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被扔了
水红娘急急问了后,又觉得不好,先说自己是怎么到的陶家铺。
“你们走了没多久,大人家出事了,水蓝跟着主子一起押走,我和我家当家的还有水红被卖到上封县。我家当家的记得他有个堂姑在陶家村,想办法联系上,赎了我们出来。谁知又遇到天灾,没法让人活了。”
付温氏看她哭起来,拿了个帕子给她,说道:“先坐下说,小昔,给你大娘倒杯水。”
付昔时出去,刚她一直打量水红,见她眼里是羡慕,来回打量屋子。
看情况她们过得不好,不然在通判府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看得上小地方的民宅。
端了茶进来,递给水大娘一杯,水红接过水杯,殷勤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你是不是得到消息才急忙赎身走了?也不给我们透个信,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水红娘埋怨道。
付温氏道:“嫂子说这话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消息?我家小昔那会得了病,浑身长疹子,你也见了,还给了我药粉。主子怕会过人,才放我们出去。不然你说我们一辈子跟着主子,出了门去哪里?”
说着说着她拿起帕子抹泪。
“我们想去富阳投奔我家男人的远房一个堂哥,谁知去了找不到人。小昔一路上生病,疹子好不容易好了,又摔倒碰了头,记不得以前事。后来遇见豆家人,豆家祖母人好,我没办法呀,一个铜板都没,只好把小昔卖给了豆家。后来实在没地方去,才厚着脸皮来找女儿女婿,没过俩月叛军来了,抢了粮,别说我们,豆家都没吃的。又跟着豆家人来到这里。陶大娘是我女婿姨祖母,可怜我们才收留下来,不然真真的要饿死呀。”
付温氏失声痛哭,那个悲切。
水红娘反过来劝她,道:“都是命苦人,好在有人收留,我也是堂姑家给了口饭吃,能活着比那些不知卖到哪里的人强。我家水蓝都不知活着还是没了,可怜水红又……”
付温氏抹了眼泪道:“水红也嫁人了?和小昔一般大,我家小昔孩子都有了。”
付昔时看到水红脸色难堪,水红娘也是一脸不忿。
“来这后,堂姑有个侄孙,身子不好,说让水红冲喜,我能怎么办?寄人篱下低人一头,只好同意,谁知还没过门那人没了,那家人非要水红守一年孝。我说门都没进去守什么孝?害得水红背个寡妇名声。可是堂姑求我们,说一年后给水红再找一个。”
水红咬着嘴唇,脸色羞愤,眼里眼泪打转。
付温氏劝道:“咱们没根底由不得自己,我跟着闺女女婿,说是有口饭吃,可日子是好过的?现在只希望明年光景好了,我们一家去凤阳府,给人帮佣也得自己靠自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家原海着想,总得賺点钱买个宅子给他娶媳妇,我和他爹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
水红娘点头说:“也是,你好歹还有个儿子,我只能跟着水红,盼着她找个好人家能给我和她爹一口饭吃。”
水红脱口而出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付温氏道:“这又不是我们家,哪能死皮赖脸赖在这,等光景好点我们就走。“
水红又问付昔时:“你咋不让你娘家去石河镇?”
付昔时道:“我说了,可我娘不去,说那里人少賺不到钱。”
母女俩口径都是不打算在陶家铺久呆,不想和她们常联系。
水红娘说道:“知道你们在这有空我来和你说说话,来这里没认识人,见到你们别提我心里多高兴。我堂姑心眼不坏,就是太面糊,看媳妇脸色过日子,日子难熬,水红跟着我们受苦,以后让她来找小昔,以前她俩多好,水蓝给她的面脂舍不得用,分给小昔一半,小昔有个好吃的也给她留着,俩人跟亲姐妹一样,现在又遇到了,以前就说过她俩同一天生辰,没准上辈子是姐妹活着是夫妻,才能这么巧。”
付昔时囧,谁愿和她是夫妻姐妹?上辈子不是,下辈子也不会是。
水红娘是个絮叨妇人,没啥心眼,水红目前看着挺老实,刚开始羡慕的眼神,现在老实坐着听她娘说话。
付温氏陪着说了会话,正屋那老妇人出来,水红母女跟着一起走了。
付昔时母女回到正屋,想知道那家人情况,看陶姨姥刚才热情招呼,不是表面敷衍,看得出俩人关系不错。
“说的就是她们呀,刚才那水婆子和我是隔壁,人真的是心善,我婆婆没得早,我生老大她抽空来伺候我,那会哪家也不富裕,她还有婆家一大家子,干不完的活,就这样她偷着来帮我洗尿片子,说沾了冷水以后骨头疼。她就是月子没做好,一辈子病病歪歪,可也活到快七十。老天看她心善不收她走,好在儿孙能干,家里有着地,她一个闺女嫁到陶家铺,来看闺女,那母女俩跟着来了。”
付温氏又把水红娘说的说了一遍,歉意道:“姨母,不是我埋汰自个埋汰姨母家,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们过得不错,我们一家子寄人篱下讨口饭吃,没招待人的资格。水红娘人老实,可有时心眼往偏里想,水红以前我不太乐意她和小昔来往,小昔没心眼子,再被她糊弄了。”
付昔时嘟嘴,没反驳,以前的原身是没心眼,不过现在的她也没啥心眼,比原身彪悍是真的。
陶姨姥道:“那个闺女水婆子也给我说了,让我看着能不能帮着找个人家嫁了。我看她长得不赖,当原配有点难,给人做填房倒是可以。”
付昔时道:“怕是人家看不上吧。”
“她一个寡妇还想如何?又是外地人,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是看在水婆子面上,我才不说这话哪。”
付温氏知道陶姨姥答应揽这事了,不过和她没关系了,是陶姨姥和水婆子的交情。
“姨母,我给你说下,你也别问水大娘,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水红不是水家的,她姐水蓝也不是,水红她爹不会生,水蓝要叫她娘姨母,水红是捡来的,刚生被人扔了,不过水红不知道,以为是爹娘亲生的。”
付昔时惊讶,和她同一天出生,被人扔了。之前她怀疑自己不是付家亲生的,见母亲对她没有作假,对她就是亲骨血一样的。
想想刚见到的水红和她娘是不像,她也和亲娘不像呀。
陶姨姥道:“我知道了。“
屋里就她们仨,其他人不在,说了水红家事,付温氏母女出去,付昔时看看亲娘,还是怀疑她也是被人扔了的。
管他哪,反正如今这是她亲娘亲爹。
182 遛儿子
腊月到了,冷风嗖嗖。
雪下了两场,小儿不怕冷,闹着要出去玩。
如今院子里已经装不下他们仨,外面的天地是他们的向往。
每天吃了早饭,三个人就是:“走,走。”
往外走。
穿得臃肿,带着帽子,走路像企鹅,圆不隆冬,一歪一歪。
来换豆腐的人少了,有的来了一下换好多,冬天可以冻起来吃冻豆腐,陶家人换着在外面守着。
付温氏和小女儿一直在厨房里帮忙,付昔时有时做顿饭,大部分时间带儿子,跟着三个后面,精力不够,一个人跟不住,一个往这跑,一个往那跑。
付昔时想起前世带孩子走马路身上背着的绳子,做了三个,背后还有翅膀,三个背带胳膊上一套,背后绑好,她一人可以牵三个。
三胞胎当是好玩的,兴高采烈,付昔时抖着绳子哈哈笑。
“遛儿子去喽。”
前面跑着的大铁啪叽摔倒,半天爬不起来,穿得太厚。
他自己咯咯笑,干脆不起来,地上打滚,身上有绳子,把二铁焱华都带倒,三人一起打滚,绳子绕住了。
豆包氏不满儿媳看着三胞胎躺在地上和绳子纠缠,上前帮着解开。
“祖母带你们出去,快别趟地下,地下凉。”
解开了绳子的三胞胎继续打滚,付昔时过去挨个提溜起来。
“过过瘾就行了,受凉喝药别嫌苦哦。“
豆包氏每次看儿媳提溜孙子心就颤,知道是亲娘,不知道的以为是后娘。每回拎着后脖颈领,也不怕勒着大铁他们。
这要是在石河镇非得好好骂儿媳一顿,亲娘像后娘,就不能让她带孩子。
大铁三个是等亲娘松手就往外冲,跌跌绊绊,看着要倒,就是没倒。
豆包氏和付昔时一起出门跟着,大铁几个先去大棚,进去就喊爹,豆渣哎的答应。
喊完掉头就跑,付原海跟着出来,他也不放心大姐看孩子,给亲娘说大姐脑袋被婆家打坏了,有点傻。
路上人不多,没马车,三胞胎往大道上跑,付原海赶紧追过去,和豆包氏一个动作,老鹰捉小鸡里的老母鸡,哈着腰伸开胳膊。
付昔时叉腰喊:“快给我回来!再往大道上跑信不信我把你们扔房顶上!”
所有人看向她,见她两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哨,三胞胎掉头跑回来。
一起扑向她,抱着她大腿,仰脸说:“吹,吹。“
付昔时笑:“吹啥?吹牛?”
不远处的韩柄对陶福运说道:“三哥,我咋看你这外甥媳妇像土匪的闺女,瞧那一身匪气。”
陶福运道:“可别胡说,不过性子厉害点罢了。”
韩柄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
“怨谁?让你早点成亲你不干,不过这会也不晚,有的人六十了还生个老来子,你才四十出头,弟妹也年轻,没准能生几个娃。”
“生一个我就满足,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是闺女将来招女婿,我还有点家业,留给闺女一半,给瑞哥儿一半,将来他们兄妹能互相照应。”
陶福运来回打量他,道:“还没成亲就打算好了,真是的……”
话没说完有个人迎面过来,陶福运笑着迎上去:“王哥,正想哪天去你家哪,给你介绍下,我兄弟韩柄,不经常在家,如今带着孩子媳妇回来,以后多关照。”
那人给韩柄拱手,道:“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还给我客气?走,去我家,改日不如撞日,去我家喝两杯。”
韩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付昔时见儿子跑了一会,伸手往脖子里摸摸,出汗了,赶紧带他们回去,刚路过大棚,看见水红从大棚里出来。
她让胖婆婆带大铁他们进院,水红笑眯眯朝她走来。
“来了见你陪儿子,我就去大棚里等你。”
付昔时直接问道:“有事吗?”
水红脸僵了下,马上恢复正常,说道:“好几天没见你想来找你说说话。”
付昔时觉得自己太冷淡了,她也是可怜人,没必要把人家当洪水猛兽。
“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水红脸上有着可怜巴巴的陪笑,跟着付昔时进了陶家。
陶家没成亲的只有陶哲旭和陶哲孝,都比水红小好几岁,水红和她一样大,马上就是十八岁。
付昔时腊月二十的生辰,快要到了,想一想有点郁闷,不到十八,三个孩子的娘。
带着水红去了西屋,付原河在写字,看她们进来出去了。
水红以为是陶家的孩子,付昔时也不介绍,认识付家,知道付家只有一个儿子,不想解释收养的弟弟,陶家铺人不知道,免得水红说出去。
坐下后,水红拿出个帕子,绣得精美,“就要是我们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付昔时接过来,谢了一声,道:“你看我忙得都忘了自己这事了,要不我娘说等有了自己孩子,只记得孩子生日,哪里会记得自己何时过生日。谢谢你,明儿我去买个礼物给你。”
水红道:“你别给我客气,知道你忙,别为了这点事让你破费,以前咱俩一起过生辰,你给我留着你娘做的点心,你一半我一半。想想那会日子过得真好,我娘种的花开了,我给你掐一朵,戴在头上可好看了。”
付昔时真想问把蜜蜂招来没,她装着感激道:“多谢你,就是我不记得以前事,我娘说不记得更好,省得难过。”
水红叹口气道:“是呀,以前咱们过得多好,安平府可大了,比陶家铺大好几倍,街上又热闹,通判府上人来人往,那些千金小姐穿得好看,我在陶家铺就没见过一个像样的大家闺秀。”
付昔时道:“千金小姐又如何?通判家的小姐如今在哪?老百姓最起码平平安安。我要是记得以前的事,巴不得能忘了,心里轻松。”
水红一噎,道:“你咋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以前脾气多好,从不大声说话,我带你去前边看看你也不敢去,刚见你在大街上笑,吓得我以为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
“呵呵,呵呵,肯定是我自己内心讨厌以前的自己,现在要痛快活着。”
水红也呵呵呵呵,道:“痛快好,我也想痛快活着。”
外面包姥姥的声音叫:“大铁娘。”
付昔时对水红说:“真不好意思,外祖母叫我哪,现在我是累呀,天天连轴转,三个儿子又闹腾,你刚也看到,一个人看不过来。我得出去了,有空在找你说话。”
水红站起来说:“没事没事,你先去忙,我也该回家了。”
“不送你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
水红摆手道:“你去忙,我自己走。”
付昔时看她走出去,撇撇嘴去了正屋。
183 夸孩子
回到正屋,见陶姨姥正叠三胞胎的夹袄,用个布包起来。
“我给别人送去,小衣没了,这三件夹袄开了春大铁他们也嫌小了,到时做新的。”
付昔时道:“我看用不着我们做,别人送来的全都大,这是预备着大点穿。”
“养过孩子的哪会不知小儿见风长,两月一个样,给小儿做衣服没有说做刚好的,穿不了多久,都得做大点。”
自从付昔时上回说送人衣服是福气,陶姨姥就收整几件送人,之前穿了的全部送人,送出去几件过几天人家又送新的过来。
付昔时还想让儿子们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哪,却过上了,新三件换旧三件的美好生活,整个财主家的小子,总穿新衣服。
给豆渣学了这话,豆渣说:“财主家的小子也没这好日子吧,过年有件新衣服不错了,大铁哥仨总穿新衣服。”
说完话,豆渣怀疑的问道:“小昔,你不会是为了这个那天才那样说吧?”
付昔时心想这小子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不过猜的方向不对。
“怎么会?我发誓,绝不是我自私为了儿子们穿新衣服,我可是心怀良善为了需要的人……是菩萨给我说的,我哪里会想那么多。”
最近和豆渣太熟了,差点秃噜嘴,有些事得瞒着,一个被窝里的人都不能说,更何况现在和他没一个被窝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我十八你十九,就大我三个月,也可以说是我十八你也十八,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八的小伙浪渣渣。
看豆渣脸上有痘,青春美丽疙瘩痘,左看右看咋看咋不像娃儿爹,跟大男孩似的。
豆渣长得秀气,付昔时想再过二十年他跟豆老爹一样,好好收拾收拾,妥妥的帅大叔,我哪?
老妈子黄脸婆?
不行,我得开始保养,表嫂送我的面脂要天天擦,特别是手,得让大表嫂给我做副手套,晚上抹了面脂睡觉,手保养比面部保养还重要哪。
每回夸大表嫂做的活计好,她跟开心果似的,好像能给她做东西很荣幸。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去了大房。大表哥陶哲伟娶妻张氏,长子陶民宝六岁,长女陶玉珊四岁,次子陶民瑞一岁,比三胞胎小一个月,所以付昔时没带三胞胎,去了太闹腾,没法好好说话。
张氏看到她来,热情迎进屋,问:“大铁哥仨哪?”
“跟着他爹院子里玩哪,我叫都不理,光顾着玩。”
进了屋付昔时见陶玉珊姐弟在炕上,陶玉珊叫了声:“表婶。”
陶民瑞还不会叫人,只会拍巴掌欢迎,也是跟三胞胎学的。
张氏道:“我家瑞哥儿就比大铁他们小一个月,焱华都会说整句,他还一个字都说不清,不是会喊爹娘,我要以为他是哑巴。”
付昔时坐在炕沿,抱起瑞哥儿,说:“有的孩子说话早有的说话晚,大铁他们三个,二铁就说不清,着急了就嘟噜噜一串,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
张氏道:“能嘟噜一串也好呀,瑞哥儿是说一个字都费劲。”
“我们瑞哥儿那是惜字如金,大铁几个说话不值钱。”
张氏笑了,说:“我娘说瑞哥儿随了我,我小时就这样,两岁话还说不明白。“
“看表嫂现在多伶俐的一个人,所以别发愁,大了没准去当御史哪,说话老值钱了。”
张氏笑得眼睛一条缝,“我就爱听你说话,我亲娘都说你跟大铁娘好好学学,别一张口说话人拉脸子。”
付昔时道:“那是夸我,我才不会说话,我娘说:你不能少说几句呀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陶民瑞在她怀里仰脸看她说话,付昔时给张氏说道:“表嫂,你看瑞哥儿跟能听懂似的,要是我家大铁得这样。“
她做一痴呆状,张氏乐个不停,陶玉珊跟着笑。
付昔时直接从少女跨入妇人行列,又这事那事不停的事发生,她跨入的中间压根没有过程。老天硬把她塞到古代,又硬塞到已婚孩子娘的队伍,她有着当娘的心,又有些未婚女的心态。
没有和妇人打交道的经验,付温氏教她,别总说自家孩子,要夸人家孩子,人家夸三胞胎,你得更夸对方孩子。
所以付昔时用这一招在表嫂们里面混的谁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
见了面无非是互相说说没营养的闲话,人际交往中的铺垫,没谁一见面张口就是:表嫂,你帮我做副手套。
见面一张口进入主题的不是非常重要事就是八卦。
:表嫂,姨祖母让你过去一趟。
:表嫂,你听说了吗,我听说隔壁老王家啥啥啥。
铺垫完了,付昔时找话题绕到手上,说干活做豆腐手泡在水里,晚上皮肤干的痒痒,想用手套抹了面脂带上睡。
张氏一口答应,说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付昔时道:“多谢表嫂,我就喜欢表嫂做的活,上回给我做的袜子可合脚了,我太笨,一点针线活不会,我娘说我上辈子是个男人。我才不是男人哪,当男人有什么好?上辈子是女人,下辈子还当女人。”
张氏笑了笑说道:“对,我也不愿当男人,看瑞哥儿他爹天天累的跟啥似的,还是当女人好,还能生孩子,自个的孩子怎么亲也不够。”
付昔时使劲点头,张氏又道:“男人也得看住了,要是在外面惹上别的女人,气也气死了。”
“那是,不过表哥不会,表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不愧是长房长子,姨祖母最得意就是大表哥,说以后陶家交给大表哥放心。”
付昔时以为大表嫂担心大表哥,她生了三个,不是老夫老妻吧,那也没了新鲜感,大表哥仪表堂堂,大表嫂长得跟自己亲娘似的扁平脸塌鼻子,眼睛也不大,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不像窝瓜吧像冬瓜。
“男人想干坏事看是看不住的,得个人有责任心有道义,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要说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天地不需要他,家里的儿女需要他养,爹娘需要他孝敬,责任要担起,才是个男人。我看大表哥最男人,一心装着陶家。”
张氏羡慕的表情,道:“说的真好,难怪瑞哥儿她爹让我多学学,我是心里知道,说不出来,不会说。”
付昔时得意,心想要是我在外面闯江湖,会不会成为大哥?身后无数小弟跟随。
张氏夸了她半天,又问道:“你那个姐妹今天来看你了?”
付昔时马上警觉,刚说到男人要看住,大表嫂提水红,难道水红盯着大表哥了?
暗暗咬牙,她要是敢动陶家男人,我剥了她的皮!
184 对着吵
付昔时心想难怪大表嫂说话往那上面扯,原来是因为水红,可没见水红和大表哥有过接触,不过要是在外面来个情投爱郎,她哪里知道。
“大表嫂,水红可不是我姐妹,我都不记得她,我娘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我和她不熟,不是一路人。有啥别看我面子,我和她没啥交情。”
付昔时心想你该打就去打,我绝对帮着你。
张氏说道:“我以为你们挺熟,那会我去大棚送热茶,见水红在大棚里有说有笑,笑起来可好看了。”
付昔时道:“她对大表哥笑?你咋不泼热茶上去?绝对让她哭。”
张氏奇怪的眼神,说道:“你大表哥出去了,不在大棚,就豆渣和小七在。”
付昔时一脸懵逼,弄了半天大表嫂想说的是把你男人看住了,别让你好姐妹撬墙角,自己傻了吧唧的还以为是大表哥。
顿时怒,好你个豆渣,难怪我今天看你一脸青春痘,跟处在这里?
付昔时不在这谝闲传了,说出来久了三胞胎要找她,和大表嫂告辞。
张氏看着表弟妹气冲冲走了,有点担心,这事不说吧,怕惹出事来,说吧,又担心表弟俩口吵架,表弟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说她和婆婆大姑子都能打起来。
回去的付昔时看到院子里陪玩的豆渣,还对她一笑,他正拿着双截棍给儿子们挥舞哪。
以前多不爱练武的人这会舞棍?是心里有股火没处散吧。
付昔时黑着脸对三胞胎说道:“回屋!今天外面玩多久了?你爹野你们也跟着野?你们要是跟你爹似的,信不信我把你们轰到大街上展览去!”
豆渣收回笑,不知道媳妇咋滴了,看得出是真生气,不是喝呼儿子们。
三胞胎看出亲娘的火气,乖乖回屋,进去还扭头看一眼,大铁快快跑到祖母跟前说:“娘吃屁。”
焱华拉过他,说:“吃黄豆,有气。”
最近付昔时煮了五香黄豆,三胞胎吃了老放屁,她说那是肚里有气,放出来就舒服了。
豆包氏没听懂,说道:“放臭屁了呀,吃黄豆就爱放臭屁,以后少吃点。”
刚说完陶姨姥卟卟放了两个,她正吃炒黄豆,别看年龄大,爱吃嘎嘣脆的东西。
大铁捂鼻子笑,二铁学着动静,卟卟的。豆包氏赶紧带他们去外屋。外面的付昔时等儿子们进屋,黑着脸对豆渣说道:“跟我去西屋。”
进去后见付原海哥俩在写字,付昔时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姐夫说个事。”
付原海哥俩起身走出去,付原河回头说一句:“大姐,别把姐夫打坏了,打坏了还得养着,少干活了。”
付原海紧着拽他出去,出了门说道:“两口子的事别插嘴,娘说了大姐不会吃亏,等吃亏了我们再上。”
付原河道:“我也没说上呀,就怕大姐把姐夫打伤,一个好劳力哪,大姐夫如今多能干呀,我干的少,大姐夫多干点,咱家在陶家也能吃的安心,不算白吃饭。”
付原海说:“大姐夫是豆家人,咱是付家,两家人。”
“哦,我总觉得大姐夫归咱家人。”
付原海呵呵笑,弟弟是把女婿当自个家人,所以他要当女婿,在别人家吃好吃的睡懒觉。
屋里的两人一个黑脸,一个莫名其妙,不知媳妇为了啥。来陶家铺后,一家人多好呀,媳妇和亲娘从没吵架打架,和自己情投意合,感觉甜蜜。
今天出了啥事?
“我问你,今天在大棚里和谁又说又笑?”
豆渣想了下说道:“和大表哥他们,还有和小六小七。”
付昔时瞪眼,撒谎精!和他娘一样是撒谎精!
“没看到水红?”
豆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她来坐了一会,说给你送生日礼物,我客气谢了她,没别的呀。”
“客气谢了她用得着笑的满脸开花似的?我说你这几天眼神不对,憋太久了吧,憋的满脸长疙瘩,谢她?我和她很熟吗?还是你要跟她熟?”
豆渣急了,喂喂的。
“你咋不讲理哪?正因为不熟我才谢人家,再说那会小七也在,不信你问小七。”
“当着小七更不要脸!你咋不背背人的?丢人丢到姨祖母家,有本事把人领家来,看我不把你们揍成猪头我不信付!”
想想刚才像傻子似的以为表嫂说大表哥,碍于水红和她认识拐弯抹角提醒她,自己跟傻子似的安慰大表嫂,原来是你豆渣!
让我在表嫂面前丢人,不然我管你和谁勾三搭四,我抱着儿子们踢你滚蛋。
豆渣一蹦三尺高,脸红脖子粗。
“你别冤枉我!不是你以前的好姐妹,我和她说什么话?呸呸!不是我和她说话,是她和小七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小七听了哈哈笑,我难道愁眉苦脸?”
付昔时怒火冲天,一点没变,有事赖别人,小七多大?难道见了女人走不动?是你臭不要脸的家传,还赖人家小七?
她一蹦四尺高,“用得着我冤枉你?装了这么久露出嘴脸了?揭露你嘴脸恼羞成怒?你蹦三丈高也掩饰不了你的丑恶内心!”
豆渣不蹦了,呼呼直喘气,脸通红。
付昔时立着眉,哼哼冷笑。
“还没发达哪,心就痒痒了?我可不是为了儿子看男人鬼混憋屈过日子的人!想好事早点说,别耽误我的大好青春。”
豆渣使劲深呼吸,转身出去,狠狠摔了门。
付昔时在他身后大声说:“摔门给谁看?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
刚走出去的豆渣一个转身,握紧拳头,跺下脚跑了。
付昔时气呼呼把门关上,想去里屋呆会,一掀开门帘,吓!
晕!
豆老爹屋里看书哪。
弟弟怎么没说屋里有人?
付昔时脸红,话都没说赶紧出去。
丢死人了,吵架让公爹听个正着。
别说豆全柱听个正着,正院里的人都听见俩人最后的大吼声。
豆包氏脸色不好看,在姨母家不敢说啥,里屋的陶姨姥笑眯眯对豆陈氏说道:“这才像两口子,越吵过得越好。”
豆陈氏心里不太认同陶姨姥的话,俩口子过得好有很多种,有的一辈子不吵架,就像她和豆渣祖父,互相心疼,没红过脸,只可惜男人没得早。
包姥姥道:“小两口的事别管,不过那个水红以后别招待了。惹是生非,懂点事的女子不会和男人们说笑,又不是老婆子了。”
她对着外屋的豆包氏说道:“以后你跟豆渣一起去大棚,看着点,好好的日子别闹出事。”
豆包氏哎了一声,如今她也不想因为别的女人给儿子找事,儿媳比她还母老虎哪,是野狼。
185 爱红妆
感觉丢脸的付昔时不好意思回正屋,去了厨房。
付温氏问道:“你吵啥哪?老远听到你的大嗓门。”
厨房还有别人,付昔时没多说,只说豆渣想偷懒,骂了他几句。
“你也别太过份,豆渣如今变了样,你爹都夸他。”
付昔时嘟囔道:“变了心吧,还没有钱哪就想着花心,等着瞧。”
谁也没听清她嘴里嘟囔什么,见她脸色不好看,其余人干活,不说话。
付昔时看到大表舅母在剥花生,突然想吃萨其马了,前世的她一生气就喜欢吃甜食,吃各种糕点,吃胖了又要减肥。
幸好她爱运动,每天多跑两圈就瘦下来。
她准备上街买材料回来做萨其马,不好意思问大舅母要做萨其马的东西,现在粮食都省着吃哪。
付昔时给亲娘说上街买个工具,付温氏让她带上豆渣,付昔时道:“我自个去,看到他就烦。”
付温氏道:“我看见你也烦,越来越不成样了。”
付昔时不说话径直走了,谁也没叫,就想自己出去走走。
大棚里的豆渣见她往街上走,走出去,想叫住她,心里又气,转身进去。
陶哲孝捣捣付原河,小声说:“咋啦?表嫂揍表哥了?”
豆渣听到,回头瞪他一眼。都怪他,是他和那个水红又说又笑,害的小昔误会。
付原河也瞪了陶哲孝一眼,说:“我说你怎么见了女人走不动?还说不想媳妇,只想着当将军,才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就笑得找不着北了。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跟登徒子似的,哈喇子流出来,丢人。”
陶哲孝莫名其妙,道:“咋又扯到我身上了?我见到谁走不动了?”
付原河学着水红走路,手里装着捏着帕子,又用手拢拢头发,说:“小兄弟真能干,瞧算账算的清楚。”
又学陶哲孝,仰脸得意道:“那是,我几个哥都没我算的快,我五岁就会算账了。”
然后恢复自己模样,道:“你们是不是说这些?”
又学水红的娇态,对着豆渣说:“豆家大哥,小昔真有福气嫁了豆家大哥,刚我给小昔送礼物,过阵子就是小昔生日,我和她是同一天的,大哥给小昔准备的什么礼物?”
豆渣惊呆了看着小舅子活灵活现的学着,这会又学他。
“多谢你了,还记得给大铁娘礼物。我给我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没告诉她。”
付原河捂嘴吃吃笑,笑声是水红那样。
“豆大哥好有趣,是不是要给小昔一个惊喜?以前小昔胆最小了,小心她恼了你。”
又是陶哲孝的神态动作,“我可想不出来表嫂会胆小,那你说说表嫂以前啥样?”
又学水红媚态的看了眼豆渣:“小昔啥样不用我说,豆大哥最清楚。”
付原河啧啧两声,说自己的话:“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走了,你们聊得可开心了,后面啥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夫要挨揍了,果然。”
豆渣指着他,你你的结巴了,道:“是你给你大姐说的?我说怎么和我吵架?”
付原河道:“我可没说,我要是说了我大姐当时就冲出来揍你,不想人知道除非己莫为。刚才你们是不是这样?我没学错吧?孤男寡女讨论我大姐,要是我,一辈子不理你,最烦别人背后说我啥了。”
豆渣红着脸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七表弟也在。”
“那你干嘛不走开,眉开眼笑的和除了媳妇之外的女子说笑,我姐没把你打成猪头,给你留面子了,不是,是给自己留面子,在别人家打架不好看。”
大棚里就他们仨,陶哲伟带着个人拉来一车陶罐,说:“帮着把陶罐卸下来,小七登记好。”
豆渣三人出去干活,他咋想咋不对味,自己就是小舅子学的那样?他记得他没说啥呀,也没那样笑。
付昔时现在对陶家铺熟悉,哪里有卖啥的都知道。买点面粉、鸡蛋、蜂蜜,花生就用家里的。
拎着东西往回走,迎面看见水红,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俩人停下,面对面站着,付昔时黑着脸,水红微笑,问道:“小昔买了啥?”
“我买啥为何要告诉你?”
水红见她那个态度,拉着脸道:“小昔,干嘛这样说话?我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说你忘记了,但也用不着对我这样,我和你有仇吗?”
付昔时道:“和你没仇,但也没恩。如今我借住在亲戚家,不方便和谁叙旧,我也没空,以后你别来找我。”
水红咬着嘴唇,刚想说话,见付昔时和她错身走了。她转身叫住:“小昔,我有话给你说。”
付昔时也转身,道:“我没空听。”
刚要走,水红又说道:“有关通判大人出的事,这可关系到你我两家。”
付昔时站住,“你想威胁我?”
水红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给你说,你要是知道了那就算了,我们反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出去对我也不好,我可不想被人抓走。”
付昔时一直没听亲娘说过以前的主家犯了啥事,虽然知道这会水红是有威胁她的意思,但想知道具体。
“那好,我们去边上说。”
找了个偏僻背人处,付昔时看周围没人,没院墙,站住说:“你说吧。”
水红放低声音说道:“我猜通判大人和叛军沟通,我姐说如果出事那是抄家灭族的罪。”
付昔时吓,难怪当初亲娘他们一路躲藏,把她卖给豆家,后来说能保下一个算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密不可能让下人知道。”
水红道:“你忘了我姐跟着主子?我姐偷着给我们说的。你们走后,我姐找茬和我娘闹翻,要把我们轰出去,撺掇太太卖了我们。”
付昔时心里呵呵,那天水红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人人都留着心眼。
“你家和我家都是正规赎身出来的,不是逃奴,以前的事我家不会提,你放心好了。”
水红道:“我自然放心,不然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咱俩的约定你也不记得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原身和她有什么约定,她摇摇头道:“不记得,当初我连我爹娘都不记得。”
水红眼里有疑惑有思虑有兴奋,对,还带着一丝兴奋,付昔时更奇怪了,不知道她为何兴奋。
“我和你约定啥了?”
知道没准不是好事,可是还是好奇,付昔时张口问道。
“当初我们说好了,同嫁一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大小,互相帮着,不让男人欺负我们。”
付昔时吓,后退一步,原身还有这爱好?不爱帅男爱红妆?
186 以前事
付昔时听水红那么说,一惊。难怪亲娘不让她俩来往,难怪亲娘把她早早卖了给人当媳妇。
也难怪原身洞房之夜没了,以前还琢磨豆渣把人家咋滴了,让人家过了一晚就呜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胡说!我对女人没兴趣。啊呸呸!”付昔时后退两步,咋看水红咋恶心,说她俩趁长辈不在总在一起,还给她留点心,不定又干啥了。
水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红说道:“你说啥哪?你咋回事?以前说谁要过好了提携谁,咱俩伺候一个男人,与其是别的女人,还不如是你我,相互扶持。”
付昔时这才缓了脸色,吓死她了,开始以为是招惹豆渣,刚才想原来是自己招惹来的,吓死个人,以为狗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我都忘记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水红立马发誓道:“我要说谎死全家!”
这话好熟呀,付昔时盯着她看,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穿来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不可能,我不会和人分享男人,不是针对你,是哪个女人都不行,我和豆渣说了,他要是敢乱来,我绝不会要他,就算改嫁别的男人,同样如此。吃苦不怕,但夫妻要一条心。”付昔时斩钉截铁说道。
水红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你不会是野鬼附身了吧?通判家的一个小姐去州府大人家参加宴会被人推下水回来后胡言乱语,后来请了姑子来家说是被野鬼附身,念了三天经才好了。”
付昔时立马竖眉道:“胡说八道,你才野鬼附身了哪,我要是野鬼附身我娘能不知道?那天在庙里才遇见你,野鬼敢进庙?我婆婆多厉害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野鬼她不放火烧死我?”
“你解释啥?不是就不是呗,这点和以前一样,爱解释,啥事都要解释个明白,我说你这样去婆家的让别人欺负死,你求我,说一起嫁,当好姐妹,你帮我我帮你。”
付昔时又后退一步,咋又绕到好姐妹上了?谁跟你是好姐妹?好姐妹就得共用一个男人?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有给男人娶小的想法,以后你别来我家了,要是再见我男人,我可连你俩一起打。”
水红咬着嘴,眼里出现泪花,她哀求道:“小昔,你看我现在,明明是黄花闺女,无端端背上寡妇名称,以后不知被人嫁给哪个老鳏夫,男人家境好点总会纳小,还不如咱俩知根知底,帮你笼络住男人。”
付昔时要气笑了,道:“我真要笼络男人不会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小娇娘呀。”
鄙视加嘲笑的看着水红羞怒的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走了,快快走,恶心死人。
留下羞愤的水红,不知她心里暗恨发誓,有机会一定把今天的羞辱还回去。
付昔时回到家,先把面发好醒着,趁着厨房没别人,把水红说的话说了,先说通判家的事,问亲娘知道不知道。
付温氏道:“具体我和你爹不知,看情况不好赶紧想法走人,出去后听说抄家了,才想着去富阳。”
付昔时又说了水红说俩人的承诺,但没说野鬼附身那句。
“我听她一说开始吓死了,以为我和她那个,就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后来是要嫁同一个男人。还说不分大小。娘,你说傻不傻?嫁哪个男人会没有大小?平妻吗?”
付温氏没想到女儿和水红以前还有这约定,见女儿不懂,解释道:“她说的是当妾,妾哪里有大小,只有得宠和不得宠。我知道水红眼红她姐姐,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娘不让你们来往,就是她总给你灌输当妾是脱离下人身份的唯一路,她见你比她长得好,以为大了肯定会给主家当妾,到时拉把她,所以才糊弄你说互相提携。”
付昔时明白了,是你好了别忘记我,前世朋友们开玩笑也会说将来你混出头可别忘记一起混的哥们,拉扯一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那是哥们,又不是二奶,你找了哪个有钱男人分我一半,咱俩一起混他的钱。
付昔时又说了怎么回复水红的,坚决否定以前的话,鄙视她嘲笑她。
付温氏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付昔时道:“我说错了?”
“你呀,嘴那么痛快干嘛?和你婆婆一样。拒绝就是了,为何要那么说?让别人难堪除了让你痛快有何用?遇到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人,那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早晚要掉进坑里。”
付昔时不以为然道:“怕她哪,想欺负我我打不死她。”
“有些事用不着面对面打,法子多得很,就看有没有机会。小昔,做事婉转点不是给别人留面子,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你看你姨祖母,人家是该厉害一点不软,该好好说话笑眯眯,你学着点。”
付昔时点头,提到陶姨姥,她心服口服。
面醒好了,她开始做萨其马,刚好以前没做过,就让娘一起帮着做。
做好后尝一块,味道不错,端一盘去了正院,看到豆渣,俩人互相不理,互相扭头,付温氏在一旁无奈笑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后怎么教大铁他们哟。
进去后,付昔时满面笑容,“姨祖母,瞧我娘做的点心,我跟我娘学会了,以后我来给大家做。”
陶姨姥道:“先给你祖母,刚又给你缠了几疙瘩线,我说歇着吧,她非得缠,说怕你们不够用。”
付昔时把盘子端到豆祖母跟前,道:“够用了,这个可以重复使用,祖母别着急,有空的时候缠,别总干活。”
三个老太太,豆祖母最年轻,可身体不如陶姨姥姐妹。但又不愿闲呆着,总想做点事。付昔时找了一些线绳让她缠好,幸好最近做素鸡用上了。
每人拿了一块萨其马吃了,陶姨姥道:“好吃,叫什么?”
付昔时正想编个名,刚说缠绳子,脱口道:“叫糖缠,能拉出丝来,像不像用糖绳缠起来的?”
“糖缠,不错。”
陶姨姥对付温氏道:“你的手艺开个点心铺子绝对有生意,等光景好了就开,让老三给你们找铺子。”
付温氏谢道:“多谢姨母。”
“谢啥?一家人。”
付昔时进了里屋见三胞胎呼呼睡着,走出来道:“睡得真香,刚才不定怎么疯哪。姨祖母,我娘做的多,我给大表姐送点过去。”
“让豆渣陪你去,道上不安全。”
付昔时哼了一声,道:“我让桂兰陪我去。”
说完出去了,陶姨姥笑着摇头,付温氏想解释,又闭嘴,已经是婆家的人了,她少说两句。
187 少年郎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全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全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还是媳妇顶起来,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害怕媳妇看不上他不要他。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心花怒放,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看到豆渣从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嗖一下跑没影了,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站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
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188 饿狼说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进去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他们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辛苦小昔。还有豆渣,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炕大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还受这罪,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再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搞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等大铁他们两岁时,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全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再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头,进去里屋,一看,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wen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多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说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的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可现在不也长大了?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老三,你记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一个糟媳妇,毁你子孙三代。那个孙家不就是?可惜孙家老太太,多伶俐的一个人,让儿媳把子孙毁了,你看着,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子孙出个能顶起家来的人,那也得身边有个好媳妇,不然男人再能顶事,身边一个王八玩意,那也是完蛋,不够王八媳妇折腾的。小七的亲家你可得看好了,还有桂花,我陶家女嫁哪家也不是受气去的,别再犯你二哥二嫂的错,你二哥没脑子,听了媳妇的话。你要选好了人家给我说说,我找人打听内院妇人的事,你们男人只看外面,内院里的事知道的少。”
陶福运起身应了。
189 换肉吃
豆渣神采飞扬呀,身心愉悦呀,看天那个蓝,雪那个白。
一大早起来扫雪,院子扫完扫外面。
付原河对付原海说道:“大姐夫最近像二傻子,我以为他才娶媳妇哪。”
付原海不出声,看了眼弟弟,觉得他话太多。李四娃和张疙瘩跟着豆渣一起扫,陶哲旭和陶哲孝在各房院里扫雪。
一会陶哲孝出来看到付家加兄弟站着,对付原河说道:“我让你帮我扫雪,你说你要去前面扫雪,这是扫雪呀?你是公子哥吗?干看着别人干活。”
付原河道:“公子哥哪会看别人干活,还没睡醒哪。我要干活呀,没扫把,四娃和疙瘩抢着干了。”
陶哲孝撇嘴道:“别找理由了,你就是懒。”
说完嗅嗅鼻子,问道:“今儿做什么吃的?葱花饼?”
付原河道:“还说我?你是公子哥吗?鼻子这么灵,你就是馋。”
陶哲孝也不理他说的话,揉揉肚子道:“好饿,一会多吃点,我爹说今儿带我去上封县。”
付原海眼睛亮了,最近他爹总跟着三表叔,那么他也可以跟着爹一起去。
他捣捣付原河,对陶哲孝说道:“我们也去。”
付原河道:“我不想去,天太冷,坐马车多冷呀。”
陶哲孝笑道:“上封县人可多了,没准遇上抛绣球的。”
“你傻呀,大冬天谁抛绣球?快过年了,哪家傻闺女嫁不出去急着抛绣球?”付原河白他一眼道。
陶哲孝咦了一声,道:“这个你都明白,挺聪明的嘛。”
付昔时从厨房走出来道:“吃饭了吃饭了,收拾好了吃饭,吃完饭赶紧干活。”
除了孕妇俩口子,所有人在正屋厅堂里吃饭,这是陶家的规矩。
老人喜欢看儿孙满堂,吃饭吃的也香,要是各房分开吃,只有老两口,觉得凄凉,跟孤寡老人似的,这是陶姨姥的话。
今天做的葱花饼和胡辣汤,老人和三胞胎一人一个鸡蛋,鸡蛋是得了三胞胎衣服的人家送的,大房刘氏娘家也是心疼闺女的人家,过阵子给闺女送些吃的。
虽然是困难时期,陶姨姥说该吃就吃,不能储存的东西全部吃掉,这会吃了身体好也能挨过以后的日子。
吃了饭陶福运和付二栋去县城上封县,豆渣提出要一起去,包姥姥说道:“去吧,跟着帮忙,手脚勤快点。”
付原海拉着付原河要一起去,付原河一脸的勉强跟着走了。
豆渣走前看向付昔时,付昔时转过头,还想来个飞吻咋滴?
如今天气大冷,妇人不出去,外面大棚陶哲伟带着亲弟和堂弟们,一个时辰的轮班,每个人全能上手,每天做的豆腐和豆制品,还有酱油豆酱全部记账,陶福运给付家豆家结账。豆家付家又是对半分。
吃住嘛,陶姨姥说了,这个不提,要提陶家是不是要给豆全柱束脩呀。
所以豆付两家在陶家白吃饭,付原河最爱说的话就是为了不白吃饭,得多干活,是说别人,他自己也干,但没别人出力多,大多时间被豆全柱逮住读书。
陶福运带着他们去县城,是上封县,石河镇陶家铺谭家庄都属于上封县,不过离得远,古人除了商人或者是赶考的,很少人走出家门太远,有的人一辈子不出村。陶福运因为做陶罐买卖,附近地方去的多,这次郭县尉托他给县城上属送点年货,所以他跑一趟,顺便带几个小的出去见见世面。
付昔时站在院里,看着扫干净的院子,遗憾,还想带儿子们堆雪人的。
三胞胎站在她身后,跟着亲娘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又仰脸看亲娘。
“走,走。”
这是大铁,他上前拉着付昔时,使劲拽。
豆包氏从正屋跑快快出来,怕儿媳带孙子出去。她抱起大铁道:“多冷呀,咱们回屋。”
大铁在祖母怀里扭,往下挣脱,不想回屋。豆包氏都要抱不住,付昔时接过儿子放他下来。
“出去可以,得带背带,还有不能乱跑,要并排走。”
大铁三个点头,付昔时给他们套上背带,出门遛儿子。
豆包氏不放心跟着,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一起出去走走,老呆着闷得慌。”
出了大门,三胞胎在前,后面是付昔时牵着绳子,再后面是陶姨姥包姥姥和豆包氏,路上的人看了笑。
“大铁,出来玩呀。”
打招呼的街坊,都认得陶家的三胞胎,大铁挥手,嘴里说着:“你好你好。”
惹得众人哈哈笑。
付昔时不让他们跑,穿得厚,一跑就出汗,天冷容易受凉。三个并排走。
街上零星有人走,今年是最冷清,往年这会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有钱没钱割斤肉过年,现在肉少又贵,普通人家没钱买,稍微富裕点的才买几斤肉,不像往年,家家别说是肉,其他东西买一大堆。
操劳辛苦一年,只有过年放开好好吃几天。陶家没至于贫穷到如此,每年过年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今年,和街坊一样,收紧了过。
对面走来父子俩,看到陶姨姥慌忙上前行礼道:“大娘,您老定的肉我送来了。”
陶家是他的大户,今天杀了猪第一个亲自送过来。
陶姨姥道:”辛苦你了,跟我回去拿钱。”
三胞胎看着好多肉,流口水,付昔时嫌弃道:“丢人不?没吃过肉吗?真给你娘丢人。等你们长大跟你小舅一样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天天吃肉。”
豆包氏不爱听,对孙子说道:“别听你娘的,祖母给你买肉,以后天天吃肉。”
那卖肉的羡慕的看向三胞胎,跟在陶姨姥身旁,陪笑道:“大娘,求你件事。”
“啥事?只要大娘能办到。”
“能不能给我件大铁哥仨的衣服,一件就行,我儿子给我添了三孙女,这次又怀了,我得抱个孙子呀。”
豆包氏最不爱听别人说什么一下生几个闺女的话,她拉着脸说道:“我还生了五个闺女哪,还不是生了我家豆渣?一下给我添仨孙子。”
那人又给她陪笑道:“大姐有福,我就愿沾沾大姐的光,也给我添个和你家大铁一样的孙子,瞧大铁哥几个长得多好,能吃是福,今天我送一斤肉给大铁他们,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豆包氏这才缓了脸色,微笑道:“大兄弟会看人,谁不说我有福?看你这么会说话,送你一件,这胎保准是大胖小子。”
陶姨姥见外甥女答应别人了,也不再说话。
回去后,豆包氏找了件逃难过来穿的小衣,洗净的,有点破,付昔时说送人不好,豆包氏找了表弟妹缝好收起来,这会送给卖猪肉的,还能多给一斤肉。
190 石榴镯
付昔时没管胖婆婆给人衣服,她也没那么小气,把三胞胎交给外祖母,她拿着肉去厨房。
肉有五六斤,她知道这是给她明天过生日准备的,付温氏看到这么些肉,问道:“你去买的?”
“是姨祖母买的,娘,我来准备,做个新菜,肉不多,这么多人,不够吃的。”
付温氏道:“现在和平时不同,有这些肉已经不错,你看谁家买这些肉?”
“我不是嫌肉少,是不好做菜,不能一个桌上肉菜,其他桌没有,不好看。”
“你姨祖母说了,包饺子够,多些菜有点肉味就行。”
付昔时道:“娘别管了,肯定有饺子。”
付温氏知道女儿又做新花样,只问需要什么她来做,付昔时说了几种调料,胡氏刚好进来,找了出来,有道:“她们刚回屋,我去叫她们过来。”
一会年轻媳妇都来了,看着付昔时准备,问要做什么来帮手。
付昔时今天准备做夹菜,肉切小方块,锅里放入调料,煮肉,大火煮一会,用小火炖,顿时肉香四溢。
然后把肉捞出,留下肉汤。煮过的肉皮切成丝放到肉汤里,再用大碗调淀粉汁,加入还冒着热气的肉汤里,一边加入一边搅拌,变成浓稠的糊状。
再装到做豆腐的木盒里,放入笼屉里蒸。
蒸好了取出放凉,切成长条,看着像肉皮冻。
付昔时拍拍手道:“大功告成,这叫夹菜,凉拌炒菜都可以,最好吃的是炖菜里放夹菜,可以代替肉,炖菜没肉不香,肉太少见不到肉片,做成夹菜显得肉多,最主要还好吃。”
她切了几片挨个让人尝尝,胡氏吃了后笑道:“是好吃,小昔手就是巧,以后过年我们也做这个,能放。”
天气冷,夹菜可以一次多做点,想吃时切一些就可以。
煮过的肉剁碎调馅可以包饺子,好歹是肉饺子。
付昔时遗憾不能做灌汤包,刚做夹菜时想起,灌汤包用肉冻,蒸出来馅里才有滚烫的汁,怎么吃灌汤包不被烫着那可是学问。
以后条件好了再做吧。
今天做的夹菜留着明天做菜,付昔时明天就是十八岁了,实打实的不是虚岁。
天黑了去上封县的人还没回来,三胞胎一个劲的问爹哪,付昔时哄着说:“爹给你们买好吃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先睡,等明天醒来就能看到爹了。”
二铁摇摇头说:“不睡,睡了没了。”
“真嘴馋,和你爹一样,只记得好吃的。”
二铁撇嘴要哭,豆包氏抱过去,翻了儿媳一眼,哄着孙子说:“二铁不馋,二铁最乖了。”
陶姨姥指着二铁笑道:“他哪里是因为说他嘴馋,是嫌说他爹了,二铁最护着他爹了,谁说他爹不好都不愿意。”
二铁歪在祖母怀里,脸上挂着泪,豆包氏心疼的给他擦,心里道:欺负自己相公自己儿子,仗着有人撑腰越发得意,恨不得恨不得……
她也知道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儿媳不能由她打骂,哎哟!不是儿媳是祖宗。
焱华在豆陈氏怀里一歪一歪困了,付昔时给他们铺好被子,让三个躺下,等他们睡了回到西屋。
自从和豆渣搬到西屋,没多久,但好像已经习惯了,平时这个时间夫妻俩被窝里说话,或者打狼,今天进来冷冷清清。
有点孤单。
付昔时把火盆添了碳,洗漱好,上了床,睁着眼睛想,天这么冷,会不会出什么事?又想有表舅在,有事也能摆平。
临走时表舅说快点能赶回来,要是有事耽误那就明天回。
那就是在县城办事,今晚不回来了。
想一想迷糊一阵,又惊醒,继续想一想,来回折腾到半夜。
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付昔时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棉袄棉裙棉鞋跑出去。
正屋陶姨姥和包姥姥边走边穿棉袄,东屋陶留贵踢踏着鞋出来。
开了门,果然是去上封县的人回来了。
陶福运道:“这么晚了,爹娘出来干嘛。”
豆渣几个从马车里搬东西,看到付昔时他咧嘴一笑。
“事情办的顺利吗?”陶姨姥问道。
“挺顺,我买点东西回来,耽误了,想着快点赶道能赶回来,有段路不好走,回来晚了。”
陶福运解释完了,东西也都搬下来,所有人进去,陶姨姥道:“有啥明天说,都先回去睡觉。”
豆渣把东西放好,回到西屋,见媳妇给他倒热水,他脱了大袄从后面抱着。
“别,好凉,快热水洗洗,暖和暖和。”
豆渣用下巴蹭媳妇的脖子,付昔时痒痒,躲开。
“别闹,再闹我回正屋睡。”
豆渣放开她,过去洗了脸,又喝了茶,拿出一个圆木盒。
付昔时知道是给她的生日礼物,面上装的不稀奇,心里不由得欢喜。
这和以前给她的礼物感觉不同,以前高兴是收到东西还挺值钱,现在是啥,她没多想。
打开一看,是银镯子,雕着花,付昔时拿着对着灯光看,豆渣凑过来,俩人头挨头。
“这是石榴镯,上面是石榴花。”
镯子很细,根本看不清上面雕的啥,石榴是多子的象征,这个她知道,撇嘴,三个儿子了还想要儿子,如果儿子可以批发,一下批发一打,看你能不能养的起。
付昔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问道:“你存私房钱了?”
豆渣道:“没,我就没私房银子。”
“那哪来的钱买的?”
豆渣后退一步,说:“走前外祖母给我的,交代我买个石榴镯,本来我前阵子买好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买的啥?”
豆渣从书柜顶上取下个小包裹,打开,一块布料,付昔时晕,买布料干嘛?让她学女红?
是块大红色,还有图案。
豆渣凑过来说:“你做俩肚兜,你一个我一个,上面是鸳鸯。”
付昔时一把推开他,笑道:“你个大男人还穿肚兜?我不会做,给你买一个。”
豆渣道:“哪有去买肚兜的?都是媳妇给相公做好。”
付昔时还是吃吃笑,问道:“你见谁穿肚兜了?”
豆渣一本正经道:“屋里穿,穿给媳妇看,谁让别人看到呀。我娘只会做鞋底还有肚兜,给我爹穿,说夏天睡觉不会受凉。”
付昔时啊了一声,然后爆笑,但不敢大声,不然大半夜的,吓死人。
她没法想象男人穿肚兜是何模样,看着豆渣,笑道:“等有空了我给你做。”
我给你做吊带衫,哈哈!
豆渣不知道媳妇为何听到肚兜如此狂笑,他上去摁倒,堵上她的嘴。
呀呀呀咦咦咦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191 五品官
第二天早上,付昔时做了蛋糕,三个,打蛋清让几个小子来,可把他们累坏了,胳膊酸疼。
还有汤圆,所有人知道是她的生日,表舅母表嫂准备了礼物,礼物不轻,表舅母私下里说付家母女不藏私的教她们学厨艺,要是别人,你出银子都不见得教你。
所以每房人给付昔时准备的礼物是真银首饰,对于普通百姓,金首饰是奢侈品,没哪家会有。
付昔时心里很温暖,眼里有泪,刚来时的恐慌、厌恶,恨不得马上逃离,幸亏记得付老大的话,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一下。
这么想一下,让她在豆家斗勇继续呆下去,也幸亏和豆家不用斗智,不然三个她加起来也没用。
中午吃饺子,付昔时用现有的料费心调馅,三表舅昨天去县城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有菘菜,付昔时就用昨天做好的夹菜炖菘菜,加上粉条蘑菇。
吃饭时,长辈和男人那桌有酒,陶姨姥非得让付昔时喝三杯,说今天她是小寿星。
付昔时大方的喝了三杯,没啥劲头,再喝三壶都没事,可没人劝她喝酒,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端杯喝。
看豆渣笑得跟傻子似的,你倒是给你媳妇倒杯酒呀,祝贺不会吗?
热热闹闹,边吃边说话。
陶福运说他去上封县听说的事,陶哲孝很想抢着说,不敢,心里有团激动的火,恨不得这会就说让他跟着罗小将军去打仗。
“我在上封县听说罗小将军抓住叛军,前朝二皇子一起抓住,朝廷封了罗小将军为武德将军,正五品!听说才二十出头,不得了,以后混到正三品没跑。”
付昔时不懂这些,问道:“县令是几品?”
陶福运道:“七品。”
付昔时依稀记得有个卖红薯的七品芝麻官,好像就是县令。
乖乖,那五品比县令大好几级,才二十出头,不得了。
脱口而出道:“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豆渣马上转头看她,所有人看向她,付昔时知道自己嘴快了,当着这么多人问陌生男人成亲没有,苗头不对。我可没高攀的心思,可这话问的让人听了联想别的。
她急忙解释:“我是想门当户对,不知哪家千金有福嫁给罗小将军。”
陶姨姥道:“那些贵人的事咱老百姓哪里知道?再说二十多肯定成亲,没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陶福运又说道:“听说罗小将军他娘是公主。”
一片啧啧声,陶姨姥啧啧的最大声,道:“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
全是羡慕,谁不羡慕贵人呀,老百姓更是仰望。
吃了饭后,陶哲孝给付原河道:“你可得好好用功,罗小将军肯定有妹妹,你要是给公主当女婿,到时介绍我认识小将军。”
付原河翻他一眼,不理他。
现在知道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抛绣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让平民看个乐呵。
等他知道了气哟,追着陶哲孝打一顿,糊弄他不懂,瞎说一顿。
豆全柱知道付家小儿的志向,给他说了有榜下捉婿的事例,那得考举人,去应天府参加会试,如果当了会员,好多有钱人家、当官人家抢未婚的回家当女婿,给宅子给陪嫁。要不就是进宫参加殿试,未婚的公主背后挑驸马。一般挑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的才能封为探花。
所以付原河心里有了目标,当探花,每天要照一回镜子,如果长歪了另做打算。
付昔时也羡慕,但离自己太远,就像前世菜市场长大的羡慕大院里的人,但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贵人的事听听过去,接下来忙过年。
虽然光景不好,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豆全柱写对联,一激动,带着付原河在外面大棚里给街坊免费写,纸张陶家提供。
陶家愿意,这是好事,陶福运如今不是把钱财看在眼里的人,钱能賺来,声望和门第不是钱能买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他想从他开始积累,一代代付出,总会有更换门庭的那一代。
街坊排队来领,听说的人家派人来领,因为对联写的好不说还免费。
陶姨姥笑呵呵站在门口,忙碌的家人,排队的人群,接姐姐家人来太对了,意想不到的好。
豆包氏嘟囔道:“费多少钱呀?这些人排队,明天还有人来。”
虽然不让她掏钱,可看着白给,心疼,还有心疼丈夫,就没休息一下,写了一个多时辰。
陶姨姥懒得说她,包姥姥瞪闺女一眼,只盯那一点钱上,真是草包。
老远处有人跑过来,都以为是来领对联的,谁知跑到陶姨姥跟前,气喘吁吁,喘了几口气。
包姥姥不认识,陶姨姥一看是那天来送肉的于屠夫的媳妇,不知她来干嘛,陶姨姥问道:“慢点,跑那么快干嘛,你家又杀猪了?”
于婆子呸了一口道:“你家那个三胞胎是不是出痘了?我说怎么这么大方把小衣送给我家,还是个破了的,为了白吃一斤肉,就把带病的衣服送人,缺大德了!我家孙女染上了,要是让我儿媳染上落了胎,我可不饶你陶家!”
没等陶姨姥说话,豆包氏一口吐沫吐上去:“啊呸!不要脸的玩意,我孙子出过痘,痘娘娘保佑我孙子没事,你家不定哪里染上的跑来诬赖人!是不是要讹诈银子?”
大棚里的人听到动静全出来了,又有个跑过来的人,拉着于婆子,又给陶姨姥赔礼。
于婆子使劲挣扎,对着众人说道:“痘娘娘保佑三个全好了?你骗谁?今天怎么不见三胞胎出来?是不是都没了?”
豆包氏哪里能听这话,冲上去揪着于婆子头发就是两巴掌,“死老婆子!我让你诅咒我孙子,打不死你个~货!”
于屠夫上去打自己媳妇,围观的人没人拉,豆包氏一愣,以为那个男人要打她,没想到是打自己媳妇。
有人打了她住手,道:“使劲打,照嘴打,让她以后再胡说。”
陶姨姥上前拉住猛踢于婆子的于屠夫,劝道:“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妇就是嘴坏,我给你说我家的三胞胎是真的出过痘了,我陶老婆子的话你们总该信,快回去看着孩子,有这功夫请痘娘娘,多磕头。”
于屠夫躬身赔礼道:“对不住,一下没看住她跑过来,我知道大娘不会做这事,是我媳妇胡说。”
陶姨姥道:“知道知道,快回家去吧,快过年的出了这事,赶紧回去。”
于屠夫死拉硬拽的把于婆子拖回去了,围观的人散了该干嘛干嘛,豆包氏恨恨道:“有这么个媳妇那个男人真是倒霉。”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想说话,没吭声,招呼包姥姥回屋。
192 年夜饭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
193 祖宅人
第二天一早豆家,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不在意大过年住客栈,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虽然付家在隔壁院子,但今天不串门,第二天付昔时带着豆渣和儿子们回娘家,热闹了一天,天黑才回来。
初二豆家冷清了一天,豆包氏站在院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三胞胎孙子的叫嚷声,恨不得冲过去抱回来。
是我豆家孙,你们高兴也是白高兴。可也知道初二是出嫁姑奶奶正大光明回娘家的一天。不过这几个月,豆付两家在陶家铺没法分什么婆家娘家,全是寄人篱下。
初三,两家人一起去陶家拜年,这一天是正儿八百的客人,不用付昔时母女做饭,坐着说话。
在三胞胎的心里,这才是家,回来了高兴的说:“回家喽回家喽。”
陶姨姥笑道:“是回来喽,给我当曾孙好不好?”
大铁几个点头说好,童言无忌,大家只有笑。
过年不干活,也不做豆腐换陶罐,所有人休息,陶姨姥说今年过了十五再做事。
陶哲伟带着年轻人每天帮着衙门出去施粥,陶家还做了些面饼拿出一些酱菜,陶姨姥说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过个年,也有其他人家跟着捐些饭菜。
虽然是灾年,陶家铺的人好歹没有居无定所背井离乡,看到可怜人才知道自己日子还没那么糟糕。
正月初五三房长媳小陆氏生了嫡长女,是三房孙辈头一个,虽然是个孙女,陆氏很高兴,陶姨姥更是高兴,非让包姥姥给新添的孙女起个名,包姥姥起了陶玉珍,陶姨姥说好,珍贵珍惜。
豆家付家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去三房,满口夸婴儿长得像祖母陆氏。
陆氏婆媳娘家都是谭家庄,而且是堂姑侄,陆氏是陶姨姥给儿子定了亲,小陆氏是她自己回娘家挑的人选,陶姨姥没干涉,嫁进来婆媳融洽,三房俩儿子,大的是陶哲忠,刚有了闺女,小的就是爱吃撑的陶哲孝。
两个闺女,大的陶桂琴嫁到凤阳府,小的陶桂花不爱说话,陆氏玩笑说小儿子把小闺女的话抢着说完了。
过年陶家有陶家的应酬,年初二招待回门的姑奶奶,还有往年会回祖宅陶家村祭祖,给族长拜年,和族亲一起吃一顿饭。今年陶姨姥让长子长孙年初五回去了一趟,带了些礼。
陶福运想跟着一起,陶姨姥没让,当着陶留贵的面,黑着脸说道:“正好今年家里有客,有理由不回去,以后就让老大父子回去就行。老三就别回去了,你去了个个张口问你要银子,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賺的,他们可好,特别是那老不死的,仗着是你堂伯,当了个族长就不知姓什么,自己儿孙没本事,眼红别人,我就是有银子救济灾民也不给他。老三你别去,我给老大说了,这个家以后是大房撑着,他们父子连这个烂虫都应付不了,趁早让位。”
陶留贵听老妻埋汰祖宅的人,也沉着脸,不是向着自己堂兄,而是没面子。他也气,有一年他回祖宅没法拒绝堂兄的拜托,带了两个堂侄回来,跟着老三跑买卖,谁知那俩堂侄仗着年龄比老三大,指手画脚,不懂装懂,干活出力不行,收个货以次充好,赔了一笔钱不说,得罪好几个大客。
出了事全推到老三头上,回家给他们爹诉苦,堂兄气不过,上门指责,说一家子欺负他儿子。
正好遇见老三请客人来家吃饭,让堂兄陪客,客人一顿埋怨老三,说多年的交情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相信你陶三,谁知你就给了次货充数。
还数落了那两位大爷似的伙计,并不知在坐的有一位就是那俩大爷的亲爹。
请了两个客人,你一嘴我一言,好好的损了堂侄。
堂兄以为是故意找来埋汰他的,非得要问个明白,那俩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全说了,和堂侄说的差不多,差别就是人家说的和堂侄说的正好相反。
堂兄也知道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没法辩解,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以后看他们眼红鼻酸心里堵,每年过年陶家回祖宅族长找几个族老想方设法让他们掏银子,每回是老三和他们周旋,多少的拿点出来。
陶姨姥气呀,这些年除了过年其他时间压根不回去,有时过年也装病让媳妇孙媳留下伺候她。
今年有这些亲戚在,陶姨姥更不会回去,只让长子长孙代表全家回一趟。
陶福运安慰母亲道:“娘别气,我不去了,我去给哲伟交待些事。”
等他走了,陶姨姥对老伴说道:“你也别黑脸给我看,你家人什么德性不用我说,再以后有事别到我面前说,听不到清静,知道了我可不忍着。不是老三说为了儿孙咱家花点银子就花了,不然我一个子都不给他们。我生几个儿子隔壁不是一个姓的都伸把手帮着照顾,你那堂嫂哪?来一回还拿走俩鸡蛋,说她家小儿没得吃。没得吃是你男人没本事,来拿月婆子乃娃的口粮,什么东西?活该养了一窝子废物!仗着年纪大厚脸皮当个族长,无非想贪各家便宜,我给你说,家里有客人,他们要是来了你可别让他们进屋,不然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陶留贵起身出去了,陶姨姥扔了个扫帚疙瘩,骂道:“提起你家那王八蛋,你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她也知道丈夫不是向着祖宅那帮人,是无奈,一个根的,怎么也甩不脱。
她自己也是嘴里痛快骂几句,也没办法脱离宗族。
要都是好好的,本家一起做事好过自家单打独斗,大家都賺钱了,也没哪个盯着哪个,也没谁眼红谁。
可惜总有一些本事没有、脸皮比谁都厚的人,帮忙不会,祸害倒是有本事。
陶家这些事,陶姨姥也不会给姐姐多讲,包姥姥只知道妹子和本家不和,多少能猜出是为何,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这样的事石河镇也不少,外孙女婿何家不就是这样,大房总得念一个根上的血亲,二房有事就得伸手帮,你不帮,外人不看二房如何无赖,只会说大房如何冷血,自个堂兄弟都不管,对外人还能咋样。
包家大房虽然得了便宜,但多少落下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坏名声,豆家大房同样如此。
豆全柱不念旧恶,年年上门拜年,街坊四邻对他那是尊敬,说不愧是读书人。
194 好消息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那帮老玩意。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靠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来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伟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孝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说没粮,饭都没留我和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四房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年前就开始赈灾。
“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会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三层,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195 吊带衫
过了十五豆付两家人搬回来,开始做豆腐,日子照常。
街坊已经知道朝廷赈灾的消息,顿时有了盼头,日子难熬也能坚持下去。城东的难民们燃起希望,准备回乡,好领粮开春播种。
陶哲伟带着二房长子三房长子归拢收来的陶罐,联系客户运往外地,要收回银子,不然陶家存银真的要见底了。年前把给豆家付家的帐算了算,用自家银子垫付。
豆全柱和付二栋都不收,说等卖了陶罐再说。陶福运说没有年底还欠账的,豆付两家才收下。
付昔时蠢蠢欲动,打算找个铺子,但她不能私下做决定,得长辈同意。所以想等过了豆渣生辰再说,因为豆渣说他爹说的清明节前得回石河镇。
豆渣二月初五满十九岁,付昔时要准备给他生日礼物:做吊带衫,还是纯手工。
就用上回豆渣给的那块布料,剪两个长方块,两边缝起来,上下边缝好,再缝两条带子。真想做长点来个吊带裙,可惜面料不够。等以后非得让豆渣穿个吊带裙给她跳舞,还得是钢管舞。
付昔时边缝衣服边脑补,然后自己笑倒在床上,差点针扎到头。
做吊带衫说起来简单,对于付昔时来说太难了,前世她连纽扣都没缝过,第一次动手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缝衣服,针扎手,缝的不是直线,歪歪扭扭。
她把儿子的小衣拿出来对照,看人家的手工,跟缝纫机车的一样整齐,一点毛边没有。
再看自己的,抽抽巴巴,像破烂堆里捡回来的。
不管了,反正夜里穿,没外人看,再说也就是新鲜,谁夜里穿这睡觉呀。
这个礼物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偷偷摸摸的做,终于在二月初四做好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穿上试试,有点大。她怕做小了穿不成,尺寸放大,宽宽松松,挺好。
美滋滋,我也是会女红的人了,等夏天到了,三个儿子一人做一件,让他们穿着吊带衫满院子跑。
那场景,嘿嘿!
二月初五又是豆渣的生辰,又是三房嫡长孙女的满月,陶姨姥让长媳胡氏安排酒席,付温氏母女齐上阵,满满当当做了三桌菜。
陆氏私下硬塞给大嫂一些银子,补贴公中,因为大房二房的孙辈满月没有这样花费,虽然知道这次是因为有豆渣过生辰的缘故,但陆氏不想让别人拿这事说嘴,她三房又不是拿不出银子。
胡氏哪里回收,婆婆发话,再一个陶家能有今天是三房的功劳,她大房长子也是三房小叔子一手带起来,年初五回祖宅,还有小叔子说的话,胡氏感激。
嫡长房弱让胡氏担心婆婆偏向三房,现在看来,三房人心正,做的和说的一样,没有想压过嫡长的心。各房和和气气,就是将来分家,大房也有有求于三房的事。
所以胡氏哪里会收妯娌的银子,硬是又塞回去。
小陆氏抱着陶玉珍出来,陶姨姥第一个抱起,看了看,说像她姑母桂琴。
胡氏道:“我看也像,都说侄女像姑,像姑有福,桂琴可不是有福吗?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
陆氏神情飞扬,桂琴是她闺女,大嫂的话把她闺女孙女一起夸了。
陶姨姥又把陶玉珍交给旁边的包姥姥,道:“你抱回,我胳膊酸,瞧这小嘴长得,就和桂琴那会一样。”
包姥姥抱着,手颤抖,使劲压下要涌出的泪,不敢说话,怕自己声音发抖。
陶姨姥又抱回陶玉珍交给小陆氏,道:“都坐下吃饭,让他们上菜,豆渣哪,我得给他生日礼,又大了一岁,以后豆家要靠他,再不听话让他媳妇揍他。”
豆渣端着菜进来,身后一溜端菜的。
“姨祖母,我可不是以前,为了大铁哥仨,我要赚银子。”
“对,说的对,不然大铁几个靠谁?不得靠你当爹的呀。”
豆渣穿着新衣,大表舅母做的,满面红光,陶姨姥道:“今天你是小寿星,怎么还忙乎?快坐下。”
豆渣道:“有个菜是我做的,我亲自端上来。”
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男人还得要娶个好媳妇,豆渣和以前整个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可是真没想到,以前怕她娘把他养废了。”
另一桌的豆包氏本来笑的满脸开花,听到姨母的话,尴尬。
等菜上齐了,最后是豆渣进来,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三个碗。
陶姨姥、豆陈氏、包姥姥一人一碗,是银丝面。
“姨祖母,我亲自做的,是长寿面,祝姨祖母、祖母、外祖母健康长寿,二十年、三十年后我还做长寿面孝敬三位祖母。”
陶姨姥笑道:“今儿该你吃这长寿面,怎么让我们先吃。”
“都有都有,每人都有,今天我可要大显身手,必须亲自给大家做一碗。”
陶姨姥尝了一口道:“好吃,这水平开铺子可以了。”
豆渣那个美,小昔说了,能不能开铺子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又去厨房做面,能做出几十碗,那开铺子没问题。
陶家人吃惊,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手艺。以前没做,那是因为银丝面要用精面,付昔时哪里会奢侈用精面做,今天不同,一是豆渣生辰,二是想通过豆渣手艺亮相,好为之后开口留在陶家铺做准备。
菜自然也是精心,不像之前为了吃饱,付温氏做菜,做的精美,摆盘都有花样。
陶福运去的地方多,见得多吃得多,也点头称好。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陶哲孝更是一句话不说,光顾吃菜,吃完了才悄悄给付原河说道:“干脆你家在陶家铺开铺子,绝对生意好,到时我去帮忙刷碗。”
付原河道:“刷碗是我的活,你抢我饭吃又抢我的活,让不让我好好白吃饭了。”
陶哲孝不理他,以后再说,看他能干什么,好去付家铺子混饭吃。
晚上豆渣等着媳妇拿出生日礼物,知道给他做肚兜,幻想,俩人穿着鸳鸯肚兜做鸳鸯事,兴奋。
等媳妇拿出来一看,不知道是啥,两个绳子吊着个方布袋。
怎么?蒙头用的?媳妇还有这情趣?
付昔时让他脱了上衣伸胳膊,给他套上,豆渣低头看,原来不是蒙头的,还是肚兜,就是和以前穿的不一样,背后也护着。
媳妇真好,怕他背后受凉,做的严实,前后都护着。
付昔时笑嘻嘻,让豆渣闭眼,她也套上吊带衫,然后俩人同款,对望。
咋看咋觉得豆渣穿女装的感觉,捂着嘴使劲笑。
豆渣没这种感觉,觉得和媳妇穿一样的肚兜,好有感觉。
感觉超好,美妙感觉,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渴望长长久久的感觉,喜欢媳妇颤抖的感觉,最后是要死的感觉。
付昔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制服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