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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家媳妇全文阅读

作者:谢其零     豆家媳妇txt下载     豆家媳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1 咋回事

    房大夫见陶家女偏瘦,二十多岁,眉清目秀,一身月牙白襦裙,长褂长裙,垂手不见手指。

    身边的女娃五六岁大,和母亲长的像,跟着一起福身行礼。

    他站起来拱手一礼,说了句:“请。”

    付昔时起身,谭阿婆扶着她。

    “表姐,坐这里,让房大夫好好把把脉,缺啥补啥,我娘说多亏表姐帮着,表姐最辛苦,以后歇着,忙了两年也该放个假。”

    陶桂芳微微一笑,道:“没啥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陶姨姥牵过大妞,轻轻拽着桂芳坐过去,道:“既然遇见了就看看,也让祖母放心。”

    陶桂芳听祖母这么说才坐下,伸出胳膊,对着房大夫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房大夫伸手搭上陶桂芳脉搏,过了一会收回手道:“大姐有点气血不足,其他没啥。”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表姐比房大夫小好几岁哪。”

    谭阿婆笑道:“这是俗称,是礼貌,不是看桂芳年纪大。”

    付昔时……

    不过也是,难道叫大嫂?

    陶桂芳低头红了脸,赶紧起身,陶姨姥让大妞坐过去,房大夫把了脉说好着哪,照顾的好。

    他开了方子,给陶桂芳补气血的,陶姨姥接过一个劲的感谢,带着陶桂芳母女出去了。

    付昔时对房大夫挤挤眼道:“我表姐好吧。”

    房大夫红了脸,不回答,收拾药箱快快走了。

    付昔时在他背后哈哈笑。

    有门!

    头一回做媒,能成!

    陶姨姥带孙女去东屋,没说啥,只是交代她要照着方子喝药,年轻不能耽误,小问题变大毛病。

    陶桂芳也没多想,以为祖母为她操心。

    陶姨姥是觉得男方愿意再给孙女说,免得让孙女难堪。

    等陶桂芳走了,付昔时和三个老太太一起商量。

    包姥姥也说好,能嫁给房大夫,离得近,过得好不好的能看到,也能照顾。

    陶姨姥对付昔时说道:“多谢大铁娘,没想到你这么快提了,我总怕人家会多想,以为女方主动有啥毛病。”

    付昔时道:“我也是看房大夫是个利索人,人好得赶紧,晚了人家定亲了啥都来不及。”

    陶姨姥刚才也留意房大夫的神色,见他偷着打量桂芳好几眼,脸上有些羞涩。

    一个大男人如此,让人发笑,看来是中意桂芳了。

    房大夫是个能自己做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几年都没再娶,只要他愿意,家里人不会反对,如果太反对,不嫁就是了,就是可惜房大夫这个人选了。

    “姨祖母,我给表姐准备嫁妆,咱不能在嫁妆上亏了表姐,以后在夫家那可是底气,以后给二表姐三表姐另外补嫁妆,咱陶家女底气足足的,谁也别小看。”

    陶姨姥哎哎的,最喜欢大铁娘对她的不见外,每回说话都是咱陶家。

    付昔时对豆家几个大姑姐都没啥感情,对大表姐和桂琴表姐反而更亲,还有桂花和桂菊,宁愿她们是自己的大姑姐小姑子。

    表的处好了也是亲的。

    宁愿和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正常亲戚来往,也不愿和极品当至亲。

    不能想,想了就来气。

    “姨祖母,干脆让表姐带着大妞来我这住,就说我闷的慌,陪陪我,正好帮我做点孩子贴身小衣,还有我自己穿的。”

    陶姨姥知道她啥意思,有机会多接触房大夫,多了解,免得成了亲不合适。

    “哎!我一会回去说,等将来让你二舅母好好谢谢你,给你大红包。”

    付昔时笑嘻嘻道:“那我得要,少了可不行。”

    谢媒礼肯定要。

    心情好呀,想到自家还有个要出嫁的哪,养母打算年前让小云出嫁,不知现在如何打算。

    妹妹小云十八了,定了张疙瘩,张疙瘩一直在陶家铺学做陶罐,他性子敦实,老老实实学手艺。后来三表舅让他在自家铺子学着当伙计,知道付家以后差不了,女婿不能是个匠人。

    这些付温氏都知道,过年过节也会给张婶子捎东西,一直当未来亲家相处。

    得问问养母的打算,她好提早准备给妹妹添妆。

    张疙瘩和李四娃都在陶家铺当伙计,李四娃定了韩娟,韩娟在凤阳府,他俩年纪小,韩炳让李四娃好好学,他不能有个无用的女婿。

    八月十五俩人都回石河镇了,去了豆家送节礼,又请豆全柱给俩人取了名字,张疙瘩叫张成志,李四娃叫李四居,两家欢欢喜喜去衙门重新登记。

    过了十五,李四居回了陶家铺,张成志没有去,张阿婆有些不舒服,他留下来照顾。

    十月初,李四居回来了,来了后和张成志私下说个事,吓了他一跳。

    李四居说韩家一家子搬去应天府,走前给他说谁也别告诉。

    张成志问道:“那你和娟子的亲事……”

    “大叔说了,让我等着,等安定了捎信再让我去,疙瘩哥,你和付二姐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张成志也着急呀,未婚妻十八了,亲娘说就在今年年底,迟不过明年开春,可媳妇没娶进门,他不放心,付家越来越好,那个捡来的小舅子听说在凤阳府学堂读书,付家看不上他换个女婿咋办。

    特别是今年中秋付家没送节礼,母亲也在发愁,不知付家啥意思,去豆家看了,豆渣一家也没回来过节。

    李四居也不敢保准,谁家都想让闺女嫁个好人家,付家不再是刚来石河镇破落家境。

    李四居给他出主意,道:“你去凤阳府一趟,给未来岳家送礼,再看看豆渣哥,看看付家什么态度,行就行,不行把事情说开,别吊着咱。”

    他自己对韩娟有信心,因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是疙瘩和付家二姐有什么情份?

    张成志回家给母亲说了,张婶子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带过去给豆家付家。

    等他到了凤阳府,找到地址,傻眼,铺子没了,住宅也没人。

    豆家付家全部不在凤阳府,慌得他赶紧回家。

    张婶子一听也傻眼,豆渣真跟着付家当上门女婿跑了?

    不对呀,包姥姥可一直跟着付家哪,还有豆全柱夫妻在祖宅。

    张婶子装着串门去了豆家,两家是姻亲,豆包氏没事也会来张家说说话。

    去了知道豆包氏对豆渣一家中秋没回来生气哪,说豆渣来了封信,生意忙不回来了。

    咋回事?

    张婶子回家,张阿婆也猜不出发生什么事,婆媳俩有点惊,怕这个付家有什么没说的事情,毕竟是外来户不知根底。

    正在这时,张家一封信,张成志急忙打开看,他在陶家铺学认字,连猜带看的给祖母母亲读了一遍。

    是付家的信,说让张婶子去一趟应天府商量婚事,还说一定别给外人说,谁都不能说,来了就知道了。

    张婶子决定带着儿子去应天府,张成志给李四居说的是去凤阳府,让他别说出去。

392 是亲戚

    韩炳在十月底把家搬过来,杨氏抱着小儿子韩羽,带着韩娟韩秀韩临给陶家付家请安。

    付昔时知道后,让养母带她们过来,她一直记得这个命苦的女子,遇上韩大叔才有了好日子。

    杨氏知道这些事吃惊坏了,但也为这几家欢喜,一步登天呀。为自家高兴,丈夫跟着陶家做正经事,和以往断了联系,对她对孩子的将来都好。

    韩炳给她们买了新衣服新首饰,挨家去拜访,最后去了豆家。

    看着大着肚子的豆渣媳妇,满脸的笑意,见了她就喊婶子,和以前一样。

    付昔时见杨氏白白净净,比以前水灵多了,抱着的小儿子快半岁,依在母亲怀里好奇的看着四周。

    韩临两岁,两个姐姐牵着他,长得也像亲娘,不咋像何家人。

    韩娟经常见,韩秀好久没见了,长得亭亭玉立,十三的大姑娘,脸上的疤痕几乎没了,鹅蛋脸,眉目如画,眼睛水汪汪,端的一个小美人,比小时候还漂亮。

    付昔时招呼她们姐俩过来,一人给了一个玉镯,一盒珍珠,给了韩临一个玉环韩羽一个小儿项圈,上面镶着珠宝。

    杨氏抱着韩羽起身谢了。

    看他们一家如今平安喜乐,杨氏脸上只有幸福没有以前带着悲苦,付昔时替她高兴。

    杨氏没有久留,说了阵话告辞。

    付昔时又给陶姨姥念叨,说韩娟和李四娃成亲还早,就是不知道韩秀将来嫁给谁,幸好如今有几家当靠山,不然这么一个小美人走出去太招人眼,所以杨氏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在陶家铺有韩炳和陶家护着,谁也不敢打她主意。

    付温氏送了杨氏回来,说给张疙瘩家去了信,让张婶子过来商量婚事。

    付昔时现在只想听到见到高兴的事,一直喜欢张婶子,在她最难的时候,安慰她鼓励她,并教她一些生活道理。

    和张家结亲最早还是她的意思,张家虽然贫穷,但张婶子和张阿婆都是明理的人,张疙瘩人憨直,家里人口少,过日子最合适。

    后来她也问过妹妹,会不会嫌弃张家,妹妹小云说人要知足,有贪心不是件好事,小小年纪说着大人话。

    如今那个最早见的小姑娘也变成十八大姑娘,按古代的年龄比例来说,熟透了。

    想想自己不到十七就当娘了,妹妹十八还没出嫁。

    不过这会出嫁也好,她有条件给妹子置办嫁妆了。

    付昔时问道:“娘,成亲后让他们住在哪里?”

    张家可买不起宅子,人家独子,也不可能当上门女婿。

    付温氏说道:“住家里,家里有地方没必要出去住,以前多亏别人帮忙,我和你爹才能走下来,现在咱有条件,该帮的帮,更可况是自家女婿。我想了,你张婶子要是愿意,把家搬过来,不好让婆婆和太婆婆孤零零住祖宅。我也不舍得小云成了亲回石河镇。小云说了,她开个铺子,赚几年钱买个小宅子,先住在家里。”

    付昔时说好,当然妹子不能回石河镇,哪有嫁了人有好条件不往上走去过穷日子去的,除非是死脑筋不转圈傻,或者是想拿捏儿媳的蠢婆婆,她想张婶子不是这种人。

    谭阿婆提出了疑问,她和张家不熟,是想到乡下有些人的做派。

    “要是张家让小两口回去怎么办?想着早点抱孙子。”

    付家如今给闺女陪嫁不会少,张家要是想着靠着陪嫁在家乡也能过日子,靠着岳家在家乡做个买卖日子比别人过得好,没必要背井离乡辛苦操劳。

    付温氏听了谭阿婆的话,说道:“所以让张家来商量,我和孩子爹的意思是这样,以后家都在这,不打算让孩子离太远。”

    陶姨姥说道:“是个聪明的自然会同意,傻呀,放着好前程不要,祖宅留着不动,又不是让卖祖宅,想回去就回去,有啥舍不得?丁家当初也是从陶家铺走出去的,年年回祖宅祭祖,陶家铺人谁不羡慕?”

    谭阿婆又道:“对对,我家儿子能在应天府买宅子,我也跟着过来享福,大不了老了那天回去埋了就行。”

    她早就琢磨让自己儿孙能跟着做点啥,一直没说,等豆渣媳妇顺顺利利生了之后,卖个老脸提一提。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道:“老嫂子也是有福的人,等着儿孙孝敬吧。”

    谭阿婆顿时眉开眼笑,道:“那我就谢谢妹子了。”

    一应一答明白就是。

    付昔时没听这些话里意思,和养母商量给小云准备嫁妆,付温氏说道:“你爹说了,等张家来了谈好了后再置办,你爹都看好了,到时直接买。婚期也听张家的意思,小云说得等你生了后再定日子。”

    “成亲和我生孩子没啥冲突吧?让算卦的选个好日子,要是年前日子好就年前,小云都十八了,年前成亲明年抱娃,让张婶子在家带孙子,妹妹也好做事,反正别呆在家里当家庭妇女。”

    付温氏一笑,养女一直说这话,陶姨姥和包姥姥也赞成,这两个老太太一直都是能干型,不反对女子做事。

    等着张家来人,付昔时能想到张婶子来了后会大吃一惊。

    十一月中旬,张婶子母子来了应天府,人生地不熟,带的东西多,雇了板车,张婶子和几个大包裹都在车上,张成志跟着走。

    车夫推着车,按照客人给的地址走。

    走了好远还没到,张成志问道:“大叔,还有多久?”

    车夫说道:“快了,过了东大街,前面有个岔口,往右就是羊角巷。你家亲戚是大户呀?能住这一片的人家底可不薄。”

    张成志哪里知道应天府住宅格局,说道:“亲戚以前是做买卖的,开个铺子。”

    车夫羡慕道:“那可不少赚,不然买不起羊角巷的住宅。”

    张婶子听了糊涂,张成志发懵。

    走到一个大酒楼门口,车夫介绍道:“这个是新开的酒楼,气派吧?客人可多了,我这辈子要是能进去吃一顿就满足了。”

    说完又自嘲一笑,道:“哪里是我们能吃得起的?一顿饭够一年家用。”

    张成志扭头看过去,门匾上写的六六顺,他认识。

    好气派!进出的客人穿着富贵,有个人出来送客,一身发亮的锦缎,含笑和客人拱手说有空再来。

    好年轻的掌柜。

    咦?

    面熟?

    “停下!”

    张成志赶紧让车夫停下,急忙跑过去仔细看,乐了。

    车夫就见这个乡下后生快快冲过去,他啊了一声,这个莽撞年轻人,冲撞了贵人咋办?还没给我费用哪。

    放下板车,抬头对车上的妇人说:“你们咋回事?这里是能乱闯的吗?”

    只见那妇人一脸的笑容,道:“是我家亲戚。”

    车夫又啊的一声。

393 撞大运

    张成志走过去仔细看,真是豆渣,欢喜道:“豆渣哥。”

    豆渣送了客人正准备回店里,听到有人喊他,转过去一看,是张疙瘩。

    “啥时候来的?快进店里坐。”

    “和我娘一起来的,从门口路过看到豆渣哥,吓我一跳,以为认错人,没想到真是豆渣哥。”

    张婶子看儿子突然跑过去,她也看向酒楼门口,一看是豆渣。

    赶紧下来走过去。

    车夫见后生真和掌柜的说上话,老实在推车旁等着,没想到这乡下母子的亲戚是个富户,会有赏钱吧。

    豆渣迎上去道:“婶子来了,路上累了吧,先在我这吃饭,东西搁这,一会让伙计送回去。”

    见到家乡人,好激动,看看我的大酒楼吧,我可是石河镇头一份,能在应天府开这么大铺子的人。

    勤快的帮着去拿包裹,车夫赶紧一起抱行李。

    张成志试探着问道:“豆渣哥,这个是开的酒楼?”

    不太相信,当个掌柜都不信,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你豆渣卖个豆腐还是靠我大姨子哪。

    豆渣严肃道:“以后别叫我豆渣哥,我叫豆掌门。”

    那个车夫扑哧一声,赶紧道:“得罪得罪。”

    张成志笑呵呵道:“那我叫大姐夫,大姐夫,以后别叫我疙瘩,我改名了,叫张成志,是你爹取的。”

    “好名字,成志,你和婶子没吃饭哪吧,尝尝我家的菜,吃了没人说不好,生意可好了。”

    进了店,豆渣叫两个伙计去搬外面的东西,一个伙计上来接过他抱着的包裹。

    车夫小心翼翼的放下东西,豆渣抢着把车钱付了,又让伙计给车夫赏钱,装了几个馅饼给他,那车夫躬身连连道谢。

    走出去回头,这个店家一说话一股外乡乡下人口吻,怎么是东家?

    张婶子跟着进去后,一看大堂,喝!大堂比个宅院还大,左边一个长长的柜台,右边到头是个楼梯,大堂几十准,几乎坐满了人。

    看样子生意差不了,豆家这是撞大运了?怎么没听豆包氏说起?也没听她说豆渣一家来了应天府,付温氏来信说来了就知道了,难道是付家是大户人家的子嗣?找到亲爹娘了?

    豆渣带张家母子来到一空桌,点了四个菜两个面,张婶子直说两碗面够了,豆渣道:“婶子,来到这别客气,这是自家买卖,先吃点垫垫肚子,回头再来好好吃一顿。”

    喝!豆渣现在财大气粗了,这气派和以前不一样,见了世面就是不一样。

    张成志东张西望,张婶子轻声道:“别瞎瞅,以后跟着你大姐夫多学着点,不能给小云丢人。”

    “哦哦,”张成志赶紧坐直,看见豆渣拿了茶过来,忙起身接过,“大姐夫,我来。”

    豆渣坐下问道:“我家里还好吧?”

    张婶子道:“都好,你娘每天做点豆腐卖,你爹教街坊的小儿读书,你祖母身子也硬朗,就是我来他们不知道。”

    “我们来应天府没给我爹娘说,发生了很多事,一句两句说不完,等你们吃了饭我派人送你们去大铁外祖父那,听他们慢慢说。”

    饭菜上了,豆渣道:“你们先吃,我去后边看看,需要啥找小二。”

    张成志看四个菜,两个肉菜两个素菜,两小碗面,味真香,长这么大,没去酒楼吃过饭哪。

    张婶子道:“赶紧吃,别浪费,吃了好腾桌。”

    张成志拿筷子夹菜,太好吃了,每个菜都尝了,小声说道:“这要是花银子得多少?”

    问完看母亲瞪眼低头吃饭。

    吃了饭喝了茶,豆渣让店里的板车把他们的东西装上,派两个小儿送去羊角巷付家。

    敲了门,付原海开的门,看到他们,欢喜道:“婶子,疙瘩哥。”

    回头喊了一声:“娘,婶子来了。”

    开了门,付原海帮着把东西卸下来搬进门。

    一会付温氏从二院出来,和张婶子拉手。

    “亲家,可把你们盼来了。”

    张婶子听这称呼,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她笑道:“接了信赶紧收拾东西赶紧上路,就是心里糊涂,怎么来应天府了,不知发生什么事。”

    付温氏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道:“还没吃饭吧,吃了饭慢慢说。”

    “吃了,刚在豆渣那吃的,正好路过看到他在门口,小昔娘,可真没想到,豆渣跟变了个人一样,那个气派,哪像以前,真像个东家。”

    付温氏一笑,道:“那是小昔大哥教的好。”

    张婶子奇怪问道:“哪个大哥?堂哥?”

    她以为是付二栋找到亲人,家里的兄弟家的堂哥。

    “先进屋吧,歇会脚,我慢慢给你说。”

    张婶子边走边打量宅子,可真大呀,有个前院,过了二门,是正院,旁边一走廊,付温氏介绍那是去二院三院的路。

    正院有东西厢房,我的乖乖!

    张婶子心里突突,暗自咋舌。

    进了正屋,那个敞亮,对着门是一方桌,两边各一方椅,旁边两遛方椅排着,左边右边都有门,挂着门帘。

    付温氏拉着张婶子坐下,她倒了茶递过去,道:“喝杯茶,一路上辛苦,一会去后院,我前几天收拾好了,你住那,让疙瘩和原海住前院。”

    “不累,我们半路住了一晚,疙瘩说不用赶路,怕我辛苦,花点钱住店,别在这上面省。”

    “疙瘩说的对,上了岁数不必年轻人,窝在车里一天,那个腿都不会有道,疙瘩是个孝顺孩子,做的对。”

    张婶子听付温氏夸她儿子,满意的笑了,俩人说说客气话,付温氏带她去了三院,比正院小点,但也比石河镇张家的宅子大。

    进了屋,是炕,付温氏说都是小昔大哥收拾的,家具还是他买好,进来就能住人,铺盖啥的都制备起了,她们就买了些个人用品。

    上了炕,付温氏又端了几个小碟,端了茶壶茶杯放炕桌上,开始给张婶子说这阵子发生的事。

    张婶子听得不会说话了,啊一声又一声,心一会憋着气,又扑扑跳,小昔不是付温氏亲生?难怪长得和付家人不像,还有那个小和尚跟着山长读书去了。

    这一切一切不是做梦?

    张婶子使劲掐了掐自己脸,疼!

    是真的!

    哎呦!

    我家疙瘩也算是小将军的妹夫了?

    张婶子掩不住的欢喜,双手拉着付温氏,道:“小昔娘,你好人有好报,你对小昔比亲生的还亲,我可是看在眼里,以后可算好了。”

    付温氏点头道:“是,这都是因为小昔才有今天,小昔说她还是我闺女。亲家,不瞒你说,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她,当初把她留在石河镇,让她受苦,那会多亏亲家帮着她护着她,那会有点办法也不会丢下她,我一辈子苦吃的不少,最后走投无路,恨不得不活了,那会想着去看看小昔,她要是过得好,我们就走,要是过得不好,我豁出去拼了也要带她走,要死一家人死一块!那会有干娘有你们,还有小昔,给我们一碗饭吃,让我们一家子活下来。我和她爹说了,我们感恩,我们是一家子。把小云许给疙瘩,我们就是一家子。”

    张婶子道:“是,是一家人,苦尽甘来,以后都好了,都好好着的。”

    俩人互相擦着泪,笑着的脸上带泪。

394 回来了

    张婶子母子住在付家,第二天付温氏带着她去了土安巷。

    “离着不算远,走着就到,小昔他哥专门挑的离得近,有事跑快点不到一刻钟就到。”

    张婶子道:“什么都替你们想周到,真想不到一个将军心蛮细,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嫁给他。”

    俩人说说话就到了豆家,看着大门,张婶子不好奇了,长公主的闺女,皇上的外甥女,住什么样的宅院都不奇怪。

    下人开了门,付温氏领着张婶子直接去了正院,遇到下人给她们福身行礼,张婶子不敢出声,紧紧跟着付温氏。

    进了正屋,听到付昔时的笑声,付温氏道:“你看谁来了?”

    正和陶姨姥包姥姥她们说笑话的付昔时一看是张婶子,摁着桌子想站起来,谭阿婆一旁扶着她。

    “婶子来了,我说今天我一直想笑,是要见到婶子了。”

    张婶子已经知道她怀孕,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扶着。

    “别动弹,我又不是外人,快坐着。”

    陶姨姥包姥姥起身招呼着,给张婶子让座,所有人坐下。

    张婶子看着付昔时的肚子,好大,难不成又是双胎?

    付昔时笑嘻嘻道:“婶子,我就盼着你来哪,以后住这里不走了,等疙瘩成了亲,等着抱孙子,让阿婆也过来。”

    昨天付温氏说了这个意思,张婶子一口答应,就是说住在付家不好意思,付温氏说不嫌弃就住下,张婶子哪里会嫌弃,张家只有疙瘩一个,她和婆婆肯定是跟着儿子过,这样的岳家有啥挑剔的?付家说啥都应承。

    “是,过几天让疙瘩去接他祖母,以后婶子常来,你可别嫌烦。”

    “不烦不烦,我巴不得婶子天天来哪,我现在在家呆的憋气,幸亏姨祖母外祖母天天陪我说话,还有大表姐,婶子还没见过吧,是姨祖母的大孙女。”

    这时陶桂芳母女进来,见一陌生妇人,听她们说话,知道是付昔云未来婆婆。

    她带着大妞上前见礼,张婶子给了大妞见面礼,夸了大妞几句。

    付昔时最近不知为何,总喜欢笑,说啥都笑个不停,好久不见张婶子,她问了阿婆,再也不问石河镇的事,只说这里的热闹,说等生了以后能出门,带张婶子出去玩。

    张婶子经过付温氏的提醒,也不提石河镇的豆家,坐了一会,说认识门了,以后来串门。

    付昔云和张成志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十六,年前时间太紧,算卦的算了三月,张婶子也说好。

    现在的付昔时肚子比单胎大,所有人都知道了,豆渣是喜得当晚没睡着觉。

    建丰长公主欢喜又发愁,去宫里要了两个嬷嬷,专门给宫妃接生的稳婆。

    付太夫人听说后,也是天天的来一趟,要是付昔时睡了她就和陶姨姥她们说话,等付昔时醒来再陪着她呆一会。

    罗志豪出远门了,带着陶家小六和小七,所以他还不知道。

    十一月二十,罗蔓菁生了嫡长女,付昔时不能亲去,陶姨姥当豆家代表去送了礼,回来说一个大胖闺女,孟家太夫人抱着一直笑。

    陶姨姥说孟家没因为生了闺女脸色不好,太夫人还一直说闺女好,之后能照顾弟弟。

    付昔时知道这是孟太夫人会说话,罗蔓菁说过她婆婆很开朗,可是听她那么说,是让孙女当扶弟魔?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扶弟魔。

    腊八,建丰长公主亲自送了粥过来,付太夫人也送了一坛,说亲自熬的,还热乎着,付昔时吃了三碗,亲娘做的,亲祖母做的,养母做的,小碗装着,那也吃的饱饱,挺着肚子四仰八叉坐着。

    现在没人说她,都说怎么舒服怎么来,建丰长公主说道:“在自己家,肚里俩孩子,爱咋样咋样,别委屈肚里孩子。”

    所以付昔时穿也是穿她画的款式,一个棉夹袍,下身宽大的薄棉裤。想出去院里走走,披个皮毛斗篷。付老大给的,一点不笨重,又暖和。

    陶桂芳母女住在豆家,房大夫天天一早过来,不像以前诊了脉说几句医理就走。现在总要有时在院里瞄一眼,没见到人才走。

    付昔时有回让陶桂芳给房大夫家里送点心,说感谢房大夫一直以来的看诊,说给他母亲和儿子尝尝付家点心,喜欢吃再送。

    第二天房大夫的母亲来豆家回送礼物,和陶姨姥相谈甚欢,陶姨姥给孙女提了房大夫,陶桂芳说听祖母做主。

    两家定了亲,也是开春成亲。

    过了腊八,付温氏着急了,付原河期间来了封信,说年前会回来,这就要年底了还没见人。

    每次来信都是叶知府收到后再派人送过来,付原河还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应天府。

    付温氏着急的是大冬天,北边冷,路上道不好走,一个老两个小,宁愿儿子过了冬天再回来,也别腊月里赶道。

    她不知道付原河正在叶知府家喝腊八粥,然后听叶知府说豆家付家全搬去应天府去了。

    叶田卓惊奇道:“豆大嫂真的去应天府开铺子去了?哎呀!她胆子太大了吧?”

    付原河放下汤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知府说道:“你大姐不是付家亲生你都知道,她亲哥带他们走的。”

    叶田卓啊了一声,问道:“她亲哥是谁?会不会又弄错?就这么跟着走了?铺子都不要了?不该呀,付同窗,你家跟着一起去了,啥时回来呀?”

    付原河看着叶知府,等着他说。

    “咳咳,我也没想到,一直在想,会不会认错?可是去了就没回来,那肯定就是真的,真没想到呀。”

    樊耿岳喝着粥,心想,女婿还是这么呆,也不知道怎么混到知府的,话都说不清。

    叶田卓急道:“爹,你倒是说是谁呀,豆大嫂她哥是谁?”

    叶知府捋捋胡须,道:“听说过罗小将军吧?”

    叶田卓点点头,迟疑问道:“不会是罗小将军吧?”

    叶知府一拍巴掌道:“就是他!”

    声音大的吓樊耿岳一跳,放下汤勺道:“让不让人喝粥了?”

    叶知府讪讪道:“我不是憋坏了吗?又不能给别人乱说,好不容易盼着岳父回来好好说一说。”

    叶田卓直接站起来,离开桌子,跳了几下,激动的搓手,道:“真的!我最敬佩罗小将军了,那以后我能认识小将军,哈哈!等我我家给他们说,眼红我吧。”

    付原河吓一跳,大姐知道自己不是付家的亲生,又被叶家认错,曾说过:谁这么缺德把我这么好的闺女扔了,让我知道了好好骂一顿。

    因为捡来时是刚出生,绝不会是丢了,只能是扔了。

    ……

    ps:我们的原和回来了!欢喜不?

395 全是水

    付原河只是眼睛睁大了下,表示惊讶,不像叶田卓那么激动,又是蹦跳又是搓手。

    叶知府看看自己儿子,这就是差距呀。

    樊耿岳看看女婿,心道:你二十的时候还没这个定力哪,一副呆头呆脑模样,还不如你儿子。

    叶知府继续说道:“具体我不知道,不过你大姐和你爹娘走的时候不知道罗小将军的身份,罗小将军说他叫付原江,做买卖的。”

    叶知府也奇怪罗小将军用的这个名字,以为是听了付家俩兄弟的名字现起的。

    江、海、河。

    全是水。

    付原江知道养母嫡长子叫付原江,不知罗小将军啥意思。

    叶田卓说道:“肯定是为了套近乎,难道有什么阴谋?”

    谁也没接他话,一个五品将军,舅父是皇上,对豆家媳妇有啥阴谋?

    付原河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

    行礼告退,叶田卓跟着行礼俩人一起出去。

    樊耿岳看女婿红光满面,问道:“孩子可好?”

    叶知府心虚,小声回答道:“是个闺女,母女平安,八月十五出生,叫叶初晓。”

    自从岳父走后,家里只有叶知府和叶姨娘两个主子,心里松快。叶知府请了两个稳婆在府里照顾叶姨娘。

    俩人对生男生女没啥期望,能顺利生产就行。叶姨娘只希望要是闺女千万别像她爹那四方脸。

    八月十五初晓时分生了个闺女,长得像叶姨娘,起名叶初晓。

    叶知府老老实实回答,跟做错事似的。

    樊耿岳道:“平安就好,以后好好养,大了请个女先生,读书不是坏事,无论男女,都要读书。”

    叶知府起身回答是。

    “你坐下吧,这趟出门,我看了北边的百姓,有些日子过得难,百姓日子不好过无非是天灾**,没有天灾没有**,日子还过得艰难,就是你们这些父母官的责任。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这是原和说的话,原和……”

    樊耿岳停顿了下,道:“他有些……有些邪性,有些冷情,不在意的人,没有悲怜之心,或许是跟着那个老和尚的缘故。这点上,田卓却有着赤子之心,心里有着妇人之心,是好也是不好,看对什么事。他俩要是匀和一下就好。原和是聪明,教什么一说就懂,跟着我一路,学会了我们关中方言,比你说得还正宗。他和田卓说南边的话,遇到个南边来的客商,一点没听出来原和才学一年不到。就是心境和一般人不同,将来可成大器,也容易走歪。我在想,他家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出家,以为能学到平和,没想到被老和尚拐走,不是后来跟了付家,那就是误入歧途。”

    他轻微摇摇头,和这个小儿相处半年,让他怜惜。

    叶知府明白岳父的话,就不曾见过哪个小儿像付原河那样,有时纯真的像个孩童,有时睿智的像个经历一生的老者。有时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阴郁。

    他觉得岳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是忌讳这个,又心怀慈怜当做曾孙对待,想用亲情让他温暖。

    樊耿岳说道:“我没收他为弟子,一是怕耽误他,二是我们不是同道人,我以教书为重,学以致用,为了百姓也好,为了光宗耀祖也好,希望我的学生、弟子将来能做出一些事。而他?他想学就学,将来是想用就用,他不会把苍生当做重要的事,如果他做了,那是他想做,就像我们想吃个好吃的饭菜想出去走一走。我会教他一年,以后如何,看他造化了。”

    叶知府没什么好发表的意见,樊耿岳道:“我去休息,回头再给你说说去晋州的事,估计过几天我会跟着原和去应天府,也该见见你那师伯了,不知他过得如何。”

    樊耿岳起身出去,叶知府一路送到卧房,等岳父躺下了才悄悄看闺女去了。

    付原河回屋换了衣服,洗了澡抹干头发,屋里暖烘烘,几个火盆放着。

    一会叶田卓进来,披头散发,拿了个棉布坐下擦头。

    他们这几天一路赶,就是想腊八到家,到家也是天黑了,叶知府事先留着粥,怕他们到了现熬粥来不及,还好一进门有粥喝。

    叶田卓边擦头发边说:“我和你一起去应天府吧,我还没去过哪。我要给我妹子买首饰,现在就准备嫁妆,到时十里红妆,嫁的风风光光。”

    付原河笑道:“你不如给你将来的闺女一起置办。”

    “对哦,那得问我爹要双份钱,少了可不行。我给你说,我妹子长得可好了,我给我娘说幸亏没像我爹,不然长个四方脸像个书本怎么嫁的出去?我娘学了我爹那样踹我一脚,说一回来就让她生气。哎呀!我算知道当哥的心了,妹子嫁给谁都不放心,哪个坏小子不偷偷看长得好的女子?”

    付原河道:“就你能看是吧?”

    一路上,他走到哪看到长得不错的女子,就说一句:“好靓呀。”

    人家听不懂看他表情也猜是什么意思,瞪他一眼,有回遇到个野蛮女子,家有奴仆跟着,挥鞭要打他,付原河急忙拽着他走,说:该吃药了,又发癔症。

    叶田卓把棉帕往桌上一扔,付昔时走过去捡起来搭在椅背上。

    他俩人,一个随意,一个整洁,谁也不说谁了,随意的乱扔,整洁的收拾。

    “我能看,我那是欣赏,别人能和我一样的?那就是龌鹾,我妹夫绝不能龌鹾。只可惜你太大了,不然给我当妹夫多好。”

    付原河收拾自己,不搭他话,反正他能自言自语说好久。

    头发干了,自己束发,戴上网巾,一丝不苟。叶田卓曾说他睡觉还这么正经干啥,累不累呀。

    付原河说,醒着也是自己,睡着了也是自己,不想蓬头垢面。

    叶田卓并不知道付原河是付家收养的,他说道:“你家这会不用你发愁了,你大姐要是罗小将军的妹子,长公主的闺女,那以后跟着享福了。”

    “我大姐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相公有,你还得伸手要,别人是别人的。”

    “难怪你姐一门心思想赚钱,不过你姐夫有点……。”

    见付原河看他一眼,改口说道:“你姐夫有福,大铁他们多好,我都想他们了,给他们买了这么多礼物,以为明天就能给他们,还得等几天。哎呦我的大铁呀,见到我会不会高兴?肯定高兴的蹦起来。”

    付原河道:“我现在肯定要睡觉了,你回屋说去吧。”

    叶田卓这才站起来,伸伸懒腰道:“我肯定倒下就睡,好不容易到家了,我得睡个三天三夜。”

    ……

    ps:追文的捉虫呀,不然前面的改不了错别字,让后面开始看的读者看着别扭,挑出来我改不了也别扭。

396 爱莲说

    付原河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了会,闭眼睡觉。

    第二天,四人吃了早饭,付原河对着樊耿岳跪下道:“山长,我想给你当弟子。”

    叶知府吃了一惊,昨天听岳父的意思,这个小儿没拜师的意思。

    樊耿岳问道:“为何?”

    “我敬山长,我长大了或许做不到山长这样,但我想了,如果这辈子我要有老师,应该是山长这样的。”

    这话说的,好像别人都不配当他师长。叶知府看看他,又看看岳父。

    樊耿岳平静的眼神,伸手轻轻一抬,道:“你起来说话。”

    付原河站起来,叶田卓一旁站着觉得奇怪,当初给外祖父说付原河,外祖父恨不得见了人就要收为关门弟子,来了后反而不提了。

    现在付原河主动提出,外祖父为何不答应?

    樊耿岳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师徒只是给外人看的,你心里认同,我就是你老师是先生,有这个就够,不必拘于形式,我也不再收徒。论语中有段话,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我送你一个字:莲君。”

    付原河恭敬回答道:“多谢山长。”

    等他和叶田卓出去,叶田卓奇怪问道:“外祖父为何给了取了这个字?”

    付原河道:“你白抄了十遍爱莲说了?”

    叶田卓道:“谁说白抄了?我都会背了。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你说外祖父干嘛给你个花名?让你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啥意思?”

    付原河耐心解释道:“黄庭坚写过:舂陵周茂叔,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山长希望我能有周茂叔的胸襟。”

    叶田卓又问道:“周茂叔又是谁?”

    “你会背的爱莲说是他写的。”

    “不是叫周敦颐吗?”

    付原河道:“以后你也可以叫我付莲君。”

    叶田卓哦了一声,道:“搞不懂读书人为何有名有姓还要有字,李白李太白,一听就是一个人,付原河付莲君,两个人呀。”

    付原河说道:“我觉得我心胸很开阔,我大姐就说我心中有一片汪洋大海。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他学着叶田卓背书时摇头晃脑,道:“本来我还想着我自己给自己取个字,叫:德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叶田卓不懂,笑道:“你说好就好,要不要给我外祖父说,改一个?”

    付原河摇头,道:“不用,莲君也挺好,如莲一般的君子。不过我可不想当君子,我是陋室。”

    说完呵呵笑两声,“对,就是陋室,大姐说她的心是漏雨的房子,滴答滴答,这边漏这边流。我的也是。”

    叶田卓道:“我的心是热热的炊饼,来碗绿豆汤就好了。哎呀,想吃你大姐做的砂锅了,等去了应天府让你大姐给我们做,中午先让我家厨子做锅子,天冷吃锅子,来点羊肉,只可惜没你大姐做的豆腐皮,最爱锅子里放豆腐皮。”

    一说吃叶田卓就激动,让厨房做猪蹄,他要啃几个。

    屋里的叶知府明白岳父给付原河起这个字的意思,希望付家小儿有开阔的胸怀,不凡的抱负,如周茂叔风光霁月。

    他也不太理解岳父的做法,收了付原河当关门弟子,以后他出息了,岳父当老师的岂不是更有光?

    不敢多问,岳父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樊耿岳在家一直没出去,除了歇着就是整理资料,去晋州,他一路见闻全写下来。

    叶知府散衙后帮着岳父一起整理,全部抄了一遍,最后岳父让他把自己抄的留下,说多看看。

    付原河和叶田卓出去转了转,看以前的豆家拉面馆改成一碗面,付家点心铺子依然是卖点心。他们进去吃了一顿,回去后叶田卓才知道那个面馆是她娘的产业,又带着付原河白吃了几顿。

    第三天,付原河去拜见周先生,送了带回来的特产。

    周先生见到他很高兴,也奇怪问他知不知道他家搬去哪里,付原河说去了应天府。

    “那你也得过去了,我过年会去祖宅,到时应天府见。”

    周先生给了他地址,说道:“我会在家呆到十五后回来,你这个时间去我都在,提前给门房说哪天过来,我会在家等你。”

    他和付原河相处一段时间,很喜欢这个学子,也很想介绍家人认识,以后他要是在应天府读书,他可以帮忙。

    第四天,樊耿岳带着两个小子去了应天府,叶知府只有罗将军的地址,他们进了城,直接去了将军府。

    敲了门,付原河给门房说找罗小将军,门房说小将军不在。

    付原河说道:“那你认不认识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

    门房立马说道:“是豆家小公子?”

    “对,我是他们二舅。”

    门房奇怪看一眼,另一个急忙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回禀。”

    这个门房想到是大姑奶奶养父母家的公子,小公子说过他们二舅去读书去了。

    三胞胎正在屋里玩骑木马,一晃一晃,建丰长公主罗将军一边坐着。

    一个嬷嬷进来说小公子的二舅来了,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公子。

    建丰长公主以为是夕水街的付家二公子付兴安,不知他带着谁来的。

    三胞胎一听,马上从木马上下来,激动的说道:“是我二舅回来了。”

    急急往外跑,建丰长公主这才明白是羊角巷付家的小儿。

    她和罗将军跟着三胞胎身后,“慢点跑,还没穿大袄就跑。”

    三个嬷嬷拿着大袄跑着追上去,可三胞胎不穿,一直跑向大门口。

    看到付原河,一起扑上去抱大腿。

    “二舅二舅,你可回来了。”

    付原河挨个摸摸他们头,叶田卓在一旁说道:“不认得我了?”

    三胞胎站好,看了看,道:“三叔祖。”

    叶田卓道:“还是叫我三舅吧,我还没成亲哪,把我叫老了。”

    三胞胎又一起叫了声三舅。

    两个门房……

    小公子的舅舅太多了,分不清呀。

    这时建丰长公主和罗将军都出来了,付原河躬身行礼道:“大将军,殿下。”

    又介绍道:“这是关中书院的樊山长。”

    罗将军不知道樊山长是何方人,但能当山长,学问好。

    樊山长上前一步行礼,罗将军伸手托起道:“山长无需多礼,是……孩子二舅的师长,就是我家亲戚,屋里请。”

    一帮人进屋,樊山长坐下,下人上茶。

    樊耿岳不是因为要通过罗小将军才能找到付家,不然他可不想拜见达官贵人们。

    付原河和叶田卓一旁站着,三胞胎围着他们。

    罗将军对这个突然来的客人,又是读书人,不知该说啥,建丰长公主没进屋。

    付原河说道:“实在抱歉,唐突上门,请将军派人送我们回家,因为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三胞胎快快说道:“我们也去。”

    罗将军让车夫赶着马车送他们去羊角巷,三胞胎挥手,大铁道:“外祖父,给外祖母说明天不来了。”

    二铁:“外祖父,帮我们喂小狗。”

    焱华:“辛苦外祖父。”

    啵,给了个飞吻。

    罗将军返回去给建丰长公主说道:“看来和这个二舅亲的很,小狗都不要了,呵呵。”

    建丰长公主道:“我看那个小儿是长得好,斯文,跟着先生读书就是不一样,那个老先生一看就有学问,眉毛都白了。”

    罗将军……

    我曾祖父也是白眉毛,杀了一辈子猪,大字不识一个。

    ……

    ps:这一章前面一千字,用了三个小时,想找能贴切的古诗用在这里。

    想写出樊山长的想法和对付原河的用心,想通过一个育人一辈子的老者眼写出付原河是如何。

397 找好了

    来到羊角巷,付温氏惊喜。

    先给樊耿岳行礼道谢,又拉着付原河四下看,泪水在眼里,看着付原河黑了,脸上有着风尘仆仆,心疼。

    “我想着该回来了,你爹说年跟前肯定到。”

    叶田卓道:“婶子,还认得我吗?别光顾心疼原河,也心疼心疼我。”

    付温氏笑了,说:“一样心疼,多谢你照顾我家原河。”

    又给樊耿岳福身一礼道:“多谢山长。”

    付二栋不在家,只好由付温氏招呼客人。

    三胞胎围着樊耿岳,他们还记得叶家曾祖,很激动的说来了应天府的事,最好一起邀请曾祖在这过年。

    大铁道:“该我们招待曾祖。”

    二铁道:“在叶外祖父家白吃好久,现在回报。”

    焱华道:“让叶外祖父也来,就四个外祖父了,一起打牌。”

    这话是亲娘说过的,说凑一桌打牌,谁输了贴纸条,看谁脸上纸条多,所以焱华一直惦记四个外祖父聚一起。

    焱华说完低头伸指头数数,数完抬头道:“六个舅舅,加我们三个,一起踢球。”

    叶田卓好奇问道:“踢球是什么玩法?”

    三胞胎兴致勃勃给他讲解。

    付原河在想哪来的四个外祖父,应该是三个呀,大姐又认一干亲?

    一会付二栋和付原海匆匆赶回来,付原河站起给父兄行礼,付二栋道:“好,好,回来就好。”

    付原海微笑道:“回来就好。”

    付原河看了下兄长,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付二栋恭敬给樊耿岳行礼,道:“多谢山长照顾我家原河,路途遥远,辛苦了,院子已经收拾好,请山长先去休息。”

    付家三个院子,正院是付二栋夫妻和女儿付昔云住,最里面一个院落是张婶子居住,以后小云成亲和婆家住那,挨着正院的留给付原河,等付原海成亲了,小云也嫁了,付原河和父母住正院。

    如今付原海住在前院,跟着温至俊读书,平时他和父亲打理家里铺子。

    付原海看到兄弟回来也很高兴,小声道:“我给你留着好东西哪。”

    付二栋问了几句路上情况,带他们去二院休息,让樊山长住正屋。

    樊耿岳打算住在付家,也就说了给你添麻烦,进屋归置带来的东西。

    二十年不曾来应天府,不知师兄境况,活着是肯定,因为没收到过讣告。

    付温氏在动物给儿子把被褥铺好,又打开柜子,说道:“这是给你做的衣裳,幸好做大了尺寸,原河长高了,明天娘给你量量尺寸,再做几件。”

    付原河看着叠放的好些衣裳,道:“不用,这些够穿。娘,大姐住哪。”

    “离这不远,今天先歇下,明天带你过去,你又要当舅舅了。”

    付原河笑道:“那真好,大铁他们要有弟弟了,明天我给大姐道喜。娘,我听叶知府说罗小将军是大姐亲哥,到底咋回事?”

    付温氏简单说了下,付原河头一回露出失态吃惊状,啊了好几声。

    最后说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付温氏关上柜门,道:“还有件事,原海他舅在我这,家里人不知道他以前的事。”

    付原河听完母亲说的事,点头道:“能平安就好,娘,这下好了,再没担心的事。以后舅舅就在家住着,有哥哥和我。”

    付温氏笑一下,想摸摸儿子的头,可是儿子快有自己高,不能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小儿。

    叶田卓在西屋里躺着,没有过去,让人家母子说说话。

    他在想发生的事,刚去将军府,好大的院子,达官贵人。

    三姐回到关中,看得出努力的想融合家族当中,跟着女先生学习大家小姐的一举一动,不怕辛苦认字背书。

    还让他给豆大嫂捎了礼物,祝愿豆大嫂多赚钱。因为最后一次见面豆大嫂给三姐说她要多多赚钱买大宅子。

    豆大嫂心心念念的大宅子这回肯定有了。

    多好!

    看付温氏出来叶田卓才进去,问道:“你大姐住哪?是不是大宅子?罗将军肯定得给亲闺女补贴陪嫁吧?”

    付原河道:“我姐亲爹不是罗将军,是个当翰林的,也姓付,回头你给山长说一下。”

    简单几句把事情说了,没法不说,别人不清楚以后会说错话。

    叶田卓目瞪口呆,道:“哟!咋这样?那回和我三姐弄错,我都觉得够曲折,这回更……”

    付原河道:“怪谁?”

    叶田卓道:“我没说别的,不会有啥看法,你大姐我三姐能遇到好人家养活了就是好事。怪谁也不能怪女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知道就好。”

    叶田卓赶紧去外祖父那说下,樊山长听了,叹口气,说声知道了。

    三胞胎在厨房盯着蒸肉肠,外祖母做的,二舅最爱吃。付原海又蒸了鸡蛋羹,也是原河爱吃的。

    付温氏进来,让原海带着三胞胎出去,她准备做饭。

    来到二院,三胞胎看着付原河,付原河笑着问:“怎么?二舅脸上长花了?”

    大铁说道:“二舅黑了,多吃鸡蛋。”

    二铁:“摸珍珠粉,娘那有。”

    焱华:“黑了不好找媳妇。”

    三人一起看向付原河,道:“表姨不喜欢黑的。”

    付原河不明白,付原海笑,道:“大铁他们给你找了个媳妇,是美珍公主,大姐表妹。”

    付原河对着三胞胎眨巴眼,大铁道:“表姨可好了,有银子。”

    二铁:“喜欢吃的。”

    焱华:“长得好看,娘说像樱桃小丸子,二舅爱吃丸子。”

    付原河脑海里出现一个胖乎乎肉墩墩的小姑娘。

    他笑道:“你们三个把二舅卖了呀?”

    大铁不明白,道:“没卖,是当驸马。”

    二铁小声道:“我们没给表姨说,二舅加油哦。”

    焱华:“表姨给我们的礼物都给二舅,娶媳妇用。”

    付原河哈哈笑,当孩子话,反正三个外甥以前也会说些稀奇古怪话,有的是从大姐那听来的。

    “你娘知道吗?”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没给娘说,娘有小弟弟,不能操心。”

    焱华说:“别给我娘说,娘说二舅的媳妇得自己找。二舅别发愁,我们给你找好了。”

    付原河看了看哥哥,问三胞胎:“你们咋没给大舅找一个?”

    大铁道:“大舅太大了呀。”

    二铁:“表姨小。”

    焱华:“和二舅正好。”

    付原河脑海里又出现个三四岁的胖墩墩的小姑娘,发笑。

    “多谢你们了,二舅还要念书,不找媳妇。”

    三胞胎道:“没事,先定下来,不然媳妇跑了。”

    大铁:“娘给二舅留了一匹白马,可好看了。”

    二铁:“表姨有个红马。”

    焱华:“二舅的白马表姨喂着哪,二舅要给表姨礼物。”

    “好好,二舅给。”

    付原河从带来的包裹里找出一个红色玉石,鸽子蛋大小,他路上捡的。

    焱华接过来,小心收好。

    三胞胎的东西都是焱华收起来,大铁大铁要什么问他要。

    付原河没多想,哄小孩子玩,又不是给女子送什么私人礼物。

    吃饭时,付二栋陪客,付温氏在前院陪温至俊吃饭,小云在铺子里没回来。

    温至俊听了那个收养的外甥回来了,通行的有樊山长,吃了一惊。

    他听说过樊山长,对他崇敬,因为自己之前的事,他不爱露面,不然得给山长见礼请安。

    温至俊见过付原河,那会他还是跟在老和尚的小和尚,没想到给妹子当了养子,更没想到他以后的造化。

    关于付原河会读书很聪明,温至俊已经知道,但对于他是谁家的孩子,老和尚没有说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妹子曾问过这事,温至俊回想了下,说老和尚曾说过,当初一丝心软留了他一命,不知是好是坏。

    付温氏听了心里更加怜惜原河,不管他将来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这辈子就给她当儿子。

398 早该来

    三胞胎回家给母亲说二舅回来了。

    付昔时很高兴,回来了就好,养母也能放心了。

    大铁道:“三舅跟着一起回来了,还有曾祖。”

    二铁:“曾祖眉毛白了。”

    焱华:“像寿星。”

    付昔时呀了一声,上回在凤阳府叶家见过樊山长,长脸的花白胡子和眉毛,出门一趟全白了。

    看来出门辛苦。

    “二舅哪?二舅变了没有?”她问道。

    大铁摸摸脸说道:“二舅黑了。”

    二铁:“娘给二舅珍珠粉,抹白白。”

    焱华:“白了娶媳妇。”

    付昔时又呀了一声,问道:“二舅定亲了?曾祖定的?”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准备着。”

    付昔时吃吃笑,儿子们的意思抹白了准备好了找媳妇。

    小小年纪怪操心的。

    豆渣去付家接的儿子,见了小舅子,说道:“原河长高了,猛一下看到,和以前不一样。”

    付昔时问道:“哪里不一样?”

    “以前是小孩,这会一看感觉跟大了几岁一样。”

    “那当然,出去走一趟,增加见识,又跟着樊山长,有个学者教着,原河又那么聪明,肯定不一样。要不说人需要锻炼。渣哥现在和以前比也不一样呀,稳重多了,以前说话动不动就抓耳挠腮,现在不会。”

    豆渣听了媳妇的表扬心里美滋滋,刚想挠头,手放下。

    三胞胎对着父亲羞羞脸。

    付昔时说道:“等大铁他们十二,让我大哥带着出去走一圈,没见过世面、不经历风雨,就像井底之蛙,我大哥为何见识多?去的地方多呀。”

    豆渣对这个很认同,自己就是如此,以前是井底之蛙,现在觉得离开石河镇,外面的风景很美,虽然辛苦,可心里满足。

    最初跟在大舅哥身后畏畏缩缩,话不会说,一说话就想挠头。后来大舅哥找了人,专门教他说话接待,场面应酬话,给他说,你要是这样都学不会,那就换个妹夫。

    豆渣哪里肯,苦学背词。

    大舅哥不在店里,他自如了,哎呀!当东家的感觉真好,别人的眼神,恭维话,听着舒服。

    慢慢的,适应了,不再是石河镇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一说就蹦的少年郎。跟着儿子们对他羞羞脸。

    豆渣这点好,没啥心思,好了就是好,不好……也不发愁。

    岳家穷苦他不嫌弃,岳家高门,他没有那种媳妇比他强岳家比他家强,又愿意又不舒服的那种阴暗。

    付昔时最看不起那种人,前世她的好闺蜜的姐夫就是如此,指望老丈人家,又自卑,好像侮辱了他。有本事你别娶呀,娶了觉得不如老婆不如老婆家,舍不得离开,在外面找个不如你的满足下大男人主义心理。

    付昔时和闺蜜找了人狠狠揍了她姐夫一顿,还不能让她姐知道,因为她姐舍不得自己男人受点委屈。

    气的闺蜜说,她将来嫁的男人要是这样,绝对割掉他小**,让他尽显男人本色去吧。

    豆渣或许因为家里情况,见惯了妇人顶起一个家,所以没那种我不如媳妇,我就很难堪的想法。

    媳妇比他强,美滋滋。

    付昔时看豆渣洋洋得意的脸,支持估计:“渣哥继续努力,咱明年开分店,生了闺女好攒嫁妆。”

    三胞胎抢着说话:“我们给妹妹攒嫁妆,我们赚钱养妹妹,还有弟弟。”

    付昔时……

    我们当爹娘的只管生不管养?

    能听到儿子们这么说,心情好呀。

    好心情的付昔时第二天见到了付原河和叶田卓。

    喝!

    俩人都黑了,叶田卓窜高了,以前比她矮,这会看,高半头。

    付原河瘦瘦的,眼睛发亮,看着她的肚子,道:“又是三个?”

    付昔时笑道:“两个,不一定,生出来才知道。”

    三胞胎说道:“娘说是两个妹妹。”

    叶田卓好奇又好奇,道:“哎呀,我媳妇要是给我一下生两个三个的多好。看来我娶媳妇得看她家有没有双胎的,我娘说这可得看祖上有没有才会有可能。”

    付昔时道:“你十七了吧,也该找一个了。”

    叶田卓摇摇头道:“等两年,我给原河说了,过了年跟我去岭南。”

    付原河道:“我可没答应你,我不喜欢南边,虫蚊多。”

    “矫情!可以大铁他们太小,不然带着一起回去。”

    付昔时问道:“山长哪?去那么远身子如何?原河让山长在咱家多休息,找个太医看看,好好养养。”

    叶田卓说道:“我算服了我外祖父,腿脚那个利索,难怪我爹说我干啥啥不行,游山玩水也要腿脚好才行。到了晋州,我快累趴下,外祖父第二天会客去了,我躺了两天才能起来。原河也不错,躺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外祖父又出门会客去了。”

    付昔时道:“当先生的,桃李满天下,山长教了一辈子书,学生哪里都有吧。”

    她想,不然樊山长开应天府干嘛,总不会是走亲戚,因为有亲戚不会住在付家。

    樊耿岳是去见岑师兄,带着礼物,也不让人送,自己上街找了个轿夫,一说岑家,都知道。

    岑家在城西,很大的一个宅院,多年没修过大门,有点破落。

    樊耿岳站在门口,上一次来还是二十年前,那会门口等着拜见的人排队,各地学子都有。

    如今冷冷清清,门口没有一个人。

    他上前敲门,好一会有人开门,好奇的看着他。

    樊耿岳递上帖子,门房没接,说道:“我家主人不见客。”

    “你就说关中樊耿岳请见。”

    樊耿岳见那门房不知是谁的表情,又说道:“你家主人是我师兄。”

    门房这才接过帖子,道:“得罪,先生稍等,容小的给主子回禀。”

    把门关上。

    樊耿岳等了一会,听见门里匆匆脚步声,门打开,一五十左右男子上前躬身道:“师叔。”

    是师兄嫡长子岑季鸿,以前见过,黑发变白发,那会的朝气蓬勃意气奋发,如今是年岁半百。

    岑季鸿礼让师叔进门,樊耿岳问道:“你爹如何?”

    岑季鸿一脸悲苦,道:“回师叔,我父亲我床半年,每日药汤不断。”

    樊耿岳没说话,脚步快了,岑季鸿前面快步引路。

    到了正院,一进门一股子药味,掀开门帘,见一消瘦老者躺在床上。

    樊耿岳疾步上前,半跪半蹲,握着老者满是青筋枯瘦如柴的手。

    “师兄,是我,我是子越。”

    子越是樊耿岳的字,当年老师所起。

    岑穆笙艰难睁开眼,微微一笑,道:“你来了,没想到还能见你一面。”

    樊耿岳泪如雨下,道:“我早该来的,是子越不该。”

    师兄比他大,俩人不再是几十年前的少年,早该来一趟。

399 别扭人

    樊耿岳看着瘦骨嶙峋的师兄,眼眶凹陷,眼睛浑浊。

    他心中的那个有着卓越文才的清士,心有大志却又固执的师兄,如今躺在这,胡须稀疏,全白的头发依然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梳成束发,没有一丝凌乱。

    “师兄,我……”

    樊耿岳哽咽,强忍着泪。

    “正想着给你去信,总要临走前亲笔写给你,子越,你很好,很好……”

    岑季鸿只说了这些,气喘,岑穆笙赶紧上前给他抚胸。

    一阵轻咳,脸发红,一会退下,又是蜡黄。

    门帘掀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端着药碗。

    樊耿岳起来让开,依稀记得,这个应该是师兄嫡长孙岑逸堃,当年如仲永一般的小儿,十二岁中了秀才,看到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同吃同住的师兄。

    这些年没有联系,不知师兄长孙现在如何。

    喂了药,岑逸堃放下药碗,给樊耿岳行礼:“石浦拜见师叔祖。”

    果然是他,樊耿岳道:“一晃二十年,还能记起初见你那时,好孩子,辛苦你了。”

    岑逸堃脸色暗沉,那年也是他初见表妹,有了青梅竹马,却没能相约白发。

    樊耿岳让师兄休息,和岑季鸿去了书房,岑逸堃留下照看祖父。

    “大夫怎么说?”樊耿岳坐下后直接问道。

    岑季鸿恭敬站着,抬手抹了下泪,道:“回师叔,大夫说父亲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一直苦撑,如今无非是拖日子。”

    樊耿岳没问具体,他想着师兄一心为天下,又不愿当二姓臣子,长期以往,熬垮了身子不说,连累子孙。

    不知为何想起付原河的一句话,他说,不喜欢别扭的人,一直别扭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他这话是给叶田卓说的,说田卓这点最好,从不别扭,坦坦荡荡,相处起来舒服。

    当时田卓问他,哪个人别扭,付原河说:你爹就有点别扭。

    田卓说:我爹多坦荡呀,你咋说他别扭哪。

    付原河摇下头说:给你说不清楚,我大姐也有点别扭,不过你爹和我大姐是很好的人,可以忽略那一点点别扭。

    他最后还说我大姐夫不别扭。

    樊耿岳只见过一次付原河的大姐夫,有点傻愣,跟在媳妇身后很紧张的后生,不知为何原河说他不别扭。

    樊耿岳当时很想问原河一句,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也是别扭的人。

    刚这么想就笑了,不用问,就是别扭,如果是田卓,直接问了,所以原河说田卓不别扭。

    岑穆笙见师叔沉默,以为师叔为父亲难过,道:“师侄给师叔收拾一间屋子,行礼在哪?师侄派人去取。”

    樊耿岳回神,道:“不用,我昨天到的,行礼在友人处,一会我给友人说一下。我住你父亲屋,不必另收拾。”

    和岑家无关的事不用多说,原来还想带付原河过来,如今不提。

    樊耿岳回了付家,说他有事,要住在师兄家,过年不回来。

    同样不让人送,付原河和叶田卓帮忙雇了轿子,樊耿岳带着书籍和一点衣物去了岑家。

    看着轿子走远,叶田卓说道:“我还想着能去岑家见识见识,外祖父没带我们去的意思。”

    付原河道:“岑家有事,山长哪有心思带你去?”

    “不带我没事,应该带你去呀?想不通。”

    付原河转身回去,道:“有啥想不通的,我是谁?为何非得去岑家?”

    叶田卓跟着他回去,道:“我以为外祖父会把你带去好显摆呀,难道岑家家主身子不好?有可能,比我外祖父大。”

    一路走一路叨叨,付原河不搭话,在想那个小将军。

    三个外甥给他说了一天的大舅舅了,付原河好奇,不知是个什么人物。

    对于小将军年纪轻轻能打仗,能灭了叛军,他还是敬佩的。

    想一想那年要是没有遇见付家舅舅,没有灭了老和尚,他没离开老和尚,估计会成为阶下囚吧。

    还是现在的日子好,感谢养母。

    付温氏在原河回来后,放下心,去了土安巷,她要和养女说说话。

    之前因为养女身子原因,一直没说,现在养女身子稳了,心情也是天天好,得劝劝她了。

    付昔时是心情好,弟弟也回来,养母脸上的笑容一下放开,从心底发出的笑。

    她对养父母的这种胸怀敬佩,不是自己亲生当做亲生一样对待。

    如果说当初养母不知她不是亲生的,而原河可是半道收养的,养父母没有区别对待,反而因为原河的身世更加怜惜。

    这样的父母影响子女,原海和小云从没有因为父母的做法吃味,对原河更加体贴。

    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原河不是付家亲生。

    看到养母进来,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的付昔时停下,笑道:“娘带什么好吃的了?”

    付温氏道:“有好吃的你也少吃点。”

    养女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惊人。

    付昔时嘟嘴道:“现在姨祖母外祖母盯着我像盯贼,就怕我吃多了,屋里也不放零食,半夜想偷吃也不行。”

    她只是嘟囔,知道大家是为她好,怀孕后期要控制体重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谭阿婆扶着她坐下,付温氏拿出点心,给了她一小块,说道:“只吃一口,其他的给你姨祖母她们吃。”

    让谭阿婆把点心拿走,问了句:“姨祖母去哪里了?”

    “和三舅母看首饰去了,说给表姐准备嫁妆,外祖母刚出去,说准备小年的东西。”

    付温氏给她倒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给你公婆去信了吗?”

    付昔时咽下点心,喝了水,道:“之前豆渣去了信,没说我们来应天府,说店里生意忙,八月十五不回去了。这几天豆渣琢磨怎么给家里说过年也不回去的话哪。”

    “那你的意思是怎么说?”

    付昔时道:“我给豆渣说了,你随便编理由,反正不能让他娘来。”

    说完看养母没说话,付昔时问道:“娘,我说错了?”

    对于养母的心智,付昔时认同,当年水红的事,过后养母说她的话应验了,说明养母说的是对的。不仅是水红一事,其他各方面做事都证明养母情商高。

    别小看古人,付昔时觉得自己是智商不够情商一般,遇到事就能体现。

    养母和姨祖母,一个温和,一个彪悍,但,都是智商在线、情商过人的人,难怪陶家能蒸蒸日上,也是姨祖母的指引下才有今天,不然全家一辈子是个匠人。

    而养母,一个下人出身,有着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见识,察言观色、分析趋势,带着全家平安而退,也是养母的眼力价。

    听说后面找回来的舅舅是个读书人,弟弟原海跟着舅舅读书,短短时间,精神气不一样,举止和眼神都不一样。

    舅舅温至俊和养母不愧是亲兄妹。

    ……

    ps:一写付原河就费时间费脑子。

400 想通了

    付昔时问了养母,她做错了吗?

    “娘,那我该怎么做?我是真不想见到我婆婆,当然,现在她不会把我怎么样,就是怕她说话气人,平时可以忍,现在我大着肚子,不想生气。”

    付温氏叹口气,道:“娘明白,你婆婆啥样娘也知道。劝你忍着,目前对你不好,可祖宗规矩不能不理,这些事在规矩上不值一提,她再不对,是豆渣亲娘,是大铁他们亲祖母。娘不是让你大着肚子回祖宅,也不是非得让你接他们来。你的事和在这里的事,早晚豆家都得知道,早说晚说都得说,不如趁着现在让豆渣去信说一下,就说这几个月忙着你身子没顾得上,豆渣祖母和豆渣爹会理解。”

    付昔时不吱声,婆婆来了,就像好好一碗阳春面里掉进一只苍蝇,夹出去扔掉,汤也没滋味了。

    但养母说的对,豆渣几次欲言又止,她故意不发话,赌气。

    胖婆婆是甩不掉的,就像亲娘甩不掉罗家祖母一样。

    可是罗家祖母多会来事?从不在亲娘面前作妖,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当面不让你生气呀。

    付昔时眼睛转,让她退一步心不甘,让她主动心不愿。

    正在来回琢磨,付原河来了,身后是叶田卓。

    付温氏站起来让他们坐下,出去端热茶。

    付昔时一看兄弟,把她所想说了,也不用背着叶田卓,自己那点破事叶田卓也知道。当初轰胖婆婆走还是叶田卓找了个花娘让胖婆婆吓得赶紧回石河镇。

    没等付原河说话,叶田卓笑了,说道:“难怪付同学说大姐也是别扭的人,这有啥别扭的?”

    付昔时不解,问道:“啥意思?啥叫别扭的人?我怎么成了别扭的人?”

    叶田卓说道:“原河说我最不别扭,还有大铁他爹,坦坦荡荡。他说别扭就是做事扭捏,不爽快,想做的不敢,不想做的有时勉强自己又不甘不愿,还说别扭的人为难的是自己,对别人一点影响都没。最后,自己不痛快,别人还笑话你。”

    付昔时一拍桌子,道:“对呀,不愧是我兄弟,说的太对了。我可不就是别扭人吗?聪明人都别扭,傻点的不别扭,像我男人,还有我婆婆,那才活得不别扭哪,想干啥干啥,从不为难自己。”

    叶田卓……

    “哎哎,大姐,我傻吗?付同学可是第一个说我最不别扭的了。”

    付原河一边笑,付昔时也哈哈笑。

    明白原河的话,刚才的烦恼一下想通了。

    不过还是要问下原河。

    “原河,要是你,你该怎么办?”

    付原河道:“我又不是女子,不知道。”

    “你现在假设下,就当你是我,这会你该怎么办?”

    付原河想了一下说道:“麻烦,女人以夫家为重,这是谁都认为是对的事。别把把柄递给别人,没办法,大姐有外甥们,所以不别扭也得别扭。想来就来呗,好吃好喝供着,孝敬做好,不就是费点银子,大姐不是说过,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谁值得你费心思也不该是大铁祖母呀,我可听说宫里出来的嬷嬷不一般。”

    付昔时吃吃笑,自己也是傻了,亲娘以前说过,自己的陪嫁宅子自己说了算,有本事豆家买个宅子作威作福。

    但,亲娘不了解这个没见过面的亲家,哪怕不住在一起,胖婆婆要是无心说句话,能把人气死。

    没办法,又不能堵住她的嘴,只能先接过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算做个别扭人,也别做个让别扭事把自己为难死的别扭人。

    对这个问题付昔时不别扭了,一下想开了。

    上次原河他们来,有些东西没找出来给他们,这会把收拾好的拿出来。

    笔墨纸砚、玉佩发簪啥都有,姐如今财大气粗哦。

    叶田卓一个一个拿着看,问道:“真给我呀,不少好东西哪。”

    “姐是小气的人吗?你们俩拿去分,以后还有哪,我都给你们留着。”

    叶田卓喜欢付昔时的大方,多坦荡的人呀,原河还说大姐别扭。

    付原河也不推脱,挑了一个玉扳指戴上,伸手自己看看,满意。

    付昔时挑了挑眉,真巧,这个是美珍公主拿来的一堆首饰里的一个,让她送人。

    送给她就是她的了,爱给谁给谁。

    没给原河说,免得他不要了。

    晚上,豆渣回来,等三胞胎睡下了,付昔时说道:“渣哥,我想了好久,觉得要把事情给你爹娘说清楚,不然咱爹该着急了。咱爹最注重祭拜规矩,不回去没理由呀。干脆说清楚,我是回不去的,要是你想带儿子们回去就回。”

    她铁定豆渣不会带三胞胎回去,大冬天一路赶不说,大铁他们哪里会离开亲娘。

    果然,豆渣说道:“哪能带儿子们回?路上冻着了怎么办?为何有人说,不到十岁不赶路,小儿不比大人,病了可不行。”

    付昔时心想,知道就好,折腾谁都不能折腾儿子,这里一个感冒都能无救,哪能拿孩子冒险?

    原河十三了,养母一直放不下,就是怕大冬天生病。

    豆渣继续说道:“我给爹去信,让他们等到你生了之后再来。”

    付昔时看到豆渣脸上舒松的笑意,心软了一下,胖婆婆再不是,也是他亲娘,更何况豆祖母和豆老爹是实在人,对她没一点不好。

    豆祖母要是知道她怀了,那得多高兴。

    心一软,嘴也软,道:“那你问问祖母和爹,想来一起来过年。”

    反正不提胖婆婆。

    豆渣惊喜,一下抱着她,贴着她,轻轻说了句:“多谢媳妇。”

    付昔时没说话。

    唉!自己体贴养母体贴亲娘,豆渣也有想体贴的人。

    就这样吧。

    谭阿婆听到小两口的话,悄悄给包姥姥说了。

    包姥姥心里松口气,微微一笑。

    女儿再不是东西,外孙媳妇让所有人不提,包姥姥心里难受。

    眼看着过年了,豆家还不知道又该添子孙,谁家婆婆落个这样下场?

    包姥姥对闺女是又气又恨又心疼,气她没脑子,恨她作妖,心疼她一把年纪遭人嫌弃至此。

    她不怨外孙媳妇,是自己闺女作的。

    外孙媳妇这会能吐口让他们来,是付温氏今儿来劝说的缘故。

    虽然不知她们母女说了什么,知道付温氏是个懂礼并顾全大局的人。

    对比自己闺女,包姥姥又气了,对姨姥姥说道:“过了年,问问堂姑,要是愿意,过了年就来,来了我给她说。”

    陶姨姥道:“行,初二刚好老三媳妇回娘家,让老三去说,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俩人以后都不能长在豆家,以后指望堂姑能压着豆渣娘了。

401 出啥事

    付温氏说通了养女,回去后给张婶子说豆家人过年会来。

    张婶子欲言又止,付温氏奇怪,难道豆家有啥事?

    问道:“怎么了?豆渣祖母身子不好?”

    张婶子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有件事我没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关你家说了没用。”

    付温氏一下想到豆家还有个跟人跑的小闺女,问道:“是不是豆渣五姐?”

    张婶子点点头道:“有一回我去看望豆渣祖母,进去后看到一个周岁小儿,豆渣祖母没说,是豆渣娘说是莲花的儿子,她和男人忙生意,婆家不是好东西所以把儿子放到娘家。”

    这话谁听了会相信?更何况豆莲花跟人跑的传闻。张婶子本来就不是爱八卦的人,如今和豆家又是姻亲,知道了也没出去乱说。

    来了应天府,再三想,还是不说了。这会要让豆家人来,得给亲家说一说了。

    付温氏耻笑一声,道:“孩子就在豆家了?”

    “后面去过两回,没见,我也没问。不过大冬天出门的人少,镇上没什么人知道。”

    付温氏不再问了,这是豆家的事,豆亲家愿意养谁也管不着,要带着一起来,那有的闹腾了。

    难怪大铁娘一提婆家五姑子就呸。

    好好的闺女不嫁人,死缠着有妇之夫,还生个私生。豆家没个宗族,就大房二房,没人管,要是有宗族,沉塘都有可能。

    石河镇豆家,豆全柱收到儿子来信,来回看了几遍。

    豆包氏在一旁着急问道:“有没有说啥时回来?”

    豆陈氏也是一脸期盼的望着。

    自从知道孙媳有孕,豆陈氏天天惦记,不敢给儿媳说,恨不得自己过去照看孙媳。但知道她要去儿媳肯定跟着,只好忍着。

    快过年,孙媳不可能挺着肚子回来,豆陈氏还是希望孙子能带曾孙回来一趟,或者让他们去。这回要是去了,儿媳还敢作妖,她当婆婆的再压着她回来。孙媳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为了曾孙,她宁可不守在曾孙跟前,也不能让儿媳折腾事,再把孙子孙媳折腾散了。

    豆全柱又看了一遍。

    儿子信中说他们七月去了应天府,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媳妇找到亲生父母,付家跟着一起去了。然而亲生父母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他还没整明白,媳妇怀孕了。怀孕初期卧床三个月保胎,上次写信说过。现在稍微好点,估计是双胎,信里还给父亲道喜,又要添孙子了。

    有关媳妇娘家很多很多事,没说爹娘操心。现在要过年,没法回家,很抱歉。要是祖母爹娘不怕辛苦,可以来应天府过年。

    最后交代不要给亲娘说太多媳妇找到亲生爹娘的事,免得她到处嚷嚷,现在媳妇生不得气,恳请父亲看在未来孙子面上谅解。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又要添子孙是好事,可是儿子儿媳防他们,应该说防婆婆如防虎,不是因为要过年,估计生了才会让婆婆知道。

    儿子不让说大铁娘找到父母的事,怕他娘嚷嚷,没准那个亲家上不了台面,没准还不如付家。

    不管如何能找到亲生父母是好事,他豆家不该挑剔亲家不嫌弃儿媳。

    付亲家是难得的好人家,以后,儿媳认谁他们也任认谁。

    豆包氏看丈夫反复看信不说话,脸色变来变去,以为出了什么事,急的使劲推了一把豆全柱。

    “你倒是说话呀?出啥事了?大铁他们……”

    没等说完,被豆陈氏拽住:“大过年的说啥哪?”

    豆包氏住嘴。

    自从这次回来,婆婆脾气大了,动不动就训斥她,豆包氏心里有气,有了孙媳就嫌弃她,以前靠她养家糊口怎么不发脾气?

    孝道为上,不敢顶撞婆婆,只好憋着,更盼望守着儿子孙子过。

    豆全柱说道:“大铁娘有了,不能回来过年,豆渣让我们去。”

    豆包氏立马高兴道:“那我们去,我去照顾大铁他们。”

    儿媳反正有付家照顾,她娘会做饭,将来还指望大铁娘帮着她付家,亏不着这个养女。

    一脸喜滋滋,得给几个闺女说一说,最主要给街坊们说,最近哪个见了她都问豆渣他们啥时回来,她气呀,街坊没好心思。外面议论她被儿媳赶回来,几个闺女几次来问是不是真的,气的她真想骂大街。

    豆包氏刚站起来,又听丈夫说道:“豆渣不让说出去,说大铁娘一直保胎,是双胎。”

    有怀孕三个月前不能说的习俗,豆包氏这个知道,当初怀后面几个,过了三个月才往外说,特别是生豆渣,她硬是过了五个月才说。

    “我不说,绝对不说,我亲孙子我知道好歹。”

    豆全柱没说清楚,豆包氏以为儿媳刚查出来。豆陈氏听说是双胎,那个喜,又着急,道:“那赶紧收拾东西,给大铁娘多带点干菜,她爱吃。”

    婆媳俩都以为要去凤阳府,豆全柱刚想解释,又想算了,解释就得说豆渣他们为何去了应天府,干脆到了再说。

    豆包氏首先去豆大姐家,看到豆大姐怀里抱着的豆余耀,她一脸嫌弃,道:“莲花说没说啥时来接孩子?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让我怎么给外人说?上次疙瘩她娘来了,我按照你说的解释了,人家一脸的不相信。气死个人!男人不要她另外找一个,非得要死要活跟着,有本事带着孩子走,一分钱没给家里到头了扔个张嘴会吃的小杂种。”

    豆大姐拿掉豆余耀往嘴里塞的手指,说道:“她一跑没影了,我难道把孩子扔大街上?她是扔给娘的,娘又扔给我,我婆家怎么看我?好好的儿子,长得又好,这要是和离的大不了我收养当养子,可我婆家哪里不知道是咋回事?能容忍我现在养着他都不错了。”

    豆包氏赶紧说道:“我要伺候你祖母,还得照顾你爹,还要磨豆腐卖,哪里有空?反正她有啥给你们姐几个说瞒着我,你们就帮她养着,一人养半年,过了年送到老二那,糊弄几年也就大了,好歹以后有个儿子养老送终。”

    豆大姐撇撇嘴,看着怀里的小儿。

    养了两个月,也心疼这个外甥,对谁都笑,拉了尿了要哭不敢哭,怕长辈训斥。

    吃什么都往你嘴里塞,一脸讨好的笑容。

    可怜呀,都是他爹娘造的孽。丁点大的孩子就会看人脸色,估计平时就生活在爹娘争吵不休的日子里。

    妹子再不争气,可孩子有什么罪?

    豆大姐一开始是帮着亲娘照顾几天,没想到亲娘装病扔给她了。

    又希望莲花回来接儿子,没想到快过年还不见人影。

    总不能扔到大姐上去。

402 快快走

    九月份,豆莲花抱着儿子回家,说去年九月初三生的豆余耀,痛骂干巴货,家里人谁说啥,她跟谁吵,说什么谁帮过她?要是那会帮着在石河镇开铺子,她早就是巴家三奶奶。

    吵完又求豆大姐,让大姐夫帮忙,给干巴货收粮的单子,她得站住脚对巴家有功,她们母子才能进巴家。

    豆大姐哪里敢给丈夫说,豆莲花把儿子放到娘家又跑了。

    豆包氏没耐心照顾这个外孙,说自己头疼,扔给豆大姐。

    豆大姐想想就气,对亲娘说道:“都是你惯的吧,一点人味没有。还说让老二她们轮着养,娘知不知道,上回老三来镇上买宅子,莲花不是还没走吗?莲花跟着去了,一脸嫌弃,说干巴货要给她买的宅子比这个大多了。老三听了气的要死,好不容易说通婆家在镇上买个宅子,她嫌弃什么?瞧不起老三嫁到乡下,可她自己哪?老三好歹是明媒正娶,她抱个私孩子回来还瞧不起自己姐姐?”

    豆包氏怒了,道:“我哪里惯着她了?我少打她了?我让她找野男人去了?你们哪个出嫁我不是找了媒人说媒?她天生的贱皮怨我生的吗?我是造了什么孽,娶的儿媳不孝,生个闺女不孝,我看她将来有什么好下场!有没有儿子孝顺她。”

    不敢直说儿媳,跟着骂闺女一起说。

    豆大姐怀里的豆余耀吓得紧紧抱着豆大姐的胳膊,眼里是泪。

    “娘小点声,让别人听见。”

    豆包氏声音小了,嘴里还是不服气道:“我怕什么?谁不知道媳妇不孝把婆婆轰回来,还怕人听到,就该让她没脸。”

    豆大姐不理亲娘,反正什么事都能骂到弟媳那。

    自从上回外祖母回来收拾亲娘一顿,亲娘在外面不敢胡说,每回来她这里痛骂一顿。

    豆大姐不再附和,被外祖母打怕了,亲娘的嘴到时给外祖母说什么老大说的啥骂的啥,她给谁解释?外祖母要是当婆婆面揍她,没脸见四个孩子。

    豆包氏在闺女这痛快痛快嘴,然后说过年他们要过去豆渣那。

    豆大姐说了一句:“娘还是别去了,你要是去了当着豆渣媳妇这么骂,再被人轰回来?”

    豆包氏拧了她一下,道:“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你是我亲闺女,不说向着你娘,现在处处向着那个小野狼。”

    豆大姐抱着豆余耀起来,躲开亲娘的手,道:“还说莲花像谁,我看就像娘,胡搅蛮缠不讲理,见谁咬谁,不知好歹,为了她好以为是害她。我欠她的该她的?就因为长生爹不管她的事,那就对我吼,好像干巴货不娶她是我的错。”

    豆包氏道:“那你还帮她养儿子。”

    豆大姐气笑了,道:“我帮她养?不是娘送过来让我照顾几天的吗?那好,娘去凤阳府,带余耀一起去,你交给莲花,谁家的还给谁家。”

    豆包氏急忙说道:“那可不行,豆渣媳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你外祖母一直在那,带过去怎么解释?过年莲花总要回来吧?巴家又不让她进门。要不你送老二那去,还有老四,你们商量着办,我还得帮着铺子做拉面,大铁他们读书不花钱呀。”

    急匆匆要走,后悔来给闺女说了,万一让她带着余耀走,那可麻烦。

    亲娘知道了肯定让她带孩子回来。

    走到门口又说道:“要是有人问,就说豆渣接我去凤阳府了,哼!还得生儿子才行。”

    豆大姐在她身后说道:“那娘为何不把我们五个闺女生下来掐死?留着干啥?”

    豆包氏一跺脚,不再和豆老大吵,省得吵急眼了把余耀还给她。

    出门忘记问老大要给大铁哥仨的压岁钱,走时肯定要送爹娘,到时再要。

    然后去了老二老四家里,不废话了,说豆渣让他们去凤阳府,给闺女说一声,初二不用回娘家,直接张口替孙子要压岁钱。

    老二老四替爹娘高兴,给了侄子压岁钱,嘱咐亲娘这次去了别瞎找事,不然再被儿媳轰回来。

    豆包氏拿上压岁钱就走,忍着不吵。

    回来路上看到大女婿何泽普,赶紧说过两天去凤阳府,让女婿给闺女说一声,别忘了大铁他们的压岁钱。

    何泽普吓一跳,急忙回家问媳妇咋回事,豆大姐说爹娘去豆渣那过年。

    奇怪丈夫为何惊讶,何泽普没多说,去岳家问问。

    豆渣一家和付家明明不在凤阳府,铺子宅子都没了,岳家难道不知道?

    豆全柱没给女婿说是去应天府,何泽普又不敢说上次去凤阳府没见着豆渣,说了岳父怪他为何不说,怎么解释?

    没准豆渣他们又回凤阳府了。

    豆包氏回家后,豆陈氏问她知不知张疙瘩一家去哪了,刚才去张家锁着门,隔壁说上个月张疙瘩接张阿婆去外地走亲戚。

    “去陶家铺了吧?那个陶氏和疙瘩娘好的像亲婆媳,也不知道把婆婆往哪搁。”

    豆包氏看不上陶氏,当初和豆渣相过亲,又嫁给张疙瘩表哥,嫁哪里不行,非离得这么近,不是好东西。

    提到她就没好话,豆陈氏说道:“那是陶氏会做人,对婆婆也不差,婆家看她向着夫家,能对她不好吗?”

    豆陈氏是替陶氏说话,谁知豆包氏听了这话,说道:“就是,哪个女人嫁了人不向着婆家?对姑奶奶姑太太好才是聪明人,哪个像豆渣媳妇,拐着男人向着娘家,她咋不把付家轰走?吃我豆家的喝我豆家的,胳膊肘往外拐,外家不和你一个姓,到头来还得指望豆家养你老。再说了,付家又不是她亲爹娘,傻!人家就是哄着她,好帮着把下面几个供出来,那个叫原河的,说是读书好,读书好不得花银子呀?付家供的起?还不是哄着收养的闺女拿银子回来,亲生的哪里舍得?还有一个没嫁一个没娶,嫁妆聘礼两笔银子。不行,我得去守着,不然豆渣辛苦做拉面赚的钱全落在付家手里。”

    豆陈氏呼呼喘气,就儿媳这种想法,去了不定哪天秃噜出来,让付家怎么想?呆着为难不为难?

    付家帮豆渣两口的不少,怎么到了儿媳嘴里就是那打秋风耍赖的人家了。

    豆陈氏喘了几口气,说:“豆渣他娘,你留下来照看莲花儿子,老大也得在婆家忙乎过年的事,再说老大没分家,妯娌们盯着哪,你接孩子回来照顾,没准过年前莲花回来,你们娘儿俩好好过个年,莲花要是拿了她婆家什么回来,你也好好教导她,不能想着娘家,得顾着婆家。”

    豆包氏闭嘴,赶紧收拾东西,不敢再说什么。

    豆莲花的事,豆陈氏母子装信她说的话:和男人忙生意顾不上儿子。

    不信又如何?管又管不了,又没法把孩子扔出去。豆包氏把余耀送到豆老大去,豆陈氏不忍,几个晚上睡不着,为了大铁他们只能装着看不见。

    这要是和离带孩子大归,她也得留在身边帮着养大,可私生孩子算什么?

    关于豆莲花说儿子叫豆余耀,豆全柱只抬眼看了看闺女,一句话不说。

    豆包氏说了句不能记族谱,莲花和亲娘对着吵,豆全柱起身走了。

    这娘俩大吵他从来不言语。

    只怪自己没教育好孩子。

    羡慕付亲家,收养的孩子都教的好好的,大铁娘厉害,可对她爹娘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小和尚聪慧,对付家夫妻温言温语,从不反驳。

    自己家,吵架像说话,豆渣这两年好了,以前也是蹦跳和几个姐姐和他亲娘脸红脖子粗的吵。

    豆包氏怕豆大姐把孩子送回来,婆婆再让她留下,快快把行李收拾好,对丈夫婆婆低三下四,让干啥干啥。

    这次去了说啥也不能短时间回来,把能带的都带上,咬咬牙拿出银子雇个大车,满满当当装了一车,赶紧走。

    三个豆和丈夫送出城,豆包氏也不下车挥手再见。

    给车夫说:“赶紧走,最好今晚能到凤阳府。”

    车夫奇怪,当家男人明明说的是去应天府,怎么豆包氏说去凤阳府?

    豆全柱咳咳两声道:“去哪听我的,你们跟着就是。”

    豆包氏奇怪道:“我又没说去别处,我还没糊涂哪。”

    中途下来休息,豆全柱悄悄给车夫说媳妇还不知道改道了,别管她说什么。

    找来的车夫是下水村人,不熟悉豆家,反正听当家男人的,银子又不少给。

403 走运了

    豆全柱他们路上住了一晚,冬天道上走的慢,去凤阳府也得住一晚,所以豆陈氏她们没问。

    天黑住店,也不知是哪里,一大早赶路,又是天黑到了应天府。

    进城查看路引和车上行李,车夫把车停在规定地方,豆包氏迷迷糊糊,觉得不是凤阳府城。

    “他爹,没从东门进?”

    豆全柱道:“别多问,到家再说。”

    往下搬行李,再雇板车。

    豆包氏埋怨道:“为何不直接到家?白给车夫路费,还差这点路程?”

    车夫不愿听这话,说道:“大嫂你这话我不爱听,你给我一百两我也不敢赶车进城,那可是杀头的罪!这里是应天府,不是石河镇,满街随便跑马车。”

    豆包氏吓一跳,拉着豆全柱道:“这人拉我们来应天府想干啥?他爹,赶紧报官!”

    又吓唬车夫道:“我男人可是童生,等衙役来了抓你坐牢。”

    车夫哭笑不得,不知这家人搞什么名堂,看向豆全柱。

    豆全柱道:“是我说的来应天府,豆渣他们在这哪。”

    豆包氏急了,道:“豆渣为何在这?出啥事了?”

    豆陈氏抱着一个包袱也是惊吓,望着儿子。

    豆全柱道:“豆渣他们好着哪,别耽误功夫,先找到地方再说。”

    结了账,豆全柱客气道谢,又给拉板车的说了地址,三人又坐上板车去城东。

    天黑透,但也能看到街面,那个繁华,大道边全是铺子,点着灯笼,亮堂堂。过往的人穿着大袄,有的穿着皮毛斗篷,真是气派。

    豆包氏道:“这辈子我能穿件斗篷就满足了。”

    豆全柱道:“做件棉斗篷披着。”

    “那叫什么斗篷?顾举人家太夫人穿的是狐狸毛的,锃亮的毛,摸着就暖和。”

    豆陈氏没心看街上光景,想豆渣怎么来应天府了?

    小半个时辰到了,豆全柱看着大门发懵,走错地方了?

    哪个层次人住哪片区域他还是知道的,这里就不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

    拉车的见车上三人不下车发愣,道:“到地方了。”

    豆包氏问了句:“你弄错了吧?别糊弄我们是外地人。”

    拉车的嘿了一声,道:“错没错你敲门问问不就知道了?我还怕你们糊弄我哪,能住这的人家,那都是大户。”

    上下打量豆全柱三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是有钱人,还说亲儿子住这里。

    你儿子给富户当上门女婿的?

    豆全柱下车,搀着母亲下来,豆包氏自己爬下来,走到门口敲门。

    一会一个人开了门,不认识。

    “豆渣是不是住这里?”豆包氏大声说道。

    开门的点点头,道:“是我家主子。”

    豆包氏反而愣住,豆全柱上前说道:“我是豆掌门父亲,从石河镇过来。”

    那门房拿上把门打开,躬身道:“太爷来了,老爷交代过,说这几天太爷会到。太爷,快请进,小的找人搬东西。”

    拉车的睁大眼睛,真是这家呀。

    出来几个人搬东西,一会豆渣快快跑出来,惊喜道:“爹!祖母!娘!”

    上前行礼,然后搀着祖母。

    豆包氏欢喜道:“豆渣,这是你的宅子?哎呀!真大呀!你捡金元宝了?咋不给娘说?”

    除了捡到金元宝发了大财能来应天府买大宅院,还能有别的赚钱法子?

    豆渣道:“先进屋,歇会再说。”

    给下人吩咐做饭烧热水。

    豆包氏这才注意到好几个下人,小声道:“干嘛买下人?多费银子!过了年卖了,我们来了用不着下人,家里活娘干就行。”

    豆渣不解释,到了二门,看见包姥姥站门口。

    豆陈氏道:“亲家,辛苦你了。”

    包姥姥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可把你们盼来了,豆渣天天念叨哪。”

    豆包氏看到亲娘,那个激动,大声道:“娘,你来了应天府咋不给我说一声,我刚才吓一跳,还以为车夫糊弄我们。”

    包姥姥瞪她一眼,道:“小点声,大铁他们睡下了。”

    豆渣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二院,媳妇已经躺下,去正院还得换衣服起来。

    进了二院,那也是东西厢房都有,还有个耳房。

    两个婆子打着灯笼引路,另外两个在门口和院里挂灯笼。

    所有人进了屋,暖烘烘的。

    豆渣搀着祖母坐下,又让外祖母、父母坐下,一个婆子进来倒茶。

    豆渣说道:“路上冷吧,先喝杯热茶,想着爹娘这几天会到,屋里一直烧着炕。”

    豆包氏打量屋子,好大的厅房,再看家具摆设,哎呦喂!顾举人家都没这么富贵。

    我儿子走运了,我该享福了!难怪算卦的说我是子孙满堂富贵老太太命。

    豆全柱打量儿子,不一样了,像别人家出息儿子,儿子来应天府脱胎换骨了?跟着陶家三舅出息了?

    他知道的能帮着豆家改变儿子的只有陶家小舅子。

    豆渣找个座坐下,见爹娘吃惊表情,嘿嘿乐,得意道:“儿子新家好吧?”

    豆包氏道:“好!好!我儿子有本事!”

    豆全柱问道:“你哪来的银子买宅子?”

    豆渣道:“大铁他大舅送的,还送了一个酒楼给我们,比凤阳府的东山大酒楼还大哪,生意可好了,现在我是豆东家。”

    洋洋得意的表情。

    豆全柱睁大眼,豆包氏啊了一声。

    “大铁大舅?原海?他哪来的银子?”豆包氏不可置信,付家要是有银子当初还能卖闺女?

    豆渣道:“不是付家的,是大铁娘找到亲生爹娘了,接我们来应天府。又是认亲又是买宅子开铺子,大铁娘又有了身子,忙得没空,一直没给家里去信。”

    豆包氏急忙问道:“大铁娘亲生爹娘是谁?她大哥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能给找回来的妹子这些东西,家里太有钱了吧!

    豆渣道:“大铁他大舅是罗小将军。”

    这回换豆全柱啊的一声,豆包氏不知道哪个是罗小将军,但能当将军那可是大人物。

    “谁是罗小将军?他爹娘干啥的?”

    包姥姥出声了:“大铁外祖母是长公主,舅爷是皇上,你以后要是乱说话,这门亲就没了,豆渣没了媳妇不说,还得蹲大狱!”

    豆包氏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又坐回去,紧紧闭上嘴!

    我的乖乖!

    我的亲家母是长公主?我和皇上是亲家?

    我眼神多好,那会给豆渣买……娶了小昔,天大的富贵落到我豆家!

    豆全柱一副不可置信,问道:“是真的?”

    豆渣站起来跪下道:“爹娘,我和媳妇好好过日子,孝敬爹娘祖母外祖母,大铁他舅说了,如果我对不住媳妇,让别人欺负她,他让我去岭南修路,给我改名叫吴卵,大铁他们改姓付。”

    豆包氏又一蹦,急道:“他凭啥让别人改姓?”

404 谁哄她

    包姥姥听了闺女的话,冷冷道:“就凭他是将军!你怕啥?没人欺负豆渣媳妇你怕啥?豆渣要是连媳妇都护不住,人家心疼妹子还不能另外给妹子找个好人家?谁娶了大铁娘不紧着供着她?”

    豆包氏又闭嘴,豆陈氏道:“没人欺负小昔,小两口过得好,让亲家放心。”

    包姥姥道:“我生的闺女我都不放心。”

    又对豆全柱说道:“女婿,是我不让豆渣给家里去信说,那会小昔差点滑胎,皇后都送了药材,长公主说谁要是气着小昔,她让那人一家子去辽东开荒种地去。就算小昔娘不是长公主,她给豆家生了三胞胎,现在肚里又是两个,豆家能给媳妇气受?说出去谁不骂这样的婆家?我知道亲家是没说的,女婿也是实在人,就怕我闺女那张嘴,好话不说,一张嘴就说气人话。平时当媳妇的让着她,可怀了双胎,听了气话哪能受得了?人家亲爹娘愿意?当初老大怀身子她婆婆说了句啥话不中听,豆渣娘跑上门骂了三天,你闺女你心疼,人家亲娘不心疼闺女?”

    豆包氏嘟囔道:“她让着我?把婆婆轰回去是她受气还是我受气?”

    包姥姥一巴掌上去,然后对豆陈氏说道:“以后她乱说话你就扇她脸,我不心疼,你要是不管着,早晚她把豆家祸祸了,得罪皇家,杀头都有可能。”

    豆渣跪在地上,听了亲娘的话,痛苦闭上眼,满心的欢喜变成无奈。以为亲娘经过上次的事会收敛,见了这富贵是因为儿媳带来的,会服气。

    自己的亲娘自己知道,可亲娘的话里还是不服气,不甘心,非得欺压着儿媳、让儿媳低三下四供着她才舒服。

    难怪以前小昔说你娘就是找了公主当儿媳,也得摆婆婆的威风,不顺着她不给她低三下四,公主也不是好媳妇。

    豆渣睁开眼,狠狠心说道:“娘要是不满意,我送娘回去,娘再生个儿子,将来娶个满意的儿媳孝敬娘。”

    豆包氏道:“我又没说啥,以后我啥也不管还不行?你要逼死你娘吗?”

    哭呀,看亲娘举手又赶紧收声。

    豆全柱叹口气,对豆渣道:“起来吧,以后我看着你娘,你好好做事。”

    只要大铁娘还是豆家媳妇,豆家富贵有了,子孙前程有了,没他操心的地方,以前没教媳妇,以后多教教媳妇吧。

    豆渣起来,出去让下人端菜进来。

    本来该是欢喜相聚一顿饭,变成食不语。

    饭后有下人伺候洗漱,豆渣扶着外祖母出去,各自回屋休息。

    陶姨姥回了自家,要过年,付昔时让姨祖母回去跟自己儿孙过年。

    包姥姥一直留在豆家和谭阿婆一起守着。

    谭阿婆见付昔时睡了,悄悄出去,包姥姥低头坐着,背驼了,一脸沮丧。

    她拍拍包姥姥,叹口气。不用问就知道为了豆渣娘。

    谭阿婆想不通,好好儿媳,豆渣娘为何总要折腾?

    包姥姥捂着脸无声哭了,谭阿婆拿出帕子递过去。

    “我好累,”包姥姥接过帕子擦擦,道,“不是还有孩子们,我都不想活了。”

    谭阿婆安慰道:“妹子别这么想,好日子就在跟前,哪能这么想?”

    包姥姥苦笑一声,“我能说出来就是还能活,要是不活那就啥也不说。”

    个人有个人的苦,谁都不能看表面,谭阿婆不知说什么。

    “嫂子,我这一辈子被亲闺女气的堵心,又为了她操心。她活也干了,卖命卖苦力,不会说话傻透气,心思又不正,怕她把豆渣搅和散了,虽然不是她本意,她也想看到儿子有出息子孙上进,就是爱折腾。”

    谭阿婆说道:“其实豆渣娘活的简单,要是儿媳嘴甜哄着她顺着她,让她高兴,她乐颠颠的忙前忙后。”

    包姥姥道:“我咋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小昔说过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这样。真有个面甜心黑的儿媳,哄着她高兴,暗地里给她下毒,她也得说儿媳好。别说别人,就是我的性子,我也不愿时刻装着柔顺哄着她高兴,还别说小昔。以前人家不会哄她,以后更不会。就是哄着她,她一个不高兴要打要骂人家也得受着,不然她更不高兴。这样的婆婆谁伺候的起?我婆婆要是这样我也受不起。”

    谭阿婆两次来豆家,豆家婆媳啥样她太知道,她唉唉的,没法说。

    豆渣娘不恶毒,哪怕她打过了骂过了,跟没事人一样,她和闺女也是这样,对着吵,急眼了上手,过后啥事没有,也不妨碍下回继续。

    可儿媳不是闺女,或者找个同样的性子,闹归闹,日子照过。那就是家不像家,像泼妇骂街。

    包姥姥继续说道:“我是她亲娘,能对她又打又骂,我都嫌累,更何况别人。除非跟她一样没心没肺的傻人。我想想就气,她只想着自己顺心才不管儿子孙子好不好。别人会为了儿孙委屈自己,她不会,只图当时高兴,谁时刻哄着她,她说啥都得笑脸,她亲闺女都做不到。”

    包姥姥只有在谭阿婆跟前才放开说,给妹子说,一个是说多了没脸,一个是让妹子跟着烦心。给其他人说不出口,不说,自己堵的慌。

    里屋的付昔时睁开眼睛,她听到公婆来了,躺着没动。

    刚谭阿婆出去她没睡着,感觉到包姥姥哭了,听到她说累,不想活,心里难过,外祖母如此强悍,为了她们说累的话。

    自己也该收收脾气,明知道胖婆婆是啥样人,非得和她置气。

    就像原河说的,你对谁用心思也不该对你婆婆呀,不值得。

    不委屈自己,不受婆婆淫威,为了姨祖母外祖母哄哄她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饭,一会豆陈氏和豆包氏进来了。

    付昔时站起来亲热叫道:“祖母,娘。”

    豆陈氏忙上前扶着她坐下,看着她的肚子,和怀大铁他们一样,惊!

    “快坐下,知道你怀孕,祖母天天惦记,怎么样?想吃啥?祖母给你做。”

    豆包氏看到儿媳肚子吓一跳,问道:“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所以回不了祖宅,辛苦祖母爹娘来一趟。”

    豆陈氏道:“是你爹娘辛苦,还有你外祖母姨祖母,豆渣都给我说了,幸亏有她们照顾你,我得好好感谢。”

    包姥姥一旁说道:“一家人说啥感谢的话,都是应该做的。”

    付昔时笑眯眯道:“祖母吃了没?以后想吃啥给厨房说,现在不用咱干活,等着享福就行。”

    没等豆陈氏说话,豆包氏高兴说道:“吃了吃了,好几样哪,吃的饱饱的。”

    所有人看着她。

    付昔时心想,高兴就好,比沉着胖脸耷拉着三角眼强。

405 禁足了

    付昔时给身边的于妈妈点下头,于妈妈拿出两个包裹。

    “祖母,娘,这是我娘给的,我挑了两个皮子做的斗篷,看看喜不喜欢。”

    于妈妈打开包裹,一个给豆陈氏,一个给豆包氏。

    豆包氏眼睛发亮,接过来摸着,是皮裘,光顺的皮毛,她这件是枣红色。

    哎呦!

    昨天还说这辈子能有件斗篷就满足了,没想到还能有皮裘斗篷。

    豆陈氏的是件灰紫色,她对付昔时说道:“替我谢谢你娘。”

    肯定是长公主送的,平常人家谁买的起?

    豆渣带着三胞胎进来了,豆包氏放下皮裘欢喜的站起来。

    “我的乖孙!”

    三胞胎一起鞠躬:“曾祖母好,祖母好。”

    有点生疏,不像以前见了后撒欢扑过来。

    好久没见,又没人提起,快忘记了。

    这几天叶家三舅悄悄给他们说,你祖母就要来了,来欺负你娘了,上次就想给你爹再找个媳妇,两人一起欺负你娘。以后你们可得保护你娘,不然你祖母把你们都轰出去,另外给你爹娶媳妇。

    还说千万别给别人说,说了小狗小马都没了。

    豆包氏见孙子们不动,抿着嘴有俩酒窝的是焱华,她对着另外两个说道:“二铁,不认识祖母了?”

    二铁说道:“认得。”

    规规矩矩。

    豆陈氏道:“到曾祖母这来,让曾祖母好好看看。”

    三胞胎牵着手走过去,这才笑了,道:“曾祖母。”

    豆包氏有丝失落,以后绝不能离开了,小儿忘的快,正好儿媳有孕,她带三胞胎,夜里揽着他们睡,她是亲祖母,两天半就亲热了。

    豆渣没意外儿子们的变化,以为是长大了,懂礼了。

    “祖母,爹娘,让豆渣带着去将军府和夕水街,我就不去了。”

    三胞胎赶紧说道:“我们也去。”

    付昔时奇怪,今天儿子们有点不对头。

    豆包氏把皮裘披上,道:“今儿天冷,刚好穿这个暖和。”

    付昔时见胖婆婆摸着皮裘眼睛发亮,她抿嘴一笑,对豆陈氏说道:“祖母也穿上,这是我给祖母挑的皮子,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于妈妈上前给豆陈氏披上,豆包氏自己快快披上,好大,幸亏大,不然裹不住自己。

    付昔时偷笑,胖婆婆像个大号丸子。

    在屋里穿着这个,一会就热,豆包氏道:“赶紧走,去晚了让人笑话。”

    豆渣一早把爹娘带来的东西分成两份,将军府一份付翰林一份,不是贵重东西,也是一家一点心意。

    要走了想起还没说付翰林是谁,豆渣在前院找了个房间,进去后说了还有个亲家,大铁外祖父付翰林家。

    三人呆住。

    有点……

    乱。

    “知道就行,娘千万别乱说话。”

    豆包氏道:“我今天不说话。”

    她也怕自己说错个啥,哎呦喂!俩亲家,哎呦喂!还是读书人家。

    小声问道:“翰林是干啥的?”

    豆渣说道:“专管天下读书人的。”

    豆包氏看看丈夫,见丈夫一脸严肃,不敢再问。

    豆渣继续说道:“还有,大铁二舅五月跟着关中樊山长去了晋州,才回来,樊山长现在在岑家。”

    豆全柱激动了,胡子都颤抖,眼睛发光,跟饿狼看到肉一样,的饥渴。

    豆渣知道父亲对什么最注重,付翰林、关中樊山长和岑家对于父亲来说,比将军府长公主更让他肃然起敬。

    大铁说道:“曾祖教二舅读书,还教我们写字。”

    豆渣解释:“他们把樊山长叫曾祖。”

    豆全柱激动呀,颤抖着说道:“好!好!你们好好跟着学。”

    豆包氏不知道樊山长是何人,看丈夫如此模样,知道这个人很有本事,丈夫很看中,以后不能对此人乱说话。

    到了将军府,看着大门,豆包氏怕了,紧紧跟着丈夫,今天一定不说话。

    三胞胎熟门熟路去敲门,门房看到他点头哈腰道:“小公子来了。”

    再看后面好几个人,大铁说道:“是我祖父。”

    开门让进,不用通报。

    豆渣带着进去,豆陈氏紧张,豆包氏腿有点哆嗦,这回感觉昨天亲娘说的人家凭啥,就凭能住这么大的宅院。

    走了好久都没到正屋,院里静悄悄,下过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

    到了正院,门口的妈妈迎接她们进去,厅堂上座一男一女,男的小眼大鼻子,女的……

    豆包氏一看,哎呦喂,就像儿媳换了衣服坐在那。

    豆渣上前行礼,道:“岳父,岳母,小婿祖母、父母昨晚到的应天府,前来拜访。”

    豆全柱躬身道:“在下豆全柱,石河镇童生,拜见将军、殿下。”

    身后的豆包氏学着付温氏福身行礼动作,还没动,就见一个嬷嬷一手托着她,一手给她解下皮裘。

    豆包氏以为不让她行礼,心想,我是你们亲家,还能让我行礼?

    眼神看到身旁的婆婆,解了皮裘后,规矩要拜叩,刚弯身,建丰长公主才说:“快起来,自家人别客气,虽然我是长公主,咱们是亲家,以后来就当自个家一样。”

    旁边嬷嬷听了长公主发话这才托起豆陈氏,豆陈氏说道:“礼不可废,民妇婆媳乡下人,初见殿下,该给殿下见礼。”

    说完深福身。

    豆包氏慌得跟着婆婆福身一礼,不敢说话。

    建丰长公主见豆家祖母说话举止像读过书的,再看豆包氏,像以前罗家隔房的一个婶子,屠夫媳妇,就是灾年也一样肥头大耳,一走满身肉都颤。一脸横肉,看谁都是带着凶光。

    这个豆包氏三角眼,眼珠子乱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建丰长公主一看心中不喜,心想,以前闺女在她手下没少受罪,难怪说和婆婆能对打对骂。

    让豆全柱和豆家婆媳坐下后,建丰长公主说道:“听我闺女说了,以前多亏亲家大娘照顾她,好歹能吃口饱饭,我这当亲娘的……”

    拿出手帕擦泪,豆陈氏难为情,豆包氏赶紧解释道:“好吃的都紧着大铁娘,没亏着她嘴。”

    豆陈氏气哟,听不出话来就别出声。

    她小声呵斥道:“闭嘴!殿下说话哪里容你插嘴!”

    建丰长公主道:“大娘,在这就别讲什么规矩,想说啥说啥,我也是村子里出来的,没那么多规矩。”

    豆陈氏站起来赔礼道:“殿下赎罪,是我豆家教媳无方。”

    “坐下说话,大娘是个知礼的。我也不见外说一句。咱虽说是乡下出身,来了应天府,不能给大铁哥仨丢人。我知道我自个,所以呀,没事尽量少出门,总得给儿女做脸,你说是不是?”

    豆陈氏道:“殿下说的是。”

    豆全柱一句话还没说,就让媳妇多嘴让亲家禁足了。

    丢人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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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家媳妇介绍:
穿越后的付昔时对着豆家五个大姑姐嘿嘿一笑:我还不信了,连你们都收拾不了,我跟你们姓逗!逗比的逗!女主:极品满天飞,最大的极品就是我!温馨提示:女主不嫁高富帅,男主不是吊炸天,女主人见人怕,男主人见人烦。故事纯属虚构,狗血一盆又一盆,不喜勿进。豆家媳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豆家媳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豆家媳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