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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攻克要塞(上)

    正当我和崔可夫为这样的结果而沮丧的时候,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从外面走了进来,喜滋滋地向我们报告说:“两位司令员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崔可夫好奇地问道。

    “虽然我们刚刚发射的炸药包,没有能对德军的要塞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某处遭到轰击的地段,德军的火力点全部哑火了。”特卡琴科高兴地说:“我派了一个战士过去侦察,他发现在火力点的下方有爆炸的痕迹,估计是我们在发射炸药包时,其中一两个飞到半路,就落到壕沟里爆炸,结果阴差阳错地摧毁了德军的火力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卡琴科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问道:“落在壕沟里的炸药包,怎么能摧毁德军的火力点呢?”

    “据那名战士报告说,壕沟对面的墙壁并没有倒塌,但是躲在里面的敌人没有再射击,应该是在炸药包爆炸时,被震死在工事里了。”

    “炸药包的威力,就足以把德国人震死在工事里?”崔可夫对特卡琴科的这种说法表示质疑,“要知道我们的重炮对着敌人的要塞轰了那么长的时间,等部队发起冲锋时,敌人的火力依旧凶猛异常。怎么可能几个炸药包一炸,就把敌人震死了呢?”

    “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特卡琴科向崔可夫解释说:“虽然我们对德军的要塞进行了反复的轰击,但由于混凝土墙壁过厚,效果不免大打折扣。而炸药包所落下的壕沟,德军的火力点墙壁则没有那么厚,所以爆炸后所起的效果,就远远超过了重炮。”

    崔可夫听完特卡琴科的解释后,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们工兵有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突破德军的防御呢?”

    “我是这样考虑的。”特卡琴科在桌边坐下后,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用铅笔在上面给我们画着示意图:“我打算用汽油桶来装载炸药,点燃后让人推进壕沟里,我想那么多的炸药同时爆炸,至少可以将某些地段的守军全震死,这样我们就能在对面占据几个有利的位置,然后一一地肃清德军的火力点。”

    “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实施起来效果如何。”崔可夫追问道:“特卡琴科将军,你的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可以投入实施?”

    “司令员同志,我看最快要明天。”一说到具体的时间,特卡琴科就变得谨慎起来:“我需要连夜测试一下炸药的爆炸威力如何。”

    “我看可以。”我抢在崔可夫的前面表态说:“反正我们还没有完全肃清躲在居民区里残敌,特卡琴科将军你可以慢慢地进行尝试炸药的威力,直到找出一个最合适的配方为止。”

    “丽达,那样一来,会不会耽误我们夺取要塞的时间?”崔可夫顾虑重重地说:“要是上级怪罪下来,我们可不好交代啊。”

    “没关系,如果上级要怪罪的话,我来承担这个责任。”我豪气冲天地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肩上之后,又向崔可夫透露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第69集团军的部分兵力,明天就回赶到这里,协助我们一同夺取波兹南。”

    “对了,”听我这么说,特卡琴科立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补充说:“我今天接到同志,明天还会有第2工兵突击旅到达这里。这些指战员穿着特制的铠甲护胸,装备有突击步枪,由他们来担任突击任务,效果要比我们用普通步兵强得多。”

    崔可夫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曾经见识过工兵突击旅的威力,因此听说明天就有有一个工兵突击旅赶到,也变得淡定下来。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对特卡琴科说:“好吧,工程处处长同志,炸毁德军要塞护墙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等特卡琴科离开后,崔可夫给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下达了一道命令:“让部队停止对要塞的攻击,除了少数部队继续监视要塞的守军外,其余的部队都用来清剿隐藏在居民区里的德军残敌,彻底消除我军在进攻时的后顾之忧。”

    把该部署的任务都部署完毕后,崔可夫终于可以坐下来和我闲聊片刻。他用手指着面前的地图对我说:“丽达,我现在简直感觉在做梦。当时我参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保卫战,以为自己随时会牺牲,没想到我所指挥的部队,如今距离柏林不到三百公里。也许某一天,我还能亲自指挥部队冲进柏林。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多么地不真实。”

    我记得在柏林战役中,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可是绝对的主力,于是便安慰他说:“崔可夫将军,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德国人,如今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们攻陷柏林是早晚的事情。根据我的判断,您的部队绝对是进攻柏林的主力部队。”

    “如果我的部队能成为进攻的主力,那真是太好了。”崔可夫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一定要亲自指挥部队冲进国会大厦,将希特勒和他的那帮走狗全部活捉。”

    听崔可夫提前国会大厦时,我不禁想起了两件事。一件是把红旗插上国会大厦顶楼的指战员,是隶属于库兹涅佐夫的第3突击集团军的第79步兵军第150师第756团,如今都是45年1月了,可该集团军的司令员还是西蒙尼亚克中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柏林的国会大厦由于里面的办公空间狭窄,无线电信号不好,在国会纵火案之后,就基本处于闲置的状态。为什么在柏林战役期间,苏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这个建筑呢?难道真的只是打算在屋顶插一面红旗吗?

    虽然我想不出这些事情的答案,但我也不会随便问别人,因为我的心里明白。除了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之外,谁也给不了我标准的答案。

    当天傍晚,隶属于第69集团军的步兵第91军赶到了波兹南。军长沃尔科中将在一名参谋的引导下,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向崔可夫请示该军的作战任务。

    崔可夫把目光投向我,小心地问:“丽达,你看我们该如何安排沃尔科将军的部队?”

    我在做出决定前,决定先了解了一下该军的实际情况,便走到沃尔科的面前问道:“将军同志,您的部队有多少兵力?”

    “全军由两个非满员,装备也很差的步兵师组成,总兵力大概七千人。”沃尔科有些惭愧地说:“不过请您放心,我们愿意接受一切作战任务。”

    听说这个军的兵力少、装备差,我的心里显得格外失望,如果用这样的兵力,去进攻德军防御坚固的要塞,等于是让指战员们去送死。因此我在考虑良久后,对沃尔科说:“将军同志,我们对要塞的进攻,可能还要过两天才开始。在这段时间里,您带着您的第91军,就协助友军肃清那些隐藏在居民区里的德军散兵游勇吧。”

    两天过后,对要塞的进攻再次开始了。

    为了防止德军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个方向对我们进行防御,我们同时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发起了进攻,有意在西面给德军留下了一个缺口,让他们产生退路没有完全断绝的幻想,以防止他们进行殊死的抵抗。

    第2工兵突击旅被我们布置在要塞的南面,战斗打响后,我们用炮火压制住要塞顶部的射击火力点,以掩护工兵能顺利地接近壕沟,用早已准备好的炸药桶,去摧毁对面封锁壕沟的火力点。

    率领尖刀连的是普罗斯库林上尉,他率领着部队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壕沟附近,并向后方发出了信号。隐蔽在废墟里的82毫米迫击炮连,立即对壕沟里进行吊射,让爆炸产生的烟雾,掩护工兵朝壕沟里扔炸药桶。

    普罗斯库林见战壕里硝烟滚滚,德军的机枪火力点停止射击后,立即朝旁边的战士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于是战士两人一组,滚着沉重的炸药桶朝壕沟边,点燃引信后,将桶推进了壕沟。

    但四个装满炸药的炸药桶扔进了壕沟后,壕沟附近的工兵们连忙调头朝回跑,直跑进安全的距离,才停下来听壕沟里的动静。

    一连串的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壕沟被硝烟所笼罩,但里面的射击声却完全停止了。普罗斯库林派出一名工兵去侦察,搞清楚爆炸的效果。

    工兵弯着腰,快步地跑到了壕沟旁,俯下身子朝对面望去,只见对面的墙壁被炸塌了一大块,隐约能看到被炸死的德国兵和炸坏的武器。见到这种情况,工兵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转身冲藏在废墟里的普罗斯库林上尉打手势,示意爆炸效果非常理想。

    普罗斯库林上尉看清楚工兵发出的信号后,心里也特别高兴,立即又带着一组和几个炸药桶,匆忙地赶到了壕沟边,打算依瓢画葫芦,再给德国人来一记更狠的。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攻克要塞(中)

    (猫扑中文 )    根据特卡琴科的报告,工兵所制作的炸药桶,每个重达80公斤。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一旦爆炸,直径五十米范围内的人被炸得连渣都找不到,算躲在坚固的工事里,也会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听说工兵准备将要塞的主要入口炸开,我和崔可夫来到了顶楼,从这里观察要塞方向的动静。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空形成一个巨大翻滚的黑色蘑菇,无数的碎石被掀向了空。

    而我考虑的是,那些执行爆破任务的突击工兵们,不知道是否会在这样规模的爆炸,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毕竟像这样猛烈的爆炸作业,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

    崔可夫见刚刚的爆炸,并没有将入口炸出足够让坦克通过的通道,连忙又吩咐特卡琴科:“工程兵主任同志,你去告诉工兵旅的战士,让他们想办法再搞两次这样的爆炸,一定要把入口的通道炸得更宽。”

    在半个小时后,工兵在那个炸开的缺口处,塞进了两个炸药桶,接着进行了第二次爆破。这次的爆炸,让我感觉那里变成了猛然爆发的火山,轰然巨响,被炸碎的砖石瓦砾被远远地崩飞。等硝烟散去后,原本完整的要塞墙壁出现了一个大豁口。

    见到这种情况,崔可夫立即拿起电话打给了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吩咐道:“参谋长,命令炮兵对着要塞入口的两侧轰击,压制要塞顶部的火力,掩护我们的工兵架桥。”

    见到这种情形,崔可夫急得直跺脚。如果是要塞顶部的火力,我们还可以采用炮兵压制的方式,对于这种来自要塞围墙后面的炮火,我们只能干瞪眼。

    “我有什么办法。”崔可夫也急红了眼,他冲着特卡琴科大声地吼着:“敌人躲在要塞的墙壁的后面,我们的炮火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望远镜朝不时腾起一股股黑色烟柱的入口望去,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化解当前的困境。过了许久,我放下望远镜,问特卡琴科:“将军同志,如今正在执行架桥任务的,是普通的工兵还是突击工兵?”

    “这样当然不行,”我想特卡琴科解释说:“突击工兵是我们夺取要塞的主攻力量,怎么能让他们去负责普通工兵的工作呢?你现在立即命令我们的工兵,接替突击工兵的工作,在壕沟架设桥梁。”

    “把他们重新集结起来,继续向要塞内部发展,如果有可能的话,摧毁德军的那几个迫击炮小组,掩护我军在入口处的清理和架桥工作。”

    虽然壕沟只有十几米宽,但工兵要在架设一道可供坦克通行的桥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我才看到一座桥梁成型。首先驶桥梁的是一辆isu-152重型突击炮,看到它缓缓驶过桥梁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这个庞然大物不小心会把桥梁压塌,然后一头扎进壕沟里。

    一辆突击炮和一辆t-54/55型坦克驶过了相对狭窄的通道后,进入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域,然后两车并行,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向前缓缓推进。而在他们的后面,陆续有更多型号的坦克或突击炮,驶过了壕沟的桥梁。

    “听我讲过课?”崔可夫的话让我不禁一愣,除了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外,我不记得自己还在什么地方向谁传授过巷战理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我大开眼界。随着越来越多的坦克和突击炮进入了要塞区域,行驶在道路两侧的车辆形成了一条走廊,可以让我们的步兵在这条走廊行动,同时它们能用其装甲和强大的火力掩护步兵,使他们能以最小的伤亡通过敌人的火力。

    对于崔可夫的看法,我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向他建议说:“崔可夫将军,仅仅依靠这一个入口,我们部队进入要塞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有必要让工兵在别的地段开辟新的通道,以加快我军进入要塞区的速度。”

    崔可夫见我和特卡琴科的意见一致,便点着头说:“你们的想法和我一样,如果想加快我军进入要塞的速度,多开辟几条通道是完全有必要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参谋长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会立即将您的这道命令,向下属的部队进行传达的,以确保这种新战术能尽快在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

    想到这里,我和崔可夫打了一个招呼,便先下楼返回司令部,准备给朱可夫打电话汇报一下此事,看他的意见如何。

    本来自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攻克要塞(下)

    朱可夫在电话里听完我的汇报后,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作战方法,的确值得在全方面军范围内推广。这样吧,你待会儿让崔可夫写个汇报材料,派人立即送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谈论完新战术的事情之后,朱可夫又继续说道:“丽达,你们在波兹南的进攻动作太慢了。如今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已在奥得河西岸建立一个登陆场,但却没有友军配合,他们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第5突击集团军和第61集团军,目前在什么位置?”我这两天光顾着和崔可夫研究如何攻克波兹南要塞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左右两翼部队的进展情况。

    “他们在推进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预备队的阻击,进展非常迟缓。”朱可夫在电话里说道:“所以需要你们尽快解决掉波兹南的敌人,那么集中主要的兵力,快速地向奥得河推进,去加强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

    我抬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见离德军所发起的阿登反击战的结束时间,还有两周时间,而我军的进攻时间,却比历史上提前了半个月,此刻德军的主力应该是被盟军牵制在阿登地区,暂时无法调来支援东线。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由于我军进攻发起的突然性,德军的主力应该还被盟军牵制在阿登地区,这个时候各部队向西推进,所受到的阻力应该远远小于我们的预期吧?”

    “唉,别提了。”朱可夫有些生气地说:“我没想到盟军有那么多的飞机大炮,但在德军的打击下,却显得不堪一击。到目前为止,他们的阵亡人数就超过了万人,还损失了几百辆坦克和反坦克炮。如果不是我军提前发起进攻,想必他们都被德国人赶下海了。”

    “元帅同志,虽然德军的反击使盟军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盟军的恢复能力是惊人的。”我见朱可夫不看好盟军,只能委婉地说:“但却严重地削弱了德军在西线的防御力量和东线的机动兵力,再无后备力量可以补充部队。如今他们不但彻底丧失了反攻能力,而且也难以进行持久的有效防御,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的部队就能顺利地进入柏林。”

    朱可夫听我聊到了盟军,不免又提到了我们当时抽调懂德语的指战员所组织的特别部队,这支上千人的部队在我们的进攻开始前,就被派遣到了敌后。可惜由于我军的推进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渗透速度,因此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是非常有限的。

    我们谈了一阵各自关心的话题后,朱可夫追问道:“丽达,你们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地拿下波兹南要塞。”

    “元帅同志,您有所不知,波兹南要塞的坚固程度和防守严密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谨慎地对朱可夫说:“光摧毁德军要塞外围的城墙,我们就用了两天的时间,如果要夺取德军盘踞的核心要塞,我估计不光部队要付出巨大的牺牲,而且所耗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少。”

    “你给我一个准话。”朱可夫直截了当地问:“最快什么时候能拿下要塞?”

    “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盯着墙上的日历,向朱可夫保证说:“我们一定能在本月15号之前,拿下德军的核心要塞。”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朱可夫在放下电话前,还特意向我强调说:“时间,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同样宝贵的。我们在波兹南耗费的时间越长,那么敌人在奥得河沿岸的防御,就会变得更加坚固。”

    我等崔可夫从楼顶下来后,将朱可夫的原话向他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崔可夫将军,我们夺取波兹南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您有什么好的办法?”

    崔可夫坐在桌边,一只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在轻轻地拍打着桌面,思考该如何在规定的时间内,夺取被德军重兵把守的波兹南。过了许久,他停止了敲打桌面,坐直身体对我说:“丽达,我是这样考虑的。光靠军事进攻,要解放这座城市,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这个还真不好预测。但假如我们同时进行政治攻势,通过喊话的方式来劝降敌人,想必就能大大地加速这个过程。”

    政治攻势和军事进攻双管齐下,这种方式一直是我所提倡的。既然此刻崔可夫主动提了出来,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崔可夫将军,我们就是应该采取这种方式,来瓦解德军的防御,加速解放波兹南的速度。”

    坐在旁边的普罗宁主动请命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是负责搞政工工作的,对德军劝降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全权负责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崔可夫首先表明态度,接着又问我:“丽达,你的意思呢?”

    虽说上次我亲自出马劝降,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让数百德军官兵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不过再出马,能否取得同样的效果,就不太好说了。此刻既然有普罗宁主动请缨,而崔可夫又同意了他的请求,我自然是顺水推舟地说:“我也没有意见,这件事就交给普罗宁将军来全权负责吧。”

    要塞区里的进攻,其实原比我想象的困难,德军占据着每一栋建筑物,居高临下地用火力封锁我军指战员的前进道路。近卫第39师的部队,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勉强占领了一条街道的几栋房子,并在这里构筑了防御工事。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亲自给在要塞区里指挥战斗的师长马尔琴科打去了电话,我对他说:“上校同志,德军占据了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用火力居高临下地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在这种时候,如果继续从街道上发起进攻,势必会让我们部队付出巨大的伤亡。”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马尔琴科谨慎地问道。

    “立即改变战术,让战士们都进入占领的那几栋楼里去。”我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把墙壁炸穿,通过这种方式接近德军占领的区域。”

    “可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命令,马尔琴科为难地说:“我们的战士发现楼里还有不少的居民,如果这样做的话,势必给他们造成不小的伤亡。”

    “上校同志,城里的居民又不是傻子,他们在打仗的时候,都会躲进底楼的地下室。”我想马尔琴科强调说:“你们只炸毁二楼以上的墙壁,这样就能将居民的伤亡减到最低。明白了吗?”

    “明白了!”听筒里传出了马尔琴科欣喜的声音。

    “既然明白了,那就快执行我的命令吧。”

    我放下电话时,看到崔可夫正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接电话,他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我知道,秘密警察的盖世太保大楼的工事异常坚固,既然我军的进攻不奏效,那么就想办法炸掉它。……没关系,坚守在楼里的都是死硬的纳粹分子,他们死不足惜,立即让突击工兵旅组织爆破队,用炸药摧毁德国人的大楼……”

    崔可夫的电话刚打完,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就报告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司令员同志,坦克旅报告,他们有几辆坦克被德国人莫名其妙击毁了。”

    “被莫名其妙击毁了?”崔可夫双眉紧锁地问:“参谋长,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是这样的,”弗拉基米罗夫汇报说:“有几辆支援步兵冲锋的坦克,忽然停在街道上不动弹了,发动机还在轰鸣,可就是既不开炮也没用机枪射击。不过跟上去的步兵,却没有发现坦克外观好好的,既没有起火燃烧也没有爆炸,甚至坦克车身上也没发现什么伤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可夫气得在桌上狠狠地锤了一拳,大声地问道:“那坦克里的坦克兵呢?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吗?难道都死在了坦克里吗?”

    “崔可夫将军,我估计这些坦克手们,都牺牲在坦克里了。”我听完参谋长的描述后,立即想起德军在后期曾经装备过一种叫“浮士德”的反坦克榴弹发射器,这种武器命中坦克后,会喷出高温金属液体是坦克装甲被烧出一个小孔,从小孔喷进坦克的金属液体会烧死或烧伤车内的坦克兵。

    “这不可能!”我的话刚说完,弗拉基米罗夫就急急地反驳说:“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根本没听到坦克被命中爆炸的声音,我们的坦克手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牺牲呢?”

    我眼睛望着崔可夫问道:“崔可夫将军,您听说过‘浮士德’吗?”

    “《浮士德》?!”崔可夫微微皱了一下眉,有些不悦地说:“丽达,我们正在讨论坦克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事的事情,没有时间去讨论歌德的什么诗剧。”

    我见崔可夫真的不知道“浮士德”这种反坦克武器,连忙补充说:“崔可夫将军,我要和您所说的,不是歌德所著的《浮士德》,而是德军新推出的一种同名的反坦克武器。”

    “反坦克武器?”崔可夫和弗拉基米罗夫都惊诧地望着我问:“可是我们的步兵,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前面开路的坦克,被德军反坦克武器击中啊?”

    “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德军的这种‘浮士德’反坦克榴弹,在命中我们的坦克后,会喷出高温金属液体,将坦克的装甲烧出一个小孔。而从这个小孔里喷进去的金属液体,能轻松地杀死我们的坦克兵。”

    “这是真的吗?”弗拉基米罗夫半信半疑地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崔可夫听后,表情凝重地对弗拉基米罗夫说:“参谋长同志,你立即打电话和坦克旅联系,让他们去核实一下。检查坦克车身上是否有烧穿的小孔,以及那几辆趴窝的坦克的乘员如今是否还活着。”

    过了半个小时后,弗拉基米罗夫得到了来自要塞区的报告,他脸色铁青地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看来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工兵战士撬开了一辆坦克的舱门,从里面抬出了四具坦克兵的尸体。虽然另外几辆的舱门暂时还没有打开,但我认为里面的情况应该也是大同小异的。”

    “丽达,我们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德军的这种反坦克武器吗?”我的话在得到证实后,崔可夫愁眉苦脸地问我:“在要塞区里,假如没有坦克的支援,要想消灭敌人的防御,对步兵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这种‘浮士德’反坦克榴弹,虽然能够穿透140毫米厚的装甲,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射程太短,只有三十米。”我一边努力地回忆着自己所看过的数据,一边向崔可夫说道:“只要我们的坦克停留的位置,超过了‘浮士德’的有效射程,那么就能确保我们的坦克的安全。”

    听完我的办法后,崔可夫便立即举一反三:“如果需要坦克炮火掩护步兵攻击敌人的大楼时,就停在距离建筑物一百米之外,这样德军的反坦克榴弹就派不上用途了。至于在街道上前进时,只要有步兵的掩护,就可以轻松地消灭那些隐藏在街道两侧废墟里的反坦克手。参谋长,立即把我们刚研究出的结果,通知给坦克旅的指挥员,免得再有坦克白白地损失掉。”

    负责劝降德军的普罗宁在这时打来了电话,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要塞区的边沿,发现了德军的一个地下医院,经过我们的反复劝降,里面的医生护士和伤员已经全部向我们投降了。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悲催的德国兵

    我担心崔可夫说出对伤员不利的命令,连忙抢先说道:“崔可夫将军,立即安排人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并给他们足够的药品,对伤员进行必要的治疗。”

    崔可夫听到我这么说,用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吩咐普罗宁:“军事委员同志,你听到丽达所下达的命令了吗?立即安排人手,将敌人的医护人员和伤病员从地下工事里转移出来,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进行安置,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食物、水和药品!”

    崔可夫放下电话后,笑着对我说:“丽达,你刚刚是不是担心我下令将这些俘虏都枪毙,或者只带走医护人员,而丢下这些伤病员,让他们自生自灭啊?”

    见崔可夫猜到了我的心事,我也就没有隐瞒,而是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崔可夫将军,我正是担心这一点。在以往的战斗中,除非是整个战斗已经结束,否则被我军俘虏的军医院,都会按照您刚刚所说的那两种情况处理。”

    “你说的都是过去,法西斯匪徒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们的指战员为了报仇雪恨,做一些过火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崔可夫摆了摆手说道:“不过随着我们向德国本土一步步地推进,这种随意伤害战俘的事情,我们已经是命令禁止,甚至还出台了命令,对于这种行为要进行严惩。因此现在抓到的战俘,一般都能活着被送进战俘营。”

    正当我在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自责时,在前线指挥的集团军副司令员格特曼将军打来电话,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突击工兵旅的战士们,已经用自制的炸药桶,成功地将秘密警察大楼的底层炸毁,爆炸破坏了地下室的顶部和底层的所有墙壁,只剩下几十根钢筋混凝土柱子,还在支撑整栋大楼残余部分。”

    “楼里的敌人怎么样了?”崔可夫听说大楼的底层已经被炸药摧毁,连忙追问道:“他们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格特曼用惋惜的口吻说道:“虽然大楼的底层已经被我们的炸药所摧毁,但躲藏在地下室和上面几层建筑物里的敌人,还在进行拼命的顽抗。”

    “格特曼将军,敌人不投降,就消灭他!”崔可夫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我们的第一次爆破,没有能摧毁大楼,那么就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一定要把这些顽抗到底的法西斯匪徒都送进地狱。”

    但格特曼将军组织力量,去摧毁德军的秘密警察大楼时,我军在其它地段取得了进展。近卫第83团的指战员采用我所说的战术,炸穿了被德军占领大楼的墙壁,从敌人意想不到的位置冲进了大楼,和敌人展开了近战和白刃战。

    在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后,坚守在楼里的一个连的德军全军覆灭,除了被打死的,还有41名官兵被我军俘虏。

    部队从突入德军的要塞防御区开始,我们就禁止部队向德军的防御中心——核心堡发起攻击,因为那里不光防御坚固,而且还集结了德军的重兵。如果直接向那里发起进攻,势必会让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我和崔可夫所采取的战术,就是对核心堡的敌人围而不攻,集中兵力肃清要塞区其余地段的敌人。只要我们扫清了外围,那么核心堡的敌人就会成为一支孤军,到时我们再消灭他们,就会变得很容易。

    不过对于我们的这种战术,朱可夫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直接打电话质问我:“丽达,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把主要的兵力用来扫荡要塞区的外围,而不去进攻敌人的核心堡呢?要知道,核心堡的旁边就是一个铁路枢纽站,这个枢纽站对于方面军所有部队的供给运输是非常重要的。只要一天没拿下这个核心堡,我们和前线的交通运输就不能保持畅通无阻。你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您所说的话,我都明白。”听到朱可夫这番责备人的话,我连忙为自己辩解说:“我们之所以没有把主要的兵力,用来进攻德军的核心堡,是因为考虑到这里的工事坚固,而且还集结着重兵。就算向这里发起进攻,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来,同时还有可能遭到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因此,我才自作主张让崔可夫将军把主要的力量,用来扫清要塞区外围的敌人。等到敌人被肃清以后,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向敌人发起进攻了。”

    朱可夫听完我的辩解后,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们就抓紧时间扫清外围,再集中兵力攻击核心堡。我提醒你一句,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德军目前正在向奥得河调集兵力,对在那里建立了登陆场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展开反突击。”

    我和朱可夫的通话结束后,放下电话问道:“崔可夫将军,我们的部队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扫清要塞区的外围?”

    崔可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我估计最快还需要三到五天时间。”说完这句话后,他关切地问我,“元帅同志又在打电话催我们加快进攻速度了吗?”

    “是的,”我点着头肯定地说:“他说在核心堡的旁边,有一个重要的铁路交通枢纽,只要拿下了核心堡,我们和前线之间的补给运输才能变得畅通无阻。”

    “光拿下核心堡,不扫清周围的残敌也不行。”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开口说道:“只要在运输线的附近还有敌人的存在,那么我们就无法确保正常的交通运输。”

    “今天普罗宁将军组织的劝降,效果还不错。”崔可夫总结说道:“看来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还要加强对德军的政治宣传,使他们能早日醒悟,停止无谓的抵抗。”

    副司令员杜哈诺夫在听完崔可夫的这番话之后,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审问俘虏得知,要塞的司令官是一名叫戈内尔的党卫军少将,是希姆莱的爱将,也可一名死硬的纳粹分子,要想让他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停顿了片刻说道:“我听一个被俘的少校说,戈内尔为了坚定大家坚守要塞的决心,已经杀了不少动摇的官兵,甚至连那些不愿意参加‘人民冲锋队’的平民,也会不加审判,就直接枪毙,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挂在路灯或者阳台上,以警告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就难办了。”崔可夫表情复杂地说:“打了那么久的仗,好像还从来没有什么党卫军军官主动向我军投降,看来这位戈内尔少将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我看是这样的。”杜哈诺夫点着头说:“只要他一天不死,要想让要塞的守军成建制地投降,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弗拉基米罗夫接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太悲观了,就算戈内尔想顽抗到底,但不等于所有的德国官兵都和他一样的心思。只要我们的劝降工作做得好,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德军官兵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

    在听完自己的部下发言后,崔可夫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望着我问:“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

    “刚刚杜哈诺夫将军已经说过了,要塞司令官戈内尔是一名死硬的纳粹分子,他估计心里很明白,就算向我军投降,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打算顽抗到底了。同时,我也很同意参谋长的一个观点,不是所有的德军官兵都和他们一样是顽固派。”我望着面前的几位将军侃侃而谈:“我们一边继续扫荡要塞区的外围阵地,一边将重炮集中到核心堡方向,用炮火来压制和威慑这里的敌人,使他们不敢轻易地离开要塞,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担惊受怕。等他们的精神快崩溃时,再派人去劝降,一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办法倒不错。我们要扫清外围的敌人,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假如在这几天里,不断地用重炮炮击德军的核心堡,等我们向那里发起进攻时,德军坚固的要塞应该被我们摧毁得差不多了。”崔可夫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把近卫第29军的部队,调过去围攻核心堡,其余的部队继续负责扫清外围的敌人。”

    第二天,为了观察我军炮击核心堡的效果,我、崔可夫还有副司令员杜哈诺夫来到了位于要塞区里的国立大剧院。在这里,我们见到了近卫第29军军长舍缅科夫,他的军指挥部就设在剧院的经理办公室里。

    看到我们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他不禁有些惊慌地问:“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要知道这里可不安全,随时有可能遭到敌人部署在核心堡的火炮轰击。”

    “没关系,舍缅科夫同志,既然你待在这里都不怕,我们又有什么可怕的。”崔可夫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看炮击的效果。”

    此刻我们的重炮正在轰击核心堡的外城墙,舍缅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是来查看炮击效果的。那么等炮击一结束,我就带您到楼顶去看看。不过请您答应我,看完以后就必须离开,我必须为您的安全负责。”

    “好吧好吧,”崔可夫不愿意和关心自己的部下发生冲突,便点着头答应道:“我向你保证,只要查看完炮击结果后,我就会立即离开的。”

    当外面不再传来隆隆的炮声后,舍缅科夫还不放心,打电话问楼顶的观察哨,确定炮击已经结束后,才不情不愿地带着我们上了剧院的顶楼。

    我站在楼顶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要塞望去,发现核心堡是一个同样被壕沟包围了的工事群,如果不摧毁德军在墙壁上的射击孔,我们的坦克就是开到了壕沟边,也会被隐藏在后面的德军反坦克手摧毁的。

    我正在看的时候,忽然听到舍缅科夫吃惊地喊道:“你们快看,希特勒匪徒打出了白旗,开始向我军投降了!”

    “在哪里,在哪里?”虽然站在楼顶的指挥员们,人手一个望远镜,但听舍缅科夫的这句话以后,还是异口同声地问:“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在要塞入口右边的射击孔那里!”舍缅科夫激动地向大家指示着方向:“一、二、三、四…有七个射击孔伸出了白旗,看来他们被我们的炮击吓坏了,”

    虽然我也看到了从射击孔里伸出的白旗,但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德国人这就投降了?要知道要塞的司令官可是一名党卫军少将,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向我们投降吗?我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我却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举着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要塞的大门被打开了,四十多名戴着钢盔,没有武器的德军官兵,举着双手从门里走出来,准备通过壕沟上的那座石桥,朝我军阵地走过来。

    但当他们走到石桥中间时,人群中间忽然腾起了一股烟雾,随后传来了一声隐约的爆炸声,七八个正在向前走的德军士兵,直挺挺地栽进了壕沟里。其余的德国兵连忙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崔可夫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舍缅科夫严厉地问:“你没看到敌人是出来向我们投降的吗?为什么要向他们开炮?”

    “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命令部队开炮啊。”舍缅科夫委屈地回答说:“况且我们的战士也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敌人出来是准备向我们投降的,怎么还可能向他们开炮呢?”

    他的话语刚落,我就看到要塞墙壁上的射击孔里开始射击了。密集的子弹,打得桥面的泥土如同开了锅似的跳起来,那些站在桥上的德国兵中爆出了一团团的血雾,身体就像触电似的剧烈抽搐着,最后不是栽进了壕沟,就是扑倒在桥面上。

    看到几十名士兵,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就全部横尸桥头,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放下望远镜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是德国人干的。他们的指挥官不像自己的部下向我们投降,所以把他们全部干掉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投降的条件

    看到出来的德军官兵,都被他们的自己人干掉后,崔可夫不禁气得牙痒痒的。他恶狠狠地说:“这些穷凶极恶的法西斯分子,看样子他们是打算顽抗到底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丧心病狂地镇压这些企图恢复理智的士兵。”

    我们重新回到了楼下的指挥部里,讨论该如何夺取这座坚固的核心堡。我听到舍缅科夫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核心堡的工事和要塞外围的工事有确保,他们封锁壕沟的射击孔和暗火力点,都是露出地面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采用炸药桶爆破的方式,来摧毁德军的火力点。”

    “在来的路上,我看到外面有不少的自行火炮和重型榴弹炮阵地,”崔可夫抬起头望着舍缅科夫说道:“我们可以用炮火来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然后炸塌壕沟,铺设可以供坦克通行的道路。”

    “司令员同志,”舍缅科夫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说:“通过我们用203毫米重型榴弹炮轰击的情况来看,效果并不明显。我们的重炮只能在敌人的工事上留下不起眼的弹坑,要想把要塞的围墙炸开,需要很长的时间。”

    “也许我们可以对核心堡围而不攻,”副司令员杜哈诺夫开口说道:“频繁的进攻,只会增加部队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我觉得只要把敌人围住,想必他们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这样是没用的,”崔可夫摇着头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核心堡的守敌拥有可以维持一两个月的水、食品和药品储备,就算遭到我们的围困,也不会引起敌人的恐慌。”

    “我来说两句。”看到大家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忍不住插嘴说:“我们应该给炮兵和坦克部队补充弹药,让他们集中炮火,对核心堡的射击孔进行射击。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要塞的围墙炸出一个缺口,然后我们再派工兵进入缺口,安放炸药实施爆破,以开辟出可以供坦克通行的道路。”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杜哈诺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望着崔可夫说道:“假如采用混凝土破坏弹,也许我们还能加快这个进程。”

    “炮兵的混凝土破坏弹并不是无限的,”崔可夫有点丧气地说:“总共就一百多发,在前期突破要塞区外围时,我们就消耗了不少,如今就算把剩下的全部用在这一地区,估计也无法炸开要塞的围墙。”

    最后的讨论结果,就算命令炮兵和坦克不停地炮击德军的要塞,我们要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地把德国人的核心堡啃下来。

    回来集团军司令部,我给朱可夫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后,随口问道:“元帅同志,您那里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吗?”

    “第五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已经进入了基尼茨市。”朱可夫出其不意地说道:“由于我们的部队在成功地渡过了奥得河以后,推进速度非常迅速,以至于坦克冲进城里时,德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在街上巡逻的德军士兵,看着排成长队的坦克从他们面前驶过时,还以为是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呢。而很多军官还悠闲地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我们的俘虏……”

    我快速地在地图上找到了基尼茨市所在的位置,惊讶地说:“元帅同志,这里距离柏林只有七十公里,假如派出一支装甲部队实施突击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柏林。”

    “从理论上来说,你的计算是正确的。”朱可夫难得心情愉快和和我闲聊说:“不过在我军占领了基尼茨市之后,德国人就提高了警惕,在通往柏林的道路上加强了防御。特别是部署了重兵的泽劳夫高地,更是进入了一级战备,我们已经错过了冲进柏林的最佳时机。”

    “那真是太可惜了。”一想到柏林距离我们的先头部队,只有短短的七十公里,我的心里就特别激动,想到只要解决掉波兹南核心堡的敌人后,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就能向柏林开拔,去夺取第三帝国的首都,“但我相信,最多再过两三个月,我们的部队就能进入柏林,摧毁法西斯匪徒的巢穴。”

    一看到我放下电话,崔可夫就立即追问道:“丽达,你和朱可夫元帅都谈了些什么,我好像听你们提到过几次柏林,是那个方向的敌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是的是的,崔可夫将军,柏林方向地区的形势的确发生了变化,不过是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我在吊足他们的胃口后,石破天惊地宣布:“我们的第5突击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基尼茨市。”

    “基尼茨市!”听到这个地名,几名集团军首长立即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地图,当他们快速地找到了我所说的城市后,不禁惊呼道:“我的上帝啊,我们的先头部队离柏林市区只剩下七十公里。假如让装甲部队发起突击的话,最多两到三个小时,我们的坦克就能冲进柏林的市区。”

    我看说话的人是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连忙提醒他说:“参谋长同志,你不要忘记了,从奥得河通往柏林的半路上,有一个泽劳夫高地,德军在这里部署了重兵集团,假如我们不占领这里,那么向柏林进军,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崔可夫在仔细地研究地图之后,抬头对我说:“怪不得朱可夫元帅催我们催得这么急,原来是因为我军的进攻力量减弱,如果没有我们的加强,他们是无法通过泽劳夫高地的。”

    “崔可夫将军,”虽然我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过看到我军的先头部队距离柏林只有七十公里,我不免变得有些心急起来:“假如我们加快进攻速度的话,几天能拿下德军的核心堡?”

    “我们现在连敌人的要塞城墙都没有突破。”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就算部队冲进了核心堡,要想肃清堡垒里的敌人,起码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崔可夫的话,让我重新冷静了下来,心里不禁想起了布列斯特要塞。这个要塞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了德军的攻击,要塞里的指战员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还断断续续地坚持了一个月之久。如今的核心堡,其坚固程度一点都不比布列斯特要塞差,要想迅速夺取这座要塞,除了徒增伤亡外,是很难达到目地的。

    杜哈诺夫见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连忙开口打破了沉寂:“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当我们的炮火摧毁了德军的射击孔之后,可以派遣突击工兵携带火焰喷射器,朝里面喷射火焰,将躲在工事里的敌人烧死或烧跑。在控制一些地段后,在重要的地区埋设炸药,将要塞城墙炸开一个缺口,为我们的坦克部队开辟出一条通道。”

    对于杜哈诺夫的这种提议,崔可夫思索了良久,最后点头说道:“嗯,副司令员的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办吧!”

    在连续两天的炮击和爆破之后,我们终于在要塞的外围墙上炸出了一个缺口。再进行了补充爆破后,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宽达五米的通道,而且壕沟也被爆破后的碎石和泥土填平,使我军的坦克第259团和重型坦克第34团突入了核心堡。

    看到我军的坦克陆续地驶入了核心堡,德军立即展开了一拨又一拨凶猛地反突击。但由于他们缺乏坦克的配合,我们指战员很轻易地击退了他们的进攻。

    看到我军的坦克和步兵部队已经在核心堡里站稳了脚跟,我立即命令崔可夫:“崔可夫将军,立即安排懂德语的政工人员进入核心堡,朝那些还被德军占领的区域喊话。争取用强大的政治攻势,来瓦解德军的防御。”

    负责劝降任务的是集团军军事委员普罗宁将军,他在进入核心堡不到一个小时后,就给崔可夫打来了电话,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在我们的劝降下,德军开始成建制放下武器,带着白旗走出来向我军投降。”

    “成建制地投降?”崔可夫听到普罗宁的报告,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是什么规模的建制?”

    “以连为单位。”普罗宁继续报告说:“向我们投降的都是普通的国防军士兵,据俘虏供认,要塞司令官戈内尔少将给每个连都派了党卫军军官,以监督各级军官作战,防止他们向我军投降。如今德军指挥官看到我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冲入了核心堡,知道再抵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打死了监督他们的党卫军军官,率领部队向我们投降。”

    下午时分,近卫第27师师长格列博夫少将向崔可夫报告说:“……核心堡西面三角堡被我师的近卫军人与坦克第259团和重型坦克第34团的坦克兵封锁。副师长杜卡将军向三角堡的守敌发出了最后通牒,让他们立即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但他的提议被法西斯军官拒绝了,敌人依旧在三角堡继续抵抗。杜卡将军过去曾任白俄罗斯某游击兵团的副司令员,他采用了当年游击队惯用的方法来对付敌人。他们将装满重油的大桶燃烧着后顺着斜坡滚向三角堡内的主要入口。灼热的、令人窒息的浓烟将法西斯匪徒从他们的巢穴中呛了出来,他们爬出三角堡,高举着双手投降。”

    这样的战报还有很多,都是敌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迫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到天黑时分,崔可夫部下所抓到的俘虏,就超过了四千人。

    听完德军的被俘人数后,崔可夫笑着说:“指挥员同志们,今天的战果不错啊,不算别我军打死的,光俘虏我们就抓了四千,据我所知,核心堡里的守敌只有两万多一点,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最多三天,核心堡里敌人就应该全军覆灭了。”

    崔可夫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同时也让大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向崔可夫提议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指战员打得这么好,您看我们是不是不要停,继续对敌人发起攻击,争取早日将他们全部歼灭。”

    对于弗拉基米罗夫的提议,崔可夫摇了摇头说:“不行,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们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同时也应该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很疲劳了,应该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向敌人重新发起进攻。”

    第二天一早,近卫步兵第74师师长巴卡诺夫将军给崔可夫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急匆匆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了电话,说德军的谈判代表到了核心堡的正门,希望在那里和我们进行谈判。”

    崔可夫听后,对巴卡诺夫将军说道:“那你快点去吧,听听德国人要说些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巴卡诺夫再次打来电话,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要塞的守备部队准备投降,前要塞司令马特恩将军就在他的身旁。您看怎么办?”

    “什么,要塞的前司令官在你那里?”崔可夫听完巴卡诺夫将军的汇报后,迟疑了片刻,随后命令道:“立即将他带到国立剧院去,我会在那里见他的。”

    等我们乘车赶到了舍缅科夫的指挥部时,巴卡诺夫将军和一个胖乎乎的德军将军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我们出现,巴卡诺夫将军立即迎了上来,向我们介绍:“这位就是要塞的前司令官马特恩少将。”

    等我们乘车赶到了舍缅科夫的指挥部时,巴卡诺夫将军和一个胖乎乎的德军将军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我们出现,巴卡诺夫将军立即迎了上来,向我们介绍:“这位就是要塞的前司令官马特恩少将。”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波兹南的善后

    崔可夫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盯着对方,直到对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才接着问道:“马特恩将军,我想问问,你所说的这个条件,是你提出的,还是要塞司令官戈内尔党卫军少将提出的?”

    由于崔可夫将“要塞司令官”和“党卫军少将”这两个词咬得很重,让坐在周围的指挥员们都意识到,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德军谈判的诚意。

    “是戈内尔将军提出的条件。”马特恩在听完翻译之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是奉命前来与贵军进行停战谈判的。”

    “戈内尔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没来?”崔可夫淡淡地问道。

    “他自杀了!”马特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走过来的参谋,补充说:“他在签署了这份让我负责全权谈判的授权书之后,就开枪自杀了!”

    我看到体态臃肿的马特恩将军,站了一会儿以后,就显得有点疲惫,便乘着崔可夫看纸条的时候,对他说道:“马特恩将军,您站的时间够久了,请坐下吧!”

    马特恩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估计对有人能在崔可夫说话前,在屋里发号施令感到诧异。但当他看清楚我的肩章后,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讨好地问:“请问您就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没错,我就是奥夏宁娜。”我伸手朝他身边的空椅子指了指,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您请坐下吧!”

    马特恩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摘掉军帽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紧张地望着正在看纸条的崔可夫,等待他宣布自己的命运。

    崔可夫看完纸条后,随手递给了我,同时问马特恩:“将军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们是因为戈内尔自杀了,所以才打算向我们投降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马特恩摆着头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想投降了,大家都知道在你们强大的攻势面前,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希特勒快完蛋了。”

    听完翻译的舍缅科夫忍不住问道:“马特恩将军,既然你们早就想投降,那为什么我军在发起进攻时,你们的抵抗还是那么顽强?”

    马特恩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没办法,自从希姆莱任命戈内尔担任了要塞司令官之后,他在要塞的每支部队里都安排了党卫军军官,只要发现有动摇分子,就会立即毫不迟疑地就地处决。”

    我看完那张同时写着俄语和德军的纸条后,不解地问:“马特恩将军,那戈内尔给我们写这个纸条的目地是什么?”

    “在要塞的地下医院里,有五六百伤兵和医护人员。”马特恩郑重其事地回答说:“戈内尔担心你们在攻陷要塞之后,会将这些伤病员全部处决。因此他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写下了这张纸条,让我出来和你们进行谈判。”

    崔可夫扭头看了看左右的指挥员,笑着说:“这真是太可笑了,一个对纳粹死心塌地的党卫军军官,居然因为担心我们屠杀被俘的德军伤病员,而主动提出向我们投降,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我望着马特恩问道。

    马特恩想了想,随后回答我说:“他听说你们对俘获的纳粹军官,通常都会就地枪决。他作为要塞司令官,在抗击你们的进攻时,给你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一旦被你们捕获,肯定是被枪毙的下场。就算他侥幸逃了回去,希姆莱也不会绕过他,照样会因为他丢失了要塞而要他的命。反正都难逃一死,所以他在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就自行了断了。”

    我听完马特恩的讲述后,觉得他所说的内容是非常接近事实的,因此在略加思考后,就吩咐崔可夫:“崔可夫将军,等核心堡的敌人投降后,您派人去找到戈内尔的尸体,用棺材装殓后好好地安葬吧。”

    “什么,专门用棺材收敛他的尸体?”旁边的一名指挥员听后,有点不服气地说:“对这样顽固的纳粹分子,我们应该把他尸体浇上汽油烧成灰烬,然后撒到河里去。”

    我没有立即这位发牢骚的指挥员,而是望着马特恩问:“马特恩将军,你们现在还剩下多少部队?”

    “核心堡里还有一万两千人左右,”马特恩皱着眉头边思索边谨慎地说道:“要塞区和居民区里残余的部队,应该还有一万人左右。”

    听完马特恩提供给我的数据后,我点了点头,随后对在场的所有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德军现有的兵力还有两万多人。如果要想把这么多的敌人都消灭掉,我们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下来,想看看大家的反应。指挥员们听我这么说,立即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似乎正在研究假如真的要夺取整个波兹南,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接着说:“别的不说,光夺取我们前方的这个核心堡,没有两三万人的伤亡,应该是拿不下来吧?”见大多数人都在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我又继续往下说,“但由于戈内尔的缘故,德军准备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这样一来,就大大地减少了我们的伤亡。虽然戈内尔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一个顽固的纳粹分子,但他所作出的这一举动,却避免了数以万人的流血,仅仅凭这一点,我觉得将他的遗体好好安葬,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我的话刚说完,崔可夫便立即附和道:“我同意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的意见,正因为戈内尔在自杀前,所作出的这个正确的选择,使我们数以万计的指战员避免了流血牺牲,因此好好地安置他的遗体,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说完这番话,见没有人提出反对,便开始发号施令:“舍缅科夫将军,核心堡的受降工作,就由你们近卫第4军来负责。普罗宁同志,你立即起草一篇讲话,告诉要塞区和居民区里残余的德军官兵,说要塞司令官马特恩将军已经宣布投降,让他们立即停止抵抗。”

    军事委员普罗宁在听完崔可夫的话之后,立即站起身爽快地说道:“好吧,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起草讲话,向要塞区和居民区里的德军官兵劝降。”随后他又扭头望着马特恩,用商量的口吻问,“马特恩将军,你愿意配合我们来完成波兹南城内的劝降工作吗?”

    马特恩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态度恭谨地回答:“将军先生,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我听从您的吩咐。”

    等普罗宁和舍缅科夫相继离开后,崔可夫转身对我说:“丽达,我们这就回集团军司令部吧。德军投降的消息,需要在第一时间,向朱可夫元帅汇报。”

    朱可夫在电话里听完崔可夫的汇报后,还有些惊诧地问:“什么,波兹南的德军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朱可夫元帅。”崔可夫明白朱可夫这么问的原因,连忙向他解释说:“波兹南的守军之所以抵抗顽强,是因为他们的要塞司令官是希姆莱委任的党卫军军官,他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纳粹分子,除了坚决地抗击我军的进攻外,对于那些幡然醒悟,企图与纳粹脱离关系的官兵,也进行了无情的屠杀。”

    朱可夫听完崔可夫的话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是这样顽固的一个纳粹分子,他怎么会让自己副手出来和你们谈判投降事宜呢?”

    “元帅同志,原因很简单。”崔可夫继续解释说:“我们进攻核心堡的部队,包围了德军的一个地下医院,在里面有五六百伤病员和医护人员,他担心自己的继续顽抗,会导致这些人被我军屠杀。”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朱可夫听到这里,在电话里气呼呼地说:“他以为我们的指战员和他们一样,是两条腿的畜生,会毫不留情地屠杀手无寸铁的伤员吗?”

    “我也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崔可夫分析道:“可能是我军这几天的猛攻,让他意识到继续坚守波兹南,已经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再打下去只能玉石俱焚。因此他为了让剩下的官兵活命,只能想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好了,崔可夫同志,不管敌人用的是什么理由,反正现在波兹南落到了我军的手里。”见波兹南的问题已经解决,朱可夫便开始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除了留下必要的兵力维持城内的治安外,你立即调集集团军主力向西推进,到奥得河边与卡图科夫的部队会师,配合他们继续向柏林挺进。”

    “明白了,元帅同志。”听说要指挥部队向柏林进军,崔可夫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建议将第69集团军的第91步兵军留下,而我们集团军全军向西推进。您看这样行吗?”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防患未然

    听到崔可夫的这个请求,朱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崔可夫同志,你在耍滑头啊,让我把你们集团军都调往奥得河,是不是打算第一个冲进柏林啊?”

    “这还用说嘛,”见朱可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崔可夫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被德国人欺负了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刻,自然都想最先冲进柏林,去捣毁法西斯匪徒的巢穴。”

    崔可夫的话说完后,朱可夫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崔可夫同志,把电话交给丽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崔可夫听到朱可夫的语气严厉,连忙将话筒递给了我,同时招呼另外几名指挥员,让他们离我这里远一些,免得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

    “元帅同志,”我不知道朱可夫会有什么事情找我,但估计不是小事,因此在和他说话时,我握着话筒的手心都在出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丽达,你的直觉是对的。”朱可夫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后,就没有声音了。

    朱可夫这没头没脑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问道:“元帅同志,什么直觉?”

    “你曾经说过,因为我们的指战员对德国人的仇恨,他们在进入德国本土后,会进行疯狂的报复。”朱可夫终于又开口说话:“不久前,进攻东普鲁士的部队,在进入了德国人的城镇后,被巨大的生活反差惊呆了。有些战士不解地问:‘既然德国人这么富有,为什么还要对我们发动侵略呢?’

    然后我们的战士就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当地居民的房屋,把屋里的首饰、手表、衣服、靴子、食品以及他们看上的东西,都抢得一干二净。在离开时,还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镇子烧了个精光。”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让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我连忙追问道:“那镇子里的居民呢?是早就逃走了,还是被我们的战士杀光了?”

    “根据罗科索夫斯基的通报,他的部下只打死了两三个反抗的当地人。”朱可夫接着说道:“我们战士把所有的居民都撵出了镇子以后,才放火烧毁了整个镇子。”

    虽然这样的罪行是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犯下的,但对于整个苏军的形象却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小心地问道:“那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还能怎么办?”朱可夫有些无奈地说:“由于在进入东普鲁士之前,我们并没有制订进入德国本土后,部队指战员应该遵守的注意事项,再加上违纪的人数多达千人,因此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罗科索夫斯基把带队的指挥员叫去狠狠地训斥一顿后,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从朱可夫的话中,猜到他可能要和我谈谈严肃军纪的事情,便抢先问道:“元帅同志,您是不是打算下达一道命令,以杜绝我们的部队在进入德国本土后,也发生类似的事件?”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考虑的。”朱可夫字斟句酌地说:“丽达,你应该知道,由于兵员的不足,我们将大量的刑事犯和劳改犯都编入了军队,这些人的存在,势必会导致我军的军纪出现涣散的情况。我今天要和你谈的,就是这件事。”

    我想起自己在后世看的帖子里,都一再提及苏军在德军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到处都烧杀抢掠,所作所为简直比法西斯还法西斯。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出现,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着朱可夫制订相关的条令,以防止苏军再出现军纪败坏的情况。

    我谨慎地问道:“元帅同志,需要我立即赶回卢布林吗?”我的言下之意,如果你需要我帮助你制订这样的条令,我会在第一时间返回的。

    朱可夫显然听出了我的画外之音,连忙说道:“丽达,我过两天要去罗兹,并将新的方面军司令部设在那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到那里去见我吧。这两天,你先在崔可夫的部队里开展这项工作,通过政工人员的宣传,使战士们能正确地对待当前的时局,避免发生任何过火的行动。”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我连忙答道:“我会尽快和集团军军事委员普罗宁将军制订出相关的条令,并在近卫第8集团军内推行,杜绝东普鲁士地区的事件再次发生。”

    我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立即招手将崔可夫、杜哈诺夫、普罗宁以及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都叫了过来,将朱可夫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内容,向几人复述了一遍。

    所有人听完我的讲述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过了好一阵,普罗宁才开口说道:“虽然我们的父辈说过,面对敌人,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完全不能简单地理解父辈们的这种说法。比如说,两条腿的法西斯野兽,疯狂地屠杀我们的人民,烧毁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房屋,或者是进行抢劫。如今我们占了优势,却不能因为报复,而重复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禽兽般的事情。……”

    “没错,”崔可夫等普罗宁说完后,也点着头说:“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和正在遭受我们打击的法西斯侵略者,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我觉得朱可夫元帅有点说得非常正确,”副司令员杜哈诺夫补充说:“由于部队的兵员的严重不足,我们将大量的刑事犯和劳改犯编入了军队,这些人的存在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军纪。”

    “既然知道这些人是军队中的不稳定因素,我们就必须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身上,派出专人对他们实施监督。”崔可夫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普罗宁:“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要尽快将指战员们的认识统一起来,使他们认识到,我们是来解放受苦受难的德国人民,而不是侵略他们,所以要坚决地杜绝烧杀抢掠的现象出现,明白吗?”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意见的分歧

    崔可夫的部队在波兹南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开始陆续向奥得河开拔。

    我和崔可夫乘坐的装甲车,行进在行军的大部队中间。在前方行驶的是一辆广播车,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不断地飘进我们的车里。“同志们,我们即将进入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我们都知道,德国人给我们的祖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我们很快就要踏上他们的领土去惩罚他们。……但是我们首先要认识到一点,发起战争的是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普通的德国人民也和我们的人民一样,是战争的受害者。任何与红军战士称号不相符行为,以及对德国人民的无理侵犯,都会受到严惩,……凡是犯有抢劫及强奸者,纠察队有权当场击毙……”

    崔可夫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由我和普罗宁所签发的命令后,点着头说:“丽达,写得不错,希望我们的部队在进入柏林后,能避免出现在东普鲁士地区的那种暴行。”

    听完崔可夫所说的这番话,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我心里暗想:在真实的历史上,苏军统帅部也出台类似的命令,但所起的效果却非常有限。除了重灾区柏林外,其它被苏军占领的城市,都有不同程度的烧杀抢掠现象出现。

    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距离柏林只有七十公里,只要发起一次对德军的强大打击,我们的部队就能冲进柏林。”

    对于当前的形势,崔可夫显然没有他的参谋长乐观,他摇着头说:“参谋长同志,情况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们成功地解放了波兹南,但在我们后方的斯纽德穆赫尔、阿恩斯瓦尔德、布莱斯劳、格洛高、索恩等地还有德军的要塞,我们必须留出足够的部队,来消灭这些敌人。”

    “崔可夫将军说得很对,”我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附和道:“如果我们不清除掉这些防区内的德军要塞,那么就必须留下足够多的部队,来对付这些敌人。这样一来,我们进攻柏林的力量就会大大地被削弱。

    我军这次发起的进攻战役,是利用德军把兵力集中在西线,对盟军实施反突击的有利时机而突然发动的。我们的部队在三周之内,在宽达五百公里的战线上,向前推进了五百公里。我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把希特勒吓坏了,他匆匆忙忙地从阿登地区撤出部队,来加强柏林方向的防御。”

    “希特勒在这种时候,撤出阿登地区的部队,”弗拉基米罗夫皱着眉头问道:“不担心盟军会趁机向他们发起反攻吗?”

    “盟军刚遭受过德军的重创,就算他们实施反击,能恢复在战役发起前的态势,就算很不错了。”我向弗拉基米罗夫解释说:“他们如果要想继续向柏林推进,还需要花费时间来重新集结部队。还有一点最关键的,他们离柏林有六百多公里,而我们只有七十公里,如果你是希特勒,会把防御重点放在什么位置?”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摆在柏林的东面,挡住我军的进攻。”弗拉基米罗夫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些话之后,试探地问我:“德国人把部队都调到了东面,那西面他们就不管了吗?”

    我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他们,德军的高层有人企图和盟军私下媾和一事,却听到崔可夫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德国人在盟军那里吃了亏以后,没准会向德国人开放通往柏林的道路,而集中全力来对付我们。”

    崔可夫的话让弗拉基米罗夫更加疑惑不解:“如果盟军到了柏林,那德国人不照样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他们有这么傻吗?”

    “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而是他们采取什么样的对外政策。”普罗宁作为一个政工人员,对这种政治上额的事情特别敏感,听完崔可夫所说的话之后,立即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对他们来说,苏维埃是洪水猛兽,而英美资本主义却是他们潜在的盟友。因此他们肯定会拼命地抵挡我军的进攻,而有意为盟军敞开通往柏林的道路。”

    我听完崔可夫和普罗宁的对话,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我之所以知道德国人会向盟军开放通往柏林的道路,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段已知的历史,而崔可夫他们两人只是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大致地判断出德国人可能采取的措施,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他们的能力了。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五六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卡图科夫的指挥部。他见到我们的到来,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上前和崔可夫握手,高兴地说:“崔可夫同志,可把你们盼来了。有了你们的支援,我们的坦克又能继续向前推进了。”

    在和我握手时,他低声地对我说:“丽达,朱可夫元帅曾经打电话到这里来找过你,你有空就给他打一个电话回去吧。”

    我以为朱可夫找我,是为了让我尽快到罗兹和他会面的事情,谁知电话接通后,朱可夫在搞清了我所在的位置后,吩咐道:“丽达,现在我把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以及第5集团军的部队都归你指挥,你们立即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我一到奥得河,就立即向柏林发起冲击。”

    虽说目前的局势一片大好,不过在经过半个多月的连续作战后,指战员们都变得疲惫不堪了,如果继续进攻的话,我军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想到这里,我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我能提出反对意见吗?”

    “反对意见?”朱可夫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地说:“什么反对意见。”

    “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左翼科涅夫元帅的部队在南面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防御,而右翼的情况也不太好,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距离我们有150公里。”我郑重其事地对朱可夫说道:“我们方面军目前的位置过于突出了,一旦德军的主力迂回到我军的两翼,我们就有被德军合围的危险。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先停一停,等上级补充兵员和各种军用物资到了以后,再继续向柏林推进。”

    “不行,”朱可夫毫不迟疑地否定了我的建议:“时间,对敌我双方都是宝贵的。假如我们不趁着德军还没有回过神,继续向他们发起攻击的话,一旦等他们构筑好了纵深的防御体系后,我们再进攻就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我明天到奥得河视察,在此之前你要做好一切进攻的准备。明白吗?”

    见朱可夫表现得如此强硬,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明白了,元帅同志。”

    我放下电话,卡图科夫就立即追问道:“丽达,元帅同志说什么了?”

    “元帅命令我们做好进攻准备,随时准备向柏林发起冲击。”听到我所说的话,有人欢喜有人忧。感到高兴的都是级别较低的参谋之类的,而卡图科夫、崔可夫他们听了之后,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卡图科夫同志,你是怎么考虑的?”崔可夫望着卡图科夫问道。

    卡图科夫听到这个问题,苦笑了一下说道:“崔可夫将军,你应该明白,我们的部队在三周的时间内,向前推进了五百公里,大多数坦克都需要进行维修后才能投入战斗。而步兵如何没有坦克的支援,要想突破德军的层层防线,就算付出巨大的牺牲,也不见得能成功。”

    “那怎么办?”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朱可夫元帅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对于和朱可夫之间存在的这种分歧,我也是感到了无奈。我总不能给斯大林打个小报告,说目前进攻柏林的时机不成熟,应该就地转入防御,等补充了足够的兵员和物资后,再向柏林发起进攻吧?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我,我只能先敷衍地说:“崔可夫将军,您先去把您的指挥部建立起来,等到了傍晚,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傍晚时分,我在卡图科夫的司令部里,召集卡图科夫、崔可夫、别尔扎林三人召开了一个临时的军事会议。我把朱可夫的命令向大家再次传达后,说道:“各位司令员同志,目前我军的形势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朱可夫元帅让我们做好进攻的准备,打算在近期发起向柏林的冲击。”

    “情况很糟糕,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首先发言的是别尔扎林,他眉头紧锁地说:“我们的部队在经过三周的战斗之后,减员非常严重,大多数的师只剩下50%的兵员,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以这样的兵力,去进攻柏林,是根本无法突破德军防御的。”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见三位集团军司令员的意见完全一致,我的心里也就有了谱,既然大家都认为现在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那明天等朱可夫来的时候,我再和他好好地谈谈,看是否能让他回心转意。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回心转意

    第二天一早,朱可夫乘飞机来到了卡图科夫的指挥部。他迈着大步走进了指挥部,还隔着老远,就向卡图科夫伸出手,同时面对笑容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奥得河,第一个踏上德国的领土。”

    他接着又和站在一旁的崔可夫握手,同样笑容满面地说:“崔可夫同志,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晚八点,红场有224门礼炮鸣放20响,以庆祝你们成功地解放了波兹南。”

    当他来到了别尔扎林的面前时,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别尔扎林同志,你的第5突击集团军第一个冲进了基尼茨市,也是第一个占领德国城市的部队。你和你的部下所建立的丰功伟绩,将永载史册!”

    最后他来到我的面前,和我简短地握了握手,随后便朝会议桌走去。跟着他身后的马利宁在和我握手时,低声地问:“丽达,你们做好进攻的准备工作了吗?”

    “没有,参谋长同志。”我也小声地回答说:“我觉得目前暂时还不具备进攻柏林的条件,不知道待会儿开会时,朱可夫元帅会不会改变初衷。”

    马利宁眼睛望着已经就坐的朱可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朱可夫元帅是一个固执的人,他认准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甚至连最高统帅本人都不行。”

    “马利宁同志,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可能是看到马利宁在和我聊天,朱可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两人快过来坐下,我们马上就要开会了。”

    等我们都坐下后,朱可夫望着马利宁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把最高统帅部给我们的命令,向大家宣读一下。”

    马利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起放在面前的一个文件夹,打开后高声地念道:“最高统帅部要求我们在最近的六天时间里,采取积极的行动巩固已取得的胜利,待后续部队赶上,将油料及弹药还有其它军用物资补充到两个基数后,立即以迅猛的冲击,在1月28号到29号的两天时间里攻占柏林。”

    听完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后,崔可夫他们几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地议论,而我的心里却在想,历史因我的出现,在这里发生了偏差,我们居然提前了半个月来到了奥得河的左岸,而进攻柏林的命令里,进攻时间也由原来的2月15号到16号,提前到了1月28号到29号,提前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朱可夫听完后,目光在所有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后,慢吞吞地说:“大家都听到了吧,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们将在两周后攻克柏林。你们都做好进攻的准备了吗?”

    “没有,元帅同志。”我见三名集团军司令员都沉默不语,连忙站起身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是我觉得进攻柏林的时间还不成熟,所以没有让他们做进攻的准备。”

    朱可夫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跟着他一起到来的索科洛夫斯基大将,这位大将如今也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听到朱可夫在问自己,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刚刚和别尔扎林同志谈过,知道他的部队正在奥得河左岸进行艰苦卓越的战斗,而各师的兵力只剩下了一半,在战斗还不断地遭到德国空军的打击。”

    “我们的空军呢?”朱可夫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昨晚就来到我们这里的空军司令员路邓肯将军身上,“路邓肯将军,为什么我们的空军会让敌人掌握战场的制空权呢?”

    “元帅同志,”路邓肯上将满脸苦涩地回答说:“敌人的飞机是柏林起飞的,他们的跑道是混凝土的,可以不受天气的限制;而我们的战地机场不管远离前沿,而是跑道也被雨水淋坏了,我们的歼击机飞行员每次起飞,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路邓肯的话说完后,昨晚和他以前赶到这里的方面军装备兵司令员奥廖尔接着说:“元帅同志,我专门检查了各坦克旅的情况,发现各旅只有平均40辆坦克,有不少的旅才15到20辆坦克,补充来得很慢。修理基地远在几百公里外,我们无法对受损的坦克进行及时地修复。”

    方面军总政委加拉扎夫中将也补充说:“元帅同志,激烈的战斗进行了三周,我们的全体政工人员一直跟着先遣部队向前推进,鼓励指战员们在战斗中建立不朽的功勋,战士们都表现得非常英勇。可我同时要告诉您,元帅同志,我们的指战员疲劳了,他们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看到所有人都一边倒地认为目前不具备继续进攻的条件,朱可夫沉默了。他背靠着椅背,眼睛望着上面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们都知道朱可夫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所以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大家呼吸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朱可夫终于重新坐直了身体。见到他的这个举动,我们心里都明白,他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于是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紧张地等待他公布最后的答案。

    朱可夫扭头望着马利宁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不进攻了,暂时不进攻柏林了。在经过三周高强度的战斗和进军后,我们的部队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假如继续不顾一切地向前推进,那么我们就会重蹈41年底德军在莫斯科城下的覆辙,也许到时我们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太好了,元帅同志。”马利宁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连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做出这么英明的决定。”

    “给最高统帅部呈送一份报告。”朱可夫吩咐马利宁说:“将我们暂时停止进攻的理由,和当前战场的形势,向最高统帅本人进行详细的汇报。”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大战在即

    马利宁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参谋人才,仅仅用了几分钟,就起草好了一份报告。趁着朱可夫在浏览的时候,我探头过去想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1、由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左翼脱离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过远,到1月13号日终,我方面军战线的宽度已达500公里。

    2、若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左翼仍继续停滞不前,敌人毫无疑问将对拉得过长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右翼采取积极的行动。请命令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出动第70集团军向西进攻,即使能靠近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的后方梯队也好。

    3、请责成科涅夫元帅迅速前出到奥得河。”

    朱可夫在看完以后,毫不迟疑地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递给了索科洛夫斯基,让他在上面签名。

    我原以为他等索科洛夫斯基签完名后,就会直接吩咐马利宁将报告发出去。谁知他从索科洛夫斯基面前收回报告后,又放到了我的面前,用毋庸置疑地语气说:“丽达,把你的名字也签上。”

    “我也签名?”在递交最高统帅部的报告上签名的事情,我以前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我还以为朱可夫搞错了,便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惊诧地问:“元帅同志,我也要在这份报告上签名吗?”

    “没错。”朱可夫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是方面军副司令员,这样的报告递交给最高统帅部时,只要你在场,就必须要签名。别磨蹭了,快点签名吧。”

    我接过马利宁递给我的钢笔,在刚刚起草的这份报告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我将签完字的报告递还给朱可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扭头,看到一名少校军官,正站在路邓肯将军的身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朱可夫将报告递给了马利宁,同时吩咐道:“参谋长,立即把这份报告发给最高统帅部。”

    马利宁接过文件,立即转身离开了指挥部,打算去隔壁的电讯室发电报。就在这时,朱可夫发现了站在路邓肯身边的不速之客,便板着脸问道:“您是谁?”

    那名少校见自己被朱可夫发现了,连忙停止了和路邓肯的交谈,在原地挺直身体,面向着朱可夫一声不吭。

    见少校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朱可夫有些恼火,他提高了嗓门问道:“您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高级首长正在开会的屋子?”

    我盯着这位神情惶恐的年轻少校,心里在暗自嘀咕:“他是谁?难道不知道方面军首长和几位集团军司令员正在召开重要会议吗?”

    好在路邓肯及时地帮少校解围:“元帅同志,请您原谅。这位是我们空军的作战参谋,他是有重要的情报向我汇报,所以才会破例闯进来。”

    “作战参谋,”朱可夫将少校上下打量一番后,语气变得缓和:“说说吧,你得到了什么样重要的情报,以至于敢直接闯进我们的会议室。”

    “元帅同志,”少校上前一步,中气十足地报告说:“根据空军侦察,在伯梅拉尼亚发现了大量的德军坦克和摩托化部队在调动中。”

    “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朱可夫不动神色地问道。

    “根据侦察机的报告,敌人的装甲纵队长达十公里。”少校挺直身体回答说:“我觉得有必要立即将这个情报向司令员报告,所以就赶了过来。”

    “我知道了,少校同志。”朱可夫冲少校挥了挥手,“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等参谋出去以后,朱可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在思索着对策。刚走进来的马利宁,见朱可夫正在踱步,没有敢打扰,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旁边。

    朱可夫无意中一抬头,看到马利宁居然站在自己的面前,连忙停下脚步对他说:“参谋长同志,你来得正好,刚刚空军报告,说发现德军有大量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队,正在伯梅拉尼亚地区调动,你那里有相关的情报吗?”

    “元帅同志,”马利宁慢吞吞地回答说:“我也刚刚得到了这个情报,正准备向您汇报呢。由于空军无法准确地了解敌人的兵力情况,所以我已经命令方面军的侦察部队出动,乘飞机赶往那一地区进行侦察,相信最迟到今天晚上,就能得到大致的情报。”

    我很清楚马利宁的这话是留有了余地的,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距离我们太远,为了确保右翼的安全,侦察部门早就派出了侦察兵,在那一地区执行不间断的侦察任务。关于伯梅拉尼亚地区的德军调动情况,我估计只要马利宁过问的话,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得到确实的情报。

    朱可夫听马利宁说完后,对其余的指挥员说道:“好了,将军同志们,就到这里吧。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再召集你们开会的。”

    三位集团军司令员离开了,路邓肯和加拉扎夫等人也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朱可夫、索科洛夫斯基、马利宁和我四个人。这时朱可夫开口问道:“你们说说,德军在伯梅拉尼亚地区大量集结部队,是准备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首先发言的是索科洛夫斯基:“敌人在我军的右翼集结这么多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队,肯定不会是为了拦住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向西推进,而是准备从北面发起反突击,狠狠地打击我军的右翼。”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朱可夫点着头说道:“我们首先要搞清楚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然后再决定采用什么方式去粉碎他们的进攻。”

    我静静地听着朱可夫和两位同僚谈论着伯梅拉尼亚地区的形势,没有随便插嘴,因为我发现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再次因为我而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偏差。还在阿登地区和盟军打得难解难分的德军,是否还可以像历史上那样,在伯梅拉尼亚集结十六个步兵师和七个坦克师,已经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马利宁收到了来自伯梅拉尼亚方向的报告。他立即向朱可夫汇报:“元帅同志,根据我们侦察员的报告,敌人在伯梅拉尼亚地区的第2军和第11军,已经增加到了十个步兵师和三个坦克师,随时准备对我军的右翼发起攻击。”

    听说德军只有十三个师的兵力,而且坦克师比历史上少了四个,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对付这样的敌人,只要把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调上去,就能轻松地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朱可夫听完汇报后,立即吩咐马利宁:“把卡图科夫将军叫来,我要向他下达作战命令。”

    马利宁答应一声,走到朱可夫身后的电话机旁,拿起听筒给卡图科夫打电话。

    朱可夫看了看我和索科洛夫斯基,问道:“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付敌人?”

    索科洛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说完,立即回答说:“我建议把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别尔扎林的第5突击集团军,都调往伯梅拉尼亚地区,去粉碎德军的反突击。”

    朱可夫听后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我,问道:“丽达,你的看法呢?”

    “如果我们从奥得河地区一下就抽调走一个坦克集团军和一个突击集团军,我们在这一地区的力量就会变得薄弱。”我针对索科洛夫斯基的提议,谈了自己的看法:“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从西面发起反突击,那么我们在奥得河沿岸建立的防御阵地,就有失守的可能。要知道,夺取柏林,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丽达,把你的想法好好地说说,”朱可夫听我把情况说得如此糟糕,有些不悦地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去对付伯梅拉尼亚的敌人。”

    “目前我军的第61、第69和波兰第1集团军的部队,正在向奥得河推进。我们可以让卡图科夫将军将他在奥得河的防御地带,移交给新赶到的部队,然后全军调头北上,赶往伯梅拉尼亚去粉碎德军的反突击。”

    “元帅同志,我觉得丽达说得很有道理。”我的话刚说完,马利宁就附和道:“如今德军的实力,是无法和41年相提并论的,我们的一个坦克集团军,就足以粉碎他们十三个师所发起的反突击。”

    朱可夫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时,却看到卡图科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卡图科夫走到朱可夫的面前,挺直身体问道:“元帅同志,你召我到这里来,是打算向柏林发起进攻了吗?您放心吧,七十公里,我的部队只需要两昼夜就能赶到。”

    “我们暂时不进攻柏林了。”朱可夫抬头望着卡图科夫说道:“在上午的会议上,我们就做出了决定,暂时不进攻柏林了。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卡图科夫在给了朱可夫一个否定的回答后,试探地问:“您把我叫来,难道是为了伯梅拉尼亚的事情?”

    “没错,卡图科夫同志,你猜得很正确。”朱可夫点着头说:“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德军在伯梅拉尼亚集结了十三个师的部队,其中有三个是坦克师。如果你是古德里安的话,会采取什么措施来对付我军呢?”

    卡图科夫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回答说:“如果让我来指挥这支部队的话,我会从北面向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薄弱的右翼发起进攻,以切断前出到奥得河的部队,使你们对柏林发起进攻的时间无限推迟。”

    “分析得很正确,我估计古德里安也是这样考虑的。”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开始向卡图科夫下达命令:“卡图科夫同志,你立即将奥得河左岸的屈斯特林登陆场,向友邻部队进行移交,然后立即调头北上,采用急行军的方式,向伯梅拉尼亚的安茨瓦德挺进!”

    “是!”卡图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望着卡图科夫离去的背影,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担忧地说道:“元帅同志,仅仅派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北上,去迎击德军的十三个师,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不会的,索科洛夫斯基同志。”对于索科洛夫斯基的担忧,朱可夫摆了摆手,自信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指挥员,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他就曾经以一个残缺不全的坦克旅,在姆岑斯克地区重创了德军的装甲部队。如今他指挥着一个精锐的坦克集团军,要粉碎德军十几个师的进攻,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而且,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就在伯梅拉尼亚的东面,他们随时能为卡图科夫提供必要的支援。”

    “好了,右翼的敌人,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对付了。”朱可夫重新在桌前坐下,用手拍着面前的地图,对我们说道:“接下来,我们该研究如何解决挡在奥得河——柏林之间的敌人了。挡在我们前进路上的,是德军的泽劳夫高地,敌人在这里建立了完善的纵深防御,面对着这个工事连绵不断的筑垒地区,我们只能采取强攻的方式,来肃清这一地区的敌人,打开前往柏林的道路。”

    我耐心地等朱可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元帅同志,您打算在什么时间,发起对泽劳夫高地的进攻?”

    “由于我们还要等待后续部队的赶到,以及补充兵员和军用物资,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朱可夫慢吞吞地说道:“进攻将在二月下旬展开。”

    “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计划,我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德国在二月底,正处于积雪融化的季节,泥泞不堪的道路,对于需要大量技术装备参战的我军来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大麻烦。如果遭到德军的顽强抵抗,我们的进攻部队,就有可能被困在这一地区。”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肃清残敌(上)

    “丽达,我军有一个好的传统,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朱可夫等我说完后,开口说道:“就是喜欢在重大节日的时候,向敌人发起进攻。这次也不例外。”

    正当我在回忆二月有什么重要的节日时,忽然听到索科洛夫斯基小心地问:“元帅同志,您难道打算在2月23号那天,发起对泽劳夫高地的进攻吗?”

    2月23号这个日期,我只迟疑了片刻,便想起这是苏军的建军节,看来朱可夫是打算在这个日子进攻了。

    马利宁试探地问道:“元帅同志,难道您打算在建军节那天,对泽劳夫高地发起进攻吗?”

    “没错,我就这样考虑的。”朱可夫点着头说:“你们不觉得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发起对德军的进攻,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吗?”

    我清楚地记得历史上进攻泽劳夫高地的日子,是4月16号,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居然提前了两个月。如果我军还是在四天之内突破德军的防御,抵达柏林城外的话,希特勒还能活到他过生日的那一天吗?

    马利宁等朱可夫说完,立即向他请示道:“我们需要立即向最高统帅部汇报这件事吗?”

    “可以!”朱可夫点着头回答说:“还有,为了便于指挥部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把方面军司令部设在这里吧。”

    我们的新司令部在天黑前建好了,朱可夫把后勤部长安季片科中将叫到指挥部,问道:“后勤部长同志,我想问问,如果我们要在一个月后进攻柏林,怎样才能加强燃料和弹药的运输工作?”

    安季片科中将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元帅同志,我们应该在通往前线的道路上,设立检查站,对往返于前线的全部车辆进行检查,只放行部队作战所必需的物资,其余的物资一律卸车,并就地储存起来。”

    “难道你就没有考虑修一条铁路吗?”朱可夫善意地提醒他说:“如果单纯靠卡车运输,一是会道路好坏的限制,同时我们的运输车辆也会耗费大量的燃料。”

    “修铁路,必须事先派出专业人士来勘察路况,没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这个铁路是无法竣工的。”安季片科中将在说完自己的困难后,又对朱可夫说:“为了节省汽油,以后从前线返回的空车,可以采用半数牵引拖回的方式。另外,我们要对缴获的全部燃料进行登记,并严格地控制部队的使用……”

    趁着朱可夫和安季片科交谈的工夫,我坐在桌边浏览堆在桌上的情报,心里在盘算咋子准备进攻的这段时间里,我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才行。结果看了半天,我还真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等安季片科离开后,我便放下手里的情报,对朱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能说说吗?”

    “说吧!”朱可夫很随意地回答了一声,然后低头忙碌起来。

    我拿起刚刚看的一份情报,起身走过去,将情报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说道:“元帅同志,根据情报显示,在我们所占领地区附近的森林里,有不少被打散的德军官兵。”

    “我军推进速度大大地超过了德军的想象,以至于他们很多被打散的部队,根本无法归建。”朱可夫抬头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失去了建制的部队,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你不用担心他们。”

    “元帅同志,根据我军的情报,在奥得河附近的森林里,就有数万名德军士兵。”我见朱可夫没有对此事引起足够的注意,连忙提醒他说:“要是我们听任这么多敌人留在森林里,一旦有纳粹军官把他们重新集结起来,对我们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有这么多敌人吗?”我的话终于引起了朱可夫的注意,他放下了手里的笔,拿起我交给他的情报仔细地浏览起来。看完后,他把情报放在桌上,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似乎在考虑我所提出的问题。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停住了脚步,望着我问:“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连忙将自己早就考虑成熟的方案,向朱可夫提了出来:“我们可以抽调一支部队,到森林里去清剿这些敌人,使他们无法逃出森林地区,渡河去与泽劳夫高地的敌人汇合。”

    “清剿敌人!”朱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以后,笑着摇了摇头,对我说:“丽达,这可是几万敌人啊,要想消灭他们,至少要出动两个近卫军,才能起到效果。可是我们的前线兵力吃紧,哪里还抽得出那么多的兵力?”

    见朱可夫有些瞻前顾后,我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元帅同志,如今的德军已不再是41年的德军了,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不能和三年前的敌人相提并论。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负责,我只需要两个师的兵力,就能完成此事。”

    “两个师?!”朱可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微微颔首,“假如真的只需要两个师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这样吧,我把这事交给你全权负责,你现在就去找崔可夫商量一下吧。”

    我离开了方面军司令部,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进门的时候,崔可夫正在向手下的师长们布置作战任务,见我走进门,连忙终止了会议,迎过来问道:“丽达,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崔可夫将军。”我将森林里隐藏着几万德军,以及想从他这里抽调部队去清剿残敌的时候,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我打算借用您的一个师,去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您不会反对吧?”

    崔可夫面向他的部下问道:“师长同志们,方面军副司令员刚刚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有哪位师长愿意去执行这项任务,可以主动报名?”

    他的话刚说完,立即有两名师长向前走了一步,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愿意率领部队去执行这项任务。”

    我定睛一看,说话的两位师长原来是近卫第35师的库拉金少将,和近卫第39师的马尔琴科上校。

    崔可夫转头望着我,苦笑一下,随后说道:“丽达,你看到了吗?这两位师长都愿意和你去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你看看,打算选那位师长?”

    当我的目光投向库拉金和马尔琴科时,两人同时向前走了一步,用迫切的眼神望着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许可。

    我从地图上了解到那片森林的面积广袤,至少需要两个师的兵力,才能完成清剿任务。刚刚之所以对崔可夫说只需要一个,就是担心他抠门,找理由不给我部队。此刻见到两位师长都要配合我执行任务,我便装出无奈的样子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既然这两位师长都愿意和我去执行任务,那么就把他们都交给我指挥吧?”

    对我的提议,崔可夫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将近卫第35和第39师交给你指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接下来还要进攻德军的泽劳夫高地,你可不能让我的部队损失太大哦!”

    “放心吧,崔可夫将军。”见崔可夫担心的原来是这件事,我立即安稳他说:“隐藏在森林里的德军,早就失去了建制,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我相信凭两个近卫师的力量,要消灭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不影响崔可夫开会,我把两位师长叫到了旁边,和他们商议部队在森林中的联络方式,以及需要携带的物资。

    马尔琴科有些担心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我们两个师满打满算只有一万人,去对付德军的几万人,能行吗?”

    “上校同志,”马尔琴科的话音刚落,库拉金就批评他说:“你没有听副司令员同志说,敌人已经丧失了建制,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没错,库拉金将军说得对。”我附和地说道:“别看德军的人数比我们多,但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并不是人数。失去建制的敌人逃进了森林,缺吃少穿,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还能剩下什么战斗力?没准他们看到我们的战士走过去,他们就会乖乖地举起双手,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呢。”

    库拉金等我说完,立即问道:“那我们的部队进入森林地区后,应该以什么级别的部队,来进行单独作战呢?”

    “既然敌人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我们再采用大部队作战的规模,就没有什么必要。”我字斟句酌地说:“我看就以营为单位,向森林里推进,去清剿敌人吧。为了便于联络,各营都要配备至少两部通话器材,以及足够数量的哨子。这样各部队之间,就能通过电台和哨音进行联络。”

    “副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马尔琴科问道:“我们是采用单纯的军事进攻呢,还是政治攻势和军事进攻相结合呢?”

    其实就算马尔琴科不问这个问题,我接下来也会讲这件事:“敌人如今正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看到我军的部队出现后,他们会躲起来观望一会儿,再决定是向我军投降还是继续逃往森林深处。所以我们每个营还需要配备靠扩音器,向敌人喊话,督促他们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库拉金等我说完后,笑着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向敌人喊话时,可以提您的名字吗?”

    “提我的名字?”库拉金的话,让我有些迷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库拉金和马尔琴科对视一眼后,面朝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在解放波兹南的战斗中,您和司令员同志都曾经向城里的守军喊话。司令员的喊话没有任何效果,而您同样喊了一番类似的话以后,敌人就成群结队地从藏身处走出来向我军投降了。我估计敌人是冲着您来投降的,假如在森林里也向敌人提到您的名字,没准他们也会主动放下武器走出来投降的。”

    如果没有经历波兹南劝降的那一幕,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德军中的名气那么大,居然一报出自己的名字,就有数以百计的敌人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既然是这样,明天进入森林清剿敌人时,也可以依瓢画葫芦,用我的名字去吓唬敌人。

    想到这里,我点着头说:“库拉金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的名字好像对德军官兵还有那么一点威慑力,那么在劝降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告诉德国人,说我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我一定会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等战争一结束,就送他们回国与家人团聚。”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库拉金兴致勃勃地说:“您就放心吧,我们的指战员是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见我此行的目地已经达到,我便吩咐两人说:“好了,两位师长同志,该谈的事情都谈好了,你们尽快返回部队,把营团级的指挥员召集起来开个会,将明天就要开展的清剿行动向他们进行部署。”

    两位师长响亮地答应一声后,抬手向我敬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重新回到崔可夫的指挥部时,看到他的会议已经结束,师长们都已离去,只剩下几位集团军首长。他看到我过来,不禁好奇地问:“丽达,和他们都谈好了?”

    “谈好了!”我点着头回答说:“打算采用劝降的政治攻势和强硬的军事进攻相结合的方式,来清剿躲藏在森林里的敌人。假如他们不投降的话,我们就会果断地将他们消灭掉。”

    崔可夫听我说完后,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来,真诚地说道:“丽达,我祝你旗开得胜,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隐藏在森林中的敌人。”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肃清残敌(中)

    第二天一早,等我赶到森林边缘时,发现参与森林清剿任务的部队早集结完毕。

    看到我的出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两位师长,立即跑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部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指示!”

    人上一万,无边无际。我望着森林边缘那黑压压的一片队伍方阵,底气十足地对两人说道:“既然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那么就行动吧。”

    看到两人转身想给部队发号施令,我连忙又叫住他们,吩咐道:“记住,森林里的德军数量虽然比我们多,但由于他们已经失去了建制,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我们所采取的行动,要以政治攻势为主,军事进攻为辅。明白吗?”

    “明白!”两位师长响亮地答应一声,然后跑到自己的军官队列前发号施令去了。

    没过多久,我们的部队就开始行动起来。上万的指战员展开队形后,像一张巨大的渔网,罩向了被一望无垠的大森林。在每个搜索营的前方,是一辆装甲广播车,缓缓行驶的车辆上,安有大功率的喇叭,就算隔着两三百米,我也能清晰地听到喇叭里所喊的内容:“德军官兵们,你们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吧。我军的前线指挥官奥夏宁娜将军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投降,一定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给予你们战俘应有的待遇。等战争一结束,你们就能重返家园,与自己的家人团聚!……”喊话先用俄语喊一遍,接着又用德语重复一遍。

    就在我仔细地聆听着广播车的内容时,两位师长重新回到了我面前,态度恭谨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战斗刚开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朝左右张望一下,见不远处好像有几个帐篷,便用手一指:“两位师长同志,是在那里吗?”

    “没错,就是那里。”库拉金点着头说:“我们两个师的联合指挥部,就设在那里。您到那里去休息一会儿,还可以及时地了解部队的进展起来。”

    我知道要解决森林里的敌人,不是一两天时间就能奏效的,我总不能在森林外面站几天吧。因此对于库拉金的提议,我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好吧,我们到指挥部去。”

    联合指挥部是由一片帐篷区组成,外面还修有壕沟和掩体工事。指挥部设在一个巨大的帐篷里,帐篷的四周摆着电台、坐着参谋和通讯兵,看到我们进门,都刷的一下站起身,抬手向我们敬礼。

    “请坐下。”我笑着朝通讯兵和参谋摆摆手,然后径直地走到了帐篷中间的木桌前,盯着摆在上面的地图,见上面标注着森林以及搜索方向。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抬头问站在面前的库拉金:“库拉金将军,你们怎么把搜索的方向都集中在北面和西面呢,而把南面和东面空出来?”

    库拉金和马尔琴科对视一眼后,笑着向我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东面和南面都是我军的防区,德国人是无法穿过。而我军在北面和西面的防御相对较弱,而且离他们自己的部队也近,敌人选择从这个方向突破的可能是最大的。”

    “有道理,有道理。”我听完库拉金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又用手指着那些帐篷四周的电台:“我们就是通过这些电台,和森林里的部队保持联系吗?”

    “是的,”库拉金再次点着头回答说:“我们这里有八部电台,可以随时了解森林里发生的一切。”

    我抬手看了看表,距离部队进入森林,只过了不到十分钟,想必搜索部队还不会有什么报告传来,便吩咐库拉金:“请帮我接通方面军司令部,我要和朱可夫元帅讲话。”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朱可夫在问我:“丽达,部队出发了吗,情况怎么样?”

    “是的,搜索部队已经全部进入森林,目前暂时还没有什么报告反馈回来。”我在汇报完情况后,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北面的情况如何了?”

    虽然我没有详说是什么地方,但朱可夫还是一下就明白,我想问的是伯梅拉尼亚地区的形势。他立即回答说:“根据最新的战报,卡图科夫的先头部队已和德军交火了。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德军已被击退,我们的部队已经向纵深挺进。”

    结束了和朱可夫的通话,我和两位师长就坐在指挥部里,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战事。马尔琴科问我:“副司令员同志,你觉得我军能拿下泽劳夫高地吗?”

    马尔琴科的话,让我想起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在红色的背景里,苏军的装甲部队在炮击结束后,潮水般地朝敌人的泽劳夫高地冲去,虽然遭到德军顽强的阻击,但还是成功地夺取了这个高地。正是因为想起了这部电影,因此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是的,上校同志,我们的部队肯定能拿下泽劳夫高地,然后冲向柏林。”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虽然听到我所说的话,但马尔琴科还是顾虑重重地说:“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过那座高地,那还是高地吗?根本就是一堵墙好不好?我担心我们的坦克根本无法翻越那样的障碍。”

    “放心,马尔琴科上校。”他的话刚说完,库拉金就安慰他说:“你别忘记指挥我们作战的,可是朱可夫元帅。他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名将,在他的指挥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地突破泽劳夫高地。”

    “希望如此吧。”马尔琴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喜欢我的部下能有更多的人,活着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我的心里在暗自嘀咕,柏林战役是在5月8号结束的,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对柏林的攻击有可能提前到二月底,是否代表着数以万计原先会死去的指战员们,有活下来的可能?

    正当我在推敲这种可能时,忽然听到库拉金又在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冲进柏林?”

    考虑到朱可夫打算在2月23号建军节那天,发起对泽劳夫高地的进攻,但这件事的知情范围,还控制在集团军首长一级,所以在库拉金和马尔琴科面前,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正在等后续部队的到来,以及抓紧时间补充兵员和战斗所需的军用物资。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就能展开对柏林的进攻。”

    听我打着官腔说出的这番话,库拉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正当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时候,我们忽然听到摆放电台的位置,传来了滴滴滴的发报声。马尔琴科连忙站起身,快步地朝那边走过去,低声地问一名通讯参谋:“是森林里的部队发来的电报吗?”

    那位参谋显然是他的部下,听到他的问题后,连忙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电报是近卫第120团发来的,他们说与敌人发生了接触……”

    “情况怎么样?”马尔琴科着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样规模的交火?”

    “师长同志,请您稍等片刻,”参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电报还没有译完,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马尔琴科知道自己是太性急,连忙站直身体后退一步,站在参谋的后面,耐心地等他译出自己能看懂的电文。又过了一两分钟,参谋将电报递给了马尔琴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电报已经译完了。”

    马尔琴科拿起电报,快速地浏览一遍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快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将电报往桌上一放,对我们说道:“刚刚接到近卫第120团一营的报告,他们和一个德军连遭遇了。敌人看到他们出现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向我军投降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啊。”库拉金笑着对我说:“我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其它部队的好消息了。”

    “库拉金将军,你说得对,森林里到处是积雪,躲在里面的德国人又冻又饿,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我也语气轻松地说:“德国人明白他们目前的处境,要么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进入战俘营等待战后和家人团聚;要么继续在森林与我军周旋,但最后的结果,他们不是被我军战士打死,就是在寒冷的夜晚被冻死在森林里。”

    “需要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崔可夫将军报告吗?”库拉金小心地对我说:“他肯定心里也惦记着我们这里。”

    “等一等,再等一等。”对于库拉金的提议,我摆了摆手,说道:“目前只收到了一个营的报告,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还是等收到更多的报告之后,再向崔可夫将军报喜吧。”

    两人听我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之后,又和刚刚一样,继续坐在座位上等待来自森林地区的消息。

    为了消磨无聊的等待时间,库拉金还在向我介绍情况:“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每个搜索营之间间隔五百米。采用这种队形,再和德军遭遇时,既不会因为队形密集而遭受巨大的损失;同时,各营之间还可以进行横向支援,迅速化解敌人的优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所接到的战报也越来越多。大多数的敌人,和近卫第120团一营的战士们所遇到的敌人一样,在看到我军的部队,一枪没发,就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

    当我看到面前的战报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叠之后,我冲库拉金点了点头,对他说:“库拉金将军,我想这么多战报应该差不多,你可以把你们两个师所取得的战果,向崔可夫将军报告了,让他也高兴一下。”

    库拉金高兴地答应一声,然后拿起摆在面前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向崔可夫报喜:“司令员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所派出的搜索部队,已经在森林里俘虏了超过两千的敌人。敌人发现我军部队出现后,没有采取任何抵抗措施,直接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崔可夫考虑问题,要比他的部下全面得多。他在听完库拉金的汇报后,立即问道:“库拉金同志,我来问你,敌人投降之后,他们的武器是怎么处理的?还有,德国人不可能人人都身体健康,他们在森林里躲了这么几天,肯定会有一些非战斗减员,你们是如何处置这些伤员的?”

    崔可夫的一连串问题,顿时把库拉金问哑了。库拉金光顾着高兴了,压根就没考虑到崔可夫所说的这些问题。因此他在沉默片刻后,向崔可夫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很好解决,”崔可夫在电话里向他的部下发号施令:“武器,就暂时不要收缴德国人的,让他们自己背着从森林里走出来;至于那些伤病员,让德国人自己绑几个担架,把他们抬出来就可以了。”

    对于崔可夫的吩咐,库拉金有些不放心地问:“司令员同志,让德国人自己把武器背出来,万一他们在押运途中暴动,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库拉金所提出的问题,也恰巧是我所担心的问题,于是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崔可夫即将做出的答复,因为全副武装的德军离开森林后一旦狗急跳墙,势必会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没想到崔可夫却不以为然地说:“库拉金同志,看来你还不了解德国人。他们一旦宣布投降后,是绝对不会再发起暴动的,所以你只要派出足够的部队押送,就能将他们平安地送到战俘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库拉金听崔可夫说完后,立即如醍醐灌顶,连忙答应道:“我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到各搜索营。”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肃清残敌(下)

    到第一天天黑时,在森林里搜索的部队,应该俘虏了将近四千敌人以及他们的随身武器。冲锋枪、步枪、机枪、弹药箱、钢盔在森林边缘堆积如山。

    德军俘虏的秩序比我们想象得更好,原以为要押送一百名俘虏,至少需要二十名战士。结果我和两位师长在森林外看到的情况,却让我们大跌眼镜。俘虏是以一百人或者两百人一组的,而押送他们的战士,只有一个建制不完整的班。

    见到这种情形,库拉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与其说我们的战士在押送俘虏,倒不如说是在给他们当向导,免得他们在森林里迷路。”

    库拉金的话立即引起周围指战员们的哄堂大笑,而那些从我们旁边经过的长长俘虏队伍,在听到我们的笑声之后,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向前走了。

    马尔琴科在笑完之后,很显然看到了他熟悉的部下,便从我们中间走出去叫住他的部下,小声地交谈起来,可能是在了解森林里的具体情况。

    等他回来的时候,库拉金便大声地问:“上校同志,你的部下都给你说了一些什么?”

    “刚刚那位战士是一个老兵,从战争爆发开始,他就一直在部队里。”马尔琴科向我们介绍说:“他说德国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看到我军战士一出现,根本不做任何抵抗,就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以前德军就算被包围,遭到我军围攻时,也会喊点‘希特勒万岁’之类的口号,而如今向我军投降后,嘴里唠叨的却是‘希特勒要完蛋了’。今天的搜索行动里,他一个人就抓了四十多个俘虏。营长还想率领部队继续向森林深处搜索,便让他带着几名战士,将他们所俘虏的德军官兵送了出来。”

    “营长做得对,”对于这位搜索营的营长所作出的决定,库拉金表示了赞同:“这个森林的面前太大,至少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成搜索任务。”

    而我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于是便问马尔琴科:“上校同志,刚刚那位战士如今是什么军衔?”

    “上士军衔,副司令员同志!”马尔琴科答道:“战争爆发时,他是下士军衔。”

    我听完后摇了摇头,对马尔琴科说:“上校同志,对于一个在部队待了三年,又参加了无数战役的老兵来说,这个军衔实在是太低了。他应该获得更高的军衔。”

    对于我的提议,库拉金立即表示了赞同。他对马尔琴科说:“上校同志,你实在是太吝啬了。这样的老兵,在我的部队里,至少都是中尉以上的军衔,而在你的师里,却是一名普通的上士,连军官都还不是。”

    马尔琴科听我们两人这么说,苦笑着回答说:“其实他曾经好几次担任过连级指挥员,但就是因为好酒贪杯误事,而一再被撤职。上个月,本来师里准备晋升他为营长的,谁知他在战斗中喝醉了酒,让敌人从他的防御地带突围了。为这事,他从上尉被降到了上士。他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不少,可犯的错误也同样多,真是挺让人头疼的。”

    听马尔琴科介绍完那位上士的情况后,我便放弃了晋升的提议。一个好酒贪杯的人,如果只是战士或低级指挥员,在战场上的危害还不大。可要是让他身居要职,那么势必就会给部队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还是让他继续当他的上士吧,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们三人重新回到帐篷里以后,我关切地问两位师长:“看样子,我们的部队是准备在森林里过夜,给他们准备好足够的帐篷了吗?”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库拉金向我保证说:“我们早就派后勤部队给搜索部队送去了帐篷,另外还把所有的炊事车都开进了森林,可以就地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

    见库拉金他们已经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我也就放下心来,随后拿起电话给崔可夫打电话,告诉他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崔可夫听了以后,有些着急地说:“丽达,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战俘,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事。如果只有几千俘虏的话,战俘营还能勉强接受,可要是有几万人,那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正当我在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只听崔可夫又继续说:“丽达,虽然战俘的问题让我很头疼,但对你来说,却不是什么事情。你毕竟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有些事情只要你出面,就要好办多了。”

    崔可夫的话给我提了个醒,结束和他的通话后,我赶紧又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由于朱可夫正在忙碌,我便找到参谋长马利宁,把近期可能俘虏几万德国人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随后向他求助说:“参谋长,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啊。几万德军俘虏,假如都关在露天的战俘营里,估计会在寒冷的夜晚被冻死。”

    马利宁沉默了许久,然后对我说:“丽达,在城市的附近有一座纳粹的战俘营,以前是关于我军、英美法以及意大利战俘的,我们不久前解放了那里。如果真的你们能捕获几万战俘的话,可以将他们全部关押在那里,有我们的战士和刚刚获救的盟军战俘共同看管。”

    我把马利宁的话,对两位师长说了一遍后,两人也显得特别高兴,因此这样就算抓的战俘再多,也不愁没地方关押了。马尔琴科甚至主动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往战俘营,和看管那里的指挥员建立联络,然后再把今天捕获的战俘关押起来。”

    联系战俘营负责人这样的小事,原本就用不着我出马,我刚刚还在考虑该派谁去执行这样重要的联络任务时,马尔琴科就自告奋勇了。于是我点了点头,顺水推舟地说:“好吧,上校同志,既然你愿意承担这项重要的工作,那你就尽快赶往战俘营,和那里的负责人建立联系,看该如何关押被我军俘虏的德军战俘。”

    马尔琴科刚刚离开不久,朱可夫就亲自给我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道:“丽达,我听马利宁说,你们在为战俘没有地方关押而犯愁?”

    “是的,元帅同志。”听到是朱可夫的声音,我连忙恭恭敬敬地说:“今天两个师的搜索部队,在森林里俘虏将近四千俘虏。根据俘虏的供认,在森林深处,有着更多的散兵游勇,所以我们在森林里的搜索行动,可能还会持续几天的时间,到时也许会有数以万计的战俘,所以我才会找参谋长联系关押战俘的地点。”

    “四千俘虏?”朱可夫将这个数字重复一遍后,有些纳闷地问:“难道这么多的敌人,都是一枪未发,就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

    “没错,元帅同志,情况正是这样的。”如果我表示亲眼看到了数以千计的战俘,被人数极少的我军战士从森林里押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估计还会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假德国人,一支横扫欧洲的部队,面对敌人时,怎么可能一枪不发,就放下武器投降呢?但事实胜于雄辩,看到那些老实得像绵羊似的俘虏,我觉得他们没有进行抵抗,是完全可行的,因此我向朱可夫辩解说:“德军战俘被编为一两百人一队,由四五名战士押解着走出森林的。假如他们进行过顽抗,我们的指战员对他们绝对不敢如此放心大胆。”

    “嗯,我知道了。”朱可夫在听完我的汇报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虽然目前的搜索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况且它还是最狡猾的动物。”

    “请您放心,元帅同志,我们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我向朱可夫保证说:“不管抓了多少俘虏,我们也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战俘,在我军战士的带领下,从森林里走出来,将自己武器堆放在森林边缘后,徒步前往城市附近的战俘营。

    见到如此喜人的战果,库拉金笑着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四天时间里,俘虏了德军将近一万五千人。这么多的兵力,只要他们进行哪怕微弱的抵抗,势必也会给我军造成一定的伤亡,可他们却一枪未发,就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看来德国的气数已尽,希特勒离完蛋的日子也不远了。”

    看着这些井然有序走出森林的德军,我忽然想到了战争初期被俘的那些苏军指战员,他们被德军从森林里搜出时,是不是也象德国人一样,根本没有进行什么像样的抵抗,便乖乖地放下武器,从自己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我使劲地甩了甩头,把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随后望着库拉金问道:“库拉金将军,我们的部队要搜索完整个森林,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估计最快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库拉金有些激动地说:“在我们指战员的努力下,已经完成了对四分之三地区的搜索。”

    正当我们大家都放松警惕时,忽然旁边一名站在高处的战士喊道:“你们快看,森林里有黑烟!”

    战士的喊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森林中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黑烟。见到这种情况,我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连忙问库拉金:“库拉金将军,冒烟的地域是哪支部队?”

    “这个我需要查一下。”库拉金有些慌乱地回答我说:“才能搞清楚是哪支部队负责的区域,出现了问题。”

    我们回到指挥部里,库拉金一边让通讯兵呼叫森林里的部队,一边和马尔琴科查找冒烟区域是哪支部队负责的。

    可能是因为树大林密,那些远在森林里的部队始终联系不上,还是库拉金他们通过地图查出了出问题的是哪支部队。库拉金望着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是近卫第101团二营所在的区域,我想他们可能是和德军发生了交火。”

    对于他的分析,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我们没有听到枪声和爆炸声,但那冒出一股黑烟很明显是发生了战斗,所产生的硝烟。我连忙吩咐他说:“库拉金将军,给近卫第101团团长发报,让他立即指挥左右的两个营从两翼迂回过去,围住这股顽抗的敌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和近卫第101团取得了联系。团长在电报里报告说:部队在搜索的过程中,和一小股敌人遭遇了。由于这几天的搜索行动非常顺利,所以该营的战士就有点掉以轻心,认为敌人在看到自己后,也会放下武器投降,便大摇大摆地上前受降。结果刚走过去,就遭到了德军的机枪扫射,走在前面的五六名战士全部被撂倒,带队的班长腿部受伤,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朝敌人机枪所在的位置,连着投出了几个手榴弹。爆炸所产生的硝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那股黑烟。

    德军在和我们发生交火后,企图从正面进行突围,但遭到了我军的顽强阻击。接着近卫第101团的两个营从后面迂回上去,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走投无路的敌人,见再抵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了。

    看到近卫团长的报告,我表情严肃地对两位师长说:“师长同志们,虽然我们这几天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就以为敌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而产生轻敌的麻痹思想。今天幸好遇到的只是德军的一支小部队,我们所付出的伤亡才不大,要是遇上同等数量的敌人,没准这个营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我们记住了。”两位师长点着头说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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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探照灯战术

    清剿森林中隐藏德军的战斗,持续了十天才结束,我们前后共俘虏了两万一千七百多名德军官兵,击毙了三百二十多名,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我所指挥的这支战斗,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见森林里已没有成建制的德军存在后,我便让库拉金和马尔琴科两位师长,率领各自的部队归建,独自重新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看这里是否有适合我来负责的工作。

    我回到指挥部的时候,看到朱可夫正在打电话。从他满脸的怒容,我便知道他此刻的心里肯定不痛快,所以我也没上前自己去找不痛快,而是把马利宁拉到一旁,悄声地问:“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元帅的样子看情况好像挺不高兴似的。”

    “能高兴才怪了。”马利宁压低嗓门对我说:“卡图科夫将军在伯梅拉尼亚地区的战斗,进行得很不顺利,元帅昨晚就把坦克第9军,近卫骑兵第7军以及大量的炮兵、工程兵部队和物资也调往该处,希望能尽快地解决掉那十几个师的德国人。”

    听说卡图科夫用了十来天的时间,都没等粉碎在伯梅拉尼亚的敌人,我也感到非常吃紧,心说难道历史在这里又出现什么偏差了吗?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马利宁:“参谋长,我记得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就在伯梅拉尼亚附近,他们没有出动配合我军作战吗?”

    “谁说没有,”马利宁朝正在边打电话边暴跳如雷的朱可夫瞅了一眼后,接着说道:“大本营命令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第二方面军从格劳登茨—拉策堡地区实施进攻,粉碎东波美拉尼亚的敌人,占领但泽,并前出到波罗的海沿岸。可是……”

    我看到马利宁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代替他说道:“可是他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都不足,所以无法执行大本营的这项命令吧?”

    “没错,情况正是这样的。”马利宁如实地回答说:“但由于兵力不足,第二方面军未能全部完成所受领的任务。”

    “这么说,要想继续进攻的话,就首先要给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补充兵员?”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朱可夫暴跳如雷的原因,便接着问道:“不知道大本营会在什么时候,给第二方面军进行补充啊?”

    “大本营已经决定将第19集团军,划归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不过……”马利宁满脸苦涩地说:“从目前的运输能力来看,第19集团军要就位,至少还要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元帅同志就是为了这事在发火。”

    搞清楚朱可夫发火的原因后,我心里总算踏实了,原来他是在冲运输部门发火,那我就不用担心会遭到池鱼之殃了。我重新找了个话题问马利宁:“参谋长,据我所知,第19集团军司令员科兹洛夫中将,在去年11月的战斗中不幸负伤,如今伤势应该还没有痊愈,不知道由谁来接替他指挥这支部队呢?”

    “是罗曼诺夫斯基中将,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马利宁向我介绍这位新任的集团军司令员的简历:“1942 年4 月接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库兹涅佐夫任突击第一集团军司令、参加杰米杨斯克战役;12月变为突击第2集团军司令,作为沃尔霍夫方面军主力突破了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44年1月到乌克兰第4方面军副司令给托尔布欣当副手,主要是学习如何突破……”

    当我听到库兹涅佐夫的名字后,猛地想起把红旗插上柏林国会大厦顶楼的战士,就是库兹涅佐夫的部下,不过他们都是隶属于第3突击集团军,不过此刻该集团军司令员还是西蒙尼亚克中将,要到三月才会变更为库兹涅佐夫上将。假如我军真的在二月底就攻入了柏林,那么解放柏林的首功,就会与库兹涅佐夫无关,而落到西蒙尼亚克的身上了。

    正当我的心里在为库兹涅佐夫有可能与这样的盖世功勋擦肩而过时,朱可夫已经打完了电话。他看到正在和马利宁聊天的话,立即招呼我:“丽达,到我这里来一趟。”

    我连忙快步走向朱可夫,挺直腰板站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等待他的指示。朱可夫抬头望着我,问道:“森林里的敌人都肃清了?”

    “是的,元帅同志,”听他问的是我引以为豪的事情,我连忙回答说:“我们已经把整个森林清理了一遍,里面已不再存在成建制的德军残余了。”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战报,递给了他。

    朱可夫把战报看了一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抬头望着我说:“丽达,既然奥得河东岸的德军都解决了,那么我们就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来对付左岸的敌人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没有!”我非常果断地回答道,“我刚回司令部,对左岸的情况还不了解,所以无法提供什么好的办法。假如您能给我两到三天的时间,让我亲自到阵地上去考察一番,没准我能找到好的办法。”

    “等卡图科夫的部队从伯梅拉尼亚返回后,我们的进攻重点,将是左岸的泽劳夫高地,这是通向柏林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我们拿下这个高地,那么通往柏林的道路就将畅通无阻。”朱可夫用信任的眼光望着我说:“我知道你的点子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到前线去看看,在了解战场的形势后,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进攻方案,以便早日拿下高地。”

    我没想到自己刚回司令部,朱可夫就将这么艰巨的一个任务交给了自己。虽然我记得电影里攻打泽劳夫高地,就只有几分钟的镜头,但真的置身于这个环境,才发现要夺取泽劳夫高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切不说即将要夺取的高地,此刻正如同一堵墙壁似的挡在我军额的前面,就算进攻出发点,也只有左岸的几个狭小的登陆场。参与作战的十几二十万部队,是根本无法在如此狭小的地域展开,而且一旦德军发现了我军的集结,进行猛烈炮击话,势必会给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

    朱可夫见我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追问道:“丽达,你在想什么?”

    “元帅同志,”在朱可夫的面前,我不想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在奥得河左岸的登陆场面积有限,根本无法展开太多的进攻部队……”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朱可夫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自顾自地说:“奥得河的河面狭窄,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两百米,我们就算进攻战斗打响之后,再把东岸的部队渡过河去,在时间上也是来得及的。”

    朱可夫刚说完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把马利宁也叫了过来,对他说:“为了瓦解德军的军心,你觉得我们在进攻时,应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马利宁立即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好半天,才试探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喇叭,每天向德军喊话或者播放音乐,来向他们劝降呢?”

    “这个不现实。”对于马利宁的提议,朱可夫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否定:“敌人的防御纵深达到了五六公里,就算有个别地段的敌人向我们投降,对整个局势的影响也不大。”

    我听到这里,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心说:朱可夫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推出在进攻中使用探照灯的方案吧?我连忙屏住呼吸,耐心地等朱可夫继续往下说。

    “参谋长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在部队进攻时,我们要采取点什么措施,来对敌人进行威慑。”他深怕马利宁和我听不懂,还专门举例说:“在解放基辅的战役中,雷巴尔科的坦克部队,就曾经在坦克上使用了鸣叫器,从心理上威慑德国守军。”

    马利宁听完朱可夫的话之后,有些无奈地说:“元帅同志,左岸都是丘陵地带,我们无法将大量的坦克同时投入战斗,所以使用鸣叫器这一点,我觉得是不恰当的。”

    朱可夫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没有立即我的意思,我是说鸣叫器干扰了德军的心智,对他们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但并不等于,我们在进攻泽劳夫高地时,也要使用鸣叫器,我们完全可以使用别的器材嘛。”

    朱可夫的话一说完,我的心里顿时像明镜似的,知道他真的是打算推出在进攻时,使用探照灯照明的方案。不过我为了不成为他心目中的神棍,没有立即说出他的打算,而是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问朱可夫:“元帅同志,那我们该使用什么啊?”

    “探照灯!”朱可夫果然如我猜测一般,说出了探照灯,但为了配合他,我还是装出了吃惊的样子:“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使用探照灯来威慑敌人啊?”

    “很简单,”朱可夫见我和马利宁都没猜对自己设想的方案,连忙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继续说道:“我打算在进攻开始后,使用一百五十台大功率的探照灯,照向敌人的防御阵地,使躲在战壕里的敌人无所遁形,同时为我们的指战员指明进攻的方向。”

    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连忙将目光转向了马利宁,看他是否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我看到马利宁的眉头紧锁,在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元帅同志,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朱可夫听到马利宁这么说,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假如使用探照灯照明的话,我觉得起不到什么作用。”马利宁没有察觉到朱可夫脸上的不满,而是自顾自地说:“相反,敌人却可以将我们的进攻部队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一来,我们的指战员就有可能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元帅同志,请您在慎重地考虑一下,不要采用这种冒险而又不适用的东西。”

    听完马利宁的话之后,朱可夫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将目光转向了我,冷冷地问道:“丽达,你又是怎么看的?”

    对于在进攻泽劳夫高地的战斗中,是否应该适用探照灯的问题,后世是争论不休。正方觉得探照灯在进攻中,的确起到了威慑德军,并为进攻部队指明方向的作用;而反方则认为,由于硝烟和薄雾的干扰,苏军的探照灯不光明没有为部队照亮道路,相反明暗不定的光线,让进攻部队搞不清真实的进攻方向在哪里。同时,德国人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进攻中的苏军指战员,从而像打靶似的将无数的指战员消灭在他们的工事前。

    由于这两种争论一直相持不下,使我也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支持朱可夫呢,还是该站在马利宁的一边。

    见我迟迟不说话,朱可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催促道:“丽达,你是怎么想的,尽管说就是了。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到朱可夫在催促我,我不禁浑身一震,同时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反正在真实的历史上,在进攻泽劳夫高地的战斗中,朱可夫的确使用了探照灯,那么对他表示支持,应该是没有错的。

    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同意您的观点,在进攻时,采用150台大功率的探照灯照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在威慑他们的同时,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指明方向。”

    “丽达,”我的话刚说完,马利宁就急了,“我觉得在进攻时,使用探照灯是不合适的……”

    看到马利宁依旧固执己见,我深怕朱可夫因此迁怒于他,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不过元帅同志,是否使用探照灯,我们还是应该通过实践来检验一下才行。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试试效果,您看到这样行吗?”

    我的提议,让朱可夫和马利宁两人都能接受。两人在点头表示赞同后,朱可夫吩咐马利宁:“参谋长,测试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放心吧,元帅同志。”马利宁拍着自己的胸脯向朱可夫保证说:“我这就去安排,我一定不会向您失望的。”说完,他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去办理相关的事宜去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被撤职的将军

    在经过几晚的测试后,我发现使用探照灯照明的效果,既不像马利宁所担心的那样糟糕,.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探照灯所发挥的效用,完全取决于使用的天气和地点。不过就算如此,朱可夫也感到了满意,他决定在合适的时间里,将这件事向所有的集团军首长进行通报。

    眼看着德军在伯梅拉尼亚的反击,在卡图科夫和第二方面军的联合打击下被粉碎了,让大家似乎看到了进攻柏林的时机再一次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其中最活跃的人物,莫过于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他亲自跑到方面军司令部找朱可夫。

    朱可夫看到崔可夫的到来,感到有些吃惊:“崔可夫同志,你不是应该在屈斯特林登陆场,指挥部队粉碎德军的反突击吗?”

    “我的副司令员杜哈诺夫将军,正在指挥部队战斗。他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要对付德军的小规模骚扰,是绰绰有余的。”崔可夫简短地回答完朱可夫的问题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说法:“我觉得我们应该趁着德军还没来得及将预备队部署就位之前,果断地向柏林发起冲进,以迅猛的攻击一举夺取这种城市。”

    听完崔可夫的提议,朱可夫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摇着头说:“不行,崔可夫同志,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为什么?”崔可夫不解地问道。

    朱可夫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嘴里说道:“再过几天,也就是2月4号,最高统帅本人将在雅尔塔,和英美两国的领导人举行会谈。在会议上商讨双方联合作战的事宜。”

    “元帅同志,我们在发动白俄罗斯战役时,没有得到英美的支持,我们取得了成功。”崔可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我认为现在就算没有英美两国从西面发起进攻,牵制德国人的兵力,我们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将柏林拿下来。”

    “崔可夫同志,”朱可夫没等崔可夫说完,便厉声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说:“现在的情况,能和当时比吗?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德国人正在和英美两国私下接触,企图单独在西线媾和。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德国人就能放心大胆地将西线的部队,都调到东面阻击我军,到时别说夺取柏林了,不遭到德军的合围都算上帝保佑了。”

    崔可夫听朱可夫说英美可能和德国私下媾和,脸上顿时变得煞白,过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元帅同志,这不是真的吧?”

    “怎么不是真的。”朱可夫没好气地说:“要说夺取柏林,不光你着急,我着急,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同志更加着急。可是不消除西线媾和的隐患,想凭我们一个方面军的部队,就直接冲向柏林,那简直是做梦。如果对柏林久攻不下,德国人的援兵再赶到,那样我们进攻柏林的部队,就会陷入德军的重重合围之中。你明白吗?”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过了许久,崔可夫才开口打破沉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崔可夫冲坐在我身边的马利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等马利宁站在他的面前后,他直接吩咐道:“参谋长同志,请你将我们所拟定的作战命令,向崔可夫将军读一遍,让他能做到心中有数。”

    马利宁点了点头,拿起一份文件开始阅读起来:“……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第69和第33集团军应在奥得河西岸占领登陆场。而且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最好在屈斯特林和法兰克福之间有一共同登陆场。若能做到,最好将第5突击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的登陆场联结起来;

    波兰第1集团军,第47和第61集团军,坦克第2集团军以及骑兵第2军,应将敌人击退到拉策堡——法尔肯贝格——希塔尔加德——阿利特达姆——奥得河一线。此后,除留下掩护部队以等待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到达外,其余部队应向奥得河转移以实施突破;

    突破时,仍使用各集团军现有的加强兵器;坦克和自行火炮的小修和中修,应于2月5号日前结束,使兵器保持完好;

    航空兵应展开完毕,机场上应有不少于6个基数的油料;

    方面军后勤部门及各集团军、各部队后勤部门应于2月3—4号日前对战役的决定性阶段作好充分准备。

    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军事委员:捷列金;参谋长:马利宁。”

    等马利宁念完后,朱可夫望着崔可夫问道:“崔可夫同志,听清楚我所下达的作战命令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崔可夫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我集团军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扩大和巩固屈斯特林登陆场,以便将这里作为将来的进攻出发点。”

    “很好,崔可夫同志。”对于崔可夫的回答,朱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就尽快赶回部队,组织力量向德军发起进攻,努力地扩大你们所控制的登陆场,这样我们才能将更多的进攻部队,都部署在登陆场上。”

    等崔可夫离开后,马利宁有些担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说英美两国真的会和德国人私下媾和吗?”

    “不会的,参谋长同志。”不等朱可夫回答,我边插嘴说:“从目前的情况看,英美和德国的私下媾和,不符合他们的长远利益。只要不将法西斯德国彻底摧毁,他们早晚有一天还会死灰复燃的。因此我觉得这次的雅尔塔会议结束后,英美盟军就会正式发起对德军的进攻,和我们一东一西同时向德国的首都柏林推进。”

    “丽达,他们的军队离柏林还有600多公里,而我们呢,只有70公里。”马利宁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他们比我们先发起进攻,首先到达柏林的,依旧是我军部队。”

    “虽然英美两国和德国不会私下媾和,但是不能排除德国人主动向英美两国开放通道,有意让他们去占领柏林,这样他们就能将更多的部队,调到东面来进行防御,阻挡我军向柏林推进的步伐。”我小心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部分历史,当成自己的推论说给大家听,“因此就算我们同时和盟军发起攻击,首先到达柏林的,依旧有可能是盟国的军队。”

    在听完我的所谓分析后,马利宁显得有些紧张:“元帅同志,假如形势真的像丽达所说的那样,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着急,参谋长同志,请保持镇定。”朱可夫抬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马利宁不用为这种事情而着急,字斟句酌地说:“丽达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出现,但我们并不能因此而表现得惊慌失措。只要等到科涅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从两翼向柏林实施了大范围的迂回,那么德军就算向盟军开放了通道,对他们来说也是于事无补,最后拿下柏林的,只能是我们的部队。”

    一周后,参加完雅尔塔会议的斯大林通知朱可夫,说经过他和英美两国领导人的会晤,对方已经放弃了和德军私下媾和的打算,并就和德军代表进行秘密接触的事情,进行了道歉。同时,盟军的总参谋长马歇尔将军还宣布,经过艾森豪威尔的重新部署,经过短暂休整的美军部队,已做好了进攻前的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展开对柏林方向的进攻。

    在得到这个消息,朱可夫把我们召集起来商议,是否有必要把进攻时间提前。

    首先发言的是马利宁,他郑重其事地说:“元帅同志,我们目前的大多数部队还没有完成兵员的补充,而且弹药也没有达到两个基数,如果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我担心我们的进攻会因为后勤的不力,而遭受失败。”

    马利宁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大将便开口说道:“没错,元帅同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我们的后续部队正在陆续赶到,武器弹药都还没有达到规定的储备基数,假如贸然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我们的进攻会变得后续乏力。”

    “元帅同志,”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开口说道:“由于天气转暖、积雪融化,道路变得越发泥泞不堪,运送炮弹的车队往往要比预期的晚上一两天才能到达部队,这样就使我们囤积炮弹的速度大大地减缓。假如要提前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炮火准备的时间,会因此而大大地缩短。”

    见所有人都反对提前发起进攻,朱可夫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扭头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连忙站起身,谨慎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我们还是该在预定的时间发起进攻。2月23号不管是我们的建军节,是一个格外有意义的节日,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军能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给工作。”

    “没错没错,”我的话刚说完,马利宁、索科洛夫斯基他们就七嘴八舌地说:“就是丽达所表达的意思,我们现在还没有完成准备工作,仓促发起进攻,不光会造成部队的巨大伤亡,而且也不见得能取得什么战果。”

    “这么说,我们的进攻,还是只能在二月底发动吗?”朱可夫望着我,一脸不悦地问道。

    “正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见朱可夫的表情不睦,连忙给他找个台阶下台,“我们如今在西岸的登陆场面积还太小,容纳不了太多的进攻部队。这样势必导致我们大多数的部队,在进攻战斗打响后,才匆匆渡过奥得河,去配合先头部队展开进攻。”

    我的这个理由,让朱可夫找到了下台的台阶。他点了点头,异常配合地说:“丽达说得非常有道理。如今我们在西岸的两个登陆场,只能同时展开两三个师的兵力,这点兵力要夺取泽劳夫这么的高地,是远远不够的。那好,我们的进攻时间就维持不动,这段时间要督促部队,继续展开对德军的反击,努力巩固和扩大登陆场。”

    会议结束后,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就接到了朱可夫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在十天之内,将现有登陆场扩大一倍。

    这道命令下达以后,一直憋着一股劲的崔可夫就开始大展拳脚,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就将登陆场的正面和纵深各扩大了两公里。

    相比之下,第5集团军的表现就逊色了许多。毕竟他们在前期的进攻中,部队的减员非常厉害,因此打了几天,都毫无进展。

    就在我们以为朱可夫肯定会找该集团军司令员别尔扎林算账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刚配属给我们的第3突击集团军,接到了朱可夫越过奥得河,在西岸建立登陆场的命令后,该部立即行动了起来。

    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气温变暖,河面上漂浮着浮冰,让该集团军的几次突击都以失败告终。看到第3突击集团军的进攻屡屡失利,朱可夫不禁暴跳如雷,他把集团军司令员西蒙尼亚克中将叫到了指挥部,就是劈头盖脑一番训斥。

    西蒙尼亚克将军也是一个急性子,原本就为了部队强渡失利,而憋了一肚子邪火,此刻又受到了朱可夫的责骂,顿时变得恼羞成怒,和朱可夫对骂起来。骂到最后,他摘下头上的军帽,使劲地摔在了朱可夫的办公桌上,恶狠狠地说:“这个司令员,我不做了。你觉得谁合适,就让谁来做吧!”

    我见识不妙,连忙冲马利宁、索科洛夫斯基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去劝劝架,一位元帅和一位将军吵架,让战士们看到成何体统。谁知我们刚走过去,忽然听到朱可夫冒出一句话:“好吧,西蒙尼亚克将军,既然你不愿意担任这个司令员职务,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被撤职了。你空出来的职务,将有库兹涅佐夫上将来接替。”

    朱可夫的话一出口,西蒙尼亚克愣住了,我愣住了,马利宁和索科洛夫斯基愣住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愣住了。正想不到朱可夫这么有破例,堂堂的集团军司令员,说撤职就撤职,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留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西蒙尼亚克开口说话了,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会立即返回部队,等待新的司令员来接替我的职务。”说完,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帽子,既没有把帽子戴在头上,也没有向朱可夫敬礼,就这样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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