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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接踵而至的好消息

    科涅夫放下电话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非常理解,按照惯例,夺取德军占据的城市,至少都要打一两天。斯大林在中午接到报告后,就立即要求我们在天黑以前夺取这座城市,那简直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坚守海乌姆的德军是一触即溃,卡图科夫的部队才能如此轻松地占领了这座城市。

    科涅夫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斯大林,莫斯科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打电话的人是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在听清楚接电话的人就是科涅夫以后,他连起码的寒暄都没有,便直奔主题地问:“科涅夫同志,最高统帅本人让我问问你,什么事情能拿下海乌姆?”

    没等科涅夫回答,他便径直说道:“夺取海乌姆,不管有军事上的意义,同时也有极为重大的政治意义……”

    至于是什么政治意义,还没等莫洛托夫说出个子丑寅卯,科涅夫便抢着说:“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我们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占领了海乌姆。”

    “什么,海乌姆已经解放了?”听到这个消息,莫洛托夫显然有些吃惊,沉默了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科涅夫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在不久以前,卡图科夫的先头部队已冲入了海乌姆。”科涅夫在说完这番话后,停顿了片刻,接着补充说:“稍后,我会有将详细的战报送给斯大林同志。”

    “我知道了。”莫洛托夫说完这话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莫洛托夫已挂断了电话,科涅夫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将索科洛夫斯基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参谋长,我有两件事要让你立即去办。”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他继续往下说:“一是给参谋总部上报一份完整的战报,关于卡图科夫将军夺取海乌姆的;第二、给卡图科夫将军下一道命令,让他连夜对城内实施排查,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以前肃清敌人的残余。”

    对于科涅夫的这两道命令,第一道还能理解,毕竟不管谁到司令员,都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以便让最高统帅本人及时地了解自己所取得的战果。不过第二道命令,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索科洛夫斯基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说道:“虽说海乌姆是一座小城市,但要想在一夜之间肃清德军的残余,可能是很困难的。”

    “参谋长同志,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海乌姆的重要性吗?”见索科洛夫斯基不理解自己的苦心,科涅夫一脸苦涩地解释说:“斯大林和莫洛托夫都非常关注这座城市,证明这不仅仅是一座普通的城市,而是一种象征,你明白吗,是一种象征?”

    “哦,我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似懂非懂地答应一声,然后执行命令去了。

    看着索科洛夫斯基离去的背影,科涅夫苦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摆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正当他在到处找火柴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将耳机贴在耳边,只听了片刻,便慌乱将嘴里的烟乱扔在桌上,并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

    “科涅夫同志,”我听到耳机里传出了斯大林的声音:“听说你们已经成功地解放了海乌姆,这是真的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已占领了海乌姆。”科涅夫如实地汇报说:“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同志正在准备详细的战报,您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我想知道,通往海乌姆的铁路和公路,目前是否畅通。”

    科涅夫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斯大林同志,虽然铁路和公路目前是畅通状态,但我不知道德军是否会再次截断他。假如有谁想前往海乌姆的话,我建议还是乘飞机前往,毕竟我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

    “那你们抓紧时间把海乌姆的机场抢修一下,”斯大林慢吞吞地说:“明天会有我们的客人要前往海乌姆。”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科涅夫回答说:“我立即通知卡图科夫将军,让他们连夜对机场进行修复,确保明天就能容纳飞机的起降。”

    科涅夫打完电话后,将扔在桌上的香烟再次叼在嘴里,点燃后抽了一口,便直接摁灭在烟灰缸,站起身冲着正在忙碌的索科洛夫斯基喊道:“参谋长,再给卡图科夫一份电报,命令他暂时停止进攻,将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海乌姆附近,已应付德军可能起的反攻。”

    …………

    第二天一大早,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就给科涅夫打来电话,问机场是否完好,城市的附近是否有足够的防御力量。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正是向科涅夫宣布说:“元帅同志,在今天上午八点,有一架满载着波兰同志的飞机,从莫斯科起飞,他们的目的地是海乌姆。我希望在他们进入了乌克兰境内以后,你能派出歼击机为他们护航。请记住,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放心吧,安东诺夫同志。”科涅夫等安东诺夫说完后,立即表态说:“我会派出一个歼击机大队为他们护航的。”

    科涅夫说到做到,这边刚打完电话,他就给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命令他准备一个歼击机大队,随时准备担任护航任务。

    谁知克拉索夫斯基听了以后,却叫苦不迭地说:“元帅同志,德军为了保卫利沃夫,从后方起飞了大量的战机,和我们进行制空权的争夺,假如我们抽调一个歼击机大队去护航的话,那么执行轰炸任务的轰炸机,就没有足够的歼击机进行掩护。”

    “得了吧,克拉索夫斯基将军。”科涅夫等对方完牢骚后,不以为然地说:“你们的实力,我还不了解么?别说一个歼击机大队,就算两个或者三个大队出击,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在利沃夫地区和德国人争夺制空权。好了,别说了,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边电话刚打完,卡图科夫将军又给科涅夫打来了电话,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的哨兵现有很多波兰抵抗组织的成员,出现在海乌姆附近。”

    “抵抗组织的成员?”科涅夫听到这个报告,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问他们要做什么?”

    “问过了,他们说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到海乌姆来参加会议的。”

    “既然是来参加会议的,那就让他们进入你们的防区吧。”为了稳妥起见,科涅夫还特意强调说:“卡图科夫将军,为了安全第一,这些人在进入海乌姆的时候,必须解除武装,等他们离开时,再将武器还给他们。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卡图科夫向科涅夫保证说:“我一定会确保海乌姆地区的安全。”

    …………

    到傍晚的时候,海乌姆地区所召开的这次会议内容,我们通过莫斯科方面,了解了这次的会议的内容。波兰人民代表会议在这块被我们解放的国土上,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正式地成立了皿煮波兰临时政府——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

    该委员会向波兰人民出号召,号召他们为从德寇手中解放波兰,和为加强同世界皿煮力量的代表——苏联的友谊而斗争。他们还认为当前的要任务,是建立波兰自己的军队。

    正当我们几个人在讨论在海乌姆召开的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时,一名通讯参谋快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份电讯室收到的最新电报交给了索科洛夫斯基,随后转身离开。

    电报上的内容,索科洛夫斯基只看了一眼,便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惊呼道:“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这是真的吗?”

    索科洛夫斯基的失态,让科涅夫皱起了眉头,他略带不满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您如此失态。”

    虽然受到了科涅夫的责备,但索科洛夫斯基依旧笑容满面,他快步地走到了科涅夫的面前,将电报摆在了他的面前,激动地说:“元帅同志,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7月2o号,也就是昨天,德国统帅部生了企图谋杀希特勒的事件。虽然谋杀分子的动机暂时还不清楚,但谋杀本身说明,德国内容对希特勒不满的将领也是大有人在。”

    “什么,希特勒遭到了暗杀?”克赖纽科夫从座位上蹦起来,激动地问:“这不会是德军散布的谣言吧?”

    “我觉得这不会是谣言。”索科洛夫斯基言之凿凿地说:“德军正在我们的打击下节节败退,假如他们在这种时候制造这样的谣言,是毫无意义的,相反还会影响到他们的军心和士气,德国人是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电报,我还差点忘记史道芬贝格用炸弹差点炸死希特勒的这个重大历史事件了。我等科涅夫看完电话后,才开口问道:“元帅同志,希特勒死了吗?”

    科涅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有,他的命还真大。据说那颗炸弹就在他的脚下爆炸,炸死了不少的德军高级军官,但希特勒却幸存了下来。”

    听说希特勒没事,克赖纽科夫不禁长叹一口气,遗憾地说:“这是太可惜了,法西斯匪希特勒居然没有被炸死,真是太便宜了。”

    “就算他没死,但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科涅夫将电报递还给索科洛夫斯基,并吩咐道:“将这个消息告诉各集团军司令员,让大家都高兴高兴。”看到索科洛夫斯基要走开,又连忙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晚餐时来两瓶香槟,我们要为这件事好好地干一杯。”

    等索科洛夫斯基离开后,科涅夫对我和克赖纽科夫说:“电报上关于刺杀希特勒的情况,介绍得过于简单了,我要立即给安东诺夫同志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知道根据详细的情况。”

    可惜的时候,打了几次电话,安东诺夫的办公室都一直处于占线状态。科涅夫放下电话,讪讪地说道:“电话打不通,我估计是其它战线的方面军司令员也得到了这个好消息,都在给安东诺夫打电话,了解详细的情况,所以我才打不通他的电话。”

    索科洛夫斯基给下面的各集团军司令员完电报后,走回来向科涅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了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转来的战报,他们的左翼突击集团所属各兵团,在梦里的炮火支援和空军第6集团军的积极支援下,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昨天各兵团向前推进了七十公里,在宽达正面进洞了西布格河,占领了布列斯特要塞,并从行进见强渡了该河,也进入了波兰境内。”

    “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不简单啊。”科涅夫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卡图科夫的部队是唯一一支进入波兰境内的我军部队,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挺麻利的,也在同一天时间内,进入了波兰境内。参谋长,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索科洛夫斯基点了点头,接着报告说:“目前,他们的进攻方向转向西南,正扑向波兰的大行政中心卢布林。”

    科涅夫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海乌姆离卢布林可不太远啊。”

    “没错,”我等科涅夫说完后,也补充说道:“大概就是五六十公里的距离,假如命令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采取行动的话,估计一昼夜就能赶到。”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卡图科夫行动快的话,就能赶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之前进入卢布林。”科涅夫说完后,站直身体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命令卡图科夫,立即调动机械化军向卢布林挺进,一定要赶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到来之前,占领该城市。”(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夺取利沃夫 上

    第二天清晨,雷巴尔科、列柳申科以及巴拉诺夫的部队,在强大的空军火力下,对被围的布罗德集团实施了最后的总攻。ranw?enw?w?w?.?

    由于德军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处于劣势,而且又没有制空权,虽然他们进行了顽抗的防御,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覆没的命运。

    傍晚的时候,雷巴尔科给科涅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元帅同志,经过一天的激战,德军的布罗德集团已不复存在。经过粗略的统计,我军共歼灭敌人三万余人,俘虏德军官兵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有两名师长。同时还缴获缴获各种口径火炮1100多门,汽车1500辆以及诸多的其它军用物资。”

    “干得不错,雷巴尔科。”科涅夫笑容满面地对着话筒说道:“请代我向全体指战员们表示感谢,是他们成功地粉碎了德军的布罗德集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元帅同志。”雷巴尔科在停顿片刻后,小心地问道:“明天就要正式对利沃夫发起进攻吗?”

    “没错,”科涅夫点着头说道:“根据我们刚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在攻击利沃夫的战斗打响后,你的集团军从西北面和西面,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从南面迂回,而库罗奇金的第60集团军从东面实施突击,而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则从佩列梅什利向利沃夫的南部发起攻击。”

    “元帅同志,”雷巴尔科在听完科涅夫的安排后,立即向他保证:“我的部队一定会第一个冲进利沃夫的。”

    “很好,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科涅夫结束和雷巴尔科的通话后,转身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给除了雷巴尔科以外的另外三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暂时休整一天,等到后天清晨,正式展开对利沃夫的进攻。”

    …………

    7月24号的清晨,我军对德军在利沃夫城郊的外围阵地实施了勐烈的炮击。

    炮击开始以后,我们先后接到了四位参加集团军的司令员打来的电话,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德军的阵地正遭到我军炮兵的勐烈炮击和空军所实施的密集轰炸,阵地上到处都是耀眼的火球和腾起的硝烟。

    但直到我们的部队在冲进利沃夫,审讯抓获的俘虏后才知道,原来遭到我们长达一个半小时炮击和轰炸的外围阵地上,是空无一人的,所有的德军都撤到了第二道防线,连个观察哨都没留下。等我军的炮火和轰炸停止后,他们再从第二道防线返回了最前沿,来阻击我军所发起的进攻。

    炮击和轰炸结束后,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同时从西面和西北面向利沃夫发起了冲击,但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抗击,部队在付出了较大伤亡后,被迫退回了出发阵地。

    在整个上午的战斗中,不光雷巴尔科的进攻受挫,就连列柳申科、库罗奇金和莫斯卡连科从另外两个方向发起的攻击,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在受到进展不顺利的报告后,索科洛夫斯基有些着急了,他望着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的科涅夫,问道:“元帅同志,看来城里的德军防御力量很强,您看是否让部队先撤下来,再次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炮击和轰炸?”

    “不用,就让他们继续进攻。”科涅夫一边来回地走动着,一边气恼地说道:“四个集团军同时发起进攻,整整一个上午,连德军外围阵地的边都没沾上,真是丢人啊!”

    “元帅同志,”我谨慎地问道:“既然我军目前进攻受挫,您看是否需要在部署方面进行相应的调整?”

    “嗯,有道理,我们是需要调整一下部署。”科涅夫停下脚步,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说道:“参谋长,立即通知雷巴尔科,让他暂时停止进攻。在已占领地段留下两个坦克旅和两个摩托化步兵营之后,将主力绕过亚诺夫森林地带,向亚沃罗夫地区推进,切断了德军利沃夫集团通往雅罗斯瓦夫和佩列梅什利的交通线。”

    “元帅同志,假如让雷巴尔科停止进攻的话,那样我们的部队就只能从东面和南面,对利沃夫实施进攻了。”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一来,德军完全可以将北面和西面的部队调往这两个方向,到时另外三个集团军所遭遇的抵抗,会变得更加顽强。”

    “参谋长,你多虑了。”科涅夫自信地说道:“只要雷巴尔科留下足够的部队担任警戒,给德军形成威慑,他们就不敢随便调动北面和西面的部队,去增援遭到攻击的地段。这样我们就能让两个空军集团军各负责一个方向,采用立体工事来夺取这座城市。”

    我考虑到假如让部队退回进攻出发点,等再次进行炮火准备和轰炸后,再发起进攻,不光浪费时间,而且取得的战果也不大,便向科涅夫建议说:“元帅同志,我觉得部队在进攻前,就不用再进行专门的炮火准备和轰炸,而是采取炮兵火力压制,坦克伴随步兵冲锋的方式,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攻击。”

    对于我的提议,科涅夫考虑了片刻后,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炮兵先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实施炮击,十分钟以后,炮火进行延伸,我们的部队坦克的引导下发起冲锋。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后,东面和南面的部队,在下午再次对利沃夫发起了攻击。由于德军没有料到我们会忽然改变战术,遭到炮击的前沿阵地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因此城市南面的坦克第4集团军率先接近了利沃夫。在前面开路的近卫坦克第10军,在迅速地越过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冲向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里的敌人,正遭到我军延伸炮火的打击,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动弹。等他们发现我们的坦克风驰电掣般地冲过来,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些坦克已接二连三地越过了战壕,直接冲向了利沃夫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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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夺取利沃夫 中

    虽说我们面对的是早已开始走下坡路的德军,但他们依旧保留着熟练的技战术水平和顽强的战斗力,看到我军的坦克接二连三地冲进了城乡结合部,那些部署在街道和房屋里的反坦克武器便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被德军的反坦克火力击毁,将尾随其后的那些坦克的去路挡住了。坦克部队的指挥员见形势对己方不利,深怕众多的坦克停留在街道上,会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连忙命令部队撤出城来。

    看到对利沃夫的进攻不顺利,科涅夫急得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转着圈,而索科洛夫斯基则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发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着来回踱步的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请允许我到利沃夫前线去。”

    “到利沃夫前线去?”科涅夫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摇着头说:“不行,这坚决不行。丽达,你别忘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前任两位正副司令员,都是在前线视察时发生的意外,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奥夏宁娜同志,科涅夫元帅说得对。”科涅夫的话刚说完,克赖纽科夫便附和道:“前线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可怎么向上级交代啊。”

    我的提议刚提出来,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对。虽然我心里明白他们都是在为我的安全着想,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这几年我一直都待在前线,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我这次到前线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您就放心吧。”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科涅夫没有立即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陷入了沉思。我看到他的这个反应,便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当前进攻利沃夫的部队,分布隶属于四个集团军军,缺乏统一的指挥,很容易出现各自为政的情况。因此,我觉得我可以到前线去亲自指挥这些部队,以便早日拿下利沃夫。”

    “元帅同志,”我的话刚说完,还没等科涅夫表态,索科洛夫斯基就插嘴说道:“我觉得不应该让奥夏宁娜到前线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没有权利让她去冒这个险。”

    科涅夫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话以后,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一直根据前线上报的情报,来指挥战斗的。而这些情报呢,有些在层层上报的过程中,就已经失去了时效,以至于我们有时会做出的错误决定。在目前的情况下,前线的确需要一位能够协调各部队之间联合作战的指挥员,这个人选,我不适合,你也同样不适合,因此我们只能将这幅重担交给丽达来完成。”

    见科涅夫已经同意让我到前线去,索科洛夫斯基便没有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科涅夫走到我的面前,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后,说道:“丽达,你连夜就出发,到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去,在那里指挥几个集团军对利沃夫的进攻。”

    原本我打算趁吉普车去的,但是科涅夫说担心路上会遇到敌人的散兵游勇,便派出了三辆装甲车,护送我连夜前往列柳申科的集团军司令部。

    从罗夫诺到利沃夫的南面有两百多公里,由于路上不好走,我们足足用了八个小时才赶到目的地。不过在集团军司令部里,我没有看到列柳申科,只看到了他的参谋长。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正在近卫坦克第10军的指挥部里。

    等我赶到近卫坦克第10军的指挥部时,得到消息的列柳申科带着一群指挥员出来欢迎我。在简单的寒暄后,他开始为我介绍跟着他出来的指挥员:“副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近卫坦克第10军军长别洛夫坦克兵少将。”

    “你好,别洛夫将军。”我和别洛夫握完以后,将目光停留在旁边一位个人高高的指挥员身上,好奇地问:“不知道这位指挥员是谁啊?”

    高个子指挥员听到我的问话,连忙向前一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摩托化步兵第29旅旅长叶菲莫夫上校。”

    当我和叶菲莫夫握手时,列柳申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昨晚叶菲莫夫上校的部队,一度成功地冲进了城里。虽然最后他们在德军的反击下,退出了利沃夫,不过此刻还有几个作战小组,依旧在城里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哦,还有几个作战小组,在城里进行激烈的战斗?”列柳申科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部队攻城失利,所有的部队都被德军从城里赶出来了,谁知还有小部分留在了城里。

    “上校同志,说说情况吧。”我望着比我高一个头的叶菲莫夫问道。

    没等叶菲莫夫说话,列柳申科便抢着说道:“丽达,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指挥部吧。”

    等我们进了指挥部以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叶菲莫夫:“上校同志,现在请您向我详细地汇报一下情况吧。”

    叶菲莫夫迟疑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列柳申科,在看到对方微微颔首后,才开始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近卫坦克第63旅的进攻,被德军击退后,我很快就组织了第一和第二摩托化营,向城里再次发起了进攻。冲进城里的部队,遭到了德军的反击,被赶了出来,但二营的两个排还留在城里。半个小时前,我们在前方的观察员还打来电话,说能隐约地听到城里传来的枪声。”

    “这两个排还剩下多少人?”我接着问道。

    “其中的一个排还剩下15人,排长是胡佳科夫上士。”叶菲莫夫干巴巴地说道:“还有一个排,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但据我们的了解,他们还在进行顽强地战斗。”

    “那个排长是什么样的人。”听说城里只有两个建制不完整的排,我的心里又凉了半截,在敌人的重兵围困下,两个排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我脸上的失望,我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不会发生动摇吧?”

    叶菲莫夫再次看了一眼列柳申科后,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不管遭到多少敌人的围攻,胡佳科夫上士都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听完叶菲莫夫的答复后,不禁乐了:“上校同志,您对您的部下就这么有信心吗?”

    “是的。”听到我对他自己的部下产生了怀疑,叶菲莫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他还是礼貌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在三月的战斗中,胡佳科夫上士一个人就击毁了德军四辆坦克,打死了30名德国兵,还因此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

    得知胡佳科夫曾经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我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只要有这样的战士在,他们一定能在最艰苦的环境里继续战斗下去。我扭头望着列柳申科,问道:“列柳申科将军,你们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继续发起进攻了。”列柳申科连忙回答说:“在你到来之前,我们正在研究进攻方案呢。”

    “研究出什么了吗?”

    “我打算命令近卫坦克第62和第63旅,再次从城南发起攻击。”列柳申科指着摆在我面前的地图,向我介绍说:“只要我们夺取了位于城南的自由大道的入口,并在这里建立起进攻出发阵地,我们的坦克就可以沿着街道直接推向城北。”

    幸好我在来这里之前,从科涅夫和克赖纽科夫那里了解了一些利沃夫的情况,否则此刻列柳申科所提出的计划,肯定会让我一头雾水的。我等列柳申科说完后,点着头说道:“有道理,自由大道的南北两线贯穿利沃夫的南北,只要我们能在这里建立进攻阵地的话,就只能顺利地向城北推进。不过你们要注意的是,”我用手在利沃夫的中间一指,强调说:“在城市的中央,是歌剧院和舍甫琴科纪念像,在战斗中尽量不要毁坏。”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接口说道:“我们在战斗中会注意的。”

    “别洛夫将军,时间差不多了。”列柳申科抬手看了看表,催促别洛夫:“可以让部队向利沃夫发起攻击了。”

    趁着别洛夫在向手下的几位旅长布置进攻事宜时,我将列柳申科拉到一旁问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在什么位置?”

    “还在尼古拉耶夫地区,离利沃夫还有30公里。”列柳申科苦笑着回答说:“德军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纵深防御,抵抗得也非常顽强,导致他们的推进速度缓慢。”

    虽说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指望不上了,但要想成功地夺取利沃夫,还需要东面的第60集团军帮忙,于是我问道:“将军同志,这里能和第60集团军联系吗?”

    “可以的。”列柳申科说完,走到了桌边,抓住一部电话机的曲柄,使劲地摇晃了几下,随后抓起耳机贴在耳边,对着话筒说道:“喂,通讯兵,我是列柳申科将军,给我接第38集团军司令部。”

    电话通了以后,列柳申科将电话递给了我,同时说道:“丽达,电话接通了。库罗奇金将军在等待你的命令。”

    “您好,库罗奇金将军。”我先礼貌地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便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再过一会儿,列柳申科将军的部队,就要从利沃夫的那面发起攻击。现在我命令您,立即集结部队,从城市的东面发起攻击。”

    “明白,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听到我的命令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干脆地回答说:“我立即向部队下达进攻命令。”

    我介绍通话后,随手将手里的话筒放在了电话底座上,正想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列柳申科抓住电话的曲柄又使劲地摇了几下。见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笑着解释说:“这是老式电话,不管打之前要摇动手柄,通话结束后,也要摇几下手柄,否则电话就会一直处于接通状态。”

    听列柳申科这么介绍的时候,我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因为自己以前列柳申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里,使用这种老式电话时,再挂断后,从来就没有摇过曲柄,也不知道是否耽误过重要的事情。

    近卫坦克第10军对利沃夫的进攻刚刚开始,科涅夫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丽达,情况怎么样,对利沃夫的进攻开始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听着外面响起的轰隆声,连忙回答说:“列柳申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0军已经从利沃夫的南面,发起了攻击。而库罗奇金将军的第38集团军稍后也将从东面发起进攻。”

    “莫斯卡连科呢?”科涅夫听完我的汇报后,追问道:“他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莫斯卡连科将军的部队,如今正被德军阻击在尼古拉耶夫地区,距离利沃夫还有30公里。”我将刚刚列柳申科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们是无法参加今天上午发起的进攻了。”

    “我明白了。如果有什么进展,及时地打电话向我汇报。”科涅夫嘀咕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随后对列柳申科说:“将军同志,利沃夫是一种大城市,仅仅靠近卫坦克第10军的两个坦克旅发起攻击,力量有点太薄弱了。您要尽快将其它的部队调过来,加强我军的攻坚力量。”

    列柳申科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下命令,让其它的部队立即向这里集结,争取早点占领利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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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夺取利沃夫 下

    德军利用利沃夫城内石质建筑居多的特点,构筑了坚固的防御体系,列柳申科和库罗奇金两支部队从东面和南面发起的进攻,都没有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我们的部队重新退到了城外。

    在进攻失利后,列柳申科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尴尬地向我解释:“副司令同志,由于敌人坚守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布置了不少的反坦克武器和机枪阵地。当我们开路的坦克被摧毁后,他们就躲在楼里用机枪扫射跟在后面的步兵,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听着列柳申科的汇报,我的脑海里同时在脑补那些战斗的场面:我军刚摧毁了德军在路口的街垒阵地,正在坦克的引导下,沿着街道向前冲击,忽然从路边建筑物的某个窗口,冒出了一个扛着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士兵,瞄准我军的坦克就开火了。看到我军的坦克中弹起火,发射完火箭筒的德军士兵就从窗口消失,然后从其它的窗口冒出端着机枪或者冲锋枪的士兵,对着暴露在街头的我军指战员进行猛烈的扫射。跟在后方的我军坦克刚刚把炮口对准这些窗口时,德国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我没有说话,列柳申科还以为是我准备发火的前兆,及时地闭上了嘴,有些神情慌乱地望着我。

    我虽然能想象到德军在巷战中所采用的战术,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破解。毕竟城里还有几十万的居民,我总不能让炮兵不由分说地将城市夷为平地吧,这种投鼠忌器的仗,还真是不好打。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别洛夫少将紧张地问。

    “军长同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他问:“目前城里还有我们的部队吗?”

    “有的,”别洛夫点着头回答说:“近卫坦克第63旅的波塔波夫上尉,带着一个坦克排和昨天被困在城里的胡佳科夫上士的部队汇合,目前正在坚守着占领的阵地。”

    听说居然还有一个坦克排留在了城市,我的心中暗喜,连忙追问道:“能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能和波塔波夫上尉取得联系。”

    “立即给我接通波塔波夫上尉,我要和他通话。”

    几分钟以后,临时放在会议桌上的一部报话机,和被困在利沃夫城内的波塔波夫上尉取得了联系。我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波塔波夫上尉吗?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

    我的话说完后,对面沉默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激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是的,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波塔波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听到耳机同时传来的还有激烈的枪炮声,不禁担心地问:“上尉同志,你们还有多少兵力,当坚持下去吗?”

    “我们现在还有五辆坦克,和二十名战士。”波塔波夫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德军正在重型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坚守的地段发起进攻,但是我们有信心能继续坚持下去。”

    “很好,上尉同志,你们干得很好。”虽然知道波塔波夫他们在孤军奋战,但我此刻却无法为他们提供什么帮助,只能鼓励对方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出现了一个‘巴甫洛夫大楼’;今天,我希望能在利沃夫城里,出现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波塔波夫阵地’。”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这都是真…真的吗?”听到我这么说,波塔波夫都激动得语不成调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假如我们真的能坚持到利沃夫解放,是不是真…真的就…就能载入史册。”

    “放心吧,波塔波夫上尉,既然我已经这么说,就一定会兑现的。”为了坚定他们坚持防御的信心,我索性多给他开几个空头支票:“只要你们能坚持到利沃夫的胜利,我会让上级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其余的战士也能获得勋章和奖章。”

    波塔波夫再次沉默了许久后,随后谨慎地说道:“将军同志,虽然战士们表现得都非常顽强,但是由于我们的兵力太少,也许最多只能支撑两天……”

    “行了,波塔波夫上尉,你不用说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以他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能在敌人的包围中坚持两天已经是极限了,因此果断地说:“我会给你们派增援部队去的。”

    结束和波塔波夫的通话后,我就直接吩咐别洛夫:“将军同志,目前波塔波夫上尉他们的情况很糟糕,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很困难啊,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叹了一口气,为难地说:“假如我们真的能派部队去增援波塔波夫上尉,早就把那里变成我军的进攻出发点了。”

    “是啊,丽达。”列柳申科等别洛夫说完,也附和道:“波塔波夫上尉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我们虽然只有五公里支援,但由于德军的防守严密,我们的部队根本就上不去。”

    “如果不增援的话,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塔波夫他们把弹药消耗殆尽后,被德军消灭。”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便直接给别洛夫下命令:“军长同志,立即抽调两个连的兵力,等天黑以后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渗入到城里去,去加强波塔波夫上尉他们那里的防御。”

    “副司令员同志,”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别洛夫苦笑着说:“就算天黑,德军的防御也不会松懈,假如我们采取小分队渗入的方式进城,很容易被占据兵力和地形优势的德军逐一消灭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试。”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军长同志,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执行吧!”

    这边安排好增援城里小分队的事宜后,我又给第60集团军的库罗奇金打去了电话。我一听到库罗奇金的声音,便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会进攻失利的原因找出来了吗?”

    “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态度恭谨地说道:“我们在向城市里发起进攻时,遭到了来自圣乔治山上的炮火压制……”

    我耐心地听他解释了一番进攻失利的理由,压着怒气问道:“既然你们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压制,为什么不用炮火进行还击?你们集团军下属的十几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都是只知道吃饭的笨蛋吗?”

    “不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有些慌乱地向我解释说:“在战斗打响前,科涅夫元帅曾经给我们打过招呼,说不准把利沃夫打烂了,因为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回到人民的手中。”

    “不错,科涅夫元帅是曾经下过这样的命令。”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是作茧自缚,自己提的方案,却成为了束缚部队进攻的绊脚石。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早点夺取这座城市,我果断地命令道:“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在战场上要懂得临机应变。假如明天进攻时,再遭到来自圣乔治山上的炮火袭击,就果断地开炮还击。”

    “可是在圣乔治山上有著名的圣乔治大教堂,那可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洛可可式样的教堂。”库罗奇金连忙向我解释说:“如果我们开炮摧毁了这座著名的教堂,要是将来上级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回答呢?”

    “尽管开炮,只要能压制住德军的炮火,就算将山顶夷为平地,也没关系。”为了能成功地夺取利沃夫,我也下了狠心:“如果有上级怪罪,就由我来承担。”

    我坐在桌边,脑子里回忆着关于利沃夫的历史。利沃夫原来是基辅罗斯的一个公国,1256年哈里奇波里尼大公,以自己名字命名兴建了一座城市,它就是利沃夫城。在建城后的几个世纪里,除了乌克兰人外,还有波兰人、奥地利人、德国人、匈牙利人、意大利人、法国人、希腊人和犹太人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利沃夫因此逐步发展成为西乌克兰的中心城市。与此同时,欧洲其他民族亦将本民族的文化、艺术、传统与宗教带到了利沃夫,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利沃夫集中融合了中东欧和西欧国家厚重的历史积淀。因此,利沃夫的建筑兼有哥特式与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与罗马式的风格。从这个意义上说,利沃夫也可称为一个浓缩的“小欧洲”了。如今这样伟大的一座城市,有可能因为我的命令而毁于战火。

    …………

    派去增援波塔波夫的部队,到天明时,只回来一半,带队的指挥员向别洛夫报告说:他们刚刚接近城市的街道,就被敌人的暗哨发现了,报警的枪声刚响过,布置在建筑物的机枪就开火了,给我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我走到那名军官的面前,皱着眉头问:“少校同志,你们昨晚去了多少人,如今又回来了多少?”

    军官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看到我肩章上的军衔后,还是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昨晚共有167人分批向城里渗透,今早只回来了71人,剩下的人可能都牺牲了。”

    “啊,伤亡这么大?”我听完这个数据后,被吓了一跳,在短暂的停顿后,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有人成功地潜入城市了吗?”

    “应该没有。”少校摇着头回答说:“我们的人几乎是刚接近城市的边缘,就被敌人发现了,然后便遭到他们疯狂的扫射,我估计没人能成功地进入城内。”

    我等少校说完后,冲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少校同志,你忙了一夜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等少校离开后,我对站在一旁的列柳申科说道:“将军同志,命令部队准备再次对利沃夫发起攻击。为了尽快地夺取城市,我授权你们可以使用一切武器,明白吗?”

    列柳申科从我的话中,明白他们在今天的进攻中,将不再受科涅夫的那个命令约束,只要能消灭敌人,他们能在任何地区使用任何重型武器,因此他爽快地答应道:“明白了。”

    当列柳申科在向他的部队下达进攻命令时,我又想起了待在城里的波塔波夫上尉他们,连忙将通讯处长叫了过来,吩咐他给我连线波塔波夫,我急于了解城里的情况。

    在接通波塔波夫以后,我着急地问:“上尉同志,我们对利沃夫的进攻即将开始了,你那里怎么样,还剩下多少人和技术装备。”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波塔波夫听到是我的声音,立即激动地回答说:“我们现在还剩下了三辆坦克,和五十名战士。”

    “什么,你们还有五十名战士?”我有点惊诧地问:“你们哪来的那么多人?”

    “不是您派来的吗?”波塔波夫听我这么问,还挺奇怪地说:“我问了带队的排长,他说是您命令他们化整为零,分散潜入城市。幸好一下来了四十名战士,否则我仅凭三辆坦克和十名战士,是无论如何挡不住敌人进攻的。”

    知道波塔波夫那里的兵力充足后,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接着对他说道:“上尉同志,等我们的部队发起进攻后,你们要想办法配合他们。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由你们将红旗率先插上市政大楼的楼顶。”

    “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波塔波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我一定会第一个将红旗插在了市政大楼楼顶的。”

    我结束和波塔波夫的通话后,笑着对走过来的列柳申科说道:“将军同志,昨晚有四十名战士成功地潜入了城内,加入了波塔波夫他们。等你们攻进城以后,上尉会主动派人配合你们作战的。”

    …………

    我们从东面和南面发起的进攻,因为德军的顽强防御,进展非常迟缓。战斗进行到中午,也不过占领了两三条街道,离市中心还遥不可及。

    幸好莫斯卡连科的部队,终于赶到了他们的进攻出发位置。他们的加入,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军的强大打击下,敌人向城市的中央节节败退。

    傍晚时分,赶到城南去指挥战斗的别洛夫将军给我们打来电话,激动地告诉我:“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在指挥所里用望远镜看到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上,升起了一面红旗,这代表我军已经占领了利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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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投桃报李

    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盘算,所谓的占领利沃夫,只不过是在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的楼顶上插了一面红旗,只是名义上的占领,德军还在城市的大多数地区负隅顽抗。我是该现在将这个消息向科涅夫报告,还是等大局已定后,再报告呢?

    就在这里,耳边忽然响起了列柳申科的声音:“丽达,这真是太好了,你应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科涅夫元帅报告,请他转告给斯大林同志。没准我们的最高统帅本人正在焦急地等着这样的汇报呢。”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我,在听完列柳申科的这番话以后,立即果断地做出了决定,立即给科涅夫打电话,因为我知道,列柳申科一直是斯大林器重的一位将军,他对斯大林的心理了解得很透彻,他说现在将战果上报给斯大林,是最佳的时机,那么就一定是最佳的时机。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科涅夫指挥部的电话,向他汇报说:“元帅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们攻入了利沃夫的部队,已在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顶上,插上了红旗。”

    “真的吗,我们的红旗已经插在了利沃夫的市政大楼上。太好了,这这是太好了。我会立即将这个消息向斯大林同志汇报的。”科涅夫说完这几句套话后,接着追问道:“丽达,你们城里守军的抵抗,还在继续吗?”

    “是的,元帅同志,敌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在继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我没有向科涅夫隐瞒当前战场的实情,而是如实地报告说:“目前大半个城市还在他们的手里,我们的部队只占据了城东和城南的部分地区。”

    “你刚刚报告的情况,我会尽快向斯大林同志报告。”科涅夫不动神色地说:“不过你们也要加快进攻速度,争取早点将利沃夫拿下来。”

    “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加快解放这座城市的速度。”我在汇报时忽然想起了在城里孤军奋战的波塔波夫上尉他们,便忍不住向科涅夫提出:“对了,元帅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你说吧。”科涅夫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将被德军困在城里,依旧坚持战斗到底的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的事情,简单地向科涅夫汇报了一遍,最后试探地问道:“我想问问,在我们解放利沃夫之后,应该给这种勇敢的指战员予什么样的嘉奖?”

    对于我的问题,科涅夫沉默了一阵,最后缓缓说道:“我觉得他们完全符合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标准。等战斗结束的时候,假如你所说的这两位指挥员还活着的话,你可以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和科涅夫通完话以后,看到列柳申科正在看一份电报,便随口问道:“将军同志,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列柳申科将手里的电报朝我递过来,同时摇着头说道:“我和莫斯卡连科将军从城南方向发起的攻击,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可是库罗奇金将军那里,则是举步维艰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好奇地问道:“虽说我们在城南方向投入的是两个集团军,但由于地形的限制,在进攻正面所展开的兵力,和东面大致相等,而且今天在进攻前,我们的炮兵已用密集的炮火,摧毁了德军在圣乔治山上的炮兵阵地,为什么库罗奇金将军的进展,还会如此迟缓呢?”

    “丽达,你有所不知啊。”列柳申科向我解释说:“虽说利沃夫建于十六世纪,但城市的东面是按照作战要塞的标准设计和建造的,整个城东的堡垒密如蛛网,易守难攻,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在这种地形里,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

    列柳申科的这番话,我是非常认同的,等他说完后,我补充说:“进攻不顺利,还与我军的战术过于老套有关,我军在进攻前,都是派遣空军和炮兵部队对敌人防御阵地实施打击,在完成火力覆盖和打击后,再派遣坦克、装甲车以及步兵冲进城内,和敌人展开巷战。由于城里还有那么多的居民,我们不可能用炮火将所有的建筑物都摧毁,这样敌人就能肆无忌惮地躲在道路两侧的建筑物里,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实施打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列柳申科问道。

    “采用步步为营的战术,我军占领一处就巩固一处,一点点地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我颇为无奈地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采取这个笨办法了。”

    “但是这种打法,我们所需要的时间就太长了。”列柳申科担忧地说道:“我担心这样做,会受到上级的责备。”

    “如果想加快进攻速度,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字斟句酌地说:“那就是采取双管齐下的办法,一边派主力部队沿着街道向前推进,同时再派出小分队,渗透到敌人的防御阵地。”

    “我明白了。”列柳申科也是个聪明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领会了我的意思,连忙点着头说:“我这就给下面的部队下命令,让他们抽调精兵强将,采用小股渗透的方式,穿插到敌人的防御纵深,彻底打乱他们的防御部署。”

    见列柳申科把我的意图领会得如此透彻,我笑着点了点头,“不光你们集团军要这样做,就连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和库罗奇金的第60集团军,也需要采取同样的战术。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地解放利沃夫。”

    我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部队除了继续在坦克、装甲车的伴随下,继续沿着街道朝市中心推进外,无数个小分队,也从德军防御薄弱的小巷子,向他们的防御渗透。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在27日清晨,整个利沃夫全部被我军占领。

    我在得到了准确的报告之后,顾不得等战果统计出来,就给科涅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经彻底地占领了利沃夫,城里的守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军俘虏,没有什么成建制的部队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很好,丽达,你们干得很好。”科涅夫听到我的这个报告后,顿时喜出望外,他还特意叮嘱我说:“你立即将指挥部转移到利沃夫城内,然后再把几位集团军司令员召集起来,先总结一下解放利沃夫战斗中的得失,我过几个小时就会赶过去的。”

    站在一旁的列柳申科听到了我和科涅夫的对话,等我一放下电话,他就主动向我提出:“丽达,在自由大街歌剧院的旁边,有一座教堂在战斗中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你看我们是否将新的指挥部设在那里?”

    “可以,”我从来没有来过利沃夫,不知道城里的布局是怎么样的,假如让我来选地方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选在那里,既然列柳申科说歌剧院旁边的教堂还完好无损,那将新的指挥部设在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冲他笑了笑,说:“元帅同志很快就要来了,请您尽快安排人手将这里布置好。”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准备。”列柳申科说完,就转身喊通讯处长,看样子是准备发号施令。

    我忽然又想起了坚守在城里的两位英雄,连忙吩咐列柳申科:“将军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到新指挥部来见我。”

    …………

    当我来到新指挥部所在地时,这里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通讯兵在架设天线、敷设电话线;参谋们在不停地进进出出。列柳申科面前的会议桌上,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我抬手看了看表,问正在埋头看文件的列柳申科:“将军同志,雷巴尔科、莫斯卡连科和库罗奇金三位司令员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啊?”

    “他们没这么快过来。”列柳申科头也不抬地回答说:“我估计要等战果全部统计出来,他们才会到这里来,所以你还需要耐心地多等等。”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近卫坦克第10军军长别洛夫少将快步走过来,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将手里的一叠战报放在了列柳申科的面前。列柳申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朝旁边的空位一指,说道:“别洛夫同志,请坐吧。”

    一看到别洛夫,我就立即想起了在城里坚守了两天的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便忍不住问别洛夫:“军长同志,你手下的那两位英雄在什么地方?”

    “我手下的两位英雄?”别洛夫听到我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我说的是谁,连忙回答说:“您说的是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吧?”

    “没错,就是他们。”我点着头问:“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胡佳科夫上士可能来不了了,他在战斗中负了重伤,已经被送往军医院治疗。至于波塔波夫上尉嘛,此刻正在外面等着您的接见。”

    “军长同志,既然我们的英雄在外面,”听说波塔波夫在外面,我连忙催促别洛夫:“快点把他叫进来吧。”

    别洛夫站起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立即有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走到会议桌旁边,挺直腰板等待别洛夫下达命令。别洛夫冲他说道:“你到外面把波塔波夫上尉叫进来。”

    军官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地朝教堂走去。过了没多久,他就带着一名身材高大、戴着钢盔,脸庞被熏得黑黑的上尉走了过来。上尉向前一步,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后大声地说道:“将军同志们,近卫坦克第3旅坦克连长波塔波夫上尉奉命前来,请指示!”

    听到上尉说话的声音,正在忙碌的列柳申科停止了工作,坐在椅子上半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望着刚刚向我们报告的那名上尉,好奇地问:“你就是在城里坚守了两天的坦克连长波塔波夫上尉?”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波塔波夫目不斜视地回答说:“我的坦克连和一支步兵部队,在敌人的包围中坚持了两天。”

    “上尉同志,”我站起身,走到波塔波夫的面前,笑着问道:“市政大楼的红旗,是你还是别人插上去的?”

    波塔波夫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后,立即响亮地回答:“报告上将同志,是我亲自将红旗插上市政大楼的顶楼。”

    “上尉同志,”我看着面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军官,饶有兴趣地问:“据我所知,市政大楼是在插上红旗之后四个小时才攻克,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将红旗插上楼顶的吗?”

    波塔波夫听到我这么问,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上将同志,德军在市政大楼布置有重兵,仅仅凭我的三辆坦克和几十个人,是根本攻不进去的。所以我就灵机一动,命令部队从正面佯攻,而我却带着两名战士绕到了大楼的侧面,从消防楼梯爬到了楼梯,将红旗插在楼顶上。”

    在我所得到的报告中,只知道红旗一直飘扬在德军占领的市政大楼顶部,但具体的战斗情况却不太清楚。于是,我接着往下问:“你们将红旗插上楼顶后,敌人有没有发起反击啊?”

    “有的,德军发起了好几次反击。”波塔波夫有点得意地说:“我们坚守在消防楼梯的旁边,只要敌人一冒头,就向他们开火。敌人连着死了七八个人以后,就停止了进攻,只是在楼下重新构筑了防御工事,切断我们和其余部队的联系。不过好在我们旅的主力,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冲到了市政大楼的附近,这样敌人才无暇顾及待在楼顶的我们。”

    “上尉同志,你是好样的。”我抬起双手拍了拍他的双臂,赞许地说道:“为了表彰你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和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决定授予你‘苏联英雄’称号。”

    波塔波夫听说自己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顿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我又勉励他几句后,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上尉同志,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授勋的事情,我们会另外安排时间的。”

    波塔波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后,将身上背着一个背囊取下来,捧在手里对我说:“上将同志,这是我缴获的战利品,我想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您。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

    “上尉同志,你打算给方面军副司令员送礼?”听到波塔波夫这么说,顿时引起了列柳申科和别洛夫的兴趣,两人也走过来,眼睛盯着波塔波夫手里的背囊,好奇地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波塔波夫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背囊,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等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我不禁吃了一惊。(未完待续。。)(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战利品

    波塔波夫上尉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两件裘皮,我随手拿起上面那件抖开,发现是一件土黄色的齐腰带帽的獭皮夹克。我将这件夹克放在了椅背上,又从上尉的手里接过了第二件衣服,这件是一件过膝的灰色海狸鼠长衣,还镶嵌着一条同色的玄狐围脖。

    我把这件海狸鼠大衣抱在怀里,笑着对站在面前的波塔波夫:“上尉同志,你能告诉我,你的战利品是从何而来的吗?”

    波塔波夫咧嘴笑了笑,随即回答说:“这是我率领战士夺取一座被德军占领的民宅后,无意中在一个房间发现的,是战利品。我之所以能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都是您的功劳。为了表示我诚挚的谢意,我想将两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您,希望您能接受。”

    我等他说完后,将海狸鼠毛朝里、衬布朝外,熟练地卷成一个团,重新塞进了波塔波夫提在手里的背囊,然后态度坚决地说:“上尉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衣服我不能收。”

    看到我将两件裘皮一一地塞进背囊,波塔波夫有点傻眼了,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将军同志?”

    “上尉同志,无功不受禄。”我礼物地回答说:“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是为了感谢您,才特意找到了这两件裘皮送给您。”波塔波夫的脸颊涨得通红,竭力想我辩解说:“是为了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和器重,以及即将授予我的‘苏联英雄’的称号。”

    “波塔波夫上尉,”我望着站在面前的波塔波夫,正色说道:“你之所以能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是上级为了表彰你和你的战士们,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并率先将红旗插上了市政大楼的顶楼的功绩,才决定授予你的,与我无关,所以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波塔波夫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将手里的背囊递到了我面前,态度认真地说:“将军同志,给您送礼物,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我们连全体指战员的意思,希望您不要拒绝我们的一番好意。”

    “丽达,这是战士们的一片心意。”列柳申科听完波塔波夫的话,也笑着劝说我:“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好意,我看你还是收下吧。”

    “是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也笑着打圆场说:“您还是收下吧,别让战士们失望。”

    虽然我知道在俄罗斯,拒绝别人的礼物,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但我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拒绝。但为了不伤害波塔波夫的自尊,我还是婉转地说:“上尉同志,对你的好意,我再次表示感谢。要知道就算你把这两件裘皮送给我,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我平时穿的都是军装。”

    听我这么一说,列柳申科和别洛夫不好再劝,只能向波塔波夫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而波塔波夫则因为我的再次拒绝,羞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见到波塔波夫的样子,我有点于心不忍,便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背囊,帮他挎在了肩上,继续说道:“上尉同志,这些是你的战利品,你还是托人带回家,送给你家里的姐妹们穿吧。我相信她们收到你的礼物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在我说完后,波塔波夫使劲地点了点头,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礼后,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看到波塔波夫离开了指挥部,列柳申科转身问别洛夫:“军长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指战员在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根据条令,缴获的武器弹药和技术装备,一律要无条件上缴。而像这种日用品,”别洛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由于没有明文规定,所以一般都归缴获的战士所有。”

    “两位将军同志,”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我就发现个别战士有抢掠财物的情况,随着战局对苏军越来越有利,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普遍,因此等别洛夫一说完后,我便好奇地问:“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我们的战士手中很多的战利品,根本不是从德国人的手里缴获的,而是从平民的家里……获得的吗?”我本来想用“抢掠”这个词,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词。

    列柳申科和别洛夫对视一眼后,又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丽达,我们的战士经过浴血奋战,才解放了这些被法西斯奴役的城市,他们获得一些报酬,我觉得也是应该的。”

    听了列柳申科的解释,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苏军在占领柏林以后,会发生那么多抢掠当地居民财物的现象,甚至连参与国会大厦顶部插红旗的那位军官手腕上,都戴着两块抢来的手表,原来这一切都和上级的纵容有关。不过我没有评述指战员们的这种行为是否妥当,只是心不在焉地问:“你们知道他们是如何处置这些战利品的吗?”

    对于战利品的处理,不管是列柳申科还是别洛夫显然都比我了解得更加清楚。列柳申科说:“通常情况下,都会通过军邮寄回家去,根据规定:每位战士每月可以往家里寄一个五公斤重的包裹,军官们每月可以往家里邮寄两次这样的包裹,而将军们的邮寄次数则不受任何限制。至于那些没有家的战士嘛,他们一般会将战利品就地卖掉换酒喝,或者是送给自己认识的姑娘之类的。”

    就在这时,参加会议的几位集团军司令员陆续地走进了教堂,列柳申科连忙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当他离开后,别洛夫在我身边小声地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刚刚那两件裘皮挺不错,你完全可以自己留下来的。”

    我淡淡的一笑,心说那两件裘皮,一件是档次最低的江獭皮做的夹克,另外一件海狸鼠长衣的质量和做工也非常糟糕,没有底绒不说,表面的毛针还又长又扎手。要是高档的水貂皮,我可能还会半推半就地收下,对于这样低档的裘皮自然就敬谢不敏了。

    “你好,丽达。”胖乎乎的雷巴尔科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向我伸出手,同时客气地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您好,雷巴尔科将军!能在这里见到您,我也很高兴。”我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赞许地说道:“由于您的部署周密,使德军从城西突围的企图被彻底的粉碎了,数以千计的敌人被打死,还有同样的数量的敌人当了我军的俘虏。”

    听到我的夸奖,雷巴尔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地说:“我们能夺取利沃夫,还是和科涅夫元帅的指挥得当有关。对了,丽达,他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

    “快了,元帅同志已经在路上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赶到这里的。”说到这里,我朝旁边的空位一指,友好地说道:“雷巴尔科将军,你先请坐吧。”(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近卫第18军的去留

    当接到通知的集团军司令员都到齐以后,科涅夫也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利沃夫。

    他一走进教堂,跟在他身边的副官就大声地喊道:“科涅夫元帅到!”

    随着副官的喊声,坐在桌边的指挥员们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在教堂大厅另外一侧来回走动的参谋们也停下了脚步,面向走进来的科涅夫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我笑着朝科涅夫迎了上去,主动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元帅同志,欢迎您到利沃夫来!”

    “你好,丽达。”科涅夫握着我的手摇了两下,点点头说:“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松开我的手以后,快步地来到了给他留出的位置那里,目光朝站在会议桌两侧的指挥员脸上一扫,随后抬起双手向下一压,无比威严地命令:“请坐下!”

    站着的各集团军司令员们随着他的这声命令,整齐地坐了下去,然后歪着头,等待他给大家讲话。

    “同志们,”科涅夫在停顿片刻开口说道:“我向你们表示祝贺,祝贺你们成功地夺取了利沃夫,解放了被法西斯匪徒奴役了整整三年的乌克兰人民。”说到这里,他忽然不作声了,从他面部激动的表情,我猜想可能是一些往事打乱了他事先准备的发言。

    过了好一阵,科涅夫又接着说:“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将我军夺取利沃夫的好消息,报告给了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他说今晚将在莫斯科红场再次鸣响礼炮,以庆祝我们成功地解放了这座乌克兰西部的大城市。”

    科涅夫的话,让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兴奋起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科涅夫还会不满地拍拍桌子,对这些不守会场归建的指挥员发几句火,但他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以后,科涅夫才接着说:“各位司令员同志们,随着利沃夫的解放,我们所发起的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已经告一段落。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我们成功地突破德军俄罗斯拉瓦方向和利沃夫方向的防御,合围并歼灭布罗德西南德军集团,强渡了桑河,并成功地解放俄罗斯拉瓦、佩列梅什利、利沃夫、斯坦尼斯拉夫等市。”

    “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雷巴尔科忍不住插嘴问道。

    科涅夫望着雷巴尔科,笑着说道:“雷巴尔科将军,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将方面军的主力,由利沃夫佩列梅什利方向转移到桑多梅日方向,强渡维斯瓦河,在桑多梅日地域建立大的战役登陆场。

    就在我方面军右翼和中间地段的部队,与德军打得难解难分时。23号,茹拉夫廖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转入进攻。而格列奇科将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在第18集团军右翼各兵团的配合下扩张战果,于今天解放了喀尔巴阡山州中心斯坦尼斯拉夫市。目前第18集团军所属各部队已经前出到卡卢什以南地域。”

    科涅夫在布置完各集团军的下一步任务后,目光在到会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然后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座的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道:“没有。”

    “既然大家的任务都明确了,那么会议到此结束。”科涅夫语气如常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们,现在散会,大家都尽快赶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会议桌旁只剩下我和科涅夫时,他忽然客气地对我说:“丽达,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听到科涅夫这么和我说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吗?我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科涅夫,等他继续说下文。

    科涅夫等了片刻,见我没有说话,才继续往下说:“最高统帅部想把阿富宁的近卫第18军调走。”

    “把近卫第18军调走?!”我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紧张地问:“难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出了什么问题?”科涅夫先是一愣,随即摇着头说:“丽达,你误会了,上级之所以要将近卫第18军调走,并不是因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相反,是因为他们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得非常优秀。”

    看到我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科涅夫便开始向我数近卫第18军在这次战役中,所取得战果:“……他们首先击溃了对我军实施反突击的德军第1和第8装甲师……他们又分别夺取了特卢马奇城和斯塔尼斯拉夫……我在来这里之前,听斯大林同志亲口说,准备授予这支战功卓越的部队以‘斯塔尼斯拉夫军’的光荣称号。”

    “元帅同志,我不明白,既然他们表现得如此突出,为什么还要将他们调走。”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假如他们留在我们方面军的编成内,一定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让上级将这支部队调走。”科涅夫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但这是上级的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除了阿富宁的这个近卫军,同时调走的还有茹拉夫廖夫的第18集团军,他们将在8月5号以前,正式进入乌克兰第四方面军的战斗序列。”

    想到在两个月前,阿富宁的近卫第18军还因为部队的成员大多数是被解救出来的战俘,而不受待见。没想到他们在这次战役中,却成为战功赫赫的抢手货。将这样一支我倾注了大量心血的部队调走,我真的很不甘心,于是问科涅夫:“元帅同志,这个军由于补充了大量的战俘,而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我担心他们去了新部队以后,会受到歧视。”

    科涅夫听完我的话,呵呵一笑,随即说道:“丽达,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等这支部队获得了‘斯塔尼斯拉夫军’的称号后,就没有谁敢歧视他们了。

    对了,贝利亚同志让我转告你一件事,说他们经过反复的核实,波涅杰林并没有背叛祖国的行为,因此打算取消对他的指控,并恢复他的荣誉和军衔。”

    “元帅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从现在起,新编师的师参谋长波涅杰林少校,就变成了波涅杰林少将吗?”

    “没错,是这样的。”科涅夫面带着笑容对我说:“我想让你亲口将上级的这个决定,通知波涅杰林同志。”

    我知道科涅夫是想让波涅杰林对我感恩戴德,毕竟当初是我冒着风险将他保住的。但我转念一下,一个师参谋长的军衔,居然比两位正副师长还高,未免有点太滑稽,便提醒科涅夫:“元帅同志,既然波涅杰林将军已经平反,那么再让他担任新编师的副师长,是否有点太屈才,要知道该师的师长不过是一名上校,军长阿富宁也只是少将军衔。”

    “你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科涅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照他的资,本来当个集团军副司令员,也是没有问题,但他脱离军队的时间太长,原先掌握的指挥常识已经有点落伍,还需要继续磨合才行。不过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打算在部队调走前,将他晋升为该军的副军长。”

    我等他说完后,接着问道:“波涅杰林将军调走后,新编师的师参谋长便出现了空闲,元帅同志,您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科涅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在这次战役中,该军涌现出不少的优秀的中低级指挥员,我相信阿富宁将军一定可以在这些人中间,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去担任新编师的参谋长。”(未完待续。。)(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上)

    讨论完近卫第18军调动的事情后,科涅夫将话题一转,说道:“丽达,我刚刚进城的时候,看到到处都被打得破破烂烂的。特别是圣乔治山上的那座教堂,更是被夷为了平地。”

    科涅夫面无表情地说的这番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他要责怪我将利沃夫打得稀巴烂吗?在短暂的沉默后,我向他解释自己的行为:“元帅同志,您也知道,利沃夫是一座建于十三世纪的古城,城里的建筑物以石质建筑为主。敌人利用这些建筑物,构筑了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让我军在巷战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圣乔治山上的圣乔治山教堂,更是德军炮兵阵地所在地,从那里,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地用炮火轰击从城东方向发起攻击的第60集团军……”

    “行了,丽达,你不用说了。”没等我说完,科涅夫便抬手制止了我继续往下说:“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要责备你。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古建筑被摧毁以后可以重建,要是耽误了收复利沃夫的时间,那我们在斯大林同志的面前,就没法交代了。”

    “元帅同志,”我等科涅夫的话说完后,随口问道:“我军在解放了乌克兰全境以后,新的主攻方向将在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已经在24号抢在卡图科夫的前面占领了卢布林。”科涅夫用遗憾的口吻说道:“鉴于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表现,我估计最高统帅部会在波兰境内作战的任务,都交给他们,而我们的主攻方向将转向南面,去夺取了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这些国家,迫使他们退出轴心国的阵营。”

    我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地图,觉得科涅夫所说的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一抬头,看科涅夫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既没有想出去视察,也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图,便好奇地问他:“元帅同志,您待会儿还回罗夫诺吗?”

    “不了,不回去了。”科涅夫冲我摆了摆手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索科洛夫斯基交代过,尽快将方面军司令部转移到利沃夫来,以便我们指挥接下来的战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科涅夫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把方面军司令部设在利沃夫,不管将来我们的部队被用于哪个方向的作战,指挥起来都远比在罗夫诺方便多了。

    “对了,丽达,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问你了。”科涅夫继续说道:“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我们共俘虏了多少德国战俘?”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到目前为止,具体的战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据我估计,被俘的德军人数,应该在七千人以上。”

    科涅夫听完后,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说:“才七千人,太少,实在太少了。”我知道科涅夫这么说,肯定有什么用意,所以识趣地保持着沉默,耐心地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你还记得我们在莫斯科看到的战俘游街吗?我也想在利沃夫同样来一次。”

    对于科涅夫的这种想法,我是持赞成态度的,见他因为战俘人数少,而如此为难,便给他出谋划策:“元帅同志,利沃夫是刚收复的城市,城里的居民人心惶惶,就算我们进行战俘游街的话,围观的群众也会很少,那样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我建议还是将战俘游街的地点,选在基辅吧。”

    “基辅?!”科涅夫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可是我们所俘虏的敌人还不到万人,拿到基辅去游街的话,规模未免太小了点。”

    “假如只用我们方面军所俘虏的敌人,到基辅去游街的话,人数的确是少了点。”对于科涅夫的担忧,我笑着说:“基辅如今正位于几个方面军的中间,我们可以向赫鲁晓夫同志提出建议,让他和另外几个方面军的司令员进行联系,见俘虏的德军官兵暂时关押在那里,等人数差不多了,我们再进行战俘游街。”

    “这是一个好主意,我要立即和赫鲁晓夫同志联系。”科涅夫说完,就转身冲在一旁和参谋聊天的列柳申科喊道:“喂,列柳申科将军,你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基辅通话吗?”

    听到科涅夫的召唤,列柳申科连忙走了过来,点着头说:“元帅同志,您面前摆的那部高频电话,就能直接和基辅通话。”

    科涅夫盯着面前摆着的几个电话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部电话机的耳机贴在耳边,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科涅夫,给我接基辅,找赫鲁晓夫同志。”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通话时,我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侧着耳朵听两人的交谈。科涅夫简单寒暄了两句问:“赫鲁晓夫同志,前一段时间在莫斯科进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德军战俘游街,以展示我军在与德国侵略者的战斗中所取得的巨大胜利,以及鼓舞全**民的事情。这事你知道吗?”

    “科涅夫元帅,”赫鲁晓夫等科涅夫说完后,笑着回答说:“我当然知道这次游行,如果我现在还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这样的游街活动,我还想再基辅搞一次呢。”

    “赫鲁晓夫同志,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科涅夫兴奋地说:“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谈这件事。”

    赫鲁晓夫紧张地问:“科涅夫元帅,你的手里如今有多少战俘?”

    “不太多。”科涅夫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我军在战斗中,只俘虏了不到一万的德军战俘。”

    “才一万德军战俘啊?”听完科涅夫所报出的数据,赫鲁晓夫务必遗憾地说:“人数太少了,就算在基辅进行游街,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赫鲁晓夫同志,你不要着急嘛。”科涅夫侧脸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往下说:“虽说我们现在手里的战俘还不多,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能俘虏数量不少的敌人。而且丽达还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她说如果战俘人数太少的话,还能将其他几个方面军的俘虏也集中起来,搞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

    “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赫鲁晓夫可能一时间没听懂科涅夫想表达的意思,惊诧地说:“科涅夫元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知道哪个方面军还能为我们提供战俘,用于举办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

    “难道你忘记了基辅所处的位置吗?”科涅夫见赫鲁晓夫没有搞懂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着急,而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说:“不管是我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还是乌克兰第二方面军以及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要将俘虏运往后方,都要经过基辅。我们完全可以将这四个方面军的战俘,都集中起来,在下月的某一天,举行一次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赫鲁晓夫接着问道:“不知道我们应该在哪一天,举行这样的游街行动呢?”

    科涅夫用手捂住话筒,低头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应该将游街的时间,订在哪一天最好呢?”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是在7月17号,我看我们就把在基辅的游街时间订在8月15号吧。”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日期,多少还有一些恶趣味,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一年后的这天,倭皇发表诏书,宣布倭国向盟国无条件投降。“我想到时候,基辅附近一定能集结足够的德军战俘,来参与这次的游街。”

    科涅夫听完后微微颔首,随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掌,对着话筒说:“赫鲁晓夫同志,我看我们就将战俘游街的日期,订在8月15号吧。”

    “好的,我记住了。”赫鲁晓夫高兴地说:“这件事我会向斯大林同志报告的,然后再和各方面军司令员联系,让他们在将战俘押送西伯利亚之前,都先关押在基辅城外的战俘营地里。”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的通话,不光我听到了,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列柳申科也听到了一部分。他等科涅夫放下电话后,就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地说:“元帅同志,我想问一下,当战俘在基辅游街的那一天,我是否也可以到现场去看看。”

    科涅夫扭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列柳申科将军,假如那天没有作战任务的话,我就批准你到基辅去参观。”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列柳申科在开心过后接着问:“目前城里的战俘怎么办,先把他们押到基辅去吗?”

    “不行,列柳申科同志,我们现在的运力非常紧张。除了要将后方武器弹药、物资和补充兵员运上来,还要将前线的伤员和缴获的物资运回去,哪里有多余的车皮来运送这些战俘。”科涅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思索了良久,最后说道:“先派一支部队将他们押送到罗夫诺,那里还有他们建造的几个战俘,就先将他们关在那里吧。”

    “元帅同志,我有一个想法。”听说要将战俘转移到罗夫诺去,我连忙站起来对科涅夫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再过几天不是就要划归乌克兰第二方面军指挥吗?”我望着科涅夫说道:“我看到就让他们将这批战俘送到乌曼坑去,让那些德国人也感受一下我军被俘指战员当年所受的折磨。”

    “让近卫第18军押送战俘去乌曼坑?”科涅夫被我的提议吓了一跳,他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说:“丽达,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军里的大多数指战员,对德国人都有着刻骨仇恨么?如果让他们押送俘虏的话,我担心至少有一半的俘虏走不到目的地。”

    “元帅同志,”列柳申科听到这里,不解地问科涅夫:“在被俘的德军官兵中,伤员人数很少,而且现在是夏天,不管是气候还是路况,都非常适合徒步行军,应该不会造成战俘大规模失望的。”

    “列柳申科同志,你搞错了,我说的半数俘虏到达不了目的地,并不说路况差或者伤员多。”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而是担心近卫第18军的指战员,会因为对德军的仇恨,在半路肆意枪杀那些不守规矩的战俘。”

    “反正都是敌人,杀了就杀了吧。”听到科涅夫这么说,列柳申科不以为然地说:“我记得好像谁说过: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科涅夫望着列柳申科,表情严肃地说:“列柳申科将军,我提醒你,这批战俘是我们打算用来参与基辅游街活动的,死几个无所谓,要是死几千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从科涅夫的话中已经听出,他是坚决反对由近卫第18军的部队押送战俘。不过目前战事正紧张,要从其他的集团军抽调人手,押送战俘去乌曼,是非常不现实的。因此我还是委婉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我们可以将近卫第18军的主要领导叫过来,向他们交代这批战俘的重要性,严厉禁止部队里出现虐杀战俘的行为。”

    科涅夫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皱着眉头在思索我刚刚说的那番话。

    我见到他的这个反应,便知道他对我的提议动心了,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近卫第18军里那些当过战俘的指战员们,虽然对德国人恨之入骨,但如果我们下达了具体的命令,我想他们还是会无条件服从的。”

    “元帅同志,我觉得丽达说得对。”我的话说完后,列柳申科便帮腔说:“我们的战士是最服从命令的,假如您下达了禁止虐杀战俘的命令,我想他们就算心中对德国人有再大的仇恨,也会将这批战俘顺利地送到了乌曼坑去的。”

    见我和列柳申科的意见一致,科涅夫也不再固执己见,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丽达,你给阿富宁和波涅杰林打个电话,让他们两人到这里来接受作战命令。”(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中)

    就在科涅夫拿起电话准备再次拨号时,我忽然想到近卫第18军的大多数指战员,都和德国人有着血海深仇,就算上级下命令也不免会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连忙叫住了科涅夫:“元帅同志,请等一下。?”

    “丽达,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科涅夫握着话筒,扭头望着我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连忙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说:“我觉得要让近卫第18军的部队押送战俘的话,还是需要我们派人去监督才行。”

    科涅夫将话筒重新放回到电话机的底座上,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我认为我是最佳人选。”我之所以毛遂自荐地揽下了这个任务,是考虑方面军司令部即将迁到利沃夫,到时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又会成为闲人一个,倒不如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因此我振振有词地说:“我和近卫第18军的大多数指战员打过交道,假如由我去见到战俘的押送工作,也许在途中就不会出现屠杀战俘的情况。”

    科涅夫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丽达,监督押送俘虏,只是小事一桩,随便派一个参谋出马就行,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要知道,你毕竟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留在指挥部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科涅夫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还是不甘心地说:“元帅同志,各集团军的司令员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作战任务,只有您和索科洛夫斯基将军留在指挥部里坐镇就够了,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和近卫第18军一起押送战俘去乌曼。”

    听我这么说,科涅夫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对我所说的这番话感到不满意。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顺水推舟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执意想去乌曼,那就去吧。等下月在基辅的德军战俘游街结束以后,你再回来也不迟。”

    在获得了科涅夫的同意后,我带着一名参谋和几名战士离开了指挥部,到郊外去找近卫第18军的驻地。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经过一座哥特式教堂时,我看到教堂外面有老百姓排着几路长队,便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靠边停下!”

    我下了车以后,走到一支队伍的后面,问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老太太,请问你们在这里排队做什么?”

    老太太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将头扭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见从老太太这里得不到我要的答案,我又走到前面一位老大爷的面前,向他问了同样的问题,但是依旧碰了钉子。

    随行的参谋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别生气,这些居民都是西乌克兰人,他们对我军一直有抵触情绪,不搭理您在正常不过了。您瞧,教堂门口有不少自己人,我们去问问他们吧。”

    我听完参谋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从排得长长的纵队旁走过,走上了台阶,来到教堂门口的平台上。这里摆着四张小桌子,桌子后面都有一名坐在马扎上的军官,他们都正埋头写着什么。

    一名站在门口的少校,看到我走到了门口,连忙过来向我敬礼。我抬手还礼后,冲正在忙碌的军官和排得长长的队伍问:“少校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少校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正在进行人口统计,以便给他们放配给证。”

    给居民放配给证的同时,也能迅地统计城内的人口,因此很快城市刚解放,有关部门就要开始进行配给证的登记工作。我随口问道:“少校,你们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啊?”

    “将军同志,不太顺利。”少校朝排在教堂前的几列长长的队伍一指,说道:“我们负责这一片区的配给证放工作,很早就派人去挨家挨户通知,但来的人却很少。到目前为止,我们也不过办理了两千多户的配给证……”

    “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大家明天再来。”我正在和少校说话时,忽然听到有个人在大声地喊道:“大家不要再围在这里,都散了吧。”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现原来是一名负责登记的军官,从自己坐的马扎站起来,冲着下面排队的居民在大声地喊话。

    “等一等,”我连忙喝止了那名军官,随后扭头望着少校,并用手指着下面还在排队的近千居民说道:“少校,你没看到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居民等着办理配给证吗?”

    “可是,将军同志。”受到责备的少校向我辩解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我们的指挥员忙了大半天,应该休息了。”

    “少校,如果这几位指挥员累了,就另外找人来替换他们。”我望着少校,表情严肃地说:“只要这里还有一个居民在排队,你们的工作就必须继续下去。”

    少校看了看下面正在排队,以及6续赶来的居民,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同志,您瞧瞧,这里有差不多近千人,我们只有四个人办公,估计在天黑前无法为所有人办理配给证。”

    “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假如你觉得四个人办公的度太慢,那么就多抽调几个人来帮忙。”我自顾自地说道:“务必在今天把所有的配给证放下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少校无奈地回答说:“我这就抽调人手,来进行配给证的放。”

    我见少校说这话时有点不情不愿,知道他对我的这道命令有抵触情绪,便凑近他低声地说:“少校,我想你应该明白,正在办理配给证的居民,由于加入苏维埃的时间不长,对我们的祖国一直有抵触情绪,假如我们在配给证的办理上,再出现什么纰漏的话,就会更加引他们的不满。”

    我这么一说,少校顿时心领神会,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将军同志,我这下全明白了。您就放心吧,就算是加班加点,我也尽量在今天完成配给证的放工作。”

    当我们重新上路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扭头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我听说这个地方的居民,在德军进城时,还列队欢迎,甚至还有姑娘为那些德军官兵献花。可对于我们这里利沃夫的解放者,他们却表现得异常冷漠。我们进城时,遇到的那些居民不光没有为我们提供帮助,甚至还躲了起来,好像我们不是他们的解放者,而是侵略者一般。”

    我心里暗说,对于居住在西乌克兰地区的平民来说,苏军就是侵略者,而德国人则是他们的解放者,否则也不会出现德军进城时,居民不光载歌载舞地去欢迎他们,甚至还在路边摆上餐桌,铺上洁白的餐布,摆上丰盛的食物来招待他们。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对参谋说道:“参谋同志,你有所不知,西乌克兰各州是39年底才加入苏维埃这个大家庭的,结果不到两年的时间,这里就被德国人占领了。他们加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和我们祖国的各族人民想融合,如今对我们出现一些抵触情绪,是在所难免的。”

    参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开口问点什么时,司机在旁边提醒我:“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的驻地到了。”

    吉普车在近卫第18军的军指挥部门口停下,当我推开车门下车后,站在门口的一名值星军官猛地喊了一句:“立正!”随着他的口令,站在大门两侧的八名战士“啪”地来了一个立正,并向我敬持枪礼。

    我将手举到额边,向他们还了一个礼,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指挥部所在的大楼。

    看到我走进指挥部,正在和自己的参谋长说完的阿富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敬礼:“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工作。”

    “阿富宁将军,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我冲阿富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到这里来,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阿富宁听我这么说,连忙恭谨地说:“需要将各师师长召集起来吗?”

    “是的,”我点着头肯定地说:“我所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立即通知各师师长过来开会,我要向他们传达上级的重要指示。”

    在等待各师师长到来的间隙里,我问阿富宁:“将军同志,你们军最近的表现不错,方面军司令员对你们感到很满意。”

    阿富宁听我这么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咧嘴傻笑着。

    十分钟以后,各师的师长、政委、副师长和参谋长6续赶到了军指挥部。

    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奉命来到后,阿富宁站起身笑着说:“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是因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有重要的指示,要向大家传达。下面,请副司令员同志讲话!”

    军队里在开会时,没有鼓掌的习惯,因此在阿富宁说完以后,室内并没有响起什么掌声,而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静静地等着我向他们传达上级的最新指示。

    我站起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地说道:“同志们,我今天到这里来,有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第一,由于你们在解放特卢马奇和斯塔尼斯拉夫的战斗中,所取得卓越战绩,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你们军‘斯塔尼斯拉夫军’的荣誉称号。”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有意停顿下来,想听听他们有什么反应。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坐在下面的指挥员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乌拉!”

    他的声音刚落,立即又有人接着喊“乌拉!”开始只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喊,但很快,屋里的二十几名师级指挥员都同声高喊“乌拉!”

    我见大家如此开心,便没有打断他们,而是耐心地等室内重新恢复平静后,才接着说道:“第二个消息,根据上级的命令,从8月5号开始,你们就正式划归乌克兰第4方面军指挥,以后就在第18集团军的编成内作战。”

    “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要将我们从第一方面军里调走啊?”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于是其余的指挥员便群情汹汹地问个不停。就连坐在一旁的阿富宁,脸上也露出了一脸惊诧的表情,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部队会被突然划给乌克兰第四方面军指挥。

    “安静,同志们,请安静!”我抬起手,手心向下使劲地压了压,等大家都不说话后,我才继续往下说:“将你们划给乌克兰第四方面军指挥,这也是最高统帅部的安排。我知道大家很舍不得第一方面军,但命令就是命令,无论正确与否,都只能执行,而不能进行讨论。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天职。”

    在座的指挥员听到我这么说,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再说话。“第三个消息,就是你们在向乌曼开拔时,要把我们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俘虏的八千德军战俘,一起带到乌曼去,让他们也到乌曼坑里去待上一段时间。”

    “副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新编师的参谋长波涅杰林便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将敌人送到乌曼坑去,而是将他们全部枪毙掉。我们数以万计的指战员,在被俘以后,德军深怕他们称为自己的累赘,便毫不迟疑地将他们全部枪毙了。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我们绝对不能绕过这些法西斯侵略者。”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的话刚说完,旁边便站起来另外一名我不认识的指挥员,他也大声地说:“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这些法西斯匪徒。我请求上级让我们近卫空降兵第四师,来执行枪决任务。”

    “还有谁的想法和他们一样?”我没有立即答复他们,而是望着那些依旧坐着的指挥员问道:“如果有的话,请把你的手举起来!”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坐着的指挥员便齐刷刷地将手举了起来,就连坐在我身边的阿富宁将军,在迟疑片刻以后,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8(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 下

    看到群情汹汹的指挥员,我心里暗自感到了庆幸,幸好自己一时心血来潮,主动向科涅夫揽下了监督战俘押送的差事,假如真的只是派一名普通的参谋来监督,估计这些战俘还没有送到乌曼,就被那些在战俘营里吃了几年苦头的指战员全杀光了。

    我等屋里重新恢复平静以后,才慢吞吞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想问问你们,有谁知道莫斯科的战俘大游街?”

    “莫斯科的战俘大游街?”坐在下面的指挥员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脸上都露出了一片茫然的表情,相互对望着小声地嘀咕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啊,你听谁说过吗?”

    “当然没听说过啊,否则我也不会问你了。”

    这时坐在旁边的阿富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听到他的咳嗽声,下面的指挥员立即闭上了嘴巴,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指挥员同志们,情况是这样的。”阿富宁向他的部下们说道:“为了展示我军所取得的巨大胜利和鼓舞全民的士气,最高统帅部在7月17号这天,在莫斯科进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德军战俘游街活动。

    游街的德军战俘,主要为白俄罗斯方面军向莫斯科押送的德军战俘组成,大约六万人。整个战俘队伍共分成了9o个方队,绵延达3公里以上。他们在捷尔任斯基师的押解下,通过了莫斯科市区,被送往关押他们的战俘营。”

    在大家的低声惊呼过后,卢金站起身,代表在座的指挥员向我问:“这是真的吗,副司令员同志?”

    “没错。在不久前,莫斯科的确进行过这样的战俘游街。”我现假如不是我主动提起莫斯科进行的战俘游行,这些师级指挥员居然都不知道。此刻既然卢金代表大家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我之所以让你们将在利沃夫战斗中俘虏的德军战俘,押送到乌曼去,就是因为我们下月打算在基辅也搞一次类似的战俘游街。

    参与游街的德军战俘,不仅仅是来自我们一个方面军,还有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以及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假如我们所提供的战俘,比别的方面军少,大家说是不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啊?”

    我的话说完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我所说的一番话。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长鲁缅采夫少将,他站起来大声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将押送战俘的任务,交给我们师吧。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将这批战俘顺利的押送到乌曼的。”

    “鲁缅采夫将军,”鲁缅采夫的话音刚落,近卫空降兵第2师师长瓦西里少将也站了起来,和自己的同僚争抢这个任务:“我觉得还是由我们师来完成这个任务吧。毕竟你们师里的指战员,有半数是曾经在德军战俘营里待过的,由他们来押送的话,我担心会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没准等战俘达到乌曼,人就被他们杀光了。”

    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我连忙出来制止了他们:“好了,两位将军同志,你们两人不要再争论了,由哪支部队来押送战俘,我早就想好了。”

    “是哪支部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朝刚刚坐下的卢金一指,说道:“这次押送战俘的任务,我交给新编师来全权负责。”

    卢金听到我这么说,连忙站起身,保持立正的姿势,双手自然下垂,指尖贴着裤缝,昂挺胸地回答道:“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等三位师长都坐下后,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接下来我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的任命。经过方面军司令部的研究,并报敬最高统帅部同意,决定恢复波涅杰林同志的少将军衔,并任命为近卫第18军副军长。”

    波涅杰林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当旁边的指挥员向他伸过手,向他表示祝贺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脸茫然,只是机械地和周围的指挥员们握手。

    我耐心地等着周围的指挥员和他握手完毕后,再度说道:“波涅杰林将军,押送战俘的任务,我就交给你来负责。率领哪个团来押送战俘,由你说了算。我只要求一点,战俘在到达乌曼时,至少幸存人数要在五分之四以上。你能做到吗?”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站起身,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

    我们在两天后出,我所乘坐的吉普车,就跟在押送战俘的队伍后面,缓缓地向东开去。

    正当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惊醒了,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冲锋枪的射击声。不过枪声响了片刻便停止了。

    我让司机将车停下,随后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你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枪声?”

    参谋到前面去了几分钟,便返回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有几名德军战俘企图逃跑,被我们押送的战士击毙了。”

    我听完汇报,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司机继续开车。我所乘坐的吉普车,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战俘方阵和押解他们的我军指战员,沿着凹凸不平的泥路朝前驶去。我很快就看到躺在路边的七八具德军战俘的尸体,不光负责押送的战士对这些俘虏熟视无睹,就连正在行进中的战俘,也是一脸麻木的表情,似乎倒在地上的尸体,根本不是自己的战友似的。

    我心里暗想:在会议上,波涅杰林的话倒是说得挺干脆,但执行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因为负责押送德军战俘的这个团,几乎所有的指战员都在德军战俘营里待过,对着德军有着刻骨仇恨。绝对不会因为波涅杰林的一道命令,就放下对德国人的仇恨,因此在德军前往乌曼的途中,擅自处决德军战俘的情况肯定还会经常生。

    当天宿营时,我将波涅杰林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表情严肃地问道:“波涅杰林将军,今天我们押着战俘走了差不多四十公里,我至少现了不下十起枪杀战俘的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波涅杰林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想这种事情生的。都是因为弟兄们受德国人的罪太多了,好不容易逮着这种报仇雪恨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您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

    我知道这些指战员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怒气,假如不让他们泄一番的话,甚至会影响到士气,只好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波涅杰林将军,既然你这么说,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以后再生类似的事情。你先回部队去吧。”

    波涅杰林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走出了我的帐篷。

    然而在第二天的行军中,坐在吉普车里的我,依旧可以听到不时响起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就宣告又一个让我军指战员看不顺眼的德军战俘命丧黄泉。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还颇为不满,觉得波涅杰林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事也不能怪波涅杰林,毕竟战俘的队伍长达几公里,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为了不再生这个闲气,我让司机加快度,追上了在前面开路的波涅杰林,叮嘱他继续押送战俘往乌曼进,然后我就让自己直接把车开往基辅。

    当天傍晚,我顺利地赶到了基辅,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赫鲁晓夫,看见我的到来,显得特别高兴。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和我握手,同时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来了?”

    “赫鲁晓夫同志,”我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科涅夫元帅让我来配合您进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就早点赶过来听候您的吩咐了。”

    赫鲁晓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问:“丽达,你这次带来了多少的战俘啊?”

    “有七八千战俘吧。”我不知道德军战俘被波涅杰林他们押送到乌曼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把战俘押送到基辅以前,先要把他们在乌曼关押一段时间,等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到了以后,再送到这里来参加统一的战俘游街。”

    “丽达,在基辅举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已经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过了。”赫鲁晓夫招呼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后,接着说道:“他说,既然是几个方面军同时提供俘虏,那么在基辅的战俘游街人数,应该过莫斯科才行。”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不管是在历史书还是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我都曾经见过。而基辅的战俘游街,却从来没听过说。也就是说,哪怕在真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码事,规模也无法和莫斯科的战俘游街相提并论。因此我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赫鲁晓夫同志,这次战俘游街的规模,是否能过莫斯科,就看几个方面军给我们提供的德军战俘有多少了。”

    当天宿营时,我将波涅杰林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表情严肃地问道:“波涅杰林将军,今天我们押着战俘走了差不多四十公里,我至少现了不下十起枪杀战俘的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波涅杰林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想这种事情生的。都是因为弟兄们受德国人的罪太多了,好不容易逮着这种报仇雪恨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您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

    我知道这些指战员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怒气,假如不让他们泄一番的话,甚至会影响到士气,只好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波涅杰林将军,既然你这么说,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以后再生类似的事情。你先回部队去吧。”

    波涅杰林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走出了我的帐篷。

    然而在第二天的行军中,坐在吉普车里的我,依旧可以听到不时响起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就宣告又一个让我军指战员看不顺眼的德军战俘命丧黄泉。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还颇为不满,觉得波涅杰林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事也不能怪波涅杰林,毕竟战俘的队伍长达几公里,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为了不再生这个闲气,我让司机加快度,追上了在前面开路的波涅杰林,叮嘱他继续押送战俘往乌曼进,然后我就让自己直接把车开往基辅。

    当天傍晚,我顺利地赶到了基辅,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赫鲁晓夫,看见我的到来,显得特别高兴。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和我握手,同时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来了?”

    “赫鲁晓夫同志,”我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科涅夫元帅让我来配合您进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就早点赶过来听候您的吩咐了。”

    赫鲁晓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问:“丽达,你这次带来了多少的战俘啊?”

    “有七八千战俘吧。”我不知道德军战俘被波涅杰林他们押送到乌曼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把战俘押送到基辅以前,先要把他们在乌曼关押一段时间,等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到了以后,再送到这里来参加统一的战俘游街。”

    “丽达,在基辅举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已经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过了。”赫鲁晓夫招呼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后,接着说道:“他说,既然是几个方面军同时提供俘虏,那么在基辅的战俘游街人数,应该过莫斯科才行。”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不管是在历史书还是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我都曾经见过。而基辅的战俘游街,却从来没听过说。也就是说,哪怕在真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码事,规模也无法和莫斯科的战俘游街相提并论。因此我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赫鲁晓夫同志,这次战俘游街的规模,是否能过莫斯科,就看几个方面军给我们提供的德军战俘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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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我的新住处

    战俘游街是在上午十点进行,而我和赫鲁晓夫在九点半,就准时出现在办公大楼的走廊上,站在临街的窗口朝下望去。

    街道的两侧三步一刚五步一哨,都是卫戍司令部派出的战士,他们主要是防止德军战俘在游街时逃跑,或者是阻止围观的群众向战俘投掷石块之类的。架设在路边的高音喇叭,正在不断地播放着各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歌曲。

    赫鲁晓夫望着街道两侧正在云集的人群,不禁地感慨地说:“丽达,我在41年离开这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里。”

    我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见这里只有我和赫鲁晓夫两人,便放心大胆地问:“难道您当初觉得我们无法打败德国人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转头望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如实地说道:“丽达,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能打败德国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但对于自己是否能活着看到基辅重回人民手中的这一天,我却没有任何的信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听完赫鲁晓夫的心里话,我点了点头附和道:“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牺牲了数以百万计的军民。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担心自己随时会牺牲。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在经过无数次的恶战之后,我幸运地活了下来,没准将来还能亲眼看到法西斯侵略者的最后毁灭。”

    “会的,我想我们都能看到这一天的。”赫鲁晓夫在说完这个较为沉重的话题过后,忽然把话题一转:“丽达,最近在基辅待得还习惯吗?”

    我虽然不知道赫鲁晓夫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在基辅的生活过得很愉快。在旅馆设备完善的房间里,对于住惯了汽车和掩体的我来说,简直是享福了,这里有可以随时洗澡的热水,铺着干净床单的床,待在明亮、安静的房间,听不到枪声,听不到炮弹和炸弹的爆炸声。”

    说道这里,我抬手朝楼下一指,继续说道:“您瞧瞧,虽然路边还有零星的反坦克三脚架,但比比皆是的街垒工事已经拆除。如今,所有的大小工厂都全力生产,工人们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对祖国的义务,在这座城市中忘我地劳动,向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地区附近作战的军队,提供一切必需品。”

    “目前乌克兰形势很不乐观啊。”赫鲁晓夫叹着气说道:“战争给乌克兰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据最新的统计,丧失的人数超过500万,另外有近两万工业企业和三万个集体农庄被摧毁。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重新加强党的领导,重建集体农庄和恢复厂矿生产,打击西乌克兰地区的民族主义游击分子……”

    赫鲁晓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走廊上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两人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卫戍司令正沿着走廊急匆匆地朝我们走过来。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下,挺直腰板向赫鲁晓夫报告说:“赫鲁晓夫同志,战俘已经集结完毕了,随时可以让他们出发。”

    赫鲁晓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表态说:“虽说还不到预定的时间,但他们既然已经集结完毕,那就让他们现在出发吧。”看到卫戍司令要离开,他还叮嘱一句,“卫戍部队一定要确保今天战俘游街的顺利进行,绝对不能让战俘逃跑的情况出现。”

    “放心吧,赫鲁晓夫同志。”卫戍司令咧嘴笑了笑,自信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军战俘逃跑的。”说完,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去。

    我们两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外面后,我望着远处一栋遭到炮火毁坏的建筑物,不禁感慨地说:“赫鲁晓夫同志,您瞧瞧,城里有多少的建筑物毁于了战火,当那些逃离基辅的居民,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园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地方安身。”

    “放心吧,丽达。”赫鲁晓夫目视前方,表情坚毅地说:“我一定不会让那些重回基辅的难民无家可归的,等战争结束后,我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给他们重建新的住宅。”

    对于赫鲁晓夫所说的这些话,我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在几十年后,莫斯科市内到处都能见到三层或者五层的砖混结构的楼房,这些房子就是赫鲁晓夫主政时大规模修建的,房子里的厨房、卫生间、浴室齐全,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解决了全国几千万人的住房问题。

    “对了,丽达,我打算在基辅城里给你安排一套房子。”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赫鲁晓夫在问我:“你想选择哪个区域。”

    最近我奉命留在基辅配合赫鲁晓夫进行战俘游街的事宜,一直住在他给我安排的招待所里。此刻听他说准备给我安排一套住房,我不禁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我才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不用了,赫鲁晓夫同志,我在基辅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前线去的。就算您给我安排了房子,到时也会一直闲置的。”

    “给你安排住房,不光是我的主意,也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赫鲁晓夫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我解释说:“他说你是这座城市的解放者,有资格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下来,借以观察我的表情,见我依然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接着说道:“战争早晚会结束的,你在基辅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光可以将孩子从后方接到这里来安置。而且,以后缴获什么战利品的话,你也有个存放的地方。”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不禁怦然心动,因为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越过国境,进入波兰,然后再进入德国。作为高级指挥员,我肯定会获得一些意外的战利品,能有个地方存放,总比我背着一堆东西到处跑要强得多。虽然心里恨不得立即同意赫鲁晓夫的提议,找他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赫鲁晓夫同志,您也知道,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军队里,这房子要是一直空着……”

    我的话虽然没说完,不过赫鲁晓夫已经领会到了我的意图,他点着头说道:“放心吧,你不在基辅的这段时间,我会派专人去帮你看房子的。就算存放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也不用担心会丢失。”

    我们正说着话,楼下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我低头一看,游街的德军战俘队列,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列越走越近,我清楚的看到在前面开道的,是六名我军的哥萨克骑兵。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的哥萨克战士,都穿着崭新的军装,身后背着马枪,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握着一把出鞘的马刀,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德军的军官方阵,七百多名校级以上军官穿着整洁的军服,佩戴着他们的勋章,在两侧端着刺刀长长的莫辛拉甘步枪的战士的押解下,跟着骑兵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再后面就是低级军官方阵,和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方阵。

    “来人啊!”赫鲁晓夫看到这里,忽然扭头朝空荡荡的走廊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从旁边一个敞开门的办公室里,跑出一名年轻的办事员。穿着军便服的年轻人走到赫鲁晓夫的面前停住,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给环卫部队打电话,”赫鲁晓夫对办事员说道:“让他们派出足够数量的洒水车,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

    我等办事员离开后,小声的问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派洒水车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啊?”

    赫鲁晓夫侧着头冲我一笑,说道:“丽达,你可能不知道,在莫斯科游行时,有不少肮脏的战俘在街头大小便,把街道搞得臭气熏天,莫斯科的环卫部门就曾经派出了不少的洒水车,来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现在,我们也要将准备工作做足。”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如果赫鲁晓夫不主动提起此事,我还差点忘记了,我记得后世在什么帖子里看到,说莫斯科战俘游行前,有不少战俘喝了放了泻药的卷心菜汤,结果在游街时就开始拉肚子,屎尿流得沿途到处都是,所以莫斯科环卫部门才派出洒水车去清洗街道的。

    我连忙朝楼下望去,想看看这些正在游街的德军战俘,是否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我看到街道两侧围观的群众,谁也没有喊口号,也没人朝经过自己面前的战俘投掷石块。倒有一些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越过那些在路边警戒的战士,给战俘送上毛毯、粗盐和黑面包。

    等战俘的队列从办公大楼下全部通过后,我和赫鲁晓夫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开后望着我问:“丽达,这里有一套公寓,三居室另外带客厅、厨房、浴室、卫生间,24小时热水供应,你愿意接受吗?”

    我知道赫鲁晓夫这是在给我安排在基辅的住处,等他说完后,我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套公寓在什么地方?”

    “就在十月广场的旁边。”赫鲁晓夫合上文件夹,继续说道:“是一套老房子,房东在战争爆发后就失踪了,是一名德军的上校住在那里。里面的家具齐全,你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房子?”我没有和赫鲁晓夫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现在就可以去。”赫鲁晓夫说完,摁了一下桌上的召唤铃。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他的秘书挺直身体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赫鲁晓夫用手朝我一指,吩咐秘书:“你找个人,带丽达去看看她的新住处。”

    几分钟以后,我在秘书安排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了办公大楼,穿过了十月广场,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建筑物前。

    我们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工作人员上前摁响了门铃。很快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一个老太太的脸出现在窗口,她望着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和我,警惕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工作人员冲她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是来看房子的。”

    等战俘的队列从办公大楼下全部通过后,我和赫鲁晓夫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开后望着我问:“丽达,这里有一套公寓,三居室另外带客厅、厨房、浴室、卫生间,24小时热水供应,你愿意接受吗?”

    我知道赫鲁晓夫这是在给我安排在基辅的住处,等他说完后,我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套公寓在什么地方?”

    “就在十月广场的旁边。”赫鲁晓夫合上文件夹,继续说道:“是一套老房子,房东在战争爆发后就失踪了,是一名德军的上校住在那里。里面的家具齐全,你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房子?”我没有和赫鲁晓夫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现在就可以去。”赫鲁晓夫说完,摁了一下桌上的召唤铃。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他的秘书挺直身体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赫鲁晓夫用手朝我一指,吩咐秘书:“你找个人,带丽达去看看她的新住处。”

    几分钟以后,我在秘书安排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了办公大楼,穿过了十月广场,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建筑物前。

    我们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工作人员上前摁响了门铃。很快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一个老太太的脸出现在窗口,她望着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和我,警惕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工作人员冲她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是来看房子的。”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公寓里的油画

    看到老太太转身准备离开,我连忙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我该怎么称唿您?”

    “叫我苏娜,指挥员同志。 ”苏娜冲我微微一笑,友好地说道:“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等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巡查属于我的房间,推开左手那个房间的房门,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书房,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桌上只有一盏罩着圆柱形灯罩的台灯。靠墙摆着的几个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类书籍。我大致地看了一下,除了少数的俄文书籍,大多数是德文书,因为我不懂德文,所以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书。

    我退出了房间,随后关上房门,又推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房门。这间屋里摆着一张硕大的欧式铁架床,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着台灯。房间的右侧,是一个顶着房顶的衣柜,我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的只有一堆空衣架。

    在房间的另外一端,有一排组合柜,在镶嵌着玻璃的柜子里,摆着几套水晶酒具。我拿起一个酒杯,仔细地看了看杯底的商标,发现都是产自莫斯科东面的弗拉基米尔市。

    推开第三个房间,看到在进门的右侧,放着一张单人床,墙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堆油画。看到画框的一刹那,我的心跳顿时加速,心说既然这个房间以前是德军上校住过的,那么一定有不少他搜刮的财物,这些油画没准就是从什么博物馆抢来的名画。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一一地查看这些油画。连着看了五六幅,都是一些风景画,不是白桦林就是乡间小道,画家的名字叫格里查依。我努力地思索一阵,觉得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心想这也许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画家,没准就是一名美术学院的学生。

    我在看油画之前,曾经数过堆在墙边的油画框有二十四个,连着看了十七八幅画,都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格里查依,我的心情开始变得糟糕,心想我军在收复基辅后,肯定有专人到这里来检查过,将那些价值高的油画都拿走了,只剩下一堆不值钱的画。

    看着墙角还剩下四五幅油画,我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继续往下查看的。当我看到手里的油画中,画着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女郎,踩着落在地上的落叶,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时。心跳不禁加快了,因为我以前曾经在网上见过这幅画,名字叫《索科尔尼克的秋日》,是俄国杰出的写生画家,现实主义风景画大师,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之一列维坦的第一幅作品。

    我屏住唿吸,朝油画右下方的签名望去,见上面果然写的是“列维坦”。看清楚画家的签名后,我差点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这些可捡到宝了,我居然在上级分给自己的住处里,发现了列维坦的真品。

    正当我打算看剩下的几幅油画的作者是谁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电话铃声。听到声音是从客厅里传出来的,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油画,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我站在客厅里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发现电话摆在靠墙边的一张小小的高脚几上。我拿起耳机贴在耳边,礼貌地问:“喂,请问您是哪里?”

    “丽达,是我。”耳机里传出了赫鲁晓夫那熟悉的声音:“怎么样,你对分配给你的房子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我想到赫鲁晓夫肯定知道我的房间里有油画的事情,便抢先对他说:“赫鲁晓夫同志,我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批油画。”

    “哦,发现了油画?”赫鲁晓夫听到我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都是谁的作品啊?”

    “共有24幅油画,我只看了18幅,都是风景画,其中一幅是列维坦的《索科尔尼克的秋日》。”

    “什么,列维坦的《索科尔尼克的秋日》?”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不禁羡慕地说:“这可是他的***作,也是唯一一幅画有人物的风景画,这正是那张契诃夫所描写过的作品。从此以后,在他的画面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人物,取而代之的只有树林、牧场、雾霭中的春风和俄罗斯的破旧小木房。这些小屋都是默默无声、孤零凄凉,它们就象当时沉默无言、孤寂冷清的沦落人一样。”

    我听赫鲁晓夫说得头头是道,便忍不住问他:“另外的17幅画,都是一位叫格里查依的无名画家的风景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耳机里传出了赫鲁晓夫剧烈的咳嗽声。我等他咳嗽完毕后,关切地问:“赫鲁晓夫同志,您不舒服吗,为什么咳得这么厉害?”

    “丽达,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一下。”赫鲁晓夫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虽然格里查依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已经是我国画坛享有盛名的风景画家,他的人品和画品,受到广大艺术爱好者和同道们的一致推崇,享有‘俄罗斯大自然的歌声’的美誉。”

    赫鲁晓夫的话一说完,我的脸顿时红了。本以为那一堆画都是无名小卒的作品,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一位如此有名气的画家,连赫鲁晓夫对他都了如指掌。

    聊完了油画的事情后,赫鲁晓夫继续往下说:“丽达,我刚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他让我转告你,目前就留在基辅休整一段时间,等合适的时候再返回部队。”

    听说要让我留在基辅,我不禁有些着急了:“赫鲁晓夫同志,我现在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怎么能长期离开部队呢?”

    “这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赫鲁晓夫用严厉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放缓语气对我说:“丽达,你还是留在基辅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吧,部队里的事情,有科涅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负责,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于赫鲁晓夫的这种说法,我是深以为然。不管是朱可夫还是科涅夫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我这个副司令员几乎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只能提建议而无法做出任何决定。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固执己见,而是委婉地对赫鲁晓夫说:“赫鲁晓夫同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假如要在基辅生活的话,估计需要添置点什么日用品。”

    “丽达,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赫鲁晓夫笑呵呵地对我说:“我会立即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我急于想知道后面的几幅油画,是谁的作品。因此一放下电话,就快步地走进了房间,继续查看未看完的油画。由于有了刚刚把格里查依当成无名画家的教训,因此我拿起新的一幅油画时,首先看下方的画家签名。

    看清画家的签名是苏里柯夫后,我才仔细地查看油画的内容。虽然我对油画是外行,但只看了片刻,我就认出这是着名的《近卫军临刑的早晨》,这幅画和《缅希柯夫在别留佐夫镇》、《女贵族莫洛卓娃》被称为苏里柯夫史画的三部曲。

    我手中的这幅油画描写了十七世纪俄罗史上的一件真实事件:彼得大帝在1698年出国访问时,俄国发生了近卫军兵变。彼得大帝得知后仓促回国,立即残酷地镇压了这次兵变。画面的背景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墙外、圣瓦西里教堂的洋葱顶和挤满围观者的圆形断头台。身穿海蓝色军装的彼得大帝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监督处决“谋反”的近卫军。他的背后是整齐森严的行刑队和一排绞刑架,他的右边是一群外国使节和他的宠臣。占据画面大部分前景的是动乱的人群,一些农民装束的近卫军家属围绕在六个即将临刑的近卫军身旁,他们悲痛地哭泣着,形象地表现了近卫军家属在告别上断头台的亲人时的那种痛苦心情。

    剩下的五幅油画没有画家的签名,都是一些人物肖像之类的。我看到在一副油画的后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俄语写道:“瓦伦丁亚山德罗维奇谢罗夫,俄国画家,曾师从大师列宾、契斯恰科夫,是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之一。”

    我坐在小床边,望着墙角堆着的这些油画,心里在暗自盘算,虽说这些油画都是德国人留在这里的,可等战争结束后,博物馆就会派人到我这里将这些油画都收走,因为这都是俄罗斯的文物遗产,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据为己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是将这些画全部返回给博物馆呢,还是瞧瞧留下几幅作为自己的珍藏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赫鲁晓夫的秘书,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战士。他向我问好以后,冲身后两名战士一甩头,两名战士立即绕过他,走进了屋里,将手里的大提箱放在了墙边。

    秘书朝放在墙边的大提箱一指,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这是赫鲁晓夫同志送给你的生活用品。如果还缺少什么,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会为您准备的。”

    “谢谢!”我向秘书表示感谢后,客气地问道:“您请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用了,将军同志。”秘书笑着回答说:“我还有工作,改天再来拜访。”

    我等秘书离开后,关上了房门,将靠在墙边的两个箱子放倒。打开第一个箱子,我看到里面全部是服装,有衬衣、裤子甚至还有布拉吉;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几个纸盒,我掀开纸盒的盖子,看到里面放着的不同款式的鞋。

    我先关上了装鞋的箱子,接着又准备关装服装的箱子,却意外地发现在箱盖的夹层里,放着一个大信封。我拿出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叠钞票,面值是一卢布、五卢布和十卢布不等,我点了一下,居然有五百卢布之多。

    我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将装满钱的信封放在了电话机旁,然后拿起话筒拨通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等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礼貌地说道:“您好,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是丽达。您派秘书送来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您!”(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街头奇遇

    虽然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但一到六点,人就醒过来了,听力也变得格外灵敏。我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行人走动的脚步声、汽车从街道上驶过的声音,以及楼下路人说话的声音。

    基辅和莫斯科一样,夏天的天亮得早,才刚刚六点,外面就是阳光普照了。我洗漱完毕后,穿上了一件素色的布拉吉,一双平底的皮鞋,再将军人证和上膛的手枪放进挎包里。在忙完这一切后,我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楼下的值班室,看到苏娜正坐在值班室里打瞌睡,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苏娜被我的咳嗽惊醒过来,她看清楚是我以后,连忙站起身,笑着问道:“指挥员同志,这么早,您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一边将手里的门钥匙递给她,一边面带笑容地回答说:“睡不着,我想出去随便走走。”

    苏娜接过我手里的钥匙,随手挂在了墙上,随口问道:“吃早饭了吗?”见我摇头表示还没吃,她连忙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面包和水壶,朝我递了过来,同时热情地说:“指挥员同志,我这里有吃的,你别客气。”

    “不用了,苏娜大妈。”我慌忙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随便问道:“这附近什么地方有卖早餐的?”

    “出门向右转,沿着街道一直朝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右转,那里有家咖啡店,您可以在那里吃早餐。”

    我向苏娜大妈道谢后,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了赫鲁晓夫说给我分房子,可以将孩子阿利克也安顿在这里,便连忙停下脚步,扭头对苏娜:“苏娜大妈,我想让孩子到这里来上学,这附近有什么学校吗?”

    “有的,”苏娜点着头说道:“你走到咖啡店的时候,就能看到路对面有一座学校,那里是第37小学,您进去找人问问就可以了。”

    我按照苏娜的指引,来到了那家咖啡馆,买了一个面包和一杯咖啡,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静悄悄地吃这份简单的早餐。

    我知道学校不会很早就上课,所以磨磨蹭蹭地等到了八点,才离开了咖啡店,朝对面的学校走去。我刚走到了校门口,就被一名穿着工人服装的中年校工拦住了,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客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您好!”我冲这位中年大叔点了点头,礼貌地说:“我想来打听一下关于孩子入学的事情,您能让我进去吗?”

    校工听我这么说,立即闪到了一旁让开了道路,并指着一两百米外的教学大楼,对我说道:“教务主任在二楼,上楼梯后你朝左走,左手的第一个办公室,就是主任的办公室。”

    我根据校工所指引的道路,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从半掩着的房门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便服的中年妇女坐在一张办公桌旁,正拿着一份报纸再看。我连忙抬手敲了两下房门,看到对方扭头朝外看来时,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礼貌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吧!”中年妇女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等我走进了房间后,率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我想让孩子到这里来读书。”我面带笑容地说:“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手续?”

    “孩子是基辅本地人吗?”

    我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地回答说:“不是。”

    “既然不是基辅人,那么就没有入学的资格。”中年妇女说完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继续看上面的新闻。

    虽然碰了一个钉子,但我不想以势欺人,依旧和颜悦色地问:“不能通融一下吗?”

    中年妇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回答说:“不能。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啊?只要不是基辅本地人,就没有入学资格。你可以走了。”

    她如此恶劣的态度,让我的心情非常不爽。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你们的校长在什么地方?”问完这句话以后,我忽然想到现在是战争年代,不光厂矿企业,就算是学校里,也有军代表的存在,连忙又补充一句:“你们的军代表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他们谈谈。”

    “校长和军代表到教育局开会去了。”中年妇女望着我,一脸不屑地说:“你要找他们的话,还是下午再来吧。”

    我不想和这种人发生争执,冷笑一声后,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在校门口,我又遇到了那位热心的校工,他见我出来,隔着老远便笑着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教务主任说孩子不是基辅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读书。”我一脸苦涩地对校工说:“我只能等下午校长和军代表上班时,再来咨询了。”

    “你不要着急。”校工安慰我说:“你的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只要到居委会去开个证明,哪怕孩子不是基辅人,也能到这里来学校入学。”

    “不知道居委会在什么地方?”

    校工站在门口,指着前面对我说:“你沿着这条街道走下去,过两个路口后,看到路左边有一栋黄色的两层楼的建筑物,那里就是居委会。”

    当我来到了居委会的时候,看到居委会的门口排着长队。我走到队伍向排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来这里办事的,看着一百多米长的队伍,我知道每一两三个小时,是轮不到自己进去的,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到附近的街道去逛街。

    漫步基辅的街头,虽然看到不少腰身短粗、憨态可掬的胖大妈,但体态婀娜的姑娘也随处可见。这些穿着布拉吉的姑娘们,有着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生动的面庞,让我看了也不禁怦然心动。

    我不知在街上逛了多久,走得又热又渴,忽然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黄色的小罐车,上面用俄文写着“克瓦斯”,小车前有不少人正在排队购买。我也连忙走过去站在了队尾。

    克瓦斯是以黑面包发酵成的气泡饮料,酒精浓度低,味道近似德国黑麦汁,冰凉饮用非常消暑,是苏联人最爱喝的一种饮料。由于酒精度数低,儿童也可以饮用,因此在排队的人群中,不乏有七八岁的孩子。

    轮到我的时候,卖克瓦斯的胖大婶拿起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望着我问道:“你要大杯还是小杯?”

    我看了一下杯子的大小,果断地说道:“给我来个小杯吧。”

    趁着胖大婶用杯子在接克瓦斯时,我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大杯7,小杯5。因为没有写货币单位,我陪着笑脸试探地问:“小杯是五个卢布一杯吗?”

    胖大婶将满杯的克瓦斯递给我,满脸堆笑地说:“小杯是五个戈比,大杯是七个戈比。姑娘,假如你很有钱的话,给我五个卢布,我也不介意。”

    胖大婶的话,引起了排队的顾客,和一旁端着杯子喝克瓦斯的顾客一阵哄笑声。在大家没有恶意的笑声中,我将钱递给了胖大婶,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克瓦斯,走到那些正在喝克瓦斯饿顾客中间,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大口大口地喝起克瓦斯。

    喝完克瓦斯,我觉得凉快多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半,我觉得居委会门口的长龙应该消失了,将空杯子往罐车的架子上一放,便朝着居委会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放缓脚步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相貌英俊的军官快步追了上来。他和我并肩而行后,抬手敬了一个军礼,礼貌地说道:“姑娘,你好!我是近卫军少校莫纳科夫,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能随便谈谈吗?”

    我冲他微微一笑,客套地说:“少校同志,您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是这样的,姑娘。”莫纳科夫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我是回基辅来休假的,有三天的假期,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去做客,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莫纳科夫提出了荒唐要求,心说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到你家里去做客。“少校同志,我不认识您,所以就算您有三天的假期,我也不会到您的家里去做客,请您原谅!”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少校还是跟在我的身旁,表情如常地说道:“姑娘,你这是到什么地方去啊?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我停下脚步,望着莫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少校同志,我要到居委会去办点事情,请您不要再跟着我,行吗?”

    “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莫纳科夫锲而不舍地问道:“要是我能陪你到居委会去,没准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叫奥夏宁娜。”我见这位军官有点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感到有些无语,假如这种事情在苏联不是很普遍的话,我肯定会将他臭骂一顿,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去,我只能耐着性子说:“我是到居委会去给我的儿子开入学证明,请您不要再跟着我,好吗?”

    莫纳科夫听说我有儿子,脸上没有丝毫气馁的表情,反而更加热情地说:“姑娘,反正我现在没事,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没准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见莫纳科夫像张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我还真没辙,谁让军人在街头追逐年轻的姑娘,是苏联再平常不过的现象呢。我边走边问:“少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近卫步兵第28军第39师的。”莫纳科夫见不再撵他走,立即高兴地回答道。

    听完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原来是马尔琴科上校的部下,你们的新任军长雷若夫少将,我也曾经见过一面。还有,你们军因为解放卢布林作战有功,荣获了卢布林军的荣誉称号。”

    我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莫纳科夫所在部队的军长和师长的名字,甚至还说出了他们在七月获得的荣誉,顿时让莫纳科夫傻眼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吃惊地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部队的情况如此了解啊?”

    我只是冲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脚步不停地朝前走着。谁知刚走了两步,莫纳科夫便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面如寒霜,语气严厉地说:“姑娘,请你跟我到卫戍司令部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就在我准备将手臂挣脱出来时,迎面走来了一支十来个人的巡逻队。莫纳科夫看到对方后,立即提高嗓门冲着带队的军官喊道:“少尉同志,请你过来一下。”

    军官抬手让巡逻队停下后,独自一人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向莫纳科夫敬礼后,一脸狐疑地问道:“少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莫纳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尉,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德国间谍,麻烦你们将她带回卫戍司令部进行审问。”

    我听到莫纳科夫将我当成了德国间谍,不禁哑然失笑,但我却没有开口,而是望着巡逻队队长,看他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军官听完莫纳科夫的话以后,面朝着我,向我伸出手,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公民,请出示你的证件。”

    我打开自己的挎包,准备从里面拿出证件时。站在旁边的莫纳科夫忽然惊呼一声:“小心,她的包里有手枪。”说完,就伸手准备抢我包里的手枪。

    我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假如自己和他争夺武器,会让失去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便听任他将包里的枪抢走,然后再慢吞吞地将军人证递给了一脸警惕的巡逻队队长。

    巡逻队队长翻看我的军人证看了一眼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原地立正,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不知道您的身份。”(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新的朋友 上

    巡逻队队长的话一出口,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不光是巡逻队的战士,还是莫纳科夫都保持着立正的姿势щww..lā手枪虽然还握在莫纳科夫的手里,不过原本对准我的枪口,已在不知不觉中垂了下去。

    我接过巡逻队队长递过来的军人证,随手放进了包里,笑着挥了挥手:“好了,少尉同志,都搞清楚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带着你的部下,继续去巡逻吧!”

    队长抬手再次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带着他的部下离开了。我转过身,面向着一脸震惊的莫纳科夫,轻轻地将我的手枪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我故意板着脸问道:“少校同志,您现在搞清楚我的身份了吧?”

    “将军同志,”莫纳科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知道您是谁了。”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望着他饶有兴趣地说:“哦,少校,您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说说,我是做什么的?”

    “您原来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后来又改任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莫纳科夫见我依旧是和颜悦色,胆子也大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流利了:“您刚刚告诉我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只不过您穿的是便装,所以我没有能及时地认出您。”

    “原来是这样。”我等莫纳科夫说完,点了点头,继续朝居委会所在的位置走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莫纳科夫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停下脚步扭头问他:“少校同志,您不是说要陪我去居委会办事吗,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发呆啊?”

    莫纳科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忙小跑着跟了上来,还讨好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愿意为您效劳!”

    “少校同志,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我自顾自地问道:“据我所知,前线还打得热火朝天,为什么上级会在这种时候给您假期呢?”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莫纳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师长说我们师有差不多两百名伤员,会在最近出院。为了防止他们被别的部队接走,所以专门安排我到这里,来接这些伤愈出院的战士归队。”

    “伤员出院,不是应该都返回原来的部队吗?”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有别的部队来抢人呢?”

    “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莫纳科夫苦笑着对我说:“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各部队的减员情况非常严重,仅仅靠上级给我们补充的兵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便有些部队打起了军医院的主意,他们派人常驻在医院,一有伤兵出院,就直接补充到自己的部队。”

    “这些伤愈出院得伤兵里,有军官吗?”我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没有。”莫纳科夫摇着头说:“军官伤愈出院后,基本都会返回原来的部队。而那些普通的战士,医院的军代表会给他们重新安排一个去处,毕竟我们的部队有的是,但兵员却很缺乏。”

    如果莫纳科夫不说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有些部队居然通过这种方式来补充自己的兵员。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上级补充的兵员有限,要想让自己的部队保持战斗力,除了在当地征召新兵外,伤愈出院的伤兵更是必不可少的宝贝,他们上过战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只要一回到部队就能成为战斗骨干。难怪上级会专门派莫纳科夫回来跑一趟,将这些伤兵带回部队去。

    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居委会。只见大门紧闭,上午的长龙早就无影无踪了。莫纳科夫抢先上前打开了房门,然后扶住房门向里面做了请的姿势。我冲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地走了进去。

    我们两人沿着走廊朝前走,见到两侧的房门几乎都是紧闭着,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没上班,还是他们下午休息。

    走廊尽头的房门敞开着,我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位年轻的姑娘坐在办公桌后,右手拿着一支眉笔,正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在画眉毛呢。我看清楚她面前的桌上,摆着打字机、电话还有成堆的文件,便立即猜到这可能是一位秘书。她所坐的位置旁边,有两扇紧闭的包着黑色皮革的大门。

    秘书发现有人站在门口,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边继续画她的眉毛,一边随口问道:“有什么时期吗?”

    “你好!”我迈步走进了办公室,来到秘书的面前,笑着问道:“请问你的领导在吗?”

    “有什么事情吗?”秘书不以为然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孩子在附近的一个小学里读书,可是负责人说孩子不是基辅人,要想入学的话,就需要到这里来开个证明。……”

    秘书没等我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既然孩子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开什么证明……”她说到这里时忽然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我的身后。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莫纳科夫跟了进来。秘书看到英俊帅气的年轻军官,顿时眼前一亮,她连忙站起身,面带笑容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莫纳科夫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姑娘,我是陪她一起来的。”

    我发现秘书在听到莫纳科夫这么说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我猜到这个姑娘对莫纳科夫可能有好感,连忙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弟弟,陪我一起来办事的。”

    “原来如此!”秘书重新变得高兴起来,她关切地问道:“你们是到这里来给孩子出具正面的吗?”

    “没错,是这样的。”我表情平淡地说道:“可以让我们去见你们的负责人吗?”

    “请等一下。”秘书说着,摁下了面前的对话器,等里面传出声音以后,她恭谨地说道:“鲍里索娃同志,外面有两位公民要见您,可以让他们进去吗?”

    “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对话器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我正在和市领导通话。”

    秘书关掉了对话器,望着我们客气地说道:“鲍里索娃同志正在和市领导通话,你们先请坐吧。”

    我点了点头,走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下,而莫纳科夫却还站在桌边和秘书说话。我听他在问:“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阿纽娜。”秘书笑容满面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又反问莫纳科夫:“指挥员同志,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纳科夫。”莫纳科夫笑着对阿纽娜说道:“我能约你出去听音乐会和吃饭吗?”

    “不好意思,莫纳科夫。”阿纽娜望着莫纳科夫,一脸疑惑地说道:“今明两天工作太多,我实在走不开。”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思索了片刻,随后用试探的口吻问,“我们后天再见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莫纳科夫耸了耸肩膀,把眉毛一挑,说道:“要知道我有三个整天的假期,后天正好还在休假,到时我来找你。”

    就在两人聊得越发投机时,阿纽娜面前的对话器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了鲍里索娃的声音:“阿纽娜,我打完电话了,请他们进来吧!”

    阿纽娜抬手向旁边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一指,说道:“请进吧,鲍里索娃同志在里面等你们,相信她一定能帮到你们。”我起身向阿纽娜道谢后,快步地走进被莫纳科夫打开的房门。

    一走进里面的房间,我就看到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会议桌的另外一侧是一张办公桌,一位穿着军便服,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年轻女人就坐在桌后,这应该就是阿纽娜的领导——鲍里索娃。

    看到我和莫纳科夫从会议桌的侧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鲍里索娃朝我们面前的两把空椅子一指,客气地说道:“请坐吧,同志们!”

    当我在她对面坐下后,鲍里索娃在看清楚我的脸以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在片刻之后,她用既像询问,又像是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是奥夏宁娜将军?”

    见对方居然一眼识破了我的身份,我不禁诧异地问:“鲍里索娃同志,您认识我?”

    “没错。”鲍里索娃点着头肯定地说:“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我曾经带一个慰问团去过第16集团军司令部,我就是在那里见过您。”说到这里,她站起身,主动向我伸出手来,露出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友好地说,“我叫耶柏夫·亚历山德罗夫娜·鲍里索娃,我们来重新认识一次。”

    我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也笑着说:“我叫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你可以叫我的小名——丽达。”松开手以后,我又把莫纳科夫向她做了介绍,“这位是莫纳科夫少校,他是陪我到这里来办事的。”

    我们重新坐下后,鲍里索娃客气地问我:“丽达,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鲍里索娃同志。”我将自己打算将孩子从后方接到这里来读书的事情,向她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学校的教务主任说孩子不是基辅人,没有资格在那个学校读书。但我听校工说,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到你这里来出具一个什么证明,就能让孩子入学。”

    “没错,我的确出具过这种证明。”鲍里索娃首先肯定了我的这种说法,但接着她又诧异地问:“以你的身份,只要说一句话,立即就会有人主动帮你把一切都办好。你为什么还要跑来开这个证明呢?”

    “我在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说道:“我不希望孩子进入学校后,因为我的缘故而享受什么特权。”

    “你这样考虑是正确的,一旦学校领导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肯定会给孩子以特殊照顾,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利。”鲍里索娃说完这番话,摁了一下旁边对话器的开关,吩咐外面的秘书:“阿纽娜,请让司机准备一下,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对不起,鲍里索娃同志。”阿纽娜有点为难地说:“司机下午休息,没有人为您开车。”

    “鲍里索娃同志,不知道您要去哪里?”坐在旁边的莫纳科夫忽然插嘴说道:“也许我能临时充当这个司机的角色。”

    “我打算亲自陪丽达到学校去一趟,假如您能充当我们的司机,那真是太好了。”鲍里索娃和莫纳科夫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冲着对话器吩咐道:“阿纽娜,这里有位指挥员同志可以临时充当我们的司机,你陪他到车库去把车开出来。”

    莫纳科夫离开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鲍里索娃两个人。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尽量离我近一些,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他……他还好吧?”

    鲍里索娃的这个问题把我搞糊涂了,我有些不解地问:“他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罗科索夫斯基了。”虽然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鲍里索娃依旧把声音压得很低,深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我盯着鲍里索娃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别人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评价,说他生性风流,虽早已妻室,但情人也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是著名作家西蒙诺夫的妻子谢罗娃。据说谢罗娃貌若天仙,性感无双,将罗科索夫斯基迷得神魂颠倒。当然谢罗娃对风流倜傥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是痴心一片。两人相爱的事情,甚至连斯大林都知道,出于对罗科索夫斯基的爱护,最高统帅本人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连鲍里索娃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看到鲍里索娃满脸羞涩的样子,我没有追问她和罗科索夫斯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是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避重就轻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如今正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在波兰的领土上,和德军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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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新的朋友 中

    幸好外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化解了室内的尴尬气氛。

    桌上的对话器响了一下,鲍里索娃连忙伸手摁了一下键,接着阿纽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鲍里索娃同志,少校在外面的车里等着你们呢。”

    “我知道了。”鲍里索娃关掉通话器以后,站起身对我说:“丽达,那位少校在外面的车里等我们,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和鲍里索娃朝外面走去的时候,她好奇地问我:“丽达,据我所知,如今前方的战事激烈,你作为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此刻应该在前线,为什么会留在基辅呢?”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待在前线,和德军进行战斗。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既然上级让我待在基辅,我就只能无条件地执行这个命令。”

    当我推开居委会的大门,准备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鲍里索娃又问了一句:“那少校是什么人,看起来和你很熟悉的样子。”

    “在街上遇到的,”我随口说道:“他这个人很热心,听说我要到这里来办事,便主动陪我过来的。”

    鲍里索娃听我说完后,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你的追求者,否则也不会表现得这么热情了。”

    从居委会到学校,本来距离就不远,我们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校工显然是认识这辆车的,老远就打开了铁门,然后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

    下车以后,我就准备往教务主任的办公室走,刚走了没几步,却被鲍里索娃叫住了,她好奇地问:“丽达,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指了指教学楼,说道:“当然是去教务主任的办公室啊。”

    “不用去那里。”鲍里索娃摆了摆手说道:“孩子入学的话,最好直接去找校长。因为就算教务主任同意了,到最后还是需要校长的拍板做决定。跟我来吧!”说完,她带头朝不远处的一片平房走去。

    我们来到一间敞开的房间门口,鲍里索娃抬手敲了敲房门,没等里面的人说话,便迈步走了进去,同时笑着说:“你好,塔尼娅!”

    我站在门口,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校长,在听到鲍里索娃的声音后,抬头望了一眼叫自己名字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绕过桌子过来和鲍里索娃握手。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校长,只见她留着齐耳的金色短发,穿着一条浅色碎花的长裙,穿着一双低鞋跟的便鞋。她和鲍里索娃来了个拥抱,相互贴了对方的脸颊之后,她好奇地问道:“鲍里索娃同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鲍里索娃转身朝我一指说道:“塔尼娅,我是陪她来帮孩子入学手续的。”说到这里,她迟疑了片刻,但很快补充说,“她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听完鲍里索娃的介绍后,塔尼娅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你好,我是这里的校长,你可以叫我塔尼娅。”

    “你好,校长同志。”我握着塔尼娅的手,笑着说:“我叫丽达!”

    在简单的寒暄结束后,塔尼娅招呼我和莫纳科夫在门边的长沙发坐下,而让鲍里索娃坐在了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来这里之前,我就将详细的情况,向鲍里索娃讲过了,此刻她便将我所说的内容,再向塔尼娅复述了一遍。

    我看到塔尼娅在不停地点着头,最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塔尼娅,请您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正是上午的那位教务主任。她看到我坐在沙发上,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是你?!”

    “是我,教务主任同志。”虽然上午她让我碰了钉子,不过此刻我还是立即站起身,主动向她伸出手去,礼貌地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但这位教务主任对我所释放的善意,表现得格外冷漠。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旁若无人地从我的身边走过,朝校长的办公桌走过去,同时嘴里还问道:“校长同志,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狗眼看人低!”我在心里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收回了伸出的手,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丽达,你怎么不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啊?”莫纳科夫见到教务主任的这个举动,心有不岔地说道:“假如她知道你是谁,估计就不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你了。”

    “没事的,莫纳科夫少校。”我轻轻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一些小人物,用身份来压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放心吧,有鲍里索娃出马,事情一定可以得到圆满解决的。”

    教务主任也认识鲍里索娃,她在和校长打过招呼后,便伸手和鲍里索娃握手,并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正当三人谈笑风生时,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我扭头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辆嘎斯轿车停在离平房不远的地方,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名上校,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坐在门口的我。他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便快步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赫鲁晓夫派人来找我了。便连忙站起身,冲着正走过来的上校问道:“上校同志,您是来找我的吗?”

    上校来到的面前,啪的一个立正,随后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您去见赫鲁晓夫同志的,请您给我来吧!”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上校,鲍里索娃停止了和校长她们的交谈,走到了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丽达,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明白赫鲁晓夫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当着这些普通人的面,我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赫鲁晓夫同志让我去他的办公室,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孩子入学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说完,我冲上校一甩头,“上校,我们走吧!”

    我和上校朝嘎斯轿车走去时,隐约听到教务主任在问:“鲍里索娃同志,她是什么来历,赫鲁晓夫同志会找她?”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的语气。

    “这是奥夏宁娜将军,她如今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鲍里索娃冷冷地对教务主任说道:“她今天是特意来办理孩子入学一事。”

    “我的天啊,居然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教务主任惊呼一声,“我居然还给她碰了钉子,而且刚刚她想和我握手的时候,我居然拒绝了她。我真是傻瓜,天大的傻瓜……”

    我坐在了嘎斯车的后面,扭头朝平房望去,见站在校长室门口的教务主任,正冲着我所在方向,陪着笑容在不停地点头哈腰。我朝门口的几人挥了挥手,然后将车窗摇上,吩咐司机:“开车!”

    等车启动以后,我不禁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上校:“上校同志,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上校半转过身,望着我说道:“将军同志,我问过看门的大婶,她说您早晨出门前,曾经向她打听过附近学校的事情,说是准备安排孩子到基辅读书。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到这里来碰语气。”

    “事实证明,您的运气不错,一下就找到了我。”我笑着说完这句话以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问:“上校同志,您知道赫鲁晓夫同志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清楚。”上校苦笑着回答说:“我的权限不够,有很多机密是没有资格了解的。”

    十几分钟后,嘎斯车到达了目的地,上校引导我来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外面,然后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我和赫鲁晓夫的秘书打过招呼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正在伏案工作的赫鲁晓夫,我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向我望来时,我才开口说道:“您好,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已经奉您的命令来到,我听候您的指示!”

    “丽达,你来了。”赫鲁晓夫坐在位置上朝我招了招手,随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朝我扬了扬:“这是刚收到的最新情报,你看看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结果他手里的文件,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与在八月一号爆发的波兰起义有关。这起重要的历史事件,我曾经在历史书和影视作品中看过,所以看起来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上面的内容全看完了。

    赫鲁晓夫见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文件上的内容,脸上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丽达,你看完了?”

    “是的,我看完了。”

    “说说你的看法。”赫鲁晓夫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问我:“你是怎么看待这次的华沙起义?”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历史真相,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波兰起义军之所以选择在本月初发起武装暴动,其中主要目的是想用本国武装来解放波兰,不想让我们红军染指华沙,以避免波兰被布尔什维克化。”

    “有道理,”赫鲁晓夫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并催促道:“你觉得他们有成功的希望吗?”

    “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他们想获得成功,那机会是没有可能的。”见赫鲁晓夫支持我的观点,因此我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下去:“这次的华沙起义,是由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操作的,他们企图不惜代价地抢先控制华沙,在同盟国伙伴面前制造既成事实,避免因华沙被我国控制而出现布尔什维克化。

    发动起义的‘国内军’,以前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的关键,在于他们充分发挥‘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游击战特点,可这一回却要与德军重兵争夺大城市,且得手后不能放弃,完全忽视了‘国内军’尚不是正规武装的现实。面对德军的优势兵力的围剿,这次因政治因素而仓促发起的起义,最后必然会以失败而告终。”

    “丽达,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太悲观了吗?”赫鲁晓夫面无表情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离华沙只有几十公里,只要发动一次突击,我们的军队就能进入华沙城内。”

    “据我所知,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由于长距离推进已呈疲惫状态,再加上人员损失未能得到及时补充,后勤保障也没有跟上,华沙附近的几条大河对重型技术装备的部署和使用有一定影响,而且德军为了消灭华沙的起义军,居然用众多的精锐部队来固守华沙,加大了我军进攻的难度,使我们部队陷入了苦战之中。”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特意强调说:“早在8月2号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就逼近了华沙城,但在德军的疯狂反击下,不得不从占领的区域撤了下来。”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赫鲁晓夫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在屋里踱起步来,他一边走一边说:“最高统帅部的意思,准备在一周以后,再次强渡维斯瓦河,去救援华沙城内的起义军。斯大林同志让我来听听你的看法。”

    “赫鲁晓夫同志,”我苦笑着说:“我觉得派部队强渡维斯瓦河,向华沙城发起突击,的确有和起义军会师的可能。但是我想问一句:为了与一支和我们政治观点不同的流亡政府所指挥的部队会师,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是否值得?”

    “没错,没错,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赫鲁晓夫走到我的面前停下,点着头说道:“也许我们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我会将你的看法,尽快反馈给斯大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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