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峰顶的山洞
“谢谢温婉姐。”小胖子伸手拿过一杯,喝了一口,眼睛一下就亮了,“姐,这是什么果汁,太好喝了!”
月汐也拿过一杯喝了一口,眼睛也不禁一亮,真的很好喝啊!她自问长这么大喝过的果汁有很多了,但还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温婉拿过自己那杯喝了一口,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好了,先说说空间的事情吧,若不然你们之中的有些人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染发青年双眼放光道,“姐,求你了,快说吧,我都快被憋死了!”
“哈哈哈!”众人又笑了起来。
月汐也笑了,她觉得温婉说的太有道理了,至少,她现在手中拿着大笔的资产,如果不告诉她怎么用,有什么用的话,她能自己研究一晚上。
温婉笑了一会儿,收起笑容,道:“好,我现在就开始说,为了称呼方便,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吧,说出名字就行了。”
肌肉大汉第一个开口道:“我叫熊仁杰。”
月汐道:“我叫席渺。”
小胖子嘿嘿笑道:“我叫林平安,就是一世平安的平安,大家可以叫我胖子或者小胖子,这样显得亲切,我也比较自在。”
几人闻言,都弯了弯唇角。
那染发青年道:“我叫何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玄幻小说里那样,拥有气功啊!灵力啊!或者超能力啥的,想不到就要实现了,哈哈哈!”他满脸通红,双手乱挥乱舞,“我真是,真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啊啊啊啊!”
众人:……
白领女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有些怯怯,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叫孟晓然,是个公司白领,没什么能力,能完成新手任务完全是运气好,所以,在接下来的任务中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拖大家的后腿。”
温婉点点头,笑道:“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帮你的,但若是超出我的能力,就没有办法了。”
孟晓然顿时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会努力的,谢谢温婉姐。”
温婉笑了笑,道:“先说说这里是哪里吧,这里是星辰台,是我们守护者每次通关副本后的休息区,每次可休息15天,这是固定天数,不能增加也不能减少。”
她一指星辰台周围的六扇房门,道:“发光的门表示有人居住了,而黯淡的你们可以随意选择,进入之后房间是一片虚空,你可以口述你想要的房间模样,想要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
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温婉笑了笑,道:“现在说说最重要的,星辰手环,”她晃了晃左手的手腕,“你们先看看自己的左手手腕。”
月汐闻言低头朝自己的手腕看去,果然见到纤细的手腕上有着一个白色的金属环,上面有蓝、白、红、黑四个按钮。
温婉继续道:“星辰手环关系到星辰空间四大板块,蓝色的队伍,白色的商城,红色的任务和黑色的个人属性面板。”
她看到何旭要按那个白色的按键,阻止道:“先听我说,我说完了,你们回房间自己随便研究。”
何旭讪讪地收回了手,对着温婉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看上去傻乎乎的。
温婉也对他笑了笑,接着道:“先说队伍,星辰空间具体有多少支队伍我也不知道,这些队伍有的多达二三十人,有的却只有一人。而我的职业是牧师,是辅助职业,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想组建一个队伍,才向空间申请了引导者任务。受到我引导的你们在完成新手任务后必然会到达我这里,默认成为我的队员。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和我组队,可以随时选择离开,独行或者加入别的队伍都可以。按下蓝色按钮,虚拟屏幕右下角有退队的选项。”
熊仁杰问道:“这么说,你是队长了?”
温婉楞了一下,点点头,道:“暂时是。”
熊仁杰眼中的不屑已经毫不掩饰了,他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按了一下蓝色的按键,然后在空中按了一下什么,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那六扇房门也少了一扇。
何旭一下就炸了,他猛然站起,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道:“这什么人啊!温婉姐当队长怎么了?你要是不服可以凭实力说话啊!还来个说走就走,咋不说死就死呢?”
“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月汐也忍不住笑,这话说的,真是话糙理不糙,还有,这个看似是小混混的染发青年,其实,还挺可爱的!
笑过之后,温婉正了脸色,道:“队伍这一栏你们可以回去自己看,有一条最基本的,队友之间无法互相攻击,想切磋有专门的虚拟比斗台。”
几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温婉笑道:“先说红色的任务和黑色的属性面板,任务的按钮只在副本中有用,有一些杀戮副本,是需要计数的,而属性面板想必你们都很熟悉了,我就不多做解释了。”
众人继续点头,表示明白。
温婉接着道:“现在要说的是最重要的商城。”她按了一下白色按键,然后又在空中点了一下,一块蓝色的虚拟屏幕顿时显现了出来。
月汐抬眼看去,却见那光屏上有六个选项呈横向排列:修炼道路、科技类、玄幻类、消耗品、娱乐类、其他,此外,在左上角有一个展示按钮,右上角则有一个搜索栏。
温婉道:“别的你们可以回去自己看,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说最重要的,修炼道路这一项。”
她伸手点了一下修炼道路,虚拟光屏一闪,出现了一个格子:中级光明牧师血统,契合度96%,兑换需要b级支线勋章一枚,积分6000。
温婉道:“修炼道路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修炼道路,你就没有变强的方向,体内没有能量,技能和一些高级装备都无法使用。”
众人都点头,何旭更是猛点头,双眼放光,要不是不敢打断温婉,怕是又要问这问那了。
温婉接着道:“我已经确定了修炼道路,所以才只有一项,如果是你们点开修炼道路的话,会弹出很多选项。但是,第一个选项是和你契合度最高的,也是最适合你的,我建议你们直接选择第一个。当然,这并非绝对,比如第一个契合度是96,而第二个是95,但你特别喜欢第二个,那么我建议选择第二个,因为只有喜欢才会全身心地投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月汐忍不住点头,非常赞同温婉的说法,这就像是现实中,你非让一个酷爱数学的人去做文学专家,这简直是开玩笑。
温婉道:“所有修炼道路都分为五个阶段,入门、初级、中级、高级、完美,每兑换一级修炼道路之后,你的身体各项数据都会得到提升。但是,”她肃了脸色,“道路和道路之间是不同的,有些道路是着重强化精神力的,有些是强化细胞活性,有些则是身体强度。而对于新人来说,最重要的两项分别是身体强度和神经反应速度,所以,如果积分和支线勋章非常少,且适合你的修炼道路偏偏不是增加这两项的,我建议先不要兑换修炼道路,要以装备为主,强化自身为辅。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何旭不解,道:“温婉姐,为什么是装备为主,强化身体为辅,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身体才是根本啊!还有,强化身体的选项在哪里?”
温婉笑着点头,道:“不错,身体才是根本,但你,不,我们现在只是新人,都太弱了,即便你拿出三四千的积分将身体各项数据增加一倍,也挡不住一把手枪,所以,暂时要以装备为主。等有一定实力之后,在慢慢转化为以强化身体为主。在消耗品那一栏中有各种身体强化药剂,强化结晶等等,基本上100点积分强化一点属性。”
何旭有些中二,但是不傻,他想了想,发现是这么个道理,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温婉姐。”
月汐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强度只有6,那么就算他拿出2000点积分强化身体强度,也不过是26点,真挡不住一颗子弹。
小胖子问道:“那,温婉姐,支线勋章可以互相兑换吗?”
温婉点头,道:“两个f级可以兑换一个e级,两个e级可以兑换一个d级,以此类推,反之亦然。”
小胖子点点头,笑道:“谢谢温婉姐。”
温婉笑笑,道:“还有问题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了。
温婉点头道:“那就各自回房间吧!仔细查看一下商城里的东西,然后再决定兑换,15天后中午12点在星辰台上集合,准备进入下次副本,如果在这期间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众人纷纷点头,互相告别后起身朝四周的房间走去。
月汐随便找了一扇门走了进去,将现实中的卧室模样搬了过来,包括家具、衣物、洗漱用品这些,全都弄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想了想,她先去了浴室。
脱去衣物,将满是疲惫的身体扔进宽大的浴缸里,温暖的水流漫过全身,月汐喟叹了一声,头枕在浴缸的边缘,弯起嘴角,闭上眼睛,放空大脑,静静地享受着属于温水带来的舒适。
没过多久,月汐的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了一小段,显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在新手副本中,她不但经历了几场战斗,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真的很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水渐渐的凉了下来,月汐迷迷糊糊地睁水温开眼睛,伸手揉了揉脸,迷茫与困顿很快退去,整个人恢复了精神。
“哗啦”一声,月汐自浴缸中走出,拿过旁边的浴巾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走出了浴室。
她来到衣柜处,打开柜门,从里面找了一身居家的休闲服换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仔细地擦拭着头发。
待头发已有八分干,月汐将浴巾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身体向后一倒,躺到了软软的大床上。
她微微弯起嘴角,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因为即将兑换强化而有些激动的心平静下来,才按下了代表商城的白色按钮。
蓝色的虚拟光屏出现,修炼道路、科技类、玄幻类、消耗品、娱乐类、其它六项和搜索栏映入了月汐的眼帘。
月汐首先点选了修炼道路,画面一变,一大排,各种各样的修炼道路出现在虚拟光屏上。
月汐直接看第一个:虚空神族血统,契合度100%。
月汐左眉一挑,她记得温婉的牧师血统契合度是96%,这么说,不是每个人都有100%契合度的血统可以选择。
月汐向下看:修真血统,契合度97%。
魔法师血统95%。
……
再往下月汐就没看了,她坚信无论在什么时候,最适合她的,才是最好的。
月汐点击了一下虚空神族血统,虚拟光屏一闪,出现了虚空神族血统的介绍。
虚空神族:拥有白色的无属性神力,天生可以看到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十大元素的运行轨迹和本源法则,却无法使用十大元素的力量。
经过无数年,众多虚空神族族人的研究,发现了以无属性神力运用金之切割,木之生机,水之绵柔,火之燃烧,土之厚重,风之轻灵,雷之暴虐,冰之极寒,光之进化,暗之吞噬的战斗方式。
虚空神族因此变得越来越强大,历经数万年,最终成为宇宙虚空中实力排在前列的族群。
虚空神力:可以攻击虚空宇宙中的任何生物,但在面对无实体敌人时,杀伤力会降低。
兑换入门级虚空神族血统,将守护者的身体改造为可以修炼、容纳虚空神力的状态,并给予入门阶段的神力修炼方法(可以在其它分类内兑换修炼天数进行修炼)。
身体强度加6,细胞活性加4,神经反应速度加5,免疫力加4,精神力加6。
兑换需要:e级支线勋章x1,积分1500。
契合度100%的原因:宇宙虚空中的任何生物,其身体都只能和一到五种元素契合,这是无法改变的,即便是真正的虚空神族也是如此,所谓的虚空神族能感受到十种元素,是指整个种族。
编号622号守护者的身体是非常难得的可以感受到金、火、水、风、土5种元素的体质,且恰好包括了代表攻击的金、火,代表速度的风,代表防御的水和土,又是精神力、身体强度、神经反应速度三项天赋者,所以,契合度为100%。
377.献祭成封印
受浓郁的阴气影响,进入山洞后不过二十多丈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众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这点儿黑暗倒是难不倒他们。
山洞内果如月倾寒判断的那般,一直向下,且坡度较为陡峭,众人行走间小心翼翼,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山洞的底部。
这里相对于上方无疑更为黑暗,加上成片的灰色阴气遮挡视线,以众人的修为,能看清周围环境的人竟也不过是寥寥几个。
于是,众人取出了不少的月光石,或抛向远方,或拿在手中,将周围的黑暗照亮,却照不透灰雾,只勉强可以看清楚方圆五十丈之内的环境。
这是一处巨大的洞穴,高度差不多有五六丈,目之所及一处并无任何的障碍物,可谓是一马平川,让人心中稍安。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和阴气流动时偶尔带起的呼呼声,好似鬼魂在呜咽,让人觉得后背直冒凉气。
“月丫头。”王宗就站在月倾寒的身边,面色凝重,提议道,“这次就别分兵了,你说往哪走,老头子我就往哪走,如何?”
林阅朗闻言,对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不过,月倾寒的确比他们了解这什么阴鬼族,听她的应该没错,便也点头道:“我同意王老的想法,毕竟月阁主比我们更加了解阴鬼族,由您带路,会避免很多危险。”
月倾寒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好。”
她闭目感应了一下周围的阴气浓度,随即朝某处一指,道:“先朝那边走,若我感觉的没错,阴气最浓郁之地就在那里。”
王宗和林阅朗点头,随着她朝那边走。
顺着阴气越来越浓郁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月倾寒、王宗和林阅朗同时停住脚步,朝那边看去。
借着月光石的光芒,月倾寒看清楚那人是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的,穿着的衣服看上去略显宽大,松松垮垮,极不协调。
王宗皱眉道:“月丫头,过去看看吧。”
月倾寒点头,和王宗、林阅朗一同走上前,查看那具尸体。
离得近了,月倾寒看清楚了这具尸体的全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人的衣服看上去松松垮垮了。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具骷髅!
王宗皱了皱眉,朝身后招了招手,道:“毕江,你来检查一下。”
“是,大长老。”武灵宗的一行人中有一人出列,迅速上前,蹲下身体开始检查这具骷髅。
王宗解释道:“我们武灵宗的弟子也有不少会无缘无故地死在外边,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尸体的话是必须要检查一番的,期望能找到一点儿线索。毕江就是专门做这个的,经验十分丰富,不会有纰漏。”
林阅朗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这位毕前辈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地境武者,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月倾寒却只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毕江细细检查了一番,大约用了半刻钟左右,才站起身道:“大长老、月阁主、五皇子,按照弟子的分析,此人身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他指着那人身上的衣服道:“这一点,弟子是根据这件衣服上的灰尘判断的,但此处弟子也是第一次来,对周围的环境并不了解。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想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来判断却是没有办法。”
王宗点点头,道:“嗯,你继续说。”
毕江道:“死因应该是被吞噬了生命力,您看,”他指着骷髅身下的一些粉末,“这是人在一瞬间被吸光生命力后留下的灰烬。”
“还有。”毕江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一下那骷髅的一处骨骼,却是捻下来一小撮骨粉,“您看,骨骼里面已经没有生命力了,脆弱到了这个地步。”
王宗点头,道:“可知道此人是谁?”
毕江道:“不能确定,不过,”他指着骷髅的双手,“此人双手十指的骨节比一般人大了很多,若是弟子所料不错,应该是修炼了江峰学院姜家独有的武学,碎骨指。”
王宗点点头道:“不错,你做得很好,”他看向月倾寒和林阅朗,“月丫头,五皇子,你们有什么想法?”
林阅朗摇头不语。
月倾寒皱眉,淡淡道:“单凭这一具尸体,着实看不出来什么,不如继续前行,再探究竟。”
王宗点点头,挥挥手,众人继续上路。
接下来,众人又遇到了七八具尸体,都是一个月内死亡,都是生命力被吞噬而死,都疑似姜家人。
这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巧合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姜家这群人,八成是被献祭了。
王宗皱着眉,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月丫头,你可知,这献祭,是怎么个献祭法?”
月倾寒微微摇头,道:“阴鬼族的献祭之法有很多种,效果也有很多种,根本无法确定是哪一种。”
王宗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
月倾寒淡淡道:“继续前行。”
王宗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再次前行,相继又遇到了十多具尸体,情况和刚才遇到的一模一样,众人就没有为此多停留。
又行了半个时辰,前方的阴气已然浓到变成了墨黑色,翻滚着、涌动着,好似有无数的黑色巨龙在那里翻身一般,威势惊人。
月玉香皱眉道:“大小姐,此处应是先天阴眼,看这情形,应该是上品的先天阴眼,极品也有可能。”
王宗诧异道:“什么是先天阴眼。”
月玉香道:“王老可知晓先天灵泉?”
王宗笑道:“知晓,就是天地孕育的灵泉水。”
月玉香点头道:“不错,这先天阴眼,和先天灵泉差不多,只不过先天灵泉是灵泉水,它是阴气。”
王宗了然,道:“怪不得那些个姜家人都选在这里修炼,原来是因为这个先天阴眼。”
月玉宁却道:“大小姐,那阴气之中有活的,一共四道气息。”
月倾寒神色一凛,道:“你确定吗?”
月玉宁道:“属下确定,其中三道的气息极为阴冷,应是阴鬼族,其余一道极为微弱,但应该是人族。”
月倾寒沉吟了片刻,道:“我从宋別那里得到的消息,阴鬼族是被困在了此处,然而,我们走了这么久,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困阵之类的东西,想必,那东西就在这黑雾之中,还望诸位小心。”
王宗和林阅朗都点头。
月倾寒示意月玉香,月玉香双手十指翻了翻,捏出一个法诀,向前一推,一阵飓风凭空拔地而起,朝前方的阴气卷了过去。
王宗的瞳孔忍不住一缩,月倾寒的修为他摸不准,但月玉香的修为,他可是确定在地境的。
然而,就这一手,他若是对上,也要全心应对,天风界啊!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老头子啊!是越来越向往了!
前方的阴气被飓风吹得朝左右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三丈多宽的道路,而在那道路的远处,有数道身影影影绰绰地站在那里。
月倾寒的眸子眯了眯,看向那几道人影,淡淡道:“王老、五皇子,那几人,应该就是阴鬼族了。”
王宗明了她的言外之意,笑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五皇子,您觉得呢?”
林阅朗笑道:“那是自然,江峰学院乃是我临海国境内,若是放任不管,一旦他们做大,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临海帝国。”
众人商定,大步走入了通道之中。
离得近了,众人也看清了那几人,三男一女,其中两名男子和一名女子面色苍白如鬼,应是阴鬼族。
而在他们的脚下,躺着另一名男子,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看气息应是人族。
“姜平!”林阅朗脱口而出,“原来此人竟在此处!还变成了这幅样子。”
月倾寒心中一动,但在面对敌人时,她是很少变色的,只淡淡瞥了姜平一眼,便看向了那三名阴鬼族。
那三名阴鬼族中的一名男子笑道:“阴鬼族第一部族人阴智,见过少阁主,”他一指身边两人,“这是阴羽和阴魁。”
说着,三人齐齐抱拳行礼,看上去一派谦恭之态,好似极为恭敬。
林阅朗眸光微闪,这三名阴鬼族为何会认得月倾寒,又为何唤她少阁主,而非是阁主?
王宗的心却是更安了,月倾寒和阴鬼族明显是死对头,死对头唤她做少阁主,那她在天风界的地位是稳了,她的地位越稳,他日后的前途就越稳啊!
月倾寒懒得理会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接问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己说,还是我搜魂?”
阴智笑了笑,道:“少阁主这话问的,不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穿越那空间乱流的,就算是知道,您觉得,我们会说吗?毕竟,”他嘲讽地笑了笑,“我们可是死敌啊!”
穿越空间乱流?林阅朗越发觉得月倾寒神秘莫测,从什么地方到达这里需要穿越空间乱流?
那女性阴鬼族,名为阴羽的也开口道:“不错,我们宁愿被您斩杀于此,也不愿意让您回到天风界,成为我阴鬼族心腹大患!”
此话一出,林阅朗心中的猜测全部连了起来,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结论。
玉剑阁从有个雏形到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年的时间,为什么底蕴会那般的深厚?碾压武灵宗、落日山和三大帝国、三大学院。
玉剑阁之人为什么堪称同阶无敌,佼佼者如魏铭昔、卿唯、月白等人更是可以越阶而战。
为什么堂堂天境武者王宗却对月倾寒惟命是从!
答案都有了,天外有天的说法林阅朗早就听说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始终是半信半疑而已。
而如今,如果面前阴鬼族口中的天风界是比孟林大陆要高级的世界,而月倾寒是因为某种原因从天风界掉落到孟林大陆的。
光凭少阁主和大小姐这两个称呼,月倾寒在天风界怕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她随身携带大量修炼资源和各类玉简就不奇怪了。
而王宗之所以那么听月倾寒的话,八成是月倾寒许诺了带他离开孟林界,前往更高级的天风界,并支持他的修炼,甚至是发了重誓。
一切都想通了之后,林阅朗就开始盘算能不能让月倾寒也带着他一起,更高级的世界,他也是很向往的,只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另一边,月倾寒秉持了一贯的风格,问了不说,她就毫无废话地闪身冲了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了回来。
“哈哈哈!”阴智哈哈大笑,伴随着他的笑声,他和阴羽、阴魁、姜平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
月倾寒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唤出问月剑,一剑就斩在了那道无形的结界之上,却是毫无效果,反而被震退了数步,被月玉香伸手扶住。
“哈哈哈!”阴智的笑声越发猖狂,“少阁主,这个结界就是困住我们的结界,是个天然结界,我们已经试过了,无论如何也打不破,不过,我们借用这个结界布下了另一个结界,让外边的人也进不来,这可是专门为您准备的!”
阴羽和阴魁都大笑了起来,阴羽的身体已经淡到近乎透明了,她大笑道:“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乃是阴鬼族的献祭封印,以大量的生命力为祭品,布下封印,将此处洞穴完全封印住,永远也不可能打开。”
阴魁接口道:“不错,封印,将内外界彻底隔开,这里只有阴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时间一长,我倒要看看,少阁主你要如何活下去!”
“哈哈哈!”阴智大笑道,“不错,今日我三人以生命为代价,将玉剑阁少阁主生生困死,着实是我们的荣耀,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哈哈哈!”
“哈哈哈!”三人齐声大笑,伴随着大笑声,三人的身体彻底化虚,消失不见!
378.孟林的馈赠
洞**一阵剧烈抖动,须臾间恢复平静。
众人的脸色都多多少少的有了变化,几个心静不坚定的更是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眼中带着惊慌之色。
王宗老爷子到是十分镇定,平静道:“月丫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月倾寒道:“不知,需要查探一番。”说着她向前走去,果然,那道结界已然不存在了。
月玉香和月玉宁紧随着她,分列左右两侧作为护持,如今是关键时刻,她们可不放心王宗和林阅朗。
月倾寒走到阴智三人消失的位置看了看,果然看到地上有着一些繁复的刻痕,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月玉香和月玉宁也蹲了下来,和她一同查看。
片刻后,月倾寒站起身,对等在一旁的王宗和林阅朗道:“这的确是个献祭阵法,只不过,效果如何却是不好说,阴智说是封印,真假不好说,我建议原路返回,看看能否出去,若是能,再想办法。”
王宗点头道:“也好。”
林阅朗嘴角一抽,得知了月倾寒的真实身份,他也愿意惟命是从,只求对方能带着他去到那个天风界,便点点头道:“我同意。”
于是众人开始往回走。
路上,有不少人都用奇特的目光偷偷打量月倾寒,从另外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当然好奇。
只不过,月倾寒对此就当做不知道,全然不去理会。
众人回到下来的山洞,顺着山洞向上,结果走了不到十丈,就被一层黑色的屏障给拦了下来。
月倾寒看了看这个屏障,道:“是阴鬼族中极为厉害的一种封印,说难破也难破,说简单,也很简单。”
王宗笑道:“怎么个说法?”
月倾寒淡淡道:“说难破,这个结界是用人的生命力献祭而来,看面前这个结界,怕是没有二十个地境武者的生命力是不可能的。这种结界,若是在别的地方,以天境武者的实力想破开比较麻烦,但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在这里……”
月倾寒摇摇头,道:“以天境武者的实力如何攻击也是破不开的,因为它会吸收周围游离的阴气或是生命力来补充消耗,而此处正好有一个先天阴眼,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它提供阴气。”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起来,就连王宗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不过他没说什么,静等下文。
月倾寒淡淡道:“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我们之中有人渡劫,雷劫之力可以涤荡阴气,只需几场雷劫,将此处的阴气涤荡一空,此结界,就和一般的结界没两样了,只需王老、我和玉香出手,不用半刻钟就可以破开这结界。”
王宗听完神情松了松,却又皱起了眉头,道:“月丫头,你说几场雷劫,莫不是一个人渡劫还不够?”
月倾寒点头道:“嗯,一个人的雷劫怕是不够的,不过,这也不难,我们这边的月白和商明月都是即将渡劫的修为,你们那边可有人也是即将渡劫?”
林阅朗和王宗对视了一眼,竟是齐齐摇了摇头,王宗道:“即将渡劫的人都在宗内闭关修炼,准备渡劫,根本不在这里。”
林阅朗点了点头,道:“我们林家也是如此。”
月倾寒无语了一瞬,才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在那洞**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若是不行,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王宗追问。
月倾寒的嘴角淡淡一弯,道:“吸收。”
“什么?”王宗老爷子的眼珠子忍不住瞪圆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度,道,“吸收?那不是会失去心智变成疯子的吗?”
月倾寒微微摇头道:“普通人吸收自然会变成疯子,不过,特殊体质的人吸收可就不同了。”
说到这,月倾寒笑了笑,不在多言,径直带着玉剑阁的人朝下方的洞穴走去。
王宗和林阅朗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也不好刨根问底的追问,便都没有多言,跟着月倾寒返回了下方的洞穴。
月倾寒抬眼看了看四周,道:“王老,你我领着各自的人,从左右两侧沿边缘处搜寻,五皇子,还请您守在这里,以免发生意外,如何?”
林阅朗心知三方之中他这一方最弱,没有天境战力,去探查洞穴相对来说比较危险,相反,守在这里较为安全,便看向王宗。
王宗点头,哈哈笑道:“行,就这么办!”
事情议定,三方各自行事。
距离那两方远了,月玉香才语带焦急地道:“大小姐,那先天阴眼已经被阴鬼族占了多时,其内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们一概不知,您万不可吸收,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月倾寒微微点头道:“这我自然知晓,刚刚那般说,不过是给他们一些信心罢了,我的修为距离突破宗师也不远了,两道圣者雷劫和一道宗师雷劫,即便是极品先天阴眼,怕也是所剩无几。”
明叶走到了她的身边,道:“月阁主,请问,您是否真的来自另一方世界,那一方世界,是否真的比我们孟林大陆要强大。”
这个问题一出,商镜圆、商明月和叶临风全都有意无意地靠近了些,竖着耳朵听月倾寒的答复。
月倾寒看了她一眼,本就没打算隐瞒,对方不问她自然不会说,但对方问了,她便直言道:“不错,我来自天风界,在天风界,天境武者,我们称之为尊者,没有十万也差不多,而地境武者,我们那里称宗师,估计要有几百上千万。”
明叶眼睛一亮,道:“那不知可有飞升者?”
月倾寒点头道:“有,家师前任玉剑阁阁主,于三十年前刚刚飞升,另外,每一万年,天风界差不多会有三人飞升,甚至更多。”
月倾寒就是要告诉这些人天风界的强大和自己在天风界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吊着这些人帮自己。
果然,不光明叶的眼睛亮了,商镜圆等人的眼睛也都亮了,明叶道:“不知月阁主可否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月倾寒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这三名阴鬼族到这里的方式实在蹊跷,若是能找到,应该就能回去了。”
明叶神情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和镜圆定会全力帮助月阁主找到回去的方法。”
叶临风也笑道:“不错,我叶家也会全力帮助月阁主,月阁主若有吩咐,还请直言。”
月倾寒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诸位了。”
这边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气息迅速接近了她们。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一名穿着武灵宗弟子服的男子快速而来,在她们的身前站定,对月倾寒抱拳一礼,道:“月阁主,大长老在那里发现了一座石门,特派我来通知您,邀您前往一探究竟。”
月倾寒神情微动,门?怎么可能?阴鬼族既然在这里用了献祭生命成封印这种激进的手段,就应该不可能留下漏洞才对。
心里狐疑,看还是要去看,便道:“带路。”
那弟子点头,道了声“请”,就走在了前面。
月倾寒众人跟在后面。
月倾寒等人到时,林阅朗已经到了。
这是一处漆黑的石门,宽度差不多一丈,高两丈,表面十分平滑,在这片黑暗中,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王宗道:“月丫头,就是此门,你来看看。”
“嗯。”月倾寒应了一声,接过月玉香递来的月光石,凑近石门仔细地打量。
月光石的光芒很淡、但柔和,照在黑色的石门上,晕染出一片白色,将石门上的情况照得清清楚楚。
不过,月倾寒却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既没有写字,也没有疑似阵纹的什么东西,就和普通的门差不多。
月倾寒将月光石递还给月玉香,道:“我并未看出这门有何问题,但是,阴鬼族既然用献祭生命为代价布下封印,怕是不会给我们留下出路。”
王宗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有理,不过,既然这里有一扇门,我们总不能视而不见,不如拉开看看。”
月倾寒想了想,道:“我同意,不过,开门之人最好距离这扇门远一些,以免遭到暗算。”
王宗点头,看向林阅朗,道:“林小子,你觉得呢?”
林阅朗自然没有意见,点头道:“晚辈也觉得可行。”
王宗点点头,挥手带着众人后退。
待退出去十多丈远,王宗才一挥手,一股真元从他的手中射出,缠住石门的把手处,猛地一拉。
石门无声而开,强烈的光芒透了出来,让众人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石门缓缓的,越开越大,就在它开到最大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笼罩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包括月倾寒、王宗和月玉香在内,没人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了进去。
待月倾寒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座小院里。
小院好似凡间的农家小院,瓦房、石桌石椅、垂杨柳,两侧还种着一些蔬菜,垂杨柳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此刻,那桌边正有两名男子对坐喝酒,一人一身白衣,相貌英俊,气质冰冷,另一人一身灰衣,坐姿随性,脸上还带着懒懒散散的笑容。
“小师妹。”那白衣男子见她到来,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月倾寒一愣,第一反应不是见过自家大师兄,而是放开灵魂力检查四周,以免陷入幻境之中还不自知。
雪月冷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温和道:“小师妹,不必看了,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没有人能用幻境模仿我,就连师父也是不行的。”
月倾寒狐疑地看着雪月冷,道:“我如何信你?”
那边孟林早就傻眼了,大冰山雪月冷笑了啊!笑了啊!这是多么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若不是那冰棺就放在一旁,他真要以为雪月冷爱上这位小师妹了。
听到这位小师妹的话,孟林笑道:“我叫孟林,是孟林界的界主,你大师兄雪月冷也是一界之主,没有人可以用幻境模仿一界之主的,这是铁律,至今还没有人打破。”
月倾寒信了他的说辞了吗?没有,不过她不信也没有办法,只能假做相信,走到桌边,坐在雪月冷放出的椅子上,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带着的人呢?”
孟林笑道:“这件事情,由我来说吧。”
他将雪月冷拜托他给月倾寒留一条回家的路,却被他忘记了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他无奈道:“所以,我就用空间之门把你吸到了这里,一是给你穿梭空间的破空舟,二是送你一场机缘。至于你带着的那些人,他们已经离开那个封印了,现在都在那什么学院之中,你放心就是。”
月倾寒微微点头,直接伸手,道:“破空舟给我。”
孟林一愣,忍不住看了雪月冷一眼,你确定这是你师妹?也太理直气壮点儿了吧!
雪月冷看懂了他的意思,直接一道传音送到了他的脑海中:“小师妹还以为这里是幻境,自然理直气壮。”
孟林了然,也就不计较月倾寒有些无礼的行为了,直接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舟放在了月倾寒的手上,道:“破空舟可以带你穿越空间乱流,回去天风界,它的体积很大,将你们整个玉剑阁的人全都装进去也是可以的。不过,除了玉剑阁的人,你只能带走孟林界一百个人,再多就不行了。而且,一旦回了天风界,就不能再回孟林界了。”
月倾寒点头,翻手收起,道:“那所谓的机缘是什么?”
孟林笑了笑,道:“所谓修为好修,心境难修,我给你的机缘,就是一次修炼心境的机会,以灵魂之体,不经过六道轮回,直接投胎,体验真正凡人的一声,你觉得如何?”
月倾寒面色一顿,疑惑道:“没有灵力,没有修炼的凡人世界?”
雪月冷插言道:“不错,这世上修炼者心境的最高境界就是返璞归真。所以,感悟一场真正凡人的人生,对你的心境会有很大的提升。想逃过六道轮回直接投胎没有那么简单,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此次孟林算是诚意十足了。”
379.新生北岳国
“王爷!”
伴随着一声高喊,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开书房门闯了进来,带来一阵寒风冷雪。
身穿锦袍的英俊男子坐在书案之后,低头看着一份战报,闻言抬起头,冷冷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管家打扮的男人扑通一声跪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大声道:“王爷,王妃要生了。”
“当真!”锦袍男子霍然站起,快步绕过书案,大步朝外走,道,“稳婆和大夫都到了吗?”
那管家打扮的男子见自家王爷就这么出去,连忙一边回答说:“王爷放心,都准备好了。”一边快速拿起挂在一旁的披风追上锦袍男子,将披风披到对方的身上,“雪还没停,王爷您小心着凉。”
空中鹅毛大雪纷纷而落,雕梁画栋的王府被镀上了一层洁白,那梅花开得正好,却被压弯了枝头,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寒冬的冷冽,刮面生疼。
华服男子微微点头,抬手紧了紧披风,顺着平日里下人才走的小路大步朝后院赶去,因为,这样会近上一些。
管家打扮的男子跟在后面,不经意间抬头看向自家的王爷,心中暗叹,人说北岳国安国王岳任平爱妻如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堂堂北岳国安国王,身为当今圣上亲弟,执掌北岳国五成的兵马,不知有多少大家小姐想入他的后院,哪怕是当个侧妃。
可惜,安平王今年二十有八,后院却只有王妃一人,尽管王妃入府五年不曾有孕,这后院也未添一人。
如今王妃要生了,这王爷竟是心急至此,走了下人才走的小路,怕是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唉,着实让人感叹。
思索间安国王岳任平已然到了王妃的门外,却被守在门外的稳婆拦下,“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如今正在生子,您不便进去。”
岳任平严肃着一张脸,冷冷道:“记住本王说的话,全力保住王妃的命,若是孩子没了,王妃活着,本王不会怪罪你们。可若是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不用活了!”
“是。”那稳婆浑身一抖,额头滴下了冷汗,连忙应是。
岳任平缓和了语气,道:“当然,若是母子平安,你们的赏赐,绝对少不了。”
“是,王爷放心,奴婢等一定全力以赴。”那稳婆应下,转身进入了房间。
房门在面前合拢。
岳任平抿了抿唇,面上虽然还算镇定,但他的右手已然握紧,隐隐发抖。
“王爷。”那管家小心翼翼地出声。
岳任平有些烦躁,侧头看向他,语气不善道:“有事?”
管家低着头,低声道:“陛下曾言,王妃生子之时,要告之于陛下,陛下要亲自前来。”
岳任平一愣,道:“不错,我竟是忘记了,速速派人前去告知皇兄。”
“是。”管家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君王来看臣子的子嗣降生,那是很奇怪的,一般的君王都不会做这种事情,弄不好就会让臣子生出猜忌之心。
再者,人家生孩子,你这尊大佛往那一站,人家是侍候你还是生孩子,所以,自古以来,君王来看臣子生孩子的,基本没有。
由此可见,当今皇帝岳任广和岳任平的兄弟之情可不是假的,这在残酷的皇室之中着实难得。
一个时辰后。
一身锦袍,带着侍卫的英俊男子匆匆而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十三四岁大的华服少年。
岳任广和岳任平皆是前任皇后所出,只不过并非是双胞胎,岳任广要长上两岁,故此,两人的长相虽然相似,但区别还是比较明显。
“臣弟拜见皇兄。”岳任平朝来人躬身行礼。
而在这院落中的其他人却是齐齐双膝跪地,高声道:“我等……”
“免礼!”岳任广挥手打断了众人,道,“莫要大声喧哗,以免扰了弟妹。”
众人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互视了一眼,只能纷纷起身,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心中却在感叹,陛下和自家王爷的感情可真不一般。
岳任广带着身边的人走到岳任平的身边,跟在他身边的少年朝岳任平躬身行礼,道:“皇侄拜见皇叔。”
“太子不必多礼。”岳任平微微颔首还礼。
“三弟。”岳任广此时才开口,“弟妹的情况如何?”
岳任平叹了口气,面露忧色,道:“不知,一个时辰前管家来报说音儿要生了,臣弟来时便被稳婆挡在了产房之外。”
岳任广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岳任平的肩头,笑道:“三弟不必太过担忧,弟妹乃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比那一般女子康健不少,此次又是首次生子,不会有事的。”
岳任平又叹了口气,点头道:“但愿如皇兄所言。”
天上的雪还在下,岳任平和岳任广一个当朝安国王,一个当朝皇帝,就这么冒着雪,站在了产房的门前,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王爷!陛下!快看上面!”忽然有一奴仆轻声唤道。
岳任广和岳任平闻言全都抬起了头,这一看,不由全都瞪大了眼睛!
却见那产房上空狂风席卷,雪花盘旋,飞速朝中心处聚拢,渐渐形成了一只大鸟的形状。
那大鸟翼展足有十余丈,麟前鹿后,蛇头鱼尾,有长长尾羽,龙纹龟背,燕颔鸡喙,展翅而飞,盘旋空中。
岳任平和岳任广齐齐惊呼:“凤凰!”
看到这一幕的众多下人也都傻了眼,总听说某某家孩子诞生之时伴随着吉兆,或是龙凤托梦。
可那都是听说,真假难辨,如今这亲眼所见,那股子震撼,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几人干脆就跪在了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雪里,身体隐隐发抖。
“锵!”天空中的凤凰仰天发出一声高亢的凤鸣,其声震九天,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威势极为惊人。
岳任平和岳任广回过神来,岳任广哈哈大笑道:“有凤鸟降世,实乃千年不遇的吉兆,恭喜三弟,贺喜三弟,哈哈哈!”
岳任平也是喜色上脸,笑道:“多谢皇兄。”
“锵!”又是一声凤鸣。
紧接着,连续七声凤鸣,声传数百里,却不觉震耳,反而清音悦耳,好似一曲绝世之歌。
第九声凤鸣落下,那白雪化作的凤凰一个俯冲,直直冲入了下方的产房之中。
与此同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那声音高亢嘹亮,十分悦耳,竟也似那凤鸣一般。
王妃,生了!
岳任平和岳任广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喜色,那边凤凰一入房间,这边孩子就生下来了,这代表了什么?真是不用说也知道!
房门被推开,一名稳婆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笑道:“恭喜王爷,母女平安,王妃生了个小郡主。”
岳任平心中提着的两口气都松了,第一,母女平安,第二,是个女儿,不是男儿,否则,凤凰异象,加上鸣声为九,即便他和皇兄感情再好,他皇兄不猜忌他,却难免不会猜忌他的孩子。
“是个女孩儿!”岳任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忍不住更为开怀,笑道,“赐封为凰歌郡主!三弟觉得如何?”
岳任平一愣,忍不住道:“皇兄,这凰字……”
他有些迟疑,“凰”和“皇”同音,若是别的家庭,用了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他们家用,就有些不妥了。
“哎!”岳任广一挥手,笑道,“不过是一个字罢了!若是一个字也能犯忌讳,那为兄是不是要斩尽这天下姓黄之人?没有这个道理,三弟不必忧心!”
岳任广都这么说了,岳任平自然不好再多说,便道:“那就多谢皇兄了!”
这个新生的小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被孟林送过来的月倾寒。
月倾寒看着面前说话的两个男人,有些迷茫,她很清楚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修炼者,来此是为了提升心境修为。
但她原本的记忆,是被封印了,必须在这里过完一世才能解开。
不过,她的脑中有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一部炼体的功法、一份关于这个世界的介绍和一些别的东西。
她看过了,那部炼体功法非常低级,修炼时不但需要勤修苦练,还需要诸多珍贵药材配合,而且效果一般,练个天生神力没问题。
至于刀枪不入,普通的钢刀可以用骨头拼一拼,稍微好一点的刀或是战场上的大刀就不用想了。
至于这个世界,这当真是个不能修炼的世界,有灵气,但是天地规则所限,不能吸收为己所用,只能看着。
至于其它的,她现在身处何地,这辈子的爹娘是谁,甚至,她自己叫什么,她都一概不知。
好在,从面前这两名男子的对话中可以听出,这个年轻一点的男子是她这一世的亲爹,是个王爷,而另外一个男人,是皇帝,应该是她的伯父。
总的来说,身份地位挺高的。
“皇兄。”岳任平实在担心屋中的妻子,便道,“音儿刚刚生产,臣弟实在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岳任广闻言,忍不住笑骂道:“你呀你呀!这辈子是栽到弟妹手里了,行,你去吧,为兄这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为兄,对了,凰歌取了大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为兄。”
“是,皇兄。”岳任平连忙应了。
“嗯。”岳任广点头,摆了摆手,带人离开了安国王府。
岳任平也没送,伸手接过稳婆怀中的小月倾寒,快步进了屋,进屋前还扔下一句,“叫陈御医过来给音儿看看,要快。”
屋内的丫鬟仆妇见他进来,纷纷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岳任平目不斜视,径直朝床铺走去。
那床上正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的容貌很美,是那种带着英气的美,穿上一身盔甲就是沙场女将的那种。
她盖着被子,面色发白,神情有些萎靡,显出了几分柔弱之态,倒是有了一点儿普通女子的温柔婉约。
“音儿。”岳任平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孩子呢,让我看看。”林落音第一句就是这个,眼睛直接就黏在了小月倾寒的身上,神情温柔似水。
岳任平一顿,无奈道:“音儿,孩子没事,但你现在有事,刚生完孩子需要注意的事情可多着呢。”
嘴里说着,岳任平还是把小月倾寒递了过去,并扶着林落音半坐了起来,将软枕垫在她的身后。
林落音接过孩子,温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没事儿,不过是吃几天补药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岳任平竟然也翻了个白眼回去,道:“说得轻松,女人生孩子可是生死之间走一遭,我能放心得下吗?”
“呵。”林落音轻笑,一边低头看孩子,伸手戳她的小脸,一边笑道,“若是让别人知道,北岳国战神还会翻白眼儿,怕是要惊掉眼球。”
被戳脸了,月倾寒表示,她应该不适才对,可是面对这个满眼温柔爱怜的女子,她觉得,其实还行。
“哎。”林落音见岳任平张开要反驳,连忙转移话题,“你说,给我们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听到这个问题,岳任平响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连忙将事情和林落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林落音听完很是惊讶,却还有些迟疑不敢相信,道:“这么说,我们的女儿极有可能是凤凰转世?”
岳任平点头,笑道:“嗯,那凤凰连鸣九声,怕是半个京城的人都听见了,这事情,我看**不离十。”
林落音听到这话,心中就信了大半,不由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原本萎靡的神情也飞扬起来,低头亲了一下小月倾寒的额头,喜道:“我们的女儿是凤凰转世,用凤为名难免俗气,用凰就与凰歌相同了,也不好。那么,凤凰由雪幻化,雪字也被用的多了,我记得汤大人家的二女儿就叫汤雪瑶,不太好。”
她突然发现自己女儿不哭不闹也不笑,一双大眼清透明亮,带着淡淡的清冷,便笑道:“阿平你看,我们女儿这眼神,清清淡淡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不如就以寒为名吧,岳家这一代是倾字辈,就叫岳倾寒好了,阿平你觉得呢?”
小月倾寒心中微动,实在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她这一世的娘竟然给她取名岳倾寒,和月倾寒就差了个姓。
岳任平宠妻根本没有底线,自家妻子发话,那自然是千好万好,笑道:“都听音儿的。”
“嗯。”林落音笑了笑,给孩子起名字的兴奋劲儿一过,刚生完孩子的困倦就袭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神情间也显露出了疲惫。
岳任平心疼她,连忙将小岳倾寒接了过来,道:“音儿,你刚生完孩子,还要注意休息。”
说着不由分说将她放倒,并盖好被子,温柔道:“你先睡一觉,我这就命令下人准备补品,这几日你可要好好休息。”
林落音低低地应了一声,闭上双眼,道:“好,你照顾好寒儿,我醒了第一眼就要看到她。”
“好。”岳任平无奈,只能答应,心中却在嘀咕,他日后这是要和自家女儿争宠了吗?
林落音笑了笑,很快睡去。
380.玉兰白龙马
第二日早朝,岳任广就颁发了册封安国王岳任平新生嫡女岳倾寒为“凰歌郡主”的圣旨,并赏赐下了大批奇珍异宝。
从珍惜古玩到美玉珍珠,从绫罗绸缎到胭脂水粉,数量之多,据说光马车就装了满满三辆。
对此,众大臣也只有羡慕的份,毕竟,安国王岳任平有威望、有实力,却偏偏没有野心,除了有点儿懒不爱上朝以外没有一点儿毛病,是个明白皇帝就愿意宠着啊!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人惊叹。
第一,凰歌郡主在抓周时一没抓胭脂水粉,二没抓丝绸美玉,偏偏,抓到了不知道谁放上去的一把小铁剑。
那铁剑看着不大,可是材料非凡,一尺长的铁剑竟有三斤多重,一个刚到周岁的小女娃能拿起来,不得不说一声天生神力。
第二,凰歌郡主两岁时就能识字,并且可以念诵诗词,什么四书五经、诗集辞赋皆能通读,无一错处。
第三,凰歌郡主五岁时就跑到王妃林落音面前,说要学武,不想学文,王妃同意,并亲自教导。
谁不知道,王妃嫁给安国王前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倾城剑客,武功不说盖世,最起码也能排进前二十,有她教导,凰歌郡主的武功怕是错不了。
第四,凰歌郡主十岁时献上了一份据说可以强身健体的功法,是以奇怪动作配合药浴,据说是梦中凰鸟托梦所赠。
皇帝岳任广用过之后身体越来越好,经过太医鉴定,此方法乃是循序渐进的良方,并非那等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害人之物。
岳任广龙颜大悦,赏赐下了诸多宝物,其中有一件令无数武将眼红,那便是藏在国库多年的一把神剑,赤霄。
第五,凰歌郡主十四岁时,和皇帝求来一个名额,准她参加当年的武考。
结果,无论是马上步下的武义,还是兵书战策,凰歌郡主都稳稳地位居榜首,令无数人感叹,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岳任广大悦,将火凤神功赐予了凰歌郡主,虽未提让她日后为将的事情,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至此,凰歌郡主之名,名扬天下!
这一年,凰歌郡主十六岁。
大清早,岳倾寒正在安国王府的练武场上练武。
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火红色的宝剑,剑身狭长,通体好似红玉一般竟是晶莹剔透,挥动起来,当真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
此剑,便是神剑赤霄了。
“郡主。”一个小厮飞快地跑了进来。
岳倾寒收剑入鞘,淡淡地看向来人,道:“何事?”
那小厮站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躬身行礼道:“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北方的锻牧族人前来进贡,贡品中有一匹白马,极为神俊,却野性难驯,另有一杆银枪,乃是不次于赤霄的宝物,奈何太重,足有两百零六斤重,陛下命人来问问您,是否想要,若是想要,现在就可以进宫驯马。”
锻牧族乃是北岳国在往北方的民族,不擅种植,却擅长锻造和畜牧,故此称为锻牧族。
因不擅种植,所以,每年都会来和北岳国交换粮食、丝绸等物,说是进贡,其实是给北岳国皇室面子。
岳倾寒的确来了兴趣,她将来必是要上战场的,上战场需要的东西可多着呢。
佩剑她有赤霄神剑,弓箭她有火凤神弓,盔甲她的父王和母妃已经在给她打造,不日就会完成,可这好马和趁手的武器,还真没有。
宝马有,只是没来得及寻找,要用时随时都能找到,但这好的武器,却是无处寻找。
她喜欢用枪,但枪的重量一般都不是特别重。
她这么多年修炼那炼体功法,看着和一般女子一样的身姿纤细,但力量却是极大,没有个两百斤左右的武器用起来根本不顺手。
枪这东西,想打造两百斤的,那是真没那个材料,就连国库里都没有。
如今听说有马又有枪,她自然来了兴趣,没有犹豫,道:“寒梅,你去告知母妃和父王此事,等会儿和幽兰一起随我进宫。”
有两个丫鬟站在一旁,两人都穿着青衣,只不过一人气质偏冷,另一人气质安静,偏淡薄。
那气质偏冷的便是寒梅,闻言立即应是,转身离开。
岳倾寒对身边的幽兰道:“走吧,回去换身衣服。”
“是。”幽兰应是。
主仆二人回了凰歌郡主居住的小院,岳倾寒换了身白色短打。
当然,她这个短打是请宫里的绣娘做的,不但材料是最上乘的,样式也非常漂亮,只要不是参加宴会那种特别正式的场合,穿出去见人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寒梅的速度很快,岳倾寒这边换完衣服,她那边就回来了,主仆三人坐着马车直奔皇宫。
到了皇宫,马车不停,直奔演武场。
凰歌郡主的特权,进宫可以携带锐器,可以乘坐马车或是骑马,不用通报,直接入内,皇宫深深任她行走。
马车很快到了演武场。
此时这里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皇室中人,文武大臣皆在,坐在左手边,想来是朝会开到一半直接过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队人,坐在右手边,其长相与北岳国人略有不同,鼻梁稍微有些挺,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们的服饰则和北岳国人完全不同,大多简单朴素,很适合干活和运动那种,和北岳国的繁琐华丽大相径庭。
这些人,就是锻牧族人。
安国王府先对北岳国负责,其次对当今皇帝岳任广负责,其他人,什么文武大臣,一概是点头之交。
所以,岳倾寒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坐于主位的皇帝岳任广面前,躬身行礼,淡淡道:“凰歌拜见皇伯父。”
岳任广一看到她就想起了那套炼体的功法,也就想起了现在的好身体,四十六岁不算年轻了,却是百病不生,龙精虎猛。
想到这个,那真是想不高兴都难啊!
岳任平笑呵呵地道:“凰歌啊,免礼。”
“谢皇伯父。”岳倾寒站直了身体,这才看向岳任广身边的几个少男少女,道,“见过众位皇子公主。”
岳任广的一众儿女在面对她时可是不敢托大的,即便是太子岳倾舟也是立即笑道:“见过凰歌堂妹。”
其他人也都叫着堂妹或是堂姐,神色间很是亲切,不过其中还有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笑容僵硬,很不自然。
这整个北岳谁都知道,只要笼络住了凰歌郡主,那就是笼络住了安国王,笼络住了安国王,那就是笼络住了北岳国五成的兵马。
这么强的实力,谁不眼红?
只可惜,这父女俩精明的很,在这方面,那是坚决站在皇帝一边,根本不站队,谁拿他们也没办法。
众人见过理,岳任广一指坐在右手边的锻牧族一行,笑道:“凰歌,皇伯父给你介绍,这就是北方来的煅牧族人。煅牧特使,这就是我们北岳国的凰歌郡主,十三岁时就夺得武状元之位。”
煅牧族中为首之人是一名青年,看上去二十来岁,相貌英俊,猿臂蜂腰,气质颇有几分彪悍,却也不失文雅。
见到岳倾寒,这人的眼睛就是一亮,连忙起身,抱拳笑道:“在下煅牧族族长之子莫肖博呼,见过凰歌郡主。”
(博呼是姓,莫肖是名。)
岳任广皱了皱眉,这个小子看凰歌的眼神,是个男人都懂,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想把他家凰歌娶回去,这个小子,还不够格。
岳倾寒抱拳回礼,道:“凰歌见过莫肖少族长。”
莫肖博呼笑道:“早闻北岳国凰歌郡主文武双全,不输男儿,今日一见,凰歌郡主不但气度非凡,这容貌,也是倾国倾城。”
岳任广的眉头又皱了一下,道:“特使,凰歌此来,是听说了有好马和宝枪,见猎心喜,不如,先让凰歌看看,如何?”
莫肖博呼神色一顿,他此来的目的虽未言明,却有和亲之意,公主他高攀不起,但这名扬天下的凰歌郡主却是他的目标。
如今见了本人,更是心中喜欢,就想多说几句,拉近关系,可是,这北岳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心里不满,面上莫肖博呼却是不动声色,抱拳一礼道:“凰歌郡主想看,自然可以。”说着朝身后的人一挥手。
就见他身后走出三名男子,其中两名男子抬了一个细长的盒子放到莫肖博呼面前的几案上,另一人则走到一旁那个遮着黑布的笼子面前,一把扯下了黑布。
顿时一声龙吟般的马嘶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毫无规律的四蹄踏地声,和**撞在铁笼上发出的砰砰声。
在场众人明显见过了这马的不逊和神俊,故此倒是无人惊叹或是如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装得像。
岳倾寒看向那笼中的宝马,却见那马头至尾近九尺,蹄至背近六尺,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色,牙签耳朵刀螂脖,干棒骨,开前胸,起落之间,神似欢龙。
岳倾寒眼睛一眯,这马,她朝那笼子走去,却听岳任广道:“此马甚烈,凰歌小心,莫要让它伤了你。”
岳倾寒回头,对岳任广微微弯唇,道:“多谢皇伯父关心,此马确实神俊,奈何,她还伤不到凰歌。”
少女年方二八,长身玉立,腰挂神剑,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风起衣摆,当真如冰山之巅的雪莲,绝世而不可靠近,引得不少文武大臣面露惊叹之色。
岳任广更是高兴,哈哈笑道:“好!凰歌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皇伯父在。”
岳倾寒微笑道:“多谢皇伯父。”说罢她看向莫肖博呼,“莫肖少族长,我若是能驯服此马,此马,是否就归我了?”
莫肖博呼早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呆呆的出神,如今被叫到名字才回过神来,看向岳倾寒的眼神更加痴迷,道:“是、是的,只要凰歌郡主能驯服此马,此马,就是您的。”
岳倾寒微微点头,淡淡道:“开笼,放它出来。”
“好。”莫肖博呼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朝身后的人一挥手,道,“开锁。”
“是。”身后的人应命,上前几步来到那铁笼的面前,取出钥匙打开锁,随即飞快向后退去。
铁笼的门缓缓而开,却不待它完全打开,那笼中的白马就一个冲撞,撞开笼门,冲出了铁笼。
岳倾寒正好站在它的面前,那白马被关久了,心中怒火早已熊熊燃起,见到前面有人挡路,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众人惊呼。
岳倾寒却是不躲不闪,待那白马即将撞到自己之时,伸出那只洁白纤细,看上去柔弱无骨的玉手,一掌按住了白马的马头。
“砰”的一声,白马结结实实地冲撞到了岳倾寒的手掌上,岳倾寒被撞得朝后方滑去。
岳倾寒却是面色不变,右腿一曲,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稳稳站稳,此刻,也不过是滑出去半丈而已。
全场一片寂静!
众文武大臣变色,这白马刚刚在那铁笼中的神俊威猛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是能将铁笼撞得险些翻倒的力道。
而这一撞,此马含怒而发,力道之大,怕是重于千钧,竟然,竟然被凰歌郡主一手给拦下了,这是什么力量?
岳任广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早就翻了天,紧张、欣喜、骄傲,全都涌了出来,那股滋味,让他不禁脱口而出道:“好!”
皇帝一叫好,下面的臣子当然是跟着叫好,加上锻牧族的人也叫好,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叫好声不断。
却见那白马依旧不服,四蹄踏地,全力向前顶,想要将岳倾寒顶飞出去。
岳倾寒眼中闪过笑意,脚下踩稳,右手猛地用力下压。
那白马忍不住悲鸣一声,马头直接栽到了地上。
岳倾寒顺势蹲下,贴近白马的左耳看了一眼,却见那耳中有一块胎记,形似玉兰花,不禁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玉兰白龙马。”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玉兰白龙马那可是天下有名的神驹,百年间已然只在传闻中出现,如今竟然出现在锻牧族给北岳国的贡品之中,当真让人惊讶。
玉兰白龙马的马头被按在地上,却兀自不服,四蹄乱瞪,想要站起来。
岳倾寒笑了笑,翻身上了马背,一用力,将它整匹马都压趴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演武场上欢呼声更大了。
玉兰白龙马又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挣扎不开,终究是停止了挣扎,低嘶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温顺。
381.煅牧的心思
岳倾寒淡淡一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玉兰白龙马连忙站了起来,甩了甩头,却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岳倾寒得了玉兰白龙马,面上虽只是淡淡的笑,心中却是欢喜,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淡淡道:“日后,你就跟着我。”
玉兰白龙马低嘶了一声,用大头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已是亲昵。
岳任广又喝了一声彩,“好!我北岳凰歌郡主今日以一己之力降服玉兰白龙马,不愧凰歌二字!”
众大臣也都叫起好来,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寒梅和幽兰更是挺直了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却听一个女声笑道:“凰歌堂姐果然好手段,却不知,皇兄们也练了那炼体术,为何他们的力量却不及凰歌堂姐呢?要知道,他们可还都是男子呢。”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文臣武将全都低头看着地面,只偶尔用余光朝说话的人瞟上一眼。
那是一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华丽的宫装,坐在岳任广的右边,正是北岳国的二公主,岳倾萍。
岳倾寒抚摸马头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岳倾萍,却见对方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好奇,但那最深处的恶意和嫉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岳倾寒眼神变冷,正要说话,却听岳任广喝道:“倾萍,不得无礼!你凰歌堂姐献上功法时就说了,这功法是那梦中凰鸟量身为她创造的,别人虽然也能修炼,但是效果比起你凰歌堂姐却是相差甚远,莫不是你忘了?还不快给你凰歌堂姐道歉。”
刚得到功法时,岳任广也怀疑过是不是岳倾寒藏私,但是,他找很多人修炼了这部炼体功法。
结果发现,和岳倾寒血脉越近的人,修炼起来效果就越好,相反,如果没有血脉关系,任你是什么天才,修炼起来效果都是非常一般的。
岳倾萍脸色一白,能在皇宫这种地方长大的,可没几个是傻的,刚才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如今反应过来,她连忙起身,朝岳倾寒遥遥躬身一礼,道:“是倾萍冒犯了,还望堂姐恕罪。”
月倾寒微微颔首,淡淡笑道:“你我乃是堂姐妹,何谈恕不恕罪,倾萍不必太过客气。”
这话一说,此事也就作罢了。
岳任广笑道:“煅牧使者,刚刚朕就想看看你那盒中的宝枪,你却说那枪重达两百零六斤,除非有人可以使用,否则不会打开盒盖,如今,凰歌的力量如何你已经看到了,这宝枪是不是也该露出来看看了?”
“自然可以。”莫肖博呼躬身行礼,随即抬手揭开了面前长条形盒子的盒盖,“此枪名为银凰,全长一丈两寸,重两百零六斤,乃是取天外陨铁所锻造,不但枪尖锋利无比,且枪杆十分柔韧,即便是用当世神剑去砍,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怕也是不行的。”
岳倾寒抬眸看去,却见那盒中躺着一杆银枪,通体亮银色,枪杆上刻着一只盘旋而飞的凰鸟,枪尖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显是锋利无匹。
岳倾寒眯了眯眼睛,马上战将使用的长枪一般都在一丈以上,一丈一尺道一丈四尺之间,通常是武将身高的一倍,很少有不同的。
比如他父王岳任平,身高六尺,手中长枪就是一丈两尺三寸,镇北将军关腾,身高六尺六寸,使用的长枪长一丈三尺。
可面前这杆长枪,一丈左右,正是步兵用太长,骑兵用太短的长度,反倒是正好适合她五尺一寸的身高,加上那上面刻着的凰鸟,她真是不多想都不行。
岳任广身为皇帝,自然也想到了这其中关键,一丈长枪,上有凰鸟,重达两百零六斤,这分明是,冲着凰歌来的啊!
想到这,岳任广不由沉了脸,却是没有说话,静观其变。
在坐的文武百官自然也没有傻子,都明白这里面的学问,便也都不说话,静观事态发展。
岳倾寒看向莫肖博呼的眸子沉了沉,道:“不知如何才能得到此枪?”
莫肖博呼笑着抱拳,朗声道:“在下既然带了银凰宝枪前来,自然就是想给它找一个合适的主人,凰歌郡主的勇力在下已经看到了,不过,有力量不代表武力也强,只要凰歌郡主和在下比上一场,胜了在下,此枪,便是凰歌郡主的。”
岳倾寒心思一动,就将对方的算计猜了个大概。
对方一定查过她,知道她缺一杆好枪,始终没有找到,于是带了银凰枪作为鱼饵,引她上钩。
待她来了,见到银凰枪,自然会见猎心喜,定然会提出索要,毕竟这也算是一件贡品。
此时对方提出比武,她若是普通的郡主甚至公主,那自然可以用小女子武义不精回绝,对方绝不可能顶着欺负女子的名声逼她出手。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郡主,她是北岳国的状元郡主,拿过武状元,若是不应战,丢的就是整个北岳国的脸,所以,她必须战。
那这位锻牧族族长的儿子莫肖博呼对自身的战力一定十分有信心,笃定可以胜过她。
人大多慕强,女子就更甚了,对方战败了她,就会在她的心上留下痕迹。
这时对方在以宝枪相赠,加上玉兰白龙马,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与好感就会更大。
到时对方再提出求亲,一个丢了整个北岳国脸的郡主,皇帝肯定不会像以往那般疼爱。
两者相加,她嫁给对方的几率可就太大了,剩下的变数也就是她的父王和母妃是否同意这件事情了。
想明白这一切,月倾寒看向莫肖博呼的眼神就冷了几分,道:“少族长不知,我学艺不精,出手没有轻重,万一打伤了少族长,定会引起锻牧族的不满,此事,不妥!”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那是岳倾寒怕了,找借口不比,可是岳任广听了,却是知道,自家皇侄女生气了,这是要打人了。
莫肖博呼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无妨,若是凰歌郡主伤了在下,也是在下学艺不精,定不会怪到郡主的头上。”
岳倾寒淡淡道:“光说,还是不稳妥,我们立字为证,如何?”
莫肖博呼也眯起了眼睛,这凰歌郡主,是在反将他的君呢,不过,他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女人!
“好!”莫肖博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岳任广,躬身一礼,道,“今日,我,锻牧族使者莫肖博呼与北岳国凰歌郡主一战,若在战斗中被打伤、打残甚至打死,均属我学艺不精,与凰歌郡主无关,我愿意立下字据,还请北岳陛下恩准。”
岳倾寒也道:“若有意外,我,北岳国凰歌郡主岳倾寒伤在或是死在了锻牧族族长之子莫肖博呼的手中,便是我学艺不精,与他人无关,还望陛下恩准。”
口称陛下,算是十分正式了。
岳任广丝毫没有犹豫,道:“朕准了。”
有人拿来上好的绢帛和毛笔,唰唰唰飞快写下文书,一式两份,交给岳倾寒和莫肖博呼分别签字画押。
有了这个字据,便是明证了,谁也不能反悔,否则,那就是把脸皮扯下来给天下人踩。
岳倾寒和莫肖博呼相对而立。
岳倾寒淡淡道:“拳脚兵器或是上马,少族长请选。”
莫肖博呼笑道:“兵器无眼,太过伤和气,着实不美,不如,就比试拳脚,郡主觉得如何?”
岳倾寒抱拳,淡淡道:“好,少族长请!”
“凰歌郡主请。”莫肖博呼同样抱拳,随即就摆开了架势。
岳倾寒却是垂着双手,静静而立。
莫肖博呼楞了一下,收了架势,道:“凰歌郡主这是何意?”
岳倾寒淡淡道:“你为男,我为女,按理说应该我先动手,然,第一,少族长远道而来,是客,凰歌理应谦让一分,第二,此战,若是凰歌败了,并无损失,可若是少族长败了,却要损失一杆宝枪,凰歌理应再让一分,两分比一分,所以,请少族长先出手。”
此话一出,众文武都不禁面露赞赏,岳任广更是笑道:“不错,凰歌所言有理,使者是客,理应先出手。”
“不错!”有文武立即附和。
莫肖博呼想了想,点头道:“好!”说着又摆开了架势。
岳倾寒依旧是垂着手,没什么动作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此刻已然进入了状态。
莫肖博呼自然也看出来了,便不客气,一拳朝岳倾寒右肩打去,那拳头带风,呼呼作响,显然是没有留情。
岳倾寒左手抬起,掌心向内,五指向外,抓向了这一拳,与此同时,右腿前踏,右手一拳打向莫肖博呼的胸口。
莫肖博呼右手变拳为爪,抓向岳倾寒的左手,右手则横在胸前,成掌,挡向岳倾寒的右拳。
岳倾寒心中一动,这人明知道她的力量之大,还敢这般硬碰硬,不是傻子就是另有依仗。
岳倾寒宁愿相信他是另有依仗,左手向下一压,避过莫肖博呼的一抓,右手在即将打到对方左掌的瞬间食、中、无名和小指四指猛地弹出。
就好像绷紧的弓弦猛然放开一般,有那耳力好的甚至能听到噼啪的骨节脆响,四根手指猛地弹在了莫肖博呼的手心。
这一弹之力太大,手指的力也要比拳头更为尖锐,莫肖博呼一个承受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岳倾寒则趁着他后退,一只脚踏地,一只脚悬空,借力不及的时候,左手上翻,一把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右手同时成爪,斜斜地抓向了他的右肋下方。
莫肖博呼心中大骇,此时虽然脚已落地,但再发力躲避显然来不及了,他只能行了无赖招式,抬起右腿踢向岳倾寒,想要以伤换伤。
岳倾寒却似早有所料,右腿再次踏前一步,身体顺势向右一侧避过对方的一腿,右手的一爪画了个半圆收回,手肘却是顶了出去。
“砰”的一声,这一肘正好顶在了莫肖博呼的胸口上,岳倾寒没用多大的力,却还是将对方顶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岳倾寒收回架势,从新站好,淡淡道:“承让了!”
其实,岳倾寒是有些无奈的,这个莫肖博呼的武功算是很一般的,用她母妃的话来讲,那就是个三流人物。
年青一代中算是前列,三十岁的武林中人随便拉出来十个估计有九个都能把他打趴下,这种武功,他是怎么有信心能胜过她的?
在场的朝臣其实也有点儿不懂,敢跨国来比武的,那武功定然是不差才对,可面前这位,也太弱了一些。
事实上,莫肖博呼乃是天生神力,心中总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高人一等,加上对手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他才来信心满满地挑战,却不料……
莫肖博呼从地上爬起来,面色一阵青白交加,最终变为涨红,朝上首的岳任广道:“北岳陛下,外臣今日身体不适,请求提前回驿馆休息。”
说完也不等岳任广的话,扔下银凰枪,带着人径直离去,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众人看看一败而失智的莫肖博呼,再看看宠辱不惊的凰歌郡主,忍不住感叹,锻牧族不过如此。
月倾寒却觉得,这个莫肖博呼有两下子。
岳任广已然是龙颜大悦,哈哈笑道:“凰歌今日不但得了宝马和宝枪,还为我北岳长了脸,凰歌,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岳倾寒对这位皇伯父挺了解的,这人是个明君,治理天下、知人善用都有一套,但是,他有个弱点。
那就是在家人这方面太过天真,总希望皇家也能和普通家庭一样和和睦睦,所有人都是一条心,但这是不可能的。
月倾寒暗叹了一声,道:“回皇伯父的话,凰歌新得了一匹好马,皇伯父若要赏赐,那就赏赐一套马鞍吧!”
岳任广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好好!”他对身边的大太监摆了摆手,“去将朕宝库里的那套白玉马鞍拿来,白玉马鞍配白马,这样才好。”
“诺。”那太监应了一声。
岳任广又对岳倾寒道:“凰歌得了好马和好枪,怕也没心思留在这里了,”他挥挥手,“你随李福去取马鞍,然后就回府吧。”
岳倾寒躬身一礼,道:“是,皇伯父。”说着过去单手提起两百零六斤的银凰枪,另一只手拍了拍玉兰白龙马示意它跟上,这家伙连个缰绳都没有。
待岳倾寒走了,岳任广又挥手命皇子公主下去,只留下凰太子岳倾舟在一旁。
众大臣都知道,正题来了。
脸色严肃了下来,道:“锻牧族人这次来,名为进贡,实际为何,看到那银凰枪,我想诸位爱卿都看得分明,他们这是有了小心思。”
382.战争的前奏
众大臣的面色也都沉了下来,能进入朝堂的,可没几个是傻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定国公百里沙,听定国二字就知道老将军对北岳国的功绩有多大,他站起身,向上拱手,道:“陛下,老臣认为,不如带那小子去我北岳的军营看看,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北岳国的军威!”
“不可。”老丞相梁庸起身,反对道,“老国公所言的确可以扬我北岳国威,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也显得我们北岳国太过欺负人。”
百里沙闻言想了想,觉得有理,便闭了嘴。
岳任广道:“老丞相所言有理,那依你之建,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梁庸道:“回陛下的话,老臣以为,五日后就是我们北岳国一年一次的春猎,到时,可以请煅牧使者一并参加,一来表示亲近,二来,我们可以在随行的兵士身上做些文章,用以精兵,震慑人心。这样,既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欺负外族来使,心胸狭窄,又能震慑对方,让他们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岳任广闻言点头,看向其他朝臣,道:“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众大臣面面相觑,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每年围猎,年青一代中一般都是皇子拔得头筹,很少有其他人获胜的。
这里面的情况众人皆知,不是皇子们真的那么厉害,而是其他人都让着他们,给皇家留面子。
可这一次,如果让锻牧族使者一同参加,那么魁首之位给不给皇室?
给了,那些皇子的实力确实不错,但和武将家的孩子一比,差距还是不小,若是得了魁首,难免让锻牧族人看轻。
可若是不给,在外族面前,实在有损皇家面子,这个事情,难办。
岳任广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微微沉吟,道:“此次春猎,夺魁者,若本人为官,无论文武,官升一级,若本人并非官身,想为官者,破例让其入朝为官,若不想,朕另有重赏。”
此言一出,众人就都明白了,岳任广这就是在告诉他们,此次春猎全凭本事,不必顾忌其它,有些话是不用直言的。
众人纷纷应是,几个武将的眼里都忍不住带上了喜色,这可是他们家那些个小子的机会。
离去的月倾寒可不知道后面还有这些事情,她带着寒梅和幽兰去岳任广的私库里取了那套上好的白玉马鞍,之后就离开皇宫,径直回了王府。
回到安国王府,岳倾寒牵着玉兰白龙马刚走到第三进院落,迎面就遇上了自家父王和母妃。
岳任平一看到玉兰白龙马就把自家闺女给望到了脑后,大步走到玉兰白龙马面前,满眼的赞叹,道:“果然啊!果然是玉兰白龙马!好!好!真是一匹神驹!”
林落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拉过自家女儿,上上下下地查看,温柔道:“寒儿,娘听说你和那锻牧族使者战了一场,可有受伤?”
岳倾寒也自动无视自家父王,淡淡笑道:“那人的武义只是一般,寒儿并未受伤,娘您不必担心。”
林落音出身江湖,更喜欢娘这个称呼。
林落音笑道:“没受伤就好,”她拉着岳倾寒朝府内走,“走,娘已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好。”岳倾寒笑着点头,随着她走。
岳倾寒一走,玉兰白龙马自然地跟着走,一下惊醒了岳任平,安国王大人抬头一看,发现自家妻女已经往后院走了,连忙跟上,站在岳倾寒的另一边,看向她手中的银凰枪,笑道:“寒儿,这就是那杆宝枪?果然不凡。”
林落音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道:“难不成在你眼中,女儿还没有宝马和这什么宝枪重要?你怎么不问问你闺女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亏?”
岳任平面色一僵,哈哈笑道:“那个,不是有音儿你问吗,啊哈哈,我们去吃饭,吃饭啊!”
岳倾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手中的银凰枪递给了岳任平,淡淡地来了一句,“有人对您女儿图谋不轨,想要将我娶回锻牧族。”
岳任平也练了那炼体的功法,身为岳倾寒的亲爹,练起来的效果仅次于岳倾寒,加上是武将,自然拿得动这银凰枪。
只是,他刚拿到银凰枪,就听到自家闺女来了这么一句,惊得险些把手中的长枪给扔出去,怒道:“谁?竟敢觊觎我的女儿,他也配!”
他的女儿可是已经励志终生不嫁,一直陪着他们夫妻的。
对此,他很赞成,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这一脉再有后代了,这也是他和林落音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重要原因。
若是有后代,太弱或是中庸都会在安国王府的辉煌上添上一笔不好的颜色,可若是太强,他和皇兄百年之后,安国王府的下场绝不会好,还不如急流勇退,让安国王府在辉煌中消失。
林落音却是丝毫也不惊讶,笑道:“光看这杆银凰枪,那人,就是冲着咱们寒儿来的,和娘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早做打算。”
岳倾寒笑笑,边走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一遍,末了,她皱眉道:“不过,寒儿觉得,这里面另有一些别的东西。”
林落音和岳任平忍不住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林落音伸手摸了摸岳倾寒的头,笑道:“寒儿觉得,那是什么?”
岳倾寒想了想,迟疑道:“寒儿觉得,和亲,应是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之时采取的一种求和手段,而锻牧族,远弱于我们北岳国,按理说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而现在,既然有了,应该是他们,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岳任平忍不住赞道:“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他们锻牧族这般行事,分明是不安分了,觉得能和我们北岳国叫板了!”
林落音冷笑一声,往日的温婉退去,眼中闪过尖锐的嘲讽,道:“锻牧族,他们以为自己是那南陆国不成?也敢和我北岳相提并论。”
听到南陆国这个名字,岳倾寒的眸色微沉。
五百年前,北岳国和南陆国其实是一国,名曰:“精”,后精国统治者昏聩,导致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并起,争夺天下。
这一乱就是三百多年,直到一百二十年前,岳氏和陆氏分别平定了南北,建立北岳和南陆,各自称帝。
然,双方没有一刻不想着将对方吞掉,独得天下,奈何,一百二十年过去,双方也没斗出来个结果。
说话间三人已然到了饭厅,岳任平笑道:“南陆国,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北岳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林落音笑了笑,道:“阿平莫要大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南陆现任国君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并非昏君,真打起来,胜负可是难料的。”
岳任平闻言点点头,笑道:“也对,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说话间以有家仆开始上菜,一家三口也说起了一些比较轻松愉快的话题。
一顿饭吃完,守门的下人来报,说定国公家的庶小姐百里燕来了。
岳倾寒立即和自家父王母妃告辞,出门去迎接。
安国王岳任平向来不和百官来往,为了避嫌,所以,岳倾寒的朋友相对来说也就极少,这百里燕算是她最好的朋友。
因为百里燕也是个不爱红妆爱刀枪的姑娘。
世间单论勇力,女子自然是不及男子的,但事无绝对,一万个姑娘里总有那么一个在这方面是不输男儿的。
就像一万个男子里面也总会有那么一个身体不好,力量不如女子的,这是一个道理。
而百里燕,就是这万分之一,虽然不是天生神力这种,但也属于天赋异禀,所以,她和岳倾寒能玩到一起去,也能打到一起去。
岳倾寒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中暗笑,燕子这丫头,一定是听说她得了好马和好枪,忍不住好奇来看看,顺便和她打一架的。
来到王府大门处,果然见到一红衣女子站在那里,身形如标枪般笔直,容颜如玫瑰般艳丽,手中一把九凤朝阳刀,刀刃映着日光,寒光闪闪耀人眼。
身边站着一匹神骏非常的枣红马,名曰:“烈影”,意为烈焰之影,乃是仅次于赤兔、玉兰白龙马的好马。
此人,便是百里燕!
“凰歌!”一看到岳倾寒出来,百里燕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朝她用力挥手,道,“哈哈,我听说你得了好马,特意来看看,顺便和你练练手!”
岳倾寒也笑了,朝她招手,道:“那还不快进来!”
“好嘞!”百里燕满脸兴奋,原地跳了跳,牵着身边的烈影就进了安国王府。
岳倾寒这边和小姐妹比斗谈笑不说,那边,安国王岳任平和安国王妃林落音却是坐着马车进了皇宫。
彼时,岳任广正在御书房里看奏折,听到太监通报说安国王和安国王妃来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这个三弟平日里那是能不来皇宫就不来,恨不得无时无刻不陪在妻女身边,而他那位弟妹,更是稀客,如今这夫妻俩联袂而来,怕是有事。
岳任广当日让他们进来。
岳任平很了解自家这位皇帝大哥,故此也不客气,直接大咧咧坐到了他的对面,道:“皇兄,音儿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我们特来找你商量一下。”
岳任广忍不住看向坐在岳任平身边的林落音,他这位弟妹,能嫁给岳任平,那可不是一般人。
天下间最大的情报组织莫知楼的前任楼主是她爹,现任楼主则是她亲哥,在有些方面,消息比他这个做皇帝的都灵通。
林落音见他看来,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封秘信递给了岳任广,严肃道:“皇兄,请过目。”
岳任广接过,展开一看,不禁越看脸色越难看,待一封信看完,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都用上了,真是狗急跳墙了。”
岳任平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道:“皇兄,你想怎么做?”
岳任广将手中的信放下,笑道:“当然是引蛇出洞了,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岳任平微微沉吟,道:“好,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不过,那日皇兄最好把凰歌带在身边,以策万全。”
岳任广笑道:“这事儿,你恐怕做不得主,还要弟妹舍得才行。”说着看向林落音。
林落音笑道:“自然舍得。”
岳任广哈哈一笑,看向岳任平,道:“此事过后,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脸皮也就扯破了,三弟还需整军,随时准备出征。”
岳任平笑着点头道:“好,我这几日会私下里整顿兵马,至于出征之时,皇兄你尽管下令就是,不过,这次出征,我要带上凰歌。”
岳任广皱了下眉,道:“你确定,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凰歌,别说弟妹饶不了你,就是朕,也饶不了你。”一着急朕都出来了。
岳任平笑了笑,身体向后一靠,微微挑眉,满脸得意,道:“皇兄你猜,如今我能在凰歌手中走过几招?”
岳任广想了想,道:“一百招。”
岳任平咧了咧嘴,道:“三十招,这是我的极限。”
饶是岳任广身为皇帝,见惯了大场面,听到这话也不禁瞪大了眼睛,道:“凰歌如今竟厉害至此了吗?”
岳任平可是北岳国战神,整个北岳国能和他战成平手的不超过五人,能胜过他的,定国公年轻三十岁可以试试,其他人,想都别想,可是如今,凰歌那丫头才十六岁啊!
岳任平笑道:“那当然!”神情间满是得意,“只要她到了战场之上,那就是一把利剑,剑之所指,皆为鸡粉!”
岳任广也笑了,道:“好!那就让凰歌与你一同出征。”
事情商定,岳任平也不愿再留,和林落音回了王府。
对此,岳任广也只能无奈摇头,对于一个一心只想守着妻女的男人,愿意上战场就算不错了,他还能要求什么?
383.卖艺的父女
岳倾寒和百里燕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然后到岳倾寒的小院里聊了一下午兵马武义,直到申时末,两人都饿了,才决定出去吃饭,顺便在京城里逛一逛。
岳倾寒本来是不打算带丫鬟的,但是,寒梅、幽兰和刚回来的夏菊、玉竹都露出了想要同行的意思,虽然没有直说。
梅兰竹菊这四个丫头是林落音发动了莫云楼的力量,在整个北岳境内找来并从小培养的。
虽然是四个丫鬟,但是,外表都是不输一般豪门贵女的,而内里,各个都是文能写诗,武能上马的人才,堪称万里挑一。
夏菊主管岳倾寒的商铺,玉竹主管情报收集,所以白日里一般不在,而寒梅和幽兰则是主管暗卫,各有分工,乃是岳倾寒的左膀右臂。
所以,岳倾寒平日里待这四个丫头也是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她们,她们的要求一般都会满足。
于是,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六人行。
因为还想在城中逛一逛,乘坐马车或是骑马都有些不便,所以几人都是步行,百里燕的烈影暂时留在了安国王府。
云间楼乃是京城三大酒楼之一,距离安国王府最近,六人自然选择了在这里吃饭。
云间楼岳倾寒来过很多次,以她的身份,酒楼的掌柜和伙计自然是重点记下的。
所以,她刚一进来,就有一名伙计快步迎了上来,躬身一礼,笑道:“小的见过凰歌郡主、百里小姐和几位小姐。”
岳倾寒微微点头,道:“有包厢吗?”
那伙计接待过她很多次,知道这是个讲理的,便也不怎么怕她,摆了个哭脸,道:“哎呦郡主,您这次来得不巧,包厢都被占了,没有空着的。”
岳倾寒点头道:“嗯,可还有窗边的位置。”
“有。”伙计又露出笑容,道,“在三楼,您看行吗?”
“行,带路。”岳倾寒淡淡道。
“好嘞,郡主您请。”伙计说了一句,就在旁引路了。
岳倾寒几人顺着楼梯往楼上走,迎面正好遇上一男一女往下走,男的三十五六,女的十六七岁,眉眼间有些相似,看样子应该是一对父女。
那男人五官硬朗,眉宇间带着正气,腰间挂着一把刀,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洗的都发白了,生活应该是比较拮据的。
那女子长得倒是貌美,剑眉星眸,颇有几分英气,手中拿着一把宝剑,身上穿着崭新的黑色短打,看材料可比那男人身上穿得好多了。
云烟楼的楼梯足够宽敞,两伙人错身而过,倒也没有什么擦碰,不过,岳倾寒耳力好,听到那女子低声道:“爹,这里太贵了,以后我们别来了。”
那男子却笑着道:“傻丫头,爹好不容易带你来一回京城,怎么能不带你吃点好吃的,银子没了再赚就是。”
“哎呀爹,”那女子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撒娇,“您别什么好事都想着女儿,女儿上一件衣服才穿了半年,您就给女儿买了新的,可您看看,您这衣服都三年没换了,差不多都成白的了,这怎么行。”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那怎么能一样,爹是个男人,又这么大年纪了,衣服能遮体就行呗,你可不一样……”
父女俩渐行渐远,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
上了三楼,六人在桌边坐下,岳倾寒和百里燕点了很多菜。
打发走伙计,岳倾寒问玉竹,道:“玉竹,你可知刚刚那父女二人的底细?”
玉竹立即坐直了身子,道:“回郡主的话,那父女二人,父亲名为徐直,女儿名为徐瑶,以卖艺维生,四海为家,但他们二人的武功甚是不错,遇到劫匪时大多会反打劫发一笔小财,故此生活过得还算可以。”
岳倾寒微微点头,道:“徐直是真对徐瑶好还是为了利用她的容貌赚银子。”
玉竹摇头道:“郡主恕罪,此事属下并未细查。”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等回到府上,你立即派人去查,我要他们的详细资料。”
“是,郡主。”玉竹立即应下。
百里燕笑道:“怎么,凰歌你对那对父女有兴趣?”
岳倾寒微微点头道:“嗯,有些兴趣,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看过他们的资料才知道。”
百里燕撇撇嘴道:“真麻烦,还不如直接上去结交,是好是歹,时间长了自然见分晓。”
岳倾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要以什么身份去结交?普通百姓,你这身衣服就不像,定国公府的小姐,怕是会把人家吓跑。”
百里燕一顿,悻悻地闭了嘴。
有凰歌郡主这尊大神在这,上菜的速度那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过半刻钟,十多道菜就都上齐了。
岳倾寒她们所在的窗口正对着楼下的一条河,河水流速平缓,并不湍急,却是有十四五丈宽。
这河名叫兴河,横穿半个京城,连接着护城河,是京城、甚至整个北岳国的著名水脉。
河上架着一座梁桥,这桥名为“兴河桥”,长十五丈,宽五丈,通体由青条石搭建,两侧的桥栏上装有一盏盏花灯。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河上有不少人泛舟,舟上燃着各色灯火,兴河桥上的花灯也都亮了起来,五颜六色,连成两条五彩的线,居高临下而观,着实是美不胜收。
岳倾寒六人边欣赏下方的美景,边吃饭,时不时聊上几句,倒也是开心自在。
吃过饭,六人离开云间楼,踏上了兴河桥。
百里燕笑道:“这兴河桥走了不知道多少次,再走,还是感觉美丽非常,不愧是我们京城一景。”
岳倾寒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她总觉得,她见过比这更漂亮无数倍的景致,只是想不起来了。
六人走到一半,百里燕突然见到桥的那头围了一群人,忍不住好奇,指着那边,笑道:“凰歌,你猜那边在做什么?”
岳倾寒顺着百里燕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在桥头偏左的位置围了一群人,因为是道路的另一边,并非是靠着河水这边,所以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岳倾寒摇头道:“不知道。”
“那我们去看看吧!”百里燕伸手拉住岳倾寒的手就往那边跑,笑道,“万一有什么好玩的,也能看个新鲜。”
岳倾寒无奈,任由她拉着跑。
身后的四个小丫头自然是跟上。
六人跑过兴河桥,来到那人群之外,百里燕不由分说就往里挤。
前面的人被挤开,自然生气,可是一看到是几个穿着华丽的姑娘,便也只能把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分站左右,护着自家郡主往里走,生怕哪个男人不小心碰到自家郡主。
待看清那里面的情况,百里燕不由乐了。
黑衣女子身形飘飞如燕,手中长剑挥舞间飒飒作响,招式凌厉,引得周围不少人大声叫好。
而在一旁,青衣汉子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汗,手边还插着一杆花枪,明显是刚练完。
这两个,不正是那徐家父女么?
百里燕回头朝岳倾寒笑道:“凰歌,我们和这对父女倒还真是有缘啊!”
岳倾寒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那叫徐瑶的姑娘练剑。
“哎。”百里燕碰了碰岳倾寒的手臂,道,“感觉怎么样?”
岳倾寒淡淡道:“不错,你若是上去,可未必能胜。”
百里燕撇了撇嘴,道:“你这么说,我还真要上去和她过过招了,看看谁强谁弱。”说着手就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岳倾寒伸手拦住她,低声道:“不可,你若是胜了,她就没法在这卖艺了,可你若是输了,愿意帮你百里小姐出气的人有不少,她还是没法在这卖艺了,你真要比,等他们卖艺结束了,我们跟上去,找个地方打。”
百里燕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点点头道:“好,等她卖艺结束,你要陪我一起。”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好。”
二人说话间,那边徐瑶的剑已经练完了。
徐瑶收剑而立,朝四周抱拳,笑道:“各位看客,小女子献丑了。”
岳倾寒朝身后的寒梅一摆手,淡淡道:“给她五十两。”
这个价钱不少了,以对方的武功也能保得住,再多了,怕就不是帮忙,而是给人家招祸了。
寒梅应是,取出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也不说话,一把扔到了徐瑶的脚边。
见到这么大的银元宝,围观的看客们都惊了,有不少人都惊呼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扔银子的人,奈何刚才有不少人都在扔铜钱和银子,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到。
徐瑶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朝四周抱拳道:“不知是哪位朋友打赏的五十两纹银,小女子不胜感激。”
一边说话,徐瑶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却没找到扔银子那人,心知人家不愿现身,便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想捡起那锭银子。
却见不知道从哪里伸来一只脚,脚上穿着一看就很是贵重的靴子,将那锭银子踩在了脚底。
徐瑶伸出去的手一顿,连忙后退两步站起身,看向来人。
却见踩住她银子的人是一名身穿华服的青年,那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面色却有些苍白,虽然谈不上酒色掏空了身体,怕也是不远了。
此刻正看着她,眼睛始终不离她的上三路和下三路,眼底深处全是恶心的**。
在他的身后跟着五个人,一名彪形大汉,应该是保镖,四名小厮打扮的人,应是他的仆人。
徐瑶一看这个阵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她这张脸惹的祸,这种事情,她遇到的多了,丝毫也不慌。
徐瑶抱拳一礼,道:“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为何要踩住小女子得的赏银?”
华服公子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微微掀动半边,眼神倨傲,冷笑道:“在下吏部尚书之子刘子润,踩住姑娘的银子,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在下觉得,姑娘的武功平平,不值这些银子。”
徐直见势不好,早就站到了徐瑶的身边,听到这话,他笑了笑,道:“既然公子觉得小女的武义不值这些银子,那这银子,我们就不要了。”
说着他朝周围的人拱手,朗声道:“诸位,小女学艺不精,也不好在此献丑,我们父女这就离开京城,永远也不会回来。”
周围人闻言脸色各异,吏部尚书在京城不算什么大官,但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眼中却是很大的官了,这姑娘分明是被看上了,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果然,刘子润微微一摆头,站在他身后的四名小厮立即上前,将徐直、徐瑶父女二人的退路封死。
徐直脸色一变,看向刘子润,沉声道:“公子这是何意?”
刘子润向前迈出了半步,也不知道在哪里弄出一把扇子拿在手中,啪的一声打开,笑道:“骗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当我们京城的人就是如此好骗的吗?”
徐直脸色一沉,知道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便道:“那公子以为该如何?不如在下将所得银两全部交出,如何?”
“啪”的一声,扇子被合上,刘子润的笑容猖狂且得意,道:“简单!”他用手中扇子一指身后站着的那名彪形大汉,“让你女儿和我这位护卫打一场,赢了,不但这五十两是你们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一百两也是你们的。”
徐瑶道:“若是输了呢?”
“输了?”刘子润舔了舔嘴角,呵呵一笑,眼中冒出淫邪的光来,“公子我还缺个通房的丫头,看你正合适。”
此言一出,徐直和徐瑶的脸上都露出怒色,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面现不忿之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百里燕早就被气炸了,要不是岳倾寒拉着,早就冲上去了,这会儿,是彻底忍不住了,怒喝一声,“姓刘的,当街强抢民女,你爹刘文贤就是这么教你的?”
岳倾寒见此,也就放开了百里燕的手,任她自己去折腾,反正有她在,这丫头吃不了亏。
玉竹在她身边低声道:“小姐(在外人多时的称呼),那个大汉叫沙流瀑,是江湖上有名的恶徒,打家劫舍的事情没少做,武功不弱,徐瑶姑娘怕不是对手。”
岳倾寒微微沉吟,道:“静观其变。”
场中,刘子润一看到是百里燕就忍不住一撇嘴,斜着眼睛,不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百里家的庶女百里燕啊!你不去巴结凰歌郡主,到这里干什么?”
百里燕闻言也不恼,反而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得意,道:“凰歌郡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巴结上的,本小姐能巴结上,那就是本事。有郡主给本小姐撑腰,就是本小姐当场一刀劈了你,也不会有事儿,”她微微挑眉,眼带蔑视,“你信吗?”
“你!”刘子润被这一番话气得脸色涨红,不住用扇子指点着百里燕,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是真怕这个疯子一刀劈了他,有凰歌郡主撑腰,那真是劈了也白劈!
百里燕却是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我若是当场劈了你,凰歌郡主自然不会为我撑腰,因为杀人是犯法的,同样的,当街强抢民女,也是犯法的,刘大少爷,今日,怕是要请你去刑部坐坐了!”
284.徐瑶进王府
刘子润一听这话,脑袋就是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是一抖,却很快反应过来,急次白脸地怒吼道:“百里燕,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何时强抢民女了?”
这个事情他绝对不能认,一旦认了,不说别人,就是他爹也饶不了他,这和逛妓院那可是两码事儿。
百里燕冷笑一声,道:“人家姑娘在这里卖艺,武功高低的大家就是图个乐呵,看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走,和她是不是真功夫有什么关系?你无缘无故踩住人家的银子,还要让你这护卫和人家比试。”
百里燕看向沙流瀑,啧啧两声,道:“你看他这胳膊,都要比人家腰粗了,还比试,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都替你害臊。”
刘子润气得直瞪眼,怒喝道:“放屁,一身花架子拿到京城来练,欺我京城无人,我身为京城本地人,岂能看着众位百姓被骗?胳膊粗,胳膊粗怎么了,你遇到劫匪的时候,劫匪还会管她的腰有没有自己的胳膊粗?简直可笑。”
百里燕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说是花架子就是花架子啊!本小姐还觉得这姑娘有真功夫呢。”
刘子润怒道:“她分明就是一身的花拳绣腿,你却说她有真功夫,看来你的武义也不怎么样。”
百里燕无语了一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刘子润,撇撇嘴,极为不屑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吏部尚书是文官吧!我百里家可是武将出身,你一个文官家的弱鸡少爷,和我这个武将家的小姐论武义高低,”她一甩长发,“你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一些!”
周围众人闻言,都不禁暗自点头。
定国公府庶女百里燕为什么能巴结上凰歌郡主,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也有一些人知道,两个人的交情是打出来的。
能和十三岁就夺下武状元的凰歌郡主打出交情,这位百里小姐的武义就算再差,也肯定比这个瘦弱的刘少爷高。
刘子润看到百里燕那不屑的眼神,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被戳到,忍不住尖叫道:“是我这位护卫看出了她只是花架子,你若是不服,就和我这护卫战上一场!”
百里燕眼睛一亮,正要应下,就听身后一人淡淡道:“好,那我就和你这护卫战上一场。”
那声音清冷,不是岳倾寒,又是何人?
百里燕瞬间瘪嘴,回头哀怨道:“凰歌,你怎么又拦着我打架。”
凰歌二字一出,周围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刘子润,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白纸,身体也忍不住晃了晃,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众人循声看去,果见一名穿着白色短打的清冷女子缓步自人群中走出,在她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躬身一礼道:“草民见过凰歌郡主。”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草民见过凰歌郡主。”
岳倾寒一摆手,止住众人的喊声,淡淡道:“诸位不必多礼,”她走到刘子润的面前,淡淡开口,“那五十两银子是我给的,既然你这护卫觉得不合适,那就和我一战好了。”
刘子润一听这话,腿一软差点儿跪下,连连摆手,惶恐道:“不不不,给这奴才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您动手啊!”
岳倾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转眼看向围观的众人,淡淡道:“诸位,这对父女远道而来,以卖艺维生,偶尔也会杀些劫道的山贼,同为北岳人,既然到了京城,我们理应照顾一二,而非是排挤。”
她顿了顿,道:“今日之事,不说这位姑娘的武义的确不凡,就算她只是个花架子,累了半天,几个铜钱还是当得起的,刻意为难就不太好了。”
“不错!”有那胆大的喊了一声,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赞同声,更有人赞叹凰歌郡主的心胸和仁爱。
岳倾寒淡淡一笑,看向刘子润,道:“刘子润,念在你这次并未真动手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次。”
刘子润面上顿时一喜,却听岳倾寒继续道:“不过,让你爹明日下了朝到我府上见我,我要问问他,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刘子润瞬间呆滞,这事儿要是让他爹知道,他爹不得打断他的腿,可反对,他还真没那胆子。
一时间他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走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岳倾寒也不管他的反应,挥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还请大家记住我今日之言,同为北岳人,力所能及的,就帮一把!”
“是,草民紧记凰歌郡主的话。”众人应是,迅速散了。
岳倾寒看向那父女二人,淡淡一笑,道:“若是有暇,不如到府上一坐,这位姑娘一身武艺,若是沦落草莽一生,着实可惜。”
徐直楞了一下,和徐瑶对视了一眼,刚想反驳,百里燕却已经抓住了徐瑶的手臂,道:“走吧,我还想和你切磋一番呢!”
又低声道:“姓刘的现在老老实实,谁知道背后会不会使阴招,你跟我们走,到了凰歌那里,谁也动不了你。”
徐瑶一听这话,心中一凛,连忙给自家老爹使了个眼色,这些个贵族少爷私底下的龌蹉手段她可是见识过一些的。
徐直恍然,连忙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抱拳躬身一礼,道:“草民多谢郡主,打扰了!”
说话间一行八人快步离去,原地只留下呆呆愣愣的刘子润。
回去的路上,百里燕忍不住抱怨道:“凰歌,你怎么不让我和他打一场?我这手可痒了呢。”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刚刚并非情急之时,以你的身份,不适合与一个护卫在大街上交手。”
百里燕撇撇嘴道:“那你的身份岂不是更不合适?”
岳倾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刘子润不敢。”
百里燕愣了一下,随即悻悻地闭了嘴。
到了安国王府门前,百里燕眼珠一转,一把抱住岳倾寒的胳膊,笑道:“凰歌,我今天不想走了,住在你这里,你看行吗?”
岳倾寒瞥了她一眼,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淡淡道:“行。”
“嘿!”百里燕忍不住原地跳了跳,兴奋道,“我就知道,凰歌你对我最好了。”
岳倾寒朝身后的夏菊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定国公府通知一声,省着那边的某些人和某些人着急。
夏菊领命,迅速离开。
众人进入王府,岳倾寒命人告知岳任平和林落音她回来了,然后就命下人给徐直安排了住处,自己则带着徐瑶和百里燕回了自己的小院。
徐直不放心自家女儿跟着一个郡主走,可是他没法反对,一来对方对自己父女有恩,二来,对方的地位太高,容不得他反驳。
回到岳倾寒居住的小院,百里燕迫不及待地要和徐瑶比武,这可是她想留下来的重要原因。
徐瑶明显有些拘谨,她知道,百里燕身份不低,要是伤在了她的手上,她和她爹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且,她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岳倾寒自然看出了她的顾忌,走到石桌边坐下,淡淡道:“燕子的武义不弱,你和她交手,胜负难料,而且,燕子不是小气之人,真的被你伤到,她也不会在意。”
百里燕端起寒梅倒的茶一口干了,然后豪迈的一抹嘴,笑道:“没错,练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徐瑶你就不要多想了!”
徐瑶一愣,道:“百里小姐认识我?”
“哎呀叫什么百里小姐,叫我燕子就行,”百里燕摆摆手,不在意道,“你和徐大叔是有真功夫的,在各地卖艺总会有一些名声传出来,知道你们的样貌名姓很容易,我们可没有特意调查你,你不要多想。”
徐瑶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她和爹的功夫不错,在外行走,入了一些人的眼也不奇怪。
“哎呀。”百里燕有些烦躁,“我说徐瑶,你怎么像那文官家里的大家闺秀似的,这般忸怩,能不能干脆一点,和我打一架有那么难吗?”
徐瑶面色一僵,身为练武之人,她一向以那些个柔柔弱弱的后宅贵小姐为耻,如今被百里燕拿来和那些人作比,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道:“好,打就打!比拳脚还是比兵器!”
“嘿!”百里燕这才高兴了,道,“我和凰歌比武,拳脚、兵器、弓箭、马上、骑射五项,五局三胜,我们也这么比,怎么样?”
徐瑶道:“我没有弓箭马匹和马上的武器。”
百里燕看向岳倾寒,岳倾寒道:“寒梅,带燕子和徐姑娘去选弓箭马匹和武器。”
“是,郡主。”寒梅应了一声,走到百里燕和徐瑶的身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百里小姐、徐小姐,请!”
百里燕和徐瑶这边准备比试,那边,安国王岳任平却是找上了留宿在客房的徐直。
徐直见到岳任平,不用问名姓,只说这人的气度,他就将对方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连忙躬身行礼,道:“可是安国王?”
岳任平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身后跟着的管家连忙上前给他倒茶,他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正是本王。”
“草民见过安国王。”徐直连忙躬身行礼,神情间极为恭敬。
岳任平笑了笑,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徐直连忙摇头,道:“王爷面前,草民不敢坐。”
岳任平笑了笑,道:“当年南宫氏手下第一上将夺命银枪徐显的后人,有资格在本王面前坐下。”
南宫氏,是当年众多诸侯中最强大的一家,奈何后代统治者昏聩不堪,导致萧墙之祸,最终覆灭。
徐直身体一僵,低下头去,道:“王爷言重了,那都是先祖的荣耀,草民不敢借此而放肆。”
岳任平笑了笑,你不敢放肆,一介草民见了本王不下跪,不就是先祖的荣耀放不下吗?
不过他也不说破,只笑道:“你可知,凰歌为何帮助你们父女,还把你们父女带到府上,护在羽翼之下?”
徐直摇头道:“草民不知。”
岳任平淡淡道:“因为,凰歌看上了你们二人,不想你二人一身武艺埋没于曹蟒,希望你们能有施展的机会。”
岳任平伸手打断徐直的话,继续道:“我知道,因为当年南宫氏的覆灭也有我们北岳的一份力,你不愿投效我北岳岳氏。”
徐直忍不住低下了头,的确如此,不光是北岳,南陆也是一样,若不然,以他的本事,岂会落得个卖艺维生。
岳任平笑了笑,道:“你不想,有心中的坚持,可你有没有想过徐瑶将来怎么办?你别说将来给她找个好婆家就是了。她自小习武,随你闯荡天下快意恩仇,三从四德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加在她的身上。而这世上男子,又有几人能受得了一个不懂得三从四德的女子呢?就算有,你能遇上么?就算遇上了,你能保证那个男子配得上徐瑶么?就算这些都达成了,你能确定婆婆和公公不会因此刁难么?”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徐直哑口无言。
岳任平抿了口茶,道:“好,就算你都遇到了,也都满足了,你就甘心让徐瑶一身武艺归于田野,明明有才华却要终日与财迷油盐打交道了此残生吗?”
句句诛心,徐直忍不住浑身一抖,道:“可瑶儿是女子,不能建功立业。”
岳任平轻笑一声,淡淡道:“我说能,她就能!”
他的语气很淡,笑容也很平和,但那股子高居上位的霸气还是隐在了这六个字中,扑面而来。
“我说能,她就能!”这是何等的自信和霸气,在女子不能为官的时代一言而让女子为将,说得无比自然、无比轻松,就像是吹口气般随意。
徐直被这股子气势镇住,但他丝毫也不怀疑对方的话,自己面前这位,可是北岳国的安国王!
可是,徐直还是沉默不语。
岳任平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朝门外走去,淡淡道:“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你们若是不愿,此事作罢。”
“王爷!”徐直叫住他,迟疑地问道,“王爷,您是在为凰歌郡主找辅佐之将吗?”
岳任平笑了笑,道:“你是父亲,我也是。”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385.春猎开始了
百里燕和徐瑶酣战了一场,最终的结果是:拳脚百里燕胜,武器徐瑶胜,弓箭徐瑶胜,马上和骑射百里燕胜。
三比二,百里燕胜。
这个结果徐瑶着实有些不甘心,她家是名将之后,马上的武义和骑射也应该精通才对,至少不输百里燕。
可到了他祖父那一辈就家道中落,到她爹手里时就更加寒酸了,她只在小时候练过马术和骑射。
等她大了之后,受生活所迫,马早就卖了,她再练马上功夫和骑射都是用驴子练的,效果自然比不了骑马练的。
岳倾寒、徐瑶和百里燕离开演武场回小院。
百里燕看出了徐瑶的郁闷,上前揽住她的肩头,神情间很是亲热,笑道:“哎呀,不就是输了一场吗,日后你住在安国王府,多加练习,一定不会输给我的。”
徐瑶脚步一顿,才继续向前走,却是没说话。
百里燕心中暗笑,侧头对岳倾寒道:“凰歌,你说是不是?”
岳倾寒淡笑点头,道:“不错,徐姑娘武义精通,且天赋不俗,王府上好弓好马都不缺,你若是勤加练习,战胜燕子,不是不可能。”
徐瑶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三人就此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小院。
岳倾寒居住的小院共有五间房,平日里她和梅兰竹菊四个丫头一人一间。
今日有客,梅兰竹菊四个丫头两人住一间,剩下的两间分别给了百里燕和徐瑶。
此时天色不算早了,却也不算太晚,不过是戌时四五刻。
三人先沐浴了一番,然后岳倾寒就和百里燕去了徐瑶的房间。
徐瑶见到两人过来,有些惊讶,却也有些意料之中,礼貌地请二人到屋中坐下,并给二人倒上了茶。
岳倾寒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北岳和南陆必有一战,而且,这一战绝不会远,我身为安国王之女,必然是要上战场的。我为女子,若是没有便罢,若是有,我自然希望身边有女将辅佐。如今我身边有燕子,燕子性格如火,擅攻,还缺一员沉稳的将领。我观你被踩住五十两银子也冷静的息事宁人,说舍就舍,被说做通房丫头,虽怒,却依旧隐忍不发。但在燕子一再邀战之时也不惜一战,冷静稳重间却也不缺乏锐气,正是我想要的良将。”
她放下茶杯,直视徐瑶的眼睛,认真道:“你,可愿追随于我,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你不必担心你的女子身份,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堂堂正正的上战场,按功行赏。”
徐瑶听了这番话,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她一身武艺,自然想要建功立业,奈何限于女子身份,如今有这个机会放到眼前,她内心的激动,是旁人根本无法理解的。
但如岳倾寒所说,徐瑶行事一向比较沉稳,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站起身,朝岳倾寒躬身一礼,道:“郡主厚爱,民女自然愿意,民女也相信民女有这个能力不会辜负郡主的厚爱,然,家父在世,且就在身边,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民女前去和家父商议之后再给您答复。”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自然可以。”
“多谢郡主。”徐瑶抱拳,“还请郡主派人带民女到家父那里,民女即刻与家父商议此事。”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可以。”她扬声,“幽兰。”
房门被推开,幽兰走了进来,“郡主。”
岳倾寒淡淡道:“你带徐瑶姑娘去见徐直先生。”
“是。”幽兰应是,朝徐瑶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小姐请。”
“多谢幽兰姑娘。”徐瑶起身,道谢后跟了上去。
她们走后,岳倾寒和百里燕也走出了房间,百里燕笑道:“凰歌,你有多少把握收下徐瑶?”
岳倾寒淡淡道:“十成。”
“这么确定?”百里燕瞪大了眼睛,“若是她爹徐直不同意怎么办?”
“徐直是个好父亲,一个真正爱女儿的父亲是不会阻拦女儿追求人生理想的。那些个嘴上说多疼爱自己的女儿,却一味将女儿关在后院,整日里教授三从四德和如何取悦男人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辈。”岳倾寒淡淡开口,“这世上有想依附男人活着的女人,自然也有想要独立的女人,无关高低,只是选择不同,扼杀哪一种都是错误的。”
百里燕想了想,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可惜女子不能为官,也不能继承家业,就算想独立的女子也没办法。”
岳倾寒淡淡道:“那我们就改变这一切。”
百里燕一愣,道:“怎么改变?”
岳倾寒淡淡一笑,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淡淡道:“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这些个无关皇位的事情,无论是现在的皇伯父还是未来的皇堂兄,都不会拒绝。”
百里燕也跟了进去,反手关上门,道:“可若是……百年之后,将来的皇帝对你有了猜忌之心呢?”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若不是我父王太懒,如今的皇位是谁的可还不好说。我也不想要那个位置,太累,不过,前提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别来招惹我,否则……”
百里燕浑身一抖,她明白那否则后面是什么,她沉默片刻,坚定道:“凰歌,我是庶女,地位低下,即便因为百里家孙辈中只有我一个女孩儿受些宠,却也是低贱的身份,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是你,让这京城内所有贵女都不敢瞧不起我,不但不敢瞧不起我,还要巴结我。这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
此时岳倾寒已经转过身看向百里燕,百里燕回视,眼神坚定,道:“今生今世,我都是你的辅佐之人,生死相随!”
第二日,十次朝会恨不得不去十一次的安国王岳任平居然上朝了。
这让所有官员大惑不解,就连岳任广也好奇地问了一句,岳任平却只说有些小事要处理。
等下了朝,岳任平直接将吏部尚书请到了云间楼喝酒。
这让诸位大臣更加诧异,要知道,安国王为了避嫌,可是从来都不和大臣们来往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吏部尚书出来时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整个人一副要虚脱了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那好事者说,当日吏部尚书府里传出吏部尚书之子刘子润的惨叫声,据说,那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刻钟之久,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有人查到了刘子润当街强抢民女正好被凰歌郡主撞上的事情,这倒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春猎的日子。
一大早,皇宫门前就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是皇室中人,上到王爷、长公主,下到郡主、世子,人数不多,但他们带的随从却是不少,故此才显得人数颇多。
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七匹马在前,一辆马车随后,快速朝这边赶来。
众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马上之人。
居中打头的是一匹神俊的白马,得胜钩上挂着一杆银枪,马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短打,背背火红色长弓,腰间佩剑的清冷女子,正是凰歌郡主岳倾寒。
稍后一点,在她的左边是一匹红马,跑起来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得胜钩上挂着一杆大刀,马上坐着身穿红衣,容颜艳丽,背背长弓,腰间佩刀的百里燕。
右边是一匹黑马,得胜钩上挂着一杆红英长枪,马上坐着一名黑衣女子,相貌上等,剑眉星眸,英气逼人,背背长弓,腰间佩剑,众人却是不认识。
再往后一些,左右各有两名女子,这四名女子的得胜钩上倒是没有挂着武器,但同样背后背弓,腰间佩剑,正是梅兰竹菊四个丫头。
在往后的马车,赶车的是一名身形壮硕的魁梧男子,光看他腰间佩刀,双目灼灼有神的样子就知道是个高手。
马车是标准的王府马车,宽大华丽,上面绣着四爪的金蟒,四匹马拉着跑得飞快,至于里面做的人是谁,怕是没人会猜不到。
先到的逍遥王和长公主全都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逍遥王岳任合带着世子岳倾逍,长公主岳任秋则带着一个大丫鬟。
“遇!”七匹俊马在两人面前齐齐停下,岳倾寒带着百里燕、徐瑶和梅兰竹菊翻身下马。
岳倾寒朝两人躬身行礼,淡淡道:“凰歌见过皇姑,见过四皇叔,见过倾逍堂兄。”
岳倾逍率先还礼,道:“倾逍见过凰歌堂妹。”
岳任秋笑得很灿烂,像是花开,这种有些不太得体的笑容是很少出现在她脸上的,却十分真实。
她双手扶起岳倾寒,细细打量,眼中全是慈爱,笑道:“小寒儿今天真精神,像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
一旁的岳任合也笑道:“不错,宝马美人,当真是靓丽非常。”
岳任秋一巴掌拍在岳任合的肩头上,笑骂道:“什么话,这是能用来形容我们凰歌的话吗?”
岳任合一瞪眼,笑道:“怎么,难到不是宝马,不是美人?”
岳任秋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懒得和你这无脑之人理论,”她看向那黑衣的姑娘,左眉微挑,“寒儿,百里家的丫头姑姑知道,却不知这位姑娘是?”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这是徐瑶,当年夺命银枪徐显的后人,现在是我的朋友。”
岳任合眼睛一亮,笑道:“徐显啊!那可是一代名将,他的后人,”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徐瑶,连连点头,“不错,有个大将的样子。”
“徐姑娘自然是大将之材,四弟好眼光。”岳任平的声音插了进来,说话间已经和林落音走到了岳任秋和岳任合的面前。
岳任秋和岳任合齐齐行礼,道:“见过三哥。”
岳倾逍也连忙行礼,道:“倾逍见过王伯父。”
岳任平摆摆手,朝他们的身后看了一眼,道:“你们可带了护卫?”
岳任秋和岳任合的眼睛同时闪了闪,他们可都不是傻子,按理说,春猎可是不用带马上长兵器的,可这三个丫头却都带了。
而且,面前三哥这句看似废话的话里面好像还有话啊!
岳任秋忍不住看向林落音,果然见到对方朝她眨了眨,眼神里带着深意。
岳任秋一凛,笑道:“自然是带了。”
岳任合也道:“三哥你知道的,我最惜命了,护卫肯定都带着。”
岳任平点点头,笑道:“那就好。”
众人说话间,皇宫大门敞开,一千御林军开道,紧接着皇帝岳任广骑着一匹黑马当先而出。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匹马,马上坐着数名皇子和大公主,另外还有几辆马车,里面坐着的也该是另外的几位皇子和公主。
再往后则是另外的一千御林军押后。
等候的众人立即行礼,该躬身的躬身,该下跪的下跪,或口称皇兄或口称皇伯父,更多的人则是口称陛下。
“遇!”岳任广拉住缰绳,满面笑容,朗声道,“诸位免礼。”
“谢陛下。”
“谢皇兄。”
“谢皇伯父。”
……
一阵的感谢声过后,众人都站直了身子。
岳任广四下一扫,一眼就看到岳倾寒,笑着朝她招手,道:“凰歌,来,到皇伯父这里来。”
“是。”岳倾寒应了一声,给百里燕和徐瑶使了个眼神,随即就牵着马走到了岳任广的面前,淡淡笑道,“皇伯父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岳任广哈哈大笑,道:“这还要多亏了凰歌你,”他看向百里燕和徐瑶,“凰歌,百里家的丫头皇伯父知道,是你的好友,却不知这位姑娘是?”
岳倾寒笑道:“这位是徐瑶,夺命银枪徐显的后人,是凰歌新结识的朋友。”说着朝岳任广眨了眨左眼,略带撒娇。
岳任广被自家侄女这个动作电得晕晕乎乎,凰歌长这么大,可还没对谁做过这种略带撒娇的动作呢。
岳任广自然知道岳倾寒的心思,想帮这两个丫头抢个救驾之功,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军营,不被女子身份所扰。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进军营和掌兵权那可是两回事,自己宠了十六年的侄女,自然是接着宠,笑道:“原来是徐显的后人,遥想当年,那也是一代名将。”
岳任广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岳倾寒心中一喜,知道岳任广这是默认了,便给百里燕和徐瑶使了个眼神,三人翻身上马,紧随在岳任广的身边。
岳任广嘴角弯了弯,一挥手,道:“走!”
386.春猎遇刺杀
皇家的队伍从东城门离开了京城。
城外参加春猎的诸位大臣和锻牧族的使者已经等在这里了,除此之外,还有随行的两千北岳铁骑!
那两千北岳铁骑,身披甲、手持锐,坐马上、列方阵,整齐静默,盘踞在那里,好似一头匍匐的巨兽,威势与杀气隔着数百丈亦震慑人心。
百里燕忍不住双眼放光,激动道:“凰歌,这就是我们北岳铁骑吗?当真是,当真是,当真是神兵!”
岳倾寒淡淡一弯唇角,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北岳的铁骑,我们北岳的铁骑,早晚会踏平南陆,一统天下。”
岳任广听到了,不禁哈哈大笑,道:“凰歌,你可愿上马持枪,为皇伯父打下南陆,让皇伯父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统。”
岳倾寒胸中涌起一股豪情,笑道:“凰歌必当竭尽全力,助皇伯父当上这天下间的共主!”
“哈哈哈!”岳任广哈哈大笑,道,“好!有凰歌此言,皇伯父心中已安,皇伯父便等着你率千军万马,踏平南陆!让这天下南北,尽归我岳氏!”
岳倾寒见他高兴,趁机道:“皇伯父,千军万马之间,凰歌一人之力终究不足,还需左右双手帮衬,如此,把握更大!”
岳任广一听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就给了岳倾寒脑门一下,笑骂道:“小丫头跟你皇伯父玩心眼儿!”
岳倾寒佯装吃痛,伸手捂住额头,嗔了一句,“皇伯父!”清冷的声线微微拉长,就像是冰山雪莲突然到了面前,冲击力十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岳任广又笑了,道:“你不就是想让皇伯父同意百里燕和徐瑶两个丫头能不受女子身份束缚,上阵杀敌、论功行赏吗?朕准了!”
岳任广最后用了“朕”,就代表正式,金口玉言,说了就不能反悔了。
岳倾寒连忙躬身行礼,严肃道:“凰歌谢主隆恩。”
百里燕和徐瑶心中激动,纷纷躬身行礼,朗声道:“百里燕谢主隆恩。”
“民女徐瑶谢主隆恩!”
岳任广摆摆手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朕早就知道,一个锐意进取、武艺高强,一个沉稳克制、大将之风,如此两员大将,若是因女子身份而被埋没,着实是我北岳的损失,所以,不必谢朕,要谢,就谢你们自己,是你们的本事让朕下了这个决定,否则,那是万万不能的。”
岳任广这话说得让百里燕和徐瑶两个二八少女红了眼眶,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心中极为感动。
百里燕伸手一抹眼睛,笑道:“陛下大恩,民女唯有以命相报!日后征伐南陆,民女愿为先锋。”
徐瑶也道:“民女亦愿以命相报。”
岳任广点了点头,道:“好,你二人之言,朕记住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诸位大臣们等候之地,见到岳任广到了,众大臣齐齐跪下,朗声道:“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任广严肃着脸色,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众大臣起身。
锻牧族使臣由莫肖博呼带头,牵着马走了过来。
一行二十余人以手抚胸,深深弯腰,朗声道:“外臣拜见北岳陛下。”
岳任广看到莫肖博呼心中就不舒服,但还得忍着,摆了摆手,笑道:“使者不必多礼,今日春猎,随意一些最好。”
“谢北岳陛下!”莫肖博呼带头谢恩。
随即二十余人站直了身体,莫肖博呼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岳倾寒的身上,道:“莫肖博呼见过凰歌郡主。”
岳倾寒淡淡地点头,道:“凰歌见过使者。”已经不叫少族长了,足见她此刻的态度之疏离。
岳任广一看到这小子勾搭他家侄女就不爽,朗声道:“诸位爱卿,今日乃是春猎之日,时辰不早,启程吧!”
“是。”众大臣应是,骑马的上马,坐车的上车。
岳任广对莫肖博呼道:“使者远道而来,理应行在朕的身边,请!”
他心里恨不得一脚把这小子踢飞,离自家凰歌越远越好,奈何,他不能。
莫肖博呼眼中一亮,心中大喜,道了声“是,多谢北岳陛下。”就翻身上马,朝岳倾寒这边靠了过来。
却不料徐瑶好似无意间提了提马,挡在了他和岳倾寒之间,紧接着百里燕拨了拨马头,来到了岳倾寒的身后。
如此一来,莫肖博呼想要接近岳倾寒就只能到她的前面去,可那样就走到岳任广前面去了,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莫肖博呼的面色有些难看,可是,他也没法光明正大的说让徐瑶让开,他要走到凰歌郡主身边去,只能忍着气,带着人走在了徐瑶的边上。
岳任广看到这一幕,暗自点头,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这两个姑娘都不错,也不枉凰歌为了她们连撒娇这种从来不用的法子都用上了。
皇室的队伍当先走过,众大臣紧随,两千北岳铁骑迅速分成两队,护在队伍的左右两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春猎之地,京城以东的东郊猎场赶去。
东郊猎场占地面积极广,其内包括了两座小山和一座大山,树林更是有不少,里面猎物种类繁多,甚至不乏一些猛兽。
皇室中人一般不会来这里狩猎,一旦来了,那就说明了此次狩猎的正式,毕竟,在这里狩猎,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众人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了东郊猎场,这里早已准备好了成排的大帐篷给众人居住。
队伍停下,岳任广也不用别人扶,自己翻身下马,哈哈笑道:“凰歌,你皇伯父今年四十有六,骑马一个时辰依旧精神十足,不觉疲累,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当益壮啊!”
月倾寒淡淡一笑,道:“壮自然没错,可这老,”她微微摇头,“皇伯父四十有六,言老,怕是为时过早。”
岳任广一听,又笑了,道:“不错,朕还不老,哈哈哈!”
此时太子岳倾舟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父皇,如今到了东郊猎场,是先休息一阵,还是直接开始春猎。”
岳任广笑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开始春猎,另外,告诉那些老家伙,此次朕也要下场,让他们掂量掂量,该动一动的就动一动,别老缩着头,对身体不好!”
岳任广这是真高兴,否则不会这般说话。
岳倾舟楞了一下,道:“父皇,此处东郊猎场内有猛兽出没,甚至可能遇到大虫,父皇若去,儿臣不放心。”
岳任广摆摆手,道:“无妨,朕会多带些护卫,再者,有凰歌在,即便遇到大虫,也不会有事。”
岳倾舟闻言只能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岳倾寒见岳任广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挺感动的,君王以性命相拖的信任,何其难得?
她凑近了他,低声道:“皇伯父安心,即便今日有千军万马前来,凰歌也会将您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岳任广闻言笑道:“好,皇伯父信凰歌!”
说着两人朝岳任广的主帐走去,身边还有百里燕、徐瑶、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和那名一直跟在岳任广身边的大太监。
二公主岳倾萍看着前面的人,很是不满,忍不住和身边的大公主岳倾婉小声抱怨道:“大姐,父皇也太宠凰歌了,不让我们跟随,却让她跟随。”
岳倾婉眼中闪过嫉妒,却是笑了笑,低声道:“凰歌、百里燕和那个叫徐瑶的都带了马上的兵器,这是狩猎,又不是上阵杀敌,倾萍,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岳倾萍惊呼道:“难不成她们想对父皇不利,”说着面现焦急之色,“不行,我要去提醒父皇。”
岳倾婉也是无语了,伸手拉住她,低声道:“父皇虽然宠爱凰歌,确也没有过把亲生儿女抛到一边的时候,可今日,你看,就连大皇兄都被送得远远的,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岳倾萍一愣,道:“那大皇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岳倾婉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你我最好是静观其变,莫要贸然上前,以免搅乱了父皇的大事。”
岳倾萍想了想,也就点头了。
岳任广和岳倾寒在主帐中休息了一会儿,半个时辰一到,就重新走出了帐篷。
这时,所有的大臣都聚集在了账外。
岳任广说了些场面话,比如什么北岳以武立国,诸位卿家的兵马武义可不能落下,还有什么我北岳定要踏平南陆的话等等一大堆,主要是激励人心。
最后宣布春猎开始,岳任广带着岳倾寒、百里燕、徐瑶和十几名随他上过战场的武将冲了出去,另有数十名兵士跟随。
莫肖博呼仗着使者的身份也凑了过来,想和岳倾寒套套近乎,却再次被百里燕和徐瑶拦下,只能暗暗咬牙切齿。
皇帝都跑出去了,别人也就不客气了,尤其是年轻人,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像脱了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岳倾寒这边,岳任广打头,跑出去不过一里左右,就看到前方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岳任广眼睛一亮,弯弓就是一箭射出。
箭落地,那处明显有什么东西跳了起来,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身边有大臣道:“中了,陛下果然神射!”
紧接着马屁如潮,岳任广哈哈大笑,道:“来人,给朕把那东西捡回来。”
立即有人上前,下马将那猎物捡了回来,原来是一只兔子。
岳任广笑道:“带上,我们继续。”
接下来,岳任广又射中了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战绩算是不错,但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猎物。
岳任广多少有些不悦,马速愈发的快,渐渐将身后的大臣们甩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的树林里突然跑过一头梅花鹿,那梅花鹿好似被众多的马蹄声惊到,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跑出去二十余丈。
岳任广大喜,弯弓就是一箭,可惜,这一箭却是贴着梅花鹿的颈侧飞了过去,“多”的一声钉在了一棵树干上。
“哎!”岳任广发出了惋惜的声音,连忙催马去追。
他的马乃是宝马乌骓马,这一全力奔跑起来,当真是风驰电掣,眼力不好的人只能看到一道黑影。
在场众人,除了岳倾寒的玉兰白龙马能追上以外,也就只有百里燕的烈影和徐瑶的那匹黑马能追到一个尾巴,其余大臣的马根本是连影子都摸不到。
众大臣当时就急了,一边急催自己的马跑快些,一边大喊道:“陛下、陛下,前面危险,您慢些,慢些啊!”
可岳任广此刻兴致一起,哪里听得进去,胯下乌骓马非一般的向前,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众大臣急的跳脚,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还好岳倾寒跟下去了,若不然,他们非要发疯不可。
东郊猎场里面有山,多密林,按理说不适合马匹快速奔跑,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梅花鹿硬是没有进入太过密集的密林,一直在比较稀疏的林间奔跑。
岳任广这一追就是一刻钟,待他终于一箭将那梅花鹿射死,却发现自己和大部队已经脱离,身边只剩下岳倾寒。
而且,他身处的这个位置不太好,地形有些像是“门”字形的山谷。
前、左、右都是高坡,马匹想上去,即便是宝马也要费些力气。
岳任广坐在马上,朝四周看了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道:“凰歌,这些宵小之辈当真是费尽心机,这种地方都让他们找到了。”
岳倾寒却是冷着脸,道:“皇伯父,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带着剧烈的破空声自一棵大树上射出,直奔岳任广的后心。
岳倾寒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冷,眼中也露出了杀意,她翻手摘下火凤神弓,身体向后一仰,一连两箭射出。
第一支箭和射向岳任广的暗箭来了个箭头对箭头,双双落地。
第二支箭却顺着那支暗箭的来路射去,“噗”的一声箭矢入肉,紧接着就是尸体从树上掉落的声音。
“好箭法!”岳任广忍不住赞了一声。
岳倾寒面无表情,坐直了身体,又是两箭朝一处射去,依旧是射落暗箭,射杀射箭之人。
也许是察觉到这样没用,一瞬间有二十多根箭矢从四面八方朝岳任广射了过来。
岳倾寒松开火凤神弓,左手抽出赤霄剑在左侧舞出一片剑花,打掉这边射来的箭矢。
右手则从得胜钩上取下银凰枪,单手一抖,一丈长的银凰枪拉出两片残影,在岳任广前后斜斜一扫。
就像是一个尖角围住了岳任广,兼顾了他的右侧,将射向他的二十余支箭矢全部打落。
387.朝堂定出兵
月倾寒的面色依旧淡然,她的左手将赤霄剑回鞘,顺势在腰间一抹一甩,三点寒星脱手而出,射向十多丈外三棵树的树顶。
“噗噗噗”三声锐器入肉声响起,隐隐约约传来三声闷哼,紧接着就是三道黑影从树顶跌了下来。
与此同时,从林外射来两支箭矢,射下两名黑衣人,紧接着就是马蹄声响起,百里燕和徐瑶的身影透过树木间隙隐约可见。
似察觉到凭借弓箭无法射杀岳任广,十余道身影从隐藏的树木顶端跃了下来,手持钢刀杀向岳任广。
“嗖嗖!”两声,那边的百里燕和徐瑶又发了两箭,一剑射中一名刺客的咽喉,另一箭却只是射中了一名刺客的左肩。
岳倾寒同时出手,左手再次在腰间一抹一甩,又是三点寒星射出,将其中的三名刺客击杀在地。
刺客的身手都是极佳,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两名刺客到了岳任广的面前,一人挥刀朝他胯下的马腿斩去,一人跃起斩向他的咽喉。
岳任广一动未动,面色如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一手,足见他的胆识不愧为一朝帝王。
岳倾寒右手中的银凰枪如同狂龙出渊,连出两枪,正中二人咽喉,两具尸体噗通栽倒。
与此同时,剩余的十三名刺客几乎同时到了岳任广身周三丈之内,有几人更是抛出了手中的飞刀或是飞镖等暗器。
岳倾寒用力一踩马镫,整个人腾身而起,站到了岳任广的身后,手中银凰枪一挥,叮叮叮几声所有暗器击落。
岳倾寒左手同时在腰间一抹一甩,三点寒星飞出,再次取走三名刺客的性命,右手银凰枪随意一抖,将一名跃起杀向岳任广的刺客刺死在了半空,用力一挥,刺客尸体飞出,撞上了另外一名刺客,将那名刺客撞的骨头断裂、内脏破碎,当场毙命。
那边百里燕和徐瑶已经到了,她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刀枪并起,眨眼间连杀数人。
岳倾寒却是一直站在岳任广的身后,哪个刺客来杀岳任广,她就一枪将其刺死,若是无人攻来,她便也不动。
很快,来的刺客全部伏诛,岳倾寒一个旋身回到了玉兰白龙马上,道:“皇伯父,您受惊了。”说着话,她的左手在腰间一抹,一点寒星直飞入林。
林中,一道身影狼狈地从树上跌了下来,还不待那人爬起来,百里燕已经催马上前,一刀背打在那人的后脑上,将那人打晕了过去。
岳倾寒将火凤神弓从新背在背上,淡淡道:“皇伯父,所有刺客,全部解决,您可以安心了。”
岳任广哈哈笑道:“皇伯父也是上过战场的,武义高强的武将也见过不少,可还没见过有谁能一箭头对头的射落敌方来箭,第二箭顺着对方箭矢来的方向射杀对方的,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岳倾寒淡笑不语,只道:“皇伯父无事便好。”
那边徐瑶已经下马,去将岳倾寒甩出去的东西捡了回来。
那是十把半尺长的飞刀,用特殊的金属打造,无论是重量还是锋利程度都堪称神兵利器,乃是莫云楼现任楼主林洛寒为岳倾寒这个外甥女打造的。
岳倾寒接过,插回腰间特制的皮套里,道:“徐瑶,去让燕子把那人的下巴卸了,这种专业的刺客,一般牙齿里都有毒药。”
“是,郡主。”徐瑶应是,转身去找百里燕。
林外很快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三匹战马先后到了岳任广的面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其中两人单膝跪地,道:“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另外一人却是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了一旁,只不过他的站位,嗯,离岳倾寒比较近就是了。
这三人分别是莫肖博呼,皇城城卫兵统领常阳,和定国公百里沙的长子,百里燕的亲爹,百里忠。
岳任广从马上下来,将二人扶起,笑道:“此次乃是朕追逐猎物过远,才导致遇刺,不怪两位爱卿,再者,百里爱卿,你的女儿百里燕可是救驾有功,朕只有赏赐的,哪有责罚的道理。”
百里忠一听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却见百里燕正守在一名刺客身边,见他看来,还朝他昂了昂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样子得意极了。
百里忠抽了抽嘴角,好吧,救驾是好事,他朝百里燕点了点头,才收回视线,道:“谢陛下不罚之恩。”
常阳也道:“谢主隆恩。”
此刻,林外传来了大量的马蹄声,没一会儿,追在岳任广身后的诸位大臣和兵士就都到了。
众人进入林中,一看到这个阵仗,全都跪下了,几个大臣带头道:“我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岳任广摆摆手道:“此事不怪你们,都起来吧!”
“谢主隆恩。”众人起身。
岳任广微微颔首,脸色严肃,帝王威严尽显,道:“不过,这刺客的来历,是如何进到东郊猎场的,还需查清楚。”
“是,陛下。”众大臣应是。
岳任广道:“常爱卿,你速派人去请大理寺卿来此,将这些刺客的尸体和那个活**给他,让他务必在五天之内给朕一个交代!”
“是,陛下!”常阳应是,招来一名兵士让他去通知大理寺卿来此。
岳任广又道:“常爱卿你带领其余兵士守在这里,大理寺卿来此之前,谁也不能破坏现场或是移动尸体,否则视为刺客的同谋,一律按刺王杀驾罪论处。”
“是,陛下!”常阳应是。
岳任广微微颔首,翻身上马,道:“其余人等,随朕回营地。”
“是。”众人应是,纷纷上马,随着岳任广回了营地。
皇帝遇刺乃是大事,众人也没了打猎的兴致,于是原本为期三日的春猎当天就结束了,所有人返回了京城。
皇帝遇刺本应是绝密之事,却不料,,不过三日的时间就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甚至,就连临近的几个城池都知晓了这件事情,引得无数百姓愤怒不已。
更有人散播是南陆国派人刺杀皇帝的传言,于是,有不少要求出兵的声音传了出来。
起初还只是百姓之间闲话时说几句,后来竟然演变成了到官府衙门喊话的地步,声势极为惊人。
有些比较敏感的人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这种事情,除非是皇帝默许,否则,谁敢在外边乱说,一个不好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更有一些消息灵通者得知,一向妻女最大的安国王,北岳战神岳任平已经连着三日没有回府了,据说他一直在军营中,这更让那些人心中狐疑。
五日后,早朝。
岳任广高坐皇位之上,看着下方的诸位大臣,严肃道:“大理寺卿,五日前朕遇刺之事,可有结果了?”
一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迈步走出,向上拱手,朗声道:“回禀陛下,臣已然查明此事。”
“好!”岳任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大理寺卿道:“根据那些尸体上的一些印记和那名活口的口供,刺客乃是南陆国国君所派。”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那些人可都是死士,身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印记,又怎么可能审问出来什么结果?
不过,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聪明人,根据这些天的动静,加上今日难得来上朝的岳任平,他们的心中基本都有数了,便都露出了惊讶和愤怒的表情。
一名老臣出列道:“陛下,想不到南陆国的国君居然用出了此等下三滥的手段,臣以为,绝不能就这么算了,理应给对方一个教训。”
岳任广面色如常,摆摆手道:“爱卿稍安勿躁,先听大理寺卿把话说完,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是南陆国所为。”
“是,陛下英明!”老臣应是,退了回去。
大理寺卿继续道:“微臣查到,两个月前确有一队暗卫离开了南陆皇宫,而且,这批人一个月前在我北岳和南陆边境的一处山村出现过。”
岳任广微微颔首,道:“如此看来,此事是南陆国所为应是没错了,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理?”
定国公百里沙缓步走出,朗声道:“陛下,臣以为,杀君如同灭国,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老臣建议,立即派兵,踏平南陆!”
“臣同意老国公的建议。”老丞相梁庸也走了出来,朗声道,“南陆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我北岳国若是忍了,他们怕是会以为北岳怕了南陆,日后的麻烦绝对不会少。更何况,近日民间要求出兵的声音越来越大,更有百姓送粮送金银给军队,若是不出兵,怕是不好交代。”
紧接着又有几名大臣出列,纷纷同意出兵,搞得那些个主和派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心中暗自着急。
今日之事早就是布置好的,岳任广岂会给那些一心不想打仗的大臣机会,当即道:“南陆国国君派遣刺客刺杀朕,实乃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朕决定,即刻派兵征讨南陆!”
“是,陛下英明!”几个老臣带头喊道。
其他大臣见此,无论愿不愿意,也都只能附和。
岳任广微微颔首,看向岳任平,道:“三弟,你可愿带兵前往?”
岳任平笑了笑,道:“陛下有命,臣自然愿意,不过,”他顿了顿,“臣以为,此事,还有些蹊跷。”
岳任广眉头一皱,道:“说来听听。”
岳任平道:“南陆乃为一国,国君的暗卫刺杀敌国君王之事必是绝密,如何会被我北岳探知?另外,身为死士,又岂会招供?这事蹊跷,臣以为,有可能是南陆国故意引诱我北岳出兵,到时,他们占据地利,我军必会陷入被动。”
“这……”众人面面相觑,岳任平所言不无道理。
岳任广道:“那依三弟之建呢?”
岳任平笑道:“臣以为,我们可以分兵两路,臣亲率一军先行,另外安排一军,在臣出发一个月后出发,如此,前后照应,较为稳妥。”
岳任广点头道:“有理,不过,何人率领这第二军呢?”
岳任平笑道:“臣以为,老将已老,臣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让年轻人出去历练一番了。”
岳任广笑着点头道:“不错,是该让小将们出去历练一番了,比如常爱卿家的常青,关爱卿家的关力,还有其他几位小将,那么,三弟以为,由谁为帅呢?”
岳任平笑道:“臣以为,凰歌正合适。”
“不妥!”立即有一名大臣跳了出来,大声道,“陛下,自古女子不能为官,这是规矩,万万不可破。”
“不错!”又有几名大臣跳了出来,“凰歌郡主身为女子,按理没有资格进入军队为官。”
百里沙和梁庸全都低着头,百里沙希望自家那个孙女上阵杀敌,自然不会阻止女子上战场。
而梁庸,他是纯粹的忠良,只要是对国家和百姓有利的事情,别说是女子为将,就算是女子为帝他都没有意见。
岳任广垂眸不语,岳任平冷笑一声,道:“凰歌不行,难不成你们行?要不,本王上阵杀敌之时带上你们,如何?”
那几人面色一僵,带着他们,他们都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上了战场还不是等于送死!
有几人立即低下了头,却依旧有那大臣不服,刑部尚书道:“安国王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女子不能为官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岂能打破?”
岳任平冷笑一声,道:“规矩,自古以来的规矩?谁定的规矩?你倒是说出个名姓出来让本王听听?再者,身处哪个朝代就应该遵守哪个朝代的规矩,这个道理你不懂?还是说,刑部尚书你不是我们北岳的人?而是那前朝之人?”
刑部尚书额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这个大帽子可太大了,他怎么带得起?
他正要争辩,就听岳任广淡淡道:“好了,我北岳没有女子不能为官的法律,凰歌十三岁夺得武状元,无论是兵书战策还是马上步下的武义,都是我北岳的栋梁之才,理应有报效国家的机会,来人,宣凰歌郡主岳倾寒,百里家百里燕,徐家徐瑶进殿。”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有不少都面露惊讶之色,凰歌郡主他们知道,可是百里家的百里燕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个叫徐瑶的是谁?徐家,哪个徐家?
却也有人心知肚明,那两个姑娘可是有救驾之功在身的,岳任广这应该是要赏赐了,至于赏赐什么,还能是什么?上战场论功行赏的机会呗。
梁庸笑看了定国公一眼,眼带深意。
百里沙面上微笑,心中却在骂娘。
想他百里家上数五代都是将门,出了不少名将,可是偏偏到了他这一代,两个儿子都是习武废材,三个孙子的武义也是平平,还要一个丫头来撑门面,他这心情之复杂,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388.凰歌入军营
殿外很快走进来三名女子,白衣女子居中靠前,黑衣女子和红衣女子居左右稍微落后。
三人皆是眼神平静,腰背挺直,缓步而行,一股无言的气势扑面而来,几名年轻的文官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三人走到御阶下方,齐齐跪下,朗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任广笑着摆摆手,道:“免礼平身。”
“谢陛下。”
岳任广见三人起身,便道:“五日前,朕于东郊猎场遇刺,幸得凰歌、百里燕和徐瑶相救,才逃脱一死,你三人有救驾之功,理应封赏。”
话落,岳任广身后跟着的大太监立即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枚官印和一块帅印。
岳任广拿起其中一枚官印,朗声道:“百里氏百里燕,上前听封!”
百里燕闻言不禁面露喜色,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语气中难掩激动和飞扬的心情,朗声道:“臣百里燕,在!”
岳任广道:“百里氏百里燕,虽未女子,但品行端正、武艺高强,今有救驾之功,特封六品校尉,为兵马副元帅左副将,还望百里燕日后能为国尽忠,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和百姓对你的期望!”
“是,臣百里燕定不负陛下的期望,不负百姓的期望。”百里燕说完,那边大太监已经拿着校尉的官印递到了她的面前。
百里燕双手接过,向上叩头,道:“臣百里燕,谢主隆恩!”
岳任广淡淡道:“平身。”
“谢陛下!”百里燕起身,退了回去。
岳任广拿起第二枚官印,朗声道:“徐氏徐瑶,上前听封。”
徐瑶相比百里燕就要沉稳得多,只不过是眼中稍有喜色,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上前两步,跪下叩头,道:“臣徐瑶,在!”
岳任广道:“徐氏徐瑶,乃名门之后,沉稳冷静、大将之风,今有救驾之功,特封六品校尉,为兵马副元帅右副将,还望徐瑶日后能为国尽忠,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和百姓对你的期望!”
徐瑶接过大太监递来的官印,声音依旧沉稳,道:“臣徐瑶,定不负陛下,不负天下百姓!”
“好!”岳任广赞了一声,道,“爱卿平身!”
“谢陛下!”徐瑶起身,退回了原位。
有不少大臣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徐瑶,从江湖卖艺的一跃成为六品武将,这姑娘居然还能如此沉稳,当真难得。
老丞相梁庸忍不住笑了,北岳又添一员大将,好啊,真好!如此,他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也许真能看到天下一统,那般,他到地下见了先主,也有个交代了啊!
想到先主,老丞相不禁湿了眼眶,连忙伸手抹了抹。
岳任广最后拿起了托盘中的官印和帅印,神情严肃,道:“凰歌郡主岳倾寒上前听封!”
岳倾寒上前两步,双膝跪下,道:“臣在。”
这次岳任广没有说别的场面话,直言道:“我北岳不日就要与南陆开战,朕封你为四品中郎将,兼任兵马副元帅,领兵十万押后,一月后行军。”
岳倾寒淡淡道:“谢主隆恩!”
岳任广对她也没什么嘱咐的,亲自走下御阶,将中郎将的官印和副元帅的帅印递到了她的手上。
所谓元帅,是没有品级的,它是一种称位,只有在两国交战之时才会出现,统领一国兵马,所以,岳倾寒现在的军阶只是四品。
一个救驾之功,百里燕和徐瑶换来了六品校尉,而凰歌郡主换来了四品中郎将,这个结果,不高不低,没有人有意见。
下了朝,走在出宫门的路上。
百里沙老爷子笑道:“凰歌郡主,这次多谢您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这老狐狸当然看得明白,分明是凰歌郡主把这救驾之功硬塞给自家孙女儿的,她自然要表示一下。
岳倾寒淡淡道:“定国公严重了,燕子有这个实力,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百里燕顿时得意起来,笑道:“怎么样爷爷,连凰歌都夸我有实力!”
百里沙斜睨了她一眼,道:“有点儿成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你看看人家徐丫头,再看看你,像个泼猴似得。”
“噗!”百里燕的大哥百里辉忍不住喷笑。
百里燕也不生气,笑道:“那不一样,您孙女我呢,性格如火,适合当先锋,有那股冲劲儿,小瑶沉稳冷静,擅守,我们是两种将领,您怎么能用我的短处和她的长处比呢?”
百里沙一时无语,也懒得理会这个孙女,径直找岳任平说话,却想起来岳任平被岳任广找去商讨出兵之事去了,根本不在这儿,只能作罢。
百里燕也不理自家爷爷,自顾自和岳倾寒、徐瑶说话。
一众人很快离开了皇宫,百里沙和百里辉要回定国公府,岳倾寒她们三个要去城外的军营,也就分开了。
三人先回了一趟安国王府,取了兵器、马匹、换洗的衣物和梅兰竹菊四个丫头,然后就直奔城南的大营,那里已经扎下了十万大军。
按理说,岳倾寒刚刚受封,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不会这么快就去军营,但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三日后岳任平的二十万大军就要开拔,岳倾寒这边说是一个月后开拔,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所以,岳倾寒需要提早进入军营,和那些将领兵士磨合。
军营距离京城足有三百里,驻扎在一处河流边,岳倾寒七人一路飞驰,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里。
军营,岳倾寒也是第一次来,她立马于一处土坡上朝那边看,却见营帐连着营帐,一眼望不到边,其间有兵士来回巡逻,行动间整齐有序。
百里燕双眼放光,大声道:“军营啊!真壮观,我早就想来这里了,可惜爷爷说只能看不能进,那有什么意思,今天终于能进去看看了。”
岳倾寒微微一笑,一拉马缰,道:“走吧,我们进军营。”说罢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百里燕等六人紧随其后。
来到营门口,当即被守门的兵士拦下。
幽兰催马上前,道:“还请通报一声,陛下新加封的副元帅凰歌郡主和两位校尉百里燕、徐瑶到了。”
那兵士一愣,抬头看向岳倾寒几人,有些狐疑。
岳倾寒取出帅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那兵士连忙单膝跪下,道:“参见副帅。”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快去通报吧!”
“是!”那兵士应下,起身快步进入了军营之中。
半晌,那兵士跑了回来,朝岳倾寒行礼道:“副帅、两位校尉大人,车骑将军有请!”说着话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副帅到此,车骑将军应该亲自来迎接的啊!
岳倾寒眸光一凝,伸手拦住怒色上脸,想要开口呵斥的百里燕,淡淡道:“前面带路!”
“是!”那兵士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他本以为会挨一顿呵斥,却不料,这副帅倒是讲理,心中也多了几分好感。
岳倾寒七人随着兵士进入军营,一路上遇到不少兵士,他们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待看到是七个美女的时候都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他们只是议论,却没有上前的意思,足见北岳军营军纪严明。
很快到了中军大帐,带路的兵士上前,撩开帐帘请岳倾寒七人进去。
岳倾寒带头走入,却见中军大帐内已经坐了十多名将领,最大的估计有四十多岁,最小的不过二十岁上下,一个个神情冷肃,气势不凡。
居中而坐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方面大耳、剑眉鹰眼,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这人,就是北岳名将,官居三品车骑将军的林鹰,脾气出了名的又臭又硬,谁的面子也不给,若是身处朝廷腐朽的时代,这种人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岳倾寒七个大活人进来,林鹰抬了抬眼皮,喝道:“军营中禁止女眷入内,来人,把她们给我叉出去!”
“是!”门口的四名亲兵立即上前,就要朝岳倾寒动手,玉竹一步踏出,出手如电,不过三吸时间,四名亲兵就被打翻在地。
岳倾寒甩手就把帅印扔在了林鹰面前的桌子上,冷冷道:“我不管你什么脾气,这是陛下亲自颁发的帅印,你若是不听帅令,那便是抗旨。”
在那四名亲兵被轻易放倒的时候林鹰就变了脸色,如今看到帅印,再听到岳倾寒的话,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简直阴的能滴出水来。
不给面子和排挤是一回事,他敢做,可抗旨不尊那是另一回事,他脾气再大也是万万不敢的。
“咚”的一声,岳倾寒将银凰枪重重地戳在地上,冷冷道:“我知道,你们不服,因为我是女子,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竖起三根手指,冷冷的目光从在场每一名将领的脸上掠过,淡淡道:“马上、步下、骑射三项,你们之中,只要有人能在任意一项上赢过我,我立即将帅印还给陛下,相反,从今以后,你们就给本帅听话,否则,军法处置!”
岳倾寒提起银凰枪指向帐中众将,锋利的枪尖散发着丝丝的寒气,她冷冷道:“尔等可敢!”
明君当政的时候,军营就是这样,只要你有实力,打服了他们,他们就听你的。
不像那些个酸书生输了也要找各种借口,甚至还要暗地里使绊子。
当然了,如果皇帝昏庸,导致军营里全是败类,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来!”一员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将霍然站起,道,“三样皆比,三局两胜,你莫要瞧不起人。”
岳倾寒看了这人一眼,原来是常阳的儿子常青,她没有理会,而是冷冷看向帐中其他人,淡淡道:“你们呢?可敢一战!”
武将那是什么?就是一群好勇斗狠的家伙,只不过他们有军纪约束罢了,听到这话,全都站了起来,齐声道:“有何不敢!”
这会儿,林鹰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他也站了起来,道:“好,就依凰歌郡主所言,你若真能技压我这一干部下,我等便愿意服从你的一切命令!相反,还请离开军营,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岳倾寒冷冷道:“好。”
林鹰点头,大步往外走,道:“走,我们去教军场!”
这一行人足有二十多人,不单有十多名武将,还有七名貌美女子,美女在军营可是稀有生物,所以,有不少无事的兵士都遥遥的跟着,想围观一番。
林鹰任由他们跟着,径直去了教军场。
军营的教军场平日里是可以排兵布阵的地方,面积自然不小,而且刀枪剑戟、箭靶等军用物品一概不缺。
到了教军场,双方很明显地分成了两队,岳倾寒七人一队,林鹰一方十多人一队,分占两边,遥遥相对,中间间隔大约一百丈。
常青第一个向林鹰道:“末将请战!”
林鹰微微颔首,道:“去吧!不要轻敌!”
“将军放心!不过是几个黄毛丫头!”说着,常青催马就来到了中央处,朝岳倾寒那边冷声道,“身为战将,马上功夫自然最为重要,还请凰歌郡主赐教。”
岳倾寒看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腹,玉兰白龙马如同利箭般冲了出去。
常青也不甘示弱,催马迎上。
两匹马很快遇到一处,常青举起手中的大刀就朝岳倾寒头顶劈下。
岳倾寒眼皮都没抬,手中银凰枪随意向上一挑。
“当”的一声大响,常青手中的大刀直接被振飞了出去,他整个人也被震得一个倒仰,从马上摔了下去。
玉兰白龙马向前,岳倾寒随手拎起摔落的常青,一抖手将他扔回了马背上。
林鹰那边的武将都看傻了,常青那小子年方二十,正是力气足的年纪,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振飞了兵器,这得多大的力量?
岳倾寒轻轻勒住玉兰白龙马,直直地看向林鹰那边。
林鹰眯了眯眼睛,光听闻凰歌郡主武义超群,天生神力,今日一见,当真厉害,“严律,你去,小心不要和她硬碰硬。”
“是,将军!”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气质沉稳的男子催动胯下马匹,手持红缨枪杀向了岳倾寒。
岳倾寒催马迎上,两马相遇,严律当先一枪朝岳倾寒胸口刺来。
岳倾寒用手中银凰枪一拨,严律却是手腕一翻,红缨枪好似一条游龙般一个翻身,避过银凰枪,刺向岳倾寒的咽喉。
岳倾寒侧头避过,两匹马还在向前,岳倾寒银凰枪直刺严律的右臂。
严律也侧身避过,两马交错而过,岳倾寒背对着严律,手中银凰枪好似一柄战斧般朝严律的后脑劈去。
严律感受到风声,连忙低头避过,却不料岳倾寒的枪太快,他避过了,他的马却没能避过,被枪尖扫中了臀部。
马匹吃痛,一声嘶鸣,前蹄抬起将严律整个人甩了下去。
眼看着严律就要摔在地上,却听嗤的一声,一根箭矢破空而来,射中严律后背的披风,带着他横移出去三尺左右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才让他落地。
389.徐瑶评林鹰
“好!”林鹰那边有一名将领忍不住喝了一声彩,严律的武艺在他们之间也是前三的,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战败,这副帅的战力当真有些可怕了。
此时已有不少兵士来到了教军场,都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有几个兵士更是发出了惊叹声。
林鹰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摘下背后的弓,箭矢上弦,喝道:“凰歌郡主小心!”说罢一箭朝岳倾寒坐下的玉兰白龙马射去。
岳倾寒听到弓弦响,哪里需要林鹰提醒,右手一松,银凰枪落下,被她用右脚勾住,随即摘弓搭箭,看也不看,一箭射出。
两支箭矢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最终在距离岳倾寒十丈处来了个箭头对箭头,叮的一声,两箭齐落。
岳倾寒根本没有看结果的意思,第一箭刚一发出,她的第二箭就出手了,直射林鹰头顶的簪缨。
火凤神弓乃是一件稀世珍宝,弓力之强,一般的战将连拉都拉出开,用它射出的箭矢,速度之快就是一道残影。
林鹰被那落地的两箭所惊,微微走神,不过刹那间,待回神时,岳倾寒的第二支箭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想躲那是不可能了。
“唰”的一下,箭过,簪缨落地,林鹰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下意识朝后一仰,好在他及时抓住了马缰绳,才没有从马上摔下去。
周围的兵士们忍不住都叫起好来,叫好声连成一片,颇有气势,也不怕自家长官回头给他们穿小鞋。
林鹰顿了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岳倾寒面前,单膝跪下,朗声道:“北岳三品车骑将军林鹰,参见副元帅!”
其余将领一看林鹰都服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服的,纷纷下马来到岳倾寒面前跪下,齐声道:“末将参见副帅!”
周围的兵士见这阵仗,也不知道谁先带的头,全都跪了下来,高声喊道:“我等参见副帅!”
岳倾寒翻身下马,亲自将林鹰扶起,道:“林将军不必多礼,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林鹰听到这话,不禁老脸一红,要说得罪,是他得罪了岳倾寒才对,不但不敬对方郡主和副帅的身份,还拿对方的女子身份说事情,想要把人家叉出去。
心中惭愧,林鹰嘴上就说出来了,他道:“副帅,刚刚分明是末将对您无礼,不但不去迎接,还在军营中给副帅没脸,如今想来,实在不该,还请副帅恕罪。”
岳倾寒淡淡道:“林将军不必如此,军中儿郎,好勇斗狠实乃常事,不必记在心上,日后若是出征,本帅年纪小,经验阅历比较少,还请林将军不吝赐教。”
林鹰心中感动,连忙道:“副帅您太客气了,末将区区微末本事,若是副帅不嫌弃,末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她看向那些将领,“林将军,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林鹰笑道:“末将这就给您介绍,这是末将的副将,中郎将严律,这是都尉常青,这是……”
他一个个介绍下去,岳倾寒发现,能站在这里的,最低都是五品都尉,相比之下,百里燕和徐瑶这两个校尉就低了些,看来,还需要给她们一些立功的机会才行。
待林鹰那边介绍完,岳倾寒介绍自己这边的人,道:“这是陛下刚封的六品都尉百里燕和徐瑶。”
百里燕笑着一挥手中九凤朝阳刀,大声道:“当武将的,不打不相识,你们谁愿意和本姑娘打一架!”
徐瑶却是十分沉稳,抱拳行礼,淡淡道:“六品校尉徐瑶,见过各位将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林鹰沙场征战多年,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姑娘是岳倾寒选好的左右副将,而且,一人锋芒毕露,一人沉稳内敛,一攻一守,简直是绝配。
那边常青刚输给了岳倾寒觉得大失面子,见百里燕邀战,忍不住道:“好,我跟你一战!”
“好,痛快!来战!”百里燕刚刚随着岳倾寒下了马,此刻翻身上马,提着九凤朝阳刀就和常青战在了一处。
岳倾寒也不管他们,武将,打一打也挺好的,她指着梅兰竹菊道:“这是我的四个丫鬟,我为女子,在军中没几个女兵多有不便,所以就把她们带来了。”
丫鬟?众将抽抽嘴角,就刚刚那小丫头放倒四名亲兵的身手便是不俗,绝非什么一般丫鬟。
再看她们的马,那得胜钩上可都挂着兵器呢,两杆亮银枪,两把大刀,可都是真家伙,这是丫鬟会用的?
林鹰看着那边百里燕和常青的战斗,笑道:“百里燕,是老国公百里家的吧,果然是将门虎女啊!”
岳倾寒淡淡道:“燕子武艺不俗,最重要的是,她虽锋芒毕露、冲动易怒,但是,只要上了战马,她就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不该出手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冒进的。”
百里燕和凰歌郡主交好的事情林鹰也有所耳闻,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女帅竞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禁也对徐瑶好奇起来,道:“敢问副帅,这位徐校尉有何过人之处?”
这话问的有些逾越,不过岳倾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道:“林将军可知夺命银枪?”
林鹰楞了一下,随即诧异道:“一代名将夺命银枪徐显!难不成徐校尉是他的后人?”
岳倾寒淡淡道:“不错,小瑶极为沉稳克制,不该出手时,即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她也不会出手,若是守城,绝对是一道坚固的壁垒!”
林鹰不禁惊异地看向徐瑶,却见少女二八年华,脸上尚有稚嫩,但闻岳倾寒如此夸奖,却面色不变,就连眼神都是平静无波,这份心性……
林鹰不禁感叹,不光是后浪催前浪,就连这女娃子都这么厉害了吗?他忍不住赞道:“宠辱不惊,大将之风,副帅好眼光!”
徐瑶被夸奖,只对着林鹰微微颔首,淡淡道:“林将军过奖了!”
这下就连严律都惊了,这姑娘的心性之坚定,比他们这些个三四十岁的老将也是不差了!
却听那边百里燕轻笑一声,道:“你输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百里燕已经将九凤朝阳刀横在了常青的脖子上,而常青,满脸通红,全是惭愧之色。
百里燕收回九凤朝阳刀,哈哈笑道:“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我这一身武艺,十岁前是爷爷教的,十岁后却是凰歌教的,凰歌的武艺你见过了!想赢我,就找凰歌多多请教吧!”
说着催马上前,伸手拍了拍常青的肩头,笑道:“别放不下男人的面子,学到真本事才是正理,再说了,凰歌那家伙,我一直怀疑她是不是人来着,强得有些过分了。”
岳倾寒懒得理她,淡淡道:“既然打过了,就回中军帐吧,我刚到军营,有很多事情要了解,还请诸位将军不吝赐教。”
众人皆点头,林鹰道:“副帅请!”
岳倾寒点头,当先朝中军帐走去。
进入中军帐,岳倾寒坐在主位,淡淡问道:“军营中兵士的数量、兵种等事宜,还请诸位将军与本帅说明。”
林鹰道:“是!副帅。我军中现有兵士十三万人,其中三万为后勤,包括伙头兵、军医等,不计入战力之中。”
他顿了顿,道:“这十万人中,两万骑兵,一万五千轻骑兵,五千重骑兵。七万五千步兵,五万五千轻步兵,两万重步兵,五千弓箭手。步兵中还包括长枪兵、盾牌兵,这些要视情况而定,没有固定的数量。”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攻城器械呢?”
林鹰道:“投石车三百架,攻城弩两百架,云梯一千架,还有其它一些比如攻城木这些是可以就地取材的,所以数量不多。”
岳倾寒一一记在脑中,道:“箭矢和床弩弩箭的数量呢?”
林鹰道:“箭矢五百万左右,没有准确的数字,床弩两万支。”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林将军,本帅可有什么没顾及到的?”
林鹰眯了眯眼睛,笑道:“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的重要性,为何副帅不问粮草之事?”
岳倾寒淡淡一弯嘴角,道:“粮草自然重要,但,距离我们开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粮草正在源源不断地送来,今日一万石,明日就有可能两万石,问了,也是白问。”
攻城器械和箭矢这些都是存放在军需库中,有定数的东西,每次战争结束后都会立即补充,平日里消耗较大的弓箭箭矢也会按时补充,和粮草是不同的。
林鹰笑着点头,道:“不错,副帅果然聪慧过人。”
岳倾寒淡淡一笑,并不接他这话,起身道:“那么现在,还请林将军带我在军营中看看,顺便去一下军需库。”
“是,副帅。”林鹰也起了身,“副帅请。”
这次查看军营,随行的只有百里燕、徐瑶和林鹰,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去给她收拾居住的帐篷了,那些个将领则去练兵了,毕竟,精兵一日不可懈怠。
北岳的军营并不如何干净,营房上随处可见污渍,一群糙汉子呆的地方,想想也知道情况,但却十分整齐,营房之间的间距基本相同,看上去好似一个棋盘。
兵士们有的懒散地躺在营帐里,那是刚训练完回来的,有的整肃,那是巡逻的兵士,有的疾步匆匆,那是前去训练的兵士。
但无论是懒散的、整肃的还是疾步匆匆的,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笑容,知道要打仗了,大多是期待,好少有忧心的。
观看完军营,岳倾寒来到军需库查看了一番,发现数目和林鹰说得差不多,且还有一些火油之类的东西。
总之,北岳的军营,无论是兵士的士气和实力,还是军备物资,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只军队若是拉上战场,威力不可小视。
岳倾寒很满意,看完军备之后,和林鹰约定明日看看兵士操练时的情况,然后就和对方告别,回了自己的大帐。
岳倾寒毕竟是一方郡主,居住的帐篷虽然没有搞什么富贵奢华的东西,但还是做到了干净整洁和舒适。
进入账内,岳倾寒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手示意百里燕和徐瑶坐在自己的对面,道:“你们感觉如何?”
百里燕满脸的欢喜,笑道:“很不错,我们北岳的兵士都很精锐,若是上了战场,一定战无不克!”
岳倾寒无奈摇头,看向徐瑶,道:“小瑶,你觉得呢?”
徐瑶淡淡道:“这军中上下,主战兵力十万人,其中有七成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若是首战告捷还好,可若是首战战败,现在表面上的士气定会低落甚至崩溃。”
百里燕叫道:“喂,小瑶,你这话说的,有凰歌在,我们怎么可能会输?”
岳倾寒无语了一瞬,道:“我只是一个人,大势面前,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百里燕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在我心中,你强得根本不像人,如果有人说你一个人就能杀退一万大军我都会信的。”
岳倾寒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真是谢谢百里燕对她的信任。
徐瑶却是不理会百里燕,道:“所以,出兵后的第一战,我们务必要小心,只许胜不许败!若胜,兵士气势更胜,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这一点自然。”
徐瑶又道:“七成的新兵,这只军队怕是还有其它的问题,具体如何,就要明日再看了。”
岳倾寒点头道:“那几员将领如何?”
徐瑶道:“林鹰,虽是北岳名将,但今日一见,此人虽然是正人君子,但太不知进退,难堪大任,若是不改,这辈子车骑将军就是他的尽头了。”
百里燕惊讶道:“怎么说?我看林将军为人爽朗,知错就改,还能低头,挺好的啊!”
徐瑶道:“副帅是什么身份,不谈副帅这个身份,那也是凰歌郡主,面对一朝郡主,还是最受宠的郡主,他那般无礼,若是郡主追究起来,那就是藐视皇族,乃是杀头大罪。我不信他不懂这个道理,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说明他是个以一己之喜恶做事的人,这种人,真到了战场上,做个副手还行,可若是让他指挥一路军马,早晚必败。”
390.岳任平护女
月倾寒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徐瑶道:“严律人如其名,非常沉稳,一直面无表情,应该是稳重之将,常青行事冲动,却也不乏冲劲儿,被您和百里燕先后打败后没有再次进行挑衅或是寻找理由,应该是知道进退,心胸开阔,能认清自己的人,而其他人,相处日短,末将不敢妄言。”
岳倾寒微微颔首,她也这么认为,林鹰此人,看似刚正不阿,是个好人,实际上,却是个以一己之喜恶行事的人。
只不过他喜欢的一般都是正义的,讨厌的一般都恶的,只是有些事情,看着正义,实际上可不一定。
他看不惯的,那就是错的,即便事后知错能改又如何?有些事情,一旦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北岳名将,见面不如闻名。
岳倾寒朝外边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淡淡道:“燕子、小瑶,天色已晚,留下一起吃饭吧!”
百里燕和徐瑶点头道:“是。”
岳倾寒朝站在一旁的四个丫鬟道:“幽兰、寒梅,你们去打些饭菜过来,种类不必太过在意,干净就行。”
“是。”幽兰和寒梅应是,出帐而去。
军营中的饭食自然不会多精致,味道也没有多好,不过有两点,量大、干净,这是军营的特色,至少,是北岳军营的特色。
岳倾寒是副帅,百里燕和徐瑶是校尉,饭食较一般军士好得多,不但有肉,且因为她们是女子不好酒,所以,就用肉来补上了。
岳倾寒三人身在军营,自然不会过于挑剔,而梅兰竹菊四个丫头更是如此,主子都没挑,她们又岂会挑?
吃了饭,几人就各自休息了。
“嘿!哈!”
清晨,天刚亮。
演武场上就响起了兵士们一声声的呼喝声,北岳的兵士们已经操练了起来,他们排列整齐,身穿铠甲,手中持枪,一招一式演练着军中特有的招式。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行云流水,好似演练了千百次一般。
岳倾寒身边跟着百里燕、徐瑶和林鹰,缓步走在演武场之上,在无数的兵士阵列之间穿行。
而所有的兵士,竟是没有一人朝她们这边看上一眼,尽管这边有三个美丽的姑娘,尽管这边有他们的副帅和车骑将军。
岳倾寒心中暗自点头,这等的军容,才不愧为精兵二字。
只不过,在这些兵士中,有些兵士一招一式间皆带着杀气,而有些兵士却没有这种杀气,显得有些稚嫩,明显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
他们混在一起,三四个老兵带着六七个新兵,明显是林鹰特意安排的,要老兵带着一些新兵。
林鹰道:“副帅,按照军规,副帅身边应有五百亲兵,但末将观副帅身边却还未有亲兵。”
他指着演武场上的众兵士,有些自豪地道:“副帅请看,这些都是我北岳的好儿郎,您大可从中选出五百人,作为您的亲兵。”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好,我在看看。”
百里燕笑道:“林将军,凰歌有亲兵,我和小瑶是不是也应有亲兵啊?”
林鹰笑道:“按照北岳军规,校尉可有十名亲兵,都尉二十名,卫将军五十名,车骑将军一百名,骠骑将军两百名和一名副将,副帅五百名亲兵和两名副将,所以,百里校尉和徐校尉皆可有十名亲兵。”
“太好了!”百里燕一下就高兴起来,她一把搂住徐瑶的肩头,哈哈笑道,“小瑶,听到没有,以后,本姑娘也有手下了,哈哈哈!”
徐瑶拿她没办法,任由她搂着肩头,淡淡道:“嗯。”
岳倾寒也不理会百里燕,淡淡道:“林将军,我观这些兵士有的身带杀气,有的却没有,应是老兵和新兵之间的差距,我想知道,林将军是否将全部的老兵都打散来带新兵了?”
林鹰点头道:“是的,这些新兵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若是没人带着,等上了战场,也许就会出问题。”
岳倾寒皱了皱眉,道:“林将军的想法没错,可是,你可有想过,如果现在就有一场突袭战,急需一万精兵,只要出战就能取得大胜,你要怎么办?”
“这……”林鹰忍不住沉吟起来,他从军二十年,以往都是这样让老兵带新兵的,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如今被岳倾寒这么一提醒,他不禁后背一寒,战场上千变万化,他绝不会考虑一场奇袭定胜负的可能性非常低的这个问题。
林鹰道:“那副帅觉得该如何?”
岳倾寒淡淡道:“分出一万老兵组成一军,作为精兵,五千轻骑兵,四千轻步兵,一千弓箭手。”
“步兵精锐至少要一万。”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岳倾寒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微笑回头道:“父王。”
林鹰也循声看去,待看清了来人,连忙单膝跪下,道:“末将参见安平王,兵马大元帅。”
百里燕和徐瑶也连忙给来人行礼。
岳任平笑着朝百里燕和徐瑶摆摆手,却是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林鹰,径直走到自家闺女身边,笑道:“寒儿在军营可还习惯?”
百里燕忍不住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林鹰,心中暗笑,敢欺负安平王的两大宝贝之一,你就等着他收拾你吧!
岳倾寒淡淡笑道:“很习惯,这里的人都很直接,相处起来很舒服。”
“那就好。”岳任平伸手揉了自家闺女一把,笑道,“你刚刚说,要调四千老兵为步兵精锐,为父以为,不够。”
岳倾寒诧异道:“为何?我北岳军士皆是精锐,只是有些为新兵而已,当真需要老兵去完成的任务,怕都是奇袭之类的,步兵的速度终究不够。”
岳任平笑道:“寒儿,你可有看过南陆国的地图?”
岳倾寒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南陆国内多山多水,少平原,若有奇袭,怕是骑兵难以到达。”
岳任平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家寒儿就是聪明,所以,你要抽调一万五千的老兵,四千轻骑,一万步兵和一千弓箭手组成一军。弓箭手本应抽调两千,但,这营内的弓箭手老兵怕是没有那么多。”
岳倾寒微微点头,也有些可惜。
“哎。”岳任平一转头,好像才看到跪在地上的林鹰一般,满脸的惊讶,道,“林将军也在啊!快请起,快请起,你看看我,光顾着和女儿说话,竟是没注意到林将军,真对不起。”
说着话,岳任平伸手抓住林鹰的双臂,满脸笑容地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好久不见,林将军亦如往昔,精神十足啊!”
林鹰:……
如果你的笑容不是那么虚伪,如果你抓着我双手的手不是那么用力的话,也许我还会信你的话。
林鹰咧了咧嘴,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就要被捏断了,可他也不能呼痛,只能龇牙咧嘴地笑道:“没事,安国王爱女心切,末将能理解。”
您能不能把您的手松开了!
岳任平岂会轻易放过他?敢欺负她的女儿,使阴招什么的不可能,堂堂正正地揍一顿那是一定的,他笑眯眯地道:“不不不,林将军不怪是林将军大度,但我还是要道歉的。”
说着,岳任平就这么捏着林鹰的手臂,对着他鞠了一躬。
林鹰:……
他连连鞠躬还礼,道:“王爷您太客气了,不过小事,末将岂敢受您的礼。”
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吧!真要断了!
岳任平假装没看到他眼中的哀求,哈哈大笑道:“林将军果然是大度之人,实乃我北岳国的栋梁之才,来来来。”
说着他拉着林鹰就往教军场外走,笑道:“我身为兵马大元帅,理应和林将军畅谈一番,你我去别处边吃边谈,顺便切磋一下武艺,也好增进感情。”
林鹰一脸呆滞,心中麻木不仁,王爷、大帅,末将知道错了,末将不该欺负您女儿,麻烦您放了我行吗?
岳任平根本不看他,径直拉着他离开了教军场,为什么不在这里打?自家女儿也没吃亏,不算大仇,给人家留点儿面子。
“噗噗噗哈哈哈!”百里燕在一旁憋笑憋了半天,如今见岳任平和林鹰都走了,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昨天被欺负,今天老爹就来给出气,这种感觉……岳倾寒微微弯起唇角,还不错。
岳倾寒道:“小瑶,传我命令,即刻抽调四千轻骑、一万轻步兵和一千弓箭手,都要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组成一军,由我亲自操练。”
“是!”徐瑶领命,迅速去给诸将下令。
岳任平马上就要出兵,军营里的事情也很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林鹰揍了一顿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军营。
而岳倾寒这边抽调老兵组建一军的命令也开始执行,只不过,车骑将军林大将军经常皱着个眉,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每每看到这一幕,百里燕都会忍不住低下头去,双肩抖动,就连岳倾寒也不禁莞尔,心情持续飞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三日后。
这一日是岳任平大军开拔的日子,岳倾寒去给他送行,见到了君王点将台上点将的声势。
整整二十万大军在点将台下列阵,在岳任平接过帅印的那一刻全部跪倒在地,大声的呼喊着“北岳必胜,北岳必胜”!
那声势之大真如山呼海啸一般,就连岳倾寒这般平淡的性子也不禁心中激动,面色微微发红。
送走了岳任平,岳倾寒又回到了军营,开始训练刚刚整合的那一万五千老兵。
岳倾寒练兵的第五日,她的铠甲打造完毕,是一套亮银铠,其材料是一种极为稀有的金属,名为:“冰银钢”,乃是岳任平和岳任广合力找到的材料。
其质地极为坚硬,是北岳包括南陆在内现有金属之最,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绝温度,不说冬暖夏凉也差不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重,是一般铁甲的两倍重,这对于岳倾寒来说倒是无所谓了。
而在十五日后,百里燕和徐瑶的盔甲也到了。
百里燕的是黄铜甲,是老国公百里沙舍了老脸从岳任广那里求来的材料,看着是铜,实际上根本是两种东西。
徐瑶的是一套黑色的铠甲,是林落音从王府府库里找的材料,并命人打造的,虽不比岳倾寒的,但和百里燕的相差无几。
第二十日,林落音来了。
彼时,岳倾寒正在中军帐中议事,听闻寒梅来报说王妃来了,她立即站了起来,对左右道:“诸位将军,今日议事就到这里。”说罢径直离开了中军帐。
“我娘在哪?”岳倾寒问寒梅。
寒梅道:“已命人请王妃到郡主您的大帐中了。”
岳倾寒微微点头,脚步加快了几分。
到了居住的大帐,林落音正坐在那里等她。
不过,林落音今日没有穿宫装之类的,而是穿了一身短打,这让岳倾寒不禁有些好奇。
“娘。”她唤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您怎么来了?”
林落音拉着她坐下,温柔地看着她,道:“娘来和你打个招呼,娘要离开京城,回莫云楼总舵。”
岳倾寒一愣,道:“娘不放心我和父王。”
林落音微微点头,道:“大哥虽然会尽心尽力,但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和你爹的安危最重要,所以,我要亲自回去坐镇,才能安心。”
岳倾寒心中暖流涌动,她笑道:“娘,一路小心,若有不对,立即到官府去调兵,以您的身份,他们不敢拒绝。”
林落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好,娘知道,娘能保护好自己,你就放心吧。”
岳倾寒还是不放心,摘下腰间的赤霄剑递过去,道:“娘,上了战场,基本用不到赤霄剑,还是您带着吧,也能多一分保障。”
林落音笑着推了回去,笑道:“你这么说话,流风可是会生气的。”说着她按了按自己的腰间,那里缠着一条腰带。
岳倾寒知道,那是一把软剑,名为:“流风”,虽然不及赤霄剑锋利,但也是一件神兵,而且林落音擅用的是软剑。
所以,岳倾寒并未坚持,收回了赤霄剑,道:“娘,您何时走?”
林落音也是干脆的人,起身道:“现在就走。”
“好。”岳倾寒点头,也起了身,道,“我送您。”
送走了林落音,岳倾寒又恢复了整日练兵的生活,直到第三十日,她也要拔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