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害怕
闹了这么一出，出去狩猎自然是不可能了。疾风去食堂里买今天的食材，无霜就跟着九幽他们回了小楼。
这一路上无霜很安静，她等着九幽问她，可是九幽一直没有开口，进门，她就有些忍不住了：“你就不想知道我跟那些老师们说了什么吗？”
“我都知道。”九幽道：“你的心思不难猜。信不信，阿森都知道。”
“啊。”无霜真不敢相信了，九幽能看破她的心思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阿森那个木头也能？
她拽着阿森：“你说。”
阿森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你觉得我去找老师们做什么？”无霜追问，还严厉的命令：“不准说我高兴就好。”
阿森挠着头，也没多想：“应该是找老师解决心境带来的麻烦。路上那些人，让您觉得很讨厌。”
无霜一楞，他……还真猜到了。
果然，这木头只是木讷，只是忠心得死心眼，并非是个傻子。
也是，九幽他们就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好吧好吧。”无霜坐到了大宽椅上，拽过小狼抱在怀里，狠狠的揉着它身上的长毛，揉得小狼尖叫不已，又无可奈何：“人家的毛毛可是留着过冬的，再揉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不会披张兔子皮。”无霜又狠狠的揉了两把，那狠劲儿，九幽直接没兄弟爱的闪到了厨房里，还不客气地将阿森踹出去送茶。
无霜问：“九幽呢？”
“他说，在调制新茶。”阿森老实的重复九幽教的话。
调茶？避她这个火气吧。
无霜磨牙：“你出来。”
九幽倒没磨蹭，端着个托盘从厨房里出来，托盘里放着几种小点心，都做成了可爱的水果和小动物样，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目光，无霜心中的那些火气，也就消散了。
“尝尝。”九幽拿起一碟，叉起一块蛋糕送到她面前。
无霜张口接下，入口软香，甘苦中却带着香浓，令人回味。“好吃。”她接过碟子和叉子，几下将那块点心吃尽。
“再喝口茶。”九幽把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无霜听他话的喝了一大口，才发现茶里被他加了牛奶，口感丝滑，温热顺着嗓子眼下去，同样带走的不有她的怒气。
“去找他们说明一切，一方面是想要寻找学院的庇护，另一方面，也是想向所有人宣布，我手上必没有修练之法。”无霜开口了，她苦笑着：“实际上，我还有个小私心。”
“你想再进入心境。”九幽直接戳破了她说不出来的那份担心。
无霜点点头：“对。”
她想再进去，看会不会再看到云欣华。
九幽眼神幽暗了些：“而且，你也想让老师们去研究，会不会有人利用心境移魂。”
无霜身子僵硬了。
确实，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不是她信不过九幽他们，而是她觉得，越多的人插手，这个秘密才会越早揭开。
“我……害怕。”无霜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几个字。
应该说，从她遇上阿森开始，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开始，她就是一直在害怕的，只是……她不敢面对，隐藏了起来。也许些已经成了她的心结，她才会在心境里有那样的反应。
如果她不能面对，心结只会越来越重，甚至对她的将来造成影响。
被人移魂夺了身体，这不是她的错，为何她要来承受这个痛苦的结果？
“你是怕，你修练好了，这具身体再被人抢走？”九幽屈起一膝，蹲在她面前：“放心，不会的，有我们呢，有人想要伤害你，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好不公平。”无霜道：“你们到底欠了夜家什么，需要这样世世代代守护夜家的血脉？”
九幽楞住了，他没想到无霜会突然说这个，对于旁人来说，这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附臣，骑士，奴隶的效忠，在贵族们的眼中，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就是因此而存在的。”木讷的阿森开口了，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害怕和紧张：“如果没有主上，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甚至都没有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
无霜僵住了，如果这话从九幽的嘴里说出来，她最多信一分，可是阿森，她却不能不信。
他已经用他的性命证实过一次了。
“啪。”小狼一抓子将阿森拍开：“不要脸，抢着表忠诚。主上，小狼才是最忠心的。”
九幽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的忠心，需要几只兔腿？”
“至少两只。”小狼没设防，下意应的应了，还伸出了两只爪子。随后，他就知道上当了，气愤的瞪了一眼给他下套的九幽，扑到无霜的怀里：“他是坏人，骗我。没有兔腿，我也是忠心的。”
随后，他就被无霜丢了出去：“好，那今天中午没兔腿！”
两只兔腿，还真便宜。
“不要啊，我错了。”小狼扑过来抱着无霜的小腿，尖叫着。九幽狠敲了他的脑袋两记，才让他住了口，但他依旧抱着无霜的腿不放，无霜也只能由他。
“所以啊，你不要想太多。”九幽将话又说了回来；“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想法，到时候你再补偿我们也不晚的。”
“好。”无霜应着。
九幽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移魂的事儿，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会一直盯着的。相信，很快学院里也会有结果的。”学院那一帮子老师们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弟子的，都闲得要长草了，遇上这么件事，他们不挖心思研究一番才怪。
而且，那位钱师兄，也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吧。
果不然，第二天疾风就打听回了新消息，说是学院里老师们公开向所有的学生召集，愿意去心境里试练的人。看来，不少老师们都去试过了，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所以，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到学生们身上了。
公开召集，你情我愿，也不算违背学院里的规定。
钱师兄第一个报了名，第二个却是百里渊，第三个……那就没有了。
是有许多人对于没有升级限制的修练秘法感兴趣，但那是在别人证实的情况下使用，而没想过自己去给人做白老鼠。
对于钱师兄的踊跃，无霜不奇怪，但是百里渊，让她有些想不透了。
092、例外
“说不定他是也想连升五阶。”小狼没心没肺的，随口胡猜。
“可是心境很危险。”无霜起身就往门口走：“我去劝劝他。”那天百里渊离开时的神色，一直让她很在意。
“名都报了，你认为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九幽想得可比她深，那些老师们好不容易得到自愿的小白鼠，怎么可能放过。“而且，你劝，他也一定不会听你的，这是他的心结，必须要他去打开的。”
无霜站住了，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九幽点点头：“你进入心境之后，我与他一起守护你身体二十九天，天天可以看到他的焦急和愤恨，自然是猜得到的。他只怕也是无法理解，为何他不能进入心境，更是后悔没有阻止你。你这是平安出来了，还因祸得了福，若你有个好歹，他这辈子一定就毁在那里了。”
这话他一点也没有夸大，要不是他与无霜有一定的感应在，状况也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让在意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陷入危险，可没有比这个更能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了。
无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靠近对面小院的篱笆，院门就打开了，走出来的却是百里洲，他看无霜的眼神中充斥着奇怪的神色，像是愤怒恨意以及期盼什么的都交缠在一起般，却奇怪的达成了一个和谐。
他对无霜道：“如果你是来劝他放弃的，那我告诉你，太晚了，他报了名后就没回来过，据说是留在内院了。”
内院，那是老师们带着老师们的弟子所住的地方，还在塔楼以内。
“谢谢。”无霜很客气的道谢，说罢就要离开。
“等一下。”百里洲叫住她，她站住了，平静地看着百里洲，百里洲眼中闪过一丝恶劣：“他一心想要与我争，而你是个好筹码。”
“哦。”无霜点头：“我知道。”
“你不恼？”百里洲有些奇怪，正常女人来说，知道自己被男人利用哄骗，不应该暴跳如雷，想将那个男人大卸八块吗？
无霜挑着眉看着他：“殿下，你不觉得你现在像挑拨离间的小人吗？”
“你不信我？”百里洲有些恼怒了。
无霜轻笑了起来：“信不信重要吗？从来就不是我想要如何，而是你们想要如何。”她看了眼不远处小楼阳台上的人影：“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明明是你们欺人太甚，现在还能怪我反击？”
百里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的是云飞烟所住的小楼，他张了张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待他收回目光，无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门前。“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无霜担心受怕的等了几天，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钱师兄和百里渊两人在老师们的引导下，到了心境之门，却怎么也迈不进去。随后，老师们又重金悬赏，一些出自平民的学生经不起诱惑，也自愿报了名，这些龙蛇混杂的人中倒是有一部分人可以进入心境，但是能进入的人，都是会陷入诱惑之人。
可见陷入心境的要求，并没有出现改变。
而且出来的人，依旧也是原来的两个结果。
似乎，只有无霜是一个例外，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无霜没等老师们上门，很爽快就直接去找了院长，说愿意再一次尝试心境。
得知消息的朱灵侯第一时间就跳出来阻止：“丫头，太冒险了。一次升了五阶已经是突破极限了。”若是她再升了，那还不得让大陆上的人都发疯。
院长瞪着朱灵侯：“在你眼中，她遇上的危险只是一再升阶？”
他真想看看这老友里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遇上弟子的事儿，整个就不在正常范围中了。
无霜很坦然：“我也好奇是怎么回事，与其一直被人惦记着，打闷棍，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帮老师们解惑，老师们不至于会害我的。”
她这话，院长和朱灵侯反驳不了，说实在的，连他们都好奇心得心如猫抓，何况旁人？证明一下，倒是可以替无霜解决麻烦，哪怕无霜再次出现升阶状况，她的实力变强，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要不，我们先对外说，是我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压制了她的等阶，结果她自己在心境里破开了。”朱灵侯还是不愿放她去冒险。他好不容易才从茫茫人海中挑出来的弟子，万一有个好歹，上哪找第二个？
“你说，他们就信？”院长白了他一眼：“他们只怕得让你找个人当场试验的。”
都是一把老骨头，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谁能哄得过谁。
“哎！”朱灵侯气极，狠踹了一脚院长的书桌，厚重的书桌硬是被他踹动了半米远，差点儿没把院长卡出个好歹来。
院长直接将书桌轰掉一边，才强行挤出来，他不管已经气得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朱灵侯，认真问无霜。“你真的想好了？”
无霜点点头：“嗯，我只是有点害怕。我怕出来后，完全的变了一个人。”
她这话朱灵侯没听懂，院长可是深知八年前的事，也知道钱师兄这些年在学院里追查的事儿，他心思一动，“钱途对你说了？”
无霜点点头。
院长脸色阴沉：“丫头，你随我来。”
朱灵候跳了起来：“哎哎，你带她去哪？”
院长直接将无霜带到了内院角落，一处山谷后面，石大黑石和两棵黑树之间，有一府奇怪的小房子，那小房子就是一个长方的，简直就像是个长形的大棺材。棺房、两颗树，大黑石四个紧紧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组合。
而且隔得老远，无霜都能感觉得到那处传过来的寒意。
朱灵侯的脸色变了，那股寒意中夹杂着的灵力他很熟悉，自然知道棺房里住的是什么人。
他抓住无霜，不让她往前走了：“走，跟我回去。”
院长早就防备，紧拽着无霜的一只胳膊：“我就是特意带她给他看的。”
“为什么要给他看，难道你怀疑……”朱灵侯认得那人，自然也知道那人的本事，他面露了惊愕：“你怀疑这丫头有问题……”
093、被看破
院长点点头，刚想开口，门后传了难听的笑声，就像是一只叉子刮过石块的尖锐声，刺耳的让人想要逃跑。随后门嘎吱一下开了，但只开了一条缝，缝里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几乎全是白的，雾蒙蒙的一片，真怀疑能不能看到东西。
朱灵修一见那只眼睛就把无霜拽到了他身后，挡了起来。
那个刺耳的声音道：“你认为，你挡着我就看不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朱灵修问。
“就如你们猜的那样。”那声音咦了两声：“奇怪，这丫头的魂魄和身体差异巨大，按理来说，早该暴体了才是，没想到……她竟然将身体修补成这个样子。啧……还真不是个简单的。”
无霜心惊，忙上前几步问：“我有什么问题？”难道那只眼睛能看到她的身体并不是她自己的？
那声音似乎受到了惊吓，尖叫了起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随后，门被大力的关上，然后棺房外面冒出了黑烟。
朱灵侯忙将无霜拽住，转身就逃离了那个小山谷，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直接放出了自己的灵兽，让它将四周监视了起来，才问：“丫头，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
无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故意装傻：“您说什么？我知道什么，我身上……有问题？”
“你……你跟我还装。”朱灵侯指着无霜，气得直想敲她脑袋，手抬了半天，也打不下去，万一敲傻了呢？最后哭的还不是他。
“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体与你的灵魂并不契合。”他干脆戳破了，
无霜瞪圆了眼睛，尖叫：“这怎么可能。”
朱灵侯真想捂脸，好吧，他最后拿出一块大灵晶直接放到无霜面前：“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都假成什么样了。”就这演技，想骗谁呢？三岁孩子未必骗得过。
无霜瞥了一眼灵晶里自己的表情，一脸的苦笑。果然，她夸张得有些过头了。不过，这又怎么样，她不认，就是不认。
她依旧摇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好……”朱灵侯放弃了。他确定，他收的弟子就是这丫头，而不是外面的这具皮囊。再说，那人说了，她一直在修补着这具身体，可见，这丫头原本的身体应该比这身体强悍得多。要不是她真不知道，那她就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不得已换成了这具身体的。
等等，外面不都说，叶无霜不是自生下来就身体虚弱，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吗？那是不是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移进了现在这具身体里？总不至于一个婴儿，就有夺舍他们的想法和能力吧！
怪不得，她身上一直没有出现灵力的反应，被认定为普通人，那是她身上的灵力全部都因为修补这具不契合的身体，耗费光了吧。
看来……这丫头以前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身上存在着巨大的秘密，拥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所以，她才怕连累他，而拒绝成为他的弟子。
他轻叹一声，“丫头，那不是你的错。”
“呃……”无霜都做好了被他厌恶的准备，没想到，他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求弟子若渴，不计较太多？真要这样，他不应该首选云欣华才是吗。
哎，她怎么又想起云欣华了，是不是真成了心结？
院长很快就追了上来，朱灵侯当着无霜的面，狠狠的拿多年的交情威胁了院长一把，非逼着院长立了个誓，绝不将这件事外露。
朱灵侯能想到的，院长自然也能想得到，他同情地看了眼无霜，当众发了个誓，立誓完毕，他指着朱灵侯骂道：“认得你，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哼，谁不是。”朱灵侯也没好脸色给他看：“要不是你管不住下面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事。”要是由他来，一个个闷揍过去，先打个半死再说，看谁敢来找茬。
院长：“……”
好吧，与野蛮人没办法讲理的。
“那你们答应我再去心境试一试了吗？”无霜忙插言询问。
朱灵侯有些犹豫：“你真要去？”
现在，她的状况可不是普通人，谁知道她再次进去，又会发生什么事。
无霜低头看着脚尖：“有些事总得试试，我也不要糊里糊图的。再说，我能进去，那就一定有问题，有问题不该直接解决吗，逃避是不可以的。”
朱灵侯反驳不了，最后也只能勉强同意了，但他坚持在场看全程，以免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偷摸着使阴招。
回去的路上，他也没忘一再叮嘱无霜：“如果这次还能进去，你得确定自己的心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还有……有没有残余，如果有，那就……清干净。”
他，从来也就不是一个善人，关心爱护什么的，只对在意的人施放，至于旁人，与何他关。
无霜真是听得一楞一楞的，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再做何反应。
见院长和朱灵侯松口，无霜又愿意配合，一干兴致勃勃的老头们一下子都涌了过来。
朱灵侯板着脸：“你们不是重金悬赏自愿者吗，总不至于轮到她了，你们就想让她白白给你们做试验。”
“这是当然，我们怎么会亏待了她呢，”为了证明他们的诚意，一个个还开了储物空间，拿出些好东西给无霜做报酬。朱灵侯板着脸一一检查，好东西就留下，差的就丢回去让人换，气得一帮子老头差点儿没冲上去揍他。
有人实的是气不过，还故意戳朱灵侯的心窝子：“要是你愿意给些提醒，我们也不至于摸不着头脑，让她来冒险。”
要知道，外头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天才云欣华，也是突然一下子爆出消息，说她成了灵将，仔细算下她升的也不止五阶了。而那云欣华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朱灵侯的弟子。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朱灵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如果他们都认定是他动了手脚，而将视线从无霜身上移开，那他乐意背这个猜疑。
094、心境灵阵
考核的关卡一切都是随机而动的，即使使用传送阵，也无法准确的将人送到冰湖那关。老师们使用的心境，只不过是他们用灵阵模拟出来的类似环境而已。
进入阵法房，无霜就感觉到了极度不舒服，屋子里没有窗，四面墙上各有一盏灯，但光线非常的微弱，别说照亮整间屋子，仅仅只在墙上映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光晕，墙角更是黑乎乎的，似乎藏着什么吃人的野兽，随时地扑出来。
早早得了朱灵侯提醒的无霜知道，在这种紧张和压抑环境下，可以将人的神经崩到极限，轻易暴露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可明明知道，她还是害怕，恐怖感如同冰冷的蛇，从脚底蔓延往上，紧紧揪住了她的心。在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走这一遭，仅仅只是想需要一个答案吗？
她惊慌的寻找朱灵侯和院长，可是人进入屋子之后，在那微弱的光线下，简直就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就在她准备快步追过去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冰冷而又带着些腥味，无霜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鼻子，偏了下头，随后她发现，自己离那些模糊的影子都消失了。
她顾不上在意那些不好味的腥味，伸开双手往两边摸索着，嘴里还喊着：“院长，老师，您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屋子里只有她的回声。回声很慢，很轻，似乎非常的遥远。
无霜马上转身，想从门口出去，转身后也是一片看不清楚的黑，她走了好几步，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不可能，她刚刚进来，仅仅走了四五步而已，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摸到门才对，可是她面前却依旧是那一片模糊不清，根本就没有。
无霜一下子明白了，从她进入这个阵法房开始，一切都已经启动了。要么，她会如冰湖关卡一样，找到心境的入口，然后进入；要么……她现在已经在心境之中了。
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已没有退路，无霜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没有再动，就地坐了下来。她不动，四周的声音也开始逐渐的消失了，到最后，甚至她连那微弱风声都感觉不到，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甚至想，这个时候哪怕出现想要杀她的云欣华也好，总比这种无声的环境要强。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无霜并不知道，此时的夜魔妃正处在比她还要难受的煎熬之中。
夜魔妃坐豪华的马车里，脸上带着大方的微笑，坐姿优美，哪怕是路面再颠簸，她的姿势都没改变过。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现在就是一个僵硬不能动弹的木头人。而控制住她的人，就是坐在她对面的云森。
云森手里拿着本书，慢悠悠地看着，根本就不在意夜魔妃眼眸中那要杀人的目光。
眼前黑暗涌来，夜魔妃只觉得某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整个人越来越累，越来越累，累得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睡过去。随后，额心正中突然传出了剧痛，瞬间就将她疼醒了。
她睁开眼，只见云森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冰冷地看着她，“你就死了想逃的心。”
夜魔妃恨得想骂人，她是一心想要逃离，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做。
她委屈的眨了眨眼，低声唤了句：“父亲……”
“呵……”云森收回手，冰冷的笑着：“我可不敢当。”
外面，有侍卫问：“大将军，云姑娘可需要休息？”
云森不应话，只是解开了对夜魔妃的言语限制，夜魔妃根本就不敢呼救，他们现在离开了京都，云森要是想要弄死她，可有千百个理由去就应华阳帝。华阳帝总不会为了她的尸体，去为难他的头号打手和心腹吧。
夜魔妃只得硬着头皮应道：“不用，继续赶路。”
云森满意的点头，他当着夜魔妃的面，慢悠悠的撕开了一个防御灵轴，夜魔妃的心再次跌到了谷底，现在她别说叫破喉咙，只怕是大打出手，外面也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了。
云森冰冷地看着夜魔妃，“你到底是谁？你把飞烟怎么了？”
“爹，我是飞烟，我真是飞烟。”夜魔妃知道，如果被云森确定她不是云飞烟，一定不会容下她的。
“那飞烟，你告诉爹，你想移魂去哪里？”云森又问。
“我……”夜魔妃刚开口，就被云森掐住了脖子：“你认为从暗灵者那里学的皮毛，就可以让你逃离我的手掌心？”
夜魔妃快要崩溃了，她没想到，自己做的一切云森竟然都知道，而且他还疑心她根本就不是云飞烟了。她拼命的摇头，挣扎：“我没有……我只是想对付叶无霜……我怕她有一天会回来……跟我抢这身体。”
“所以，你降阶，也是因为她的原因？”云森问。
夜魔妃点点头：“可能是。”
云森没有追问下去，松开了掐着夜魔妃脖子的手；“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她还有用。你若再对她下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夜魔妃死里逃生，哪里还敢有异议，一个劲的点头，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问：“那我在学院里碰上无霜，也要退让吗？”
云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你很想去灵者学院？”
夜魔妃疯狂的摇头：“不不，我没有。”天啦，云森难道根本就没想送她去灵者学院吗？
那他要带她去哪里？
云森这才满意的摸了下她的头：“乖乖听话，爹不会让你吃亏的。若是你再打这些小主意，那可别怪爹狠心。”
头顶上传来了剧痛，让夜魔妃的脸都痛得变了形，她不敢挣扎，只得应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后悔，她好后悔。早知道会有今日，她就该在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去找老师。
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她落入了云森这个恶魔的手里。
就在她懊悔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马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掀翻在地，耳边还传来了侍卫的呼喊声：“有劫匪……”
095、故意的
那边，夜魔妃的灵魂被云森锁住了，根本就不能听从心境的召唤，无霜这边自然也就进不了心境。也不知道是害怕到了头，还是真是被吓蒙了，无霜渐渐的，渐渐的……就闭眼睡着了。
旁边灵阵外头观察的一干老师们眼睛都瞪圆了，还不可置信的确定了好几次，发现无霜真的只是睡着了，并非进入了心境，一个个恨不得冲进去将无霜给踹醒。
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耗损了那么多的灵晶，布置下这个以假乱真的环境，就是为了给她睡觉的？
“看来，她现在也进不去了。”院长摸着白胡子，长叹了一声，脸上也有少许掩饰不住的失望。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难道他们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还是，无霜的经历了那一次后，心志已坚定，没有缝隙？
旁边一个山羊胡的老头偷瞥了眼朱灵侯，然后与旁边的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旁边几人马上挪动位置，挤到了他与朱灵侯之间，随后，那山羊胡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浓浓的诱惑之音：“无霜，你看到了什么？”
朱灵侯闻声回头，身上的灵力已经泛动，黑暗深处也冒出了鬼脸蜘蛛的身影，院长忙拦下他：“不可以动手，无霜还在阵中。”要是现在他们在这里动起手来，毁坏了一粒灵晶，整个灵阵就会崩塌，谁也不知道处在灵阵中间的无霜会遭遇什么。
朱灵侯气过之后，自然也知道不能真动手，那些人也正是知道自己会投鼠忌器，才敢对无霜下手的。他认为自己威胁了，也亲自来了，他们多少也会有些收敛，不敢堂而皇之的打无霜主意，没想到，他还是太小看这些人的贪婪了。
好，真好，一个个给他记着。
无霜一听到山羊胡的声音，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难道，她又进入了心境？当初在心境里，她也是听到了一个声音的。
她抬头往四周张望，慢慢的站了起来：“你是谁？”这个声音跟上次的声音怎么不一样，难道幻境里，声音也会起变化？
“回答我。”山羊胡问。
无霜犹豫了一下，才道：“黑暗……无尽的黑暗……”
“变强大，你就能离开……”山羊胡继续诱导着。
“你是让我在这里修练？”无霜问，山羊胡马上道：“对，跟着我说的做，沉静心神，运转灵力……”
无霜照他说的坐下，然后开始动转体内的灵力。灵阵四周的明亮的灵晶球里冒出了点点的光芒，然后朝着无霜飞了过去，开始还是一点点，但是……一点点又一点点，连续不断，直到灵晶球开始变得暗淡无光了起来，光芒还要继续。
“夷”、“呃”、“啊”各种惊讶声起，所有人都看向了阵中的无霜。真没想到，她的灵力容量竟然比正常同等级的人要大一倍有余，甚至可能一个灵师都会不如她。
灵力容量对于升阶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但在战斗中的作用却是非常重要的。
四个灵法和八个灵法的战斗力，那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拥有这样优秀天赋的人，绝对就是一个天才。
“为什么会没有人发现她？”有人不满地问道。即使无霜不是和他一个属性，隐藏天才的存在，那绝对是一个可耻的行为。
有人若有所思：“正常孩子在五六岁的时候，体内就会激发出灵力，再晚，也不会晚过十岁。可是她半年前还是个普通人。看来，她的身上被人下了禁制……”
说这话的人，眼神直接瞥着朱灵侯。
朱灵侯冷笑连连：“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收她为弟子不就行了。能做我的弟子，可是世上多少人都盼不来的机会。”
有人想得更透：“应该是云森。”
他们这些日子也让人去调查过无霜。无霜在学院里实在是太高调了，几次与云飞烟当众争吵，她的身世什么的，几乎是学院里人尽皆知，想要知道，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功夫。
他们都知道，无霜在云家多年，都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存在的。那云森好歹也是个灵侯，不至于连个孩子体内有没有灵力都不知晓。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不想旁人知道无霜身上的秘密，就在无霜的身上下了禁制，封了无霜的灵力。
灵晶球里的灵力终于被无霜给吸尽了，无霜似乎被灵力撑住了，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四周的老师们都楞住了，撑住了？不是吧！她属鱼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极限？
朱灵侯冲过去掐着山羊胡的脖子，低吼道：“快，让她召灵兽！”
只有召唤灵兽，使用掉体内的灵力才行。
山羊胡忙将这话传了出去。
无霜本以为真在心境中，想着试一试自己的极限，没想到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正准备召唤蓝蜘蛛，就听到了山羊胡传进来的声音。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并不在心境中。
不过，她还是顺水推舟的召唤了蓝蜘蛛。
蓝蜘蛛出现，无霜的状况就好很多了，随后，支持灵阵的灵晶石也到了极限，一块块破裂，整个灵阵停止了运作，一下子将屋内的原貌尽数露了出来。
无霜抵挡住突然进来的阳光，眯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屋内的一切，她故做茫然地问：“刚刚那不是心境吗？”
“不是。”朱灵侯板着脸道：“等会跟我走。”
无霜往后退了一步，朱灵侯气极：“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又差点撑暴了自己。”
“那个，我以为是心境。”无霜不安，避开朱灵侯的目光。
“你……”朱灵侯真是被她气得一句话也没有了。就她这样子，他才不相信她刚刚会辨认不出来。
这小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刚刚的一幕全部都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让人知道，她已经不能进入心境了；她也故意让人知道，她身上真没有升阶秘法；而且她还故意让人发觉，她的虽然天赋好，但底子薄。
呃，会不会从她跑来主动报名开始，都是她计划好的，并且故意利用了自己想收她为弟子的善意。
被自家弟子算计了一把，这种感觉……真自豪！
朱灵侯得意的笑，果然只有高徒，才能显示老师的优秀。
096、暴露了
“无霜，你这灵兽是变异的吗，从哪里抓来的。”有老师看到了蓝蜘蛛，很是诧异，快步过来想将蓝蜘蛛看得更仔细些，蓝蜘蛛感觉到了压力，迅速的藏进了无霜的头发里。
没等无霜回答，旁边的朱灵侯就跳了起来：“哪来的与你有关吗，难不成你想要连学生的灵兽都抢。”他扭头又对无霜道：“快收起来，免得眼皮子浅的人惦记。”
被称为眼皮子浅的老师：“……”
他不过只是问一句，又没说要。
问清楚了，他自己去抓还不行吗？再说，他也没想白要消息。
无霜忙将蓝蜘蛛收了起来，一干竖着耳朵偷听的众老师们：“……”
真是有什么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弟子，这小气劲儿，真是一师相传。
罢了，不过只是一只奇怪点的一阶兽，犯不着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替自己找不自在。
“没事了那我就先送无霜回去了。”朱灵侯根本就不是向众人询问，直接拽着无霜就离开了。
“这叶无霜还没认他做老师呢，护得还真紧……”有人低声抱怨。
院长冷笑道：“明知他护得紧，你们还是没忍住伸了手，这往后……好自为之吧。”
这话，不少人背后都泛了寒，朱灵侯小心眼，那可是有名的。他们今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了叶无霜一把，可真算是将他给得罪透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
送叶无霜回去的路上，朱灵侯布下了一个小小的灵盾将他们笼罩在其中，才道：“下回不要再这样冒险，很多事有其它的办法的。”
无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愕看着朱灵侯，他……他都知道？那院长知道不知道，其它的老师会不会发现？
朱灵侯看穿了她的担心：“院长那边有我，其它人应该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的，终究那种事，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要不然八年前的事，也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想要移魂夺体，谈何容易。
多年前有几个灵候眼见命不久已，想要夺取年轻的身体重新来过，他们联手抓了不少的年轻灵将做试验，结果……百个有九十九个半都会死，剩下的那半个还会癫狂。事后因死亡的灵将过多，动静闹得太大被人发现，那几个灵将被人群起而攻之，移魂之术也就被当成了邪术，被灵者工会严厉的禁止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无霜问：“我是不会背叛老师，改投你门下的。”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老师也是位召唤系的灵侯！”
朱灵侯看着她一脸的警惕，心中是又高兴又别扭，他故意道：“我的名字就叫朱灵侯，不代表我只是个灵侯。你老师厉害，有我厉害吗？”
“您厉害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无霜答得飞快：“你不是有云欣华那个优秀弟子了吗，她可是灵将了。”
朱灵侯：“……她不是我弟子！”
云欣华还真是个麻烦！
“哦，是不是都与我也没有关系。”无霜道；“不过今天的事还是真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隐瞒。”
朱灵侯见她一付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表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就算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想认他为师，但是……也不要这样防备他啊，就拿他当成学院的普通老师，跟着他学习六年，不行吗？
“呃，那个……”没等他话说完，无霜看到了内院楼梯下面等侯的九幽阿森等人，她欢快地道：“谢谢您送我了，他们来接我了。”说着，径直冲出了朱灵候的灵盾，飞快的扑向那几人。
她才跑了一半的楼梯，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朱灵侯飞身上前，想要接住她，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他一把捞了个空，他惊讶地看着疾风，一个灵将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太不合符常理了！
疾风都没分神给他，迅速将无霜送到九幽面前：“她怎么了？”
九幽将手掌按在无霜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会儿，才道：“无事，她只是太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灵侯拦下了他们的去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九幽仿佛知道他会如此一般，非常平静地微笑以对：“老师去我们的小楼里坐坐，我们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好，”朱灵侯应下。
无霜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住处，只是这次她身边没有一个人，甚至连阿森也不在。随后她发现屋子里四处充斥着强大的灵力，这些灵力对她没有压制感，却让人心生畏惧。
屋子里很暗，但却看得到一些漏进来的星碎阳光，似乎是窗子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她忙翻身下了床去窗边查看，这才发现窗边被厚厚的蛛网给封死了，任由她怎么推，也推不动半分。
她下意识的摸出了蓝蜘蛛的卡牌，看着牌上的蜘蛛画面，不由得生疑，不是蓝蜘蛛，那哪里来的第二只蜘蛛会在这里织网，阿森他们也不管吗？
难道阿森他们出了事？
无霜转身往门边跑，一拉开门，她就看到了一只熟悉胖乎乎的黑蜘蛛垂吊在过道正中，往天花板上吐着蛛丝，整个过道已经是白芒芒的一片了，就像个蜘蛛洞。那只蜘蛛看到她之后，还非常友好的替她撕出了一条路。
五阶的黑寡妇？
无霜心里打了个咯噔，老师的黑寡妇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学院封门之后，不能再随便进入了吗，老师是怎么进来的？该不会是偷摸着溜进来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从蛛网中穿过，还好黑寡妇放过了楼梯口，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去。
刚走到一半楼梯，她就看到了坐在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甚至连小狼也在。
没有老师的身影，只有朱灵侯。
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老师？”
朱灵侯挤了个笑容：“丫头，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无霜看着他，板着脸，很客气地道：“不用老师您关心，我很好。”
朱灵侯一点也在意她的冷漠，甚至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丫头，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与你分别之后，就去应了你们院长之约，没想到被他抓来当苦力了，不信，你去问他。”
097、一举数得
“是吗？”无霜道：“那您可以直接来找我的。”
“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朱灵侯尴尬地笑着：“前脚我才对你说，剩下的路该你自己走，还给你划了门槛，后脚我就追过来，那不是自抽自嘴巴子了。”
“所以，你原本打的主意就是在背后看着我，等我六年后离开，再来与我相认？”无霜不傻，一下子就猜到了朱灵侯的打算。
朱灵侯点点头：“嗯嗯，是这样，只是我没想到……”他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无霜从楼梯口下来，阿森在她专坐的椅子上替她放好靠枕，疾风去厨房里端来了点心和茶，小狼跳到她的肩上，替她踩背。
朱灵侯眼睛都看直了，手指着他们一个个的：“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们拿无霜当女皇伺候呢。
“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我们都是无霜的随从。”九幽客气地道。
“什么，你也是？”朱灵侯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这是拣了什么弟子，一个年轻的灵将随众已经让人侧目了，这还两个灵将外加一个灵师八阶的狐狸。
他眼光真好！
他真是佩服死自己了。
“那她到底是……”朱灵侯问到一半，摇头：“不能说就不要说。”
如果能说，他们自然会说的，他不想强人所难。
“老师，你后悔收我这个麻烦的弟子吗？”无霜心里忐忑不安。
“废话。”朱灵侯白了她一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可以确定，无霜一定出自于什么隐世家族，这样家族里的孩子一般是不会认外人为师的，他简直……简直就是天上拣了个大馅饼，还是甜肉酱的！
“那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灵侯追问。
无霜摇头：“在我差点死掉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我奄奄一息被阿森找到。现在，我家就只有我们几个了。”听到无霜将他们也称之为家人，除九幽外，阿森几个都有一刹那的失神。
九幽替朱灵侯添上了茶水：“之前我们与您说的都是真的。”
无霜忙瞥向九幽，刚刚他说了些什么。
朱灵侯面色沉重了起来：“所以你们怀疑，她的移魂与云家有关。”
“嗯。”九幽道：“我们更想知道，那些人还在她的身上下了什么禁锢。就她现在这状态，不该陷入心境的，除非有什么在拉动她。”
“哼。”朱灵侯轻哼了一声：“所以，你才会放任着她去报名，由着她在我们面前提八年前的事，你只不过是想通过我们来帮着确定她的身体里是不是还有隐藏的魂魄存在，还有她被人移魂是不是也发生在心境里。”
九幽只是笑，没有反驳。
无霜真是听得一楞一楞的，今天的那些事儿，不都是她临场想到，临场决定的吗，怎么……好像一切都在九幽的预料之中。
“丫头，”朱灵侯低唤了一声，斜瞥着九幽：“你的把握能控制得住他？”
这样的随从留在身边太危险了，万一他要起了二心，想玩死她，简直是分分秒秒的事。
无霜虽然满心的疑问，但没有迟疑就道：“他不会背叛我的。”
“你……”朱灵侯瞪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就听不出来，自己在帮她给这几个人下马威吗？不过，大家族总是有大家族的手段，无霜敢这么说，必定她有自己的把握。
朱灵侯脑补了一番，也没太将这件事在在心上：“明天你就去学院那边，与我将师生关系确定下来，然后搬到内院去。”
“不要。”无霜拒绝了：“老师，不走学院这个程序，你我的师生关系也不会受到影响，内院虽然安全，但却扎人眼。我现在已经够出风头了，总得给旁人留些余地才对。”
朱灵侯看着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强求：“你高兴就好。”
随后，朱灵侯开始检查了一下无霜最近的修练成果，然后针对她一些灵力控制上的不足提出了建议，最后又开了储物空间，取出了一堆无霜现在能用的灵晶和一些修练心得。
他一直留到晚上，舒舒服服吃了顿九幽亲自下手做的大餐，才满意的走了。
送走了朱灵侯，关起大门，无霜就叉着腰，恶狠狠地追问九幽：“刚刚，你与老师说什么了。”
九幽看着她在优雅贵女的道路上越跑越远，强忍着笑意问道：“今天，你是不是跟着朱灵侯和院长去见过内院里的一个神秘人？”
无霜瞬间想到了那个门的眼睛。开始那个眼睛看到了她身体的异样，后来却因为她的靠近非常的害怕，似乎他知道什么内幕一般。
“据说，那位暗灵师最擅长的就是移魂术。”九幽平静的抛下了下大炸弹，炸得无霜有些慌，她扶着椅子坐下：“你是想利用老师，从那位暗灵者嘴里打听移魂术的事？”
九幽点头：“不用打听，朱灵侯和院长知道了你的状况，再与八年前的事联想一下，他们大概就会猜到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自然会带你去证实。现在，他们一定会去查找心境和移魂的关系，这比我们自己查要方便得多。再说有这么一出，你有秘法的事大概也就能澄清了，又与老师相认了，一举数得，多好。”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无霜想来想去，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与老师相认，难道，他之前就知道自己认的老师是朱灵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无霜又跳了起来。
九幽很无辜的指着小狼：“是他告诉我的，他能区分得出召唤者的灵力的味道。”
小狼骄傲的举起了爪子：“不要表扬我。”
这样还求表声？
九幽忍着笑，往后退了两步，故意道：“怎么，他没与你说吗？”
“是啊，他没跟我说……”无霜磨着后槽牙，冲上去抓着小狼，摁在桌上抡起拳头就揍：“你发现了竟然不告诉我，啊，让你瞒我，让你瞒……”
结果，她犯了多少傻啊，都是他害的。
小狼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忙从她魔掌下逃了出来，在屋子里四处逃窜，还不忘大声呼救：“人家没想到你会认不出，救命啊……杀狼了……”
098、重新开课
夜深人静，无霜躺在床上，这一天的事儿才算过去。她慢慢的将体力的灵力环绕了身体一周，只觉得一点也不累，甚至脑子格外的清明。她知道，这都是从心境里得来的好处，她的心境比旁人要更加坚定了，以后修练上也会更有好处。
因祸得福，说的只怕就是她吧。
以后，她的路只会更平坦。
想着，想着，无霜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一墙之隔，阿森盘腿坐在她的门外，九幽懒洋洋的眯上了眼，嘴角依旧是那抹让人看不透的微笑。
次日一大早，无霜就被叫了起来，看着外头还没明亮的天空，无霜一脚将小狼踹了下去：“这么早，吵我做什么。”
“不早了。”小狼大叫：“今天不是新重开课吗，你不要去看看？”
开课？
无霜揉着眼坐了起来：“我那两门课不是都不用去的吗？”
小狼翻了个白眼：“你昨儿不是跟朱灵侯说，要去找他的吗？你没有公开认他为师，那就得去上他的课。还有，你认为现在还没天亮？窗外都是蛛网，把阳光遮住了。”
无霜一怔，看到地上的点点金光，马上抬头看向灰蒙蒙的窗户，这才恍然大悟，哇哇大叫了起来：“晚了，晚了，你怎么不早叫我。”
小狼：“……”
是它不早来叫吗？它刚才不还挨了一脚。
无霜梳洗了一番，连早餐也顾不上吃，匆匆赶到了塔楼。
这一路上，她遇上的人不少，众人都客客气气的与她打招呼，但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围上来想要与她套交情了。
无霜心中有数，有些势力的世家在学院里都有各自的门道，只怕昨天她前脚从塔楼出来，各家后脚都收到了心境试验的结果，认定她手中的破阶升级秘法是假的，自然那些人对她的热情也就消散了大半。
这结果，正是她想要达到的。
到了塔楼那里，她发现塔楼面前的广场上又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围在宽大大的布告牌上仔细的看着各种课程，不少人还聚集在一起，交头结耳。
那儿人太多，她不想过去挤，回头看着身边的几人：“你们谁帮我去看看，老师在哪间教室。”
“小师妹要打听哪位老师的课呢？”钱师兄一脸谄媚地跑了过来：“有问题尽管问师兄，师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霜慎重地问：“要多少灵晶？”
“不用不用，我欠了师妹大人情，这辈子都要记得的，怎么敢帮师妹一点点小忙就要灵晶呢？”钱师兄嘴上大义凛然，手指却习惯性地搓了搓：“若是师妹心情好，愿意赏我两个跑腿灵晶，那我自然也不会推辞的。”
无霜想翻白眼，说到底，还不是要灵晶，果然，钱师兄就是钱师兄，真没白瞎了他的姓。
“朱灵侯有没有开课？”无霜问，九幽甩手，丢过去一粒小小的一阶灵晶。
钱师兄抓住灵晶，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师妹消息真灵通，朱灵侯还真开了课。哎，说真，我也没想到，朱灵侯会在应下校长之约，在学院呆一届，还开课。早知道，我就晚来几年，说不定我还能入朱灵侯的眼，被他收为弟子……”
他这一开说，四周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甚至还有人酸酸地道：“她以为，她能被朱灵侯看中？”
“她不就是召唤属性的吗？”
“召唤属性的又不只有她一个，哪一届没几个自命不凡的出头椽子的，据说那新出现的天才云欣华就是朱灵侯的弟子，她能跟云欣华比吗？”
“嘘……别提云欣华了，据说朱灵侯并不承认她。”
“可能她还差一点，那召唤属性想要练上去，哪这么容易的，要不然朱灵侯也不至于连接收了几个不召唤属性的弟子。”
“真的？那我们快去试试。”
“查查，快查查，是哪间教室？”
无霜听着那些根本就不算悄悄话的议论，心中有数。她大概明白，不少人都是想成为朱灵侯的弟子的。大陆上灵侯少，同样灵侯手上的资源也就多，成为其弟子，等于一步登了天。
钱师兄见她认真听着旁人的话，倒满不在乎：“朱灵侯早就说了，不再收其它属性的人为弟子，其它人还是行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师妹，跟我来。”
无霜跟着他往塔楼上走，路上，钱师兄向无霜解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广场里的人那么多。
他的说法很简单，也很直接：“那场考核，是让老师们挑选弟子的，同样也是让所有人看清楚自己的能力，本事，以及划清楚自己将来的道路的。并非灵师难出，而是能成功活动升为灵师的人太少。
离了学院之后，所有人要面对的就是考核里的现实，有家族庇护的人还好，家族可以提供大量的资源，安排安全的环境，但这样成长起来的还缺不了实战那一环；没有家族庇护的那就更惨，一切就只能靠自己，而将要遭遇的处境极有可能比考核关卡里的处境还要难得多。”
“如果吃不起那个苦头，或者说是不想去遭遇那种危险处境的人，那还不如提前打算，决定好自己将来要走的道路。”
见无霜听得半懂，他干脆将话说得更直白了：“无法领悟更多的人，就转成灵剑士，灵力有局限的人，就利用自身有限的灵力转攻灵阵，灵符或者灵器，灵药之类……不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无霜想到了第一次消失六个人后，九幽说的那些话，一下子都懂了。
如果……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些秘密，如果她没有发现云家的阴谋。她打小身上就发现了灵力，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想着要出去冒险，会选择一项自己喜欢的专长，成为个灵药师，或者灵符师之类的。
不过，那都是如果。
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想要过得自由自由，过得更好，她就得变强，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才行。不然，没有自保之力的她，在这势力为尊的世界，什么都是废话。
099、
无霜想到了第一次消失六个人后，九幽说的那些话，一下子都懂了。
如果……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些秘密，如果她没有发现云家的阴谋。她打小身上就发现了灵力，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想着要出去冒险，会选择一项自己喜欢的专长，成为个灵药师，或者灵符师之类的。
不过，那都是如果。
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想要过得自由自由，过得更好，她就得变强，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才行。不然，没有自保之力的她，在这势力为尊的世界，什么都是废话。
无霜跟着钱师兄走到了塔后后面的草地上，这里她过来，知道就是一片草地，什么也没有的。只是平日没有什么人的草地上，此时围已经站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无霜几人一到，就有人给他们让开了位置。无霜冲给她让路的人点头，表示感谢。
到了最前面，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到草地上有三阶楼梯，楼梯上蹲着一只小猴子，旁边布了灵阵，可见楼梯是通过的唯一道路。
“想要过去，就得从它面前走。”钱师兄指着小猴子道：“别小瞧这家伙，这可是二阶兽。”
“二阶？”不少还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拿只二阶兽守门，朱灵侯是向众人宣布，灵师之下的弟子没资格去听他的词吗？灵师可未必能打得过二阶兽啊。
但是……危险性大，还是有人想要试试。
终究这是学院，老师的灵兽不会真正对他们下杀手的，考量的不过就是他们的智慧，应变，还有勇气罢了。
无霜看到一个人朝着小猴子走了过去，之前小猴子没什么反应，当那人踩上第一阶楼梯时，小猴子站了起来，发现了呜呜的警告声，那人腿一抖，忙将腿缩了回来，小猴子也不追击，老实的又蹲下了。
四周轰笑声起，那人面红耳赤，迅速的冲进了人群。
之后，有人大着胆子去过，好几个人被小猴子抓着，直接摔过了过去。
一下子四周静了，没有人敢再上前挑衅。
突然楼梯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漏影象。众人皆知，那是计时开始，一但沙漏里的沙子倒尽，楼梯口这唯一的通道也将关闭。有可能是今天不能去上朱灵侯的课，也有可能是以后就一直不能去上了。
终究，老师的课程规矩如何，是由老师们自己定的。
“叶无霜，你怎么不去试试？”云飞烟扬声喊道：“你不是召唤系的吗，应该最擅长与灵兽沟通才是。”她本想在关卡里狠狠的虐杀一把叶无霜的，结果反被无霜给淘汰了出来，害得她赔了那两人一大笔的灵晶。眼下看到无霜，真是新仇旧恨全来了。
无霜正准备上前，百里渊站了起来：“我先去试试。”
“我来吧。”九幽笑道。
百里渊没有反对，九幽上前，直接向小猴子放出了自己身上的灵力，小猴子缩了缩身子，让开了楼梯，九幽直接就走了过去。
他开了个头，似乎不少人都明白了，小猴子也是欺软怕硬的，只是九幽是灵师八阶啊，他们哪有那么强悍的实力，让小猴子害怕呢？
但这办法也给他们灵感，大家接二连三按着九幽的办法去试，想要判断出小猴子的底线在什么地方。结果很奇怪，一个灵士八阶的被打回来了，只有一个灵士五阶的人被放过了。
一下子众人蒙了，这……怎么回事？不会只有灵士五阶的有特例吧，紧接着灵士五阶的人都冲了上去，无一例外，都被踹了回来。
众人心灰意冷了，看来，九幽的办法不一定行得通。
百里渊上前被拦住时，就与小猴子动了手，狠狠过了五招，小猴子才让开了路。
众人眼睛一亮，还得靠打吗？
见眼沙漏已经过了大半，一个个上去跟小猴子打，未必有时间的，一下子不少人都冲了上去，想以多胜少，或者混水摸鱼，没想到的是小猴子突然身形爆涨，实力一下子提升了五阶，让众人鼓足的勇气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
可别开玩笑，对面的是灵兽，不是人，再有约束力，万一失手了呢，相信学院总不至于为了他们，去找朱灵侯要个说法的。哪怕是能要个说法，他们人都死了，那个说法对他们有什么用。
不少人又打了退堂鼓，瞬间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就只有小猫三两只了。
云飞烟还没走，直接站在那里看热闹，“怎么，不去试试吗？也是，就你也想入朱灵侯的眼？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百里渊通过了，百里洲却被拦了下来，气呼呼的离开了，云飞烟更是没有什么顾及，执意留下只怕就是为了看无霜的笑话的。
无霜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剩下的人中不甘心的人还是上前去试了试，被淘汰的也就死了心离开，最后，还真只剩下了想要看热闹的人了。
钱师兄也有些紧张：“你不去试一试吗？”
哪怕通不过，也得试一试才好，要不然一定会在朱灵侯面前留下当了印象的。
“自然是要试的。”见四周再没有人想要上前去试了，无霜走上前去，她迈上了楼梯，暴升了五阶的小猴子站了起来，双眼红红的，长臂伸开，大有她再走一步，它就不客气的发动攻击的架式。
无霜站住了没有动，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无霜拿出了一个水蜜桃儿托在手心里，然后朝着小猴子伸了过去。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小猴子没有攻击她，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水蜜桃儿。
“给你的。”无霜将桃子又往前递了递，小猴子身上的气势一散，又恢复了之前的大小，然后飞快的接过水蜜桃咬了一口，果汁顺着它的嘴角流了下来，它眯着眼，似乎很享受，伸手拽着无霜直接拉着她上了台阶。
众人默：“……”
还有这一招？
100、要学什么
看着无霜顺利的过了关卡，而他们知道了方法却错失了时机，众人都捶胸顿足。
云飞烟咬牙切齿，秀气的脸庞也因为嫉妒扭曲得有变了形，“太过份了，她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办法，却不愿意拿出来分享。”
她的话引得了不少人的认同，一个个谈起无霜都咬牙切齿。
旁边的钱师兄嗤笑出声，言语更是刻薄无情：“分享？云姑娘说得好轻巧，那怎么不见你，把你云家的资源和修练心法拿出来给我们分享分享？你们世家有句话叫做什么，自己做不到，别为难他人啥啥的，是拿出来哄人的，还是云姑娘有双标，只要求他人，自己并不遵守的。”
一下子众人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的鸭，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啊，凭什么？
他们又没有人低声下气地去向叶无霜请教，叶无霜了不欠他们的人情，凭什么告诉他们过关之法？若说非要埋怨无霜将秘法留在最后使，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关他们什么事。
云飞烟怒瞪着钱师兄，不怀好意地道：“钱师兄倒是护她得紧，容不得人说她几句。”
钱师兄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恶意，斜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去：“淡淡地道：“云姑娘以为这里你云家的后花园子，所有人都要敬着你这大小姐，听你的命令行事？真是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你……”云飞烟哪时受过这样的奚落。
钱师兄哪里会在意她生气不生气，弹了下自己的衣角，慢悠悠地其它人道道：“你们打算在这里等到朱灵侯的课结束？别说师兄没提醒你们，其它老师的脾气可也不太好，错过了这今天，也许，你们就错过了一个永远的机会。”
他的这话不是威胁，却比威胁更管用。进入学院的人多半都是想在学院里修练出个成果的，若说朱灵侯是他们认定的第一选择，各人的心中自然还有二三四个选择的，怎么可能会一棵树上吊死。
一下子，众人如鸟兽散，迅速的冲向了下一个选择，去抢夺其它的机会。若大的草地上就只剩下了云飞烟和她随从了。
钱师兄这才用不屑的语气，轻蔑的道：“就云姑娘这样，怪不得……要避让三尺……”他话中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避着云飞烟，但云飞烟如何会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一想到百里洲现在对她的态度，她就想哭。来学院这前，虽然他们人前不敢亲亲我我，背地下百里洲对她可是百依百顺，还对她山盟海誓过，说一定要让她做最尊贵的女人。到了学院之后，百里洲就变了，不仅在人前与她保持距离，私下里对她也是敷衍居多，目光中的柔情也没了，反而时时多了一抹……不满。
云飞烟被他戳了心窝子，又气又恼，但也明白，她再为难无霜也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眼下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得先揽回百里洲对她的心。若是百里洲对她无心了，她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给我记着……”云飞烟低声丢下一句威胁，转身离开。
瞧着云飞烟走远，疾风才慢悠悠的走到钱师兄的面前：“存心的？”
钱师兄本就是个聪明人，从上回无霜执意要留下九幽那一刻起，他就明白无霜和九幽之间的牵绊远比他想象的要深。眼下他的心思被九幽的随从看穿了，自然也不会隐瞒。“上次我说的，任由叶姑娘差遣，不是信口开河。”
“她没答应。”疾风一针见血。
钱师兄笑了：“他们答应不答应是他们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兄弟，我这消息可多了，帮得上忙的。”
疾风挑了挑眉：“合作愉快。”
“好说，好说……”钱师兄下意识地搓着手，瞥到疾风的眼神后，他忙将后缩到身后：“习惯，习惯了。”
无霜进阵后，就看不到外面的状况了，她也无心去看，而是被阵内给震惊了。
从外面看，这处阵不过是一间普通房间大小的地儿而已，容纳下十几个人不算挤，但也宽松不到哪里去。进来后，她看到的却是一片开宽地，至少有整个塔楼的占地那么大，别说挤了，只怕十几人在这里开打，也不会觉得伸展不开。
进来的人加上她也不超过二十个，半数以上的人她都没见过，从他们身上的灵力感应，应该都不低于灵师之阶。认得的那些人除了百里渊外，其它的多少都有一面之缘，杨浩然也赫然在其中。
众人三三两两交好的站在一块，看向她的目光中，神色各不一样。
叶齐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叶姑娘的办法果然精妙，可比我们的要省事得多。”
无霜谦虚了一下：“只是我取巧罢了。”
要打，她一定是打不过那只猴灵兽的。老师唤她来，必定不会将她拦在灵阵之外，于是她才想到了这么个办法。能进来，只怕还是老师的意思。
“那可不是取巧。”朱灵侯突然出现了。
众人吓了一跳，忙向他行礼，他在空地上唯一的一把大椅上坐了下来，直接解释：“对付灵兽，办法不是单一的，武力绝对的话语权，查其弱点，投其所好，同样也是可行的办法。”
他的神色一敛，一股强大的灵力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执意要来听我的课，可想好，要跟我学什么了吗？”
没等人说话，他又道：“我已说过，我不会再收除召唤系之外的弟子，任由你们是什么天赋，是何种资源，我也不会改变心意。若打了那个主意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必在这白白浪费时间。”
闻言，召唤系的欣喜若狂，其它属性的人，大半都变了脸色，他们都不是召唤系的。
朱灵侯以前坠落的弟子，虽然说不是召唤系，但都在朱灵侯的教导下，不用十年就突破了灵将之限，由此可见朱灵侯能提供的修练方法和资源有多好。他们才明知道机会渺茫，还存心过来一试的。没想到，朱灵侯一开始就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不给人半点机会。
犹豫了一下后，有六个人选择了离开了。
101、安抚
“你们可想好了？我只会教关于召唤系所需要的相关的修练方法，若有人敢问其它，必定毫不留情的踹出去。”朱灵侯又说了一句，说实在的，他开课可是为了无霜，没想搭上一堆其它人。
得了他这句话，又走了三个人，剩下的人大半还是召唤系的。百里洲和杨浩然却都留下了，至于九幽这个凑数的，无霜和朱灵侯自然都不会在意。
无霜有些诧异，她不明他们两人要留在这里做什么，明明对他们并没有帮助了。
心里想着，她看向了百里洲，似乎是她目光中的疑惑太重了，百里洲看明白了，他冲她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道：“在我看来，没有无用的属性，只有不知道如何使用的灵力。再说，这个时间点我是空闲的，与其自己回去摸索着修练，不如来听朱灵修的指点。”
这话，很有道理，无霜反驳不了，空闲时间，自然是利用到最大化。她回去也不得跟着小狼一起练实战吗？
朱灵侯自然是比无霜看得更明白，这些人都是打算豁出去一期来赌，看能不能在自己这受到指点。不过，他们的做法是符合学院规定的，他自然也不会赶人。
“随你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缺一次，以后就不需要来了。”
众人全部都应下了。
开始上课后，众人可算是明白了，朱灵侯为何要将上课的场地选在室外，原来他的教学方法就是召出灵兽来，让他们实地对战。不过不准他们使用灵力，只能凭着身体的反应和力量来对付。
灵力一封，哪怕是灵师，也都跟普通人一样了，想要对付灵兽谈何容易。朱灵侯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召唤阵一起，瞬间就召来了一堆灵兽，成年的，幼兽都有。
“亲手抓到一只带到我面前，就算过关。半个钟后还能自已走的，也算过关。”朱灵侯扬声道。众人都被突然冒出来的灵兽们追得四处逃散，没有灵力，他们遇上零阶兽都是危险，何况这里面还有一阶兽！他们中可没有人改走了剑士之路，身体的资质有限得狠。
只过，他们连说一句抱怨话的功夫都没有了，逃命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当然，九幽例外，他轻易的就制住了一只成年的二阶鹿灵兽，还将其强迫成为坐骑，最先慢悠悠的回到了朱灵侯面前交差。
无霜只是一时慌乱，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马上脱离了人群往旁边跑，有人也发现了她的举动，大喝道：“分头逃。”
灵兽追谁，全凭运气。运气不好，自然是怪不得人的。
追在无霜身后的只是一只零阶兔灵兽，无霜很高兴，兔灵兽她可没少对付，对它的攻击方法可是一清二楚的，引到角落里要抓下它不成问题。
可是没等她高兴多久，听到身后的声响重了，她一回头，差点没骂出来，杨浩然引着一头一阶巨熊和一只零阶虎朝着她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杨浩然的体质明显比她好，很快就超过了她，插身而过的时候，她甚至看到了杨浩然眼中的幸灾乐祸，他明显是故意的！
不远处的百里渊也看到了，忙喊道：“过来，往我这边跑。”
无霜看着他身后的灵兽，狠了下心，朝着杨浩然追了过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她是个女子。
无霜很小心的没有碰那虎灵兽，虎灵兽追的目标一直是杨浩然，但那只熊灵兽动作不快，眼见杨浩然追不到了，就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瞅眼了空子，往旁边跑，果不然，追来的就只有那只熊灵兽。
太胖了，但只不过是一只熊灵兽。
无霜绕过一棵树，然后迅速往地上一扑，就不再动了。
熊灵兽冲了过来，见她倒在地上不动了，整个楞住了，它放慢了脚步，迟疑着上前用爪子扒拉了她两下。无霜忍着没动，熊灵兽又往前靠近了些，大头就朝着无霜的脸凑了过来，无霜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它的头，一双眼睛直接往进了它的大眼睛里。
熊灵兽不动了，随后身上的暴燥消失了。无霜小心翼翼的将手挪到了它的颈后，替它挠了挠毛，熊灵兽往她手上直靠，还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似乎是在向她讨好。
无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有猜错，什么实战，根本就不是让他们赤手空拳跟这些灵兽们战斗，而是要他们安抚这些灵兽。安抚灵兽，可是召唤系的入门关卡，但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但不是召唤系的人一定做不到。
朱灵侯这办法，明显是让其它人知难而退。
也许是她想得入了神，手上的动作慢了些，熊灵兽不满的哼哼，大脑袋还往她身上直撞。
她拍了两下，熊灵兽就老实了，四脚朝地爬了下来，她翻身坐了上去，摸着熊耳朵，指明了方向，熊灵兽就驮着她往回走。
四处逃窝的人眼直，这这不是真的吧，她怎么就抓到了熊灵兽，那还是只一阶兽。
似乎有人明白了，大叫：“安抚，是安抚。”
这下，召唤属性的都学着无霜的办法做，至于其它属性的，只能继续逃，谁让他们的根本就无法安抚灵兽。杨浩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夹杂着少许的赞许，不过他飞快的将那些都掩下，随后借着树木的的掩伏开始攻击起虎灵兽来。
那边，朱灵侯乐开了笑，让无霜将熊灵兽放下，解了她的灵力，让她去旁边拿熊灵兽练操纵力。这下，众人可真都明白了朱灵侯的用意了，他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他不想教其它人。
最后，除了无霜之外，也只有三个人将灵兽安抚了下来，那三人被留下了，至于连同百里渊和杨浩然在内的其它人，都选择了放弃。
朱灵侯看着瞬间空荡的草地，还有些不甘心：“本来我还想留下一两个给你练练手的，结果……这些人啊，都足够现实的。”
无霜翻着白眼，老师，您明显没这打算吧，不然也不会做得那样直白，摆明了就是没想给人留余地啊。
102、做个选择
不过再想想，无霜也就明白朱灵侯真正的意思了，能通过猴灵兽的考验进阵的人，自然是悟性和实力都极好的人，学院里只怕有不少的老师已经号中了他们，只等着收弟子了。朱灵侯无心教导他们，自然不会留下他们蹉跎时光。
朱灵侯站在一边，无奈地苦笑了了下，看着无霜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她怎么样。这丫头近段时间经历的事儿不少，虽说有了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心底子却依旧是清澈，没受污浊，万事还将人往好里想。
他用那种几乎直白的方式拒绝那些学生，绝非是怕被学院里的其它老头子们惦记。（哼，那些老头子们打无霜的主意，这笔帐他还记着呢。）他也不是想给那些学生们留什么出路，好正自己的名声。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怕那些人将无霜给带坏了。
想着，他瞥向了旁边的九幽，有些胸闷。说真，他最想踹开的，就是这皮笑肉不笑的一只。
留下的那三位召唤属性的同学过来向朱灵侯行礼。两男一女，男子一高一矮，特点非常的明显。女子她曾在叶齐身边见过，应该来自于哈法的世家，其它两个男子穿着打扮就要普通得多，也没什么特殊，看不出来自于哪里，不过这两个身上的灵力都要比她浓厚得多。
据他们自我介绍，女子叫夏子玉，高个男子叫叫田武，矮的那个叫刘承。
朱灵侯看着他们，点点头，然后突然向他们发问：“你们可知道，你们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不是显然易见吗？他们是召唤属性，离开的那些人不是。呃……要说得再仔细一些，就是他们刚刚通过了老师的考核，可以安抚灵兽，而其它人不行。
但明显，朱灵侯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再说，九幽不也没走吗？他刚刚明显也安抚（控制）住了灵兽。
这一下子，三人都不敢随便开口回答，夏子玉还看向了无霜，似乎是想让她先开口。
朱灵侯又就道：“这个问题没有统一的回答，也无所谓正确不正确。答案也不是给我的，而是要给你们自己的。当你们真正知道了，你们也就能在修练之路上走得更远了。”他不会再多收弟子，但指点一下几个学生还是可以的，前提得是，他们自己想透了才行。
那三人明显松了口气，无霜似乎有些明白朱灵侯在问什么了。朱灵侯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他眯了眯眼，眼中的欣喜都快要藏不住了。无霜的眼中还有迷茫，但一定是摸到了边，果然是孺子可教！
召唤属性与旁人不同的最重要一点，那就是对待灵兽的态度。
对旁人而言，灵兽的皮、骨、血、肉、核晶，无一不是宝，可以给他们带来力量、财富，甚至名声；但对于他们而言，灵兽而是他们的一只胳膊，是战斗力。灵兽是兽，但也不是傀儡，它们不仅有喜好，而且……比人更敏感，它们被迫做战和发自内心战斗，那战斗力绝非是一个等级。
无霜在考核关卡里和小蜘蛛的配合，虽然说还没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但已经是非常完美的了。还有她身边的那只奶猫儿，小归小，但鬼精鬼精的，若是与她众小培养出了感情，将来绝对她的压箱利器。
眼见无霜想要开口，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好，到此为止，你们可以离开了，以后每隔三天，这个时候，过来一趟就好了！”
他指着九幽：“你留下。”
九幽温和的点头：“是。”他伸手将无霜拽住了：“等我一起。”
其它三人想留下，但没有理由，也不敢开口，只得离开。
没了其它人，朱灵侯哪里会再理九幽，径直对无霜：“丫头，你心境稳了，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眼下你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他们已经做得极好了，不过你的磨练还不够……”
他将脸一板：“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这样下去，要么，你从头开始。”
无霜听不懂：“再从头开始，要怎么开始？”她不认为，朱灵侯会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重头开始的选择可能对她更好。
“如果你离开云家之后，没有被他们找到呢？”朱灵侯一针见血，狠狠的戳破了无霜知晓，却不敢面对的问题。她了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个时候阿森没有找到她，那她会如何……一定会老实的认命等死吧。
“可是，他们就是存在的。”无霜干巴巴的道。
朱灵侯只是挑了挑眉，并没太在意：“自己选择，自己决定。”
“我……我……”无霜看向了九幽，九幽依旧是一脸的笑，“我们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不会改变，那又何必去改变。
不知为何，无霜却突然想到了心境中的云欣华，一下子怔住了。
朱灵侯轻叹了一声，刚想开口，就听到无霜道：“那我从新开始。”她会尽量去不依赖于他们，就如心境之战一般，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她能靠的只是自己。
她自然不会知道，在另一个不同的未来里，朱灵侯也曾向夜魔妃问过同样的问题，夜魔妃也同样纠结犹豫过。只是，夜魔妃选的是与她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她的选择让朱灵侯和九幽都有些诧异，他们都认为，无霜不会选择后一条道理。因为后面那条路就是虚的，假装九幽他们不存在，只不过是骗自己而已。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的，不会因为假装而抹去。
无霜倒是笑了：“再假装他们不存在，那也是假的，不过自已骗自己一会儿罢了。竟然如此，那就骗一骗，看自己能坚持多久，能走到多远。只有吃到了苦头，才知道我拥有的有多珍贵，才会更好的珍惜。”
小鹰不被推出窝，就不会学会展翅，永远也无法翱翔。但被推出窝了，不代表它就没容身之处了。
累了，倦了，真遇上无法应对的危险了，她身后的他们依旧在的。
朱灵侯非常满意她的通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连说了三声好。
九幽脸上的温柔也更深了几分。
103、一灵晶难倒英雄汉
回去的路上，无霜总觉得九幽的温柔中有不怀好意，朱灵侯的笑中带着幸灾乐祸。可是，所谓的重新来过，不就是让她自力更生吗？自己给房租，自己管自己的吃喝，这能有多难？
当她回到小楼，当九幽公事公办把一张清单递到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有多简单。纸上清楚的列着她日常的各种开销，以前这些她都不需要考虑的，现在这些都要由她自己负责了。
无霜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开销，傻了眼，“有，有这么多吗？”
她知道自己开销不少，但是她并不知道平日用的灵药，喝的茶，甚至屋内的灯油也是要灵晶的，而且还很贵，这一笔一笔的，能压得死人。
小狼跳过来瞅了一眼，长毛都炸了起来，看着九幽的目光里充满了防备：“狠，真狠，你这也太狠了吧！”
无霜就算吃土还也不上啊。
九幽的笑容依旧是温柔的：“这是日常开销，我只是让你心中有数而已，若你觉得不能坚持，现在放弃也来得及。”
现在就放弃，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无霜恶狠狠的瞪着他：“不要！”
九幽依旧是好说话的，“像房租这种大头，我也不为难你，可以欠着慢慢还，至于其它的日常开销，需要赊欠吗？”
无霜差点说出“要”了，她很快就甩掉了那个念头：“不要。”
如果赊欠着，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她仔细的研究着清单，发现日子咬咬牙也是能过的，只是……没那么好过罢了。
“为什么要算这些呢？”小狼不懂，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阿森很紧张地道：“我以后可以吃少一些，不不，我多做事，不吃也行。”
九幽横了小狼一眼，慢悠悠地问道：“您确定还要养着阿森？那我给他也估个价，看请一个这样的保镖和下人需要花费多少灵晶。”
“不用了。”无霜果断的拒绝，那个数目她不用听也知道，她绝对付不起。
呃……应该说，将她卖了，也不够。
再说，她要是带着阿森，让阿森动手，那不是真自己哄自己玩了吗。
她坚定地：“应该说，我现在根本就养不起随从。”见阿森的脸色瞬白，她忙道：“假的，只是假的，这只是我磨练自己罢了，不是真不要你。”
九幽撑着椅背，笑道：“若是灵晶赚足了，您想养着他，养我，养着所有人也是可以的。”
“养我，养我。”小狼也不甘落后，跳着。
无霜实在是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你说得容易。”
养他们，那得需要多少灵晶，旁的不说，就说小狼的胃口，他放开肚子，一天能吃三头羊灵兽，谁养得起，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就算真有一天她能赚足养他们的灵晶，那得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
好遥远啊。
疾风将已经准备好的午餐端了上来，烧乳猪喷香入鼻，“不是说明天才开始吗，那今天就好好的享受。”
“对。”无霜用她从没有过的速度冲到了桌边坐下，至少今天她先吃饱再说。
吃完喝饱，无霜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缩回到了宽椅上，她咬着大姆指看着清单，想着自己明天该如何解决一日三餐。
九幽跟往常一样端了茶过来，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香气比平日要浓郁得多，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温柔地看着无霜：“最后一天，要不要我给你点免费的建议？”
无霜接过茶，狠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建议今天是免费，那明天是不是就要找她收费了？现在要个建议，应该不算违规吧。
九幽忍着笑：“按朱灵侯的规则来说，你只能使用真正自己赚来的东西。那你不是该想想，什么东西才真正属于你的。”
无霜苦笑，她还有什么东西的。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不是他们出灵晶买的，就是老师给的，要不就是云森送来的，都不是她自己赚来的。
她看向九幽，九幽只是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不再多说一句了。她恨得牙根直痒痒，真想将手上的茶水直接泼他脸上去。
“无霜。”老实的阿森搬过来一个小箱子，“这些从学院领回来的奖励，您要如何处置？”
学院的奖励，无霜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一出，那些奖励是她通关后学院奖给她的，那是真正意义上属于她自己赚来的东西。二十九份奖励呢，还是钱师兄替她挑的好东西，应该值不少的灵晶吧。
她跳了起来，冲上去抱了一下阿森，“你太好了。”阿森一下子怔住了，木讷地道：“我有您说的那么好吗？”
无霜没听到，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箱子里东西上，钱师兄没有哄她，里面的东西都是灵士五阶之后能用得上的东西，虽然不算是名贵难得，但也不是无用的垃圾。
还好，那个时候她一直一心想着心境移魂的事，才顾不上来处理。若是她随后让他们处置掉了，现在得后悔死。明天叫钱师兄过来估个价，将这些东西卖出去，应该能值些灵晶。
“这应该是我和九幽的份，那我应该只取一半。”无霜很老实的将东西按价值一分为二。九幽单手托肩：“这应该都是你的，我的是另一个箱子。”他指了下墙角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信你了。”无霜没动，低声嘀咕：“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占便宜。”
哼哼，他是巴不得她想现在就放弃吧，可她就偏不。
开了这个章，她倒还真发现自己有不少的好东西了。答应那些老师们重回心境，朱灵侯也帮着她敲诈了一把，现在东西都在她的储物空间里，那些东西拿出来变现，应该也够她生活一段时日了。
这一晚，无霜是在盘算中入睡的。
次日，她下楼，才真正开启了她的重新开始之路。
楼下一切依旧，只是不知道九幽与阿森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没有人再主动帮她做什么了，屋内所有的东西上都贴上了字条，注明了使用需要花费多少灵晶。
看得无霜连吃早膳也没心思了。
好吧，她现在是囊中羞涩，吃不起。
她总算明白，何谓一枚灵晶难倒英雄汉了。
104、与奸商的第一笔交易
九幽坐在桌边，笑眯眯的，目光中似乎写着“放弃吧，放弃吧，只要放弃，一切都是你的”。
放弃？若是之前无霜还有些动摇，此刻她咬着牙关对自己道，再苦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不让他们把她给瞧轻了。
这念头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很快心头的郁结就尽数散去了。
九幽这般为难她，并没有好处，反之，她若是真过了这一关，将来还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的。想必阿森他们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让在九幽那边，默许九幽如此行事。
而老师让她做了这个选择，为的也不过是磨练她的意志，以及让她减少对九幽他们的依赖，从而更好的成为个主导一切的领者，而并非让她与九幽他们划清界线。
像她出门，还得带上阿森，不能让阿森帮她赚晶体解决麻烦，但得让阿森保护她的安全。再苦的磨练，也不能置自己安危于不顾。
想通了一切，她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肚子。大大方方走到桌边，拿起早餐旁边竖立着的那个写着金额的纸条认认真真的拆好收入自己随身的皮腰包中：“晚上一块儿结。”
不得不说一声，九幽列的这个价位与学院的食堂比较一下，还算是合适的，没有故意坑她的意思。
九幽直接轻笑了出来：“好。”
她果真真比他想的还是要聪明。这仅仅才一天就已经由争一口气到看透了整件事的利弊，并且能做出权衡和妥协，这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预计，现在只看她到底能走多远了。希望她不要……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无霜头一回吃得这么饱，什么也没有浪费。吃饱喝足后，她就带着阿森去找了钱师兄，处理那些奖励。
钱师兄看着她从储物空间里倒出来的一堆堆东西，表情非常的古怪，这些东西不是他精心替她挑出来的奖励吗？
“叶姑娘，这些东西不适用吗？”
他当初为挑出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的，都是最适合她现这个级别使用，为何不要？千万可别告诉他，她又突破了，这些东西已经用不上了，那他这个师兄只怕得找个地方哭去了。
无霜摇头，拨弄着满桌子的东西，一脸的惋惜：“东西都是好东西，也是我现在用得上的。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个胖子，把紧要的先用着，其它的……我想拿它们成灵晶。”
钱师兄眼睛都要鼓出来了：“换成灵晶？”他记得她不缺灵晶吧，出手还很阔绰，是他眼中的肥羊之一。
无霜大大方方，也没什么隐瞒的：“我出身如何，想必钱师兄也是知道一二的。以前那日子能说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也能说是……”她没有说穿，相信钱师兄懂她的意思。
钱师兄这人精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如此啊，那可得吃点苦头才好了。”他眼珠儿两转，道：“东西也不必退回学院，这退回容易，下再想再要可就难了。不如，师妹先抵压在我这，待以后有了灵晶再来把它们给赎回去，可好。”
“好。”无霜满口答应。
很快，她就知道答应早了。
钱师兄真是人如其姓，爱钱，小气，精明！
他三言两语直接给她压了个最低价，还只愿意付五分之一。
钱师兄还笑眯眯的问道：“三个月内，可以原价来赎，超过三个月，每月涨一成！”
“奸商！”无霜磨牙，前几日这家伙还说以后任由她差遣，结果就是这么差遣吗？
“谢谢夸奖，成为奸商那可是我今生的目标之一。”钱师兄笑得像朵花儿，一点也不恼：“小师妹啊，这人出门在外什么都可能遇上，你在我这里吃点苦头，涨点经验，可不比外头那些会把你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人要好吗？师兄再怎么爱钱，也不至于背后耍阴招坑你。”
这话，还说得大义凛然，一付为她着想，为她好的样子。
无霜怎么听，都怎么觉着这家伙就是在趁火打劫，占了便宜还卖乖。不过眼下，整个学院里，她勉强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哪怕他骗了她，付出一东西认清一个人，也是很值得的。
她恨恨的在心中给钱师兄记了一笔，松口应答了：“好，就这么办。不过，我也不想一次性全压给你。”
无霜迅速的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收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回忆了一下九幽早上给她的那张帐单，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她每天需要的最基础的开销，然后依着钱师兄的报价拿出了两件东西，要兑换了能应付五天开销的灵晶。
“就只压这两件？”钱师兄心疼连脸都有些变形，觉着是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他忙道：“要不，我再给你加一点儿，你还一次性把东西全压给我？”
无霜一听，就觉得不对了。如果按他之前说的话，东西只是在他这里压着，等她有钱了再来赎，那压几件和全压有什么区别？
“师兄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与我说？”无霜一把按住了桌上的两件东西，轻轻敲了两下。
“这个……”钱师兄不敢看她的眼睛。
无霜做出收拾东西就要走的样子，钱师兄这才松了口：“学院里的人不都来自于世家权贵，一些小世家和普通子弟们的手头上并不宽松的。他们买修练之法，也会卖，我自然也乐得给他们做个中间商。还有灵器什么的，若不用一用，谁又知道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能不能合自己的心意。所以我平日也做租借的小生意。”
无霜可算是懂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给他不是放仓库里落灰，而是成为他手中的生蛋金鸡。
“就这样，你还给我压这么低的价。”无霜更加不愿意了。
钱师兄也不愿意到口的烤鸭飞了，堵着门加价。
双方一番讨价还价了整整一个时，钱师兄小气的只加了半成，无霜也只再多压了一件东西。
商量妥当之后，钱师兄倒也没觉得什么，无霜倒是真觉着自己……世俗了。
105、占了大便宜？
这事儿放到昨天之前，她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几件东西，几个一阶灵晶与人计较这么久。
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穷不知道灵晶难赚。
钱师兄偷瞥了眼无霜脸上的神色，一边算灵晶，一边摇头晃脑：“不出几日，你必定比我还要精明。”
“那也是跟师兄学的。”无霜恨恨地磨牙，真想送他两个白眼。
“嘿嘿，在商言商，亲兄弟明算帐，这感情才能深厚。”钱师兄依旧是笑满面，他把装灵晶的袋子递给无霜：“小师妹，缺灵晶了，尽管来找我，价钱嘛，好商量。”
无霜接过袋子，小心的收好；又冲着钱师兄伸出手：“想必师兄这里也有收购的清单吧，不如现在拿出来给我瞧瞧，我也知道个价格。”
钱师兄楞住了，眼神游漓：“师妹还怕我坑你不成。”
“在商言商，亲兄弟明算帐。”无霜直接将他刚刚说的那两句拍回去，堵得钱师兄哑口无言，他只得拿出一张详细的清单递给无霜。
无霜接过一扫了两眼，一边写着是收价，一边写着是卖价，果真齐全。上面的交易物，不仅有各种物品，而且还有各种消息，几乎是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不敢交易的。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何钱师兄修为不怎么样，却能将八年前的事查得那么通彻了。
随后，她看到了移魂消息的收购价，心中一动，面上没有流露什么，仔细的将清单收后：“以后还请师兄多照顾。”
“好说好说。”钱师兄笑着。
待无霜离开了他的房间，他脸上的笑才慢慢消失了。刚刚他留意到了，无霜在看到夹杂在消息中的“移魂”那一项的时候，有微微的失神，看来，她必定是知道什么的。她现在不说，未必以后不说，他的选择还得坚持。
无霜没有直接回小楼，而是领着阿森又去了学院交易所看一圈。逛了半天，无霜还真明白钱师兄之前那句，在他那吃点亏，总比别人啃得连渣子都不剩是什么意思了。
学院的交易所很大，里面提供各种小摊位，但租金不便宜。如果什么也没有卖出去，租金也不退，反之一天的交易额还需要将十分之一做为税交给交易所。而且交易所里的东西杂乱，种类繁多，不熟悉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来；价格上也有天壤之别，她甚至看到一朵价值一枚两灵晶的雪山花，不同的摊位标的价格相差了十倍。
便宜的是假的，贵的是真的，那价格适中的呢？
呵呵……这其中要没有水分，才怪。
而且东西都没有法定的价格，只要双方觉得合适就可以进行交易。但交易必须双方在场当面交易，一但钱货两清，就不能再反悔。
想要知道自己的买的（卖的）东西值多少，才不至于买（卖）亏了，可以去学院专为办的检验窗口验真假，再定个价，只是那费用那可不便宜。
若是挖到了宝，那还罢了；要是物价值格还不如检验费十分之一……那可就亏大了。
若之前不走钱师兄那条路子，一头撞到这里来，绝对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中午，无霜回去吃了午饭，她一次性向九幽支付了三天的日常开销，当然，她只选择了最低的标准。
随后，她就开始研究，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靠卖现在有的东西度日，明显不现实，东西总有卖完的一天；跑去交易场做生意更现实了，她一没时间耗在交易场，二也没也真没识货的眼力劲，很容易就会血本无归。
想来想去，她又摸出了钱师兄的那张清单。
九幽将香气四溢的灵茶放在她面前，随后在她身边坐下，探头看向她手中的那张清单，似笑非笑：“打算接什么生意？”
“这上面的，我都做不了。”无霜很有自知之明。虽然说移魂的消息她知道一丁点儿，但这个消息她不能卖，也不敢卖。
“所以，从明天起，我准备去实战区狩猎。”她偏头看着九幽：“家里也是需要买食材的吧，将你购买食材的清单，给我。”
又练了实战，又能拿食材换灵晶供自己日常生活，可算是她现在能想到的，也能做到的最好的途径了。
九幽似乎也早早就猜到了她会想到这上头来，将早就准备好的清单递给她：“这是学院里的食材卖价，我也不占你便宜，以九成的价格收购。”
九成，这还不叫占她便宜？
“答应，快答应。”小狼冲过来，跳到她肩头上，催促着。
她一把将小狼抓下来按在沙发上，抡起巴掌就狠拍了两下：“你们是一伙的。”合起来坑她。
小狼苦着脸：“我明明与你是一伙的。你不下厨自然不知道，老家伙的肉和幼崽的肉，吃起来是一样的吗？要是拿去学院专门食材的地方去卖，绝对会给你开出个三六九等的价，而且还不是所有的部位都要。他现在以一个价给你收了，绝对是你占大便宜。”
无霜想了下，小狼这话，好像是很有理。幼崽大半都是零阶兽，之前她还刚是灵士的时候就能勉强对付个一阶兽了，捕捉零阶兽更是不在话下。按九幽说的价格，她每天只要猎到一头零阶兽灵兽回来，就足够她两天的开销，想想，这条件还真是很优惠很合理了。
“成交。”无霜马上应了，为防止九幽反悔，她还伸出了手，要与九幽击掌为誓。
次日一早，到了实战区，找到灵兽的时候，无霜就傻了眼了，她怒瞪着小狼：“这就是你说的，占了大便宜！”
零阶兽没成年，哪里会有落单的，旁边都至少跟着一头一阶兽好吧！
这不是让她一对一，而是一对二，甚至三四五！
小狼倒是不以为然：“吓一吓，大的就跑了。”
无霜想吐血，敢情他们之前就是这样给她清场的，对不得她总能遇到落单的零阶兽，还造成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她要靠自己，他们自然不会再给她吓走大的灵兽了。
可是，该怎么下手，真的要一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