘说,娘来做。”
付昔时两眼含泪,使劲点头,付温氏眼里有泪,使劲握着女儿的手。刚才太惊险,她真怕女儿没了,多少女人在生孩子关口活不过。
幸好女儿福大,三胎,母子平安。
包姥姥进屋,又带来一个年轻妇人,豆陈氏赶紧把老大抱给她,包姥姥走到床前,俯身说:“小昔,你别急,着急不下乃,外祖母和人家说好了,这几天每天来喂孩子。”
付温氏感激道:“辛苦干娘。”
“辛苦啥,生的是我曾外孙,我辛苦也是应该,小昔娘,你也别急,该补啥咱买,一下给豆家生三个,小昔是豆家大功臣。”
豆陈氏接话道:“三个小子,都是小子,小昔受累,祖母要多谢小昔。我明天得去庙里还愿,感谢菩萨保佑。“
包姥姥道:“对,我也去,我给菩萨添香油,要好好谢谢菩萨。“
豆陈氏想到刚才孙媳骂菩萨的话,她得替孙媳给菩萨赔罪。
喂完孩子的妇人回去,粥也熬好了,付温氏喂女儿吃了一碗,一顿忙乎,过了午时了,付温氏回家,包姥姥舍不得走,把外屋门窗关上,小床抬到外屋,里屋得让外孙媳妇休息,外屋又加个火盆。
谭阿婆也累坏了,豆陈氏让她在自己屋里休息。
吃了的三个小子并排躺着,五个脑袋围着看。
“瞧那小嘴,还鼓囊哪,呦呦,打哈欠了。”这是包姥姥说话。
“我儿子好看吧,是不是像我?”豆渣激动着。
“像,像豆渣。”豆包氏合不拢嘴的乐。
“头发也好,真黑。“豆陈氏说道。
全部小小声,怕吵着睡着的孩子,里屋付昔时也睡着了。
豆包氏肚子咕噜噜叫,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吃哪,包姥姥看桌上有点心,拿来两个,给豆陈氏和闺女一人一个。
“先垫垫,我去问女婿,名字可得起好了,长子次子三子都有了,嘿!石河镇头一份。到时要大办,一定办的热热闹闹。”
豆包氏咬了口点心咽下,使劲点头,“大办,请谁都别请大房,气死她们。”
包姥姥拍了下闺女,小声斥道:“你以后少说话,一张嘴尽说踹话,为了你孙子你也得憋着。”
豆包氏闭嘴吃点心,这次诚心愿意改,最起码孙子立住前不能说死呀的词。
“娘那会掐我干嘛?胳膊都掐破了。”豆包氏揉揉胳膊,她看了,出血破了皮。
包姥姥不好说她那会是吓的,下意识拽过女儿就掐,“我怕你张嘴胡说,所以才掐你。”
这会豆包氏想起来自己说保小儿媳骂她的话,心里一哆嗦,完了,儿媳没事,肯定秋后算账,那她最近要缩头躲着点,别让儿媳逮着她骂人。
看在她给豆家生三个男娃的份上,先让着她。
豆陈氏听包姥姥说大办,说:“我看办双满月,得让小昔好好养养,孩子也得养,太小了,特别是老三,外屋也得加个火盆,屋里不能凉。”
“对,亲家说的对,明天开始我天天来,我来帮把手。”
“多谢亲家。”豆陈氏也不客气,一下三个,确实忙不过来照看。
包姥姥问豆渣:“你爹给孩子起什么名字?肯定预备了两个,没想到还有一个。“
豆渣一直眼不眨的看着儿子们,一个一个看过来,哪个都让他欢喜,听外祖母问,急忙出屋,道:“我去问问。“
102 起小名
豆渣冲进东屋,见父亲正在写字,过去看,“爹,给我儿子起什么名?”
豆全柱拿起纸张,满意的说道:“你看看,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安庆十二年七月十八生辰,老三缺火,焱,火焰,光华也。”
豆渣拿着纸,快快跑了,豆全柱啊的一声,说:“我还没说完哪,想问你爹起的名可好,最满意就是这个,焱,好名字。“
刚才东屋的人仰马翻动静他全听到,儿媳的喊声更让他哆嗦。他跪下祈求菩萨保佑,让孙媳平安,如果实在要拿去一个,那就留下儿媳。
菩萨保佑,给豆家都留下了,豆全柱宁愿少活几年也愿意小辈都活着。
然后开始看时辰算孙子的名字。
豆渣又回到西屋,满脸是笑,拿着纸张,说:“我爹起好了,叫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好听吧,我爹说生辰也好,七月十八,哈!难怪我爹说我旺子,一下得三个,可不旺子嘛。”
豆包氏道:“小点声,孙子正睡的好该吵醒了。”
包姥姥挨个摸婴儿的包裹,道:“正哥儿、杰哥儿、焱哥儿,好,好名字。”
豆包氏不敢伸手,她的手粗,怕划着孙子,豆陈氏爱怜的看着,不是曾孙睡着,真想挨个抱抱。
包姥姥看豆渣伸手想摸,拦着他说:“别动,以后洗了手再抱孩子,你去做饭,我今儿在这吃。”
豆渣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她们吃了饭,付温氏来了,拎着一个食盒。
“小昔醒了没?先吃了再睡。”
付昔时没睡踏实,听到母亲的声音,她里屋说道:“娘,我刚醒。”
包姥姥跟着付温氏进来,扶着付昔时坐起来,把小桌放床上。付温氏从食盒里拿出吃的。
“刚熬的鸡汤,先喝一碗,这是炒肉片和青菜,一会用鸡汤泡面饼。这会不怕多吃,还得多吃,多吃才有乃,三个小儿,你一个指定不够。”
旁边的包姥姥说道:“今天来的俩,一个是夏老三的长媳,一个是南街的街坊,都是孩子几个月,乃水充足,我说好了,每天来咱家,等小昔下乃了,看情况留不留。”
付温氏道:“那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说给钱,人家都不要,说自家孩子吃不完,给咱喂指望着沾沾福气。我一会让豆渣娘去给两家送点礼,咱不能白用别人,这可是帮大忙了。”
“辛苦干娘,以后小昔的饭我来做,豆渣也忙,生意不能停,三个孩子,用钱的地方多。”
付温氏不放心豆家做的饭,她得亲自给女儿做月子饭。
豆陈氏知道自家啥情况,也没拒绝,说了声辛苦亲家。
包姥姥道:“你还没吃饭吧?让豆渣给你做点?”
付温氏摇头道:“不了,家里给我留有饭,”她看付昔时皱眉,说:“月子里的菜盐少,不爱吃也得吃,可别挑。”
付昔时点点头,把鸡汤都喝了,付温氏接过碗又去盛,包姥姥伸手接过:“我来,你看着她吃。”
刚生了孩子哪里有胃口,付昔时强迫自己喝了感觉没放盐的鸡汤,为了三个孩子,她能忍。
又泡了一个面饼,就着鸡汤吃了,鸡肉是一块不想吃,没有盐味觉得腥气。
付温氏把饭碗放食盒,付昔时要看孩子,付温氏说道:“孩子好着哪,正睡着,抱来抱去该受凉了。你先休息,一会再看。”
付昔时这才作罢,让母亲扶着躺下,闭眼。刚太累了,吃饭都没力气吃。
付温氏出去和包姥姥一起看着孩子。
包姥姥舒心的说道:“我这心呀,这辈子头一回吓得快没魂,又头一次这么快活,比当初豆渣出生还快活哪。豆渣他娘连生五个闺女,我回回揪着心,不是怕女儿遭罪,是觉得对不住豆家。谁家生五个五个都是闺女?可咱小昔一下生三个小子,惊险是惊险,菩萨保佑,母子平安。生了三个小子,可算抵了豆渣那一辈,以后就是生闺女,那也是豆家大功臣。小昔她娘,你生了个好闺女。”
提到这,付温氏说道:“干娘,最好隔几年再生,怎么滴也得养个三五年。”
包姥姥点头道:“是,生三个比生一个伤身子,我给豆渣说,你也交代小昔一下,她不见得懂,不能总顺着男人,男人快活了,遭罪的是女人。”
她们不知付昔时啥都懂,躺在里屋的付昔时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还有扯着疼的下身,她心里发恨,绝不让豆渣碰她一下,给他做个充气娃娃,没有充气的,做个棉布娃娃。
她可不想再受罪,差点没命。
付温氏每天给女儿送饭,不管别人怎么看,豆家情况她知道,豆渣祖母年纪大,女儿婆婆做饭难吃,豆渣虽说会做饭了,哪能做好月子饭?
豆家也不会有意见,敢使脸色,她不会给豆家留面子。还好,没人说什么。
包姥姥现在天一亮就去了豆家,天黑透才回家,豆家一下三个娃,需要人照看,就这都忙不过来,豆包氏干洗尿片子的粗活,豆渣继续卖豆腐,得赚养儿子的钱呀。
付昔时生了孩子第三天才下乃,三个也不够,留了夏老三的儿媳夏洪氏帮着一起喂。
她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又是亲生的,婴儿软软的身子,付昔时小心翼翼,心里有点怕。
谭阿婆一旁教着她,好不容易老大吃上了。
付昔时被儿子的吸允吸得心中从没有过的柔软,她不由得眼睛湿润,心里一阵阵颤抖。
谭阿婆默默的看着,她见了太多第一次当娘的女子落泪,明白是什么心情。
付昔时含泪,目不转盯的看着儿子,三个儿子都喂一遍,哪一个都让她心中颤抖和激动。
豆渣在窗子外,在说儿子们的名字,付昔时知道大名她做不了主,小名早就想好了。
隔着窗子,她给豆渣说道:“儿子小名叫:大铁,二铁,老三叫焱华,你不是说焱,光华也。不是怕儿子将来不高兴,我都想叫他焱娘。”
生之前付昔时和谭阿婆聊过孩子小名的事,知道贱名好养活,阿婆说有的人给儿子起个女娃名字,什么丫蛋、二妞,为的是啥也给付昔时解释了。
付昔时看老三这样,就想给他取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要是前世,她对此嗤之以鼻,可如今,啥都听。
豆渣道:“可别,还是叫焱华,叫焱娘太……那个,可我还是觉得铁蛋好。”
他不会为小名和媳妇争执,媳妇起啥都行,就想发表一下他的意见。
付昔时不接他话,不是叫铁蛋的太多,她也觉得叫铁蛋好,铁蛋、钢蛋、石头,多好。
103 臭美吧
外面知道豆家媳妇生了三胎,还都是儿子,那个惊奇。
付昔时第三次在石河镇出名了,可以说是轰动了,比前两次还出名。生双胎的有,也是少数,几年见不了一对,母子都存活的更少。
豆家媳妇了不得,一下三个,三个都是小子,母子平安。
乖乖!
啥是福气?这就是。
多少人家后悔呀,怎么没早点把付家女买了哪?那个付家讨饭怎么不来自家门口哪?
错过了呀,太可惜了。
豆渣听了洋洋得意,自己眼光太好了,这要感谢祖母,不是祖母好心让小昔姐妹进来洗个脸,让他看上了小昔。
那天亲娘不在,祖母出门看到岳母要水喝,祖母可怜带着的两个女娃脸上脏兮兮,说家里人在后院,让小昔姐妹在前面铺子里洗手,还拿了面饼给她们吃。
豆渣从外面回来,见两个女娃在吃面饼,大的那个看到他急忙低头。那低头一瞬间,豆渣晕了,心跳。
付温氏也在给女儿说当初怎么许给豆家的。
“走了一路,把你和你妹脸涂了灰,还给你脸上画了疤痕,豆渣祖母让你和你妹进去洗手,我想着门开着,又是卖豆腐的,我在门外看着,谁知你把脸洗了,正好豆渣回来,进去看到你。”
付昔时心想原身估计爱美,十五六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这可好,臭美吧,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婆婆回来了,豆渣闹着要娶你,你婆婆不愿,说买了当下人。我自然不愿意,说拿十两聘礼我还不见得嫁闺女。等我们走,豆包氏又追过来,说给十两娶你当妻。我想了想,跟着我们万一出点事爹娘自己都保不住,还不如把你嫁到这,豆渣祖母一看就是老实人,他爹出来说话听着是读书人,就算我们还在通判府里,也是嫁个下人,你的相貌让人看上去当妾,娘是不愿意,让你装病装了好几年,没在府里服侍过人,娘就是怕被老爷少爷们盯上。”
付昔时问道:“我以前啥样?”
“话不多,小时候还好,大了让你装病,给你穿的也不好,你不情愿,和娘闹脾气。娘说了为何让你装病,可你说水蓝给老爷当妾天天有人伺候,我打了你,可我自己哭一场。妾还能算是个人吗?就像猫狗,高兴了给吃点好吃的,逗你玩会,不高兴了随便打发。我们虽说是下人,不犯错也不能随便卖了。主家犯事,像水蓝这样的妾只能去当官妓,那是好去处?生不如死。娘给你说了,你才怕了,一路上涂了脸,就那么一次洗了脸让外人看见,就……”
付昔时叹气,估计原身仗着自己貌美做那富贵梦哪,以前有爹娘护着没受过苦,在官家下人房窝着没咋见过人,逃难一路又受了不少罪,又被亲娘卖给豆家,这个乡下小地方,她恐慌,一下没了。
“外面人说起咱家刚来的事,我怕你多想,给你说这些,以前的事不管了,以后把孩子养大一晃眼几十年过去,看着儿女没啥不能过的,辛苦也值。”
“我知道是咋回事就行,不会再想以前,反正不记得了,更好。娘,一直没问你,以前咱家在哪?离这远吗?”
付温氏放低声音道:“是太平府,你知道就行,给谁都别说,我们出来后户籍落在娘以前认的干娘家里,她早就一家赎身回了家乡,然后我们才准备去富阳,也不是投奔你爹的堂哥,他哪里记得家里人,是投奔你爹认识的一人,可是那人没了,人家家人又不认得我们,只好返回来。”
付昔时也小声说:“我谁也不说,也没人问我。”
付温氏把饭碗装食盒,问:“明天想吃啥?”
“我想喝排骨汤,排骨炖的烂点,再炒个萝卜丝,就这些够了。”
付昔时歇了几天,又每天喝汤,吃饭也不像快生那两个月不敢多吃,现在谁都让她多吃,她跟满地复活似的,有精神了,听了外面的议论,让亲娘给她说说怎么嫁到豆家的,以前怕露馅没问过,这会不管了,亲娘也不再怀疑她。
她生的时候,母亲着急模样,就是亲娘为亲闺女揪心的模样,她是亲生的,以后会对母亲像亲娘那样。
付温氏出去又看看外孙,三个小家伙睡着,豆陈氏守着,豆包氏帮豆渣干活,包姥姥出去了。
现在豆家一片积极向上,豆渣有使不完的劲,豆包氏更是进出都是笑,从不大声说话,进屋都轻手轻脚,见了儿媳脸上带着赔笑,付昔时知道啥原因,心里想以后再收拾你。
生的第二天三个豆来了,眉开眼笑,一个声音大点被豆包氏训斥,她们拿了好多补品说给付昔时补身子。
这点让付昔时服气,几个豆给娘家从来不小气,来了后个个嘴里是:我的大侄子,我的二侄子,我的三侄子,满脸的心疼。
谭阿婆呆了几天后走了,这次豆包氏不抠门,给了银子不说又给了好些豆腐皮,包姥姥也添了谢礼,她知道请谭阿婆的费用娘家妹子已经付过。
付二栋亲自送去谭家铺,回来带了好些礼,他去拜见过包姥姥的娘家,礼物都是谭家送的,还有捎给豆家的礼物。
外面的事家里的事付昔时都不管,也顾不上想坐月子不洗澡臭不臭的问题,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
又是三胞胎,又是早产儿,生下来像个猫似的,特别是老三焱华,哭声也不大,饿了也就哼哼几句,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在三个夜里不闹,吃了就睡。
白天豆陈氏和包姥姥两人看着,哄孩子给孩子擦身子都是她俩,付昔时奇怪豆包氏没有成天守着,问了豆渣他说在帮他干活。
付昔时只管坐月子和喂孩子,看着儿子们一天一个样,满月时大变样,比出生那会大好多,会看着人笑。
这会很明显的看出长得像付昔时,大眼睛,高鼻梁,豆渣长得偏秀气,眼睛细长,付昔时总说他像棒子,豆渣以为说他太瘦像木棍。
大铁声音洪亮,额头有个美人尖,这个像豆渣,二铁宽额头,手心有个红痣,更奇的是焱华有俩酒窝。不知随了谁。
孩子的小名都知道了,没人有意见,豆包氏还说起的好,付昔时看她一眼,不理。
豆渣和包姥姥豆祖母都能分清三个,豆包氏分不清,只能看襁褓颜色区分,付昔时心里笑话她智商不够。
又担心孩子再随了亲祖母的智商,那就完了。男孩子可以不漂亮,但不能没智商,长大了妥妥的被人欺负还笑呵呵。
想这些没用,啥样都是自己亲生的,自己生的就是智障也得护着长大。
104 偏心眼
满月那天,付昔时抹了抹身子,现在天不热,她决定双满月再洗澡,亲娘再三强调月子里受风一辈子骨头疼,前世她也听表姐说月子没做好刮风下雨关节难受。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一身毛病,亲娘说月子病没法治,只有下一个月子养回来,那也不如以前的身体。
亲娘说的都是为她好,付昔时全部照做,幸好生之前让谭阿婆帮她把头发剪了,能进月子房的都看到,但没人说她。
付昔时心里吼吼笑,如今她算是打出自己一片天地,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一胎三儿子,谁敢因为一点小事来说她?
在孩子跟前,其他都不是事!
豆渣现在拉面可以出师了,做菜水平也比以前强,三个儿子就是他的动力,每天干活做饭,再也不发牢骚说累。
他说要养状元、榜眼、探花儿子没银子不行,付昔时给他伸大拇指,说:“渣哥想得对,还有三个儿子娶媳妇哪?现在的房子住不下吧,还得买房子,必须賺钱。我们娘几个可就靠你了,你要是养不活,我带着儿子改嫁,找个能养活我们娘几个的男人。”
豆渣无语,怎么还想着改嫁?
付昔时看他发懵的表情,咯咯笑,“我是激将法,鼓励你知道不?”
豆渣道:“不用鼓励我为了儿子我得賺钱,这会谁给我银子我肯跪下磕头。”
以前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家里钱多钱少从不发愁,现在知道了买宅子要多少钱,问老爹去赶考盘缠要多少。
他现在不用哄着打着,自己使劲练习拉面,指望开铺子賺钱。可小昔说等儿子半岁再开,等她能腾出手来。
“小昔,要不要儿子双满月之后就开铺子,就把前面收拾出来,咱以后就住西屋,前面的里屋打通,能放几桌,卖点是点,生意好了再去东大街租个铺子。”
付昔时摇摇头道:“不行,咱家在胡同里,就周围街坊,你说有几家出来吃饭的?卖个十几碗还得人守一天。就你一个,又得做豆腐又得赶集,累趴下了得不偿失,还是再等等,我想了做个能放的,好卖的,去集市也能卖,等我空出手来开始做。”
付昔时早就想好了做什么,没说,让豆渣先把拉面和刀削面练习好,将来开铺子能直接上手。
她要做一种食物调料,一次做好多,放着,随时随地都能卖。
目前不打算动手,等能抽出手来再做。
现在是要面对三个小家伙呀,一哭一起哭,要吃一起吃,要拉都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三胞胎。
最让人欣慰的是,孩子逐渐长大,刚生的时候那个小,付昔时没生过孩子,没那么担心,包姥姥几个每天的揪着心,付温氏天天来几趟,一是给女儿送饭,一是不放心外孙。
大铁二铁差不多大,焱华还是偏瘦弱,付昔时每次先喂他,他也不如两个哥哥吃的有劲。
看着老大老二吃,付昔时算是知道那句话怎么来的。
吃乃的劲都使出来了。
小手紧握,能感觉全身都在用劲。
包姥姥说能吃就好,吃了才能长肉,小儿能吃能睡是长身体。那是因为付昔时问孩子怎么总睡觉,包姥姥告诉她。
付昔时没一点养孩子经验,理论都没,月子里的孩子该啥样不知道。
看着一天天大了,一天天变样,惊奇和欢喜。她的身体恢复的也好,亲娘每天的喂食,让她胖了许多,虽然担心自己也步上胖横肉的模样,但也不停嘴,以后再减肥。
豆家付家和包姥姥为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放下心,付昔时反而不是很担心,她觉得她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小极品肯定得身体好才能折腾呀。
所以她很快活的呆在屋里守着三个儿子一直到双满月,不觉得屋里不开窗不透风气味难闻。跟着豆祖母学会了看便便来判断儿子的身体情况。
“祖母,大铁有点上火,二铁以前一样,焱华有点拉的稀。“
豆陈氏和付昔时和包姥姥一起给三个换尿布,包姥姥头也不抬说道:“给大铁多喝水,焱华以后别吃夏家的了。这小子挑食,只认亲娘,你就多喂喂他吧。”
三个孩子还没到两月,付昔时已经有所偏向,偏向让她九死一生生下的老三焱华,他又体弱,偏偏三个里面他最乖巧,从不大声哭,吃乃也不使劲,付昔时总觉得他有气无力。
所以对他担心挂心操心多于老大老二,知道了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五个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什么意思,就是孩子多了,就会偏心眼。
她这会想起前世亲妈说她弟弟小时候爱生病,亲妈整夜整夜不睡的守着,操心最多。不像她,从小身体好,又听话,好带的很。
亲妈说没有重男轻女,只是觉得她懂事能照顾自己,而小的身体不好多照顾些。
这会的付昔时知道了,也知道了会哭的孩子有乃吃这句话,会哭的孩子是指身体较差的孩子。
反正她是这样认为。
自从生了孩子带了这两月,付昔时完全谅解了前世的亲妈,以前有时候是她无理取闹了些。弟弟被亲妈惯的不像样,那也是因为弟弟小时多病,亲妈心疼,之后成了惯习惯,大了想改,亲妈和弟弟都很难改。
弟弟一说身体不舒服,亲妈就说那你别干了歇着去吧,转头让她这个活蹦乱跳的身体倍棒的又是当姐姐的去干。
如果她不是女孩,是男孩子,亲妈一样如此,不是重男轻女,是偏向一直操心多的老二。
现在,三胞胎,付昔时已经最操心老三了,他吃夏家媳妇的就坏肚子,吃她的没事,让她更觉得心疼。
大铁能吃,胃口大,性子急点,他一嚎,二铁躺他身边,会挥胳膊。
付昔时以为是无意,观察好几次,只要大铁开嚎,二铁就挥胳膊,有几次打到老大。
看着他们,付昔时就会笑,心里想:娘会护着你们长大,等娘老了,你们护着娘。
九月十八,三胞胎双满月,豆家请客,亲朋好友,左右邻居,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豆三姐从乡下赶来,眉飞色舞,为娘家高兴。
四个豆帮着招呼客人,个个兴奋不已,好像是她们生了三胞胎。
豆家几个豆真正的把娘家放在心里,娘家有事挽袖子上,娘家有喜,打心里替娘家高兴,过年过节给礼,平时隔三差五回娘家送东西。
豆包氏这点有福,养了几个好闺女,除了豆莲花,自从那次和干巴货跑了,没见回来。
她心里只有贱男人。
付昔时穿着亲娘做的新衣,一身大红色,身子圆咚咚。她抱着焱华,豆祖母抱着大铁,包姥姥抱着二铁,没人让豆包氏抱孩子,怕她莽撞再出了差错。
105 赔银子
豆包氏今天也是新衣,闺女给做的,酱红色,头上插着个银簪子,耳朵上带着当初从豆莲花那顺过来的金耳钉。
她从没有过的眉开眼笑,看到隔壁王大叔那也是笑模样迎上去。
“六子他爹六子他娘,里面请,和大全他爹做一桌。”
王大叔乐呵的说:“恭喜了,今儿我得和豆渣他爹好好喝几杯,大喜事呀,这可是咱石河镇头一份,你可是捞着大便宜了。”
豆包氏得意道:“我是慧眼那个啥来着,我一辈子积德行善,菩萨保佑。”
王大叔扑哧乐了,头一回听豆包氏这么斯文说话,平时她好好说话那也是带着粗语。
“对对,所以一会你得多喝几杯。”
王大叔笑着附和,喜事谁也不会没眼色说踹话。
陶姨姥带着长媳陶胡氏来的,很多人都会认错,单独看陶姨姥都当做是包姥姥上前打招呼,惹得周围人哈哈笑。
客人来差不多,孩子也亮了相,收了一堆礼物,全抱回屋,付昔云跟着姐姐一起照看,外面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李四娃端来几个菜,付昔时让妹妹先吃,她哄着两个咿咿呀呀的大铁二铁,一个吃自己小手的焱华。
“姐,我等你一起吃。“
“不用,你先吃,菜一会该凉了,你吃了来看着,我再吃。”
今天三个孩子穿得一样,裹着的襁褓一样,豆家人除了豆包氏其他人都能分清,包姥姥和付温氏也能分清,付昔云时不时来一趟也可以分得清。
等付昔云吃了饭,换付昔时去吃,她晃着木床,稀罕的看着。
“姐,大铁用手使劲够头,够不着,急得呀呀叫,真好玩。“
付昔时吃着饭,听着妹妹在逗孩子。今天的饭菜是亲娘做的,好吃。
付温氏昨天就来豆家忙乎,三个豆回娘家帮忙,把今天要做的菜准备好,一大早的又回娘家帮忙。
豆家这次花费不少,虽然能收礼,但不是现钱,豆包氏这回拿出银子,她说她要给孙子办满月。
不抠门了。
付昔时吃着饭,和妹妹说着话,突然闻到一股味,立马起来过去给孩子收拾,付昔云跟着一起,别看她没成亲,换尿布啥的都会。
换了尿布,付昔云拿出去洗,付昔时洗了手接着吃饭。
如果是以前,付昔时绝不会想到自己能在臭味当中吃下饭,如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闻着臭味吃着饭,一点不嫌弃。
自己生的孩子臭也得闻着。
外面传来吵杂声,付昔时伸脖听着,有人来找豆大姐一家,何泽普给豆老爹说抱歉带着家人离开。
一会豆渣进来了,付昔云出去席面上坐着。
付昔时问道:“外面啥动静?不会有人来砸场子吧。”
她是想到包姥姥请客那天包家大房来闹事,今天豆家大房来了,一脸笑模样,其他人哪有不长眼在今天闹事呀。
豆渣呵呵笑两声,说:“是大姐夫家那个长平出事了。”
付昔时知道那个何长平,上回弄坏东西准备让他赔钱,大姐夫何泽普还有点不高兴。
“咋啦?是不是有人让他赔钱?”
“小昔猜对了,昨天何长平祖母带他去夏老三家玩,他把夏老三的一个鼻烟壶摔坏了,夏老三是谁呀,他说看在大姐夫面上,就赔成本五两银子,这是他刚买回来准备送人的。何家这会再说孩子小,不懂事也没用,乖乖拿出五两银子。为这事还生大姐夫的气,嫌不去帮着说话,没准大姐夫出面,夏老三不会让赔。”
付昔时呵呵的笑,五两银子可不少,何家难道觉得自家孙子摔坏啥别人都不能计较?不怨自家孙子倒是怨大房不帮着求情?
何泽普活该!
付昔时有点幸灾乐祸道:“大姐夫不是帮着出银子吗?这会怎么不出了?或者去夏家教训人家不近人情,和个孩子计较。事不摊在自己头上,都会大言不惭,该!“
豆渣点点头道:“就是,我早就说了那个长平早晚闯出祸来,平时打坏小东西,没人好意思让何家出钱,这下出了五两,他爹把他一顿揍,今天他跑了,找不到,刚才是何家人来找大姐夫,让他帮忙找。“
“没准躲哪了,等饿了就会回来。”
“就是,我小时候被我爹打过一次,我跑出去,没去外祖母那,在外面躲着,饿的受不了了,才出来。然后我爹把我又一顿打,关了我一个月。”
付昔时斜眼看他,说:“幸好有你爹,不然你得被你娘惯成长平那样,人见人烦鬼见鬼躲。”
豆渣嘿嘿两声道:“外祖母给我说以后我爹再打我别去外面藏着,去她那。藏着家里人着急,我娘都要急疯了,头一回骂我爹,还说找不到我她就不活了。”
付昔时看着三个睡着的儿子,说:“看到了吧,孩子得从小教,惯着只会长歪,没见过哪个被家人惯着的孩子出息的。惯子如杀子,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不指望出什么大孝子,但不能出废物祸害!以后你家要是不分好歹惯我儿子,我可不给谁留面子,一样骂上去。”
“对对,我还指望儿子考状元哪,谁要害我儿子那就是害我,亲娘也不行。”
付昔时掩嘴笑,“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上,谁瞎护着咱儿子无法无天你就上,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有何长平现成的例子,豆渣深有感触,认同媳妇的话。
豆大姐被婆家二房叫回很不高兴,婆家都回去她一个人不能留下,连孩子都跟着一起回来,好去找何长平。
何泽普急匆匆往家走,一脸黑。
豆大姐一路走一路嘟囔:“让他二房惯着,说了多少回了,别管他家,每次有事让你去说,这次还指望从咱家借银子赔夏老三,你要是给了下回还找你。豆渣媳妇不是就说过,回回你陪银子?你咋就这么会做好人?五两银子哪,咱家才有多少银子?二房张的出口?”
何泽普回头怒道:“你少说两句!”
豆大姐大声道:“又不是我儿子打坏别人家东西,凭什么让我少说?有本事你出!我带儿子大归,你何家养不起我豆家养!别人家事你跑的挺快,自己儿子念书不用钱?还想借给二房二两银子,我呸!”
她婆婆不出声,心里说骂得好,最好骂的儿子以后再也不管二房的事。
何泽普他娘何贺氏在儿媳和二房之间肯定现在儿媳这边,她也烦透了二房,分了家,有事就让儿子帮忙,豆家酒席还没吃完,又被叫出来找人,没准和以前一样藏哪里饿了就回来了。
豆大姐长子何长生紧着拉母亲,何泽普看有人看向他们,不再说话,急急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