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乌曼坑(中)
我扭头问站在身后的卫戍司令:“将军同志,我们怎么才能到下面去?”
卫戍司令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到下面去。”说完,他带头朝不远处的一条小道走去。
说是小道,其实是一条铺了沥青的汽车道,可以供一辆吨半的卡车通行,也不知是战前修的,还是德国人占领这里以后才修建的。汽车道贴着坑壁盘旋而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铁门,门口站着四五名战士。一看到我们走过去,他们立即将铁门推开,随后闪到一旁,原地立正并挺直腰板向我们敬礼。
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叫着卫戍司令的名字问道:“布拉科夫将军,为什么这里看守这么严密啊?”
“奥夏宁娜将军,我们本来接到的命令,是在这两天将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押送到火车站送完西伯利亚。”布拉科夫苦笑着回答说:“我担心他们逃跑,所以派了部队来执行看守任务。”
“到目前为止,有逃跑的吗?”布拉科夫的话刚说完,和我并行的布拉科夫忽然问道:“除了在几道铁门处看守的战士外,我好像没看到你在其它的地方布置警戒力量啊?”
“原来是有的。”布拉科夫朝天坑的上方一指,解释说:“在坑周围的警戒塔里,我们原本布置有机枪火力点,同时在出口的位置,还有两辆坦克。我是接到你们要来的通知以后,才撤掉这些警戒力量的。”
卢涅夫抬头朝上面望了望,随口问道:“有战俘从这里成功逃脱吗?”
“没有。”对于卢涅夫的这个问题,布拉科夫回答得非常干脆:“这条路是战俘营的唯一通道,有德军重兵把守,战俘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当我们来到了汽车路的尽头时,我终于看清楚这个所谓战俘营的全貌:这是一个长一公里宽约三百米的深坑,坑里密密麻麻的地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战俘。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深坑的中间,根本没有任何形式的建筑物存在,只有四周的土壁上,有无数的洞**存在,这应该急速战俘们的栖身之所。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下方的战俘们,随后扭头问布拉科夫:“将军同志,这里大概有多少人?他们现在一天能吃几顿?”
布拉科夫想了想,回答说:“根据我们的粗略统计,有两万多人。我们现在一般供应他们两顿,早晨是面包和燕麦粥,晚餐还有一份热汤。”
“不够,将军同志,您做得远远不够。”听说战俘们每天只能吃两顿,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指着下面那些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的战俘,有些生气地说:“您没看到他们在这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吗?如果不让他们吃饱,很多人就会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死去。”
没想到布拉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居然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根据我所接到的命令,他们都是祖国的叛徒。对于叛徒,我们不能对他们太仁慈。”
“将军同志,”我虽然有点看不惯布拉科夫的这副嘴脸,但想到他毕竟是科涅夫的部下,所以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况,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从现在起,他们就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近卫第18军的战士了,我命令你,从明天开始,将他们的伙食从每天两顿改成三顿,同时还要派出野战医院的医生,对那些生病的战俘进行治疗。听明白了吗?”
布拉科夫听完我的命令后,快速地瞥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卢涅夫,随即响亮地回答道:“明白了,奥夏宁娜将军,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的。”
“布拉科夫将军,”卢涅夫等布拉科夫说完后,郑重其事地问道:“这里面有我们的高级指挥员吗?”
“有的,有一个。”布拉科夫听到卢涅夫的这个问题后,立即从旁边一名负责看守的指挥员手里接过了文件夹,翻开看了片刻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他叫波涅杰林,是原西南方面军第12集团军司令员,少将军衔,在1941年8月被俘。”
“波涅杰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卢涅夫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吩咐布拉科夫:“卫戍司令员同志,派人将他叫过来。”
几分钟以后,我就看到两名负责看守的战士,搀扶着一位连路都走不动的军人朝我们走来。等三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后,我仔细地将被搀扶的人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他披散着长发、满脸络腮胡子,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烂的军装,菱形领章上的两颗金星,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试探地问道:“您是波涅杰林将军吗?”
“是的,我是波涅杰林。”对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挣脱了搀扶他的两名战士,努力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您好,上将同志!西南方面军第12集团军司令员少将波涅杰林向您报告,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您好,波涅杰林将军!”虽然对方的身上发出一股恶臭,但我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对他说:“我叫奥夏宁娜,是来自大本营的代表。”
听到我这么说,波涅杰林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他望着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上级准备什么事情将我们送到西伯利亚去?”
“你们不用去西伯利亚,而是将被重新编入军队,拿起武器和法西斯侵略者战斗。”我没有向波涅杰林隐瞒我的来意:“我这次来,就是负责你们改编工作的。”
看到波涅杰林一脸的惊诧,似乎在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估计他们早就听到自己将被送往西伯利亚的风声,所以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绝望,此刻听到我这么说,反而觉得是不可思议。
在这个时候,卢涅夫站了出来开口说话了。他可能是考虑到我将来会和这位将军有不少的交集,所以他是完全站在我的立场上,来向波涅杰林进行解释的:“根据最初的决定,你们将会被送到西伯利亚去接受劳动改造。由于奥夏宁娜同志在最高统帅本人面前,多次为你们求情,让最高统帅本人改变了主意,决定让你们留在部队里,拿起武器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顽强地战斗。”
波涅杰林听完卢涅夫的解释后,主动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谢谢,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仗义执言,我想我和大多数的战士都没有机会,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
“好了,波涅杰林将军,不要这么客气。”我急着收编在坑里的两万多指战员,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废话,而是直奔主题:“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被俘吗?”
“在战争爆发的一个月后,我的第12集团军、穆济琴科将军的第6集团军以及来自南方面军的秋列涅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攻击18个不是和两个机械化军,在乌曼方向设防,阻挡企图冲向基辅的德军部队。”波涅杰林苦笑着说道:“由于德军在日托米尔地域成功地实施了突破,我们三个集团军陷入了德军的重重包围。虽然我们的部队没有得到航空兵的支援,但在面对占据了空中优势和装备优势的德军,指战员们还是进行着顽强地防御,让敌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的部队坚守在波德维索科村,一直顽强地战斗到8月15号。由于敌人冲到了我的指挥部附近,我便指挥司令部成员和敌人继续战斗,子弹打完了就和敌人打白刃战,后因负重伤被俘。”
我了解了波涅杰林的被俘经过后,说道:“您既然在战争初期就被俘了,那么对这座集中营一定相对了解吧?”见他点头表示认可,又继续往下问:“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波涅杰林听完我问到战俘营的情况,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将军同志,根据我在德军医院里治伤时,所了解的情况,在乌曼战役中,我们有差不多十万指战员被俘,都被关押在这里。但是他们到了这里后,德国人不光没给他们食物,甚至连饮用水也没提供。我听说到最后战俘们实在饥饿难耐,便开始吃土。但泥土吃进到肚子里后,根本无法消化,会在胃里形成一个球,根本无法排泄,人会因为胃胀而剧烈疼痛而死。……”
“吃泥土,哼哼!”卢涅夫听到这里,居然冷笑两声,不屑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泥土也能吃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这位同志。”虽然卢涅夫穿着军便服,没有军衔,但波涅杰林还是看出他是一位大人物,连忙辩解说:“我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
“卢涅夫同志,我相信波涅杰林将军。”波涅杰林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些吃观音土的灾民,便果断地支持了他的说法,随后我又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战俘们实在没有办法,便试图冲出巨坑,但德国人的机枪又将试图逃脱的人赶了回来。……您也看到了,坑里任何建筑物都没有,所以每逢下雨时,人们只能在坑的边缘挖个洞来躲雨。”听他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在坑壁上有那么多的洞**。最初可能是用来避雨的,时间一长,这些洞**就成为了他们的栖身之所。只听波涅杰林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不断的死去,也给折磨得没有了逃生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等波涅杰林说完后,卫戍司令布拉科夫接嘴说道:“将军同志,他说的都是真的。根据我们对看守的审讯记录,可以知道,在这里每天都是上百人死亡。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缺乏食物和饮水,而且还因为卫生条件极差,爆发了疫情,导致战俘大规模的死亡。”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后吩咐布拉科夫:“将军同志,你立即组织人手,对战俘们进行甄别,然后将他们转移到其它地方去,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对了,对病号要及时地进行治疗。”
“明白,将军同志。”布拉科夫非常配合地说道:“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来进行甄别和安置工作的。”
“波涅杰林将军,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正在向布拉科夫布置任务时,卢涅夫出人意料地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在穆尔黑德战俘营待过?”
“穆尔黑德战俘营?”我将这个陌生的地名重复一遍后,有些奇怪地问卢涅夫:“这是什么地方啊?”
对于我的问题,卢涅夫是笑而不答,继续追问道:“您是不是曾经和弗拉索夫见过面?”
听卢涅夫提起了弗拉索夫的名字,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将目光投向了波涅杰林,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
“没错,我在伤愈出院后,被德国人关在了穆尔黑德战俘营。”波涅杰林如实地回答说:“在那里,我的确遇到了弗拉索夫,他说想组建一支俄罗斯解放军,邀请我去出任该部队的指挥官,但是被我果断地拒绝了。”
“卫戍司令员同志,”卢涅夫等他说完后,立即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布拉科夫:“立即将他抓起来,并送往莫斯科。”
“为什么要抓我?”随着布拉科夫的一声令下,两名搀扶波涅杰林从坑里走出来的战士,立即将他的双手反扭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波涅杰林一边挣扎,一边激动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犯了什么事情,你们要这样对待我。”
“等一下,”卢涅夫为什么会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也是一头雾水,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名战士,让他们将波涅杰林放开,随后不解地问:“卢涅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乌曼坑(下)
</script> “奥夏宁娜将军,”见自己所下达的命令被我所阻止,卢涅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您也许还不知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基本可以认定波涅杰林具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所以在去年的缺席审判中,他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波涅杰林被内务部判处了死刑,这一点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以为只是什么普通的误会,解释一下就能说清,但既然此事涉及到内务部,我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我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卢涅夫:“卢涅夫同志,不知道你们内务部是根据什么情报,认定了波涅杰林将军的通敌叛国的罪行呢?”
“在我们缴获的资料中,”卢涅夫盯着被两名战士架着的波涅杰林,语气严厉地说:“有几张波涅杰林和德军军官合影的照片。从德军军官的表情来看,他们之间所进行的交谈是非常愉快的。”
“还有别的证据吗?”我心里觉得仅仅凭几张缴获的照片,就认定波涅杰林有通敌的嫌疑,这显然是说不通的,便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不能凭借几张照片,就怀疑我们的一位中高级指挥员背叛了祖国和人民。”
卢涅夫摇了摇头,不服气地说:“有他和德国人合影的照片,这还不够吗?”
“不够,卢涅夫同志,这样的证据是远远不够的。”听完卢涅夫所说的牵强理由,我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为波涅杰林辩解几句。我用手指着坑里那些或站或坐,蓬头垢面、虚弱到了极点的战俘们说道:“请您仔细地看看我们的这些战士,在经过德国人长达三年的折磨后,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假如波涅杰林将军真的叛变了,德国人会将他放在这样的战俘营里,让他在受尽折磨后死去吗?”
我的话让卢涅夫变得哑口无言,趁着这个机会,我吩咐还从左右架着波涅杰林的战士:“战士同志,请放开这位将军,他绝对不是什么叛徒。”等战士不甘心地松开了波涅杰林的手后,我还补充了一句,“他是我们国家的英雄。”
被战士们松开的波涅杰林,听到我对他的评价后,不禁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将军同志,您真的相信我不是叛徒,还是…还是…祖国的英雄吗?”也许是缺乏信心,他最后一句话已变得微不可闻。
“是的,将军同志。”我提高嗓门对他说道:“如果您没有坚定的信念,始终保持着对祖国、对人民,”说到这里,我想到身旁站着内务部的重要人物,我所说的这番话,可能会被一字不漏地上报给贝利亚和斯大林,于是有意强调说:“对斯大林同志的忠诚,面对德军提出的权利、地位的诱惑都不为所动。您在战俘营里忍受了长达三年之久的煎熬,却始终没有向敌人屈服,而是和他们进行着艰苦卓越的抗争……就凭您所做的这一切,您就无愧于英雄的称号。”
听完我的这番话,波涅杰林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了,他激动地说道:“将军同志,您刚刚说,要将我们这些战俘都编入军队,这都是真的吗?”
“没错,波涅杰林将军,你们将会被编入阿富宁少将的近卫第18军,参与收复乌克兰的最后战斗。”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我希望你们能重新拿起武器,用德国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屈辱。”
波涅杰林被我的这番话感动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卫戍司令布拉科夫走到的身边,低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既然要将这些战俘编入部队,您是不是该对他们说点什么?”
我看了一眼坑里密密麻麻的人群,自认就算自己扯着嗓子对下面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听清楚我所说的话,于是便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同志,我看还是算了,没有扩音设备,我就算对他们说点什么,也没几个人能听到。”
“这个不成问题。”布拉科夫朝四周一指,说道:“您瞧瞧,在坑的四周,德国人竖起了不少的喇叭,它们可以使您所说的话,都被下面的战俘们听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坑的边缘果然有不少电线杆,杆上都安着喇叭。我这才放心地问道:“好吧,将军同志,请您安排一下,我要和这些……”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再用战俘这个词来称呼这些劫后余生的战友,是不可是的,于是便改口说道:“我要和这些战士们说几句话。”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到了坑边的一个平台上,走到一个像汽车方向盘似的麦克风前,打开开关后,大声地说道:“喂,注意了!注意了!请大家注意了!现在来自大本营的代表,奥夏宁娜将军将向你们讲话,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她的手里。好了,现在请奥夏宁娜将军将军给你们讲话。”
布拉科夫说完后,转身对我点了点头,用手一指话筒,示意我可以讲话了。望着下面正朝我所在方向挤过来的军人们,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只说出了一句:“同志们!”然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点什么。
平台下面数以千计的战士们,见我忽然沉默了,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高高在上的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鼓足勇气说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受苦了!”
说完这两句话以后,我的思路骤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你们在这座见鬼的战俘营里,忍受了长达三年的煎熬,但是谁也没有向敌人屈服,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自己的部队,重新拿起武器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
同志们,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被编入近卫第18军,参加解放乌克兰的最后战斗,用你们手里的武器,向敌人讨还血债,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你们这几年所承受的屈辱!”
我慷慨激昂的讲话结束后,本以为下面肯定会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谁知下面的战士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一言不发,似乎我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在对牛弹琴。
见到战士们的这种表现,我不禁有些心寒。不过对于他们的这种心理,我还是非常理解的。哀莫大于心死,他们肯定是被伤透了心,本以为我们的部队解放了乌曼后,他们就能重获自由,谁知道现在他们还是如同牲畜一般,被自己昔日的战友关在这个战俘营自生自灭。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同志们,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暂时无法参加新的战斗。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把身体养好。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每个战士先洗个热水澡,理个发,换身干净的新军服……”
我这次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出人意料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乌拉!乌拉!!”站在最前面的战士们最先开始欢呼,接着后面的战士们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欢呼。
从战士们的欢呼声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空洞的口号和所谓的豪言壮语,根本比不上那些能给战士们带来直接利益的承诺。
想清楚这个道理后,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等坑里的战士们都安静下来后,我接着说道:“我们会安排医生,为每位战士进行体检,有病的战士会得到及时地治疗。对于那些病情比较严重,需要长期治疗的战士,我们会将他们送完后方继续治疗。从今天晚餐开始,我们将提高你们现有的配给标准……”说到这里,我扭头小声地问身旁的布拉科夫,“现在的配给标准是多少?”
“250克面包,50克燕麦粥,以及一份热汤。”布拉科夫同样小声地回答说。
我搞清楚战士们的伙食标准后,没有和布拉科夫商议,便直接向战士们宣布:“从今晚的晚餐开始,你们的配给标准将调整为面包500克、100克燕麦粥,除了每天有热汤外,同时还给你们增加50克的香肠和同样数量的奶酪……”
由于我所说的这些内容,和战士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所以几乎是我宣布一个,便会引起下面的一阵欢呼,声浪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我对战士们讲完话以后,便吩咐布拉科夫:“将军同志,就按照我刚刚所说的办。我知道你们要一下提高两万多人的伙食标准,对你们来说,有一定的难道,但是您看看我们的这些战士,都虚弱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不及时地给他们补充营养,他们怎么能拿枪打仗?”
见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布拉科夫只好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奥夏宁娜将军,我会尽量按照您的指示办理,立即通知军医来给他们进行体检,同时再通知后勤部门,给这里运送更多的粮食和物资过来。”
“这就对了,将军同志。”见布拉科夫表现得如此配合,我满意地笑了笑,刚想叫他一起回到地面去,却发现一直和我如影随形的卢涅夫不见了踪迹,便好奇地问布拉科夫:“您看到卢涅夫同志了吗?”
布拉科夫抬手朝上空一指,说道:“卢涅夫同志回上面去了,他说要将这里的情况,向莫斯科进行汇报。”
“怪不得没看见人,原来是打小报告去了。”听完布拉科夫的回答后,我的心里暗自嘀咕道:“虽说卢涅夫是贝利亚派来协助我的,但对他,我还是应该多加提防才对。”
我们重新回到了地面后,走的有点累的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一坐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战士从那片木房子的方向跑过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后,立正敬礼,随后礼貌地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卢涅夫同志正在和莫斯科通话,他说假如您上来的话,就让我带您去找他。”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听布拉科夫说,在上面的木屋区里有电讯室,可以直接和莫斯科进行联系。此刻听到战士的报告,我便冲他挥挥手,吩咐道:“前面带路吧!”
卢涅夫正在电讯室里打电话,见我走进屋子,立即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奥夏宁娜将军来了,需要让她接电话吗?”可能是得到了贝利亚的许可,他直接将话筒递向了我,面无表情地说,“请接电话吧!”
贝利亚听到我的声音,就气呼呼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大祸了!”
闯下大祸了?!我听到贝利亚这么说,心里不禁一阵发慌,连忙紧张地问:“贝利亚同志,不知道我闯下了什么大祸?”
贝利亚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阻止了卢涅夫同志逮捕波涅杰林,并准备对他委以重任啊?”
“没错,”我想到这件事反正要向上报告的,所以如实地回答说:“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打算让他在近卫第18军里担任重要的职务。”
“糊涂!奥夏宁娜同志,你简直是太糊涂了!”贝利亚大声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斯大林同志在1941年签署的第270号命令?”
“贝利亚同志,我只听说过这道命令。”这道命令是在我穿越前签署的,我一直知之不详,所以此刻听到贝利亚问起,我只能尴尬地说:“不过这道命令中说了些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您能告诉我吗?”
听到我的回答,贝利亚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不清楚这道命令,那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斯大林同志在命令中是这样写的:第12集团军司令员波涅杰林少将被敌人包围后,尽管像他的大部分部队一样有很多机会可以实施突围,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坚定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相反,却惊慌失措、胆小怯懦,无耻地投靠了敌人,犯下了违背军事誓言和叛国的罪行。”
我听到这里,顿时就傻眼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第270号命令
</script>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贝利亚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直到他挂断了电话,我还握着话筒站在原地发呆。
“喂,奥夏宁娜同志,您在想什么?”卢涅夫的喊声,使我惊醒过来,我望着他一脸茫然地问:“卢涅夫同志,您叫我?”
“是的,是我在叫你。”卢涅夫将我清醒了过来,连忙补充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好像听到贝利亚同志说,他要先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此事,然后再告诉我们处理决定。我们先回乌曼等消息吧。”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卢涅夫的话刚说完,布拉科夫便接着补充说:“我们到这里来的目地已经达到,现在还是先回乌曼去吧,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好。”
说实话,一进入这个“乌曼坑”,我就闻到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是一种由尸臭味、屎尿臭味以及战士们身上那褴褛的军服所散散发出的酸臭味道,所混为一体的恶臭味。直到重新回到地面后,我才感觉到上面的空气有多么的清新。既然此刻布拉科夫这位卫戍司令主动提出回城,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回到卫戍司令部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迫不及待地问布拉科夫:“将军同志,您这里能找到斯大林同志签发的‘第270号命令’吗?”
“应该有的,奥夏宁娜将军。”布拉科夫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我们的档案室里,应该有这种文件。”
“那就请您快去找一份来吧,将军同志。”我做梦地没想到波涅杰林居然是斯大林在“第270号命令”中点过名的反面典型,所以急于弄一份文件看看是怎么回事,听布拉科夫说这里能找到我想看的文件,便催促他说:“我想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趁着布拉科夫打电话的功夫,我扭头望向坐在旁边的卢涅夫,本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谁知道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闷头抽烟。
布拉科夫放下电话后,立即走回到我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已经让档案室找到相关的文件,并送到这里来。”
我冲着他苦笑了一下,礼貌地说:“谢谢您,将军同志。”
“需要我派人先将那个波涅杰林关押起来吗?”布拉科夫接着问道:“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将他送完莫斯科。”
虽然我不了解波涅杰林在真实的历史上是如何的结局,不过我却深信他绝对不会当叛徒,对他的缺席审判绝对是个冤假错案,因此对布拉科夫的这个问题,我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在莫斯科方面有新消息之前,暂时不要对波涅杰林将军采取任何行动。”
我们等了没多久,一名档案室的战士,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来到布拉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他,接着又再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布拉科夫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看了一眼后,就向我递了过来,同时说道:“将军同志,这是您要的‘第270号命令’。”
我一把抢过布拉科夫手里的命令,拿到眼前快速地浏览起来:“关于贪生怕死和叛国投降的问题以及禁止这种行为所采取的措施:
不仅我们的朋友认为,而且我们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在同德国法西斯侵略者进行的解放战争中,我们伟大的红军,特别是他们的指挥官和政治委员,表现出了不屈不挠、坚忍不拔、顽强勇敢的英雄气概。就连那些被敌人切断和包围的部队,也保持了高昂的士气和坚定的信念,他们没有向敌人投降,而是想方设法给敌人造成更大的破坏和规避敌人的合围。众所周知,我们被孤立的部队,当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时,会利用各种可能性打击敌人,摆脱敌人的包围……”
虽然第一段的内容,都是我所熟悉的官面文章,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每一个单词,才继续看第二段。只见上面列举了西方面军副司令员博尔金将军、第8机械化军旅级政委波佩尔和第206步兵团团长诺维科夫上校、第3集团军司令员库兹涅佐夫中将和军事委员布拉科夫在遭到合围后,所取得的战果,以及成功冲出了合围的事迹,并不吝笔墨地称赞他们的这种英勇行为:“……在所有这些以及数不胜数的类似事件中,我们的部队表现出了坚强的决心,我们的战士、指挥官和政治委员表现出了高昂的斗志。”
但在这里,却笔锋一转,用严厉的语气写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掩盖这样一种事实:近期发生了数起向敌人投降的可耻事件。个别将军的恶劣表现玷污了我们部队的荣誉。”
首先被点名的是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将军,文章中说道:“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中将及其参谋部在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后,贪生怕死,向德国法西斯投降。但是,卡恰洛夫的部分参谋人员和部队却成功地进行了突围,而卡恰洛夫中将则选择了投降,心甘情愿地成为敌人的阶下囚。”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苏联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高级指挥员名单,里面就有卡恰洛夫中将的名字。我将自己的目光从眼前的文件上移开,望着还在抽烟的卢涅夫,试探地问:“卢涅夫同志,我想问一件事情。”
卢涅夫听到我在问他,连忙将手里剩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想为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
“在这份文件里,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中将,是主动向敌人投降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军事法庭是否对他进行过缺席审判?”
“这还用说么?”卢涅夫冷哼了一声,对我说道:“卡恰洛夫和波涅杰林一样,都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军事法庭缺席判决为死刑,并没收个人财产,剥夺所授的勋章。”
“您知道他的下落吗?”
卢涅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从突围出来的指战员那里,得知得到他向敌人投降的情报后,又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了。”
“卢涅夫同志,我曾听一位部下说,他亲眼看到卡恰洛夫将军临时指挥部被德军的炮弹命中,里面的人全部牺牲了。”
“什么,卡恰洛夫的指挥部被敌人的炮火命中,里面的全部牺牲了?”卢涅夫瞪大眼睛望着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这话是谁说的,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是一名新补充战士亲口对我说的,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楚了。”我自然不能告诉卢涅夫,这些内容是我从后世的历史书里看到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可惜这名战士在补进部队的第一天,就在战斗牺牲了,否则我们还可以找他来核实这件事。”
“啊,那名战士牺牲了?”卢涅夫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假话,他只能遗憾地说:“这真是太可惜了。”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关于波涅杰林的,我将那段话反复地看了几遍,发现和贝利亚所说的内容,是一个单词都不差。我不禁佩服贝利亚博闻强记,居然能将几年前颁布的命令的内容,记得这么清楚。
出现的第三个反面人物是第13步兵军军长基里洛夫少将,文件上说他:“……在敌人的包围下,既没有履行报效祖国的俄职责,也没有组织所属部队反击敌人和设施突围,而是临阵脱逃,向敌人投降,导致第13步兵军被敌人消灭,部分部队在没有进行激烈抵抗的情况下成为俘虏。”
介绍完三个反面人物的卑鄙行为后,文中又继续说道:“必须指出,在上述这些向敌人投降的事例中,军事委员会成员、指挥官、政治工作者以及内务部队,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表现得惊恐万状、手足无措,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甚至没有设法阻止诸如卡恰洛夫、基里洛夫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向敌人投降。
这些向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投降的可耻事例说明,在我们的红军当中,既有不畏牺牲、全心全意保卫祖国不受敌人侵略的勇士,也有一些动摇不定、胆小如鼠、卑躬屈节的懦夫。这些懦夫不仅存在于红军部队当中,而且还存在于红军的指挥机构当中。……”
在文件的后面,斯大林还特别强调了三点:“1、在战斗中丢掉、撕掉徽章逃往后方或投降的指挥官和政治工作者将被视为逃兵,他们的家庭成员将作为违背誓言者、叛徒和逃兵的亲属而被逮捕。高一级指挥官和政治委员有权对军官中的这类逃兵就地处决。
2、陷入敌人包围的各单位和部队应义无反顾地战斗到底,用生命保护自己的装备,从敌人的后方对敌实施打击,消灭法西斯走狗。如果自己的部队被敌人包围,每个军人,不管职务多大,都有责任听从上级的指挥,战斗到底,突破封锁。如果军官或士兵不组织积极的抵抗,反击敌人,而是选择投降,那么可以从空中或地面采取任何手段除掉他们。向敌人投降的红军成员的家庭将被剥夺所享受的国家权利和救助。
3、所有师指挥官和政治委员都有权立即免除那些在战斗中设法保全自己、害怕在战场上行使指挥权的营团指挥官的职务,可将他们视为骗子,降为士兵,如果需要,可对他们就地处决,用下级军官或红军战士中勇敢、坚强的人取代他们。”
文件的最后,是包括斯大林、朱可夫、莫洛托夫、铁木辛哥等七人在内的大本营全体人员的签名。
看到我将文件放在桌上,卢涅夫凑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相信斯大林同志亲自签署的‘第270号命令’,您已经看完了,上面对波涅杰林等人的评论,您也看到了。现在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波涅杰林呢?”
我坐在桌旁,手指轻轻地叩击琢磨,皱着眉头在努力地思索。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提起过波涅杰林,他说波涅杰林打怪是西南方面军的集团军司令员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他指挥过步兵师,还担任过列宁格勒军区的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他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里有很高的威信。
正是因为巴格拉米扬的这番话,使我意识到假如将来自己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有波涅杰林这样既有理论水平,又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配合。
主意打定,我站起身,对着在屋里来回转圈子的布拉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您这里能和莫斯科通话吗?”
“奥夏宁娜将军,您面前的高频电话,就能和莫斯科通话。”布拉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走到我的面前,抢先拿起了话筒,望着我客气地问道:“需要我帮您接通莫斯科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要给莫斯科打个电话。”考虑到朱可夫最近因为乌克兰战场上的表现欠佳,有点不受斯大林的待见,如果找他出面,没准会起反作用,因此我只能考虑采用迂回战术来对斯大林进行说服,因此我命令布拉科夫:“给我接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同志的办公室。”
听到我要给贝利亚打电话,不管是布拉科夫还是卢涅夫都大吃了一惊,因为两人都知道我打这个电话,肯定是为了保住波涅杰林这个人。看到布拉科夫准备拨号,卢涅夫连忙伸手制止了他,皱着眉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您可要慎重考虑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陪上自己的前途,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卢涅夫同志。”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据我所知,波涅杰林将军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人才,如果他能重返指挥岗位的话,就能让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上一个台阶。只要我们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我冲着布拉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拨号啊?”红场唐人说衷心感谢书友:殁影折光、jackkk2007、傲视修罗、、风铃星花雨、wmli、wingxin、hypp1014、麻雀1、heathy、眼镜的哥哥、颍河读者、6、穿越南海火线童鞋的月票支持!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书友大大们的支持!感谢书友:valor199、无敌的小玺玺、天命*怀羽、1627、殁影折光、l599xl童鞋的打赏支持!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求助贝利亚
我从几十年后来到这个没有电脑、电视,也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每晚也没有什么好的消遣,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能通过回忆自己以前看过的关于苏联的历史书籍或者帖子,来消磨时光。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要一听到内务部,我就会联想到贝利亚这个杀人魔王。但自从和他有过几次接触过以后,我觉得他还是一个挺和善的人。我记得在我看过的一个帖子里,曾经说过贝利亚上任后,大规模的清洗便暂时停止了。内务人民委员部机构已经准备好了的几十万个案件暂时被搁置在一边,而这些案件本会使几十万人遭到逮捕和枪杀。贝利亚还进行了局部的平反工作,为一些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红军指挥员洗刷冤屈,其中不少人后来成了卫国战争的英雄,比如我所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一些科学家也被平反了,如著名的飞机设计师图波列夫;许多党、苏维埃和团的干部也得以平反,使不少地方的工作重新恢复了正常。
斯大林逝世后不久,在贝利亚的积极推动下,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便在1953年3月27号颁布大赦令,大批释放那些“对国家并不构成重大危险”的罪犯。结果,有120万人被释放,40万人的案子也被停止侦察。
贝利亚还专门成立了四个专案组,分别对斯大林晚年的几个重大案件进行审查。1953年4月4号,苏联内务部发表通告,宣布为“医生案件”平反,释放了被冤枉的9名医生,恢复了他们的名誉。同一天,他还签署了一份命令,指出苏联内务部已查明,在国家安全部机关的侦查工作中,存在着粗暴践踏苏联法律的现象。他下达命令坚决禁止对犯人使用暴力和体罚,取消监狱里对犯人采取体罚措施的场所,销毁一切刑具。
这期间,贝利亚还向主席团提出关于“明格列尔民族主义集团”案件、前空军司令员沙胡林和航空工业人民委员诺维科夫案件、炮兵元帅雅科夫列夫、炮兵管理局长和炮兵上将沃尔科特鲁边科等重大案件的平反报告。主席团根据这些报告都作出了相应的平反决议。
随后,贝利亚又为“明格勒尔案件”平反,释放了为此被捕的一批格鲁吉亚领导人,恢复了他们的名誉。
正是基于我对贝利亚的了解,所以才觉得由他出面,在斯大林的面前斡旋,保住刚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波涅杰林将军才有希望。因此,电话通了以后,我对着话筒客气地说:“您好,贝利亚同志,有件事情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吧,奥夏宁娜同志。”贝利亚语气冷淡地说道:“假如是为了波涅杰林求情,我就劝你不要多费唇舌,他是斯大林同志亲自点过名的,不管谁去说情,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件事你要自己想想清楚。”
虽然贝利亚猜到了我的目地,一开口就堵住了我想说的话,但我却不会轻易放弃。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贝利亚同志,我刚刚看过由大本营签发的‘第270号命令’,里面曾经提到了包括波涅杰林将军在内的三位反面人物,我恰巧知道卡恰洛夫将军的下落,就想和您聊聊这个。”
“哦,”贝利亚听到我没有立即开口向波涅杰林求情,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个失踪很久的卡恰洛夫,不禁引起了他的好奇:“你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他已经牺牲了,贝利亚同志。”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故意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在乌曼战役中,他所在的指挥部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命中,里面的全体指战员都阵亡了。这个情报,是卡恰洛夫将军的一位部下告诉我的。”
贝利亚听我后,警觉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贝利亚同志,他已经牺牲了。”我把曾经对卢涅夫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试探地说:“虽然乌曼战役已过去了差不多三年,但假如我们派人到战场去寻找的话,没准还能找到那名战士所说的遗址呢。”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贝利亚听我这么说,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卢涅夫同志也在你那里,你们立即组织一个调查小组,到当年战场所在的位置去进行寻找,看是否能找到卡恰洛夫的遗骸。”
“好的,贝利亚同志。”见他同意了我的看法,我笑着说:“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转达给卢涅夫同志,让他抽调精兵强将来组织这个……”我正在和贝利亚通话时,无疑中瞥到了坐在一旁的卢涅夫,心里忽然想起几年后,这位卢涅夫同志就是以内务部第一副部长的身份,参与了对贝利亚的审判,并对法庭所作出的死刑判决表示了支持。
听到我这里忽然没有了动静,那边的贝利亚不禁有些着急了,他提高嗓门问道:“喂,喂,喂,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贝利亚同志,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当然不可能告诉贝利亚,说自己想起了卢涅夫在几年后参与了对你的审判,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卡恰洛夫将军是否受到了冤枉,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现在我们能谈谈波涅杰林将军的事情吗?”
贝利亚迟疑了好一阵,随后有些为难地说:“好吧,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不过我先提醒你,假如你的理由连我都无法说服,就更别想说服斯大林同志,明白吗?”
“明白了,贝利亚同志。”我见自己在乌曼坑见到的波涅杰林的惨状,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一遍,随后还讲了自己的分析,最后总结说:“假如波涅杰林是叛徒的话,他完全可以和弗拉索夫这样的背叛者一样,去享受德国人为他们提供的高官厚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被送进了乌曼的战俘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试问,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叛徒?”
我的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说服贝利亚,他轻描淡写地说:“也许德国人觉得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会将他送回乌曼的战俘营,光凭这一点,根本无法证明他不是叛徒啊。”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用不解地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竭力想保住他,他究竟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贝利亚同志,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将军提到:波涅杰林大概是西南方面军的集团军司令员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他指挥过步兵师,还担任过列宁格勒军区的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他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里有很高的威信。”为了说服贝利亚,我还特意强调说:“目前部队缺少象他这样既有高超的军事理论,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只要回到军队里,肯定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贝利亚不以为然地说:“要知道,他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被德军俘虏了。我不相信这样的人,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贝利亚同志,我给您举个例子。”我觉得按照常规的方式来说服贝利亚,是非常困难的,更不要说说比他还要顽固的斯大林,于是只好剑走偏锋:“假如在41年9月,率领司令部到维亚济马去接收部队的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而是卢金中将,那么现在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指挥员,您觉得会是谁呢?”
我的话说完后,听筒里是一片寂静,证明我的话已经打动了贝利亚,他应该正在考虑是否该帮我去说服斯大林。过了许久,听筒里终于传出了贝利亚的声音,他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你所说的话有道理,我现在就去找最高统帅本人,将你的意思转述给他,看他准备如何处置波涅杰林。你就等着我的通知吧!”
我放下电话,对卢涅夫说:“我刚刚和贝利亚同志通话时,提到了卡恰洛夫将军牺牲的事情,他已同意让我们组织一个调查小组,到当年的战场去调查,看是否能找到卡恰洛夫将军的遗骸。”
我说完话以后,就紧紧地盯着卢涅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对于调查卡恰洛夫的死因,卢涅夫似乎并不忍心,但由于这是他顶头上司下达的命令,他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他的嘴角在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是贝利亚同志下达的命令,我执行就是了。待会儿我就去内务连挑选合适的人选。”
既然有贝利亚帮我出面去劝说斯大林,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放心大胆地对布拉科夫说:“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您要尽快安排人手去给乌曼坑,争取让那里的战士早日恢复状态。”
“好的,我这就去布置。”布拉科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就准备安排自己的部下,去执行我所下达的一连串命令。就在这时,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我一样后,先将手里的电话放下,然后抓起了另外一部电话的话筒。
他听了一会儿,果断地回答说:“请他们进来!”
放下电话后,他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将军,外面来了两名指挥员,一位是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另外一位据说是您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我已经让门口的岗哨放行,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来到我的面前站定。两人同时抬手敬礼后,阿富宁首先向我报告:“报告将军同志,近卫步兵第18军军长少将阿富宁向您报告,我奉您的命令来到……”
“您好,阿富宁将军。”不等阿富宁说完,我便上前一步,将他的手从额边拉了下来,紧紧地握住摇晃了几下,说道:“欢迎您到乌曼来。”
“奥夏宁娜将军。”阿富宁和我握手时,试探地问道:“科涅夫元帅命令我到这里来之前,说我能从这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兵员,是真的吗?”
“当然,当然是真的,阿富宁将军。”我笑着回答说:“这次给你们补充的兵员差不多有两万人,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能编入你们的部队。”
“太好了,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这真是太好了。”阿富宁听我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他激动地说:“我以为上级能给我补充五六千人就不错,没想到一下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的兵员。对了,奥夏宁娜将军,我能问问这些兵员都来自什么地方吗?”
听到阿富宁问的这个问题,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向他实话实说:“阿富宁将军,我们不久前在乌曼的附近发现了一个战俘营,里面关押着两万多我军被俘的指战员。经过我向最高统帅本人的请求,他同意将这些部队都编入您的军。”
阿富宁听我说这些兵员都是来自战俘营时,脸色不禁变了一下,不过听到我说将这些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他的部队,是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他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随后挺直腰板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坚决服从上级的指示,请问什么时候能去接受这些新兵?”
“接受新兵,可能还要等几天。毕竟他们在德国人的战俘营里,遭受了长达三年的折磨,大多数的战士身体状况都很差,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说到这里,我扭头朝布拉科夫一指:“这位是乌曼的卫戍司令,我已经命令他负责处理获救战士的事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张冠李戴的错误
我考虑到由贝利亚出面去帮我说服斯大林,可能很快就会有答复。为了防止错过他的电话,就连到饭点时,布拉科夫请我去餐厅吃饭,都被我拒绝了,我只让他给我带点面包、奶酪之类的回来就可以了。
看到布拉科夫朝门口走去,而卢涅夫还坐在原地没动,我不禁奇怪地问:“卢涅夫同志,您怎么不去吃饭啊?”
卢涅夫面带忧色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道:“莫斯科那边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啊。”
我本来对贝利亚说服斯大林一事充满着信心,此刻见到知晓此事的卢涅夫,都表现得如此坐卧不安,心里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布拉科夫这个人不错,他去餐厅就餐也没有忘记我们,在回来时,还专门让战士给我和卢涅夫送来了晚餐。看着我俩坐在桌边开始吃起来,他才小心地问:“奥夏宁娜将军,莫斯科有电话打过来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暂时还没有,估计事情有点棘手。”说完这话,我忽然想起在接受任务后,就匆匆离去的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赶紧又问,“我的那两个部下都安排好了吗?”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都把他们安置在军人招待所,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的部下会为他们提供帮助的。”
他的话刚说完,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布拉科夫扭头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好像是高频电话在响。”说完,便快步地朝办公桌走过去。
听说是高频电话在响,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斯科方面来电话了。连忙将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回盘子,起身跟在布拉科夫的身后走了过去。
布拉科夫拿起电话听了片刻,便将话筒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找您的电话,是从莫斯科打来的。”
我刚把听筒贴在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贝利亚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你现在身边有别的人吗?”
“除了乌曼的卫戍司令布拉科夫少将外,”我扭头朝坐在桌边吃东西的卢涅夫看了一眼,如实地报告说:“还有您的部下卢涅夫同志在。”
“让他们先回避一下。”贝利亚语气严肃地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好好谈谈。”
“贝利亚同志,”听到我在和贝利亚通话,卢涅夫也停止了就餐,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想听听贝利亚有什么最新的指示,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好意思将别人撵出去,只能为难地说:“这件事,让卢涅夫同志知道,也没有关系吧?”
“不行,立即让卢涅夫和那个什么卫戍司令,都回避一下。”贝利亚用异常严厉的语气说道:“我要和你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让第三人听见。”
站在旁边的卢涅夫听到了贝利亚的话,为了不让我为难,他冲站在桌子对面的布拉科夫一摆头,说道:“走吧,将军同志,我们到外面去抽支烟。”
布拉科夫也是个聪明人,见卢涅夫叫他到外面去抽烟,立即猜到了对方的意图,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和火柴,跟着走了出去。
见两人都离开了办公室,我这才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他们都离开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
“我来问你,”贝利亚没有任何的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遇到那名告诉你,说卡恰洛夫将军牺牲在敌人炮火下的战士?”
我听到他忽然问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说不好,事情穿帮了。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我却不能向他承认这件事是我胡诌的,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贝利亚同志,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遇到的那位战士吧。”
“奥夏宁娜同志,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对我撒谎吗?难道你忘记我所领导的内务部,是做什么的吗?”见我还在胡编乱造,贝利亚有些火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帮你隐瞒着,只要被人捅到斯大林同志那里,你不光会被撤掉大本营代表的职务,同时还会彻底失去最高统帅本人对你的新人。”
从贝利亚所说的话中,我猜到自己所说的话里,肯定出现了什么破绽。如果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一味地辩解下去,没准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因此我打算转守为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我硬着头皮反问道:“贝利亚同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惹得您这么生气?”
“我给你念念卡恰洛夫中将的履历吧。”贝利亚也没给我废话,直接拿起一份文件念了起来:“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卡恰洛夫,苏联陆军中将,生于戈罗季谢镇,1911-1912和1914-1918年在俄军服役,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年准尉学校毕业,1918年参加红军。国内战争时期历任骑兵旅参谋长,混成骑兵军参谋长,骑兵第一军参谋长,骑兵第2师师长和骑兵第二集团军野战司令部参谋长等职,参加过对邓尼金和弗兰格尔军队的作战,并在东布哈拉参加过对巴斯马奇匪帮的斗争,1923年毕业于高级速成班,1927年加入苏联*,1928和1935年先后毕业于高级步兵学校和伏龙芝军事学院特别系。
1925-1937年先后任骑兵旅长,骑兵师长和骑兵军长,1938-1940年先后任北高加索军区司令和阿尔罕格尔军区司令,1940年授予中将军衔。卫国战争爆发后,他担任了在阿尔罕格尔军区组建的第28集团军的司令员,1941年8月在斯摩棱斯克时向德军投降。”
念完这段资料后,贝利亚提高嗓门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听到了吗?假如卡恰洛夫中将真的像你所说的,是在指挥战斗时牺牲的,那么他牺牲的地点,就应该是在俄罗斯的斯摩棱斯克附近;而不是你如今所在的乌克兰的乌曼地区。”
我所掌握的资料,都是看后世的历史书和各种帖子,其中提到卡恰洛夫时,只是含糊地说他在指挥部队作战时,遭到德军的炮击而牺牲,至于牺牲地点在什么地方,就没有详细介绍了。听完贝利亚所说的话,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自己真是糊涂,看到在第270号命令中,斯大林提到了卡恰洛夫、波涅杰林三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三人被俘或牺牲的地点,都是在乌曼附近,谁知道却是张冠李戴了。
仓促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贝利亚的这个疑问。就在我紧张思考的时候,只听贝利亚又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是打算为波涅杰林少将脱罪,但是也不能采取这种欺骗的手段啊?幸好这次是我亲自调出了卡恰洛夫的资料来复核,如果换了别人,你这种破绽百出的说法,就有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不起,贝利亚同志,我错了。”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我还会坚持自己原有的说法,但当着贝利亚这个秘密警察的头子,我却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在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有围护我的意思,因此决定冒冒险,对他进行坦白:“我的确骗了您,根本没有什么战士告诉我,说卡恰洛夫将军在自己的指挥部里,遭到德军的炮击而牺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贝利亚见我坦白了,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拿着自己的前途去冒险呢?”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想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只能委婉地说:“贝利亚同志,我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波涅杰林将军的确是一个人才,假如让他继续留在战俘营里自生自灭的话,简直是一种浪费;第二、虽然我不认识卡恰洛夫这位将军,但根据他的履历来看,他是一位对祖国和人民无比忠诚的指挥员,他绝对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向德国人屈膝投降的。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毕竟在当时的那种混乱局面中,有些传言不见得准确。”
贝利亚听我的这番话后沉默不语,听到听筒里没有一点声音,我的心里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他不糊立即向斯大林报告,然后就派人来抓我吧?毕竟我这次的做法有点过火,居然想瞒天过海,哄骗秘密警察的头子去帮我说服斯大林。
“奥夏宁娜,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过了许久,贝利亚终于开口说话。他试探地问:“你真的打算要保住这个波涅杰林吗?”
“没错,贝利亚同志。”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肯定不会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如实地回答说:“我觉得波涅杰林将军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军事人才,假如能得到他的帮助,相信我以后指挥的部队,可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既然你这么坚持,”贝利亚见我如此固执,也没有再劝说我,而是有些迟疑地说道:“那我就去和斯大林同志谈谈,但他是否会同意,我就不敢给你打包票了。”
我好不容易抓住了贝利亚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舍得轻易放弃,连忙恳求说:“贝利亚同志,这次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定要让波涅杰林将军成为我的副手,拜托了!”
“但是,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说服斯大林同志啊!”对于我的请求,贝利亚有些无奈地说:“我真的只能试试,能否成功,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样吧,贝利亚同志。”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您可以对斯大林同志说,让波涅杰林到我的部队里来戴罪立功。同时,您再派出人手,到卡恰洛夫将军战斗过的地方,去寻找他的遗骸。只要能找到他的遗骸,那么他叛变投敌的嫌疑就能洗刷清楚,到时您再向斯大林同志提出,说波涅杰林将军的事情也应该重新调查……”
“行了,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要再说了。”没等我说完,贝利亚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有些不满地说:“我不是你的部下,该怎么做,我不用你教我。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斯大林同志那里,帮你探探他的口风。”
贝利亚挂断电话后,我走到门口,将站在走廊上聊天的卢涅夫和布拉科夫叫了进来。卢涅夫望着摆在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小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贝利亚都给你交代了什么新的任务?”
我考虑到既然卡恰洛夫是在斯摩棱斯克附近阵亡的话,我们在乌曼地区的搜索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便对卢涅夫说:“卢涅夫同志,贝利亚让我们取消在乌曼地区搜索卡恰洛夫将军遗骸的任务。”
“啊,任务取消了?”听到我这么说,卢涅夫吃了一惊,他追问道:“理由是什么?”
“因…因为,根…根据我们的最新情报,”我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卡恰洛夫将军并不是在乌曼地区阵亡,贝利亚同志打算抽调人手到别的地方去进行搜寻。”
“哦,原来是这样。”卢涅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随后向我请示道:“既然不用在乌曼附近的战场搜索卡恰洛夫将军的遗骸,那我就给内务连连长打电话,让他取消明天的行动。”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就直接用电话通知了护送我们来的那个内务连的连长,宣布明天准备进行的搜寻行动取消了。
因为担心莫斯科方面随时会打电话过来,所以我决定留在办公室里过夜。虽然布拉科夫出于一番好意,让我到附近的房间休息,说一旦有莫斯科打来的电话,就立即派人来通知我。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可不想让斯大林在电话的另一头等我。(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改编事宜
等卢涅夫和布拉科夫离去后,我独自一人躺在临时支起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自己冒着得罪最高统帅本人的风险,去力保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波涅杰林,是否有点太鲁莽了?
就在我出于极度忐忑之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根据我对斯大林作息时间的了解,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的人,除了他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拎着一双靴子,光着脚跑到了办公桌旁。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将话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喂,这里是乌曼卫戍司令部,您是哪里?”
“是丽达吗?”听筒里传出了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我是斯大林!”
“您好,斯大林同志。”虽然我知道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主要是谈波涅杰林的事情,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丽达,你现在真是胆大包天!”斯大林忽然提高了嗓门,用严厉的语气对我说:“明知道波涅杰林是被我点过名的叛徒,居然还会为他求情。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包庇他,是不是得了他的什么好处?”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显然没有暴跳如雷,让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一些。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要想说服他,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并非不可能,关键取决于劝说的方式。如果像朱可夫那种硬对硬,只能起到反效果;只有华西列夫斯基所采用的那种避重就轻,用无关重要的小事先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条件成熟再谈正事的方式,才能有效地说服他。
因此我停顿片刻后,便笑着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认识波涅杰林将军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彼此又没有什么深交,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可你为什么要帮他说情呢?”对于我的这个回答,斯大林显然是不满意的,他反问道:“而且还要托贝利亚出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进行过简单的交谈,发现他掌握着丰富的军事理论,而且还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为了不激怒斯大林,我没有立即提到波涅杰林那敏感的身份,而是故意说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如今部队正需要这样的人,假如能让他指挥一支部队的话,我想……”
就在我准备把斯大林忽悠得晕头转向,再为波涅杰林求情时,却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该说的话,贝利亚都对我说过了,你就不要再多此一举了。说说吧,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反正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能让他单独指挥一支部队。”
“对对对,斯大林同志,您说得对。”别说波涅杰林身上还背着叛徒的罪名,就算他身家清白,我也不可能让他单独指挥一支部队,毕竟他在战争的初期就被俘了,所掌握的战术,都是一些早就落伍的战术,如果贸贸然就让他去指挥部队,没准会再次被俘。不过他以前曾经担任过军区司令员,还是第28集团军司令员,如果在部队里给他安排的职务太低,好像也有点不合适,我在犹豫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说:“我打算让他担任近卫第18军的副军长,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的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斯大林的坚决反对。
在这种时候,我不敢和斯大林争辩,只能试探地问:“斯大林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思,任命他一个什么职务呢?”
斯大林斟酌了片刻,随后说道:“从即将编入近卫第18军的战俘里,抽出六千人,组成一个新编师,师长由你原来的部下卢金上校担任,副师长由布科夫中校担任。至于波涅杰林嘛,就让他担任参谋长。”
“军衔呢,斯大林同志?”听到在近卫第18军里增加了一个新编师,还让我的两个部下来分别担任师长和副师长,而波涅杰林却成为了师参谋长,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职务倒是其次,不过斯大林没说到给波涅杰林什么军衔,所以我连忙追问了一句:“不知道您打算授予他什么军衔。”
“少校,就让他暂时先当个少校吧。”斯大林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听说波涅杰林被斯大林降为了少校,我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的后期,我因为犯错,军衔也被斯大林从少将降为了少校,我和波涅杰林真是同病相怜啊。为了让斯大林对这支部队放心,我在片刻的思索后,又特意强调说:“斯大林同志,为了加强这支部队的领导,我建议您多给我们多派一些对祖国和人民无比忠诚的政工干部,充实到部队里去,使这支部队能达到军事过硬和政治过硬的标准。您看行吗?”
“这个没问题,我会给科涅夫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人手。”我恰到好处的马屁,让斯大林很受用,所以他在挂电话之前,只是用平稳的语气说了一句:“丽达,这种事情仅此一次,明白吗?”
听到他不再追究波涅杰林的事,我心中悬在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连忙果断地回答道:“明白了,斯大林同志。”
挂断电话,我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连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靴子套在了脚上,同时在思索该如何分配兵力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正和卢涅夫、布拉科夫两人在办公室吃早餐时,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富宁向我敬礼后,请示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进行部队的改编?”
“阿富宁将军,改编的事情暂时不要着急,您先坐下吃点东西。”等阿富宁坐下后,我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布拉科夫问道:“你们的统计工作完成了吗?”
“是的,奥夏宁娜同志,经过我们连夜的努力,所有的统计工作已经完成。”布拉科夫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准备递给我,同时说道:“我本打算吃完饭再交给您的。”
我看到他手里那厚厚的文件袋,知道如果自己要仔细看的话,估计早餐就耽误,连忙吩咐他:“将军同志,你还是先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开始向我们介绍起他们的统计情况:“战俘营一共有被解救的战俘21547人,生病人数为了9386人,其中重病号2195人。除掉需要住院治疗的重病号外,能立即编入部队的人数为19352人。”
“阿富宁将军,统计数据您都听到了吧?”我等布拉科夫汇报完,又转头望着阿富宁问道:“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分配这些战士呢?”
阿富宁早有准备,我的话刚说完,他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后对我说:“在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我军所属各师的伤亡都很大。近卫空降兵第2和第3师,需要补充的兵员总数为九千人;而近卫空降兵第4师,需要补充三千到五千人。”
阿富宁的话刚说完,布拉科夫便插嘴说道:“将军同志,如果按照您刚才的说法,你们军里最多只需要一万二千人,不知道多余的兵员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这个…”阿富宁可能没想到布拉科夫会忽然这么问,一时间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昨晚接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电话,”我连忙出来为阿富宁打圆场:“他说准备在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里,再增加一个六千人的新编师的编制。”
“增加一个新编师?”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阿富宁才小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这个师里的领导班子,您打算怎么配置?”
“师长由近卫第六集团军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上校担任,副师长由我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中校担任。而波涅杰林则担任该师的参谋长,军衔为少校。”
就在布拉科夫、阿富宁他们几人在努力地消化我所说的内容时,布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刚刚有个地方说错了,我是少校不是中校。”
我抬头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布科夫,笑着对他说:“布科夫同志,晋升你为中校军衔和任命为副师长,这都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难道你打算拒绝吗?”
我的话一说完,阿富宁、布拉科夫他们三人便向布科夫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能得到斯大林的亲自任命,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布科夫的面孔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这都真的吗?真的是最高统帅本人对我的任命吗?”
“没错,中校同志。”我及时地用新的军衔称呼布科夫:“在新编师里,你要好好地干,千万不要辜负了最高统帅本人对你的信任。明白吗?”
“明白,”布科夫响亮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辜负这种信任的。”
阿富宁等布科夫向我表完态以后,又接着问自己关心的事情:“奥夏宁娜将军,师领导有了,那下面的各级指挥员,又是根据什么标准来选拔呢?”
“将军同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见阿富宁对改编一事还有些茫然,我连忙给他出谋划策:“你可以从战俘中,挑选那些曾经当过营连级指挥员的战士,来担任排长或班长;团级干部当连长,师级干部担任营长或者团长。至于政工干部嘛,上级会给你们派一批过去的。”
编制和各级指挥员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后,阿富宁继续往下问道:“那么武器、服装和各种军用物资呢,我们又该从什么地方得到补充呢?”他深怕我不重视这个问题,还特意强调说,“要想一次性解决将近两万人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这个好办。”我想起科涅夫曾经向我提供,在舍佩托夫卡地区,还是数量繁多的军用仓库,完全能满足部队的需求,于是我让布拉科夫拿来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舍佩托夫卡,对阿富宁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我和科涅夫将军商量一下,把你们军调往舍佩托夫卡地区,在那里完成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的补给,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我准备上科涅夫将他们调往舍佩托夫卡,阿富宁顿时两眼放光,仿佛那里有什么宝藏似的。他激动地说:“这样一来,别说我们军多了两万人,就算多了二十万人,也不用担心武器和物资不足了。”
“阿富宁将军,你这简直是白日做梦。”阿富宁的话刚说完,一直在旁边埋头吃东西的卢涅夫就调侃地说:“给你二十万人,你指挥的还是一个军吗?那起码都是两个集团军的规模了,要不,我和科涅夫元帅商议一下,让你当个方面军副司令员如何?”卢涅夫的话一说完,立即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我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高频电话给科涅夫打去了电话。在接通以后,没等我说明自己的来意,他便抢先说:“丽达,我已接到了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从方面军司令部给你抽调了六十名政工干部,去充实新编师的干部队伍。”
“元帅同志,”我耐心地等他说完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最后说道:“由于近卫第18军的部队,总人数已超过了四万,如果不事先进行协调,就直接开往舍佩托夫卡,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你说得对,我要先和舍佩托夫卡方面通过气,让他们提前为你们准备好驻扎,以及所需的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科涅夫非常爽快地说道:“另外,还要和铁路部门联系,让他们准备足够的车皮,将我们的部队都运送到舍佩托夫卡。”(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和科涅夫的视察
当近卫第18军的部队开赴舍佩托夫卡时,我没有随同前往,而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前往科涅夫所在的方面军司令部,和他到各处去检查部队的备战情况。
到方面军司令部后的第三天,我陪科涅夫前往杜布诺地区视察。我们刚出发不久,天空就开始下雨,原本就不好走的道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不过好在这样的路段是只有几公里,然后吉普车就驶上了铺炭渣的公路,虽然还有点颠簸,但总算能以较快的车速朝前行驶。
坐在我身旁的科涅夫感慨地说:“丽达,当初你提出用炭渣铺路,不光解决了城市居民生活用煤的残渣处理问题,同时就算遇到雨天或者解冻的季节,我们的道路也能正常使用。”
对他的称赞,我只是淡淡一笑,随口说道:“元帅同志,只有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才能确保机械化部队的机动性。”
“你说的有道理。”科涅夫对我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在冬季战役中,由于道路状态太差,大大地限制了我军机械化部队的机动性,从而导致缺乏支援的步兵,付出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同时还让很多不该逃掉的敌人,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坐在前排的参谋扭头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前面就是杜布诺地区。”
“哦,这就到杜布诺了吗?”科涅夫听到参谋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扭头朝车窗外望去时,还在问我:“丽达,你知道在战争的初期,我们的部队在这一地区是如何顽强地和德军战斗的吗?”
“对不起,元帅同志。”我听到他提起杜布诺,不禁有些傻眼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在卫国战争的初期,苏军是如何在这里和敌人战斗的,假如他问布列斯特要塞的话,我还能给他说出子丑寅卯。但此刻,我只能尴尬地回答说:“我不太清楚。”
科涅夫听到我的回答,扭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后,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丽达,是我糊涂了,你是在战争爆发的第二个月才参军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当年在杜布诺地区发生的战斗。”
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元帅同志,您能告诉我当时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科涅夫见我急于知道曾经发生在杜布诺的战斗,同时要到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距离,因此他绕有兴趣地给我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战争爆发的头几天,除了波塔波夫将军指挥的第五集团军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城里,和德军展开了反复的争夺外,其余的地段都在节节败退。正当我们以为挡不住德军的突击时,里亚贝舍夫将军指挥的机械化第8军,成功地击溃了冲向我军防御纵深的敌人,并成功地夺回了杜布诺市。
得知这个胜利的消息后,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将军给所属部队下达了反攻的命令,以便粉碎杜布诺——奥斯特洛格方向的德军坦克集团。根据命令,机械化第9、地19军从东北面;机械化第8、第15军,步兵第36、第37军和骑兵第5军从西南面;卢金将军的作战集群从东面,对位于这一地区的的德军集团实施三面突击。”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科涅夫的讲述,以恶补自己所不了解的历史知识。
“……当反攻开始前,罗科索夫斯基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他的机械化第9军在和德军坦克部队和航空兵的联合打击下,不得不向罗夫诺退去;而先前突击的坦克第20师,也在杜布诺地区陷入了德军的合围。
而第19机械化军的情况也很糟糕,他们在德军坦克集团的打击下,经过艰苦的战斗,被迫由杜布诺退向了罗夫诺。……”
我从科涅夫的话中,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当时严峻的情况下,由于上级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不顾实际地采取进攻战术,将所有的部队都用于反突击,而在能挡住德军工事的筑垒地区,却没有什么兵力来防守,结果导致反击失败后,敌人就轻松地突破那些兵力薄弱的防御地带,冲向苏联领土的纵深。
科涅夫最后说道:“我估计解放乌克兰西部各州和波兰东南部的进攻战役,将会是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所以我们的准备工作要做足……”
到达目的地后,来迎接我们的是第13集团军司令部普霍夫中将。科涅夫和他握手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将军同志,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普霍夫耸了耸肩,笑着回答说:“我们的部队正在休整,不过他们也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走吧,带我们去前沿看看。”科涅夫等对方说完后,简短地说:“我想去看看敌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请吧,元帅同志。”普霍夫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沿着战朝前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沿着盖了伪装网的战壕,我们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前沿观察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观察所里的几名战士连忙走了出来,站在战壕里的一侧,挺直腰板抬手向我们敬礼。
科涅夫冲几名战士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观察所,拿起放在瞭望口上的望远镜,朝对面的德军阵地望去。我看到旁边还摆着一副望远镜,也走了过去,学着科涅夫的样子,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对面是一个海拔一百多米的山坡,山坡的长度大概有五六百米。我看到在半山腰就有密密麻麻的伪装网,网下面应该就是敌人的防御阵地。防御工事沿着起伏的山势而建,堑壕、火力点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阵地的前沿,是一圈圈的铁丝网和各种障碍物,如果我们不清理掉这些障碍的话,进攻部队根本无法接近敌人的阵地。
科涅夫放下望远镜,转身问站在身后的普霍夫:“将军同志,怎么样,对面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普霍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元帅同志,他们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可能是派我们派部队夜袭吧,所以天一黑,他们会不断地朝天上打照明灯,以防止我们的人趁着夜色接近他们的阵地。”
科涅夫听完后,像一个老师向学生提问似的问道:“如果我们要夺取这个高地的话,你们打算如何清理阵地前的障碍呢?”
“用炮火轰击,元帅同志。”普霍夫用手指着远处的高地,把握十足地说:“至于那些在我军炮火准备中,没有被炮火摧毁的铁丝网,我们将采用爆破的方式进行清除。”
“难道不能用坦克吗?”听完普霍夫的话以后,科涅夫未置可否,又重新提出了新的疑问:“我们的坦克可以轻松地清除掉那些障碍物。”
听到科涅夫这么说,普霍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元帅同志,从我们这里看,那个坡比较平缓,但实际上,坡度已经超过了我军坦克的爬坡极限。”
科涅夫听了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地看了普霍夫一眼,随后说道:“不错,将军同志,看来你对自己防区的地形还是蛮熟悉的嘛。”
我们观察完前沿的地形后,又跟着普霍夫来到了他的指挥部,一个距离前沿战壕五六百米的一个山坡背面的山洞里。进入指挥部后,普霍夫就有些着急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展新一轮的进攻呢?”
“怎么,等不及了?”科涅夫面带着笑容问道:“想早点把德国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吗?”
“没错,元帅同志,不光我这样想的,我手下的指战员都是这样的想的。”普霍夫等科涅夫一说完,立即急冲冲地说道:“目前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在遭到我们的连番打击后,都龟缩在乌克兰西部的少数几个城市里,只要我们……”
没等他说完,科涅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只要我们再发起一次进攻战役,就能将敌人从这些地区赶出去,对吗?”
“没错,元帅同志。”普霍夫点着头,肯定地回答说:“是这样的。”
“将军同志,”科涅夫站起身,围住我们所在的简易木桌转了个圈,边走边问道:“我想问问,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对于科涅夫所提出的问题,普霍夫再次耸了耸肩肩膀,把嘴一瘪说道:“元帅同志,您是知道的,虽然上级给我们集团军补充了兵员,不过人数还是太少,目前的总兵力勉强达到我们在发起科尔松——舍甫琴科斯基战役前的一半,而且损失的坦克、大炮一直还没有得到补充。”
科涅夫等着普霍夫说完后,便停下了脚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将军同志,兵员不足,损失的技术装备得不到及时补充的,不光是你们一个集团军,而是整个方面军部队。你说说,如果我们用这样的兵员和技术装备严重不足,战斗力大打折扣的部队,去进攻那些躲在坚固防御工事后面的敌人,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普霍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科涅夫的训斥。
“假如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对盘踞在乌克兰西部各州的敌人贸然发起进攻。一旦进攻受挫,敌人展开反击,我们该怎么办?”科涅夫在普霍夫的对面坐下,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到时我们用什么样的兵力,去挡住敌人的进攻?没准到达最后,我们没有能将敌人吃掉,敌人反而将我们消灭了,这样血的教训,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普霍夫等科涅夫一说完,立即诚恳地说道:“我的部队里有很多乌克兰人,他们迫切地想将德国人从这里撵出去。”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也不能急于求成。”科涅夫没有责备普霍夫,而是大度地说:“我估计就算要开战,至少也得再等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抓紧部队的备战,以便进攻命令一下达,你们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普霍夫爽快地答应道:“我会利用这段时间,让部队进行休整,以便在下一阶段的战斗中,保持最佳的状态。”
科涅夫又和普霍夫聊了几句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当我们乘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科涅夫忽然问我:“丽达,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舍佩托夫卡?”
“既然阿富宁将军在那里,我就暂时不去了。”我冲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虽然说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老兵,不过他们毕竟在战俘营里待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就算不需要进行繁琐的军纪培训,可如今我们使用的战术和各种新型武器,却是他们感到陌生,需要一个比较长的熟悉过程。这一点,我想阿富宁将军能办好的。”
听完我的话以后,科涅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丽达,你这样做就对了。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要负责的事情很多,比如说负责我方面军和友军的协调工作,检查部队的备战情况等等。有些能给交给下属去完成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过了一会儿,科涅夫忽然压低嗓门,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丽达,我想问问你,我们大概在什么时候,能发起新的进攻战役。”
“元帅同志,”我也用同样的声调回答说:“你们这里不是下一轮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所以要等友军发起进攻后,你们才会接到进攻任务。”
“那大概在什么时间呢?”科涅夫听我这么说,越发沉不住气,追问道:“你能给我说一个比较接近的日期吗?”
虽说我清楚地记得白俄罗斯战役和乌克兰领土上的最后战役所发起的时间,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却无法向他明说,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元帅同志,如果要发起这么大规模的进攻战役,最高统帅部可能要召集各条战线的司令员开会。等到什么时候通知您去莫斯科开会,那就证明进攻要开始了。”
说完这话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似乎正侧着耳朵在偷听我们说好,便冲着他故意提高嗓门问道:“参谋同志,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达目的地?”(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上)
陪着科涅夫在他的防区内转悠了大半个月,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检查部队的防御和备战情况、直到五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才返回位于罗夫诺的指挥部。
我向科涅夫告别后,回到了为我安排的宿舍房间,简单地洗漱后,我躺在了床上,想将这段时间牺牲的睡眠都补回来。谁知刚睡得迷迷糊糊,就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这几年的战争经历,使我的感觉变得敏锐起来,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我已翻身下床,闭着眼睛冲到了门边,从挂在衣帽架上的枪套里掏出手枪,对准了门口,才警惕地问:“是谁,是谁在外面?”
“将军同志,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立即就听出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一位熟悉的参谋,我松了口气后,睁开眼睛将枪放回了枪套,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站在门外的参谋见我出现在门口,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元帅请您立即到指挥部去一趟。”
“上尉同志,”想到自己和科涅夫分开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急急忙忙地派人来叫我,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我有些紧张地问道:“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参谋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只是接到命令,立即请您到指挥部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等我赶到指挥部时,发现这里除了科涅夫、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三人外,连卢涅夫也在。
科涅夫见到我走进了房间,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客气对大家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抓紧时间开个会。”
看到我们都在会议桌旁坐下,他继续往下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刚刚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话,让我将指挥权移交给自己的副手,然后连夜乘飞机前往莫斯科,去参加明早的重要军事会议。”
索科洛夫斯基听到这里,扭头望向我,却对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奥夏宁娜同志以前是方面军的代理副司令员,如今又是大本营的代表,我觉得你应该将部队的指挥权,向她进行移交。”
科涅夫说出的话,让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参谋长,虽说奥夏宁娜同志的身份特殊,不过我暂时不能将指挥权移交给她。”
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意外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这是您的意见,还是最高统帅部的意见?”
“当然是最高统帅部的意见。”科涅夫在说这话时,眼睛望着我说道:“根据命令,奥夏宁娜同志将在6月5日白天到达莫斯科。假如现在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她,等她离开的时候,还得再次进行一次移交。”
听完科涅夫的解释,索科洛夫斯基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元帅同志,那么我们就来进行移交工作吧。”
趁着科涅夫和索科洛夫斯基在进行交接的时候,我小声地问卢涅夫:“卢涅夫同志,你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什么命令了吗?”
卢涅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没错,刚刚科涅夫元帅同志通知我,说让我和我一起返回莫斯科,还说这是贝利亚同志亲自下达的命令。”
听说是贝利亚亲自下达的命令,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贝利亚在这种时候,匆匆召回卢涅夫,难道是和搜寻卡恰洛夫的遗骸一事有关吗?想到这里,我接着问道:“卢涅夫同志,您知道贝利亚让您回莫斯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清楚。”卢涅夫快速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科涅夫,压低嗓门说:“由于去莫斯科的命令,是有科涅夫元帅转达的。为了防止泄密,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贝利亚同志在电话里也不会说的。”
科涅夫交代完任务后,一向都很低调的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忽然开口问道:“元帅同志,我能问问,您这次紧急前往莫斯科所参加的军事会议,和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战役有关吗?”
“虽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给我打电话时,没有具体是到底是什么会议。”科涅夫说话时显得很谨慎,似乎在竭力将不能说出来的内容过滤掉:“不过我听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都是来自各个方面军的司令员,看来我军很快就有大行动了。”
说完这句话,科涅夫便站起身与克赖纽科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握手,同时叮嘱道:“我不在乌克兰的这段时间,方面军的日常工作就由你们两人全权负责了。”
接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和我握手时问道:“丽达,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乘飞机前往莫斯科吗?”
根据时间来推测,科涅夫要去参加的紧急军事会议,肯定和接下来的白俄罗斯战役、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有关系。不过我现在的级别,显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因此对科涅夫的这个提议,我婉转地拒绝了:“不了,元帅同志,我就暂时不陪您一起去莫斯科了。我打算到舍佩托夫卡去一趟,看看今晚第18军的训练情况。”
“没错没错,”科涅夫听我这么说,立即连连点头地说:“目前近卫第18军的指战员,半数都是刚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同志,你的确应该去看看这支部队,看他们是否已经形成了新的战斗力。”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身面向索科洛夫斯基他们,朝两人摆了摆手,笑着说:“好了,同志们,我要离开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说完,他转身冲我点了点头,又招呼卢涅夫,“行了,卢涅夫同志,我们走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乘火车来到了舍佩托夫卡。
一下车,我就看到这里是一番忙碌的景象。站台上摆着一堆又一堆用篷布盖着的弹药,而此时还不断有卡车从车站外开进来,将车停在月台旁边。看到有新的卡车停下,在旁边休息的战士和穿着铁路职工制服的搬运工便涌了过去,将一个又一个木箱从车厢里卸下,又搬进货车车厢。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正当我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我连忙转过身,看到说话的是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他正抬手向我敬礼呢。
我还了一个军礼,然后伸出手握住他,问道:“将军同志,您是来接我的吗?”
“是的,奥夏宁娜将军。”阿富宁礼貌地回答说:“我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您今天要到我们这里来视察,所以我就带人来迎接您。”说明来意后,他便开始介绍站在他身旁的两名指挥员,“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近卫空降兵第3师师长科涅夫上校。”
听到这位师长和科涅夫元帅同名,我在和他握手时,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位胖乎乎的上校,个子不高,脸很圆,肚子看起来像是怀胎七月的孕妇。我和他握完手以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他左边的那名瘦高个的将军。
阿富宁将我盯着那名将军看,连忙介绍说:“这位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长鲁缅采夫少将,他的部队就驻扎在火车站附近。”
我和鲁缅采夫握过手以后,好奇地问阿富宁:“军长同志,不知道近卫空降兵第2师师长和新编师师长在什么地方?”
“第2师驻扎在舍佩托夫卡的西北方向,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他来不及赶到这里。至于新编师嘛,”阿富宁说到这里,略微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目前正在城南方向进行紧张的训练,所以抽不出时间来迎接您。”
我到舍佩托夫卡来的目地,就是为了查看新编师的训练成果,所以等阿富宁一说完,便客气地问道:“军长同志,我想现在到新编师去看看,您能派个司机送我过去吗?”
听说我要去新编师,阿富宁立即主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还是我亲自送您过去。”
在前往新编师驻地时,为了尽快了解卢金师的近况,我抢先问阿富宁:“军长同志,我想问问,您觉得新编师怎么样?”
“怎么说呢?!”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富宁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本来我以为这些被营救出来的战俘,都是一些老战士,我们可以省去复杂而繁琐的招募、训练,不需要进行武器和军纪的培训,他们就很快能形成战斗力。谁知……”说到这里,他住嘴不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见他这种反应,便知道新编师如今的情况不太乐观。不过这次再问阿富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等到了驻地以后,我亲自问问卢金。
到了卢金的师指挥部外面,阿富宁本来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进去的,却被我婉言拒绝:“军长同志,您还有不少的工作要忙,就不用陪我进去了。”
等阿富宁的车开走后,我大步地走进了师指挥部。站在门口的哨兵,见我是和军长一起来的,再看到我肩章上的军衔,根本没有拦我,而是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礼。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到里面只有卢金和布科夫。两人没有在看地图,而是坐在桌边长吁短叹,似乎遇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事情。
“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我边说边大步地朝两人走过去。
听到有人在说话,两人同时扭头朝我望来。等看清楚是我的时候,两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原地立正并抬手向我敬礼。
我大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后,抬头望着站得像电线杆似的两个人,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人因为什么事情在叹气啊?”
两人对视一眼后,布科夫向前一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还是调我回原来的部队吧,我宁可去继续当警卫团副团长,也不想再当这个副师长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卢金问道:“你呢,卢金上校,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作为我的老部下,卢金还是用我以前的职务来称呼我:“请您还是将我调原来的部队,哪怕是降级使用,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师长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两人说完后,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圈后,停住脚步,怒气冲冲地对两人说道:“你们以为这里是餐厅吗?有合你们口味的饭菜,就留下来吃一顿;没有合适的口味,你们两人就可以拂袖而去吗?告诉你们吧,任命你们两人担任正副师长,不是我做出的决定,而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的命令。”
两人听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走到两人的面前站住,扬了扬下巴,问道:“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们这两位正副师长都想撂挑子?”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看到两人在互相使眼色,似乎都想让对方来对我说明情况。我也不想和他们打哑谜,用手一指卢金,说道:“卢金上校,还是你来回答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我点名的卢金苦笑了一下,随后便向我诉起苦:“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新编师的指战员几乎都是在战争的初期被俘,所以他们所熟悉的攻防战术,都是早已过时的那一套。我们在向他们传授新的战术,往往会遭到抵触。”
“参谋长呢?”我此刻忽然想起自己从进来到现在,好像还没看到波涅杰林的影子,连忙问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估计又跑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布科夫向我报告说:“由于部队的各级指挥员,大多数都和他在战俘营待过,所以他的威信远远比我们高。正是因为他对我们如今使用的新战法有不同看法,所以才影响到下面的指战员对我们传授的战术产生了抵触情绪。”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中)
听了布科夫的牢骚,再联想到阿富宁刚刚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便猜到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便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说:“说详细点,最好再举几个例子,来说明新编师的指战员,是如何抵制你们的新战术?”
两人听完我的话,又是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有些急了,用手一指卢金,用命令的口吻说:“卢金上校,你是师长,由你来说。”
卢金苦着个脸说道:“司令员同志,新编师的指战员都曾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并有着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武器适应训练就可以了。我看到指战员们在训练场撒花姑娘的表现还不错,便和几位师领导商议,决定进行一次攻防演习。”
“等一等,卢金上校。”卢金说到这里时,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道:“你所说的师领导里,是否包括了波涅杰林同志?”
“是的,波涅杰林少校也是师领导之一。”卢金说到这里时,望了旁边的布科夫一眼,“除了我们两人和波涅杰林少校,另外还有师政委伊凡中校。”
我搞清楚有哪些人参加会议后,吩咐他道:“上校,请继续说下去。”
“根据演习预感,波涅杰林少校指挥二团、三团外加一个炮兵营,在森林边缘布防。而我和布科夫中校所指挥的一团、坦克营和炮兵营,则担任进攻的一方。”在介绍演习方案的时候,为了便于讲解,卢金还拿了一张地图过来,摆在桌上向我进行详细的讲解:“……波涅杰林少校在他们的防御阵地前,布置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还挖了几道反坦克壕……”
我听到这里,不禁奇怪地问:“波涅杰林少校所构筑的防御阵地,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算中规中矩,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问题吗?”
卢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在演习开始前,我曾经陪同阿富宁将军去看过,对于他们所构筑的防御工事,军长同志也是赞不绝口。”
我越听越糊涂,既然工事修得好,作为一军之长的阿富宁去视察后也赞不绝口,那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但我没有打断卢金的讲述,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演习开始后,我们在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然后步兵就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向森林边缘的防御阵地发起冲击。在前面开路的坦克,清除掉那些挡路的铁丝网,然后停在了反坦克壕前,准备用炮火压制对方阵地上的火力。谁知就在这时……”卢金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愤愤不平地说:“没想到波涅杰林居然命令部队发起了反冲锋,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工事里战士像潮水般地涌过来,前仆后继地冲向了我们的进攻部队……”
“最后的演习结果是什么?”虽然卢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心里便明白波涅杰林所指挥的守军败了,而且还败得惨不忍睹。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我沉声问道:“波涅杰林少校对这样的结果,是什么态度?”
“演习结束后,我进攻部队损失一个营,而波涅杰林所指挥的防御部队,则被判定为全军覆灭。对于这样的结果,参谋长肯定是不满意的,还发了不少的牢骚。”关于波涅杰林发了些什么牢骚,卢金没有说,但我心里也能猜到他都说了些什么。“为了让他心服口服,我提出再进行一次演习。这次攻守双方易位,我率一个团和炮兵营坚守北面的波多利亚镇,而由他指挥两个步兵团和炮兵营、坦克营来担任进攻方。”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卢金上校,不用说,这次又是你赢了。”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猜对了。”卢金有些得意地说道:“他在进行炮火准备时,我将第一道战壕里的指战员,都撤到了第二道战壕,只留下了少数的观察员。等炮火结束,他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朝我们的阵地发起冲锋时,我的部队在重新进入第一道防线继续阻击。由于波涅杰林少校没有将坦克集中起来使用,而只是停在远处,为进攻的步兵提供炮火支援,所以我及时地命令炮兵营,用炮火消灭了这些坦克。等消灭了坦克后,再用炮火对进攻的步兵进行炮火拦截。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我们又取得保卫战的胜利。”
听完卢金讲完两次演习的过程,我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我之所以会冒着得罪斯大林的风险,来力保波涅杰林,无非是因为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说,波涅杰林曾任列宁格勒军区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享有很高威信。
但传闻就是传闻,从卢金的述说中,我对波涅杰林的真实能力产生了怀疑,连两个团的部队都指挥不好,就更别说大兵团了。有心将波涅杰林从此雪藏起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做还不行,因为如今他的命运和我的前途息息相关,假如他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期间做出点什么成绩,对我未来的前程就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问卢金:“波涅杰林少校如今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找他。”
“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卢金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的布科夫就抢着回答说:“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喝酒,我带您去吧。”
想到卢金是师长,如果带我去找波涅杰林的话,肯定会耽误他的正常工作,既然布科夫自告奋勇,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卢金上校留下,布科夫中校带我去找波涅杰林少校。”
看到我从师指挥部里出来,来自内务部的警卫战士们立即就列队跟了上来。看到后面整齐的队伍,我停下脚步转身对连长说道:“上尉同志,我和中校要出去找个人,你带这么多战士跟在我的后面,不太方便吧。”
内务部上尉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接到的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所以您去什么地方,我都要跟着您。”
“行了行了,上尉同志。”我知道不带上几个人的话,这位连长肯定不放心,便吩咐道:“你带几个人跟着我就行了,其余的战士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旁边的布科夫笑了笑,朝旁边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后,他小声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对内务部上尉说:“上尉同志,您带几个人跟着我们,剩下的同志都跟着这位军官走吧,他会为您的部下安排住处的。”
我和布科夫在几名内务部的战士保护下,来到了一间咖啡店门口。布科夫朝里面努了努嘴说道:“波涅杰林少校经常在这里喝酒。”
“走,我们进去。”说完,我就推门走了进去。跟随我进门的只有布科夫一人,内务部上尉和他的部下留在门外担任警戒。
走进咖啡店,我快速地扫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咖啡店里摆着十几张方桌,都坐满了人,除了少数穿便装的,剩下的都是清一色的军人。
离我最近的那张桌子坐着几名尉级军官,见到我和布科夫站在门口,连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我没有还礼,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扭头问布科夫:“看到人了吗?”
“是的,请跟我来。”布科夫说完,便带着我从诸多的餐桌间穿过,直接向着一个角落走去。
我看到角落里摆着一张木桌,有位军人正背对着我们而坐。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我也猜到这是我要找的波涅杰林。
布科夫走到那人的身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猛地回过头,看清楚拍自己肩膀的人是布科夫后,醉眼朦胧地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对布科夫说道:“原来是副师长同志啊,来,坐下,我请你喝酒。”
布科夫没有理睬他,而是指着波涅杰林对面的空位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坐吧!”我点了点头,绕过桌子在那个位置上坐下。
见我坐下后,布科夫才在波涅杰林身旁的一个空位坐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却去夺他手里的酒杯,同时说道:“喂,参谋长同志,别再喝了,看看谁来了?”
我仔细地打量着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波涅杰林,发现他剃掉了长发,再穿上一身得体的军装后,看起来还是满顺眼的。波涅杰林的酒杯被布科夫抢走后,连忙伸手去夺,同时还吐词不清地说:“还…还给哦,把酒杯还…还给我……”
我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瓶伏特加,里面还剩下了大半瓶,便将酒瓶提起来,举到他的头顶上,瓶口朝下,将剩下的伏特加都倒在了他的头上。
从我进入咖啡厅开始,我就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原本嘈杂的餐厅变得安静起来,人们都压低嗓门在交谈,深怕影响到我。此刻见我将大半瓶酒都倒在了波涅杰林的头上,整个咖啡厅更加变得寂静无声。
我放下酒瓶,朝临桌的几名战士一指,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架出去,交给门外的那些战士。”
那几名战士听到我的命令,立即呼啦啦地跑过来,不由分说架着波涅杰林就朝外走。而半醉的波涅杰林此刻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他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酒…酒,给我…酒…”
我的目光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番后,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问布科夫:“中校同志,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酒精饮料出售?而且波涅杰林作为一位师领导,天天跑到这里来酗酒,你们两个做师长副师长,为什么不制止他?”
看到布科夫呐呐地说不出话,我也不想过多地责备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此事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新编师全体指战员不准酗酒,如有发现,一律严惩不贷。”说完,我绕过桌子,从站着的人群中穿过,拉开咖啡店的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看到两名内务部的战士正架着波涅杰林,站在咖啡店的旁边。见我从里面出来,上尉连忙向我请示道:“将军同志,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
我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波涅杰林,随后对上尉说道:“上尉同志,想办法让他醒酒,然后送到师指挥部去。”
“明白。”上尉答应一声,便转身吩咐他的部下:“你们先给他醒醒酒,然后再送到师指挥部去。”
在接到上尉的命令后,一名战士转身跑进了咖啡店。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提着一桶水从里面出来。上尉弯腰拿起水桶里的木勺,舀起一瓢水从波涅杰林的头上浇下来。
虽说已是六月,但这水依旧刺骨。一瓢水从头上浇下来,波涅杰林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上尉凑近他瞧了瞧,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还差一点。”说完,又弯腰从桶里舀起一瓢水,再次将波涅杰林浇了一个透心凉。
“行了,上尉同志。”我想到水太冷,没准会让波涅杰林感冒,假如因此感染上肺炎就不好了,便及时地制止了正准备舀第三瓢水的上尉,吩咐道:“差不多了,现在带他回指挥部去。”
上尉接到我的命令,让战士架着波涅杰林先离开了,而我则留在门口,等留在里面的布科夫出来后,才一起朝指挥部走去。
布科夫看到前面还在浑身滴水的波涅杰林,有些担忧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你这样给他醒酒,不会让他感冒吧?”
我耸了耸肩,轻轻地哼了一声后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但前提是他必须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待会儿回了指挥部,你找人给他换一身衣服,千万别感冒,要是感染了肺炎,接下来的很多战役,他估计就没有机会参加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下)
回到指挥部时,守在门口的内务部上尉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已经将少校送回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带着布科夫走进了指挥部。不过进了门以后,我发现这里只有卢金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卢金上校,波涅杰林在什么地方?”
卢金朝旁边的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努了努嘴,说道:“喏,在那个房间里换衣服呢。”
我在卢金的对面坐下,不客气地问道:“波涅杰林天天去酗酒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吗?”
卢金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知道这件事。”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他?”听完卢金的回答,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继续问道:“一个师领导天天在咖啡店里酗酒,让战士们看到成何体统?”我说这话时,心里还在暗想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酒吧,要是有的话,波涅杰林还不天天泡在酒缸里。
布科夫挨着卢金坐下,一脸为难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没法管啊。要知道,他以前毕竟是将军……”
对于两人的苦衷,我的心里非常明白,就好像“亮剑”里李云龙被降为了营长,但团领导谁敢把他当成营长呼来喝去呢?波涅杰林就属于这种情况,他在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时,卢金和布科夫只不过是普通的战士。两人如今就算职务比波涅杰林,但也心存敬畏不敢随便批评对方。
不过为了这支部队和自己的前途,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是将军又怎么了?要知道,他如今只是一名少校,你们两人不管是军衔还是职务都比他高,为什么不敢管他?”
我见他们都沉默不语,又接着说:“就算他曾经当过元帅,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如今只是你们两人的一个部下,让他服从你们的命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假如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我就要考虑换人了。”
“奥夏宁娜将军,”就在卢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波涅杰林的声音:“这不怪两位师长,都是我的错。”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那个房间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波涅杰林就站在门边。
他走到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态度诚恳地对我说:“这都是我的错,与两位师长同志无关,如果您要怪的话,就怪我一个人吧。”
我盯着正襟危坐的波涅杰林,苦笑了一下,随后问道:“说说吧,波涅杰林少校,您”为什么要天天去酗酒?”
波涅杰林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卢金和布科夫,随后苦着脸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担任参谋长一职后,觉得以自己所掌握的军事理论和战斗经验,别说指挥一个师,就算指挥一个集团军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和两位师长之间的较量,让我意识到自己落伍了,所掌握的战术也跟不上形势了。……”
听完波涅杰林额的这番肺腑之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巴格拉米扬之所以比较推崇波涅杰林,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也许是因为军队刚结束了大清洗,有能力的指挥员都被清洗掉了,这不过是在矮子里选高个罢了,其实他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但当着波涅杰林的面,我却不能说这样的话来伤害他的面子,只能委婉地说:“波涅杰林少校,您是一名老资格的军人,在卫国战争爆发前,您就曾经在不少地区和不同的敌人进行过战斗,并取得了胜利。不过当时敌我双倍的战术水平、机动能力、武器装备都基本相等,只要我们的指战员表现英勇,在战斗中猛打猛冲,便能取得胜利。”
说到这里,我有意地停顿了片刻,以观察波涅杰林有什么反应。见他皱紧双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我意见,便接着说:“我们正在进行的这场卫国战争,是一场现代化的战争,双方的技术装备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假如再沿用老一套战术的话,是肯定会吃亏的。所以在现代战争中,谁掌握了先进的军事思想,谁就掌握了现代战争的主动权。”
我说到这里,见波涅杰林的脸上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有意问了一句:“您知道您在这两次的演习中,所犯下的错误是什么吗?”
“是不懂得如何合理的使用坦克部队。”我不等他开口,便又补充说:“我举个例子吧,我们在战争初期的失利,除了指挥员的战术思想的陈旧与僵化,部队的后勤保障能力差之外,主要原因是反坦克作战无方所导致的。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被德军的坦克击溃,然后又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因此我就反坦克作战的成败,成为了我军能否挡住德军进攻的关键。”
见到波涅杰林在听完我这番话以后,脸庞涨得发紫,我深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便放缓语气说道:“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您。您毕竟在与世隔绝的战俘营里待了差不多三年,不了解外面的变化,假如您一直在军队里的话,没准也能建立不朽的功勋。”
“那我们在战斗中,该如何使用坦克部队呢?”波涅杰林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望着我,抬头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随后态度诚恳地问道:“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吗?”
“按照我们以前的军事理论,坦克至少作为伴随步兵突击的一个辅助手段,这一点在您所指挥进攻演习里表现得很明显。”见波涅杰林已开始虚心向我求教,我自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将坦克集中使用,大规模使用在主要的作战方向上,可以轻松地凿穿敌人的防线,为我们的后继部队开辟通道。……”
在听完我的一番讲述后,波涅杰林从座位上站起来,态度真诚地说道:“将军同志,您说得对,这几年我一直待在战俘营里,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老一套战术,假如不是经过前几天的演习,就直接让我重新指挥部队,估计还是会重蹈41年的覆辙。”
说完,他转身面向卢金和布科夫,抬手向两人敬了一个礼。他的举动把卢金他们吓了一跳,两人也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向他还礼。只听波涅杰林态度谦逊地说:“两位师长同志,虽然你们当兵的时间比我短,资历也比我浅,但指挥能力却比我强得多。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向你们虚心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指挥能力。”
我见三人握手言和,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回他们安排的宿舍休息去了。
我在舍佩托夫卡待了四天,见新编师的工作都进入了正规以后,才放心地乘坐列车前往莫斯科。
我赶到莫斯科以后,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什么地方报道,便在车站的站长室,给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打了个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还有些意外:“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同志,我正打算晚些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却先打电话过来了。你现在什么地方?”
“我在火车站。”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意识有些语病,没有说清楚自己的位置,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火车站,这么说反而容易把安东诺夫搞糊涂,便连忙补充一句:“我在莫斯科的火车站,不久以前刚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等在车站别离开,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安东诺夫接着问道:“对了,你带了多少人同行?”
“只有上次离开莫斯科时,带的内务部的一个连。我现在就在站长办公室里。”
过了二十几分钟,一名少校在一名铁路职工的带领下,来到了站长室。他见到我以后,立即快走两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虽然我猜到他肯定是安东诺夫派来的,但还是特意问了一句:“少校同志,您是安东诺夫将军派来的吗?”
“没错,他命令我来接您。车就等在门外,您请吧!”
我和少校坐上了等在门外的嘎斯车后,就开口问道:“我们去什么地方?”
“将军同志,根据副参谋长的命令,我将直接送您到克里姆林宫去。”少校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便吩咐司机:“开车,去克里姆林宫。”
我本来想和少校聊几句的话,但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他,始终保持着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姿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嘎斯车停在圣瓦西里教堂教堂旁的停车场,下车时,我专门看了看河边,发现那四辆满载着内务部战士的卡车没跟上来,便好奇地问少校:“少校同志,内务部的战士们呢?”
少校朝莫斯科河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他们已经被送回卢比扬卡了。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请您给我来吧。”
走到斜坡的检查口时,少校先向执勤的哨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指着我说道:“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奉命送他到这里来的。”
“少校同志,”一名执勤的少尉军官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道您奉谁的命令?”
“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少校回答道。
少尉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走进旁边的一个木头岗亭,打电话核实去了。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从岗亭里走出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向我伸出手,客气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连忙掏出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他。少尉接过我的证件,翻看了一阵后,又将军人证立起来,将封面朝向我,似乎正在核对我与证件照上是否同一个人。在经过核对无误后,他将证件还给了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同志,请进吧!”
我和少校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入口处,在这里,少校的证件也不好使了。他冲我苦笑了一下,歉意地说:“将军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到值班室给安东诺夫将军打个电话。”
少校离开后,我便在入口的小门外来回地走动着,借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命令,我便放慢了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起来。
只听一个人低声地说:“喂,你说的就是这位将军吗?”
“没错,”另外一个人用同样的声音回答说:“前段时间她被最高统帅本人从里面赶出来后,因为想不通,跑到大石桥上企图投河自尽,幸好被悄悄跟上去的同志拉住了,否则我们今天在这里也看不到她了。”
听到两人的议论,我恨不得冲过去揪住两人,冲他们吼道:“我根本没有想跳河,只是想看看河里什么东西。”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我便停住了,想到这两名战士估计也是太无聊,才会热衷于这种八卦新闻,我就算上去将两人臭骂一顿,也将这个误会解释不清,索性还是不管,顺其自然吧。
少校打完电话以后,从值班室里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已经和副总参谋长通过话,待会儿他会派人出来接您的。”说完,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大踏步地走开了。
我又在门口等一会儿,才有一名军官小跑着来到了入口处。他在问清楚我的身份后,便带着我到了总参谋部的办公室。
我走进华西列夫斯基的办公室时,发现这里除了华西列夫斯基和安东诺夫外,还有另外一个受到了打压的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
我抬手向他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面向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元帅同志,我已奉命来到,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上)
华西列夫斯基正和他的两名副手,站在屋子中间的长会议桌旁,看到我向他敬礼后,立即笑着向我迎了上来,同时还友好地问:“丽达,你什么时候到莫斯科来的?”
我慌乱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恭谨地回答说:“我刚到莫斯科不久,然后给副总参谋长打了一个电话。”说到这里,我的眼睛本能地朝安东诺夫瞥去,“是他派车来接我的。”
“是的,元帅同志。”安东诺夫看到华西列夫斯基松开了我的手,连忙走过和我握手,同时解释说:“我担心奥夏宁娜同志去参谋总部那边会扑个空,所以让人将她接到这里来了。”
等安东诺夫和伊万诺夫离开后,华西列夫斯基招呼我在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问道:“丽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你今天回莫斯科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心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到你叫我回莫斯科的目地。于是便摇摇头,如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不知道。”
华西列夫斯基在我旁边的一张空椅子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让你回莫斯科来,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慌,心说斯大林不会是因为波涅杰林的事情,要和我秋后算账吧?说实话,我现在也挺后悔的,在根本没搞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就冒着得罪斯大林的风险挺他。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能有上佳的表现,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表现不佳,不光会新账老账一起算,同时还会影响到我的前途。
华西列夫斯基见我沉默不语,便主动说明:“这次将你从前线召回来,是和盟军开辟第二战场有关。”
第二战场,我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管我屁事!我刚在心里发完这句牢骚,不禁猛地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战,随后紧张地问:“元帅同志,今天是6月5号?”
“没错,今天是6月5号。”华西列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道:“根据盟军给我们提供的情报,他们在将在六月继续登陆作战。而符合登陆条件的日期,只有两组连续三天的日子,6月5号至7号,6月18号至20号。他们最后选用第一组的第一天,即6月5号,也就是今天。”
在我的印象中,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日子是6月6号,不过此刻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盟军今天试试登陆了吗?”
“没有。”华西列夫斯基摇着头说道:“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来自盟军的任何消息。就在不久前,斯大林同志还专门过问了此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我看到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后,他忽然在原地来了个立正,并挺直了身体,我边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斯大林打过来的。
虽然隔得太远,我听不到斯大林在话筒里说了些什么,但看到华西列夫斯基忽然将目光转向了我,便知道两人的对话内容肯定和我有关。过了片刻,我果然听到正盯着我的华西列夫斯基对话筒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丽达就在我这里,需要让她到您的办公室去吗?”
可能是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被斯大林拒绝了,他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他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祝您健康!”
华西列夫斯基放下电话后,朝我走了过来。在离我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将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对我说道:“在前几天召开的方面军司令员参加的会议中,为了使我们的进攻战役与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行动同步,我们有意将进攻时间选在了6月23号。这样做的目地,可以将德军的重兵集团牵制在互不关联的两个战场,以确保我们能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
到此刻,我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被召回莫斯科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在出使米国时,曾经接触到了“霸王行动”的一些机密内容,斯大林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感到踏实,所以才召我回莫斯科,想再从我这里获得肯定的回答。
我抬头望着心绪不宁的华西列夫斯基,笑着对他说:“元帅同志,根据我的直觉,盟军这次开辟第二战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一个布尔什维克化的欧洲,是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因此他们必须派出部队,和我们来争夺在欧洲国家的利益。”
“是这样的吗?”我从华西列夫斯基的表情来判断,觉得他对我的说法倒是很认同,不过但依旧有点患得患失:“假如下一个登陆日,盟军还没有采取行动的话,那不是要等到明年了?”
关于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虽然我记得很清楚,不过当着华西列夫斯基的面,我只能继续装糊涂:“元帅同志,我觉得不会吧。盟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假如不及时地开辟第二战场的话,我们的军队接下来的进攻战役中,将会占领欧洲的不少国家,只要他们的思维还正常的话,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清楚出现的。”
“好了,丽达,今天就到这里吧。”华西列夫斯基冲我摆了摆手,有些沮丧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明天上午十点要亲自接见你,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走到了办公桌旁,用手摁了一下上面的电铃。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名军官出现在门口,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华西列夫斯基下达命令。
华西列夫斯基朝我一指,吩咐那名军官:“你送奥夏宁娜将军去休息。”
军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等我做出反应。我抬手向华西列夫斯基敬了一个礼,才转身朝门口的军官走过去。
…………
虽然华西列夫斯基说斯大林上午十点接见我,但是不到八点,我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打开房门一看,外面站着名中尉,他看到我出现在门口,便面无表情地说:“将军同志,总参谋长让我请您到他的办公室去。”
“中尉同志,能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中尉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只是奉命请您去见元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好的,中尉同志,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中尉听我这么说,抬手敬礼后,向后来了个后转身,迈着步子离开了。
我简单地洗漱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华西列夫斯基正坐在办公桌后悠闲地喝着咖啡。我走上前,向他敬礼后,好奇地问:“元帅同志,看您今天容光焕发,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错,的确是好消息。”华西列夫斯基抬手朝我身旁的一张空椅子一指,示意我坐下。等我坐下后,他接着说道:“我们在不久前,接到了盟军方面的通报,说他们的军队已经在诺曼底发起了登陆作战。”
“开辟第二战场的进攻战斗打响了?”我说完这话,在脑子里回想盟军冲上海滩的时间,还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刚八点半。在我的记忆里,盟军登陆最早的海滩是犹他海滩,时间是六点三十分;最晚的是朱诺滩头,时间为八点。按照法国时间比莫斯科时间晚两个小时来计算,盟军的先头部队刚刚踏上犹他海滩。
我看到华西列夫斯基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后,试探地问道:“盟军部队已经登陆成功了吗?”
“还没有,不过盟军这次是真的打算在法国沿岸开辟第二战场了。”华西列夫斯基异常兴奋地说道:“根据盟军的通报,登陆作战的火力准备从6月5号午夜就开始了,第一批约1000架重轰炸机向德军通讯枢纽、指挥中心、海岸炮兵阵地等目标投弹约5000吨。第二批约1600架中型轰炸机于6月6号五时向德军防御阵地投弹约4200吨。这两次航空火力准备共出动飞机2775架次,投弹9276吨,在登陆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弹约96吨。
如今他们的第三批飞机已经升空,几乎都是战斗机,它们的主要任务是以低空扫射直接掩护登陆艇抢滩。”
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还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导致这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偏差呢,没想到最后一切还是按照固定的历史轨迹发展的。我深吸一口气后,小心地问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觐见斯大林同志?”
“不急不急。”华西列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语气轻松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正在向政治局的同志通报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我们等会议结束后再去吧。”
既然知道了盟军已采取了行动,华西列夫斯基也像吃了颗定心丸,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还将前几天方面军司令员参加的军事会议的内容,向我进行了简单的通报,最后说道:“只要盟军在法国沿海发起攻击,就能牵制住德军的大量兵力,使他们不得不同时在两条战线作战。这样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当我们推向柏林时,德国人根本抽不出兵力来加强这一地区。”
我们除了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话题外,又聊了很多别的内容,包括如今乌克兰的形势,以及方面军部队的士气等等,直到安东诺夫的匆匆闯入,才打断了我的谈话。
“元帅同志,这是盟军刚发来的消息。”安东诺夫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华西列夫斯基后,冲我点了点头,并礼貌地握了握手。
华西列夫斯基匆匆看完文件的内容后,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对着话筒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会开完了吗?……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放下电话后,冲我摆了摆头,笑着说:“走吧,丽达,我们现在到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去,他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带着我走了两步,见安东诺夫还站在原地没动窝,便停止了脚步,“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跟我一起去。”
我们三人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正在屋里踱步的斯大林立即迎了上来,冲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盟军方面又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一边将夹在腋下的文件夹递给斯大林,一边笑着说:“根据盟军的通报,他们的部队已成功在犹他海滩登陆,并建立一块滩头阵地。”
斯大林快速地看完了电报后,立即转身朝旁边的会议桌走去。他站在桌边,俯下身子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用攥着烟头的那只手在地图上寻找着什么。
我跟着华西列夫斯基他们两人走过去,才看清楚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原来是一副法国地图,盟军即将登陆的几个海滩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看到斯大林他们几人都围在地图前,三个脑袋都快挤到一块的情形,不禁哑然失笑,我估计此刻罗斯福估计都没他们这么紧张。
首先直起腰的是斯大林,他重新将烟斗叼在嘴里,慢吞吞地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觉得盟军在海滩上能站稳脚跟吗?”
“这个不好说。”华西列夫斯基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也连忙直起身子,皱着眉头回答说:“虽说现在的盟军进展顺利,但如果遭到德军坦克部队的突击,那么他们有被赶下海的可能。”
“我同意总参谋长同志的看法。”安东诺夫也直起身,面朝着斯大林说道:“盟军虽然建立了一个滩头阵地,但由于他们缺乏重武器,一旦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击,付出了巨大牺牲才夺取的滩头阵地,就有丢失的可能。”
对于两位正副总参谋长的看法,斯大林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走回办公桌旁取香烟时,忽然看到还在一旁站得笔直的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冲着我问道:“丽达,你对这件事事,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旁边的两位参谋总长,随后果断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对于两位总参谋长同志的看法,我不能苟同!”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尘埃落定(下)
斯大林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继续朝他的办公桌走去,拿起搁在上面的一包香烟,抽出两支用手指捏碎后,将烟丝填进烟斗里。点燃烟斗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问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两位总参谋长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又重新立正:“面对盟军的这次登陆作战,德军肯定不会投入装甲部队。”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听到我这样的回答,斯大林没有理会华西列夫斯基和安东诺夫那惊诧的眼神,而是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德军不会对登陆的盟军使用装甲部队?”
“道理很简单,盟军在展开登陆作战之前,曾经对德军实施了一系列的欺骗行动,使德军坚信不疑地认为盟军的登陆地点将在加莱,而不是诺曼底。这样就算盟军在海滩上成功地建立了登陆场,德军也会认为是佯攻,依旧会将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加莱地区。”
“丽达的这种说法很新颖,”斯大林听完后,面朝着华西列夫斯基他们问道:“你们是怎样认为的?”
安东诺夫朝华西列夫斯基望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便向前迈了一步,随后大声地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的分析,不符合实际情况。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当他们看到盟军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兵力,在诺曼底地区实施登陆时,还会认为加莱才是盟军的主要登陆点吗?”
听完安东诺夫的这番话以后,叼着烟斗的斯大林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慢慢地踱步,几乎是一步一顿,停下的时间比走动的时间多。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盯着正陷入沉思的斯大林,觉得他此刻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应该相信我呢,还是信任安东诺夫这些老人?
他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停下了脚步,将烟斗从嘴里取了下来,突然转身问道:“丽达,你真的认为盟军的这次登陆,不会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击吗?”
在我的记忆中,在d日组织反击的只有德军第21装甲师,但由于师长费希丁格将军到巴黎寻欢作乐去了,同时还带着了一帮最能干的作战军官。参谋长无权调动部队,只能将手里仅有的24辆四号坦克派去高攻击卡昂以东的英军。但由于准备不足,又没有步兵的配合,仓促发起的进攻被英军轻而易举地击退了。
当天下午,费希丁格赶回师部,集结所属部队向朱诺海滩和剑海滩之间的卢克镇发动攻击。正当第21装甲师在行进间,盟军的500架运输机正从头顶飞过,为英军第6空降师运送后续部队和补给,而费希丁格误认为盟军空降伞兵准备要前后夹击己部,于是惊慌失措、不战自乱,在放弃反击行动后匆忙后撤。除此之外德军在d日就再没什么反击了。
正是因为知晓这段历史,所以在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后,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我的判断,德军就算投入装甲部队实施反击,能动用的坦克数量也不会太多。登陆的盟军足以将它们全部消灭,所以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奥夏宁娜同志,这太不和逻辑了吧?”华西列夫斯基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军在诺曼底地区至少集结了五个装甲师,哪怕只有一个装甲师投入战斗,也足以将登陆的盟军都赶下海去。”
对于华西列夫斯基的质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正在进行的诺曼底登陆作战,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尘埃落定的历史吧?就在我皱紧眉头苦苦思索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敲门声吸引过去了,只见房门一开,波斯克列贝舍夫出现在了门口。斯大林望着自己的秘书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
站在门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来了!”
“请他进来!”斯大林听完汇报后,简短地命令道。
波斯克列贝舍夫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朝屋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侧身让朱可夫进门。
没有戴军帽的朱可夫,神采奕奕地朝斯大林走过来。等他停住脚步,挺直腰板站在斯大林面前时,他用一直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我要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斯大林听到这里,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好奇地问道:“朱可夫同志,不知道你给我们打来了什么样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根据我收到的情报,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了。”没想到朱可夫一开口,说的还是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目前他们已先后在犹他海滩、宝剑海滩、朱诺海滩、黄金海滩和奥马哈海滩登陆成功,并建立了登陆场,目前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朱可夫同志,你所的情报,我们已经知道了。”朱可夫说完这话后,扭头朝我们几人望了一眼,随后补充说:“我们正在讨论,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投入装甲部队实施反击,是否会将登陆的盟军都赶进海里。”
朱可夫听斯大林这么说,有点意外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地问:“不知道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呢?”
斯大林朝华西列夫斯基他们一指,说道:“两位总参谋长的意见很统一,认为虽然盟军暂时占据着优势,可一旦德军的装甲部队投入反击的话,势必将登陆的盟军都赶到海里去。而丽达呢。”他在说到我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则认为德军不可能投入大量的装甲部队实施反击,盟军完全可以粉碎德军的反攻后,进一步扩大战果。”
朱可夫探头朝摊放在桌上的地图瞥了一眼后,用手朝地图一指:“斯大林同志,那就是法国沿海的地形图吧,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情况。”
看到朱可夫大步地走到桌边,附身去看地图时,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朱可夫没有参谋斯大林在不久前召开的那个会议吗?
见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纷纷围在了会议桌旁,我连忙也凑了过去,站在朱可夫的后面,探头看着桌上的地图,想听听朱可夫是怎么分析形式的。
“斯大林同志,根据盟军的通报和我们自己侦察的情报所知,”朱可夫面无表情地向斯大林介绍情况:“德国在1944年6月的兵力部署是:在苏联为179个师又5个旅,在北欧的挪威瑞典为13个师,在意大利为21个师,南斯拉夫为25个师,希腊为12个师,匈牙利为4个师。而在大西洋沿岸的法国、比利时、荷兰共60个师,约占其总兵力的18%,在这60个师中,部署在加莱有23个师,在盟军登陆的诺曼底仅为6个师又3个团,约占其总兵力的2%。”
介绍完德军的兵力情况后,朱可夫挺直身体继续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从这些情报中就能分析出,德军在诺曼底的防御薄弱,面对盟军所投入几十万兵力,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我相信要不了两天,盟军就能在登陆点上立稳脚跟,并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展。”
虽然朱可夫和斯大林经常为了某些事情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我心里很明白,在军事方面,他最信任的人还是朱可夫。同样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华西列夫斯基说出来,他都要经过反复的斟酌和权衡,而朱可夫说出来的话,就能让他深信不疑。
这次也不例外,朱可夫的话刚说完,斯大林就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点着头赞同地说:“没错,从我们所掌握的德军兵力分布情况来看,诺曼底是他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也是盟军发起攻击后,最容易站稳脚跟的地方。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接到好消息。”
斯大林在发表完这番言论后,忽然望着我说道:“丽达,接下来我想谈谈对你的使用问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斯大林同志,”虽然斯大林让我表态,但我很明白,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态度,并不见得是真的想让我发表自己的真实看法,于是连忙识趣地说:“我坚决服从您的指示,您将我安排在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
“安东诺夫同志,”斯大林见我见选择权还给了他,便扭头问安东诺夫:“你认为我们应该给丽达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呢?”
安东诺夫盯着我看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奥夏宁娜将军原来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如今她的部队就在白俄罗斯,我建议将她派往罗科索夫斯基那里,去参加即将展开的白俄罗斯战役。”
“不行,”安东诺夫的话刚说完,便立即遭到了朱可夫的反对:“丽达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如今已经划归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指挥,她就算去了罗科索夫斯基那里,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我觉得还是派她到乌克兰去吧。”
两个得力部下提出了两种不同的方案,让斯大林有些为难。他思索了片刻,随后为一直没表态的华西列夫斯基:“您的意见呢,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看了看身边的安东诺夫,又瞧了瞧站在斯大林面前的朱可夫,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果断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由您来做决定。”
关于如何使用我的问题,在绕了一个大圈以后,最终的选择权又重新回到了斯大林的手里。他无声地笑了笑,又见手里的烟斗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后,说道:“既然朱可夫同志认为丽达应该去乌克兰,那么就让她重新回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去吧。不过这次她不再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而是以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去。”
“安东诺夫同志,待会儿你给科涅夫打一个电话,向他宣布我的决定。”斯大林在吩咐了安东诺夫后,又对我说道:“丽达,我之所以派你回乌克兰,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将近十万被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了我们的军队,特别是近卫第18军。回了乌克兰以后,你把这支部队给我盯紧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可饶不了你。”
可能是看到我脸上的尴尬表情,华西列夫斯基出来为我打圆场:“丽达,斯大林同志派你去乌克兰,是对你的信任。你想想,随着我们的不断胜利,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我军战俘,会从德军的战俘营被我们解救出来。假如在乌克兰编入部队的这些战俘能有上佳表现,那么我们对接下来的战俘改编工作是有很大帮助的。”
我听华西列夫斯基说完这番话时,还本能地扭头去看斯大林,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但此刻斯大林一手攥着烟斗,一只手背在身后,又开始在屋里踱起步来,因为正好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我转念一想,既然斯大林没有立即制止华西列夫斯基的这种说法,证明他对改编战俘的工作保持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有了这样的认识以后,我连忙在原地来了个立正,面对着斯大林的背影表态说:“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期望。”
我的表态让斯大林感到满意,他转过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和蔼地说道:“丽达,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辜负我的信任。”说完这句话,他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时间不早了,你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吃午饭。”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午餐
斯大林走到会议桌旁,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而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则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坐下。 他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笑着对我说道:“丽达,你就坐这里吧。”
我扭头看了看还没有就坐的安东诺夫,心说挨着斯大林坐的人,应该是副总参谋长才对啊。谁知安东诺夫却见我望着他,却表情如常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先坐。
等安东诺夫在我左手边的空位坐下后,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了,五名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盘子,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手脚利索地将托盘里装满食物的盘子、餐巾、大叉一一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看清楚自己面前摆着盘子里,是格鲁吉亚的什锦炒饭,炒饭上盖着一层黄瓜丝、萝卜丝和白菜丝组成,并由蛋黄酱和番茄酱拌好的蔬菜沙拉。可能是担心分量不够,在餐盘旁边放着的餐巾上,还隔着几片切好的黑面包。
这五位女服务员刚离开,从门外又走进一名端着托盘的女服务员。她的托盘里摆放的不再是什么食物,而是一个高高的白色细颈水晶瓶,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服务员将水晶瓶轻轻地放在了斯大林的手边,然后再将托盘里的五个杯子,依次摆在了我们五人面前。
“我想大家都饿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吃饭。”斯大林等女服务员离开后,首先拿起了摆在桌上的刀叉,对我们说了句:“祝你们好胃口!”
朱可夫他们三人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也纷纷拿起桌上的刀叉,在开始吃饭前,都望着斯大林说了一句:“祝您好胃口!”说完,三人才埋头开始吃面前的炒饭。
我也有样学样地对斯大林说了一句:“祝您好胃口!”才埋下头去吃饭。
这份炒饭既然是格鲁吉亚炒饭,自然具备了格鲁吉亚饮食的特点,酸、甜、辣三味俱全。酸,是蔬菜沙拉用的材料,都是用盐水泡过,类似于四川的泡菜;甜,是蛋黄酱里所带的味道;辣,则是因为番茄酱里有洋葱的缘故。
记得在穿越前,我很喜欢吃这种格鲁吉亚的什锦炒饭,隔三差五都要到餐厅去吃上一盘。我试着尝了一下味道,觉得克里姆林宫的御厨做出来的炒饭,至少可以甩市场上的那些厨师十条街。
正在吃饭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斯大林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拿起了搁在他手边的水晶瓶,打开盖子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接着,他又分别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面前的杯子倒满。我原以为朱可夫他们会主动接过水晶瓶,自己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呢,没想到他们都坐在原位没动,等斯大林倒满杯后,只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丽达,你也来点吗?”给朱可夫他们倒满后,斯大林又扭头举着水晶瓶问我。
我可不敢像朱可夫他们大大咧咧地坐在原位不动,赶紧站起来摆着双手拒绝说:“对不起,斯大林同志,我不喝酒的。”
斯大林呵呵一笑,自顾自地给我面前将水晶瓶里的液体倒进了我的杯子。当他接着往安东诺夫杯子里倒的时候,安东诺夫也学着我的样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向斯大林表示着谢意。
我记得格鲁吉亚人在酒桌上极为好客,并形成了独特的酒桌文化。朋友聚餐或宴请活动时均有“酒司令”主持,格语称为“tamada”。“酒司令”一般由较年长或职位高且善酒的男士担当,祝酒词多以祝愿友谊、和平、祖国、先人、后代、友谊、健康、女士、成功等为主题,五花八门,最多的可达30多条。希望敬酒的同桌客人必须先获“酒司令”的批准,并且祝酒词一般不得与其之前或其他人的重复。女子受敬时无需起立,亦可不饮。
我们这几个人中,最适合做“酒司令”的无非就斯大林一个人,看到他举起了杯子,朱可夫他们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女子可以不饮酒的传统,就算我再怎么不能喝酒,也只能有样学样地举起了酒杯。
只听斯大林大声地说了一句:“祝胜利!”说完,他端起杯子凑到嘴边,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而朱可夫他们也同样说了一句:“祝胜利!”也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此刻的我是骑虎难下,只能学着他们大声地说了一句,随后将杯子凑近嘴边,闭着眼睛往嘴里倒。液体一入口,我却意外的发现,根本没有酒的辛辣,而是和白开水一样。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在停顿片刻后,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发现斯大林给我们倒的根本不是什么伏特加,而是白开水。
看到我一脸吃惊的样子,斯大林冲我眨了眨眼,狡黠地问道:“怎么样,丽达,这个味道还喝得惯吗?”
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立即像鸡啄米似的回答说:“喝得惯,喝得惯!”
斯大林淡淡地一笑,然后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的这次白俄罗斯战役,能取得理想的效果吗?”
“斯大林同志,”我放下手里的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回答说:“我觉得敌人根本想不到我们的下一个进攻方向,会选择在白俄罗斯,我相信这次战役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战果。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战役发起之前,我们还是应该采取一些欺骗战术,是德军对我军的行动方向产生误判。”
“说说你的看法。”斯大林好奇的问道。
“斯大林同志,我在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曾经在白俄罗斯的地区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形多少有些了解。这里有大量的沼泽、森林和湖泊,不利于我军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所以我建议只采用少量的坦克部队配合进攻。”我胸有成竹地说道:“而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右翼的第1、第2、第3和第4坦克集团军留在原地,暂时不让他们出动。这样一来,就能迷惑知道我坦克集团军位置的敌人,只要他们看到这些坦克部队没有移动的迹象,就会认为我们的主攻方向不在白俄罗斯,而在乌克兰。”
斯大林听完我的话以后,出人意料地问:“丽达,你在到我这里之前,曾经和朱可夫见过面吗?”
我朝坐在对面的朱可夫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回答说:“没有,斯大林同志,我到莫斯科以后,只见过两位总参谋长。”
斯大林望着我好奇地问:“他们曾经告诉过你方面军司令员会议上的内容吗?”
“没有。”我果断地回答。
“既然你没有见过朱可夫,又没有听两位总参谋长提起过会议的内容。”斯大林一边将他搁在桌上的烟斗重新叼在嘴里,一边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说得话,和朱可夫同志在会议上所说的内容完全一样啊?”
“啊,我刚刚说的话,和朱可夫元帅说过的话一样?”我自然不可能告诉斯大林,刚刚所说的内容,是自己在后世的电影里看到的,而是故作惊讶地说:“难道元帅同志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判断吗?”
朱可夫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我所说的内容。
“说说吧,丽达。”斯大林好奇地问:“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呢?”
我想了想,然后含糊其辞地说:“其实我也是看到盟军对德国人所实施的欺骗战术,才联想到的。既然盟军都可以用假情报让德军将重兵摆在错误的位置,那么我们也能用同样的办法,使敌人搞不清我们真实的主攻方向。”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斯大林也非常同样我的这种说法,他赞许地说道:“盟军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同样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比他们更好。”
他抽了一口烟以后,接着说道:“这次你回到乌克兰以后,要好好地配合科涅夫,在乌克兰搞点大的动静出来,使敌人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乌克兰,这样他们就会向白俄罗斯地区派遣部队了。”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对于斯大林的暗示,我心领神会地说:“我们在乌克兰地区所采取的行动,刚开始也许只是为了吸引德国人的注意,但等到白俄罗斯战役打响后,没准我们就会从现在的防御转入进攻。”
就在我准备问斯大林打算什么时候将我重新派回乌克兰的时候,他却抢先说道:“你今天刚刚到莫斯科,先休息几天,等盟军的诺曼底登陆告一段落以后,再回乌克兰也不迟。”
他的话刚说完,房门便再次被推开,波斯克列贝舍夫快步地走进房间,来到斯大林身边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我离斯大林比较近,再加上屋里非常安静,因此我能清晰地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最新的情况,盟军在犹他海滩进展顺利,已占领了沿海的公路,并与空降于敌后的空降部队顺利会师……”(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重返乌克兰(上)
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挥动了一下攥着烟斗的拳头,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地说得:“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怎么样,朱可夫同志,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行动,来配合我们的盟友呢?”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从座位上站起身,保持立正的姿势望着斯大林问道:“不知道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配合盟军的行动呢?”
斯大林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地问道:“我们代号为‘巴格拉季昂’进攻战役,能提前进行吗?”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提议,朱可夫没有立即给予答复,坐在他右侧的华西列夫斯基便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之所以将进攻的时间,选在6月23号,就是因为要为参与进攻的白俄罗斯方面军,以及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留出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时间。我们前两天在会议上刚刚给各方面军司令员布置了进攻的时间,如果擅自进行调整,我担心会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一直望着斯大林的朱可夫,在华西列夫斯基说完后,也补充说道:“没错,斯大林同志,这种方面军规模的进攻战役,动用的人数超过了百万,需要给部队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做好进攻准备。”
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对自己的意见提出了反对意见,斯大林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将烟斗叼在嘴里,有些含混不清地说:“这么说,在白俄罗斯地区进行的进攻战役,是无法提前进行了?”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安东诺夫也不甘寂寞地站起身,望着斯大林说道:“我觉得虽然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战役无法提前,那么可以考虑乌克兰。”
看样子,安东诺夫对斯大林的性格是了如指掌,他的话一出口,就立即引起了斯大林极大的兴趣:“安东诺夫同志,快点说说你的想法。”
“根据总参谋部的计划,乌克兰地区所发起的进攻,将在‘巴格拉季昂’行动开始后两个月内进行。”安东诺夫望着斯大林,信心十足地说:“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完全能够将这个进攻的时间提前。”
“你觉得能提前多长时间呢?”也许是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成功的消息,刺激到了斯大林,他显得有些性急了:“我觉得乌克兰地区的进攻战役,不应该晚于八月。”
“放心吧,斯大林同志。”安东诺夫笑着向斯大林保证说:“我刚刚计算了一下,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应该可以在七月中旬以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你们两人的意见呢?”斯大林听完安东诺夫的这番话以后,望着朱可夫他们问道:“同意安东诺夫同志的这个提议吗?”
朱可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后果断地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七月中旬在乌克兰开展进攻战役,是完全可以的。”
几人在讨论将由几百万人参与的进攻战役时,我感觉自己一点都插不上嘴,只好知趣地保持着沉默,静悄悄地消灭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炒饭。
“好吧,安东诺夫同志。”斯大林非常通情达理地说道:“那我们就将在乌克兰地区展开进攻的时间,修改为七月中旬吧。待会儿你就准备一份这样的命令,将调整作战时间一事,向科涅夫同志进行传达。”
安东诺夫表情如常地反问道:“斯大林同志,我想问问,这份情报是用电报拍发还是派专人送达呢?”
“过几天丽达就要回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去了,我看这份命令就由她带回去吧。”斯大林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接着客气地说道:“好了,你们都坐下吧,我们继续吃饭。”
…………
我原以为自己在莫斯科最多待一天的时间,斯大林就会命令我重返乌克兰,谁知他让波斯克列贝舍夫将我安置在巴尔扎特大街的旅馆后,就一连好几天都不闻不问。
直到六月十四号,波斯克列贝舍夫才打电话给我,说最高统帅本人要见我,让我立即赶到克里姆林宫。
可能是波斯克列贝舍夫打了招呼,我刚来到瓦西里斜坡,就有军官出来迎接,并陪我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
波斯克列贝舍夫见我出现在门口,连忙从座位上战起来,绕过桌子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礼貌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来了。最高统帅本人在里面等你,快点请进吧。”
我等波斯克列贝舍夫打开房门以后,大踏步地走进了斯大林的办公室。进门时,我看到斯大林正如同一尊雕塑似的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连忙快步走到他的身后,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报告说:“斯大林同志,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上将,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丽达,你来了!”斯大林转过身,望着我笑呵呵地说:“这几天在旅馆里憋坏了吧?”
这几天住在旅馆里,虽然没有任何人限制我的行动,但我深怕斯大林会随时派人来召唤我,所以一直没敢离开过。此刻听到他这么问,只能苦笑着问:“斯大林同志,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乌克兰?”
“快了,就在这几天。”斯大林说完这话以后,招呼我来到了会议桌前,指着摆在上面的地图对我说:“我想你肯定急于知道在诺曼底地区的局势吧?”
虽说我知道根据时间计算,盟军早就在诺曼底的几个海滩上站稳了脚跟,并向法国的纵深推进,但在斯大林面前,我却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点着头说道:“由于我们的报纸上看不到关于诺曼底的报告,所以我也迫于想知道盟军如今的进展如何。”
斯大林指着地图,饶有兴趣地给我介绍起诺曼底的情况:“根据盟军的通报,在盟军登陆的第二天,希特勒将西线装甲集群的5个装甲师的指挥权交给隆美尔,用来击退在诺曼底登陆的盟军。
隆美尔想凭借这支精锐部队实施大举反击,反击的首要目标,是阻止盟军将五个登陆滩头连成完整的大登陆场,其次再确保卡昂和瑟堡。可惜他的这支装甲部队从一两百公里外赶来的途中,不断遭到盟军的猛烈空袭,根本无法成建制投入作战,即使有零星部队到达海滩,也在盟军军舰炮火的轰击下伤亡惨重。就这样,6月7号的整个白天,在盟军海空军绝对优势火力下,德军无力发动决定性的大规模反击。”
为了不让斯大林一个人唱独角戏,听他说到这里时,我还特意附和了一句:“盟军真是太棒了,居然打得德国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斯大林面带着笑容继续往下说:“……当盟军登陆滩头成为巩固统一的登陆场后,就按预定计划向内陆发展,美军第1集团军去夺取瑟堡,而英军第2集团军猛攻卡昂,造成直取巴黎的假象作为佯攻。
德军虽然最初的反击已告失利,但并不甘心就这样任由盟军发展,隆美尔及时地进行部署的调整,调集步兵防守卡昂至科蒙一线,并抽出装甲部队采取不断反击的手段,来阻止美军的进攻。但还没等隆美尔完成新的部署,英军就先发制人发动了攻势,打乱了德军的计划,有力保障美军对瑟堡的攻击。”
我等斯大林的讲述告一段落后,连忙抢着问道:“斯大林同志,现在呢,盟军从敌人的手里夺取瑟堡了吗?”
斯大林将烟斗从嘴里取下,攥在手里继续说:“英第7装甲师在向卡昂西南的维莱博日推进途中,与正从亚眠赶来的德军党卫军第2装甲师遭遇,双方随即爆发激战。英军的人员和坦克在遭受了巨大损失后,被迫选择了后撤。虽然英军的进攻没有进展,但却将德军精锐的第2装甲师吸引在卡昂地区,为美军进攻创造了条件。
当美军占领卡朗坦后,德军从卡昂地区无法抽出部队,只好从布列塔尼半岛紧急调来党卫军第17装甲师,攻击美军侧面,企图达到消除美军对瑟堡的威胁。美军在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击退了德军,并于今日突破德军在圣索沃地区的防线,抵达了圣索沃的城外,随时准备发起攻城作战。”
我知道斯大林不会平白无故地给我说这些,肯定有什么别的用意。果然,他在向我介绍完诺曼底的情况后,走到桌边,拿起一个信封递到我的手里,同时说道:“这是参谋总部给科涅夫同志的一道关于调整进攻时间的命令。明天你回乌克兰的时候,顺便给他带回去。”
我双手接过斯大林手里的信封后,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向科涅夫元帅传达的吗?”
“如今盟军已经将德国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法国。我们不管是在白俄罗斯还是乌克兰,所进行的作战准备,都没有被德军察觉。”斯大林慢吞吞地说道:“既然敌人没有察觉到我们将采取大规模的进攻战役,那么我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停顿了片刻,又叮嘱我说:“你回到乌克兰以后,要尽量协助科涅夫同志完成进攻前的战役准备,明白吗?”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心地问道:“不知道我是乘飞机还是乘火车返回乌克兰啊?”
“乘飞机吧,那样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少一些。”斯大林说完后,又想了想,补充一句:“对了,待会儿你到贝利亚那里去一趟,他还有事情要叮嘱你。”
斯大林又和我交谈一阵后,便打发我离开了。我离开斯大林的办公室后,就急匆匆地赶往了贝利亚的办公室。
说来也巧,门口执勤的还是上次阻拦我的那名军官。他看到我的到来,连忙站起身抬手向我敬礼,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向贝利亚通报:“人民委员同志,奥夏宁娜将军来了。”
他放下电话后,便直接跑到内间的门口,将房门轻轻推开,随后把身体一侧,对我礼貌地说:“将军同志,人民委员请您进去,您请!”
“你好,奥夏宁娜同志。”我一走进贝利亚的办公室,他就快步迎上来和我握手,关切地问道:“你要返回乌克兰了吗?”
“没错,人民委员同志。”我连忙礼貌地回答说:“我明天一早就乘飞机返回乌克兰,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指示?”
贝利亚回到自己的办公座后坐下,望着我说道:“指示谈不上,就是想和你谈谈卡恰洛夫和波涅杰林两人的事情。”
如果贝利亚不提卡恰洛夫,我都几乎忘记这件事了,既然此刻他主动提起,我便趁机问道:“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您派出的小组,搜寻到卡恰洛夫将军的下落了吗?”
“没有。”贝利亚摇着头说:“那场战役都过去了差不多三年,那些知情的指战员几乎都牺牲或者调动其它地方去了,所以我们的取证工作非常困难。我前两天派卢涅夫同志亲自到当年战斗发生的地区,去负责搜寻事宜,希望他们能有所发现。”
找不到卡恰洛夫的遗体,就会影响了为波涅杰林洗刷冤屈的一事。如果是以前,我也许还会委婉地劝说贝利亚加大搜寻的力度,但此刻我对波涅杰林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对他是否能平反就显得没有那么热心了。
贝利亚和我又聊了一会儿关于战俘改编的事宜,便亲自将我送出了他的办公室。在走廊上,他忽然对我说:“对了,奥夏宁娜同志,前两天赫鲁晓夫给我打电话,让我转告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到基辅去一趟,他有些事情想和你好好地谈谈。”(83中文网 )</div>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重返乌克兰(下)
假如我这次返回乌克兰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火车,也许我还会在基辅停留,去拜访一下赫鲁晓夫这位未来的领导人。可如今是斯大林亲自安排飞机,送我返回方面军司令部,我总不能命令驾驶员随便改变航向在基辅降落吧?因此我乘坐飞机,直接飞回了位于罗夫诺的方面军司令部,将斯大林的手令交给了科涅夫。
科涅夫看完斯大林的手令后,随手递给了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说道:“参谋长同志,你看看,最高统帅本人将进攻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我们能在战斗打响前,完成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吗?”
索科洛夫斯基快速地浏览完命令后,愁眉苦脸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很困难啊。由于再过一个星期,我军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就要展开了,所以兵员和物资的补给,上级都优先照顾他们。”
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回答,科涅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起步来。来回走了好几圈后,他停住脚步,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刚从莫斯科回来,应该知道点什么内幕。你说说,斯大林同志为什么会忽然让我们将进攻时间提前?”
我踌躇了片刻,想到斯大林并没有向自己打招呼,说不准向别人提起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因此便如实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认为斯大林同志这次将进攻时间提前,应该和盟军的第二战场有关。”
“第二战场?哼哼。”索科洛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冷哼一声以后,不屑地说道:“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英美两国从1941年开始,就不停地在向我国承诺,会在德军的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们的承诺依旧还停留在口头上。”
“参谋长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英美资本家的这种华而不实的口头承诺。”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带着和索科洛夫斯基一样的态度说道:“以我军现有的实力,就算英美两国不开辟第二战场,我们单独打败德国人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科涅夫显然要比两位副手稳重得多,他等两人说完后,才谨慎地问道:“丽达,不知道这次英美两国又向我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他们打算拖到什么时间再开辟第二战场?”
从三人的表情以及他们所说的内容中,我明白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还只局限于一个很小的范围,并没有向下面的部队传达,以至于连科涅夫这样的级别,对此事都一无所知。我在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表情严肃地说道:“元帅同志,盟军已于本月六日在法国的诺曼底实施登陆作战,也就是说,英美两国正在开辟第二战场。”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里顿时变得寂静无比,甚至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见三人都是面无表情,我以为他们没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于是又将刚刚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这次说完后,他们终于从这个消息的错愕中反应过来。索科洛夫斯基带着疑问小声地问:“盟军已经开辟第二战场,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将科涅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元帅瞪了对方一眼后,略微不满地说得:“参谋长同志,这种事情也能是假的吗?”说完,他停顿了片刻,吩咐道:“你立即去找一副欧洲地图过来,我要看看诺曼底在什么地方!”
索科洛夫斯基爽快地答应一声,冲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大声地问:“喂,是情报处吗?我是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立即送一副欧洲地图到元帅同志的办公室来,速度要快,明白吗?”
我瞥了一眼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发现那上面也能看到法国的海岸线,只不过比例太小,很多重要的地方看不清楚。
情报处的军官,很快就拿着一卷地图从外面走了进来。索科洛夫斯基一见到他,立即冲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地图,拿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着急地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快点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
科涅夫对盟军登陆诺曼底的事情,显然也是极感兴趣的,他等索科洛夫斯基一说完,便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就给我们好好地讲讲吧。”
见他们三人都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我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走到地图前,开始向他们解释具体的情况:“诺曼底是法国西北部著名的历史和文化大区,面积约3万平方公里,在行政上划分为上、下诺曼底两区。它北临英吉利海峡,与英国遥遥相望,海岸线全长600公里。
这次登陆作战,盟军出动1200艘战舰、1万架飞机、4126艘登陆艇、804艘运输舰、数以百计的坦克和十几万名官兵。因诺曼底海岸几乎都是悬崖峭壁,盟军的登陆地点选在比较平缓的五个滩头,兵分五路向诺曼底海滩发起猛烈的攻击并开始登陆。……”
我在随口说出了自己知晓的数据后,不禁犹豫了片刻,深怕他们问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准确的数据。不过还在三人听得都挺入神的,谁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我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往下说:“盟军所选择的五个登陆海滩,分别是宝剑海滩、朱诺海滩、黄金海滩、奥马哈海滩、犹他海滩。
六日凌晨二时三十分,庞大的登陆舰队到达距法国海岸十一海里的换乘区,士兵们从运输船上沿绳网下到登陆艇,然后登陆艇编成艇波,劈波斩浪向登陆滩头冲击。上陆时间因各滩头潮汐不同而各不相同,最早的是犹他滩头六时三十分,最晚的是朱诺滩头八时。”
“丽达,”我说到这里时,科涅夫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盟军的登陆成功了吗?”
“元帅同志,我很高兴地告诉您,盟军的登陆作战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对于科涅夫的这个问题,我笑着回答说:“他们已经海滩上站稳了脚跟,并正在向纵深发展。”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克赖纽科夫歪着头看着桌上的地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盟军居然能这么轻松地突破德军在海岸的防御,并向法国的纵深发展,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等克赖纽科夫说完后,又接着说道:“盟军的火力准备从五日午夜就开始了,第一批约1000架重轰炸机向德军通讯枢纽、指挥中心、海岸炮兵阵地等目标投弹约5000吨。第二批约1600架中型轰炸机于六日五时向德军防御阵地投弹约4200吨。这两次航空火力准备共出动飞机两千多架次,投弹近万吨,在登陆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弹约96吨。第三批起飞的飞机主要是战斗机,飞行员接到的任务,是以低空扫射直接掩护登陆艇抢滩。
五时三十分,由7艘战列舰、24艘巡洋舰、74艘驱逐舰、2艘浅水炮舰组成舰炮火力支援舰队,对80公里登陆正面实施了长达四十分钟猛烈舰炮火力准备。而当登陆艇接近海岸时,舰炮火力开始延伸转为火力支援,改由登陆艇中的火炮登陆艇和火箭炮登陆艇继续向登陆滩头射击,掩护登陆艇抢滩上陆。整个火力准备过程,密集,猛烈,持久,基本上压制住德军火力,为登陆部队顺利上陆创造了条件。”
“干得很漂亮,”科涅夫听我说完,好奇地问道:“在几个海滩登陆时,盟军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吧?”
“在五个实施登陆作战的海滩中,打得最轻松的是犹他海滩,德军在这里部署的兵力有限,登陆部队在展开攻击以后,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占领了整个滩头,掌控住了沿海的公路。并在当天中午,与空降在敌后的空降部队会师,同时向内陆推进了五公里。”在介绍完可圈可点的犹他海滩后,我又继续说让美军伤亡惨重的奥马哈海滩:“不过盟军在奥马哈海滩,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奥马哈海滩全长4公里,海岸多为30几米高的峭壁,地形易守难攻。是诺曼底登陆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海滩,为了夺取这个海滩,盟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仅阵亡者就达到了2500人。”
“德军的装甲部队呢?”科涅夫好奇地问道:“难道在盟军发起攻击后,德军没有采用装甲集群突击的方式,将盟军赶下海吗?”
“没有,元帅同志。在登陆作战的第一天,德军只投入了少量的装甲部队。”我耐心地向科涅夫解释说:“由于盟军在战役发起前欺骗战术,使德国人误以为盟军的主攻方向在加莱,而不是诺曼底。因此就算诺曼底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那些部署在海岸线上的装甲部队,还是将防御的重心放在了加莱。
等他们明白盟军的进攻方向在诺曼底而不是加莱,将装甲部队调过来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坦克在开往诺曼底地区时,就遭到了盟军空军的猛烈袭击,等到达海边时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我明白了。”科涅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前段时间最高统帅部召集我们去参加军事会议,准备在白俄罗斯地区首先发起攻击,所采用的战术就是一种欺骗战术。”说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要抓紧。”
“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的这个吩咐,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假如我们的装备工作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德国人的注意,这对我们接下来发起进攻战役,是非常不利的。”
“参谋长同志,你错了。我们准备工作动作就是要越大越好。”科涅夫说完后,将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他解释说:“我们就是要给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在乌克兰地区率先发起攻击,从而使他们无暇去估计白俄罗斯方向,这样才能使白俄罗斯战役的发起,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也不是笨蛋,听科涅夫这么一解释,顿时心领神会,“待会儿我就去布置工作。”
我们还在继续讨论的时候,忽然有位参谋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有急事要见您。”
我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参谋,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后,礼貌地问道:“中尉同志,您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中尉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见参谋不知道阿富宁的来意,我也没为难他,便随口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指挥部的门口。”参谋向我解释说:“由于他没有特别通行证,所以不能进入方面军司令部。”
“元帅同志,这里还有我的事情吗?”我先扭头问了一下科涅夫,在得知我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后,我吩咐参谋:“中尉同志,请您将阿富宁将军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的办公室就在了科涅夫办公室的旁边,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屋里只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我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定,阿富宁就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向您……”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您不在舍佩托夫卡训练部队,跑到罗夫诺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阿富宁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是奉命带新编师的坦克营长来见您的。”
“奉命?!”听到这个单词后,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我想知道,您是奉谁的命令?”(83中文网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