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也有气息
“坐啊。”无霜笑着邀请。
钱师兄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也不知道他的脚是怎么拐的弯，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另一只后脚跟，差点儿没摔个屁蹲。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钱袋子被划破了，里面的灵晶滚落了一地。
“我的灵晶。”钱师兄大叫着，也顾不上扭到的脚，忙下身子去拣，可最后，还是少了一株二阶灵晶，心疼得他脸上的肉都直打颤。
他抹了把脸，决定向一贯对他还不错的师妹说出事实：“无霜，它是只厄运鹅！”
小黑鹅大叫着朝着他的脸扑了上去，它很小心的没有使用灵力攻击，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钱师兄的脸上，钱师兄忙伸手去抓它，小黑鹅连拍打带的，他又不敢伤了小黑鹅，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将它抓住。
无霜忙将小黑鹅拽了回来，紧揪在手心里，尴尬的冲钱师兄笑道：“我知道，老师告诉我了。”
小黑鹅老实的垂在无霜的手里，看似安份，实际上它悄悄道：“手，他手上的气息最重。”
无霜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这么说，是钱师兄接触过与疾风相关的东西？
听了无霜的话，钱师兄“啊……那……哎……”一番，表情一波三折，最后还是妥协了：“朱灵侯说没问题，那应该没问题。”
“还好啦，它蛮乖的。”无霜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师兄坐。”
蹲在那位置桌面上的小狼，懒洋洋的换了个位置，挪到了无霜的面前，在旁人的眼中，不过是靠近主子，无霜却知道，他这是在防备钱师兄。看来，他也是极相信小黑鹅的那个判断的。
“师兄最近生意可好？”无霜问道。
“还行。”钱师兄嘴上应着，眼睛飞快的瞥了下四周，才觉着自己的举动有些好笑，有那只厄运鹅在，这里早被人当成禁地了，哪个还来偷听他们的谈话。但他还压低了声音：“他回来了。”
“他？”无霜没反应过来。
小狼在脑海里告诉他：“就是一直在追杀云欣华的龙运风。”
“你找到他了吗？”无霜问，钱师兄摇了摇头，“你小心些，我怕他来找你，终究……”他没有说完。
无霜知晓他的意思，如果龙运风也真是换了魂的人，他发现自己也与他一样时，来找她是很正常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被移了魂的人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自然会看到他人的例子，自己好先做下应对准备防范着。
她心思一动：“那钱师兄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了？有什么发现吗？”
钱师兄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灵晶花了不少，消息没有可靠的。”
无霜长了个心眼，突然就问：“那钱师兄可有疾风的消息？”
钱师兄轻叹了一声：“没有。”他的表情，不似做假。
“那师兄今天与什么人接触过，或者说你今天碰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无霜干脆将话挑白了。钱师兄的脸色一下子难堪了起来：“你怀疑……”最后那个“我”字他没有说出来，但他也是个聪明人，根快就想到了无霜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他这话，必定是在他这发现了什么。他没有辩解，而是直接道：“一会儿我就随师妹回去，慢慢说这事儿。”
“谢谢。”无霜慎重的向他道谢。
“不必的。”钱师兄眼神认真了起来：“师妹帮了我也不少，倒是我大意了。”
阿森和九幽端了菜回来，一看到整只烤鹅，小黑鹅直接扑了上去，然后狠狠的祸害了一把，然后洋洋得意的看着众人，宣布这只烤鹅有主了，谁也另再想打它的主意。
无霜敲了它脑袋两下，也就没有多做计较。
倒是九幽看到钱师兄，又听到小狼悄悄告诉他的那些话儿，在话后钱师兄想要跟他们一块儿回去时，婉言拒绝了，钱师兄笑着也没坚持，与九幽口聊了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无霜一肚子疑问，最后也没有说。带着小黑鹅在学院里转了一圈，说是说做饭后散步，消消食，实际上是带着小黑鹅熟悉整个学院里的地势。
回去的路上，她被一行人给拦了下来，领头的人她不认识，看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厌恶，那人也开口也直白：“你身边的那是只厄运鹅。”
“我的灵宠，我自然是知道的。”无霜坦然，一点也不畏惧那些人的气势：“难道学院里有规定，不准养它吗？”
众人哑口无言，规定上确实是没有写这一条。不过，那是学院也不相信有人会傻乎乎的将厄运鹅养在身边吧。
那人硬着头皮道：“我们也只是为了你好，厄运鹅带来的厄运是不分敌我的。你现在没尝到苦头不知道，一但真遇上危险了，你后悔都要来不及的。”
“那我谢谢你了。”无霜也客气了三分：“不过我能养它，自然是经过允许了的。若谁觉着这事儿有问题，可以向学院里反应，而不该这样来堵着我。”无霜脸色一沉态度强硬了起来，那些人忍不住的退后了几步，然后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无霜走后，有人忍不住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嫌我们多此一举？”
“不管什么意思，远着她些就好了。”领头的看着无霜的背影，心底的嫉妒渐渐浮现到了眼睛里。
离远之后，小黑鹅才道：“刚刚那个人身上，也有疾风的灵力气息。”
无霜心思一动，真有一种想要转身回去的冲动。
九幽按住她的肩：“好消息，把他和钱多宝接触过的人凑到一起，我们就会找到真正的线索了。”
他估计的一点也没有错，疾风只要还在学院里，他就不可能不与任何人任何物有接触，终究，疾风属性如同他的名，他的风总是无声无息的沾在他人身上的，想要无全的避免根本不可能。
当然，灵力气息的残余，哪怕是灵侯也难以捕捉。不过，气息在灵兽面前就不一样，它的感知可比人要敏感得多，更多的灵兽完全是靠着感知来分辨敌我亲疏的，何况是小黑鹅这样高阶的灵兽。
152、三个可疑人物
一天就得到了两个线索，无霜非常的高兴，她听从九幽的安排，让小狼悄悄跟踪拦她去路的那男子，而自己每日带着小黑鹅满学院的转，寻找更多的线索。不到三天功夫，他们就将范围缩小到了三个人的身上。
看着他们列出来的三个人名，钱师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先指着一个人道：“这姓刘的是学院里专门负责物质的一个主管，实力在灵师六阶左右。我平日与他打交道的机会最多，知道他除了爱贪小便宜外，却没什么大的坏心眼儿。”
无霜冷笑道：“爱贪小便宜，就能被利益所趋使，替人帮凶。”
钱师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飞快地拿袖子抹了一把，偷瞥了眼九幽。这种冷冽的话儿，平日不都是那位笑面狐狸说的吗，怎么由无霜师妹的嘴里说出来，更让人觉着不安。
对上九幽似笑非笑的眼睛，钱师兄心里一个咯噔，马上道：“刘总管平日里的行事也很规律，几乎就是几个地方。”他说着，提笔写了下来；“你们可以找机会进去查一查。若是那里不能再发现什么，那应该就不是他了。”
不过，他心里却是希望是他的，因为后面两人，明显他们更招惹不起。
可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无霜指着剩下的两个人名道：“他们是学院里的老师吧。”
人没见过，但名字，她住在内院里的时候，多少是听过一耳朵的。
钱师兄知道自己不说，也瞒不住什么的，这种事儿只要去内院里一打听，什么都清楚。他只得硬着头皮又指着一位道：“华药师是学院里专门负责教导药剂的老师，据说留在学院里已经有了三十多年，据说十几年前，他就非常非常接近灵侯之阶了，但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突破。他住在内院后山靠近鬼山崖的那一带，平日是不让人接受的。”
无霜点了点头，没给他松口气的机会：“最后一位呢？”
钱师兄咽了口水，认真的向无霜建议：“师妹还是去找朱灵侯商量吧。”
最后那位，真惹不起啊，他们这样冒失地过去，绝对是羊入虎口，只怕朱灵侯想要救也来不及。到时候，朱灵侯即使能为师妹和那人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但吃了的亏，也是找不回来了。
“我有分寸的。”无霜笑了下，道。
钱师兄拿她没办法，只得与她道：“他是吕灵侯，在朱灵侯来之前，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据说与院长也不相上下。他没有收过弟子，但传闻他极爱美色……呃，不少想走捷径的人，就会去找他……”
虽说那吕灵侯自持清高，不会主动向学院里的学生们下手，但对于送上门去的学生那可是来者不拒。据说，只要听话，吕灵侯出手还很大方，不管是灵晶，还是灵力的控制方法，战斗方式，只要能哄得他高兴，没有他不愿意给，愿意教的。
若是疾风被人使阴招逼进了吕灵侯的地盘，而被吕灵侯扣下了，那是极有可能的。谁让疾风那张美人脸与师妹不相上下，算是学院这一批学生中数一数二的。
钱师兄一边说这话，一边冒着汗冲九幽使眼色。让他当着明显没经过这人事的师妹说这些，还真是要了他的老脸了。
九幽对钱师兄的眼色直接当成了没看见，他的手指点着纸上的三个人名，问无霜：“先从哪个下手？”
钱师兄差点儿没吼出来，这还用想吗，自然是柿子拣软的捏，确定与刘总管无关之后，再找朱灵侯出面去找华药师和吕灵侯！
“我想想。”无霜并没有给出答案。
九幽也没再问，起身送客：“劳烦了，钱师兄慢走，阿森送客。”
“啊……”钱师兄瞪圆了眼，急了：“哎哎，你们还没说到底要怎么办……”把他给拽进来了，好歹也得给他一点点的消息吧，省得真出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阿森拎起他的后衣领，不客气的将他拽到门边，打开门，将他推出去，然后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钱师兄气极，狠狠的一脚踹在门板上，那反弹回来的力量，痛得他自己都呲牙咧嘴的。痛了之后，他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少许的苦笑。他自然是知道，无霜他们不当着他的面说，并不是信不过他，怕他透露了消息，而是……他们不想将他往这件事里拽得太深。
他现在的实力，与他们相比还是太弱了，并且也没有一个好老师做后盾，真闹起来，到时候吕灵侯和华药师拿无霜他们没办法，弄些手段折腾死他倒是绰绰有余的。
门里，阿森瞅着钱师兄走远，才回到桌边：“已经走了。”
九幽点点头，看向无霜：“那我们该怎么办？”
无霜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应该说她早就所查觉了。自从他们从秘林出来之后，九幽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若是说以前九幽是想着办法不露声色的让她按照他的意思行事，现在就是他真的将事情的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上，而他只是提出建议而已了。
也许是那一段时间她一直和小黑鹅在一起，与九幽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以前的相处模式也被淡忘了，自然而然的就在九幽有心的引导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九幽没有说过，她也没有问过。
九幽这样直接的向她挑明，这还是头一次，她有些摸不准九幽的心思了。
九幽一如既往的笑了，但在他这次的笑容中，无霜看到了认真：“自然，您是主上，我们自然都听你的。”
小狼和阿森都点了点头。
小黑鹅拍打了两下翅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没有乱叫打破这个有些严肃的局面。
无霜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之后，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桌上的那张纸抓了起来，揉成一团丢到角落里，道：“我觉着，都不可信！”
153、直觉
“为什么？”小狼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它的爪子还不知觉的挠了两下角落里的纸团儿。
无霜往椅背上一倒，整个人疲倦了好几分：“老师查这么久都没有查到，我们三天就查到了，要说没有陷阱，谁信啊。”她带着一份薄怒的抬脚踹一下旁边的九幽：“若是我真上当，让你们去踩这陷阱，你也去吗？”
“那是自然。”九幽这一声应得干脆极了，一点停顿都没有。
无霜脸上流露出了不满：“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陷阱，还是你明知道我有可能做错决定，也要交由我来决定？”这个，她要问清楚的。
九幽轻叹了一声：“他们应该与你说过，我与他的感情算是最好的。”
看着九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对劲的神色，无霜似乎都懂了，关已则乱，九幽应该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关心疾风的那个，别瞧他面上与平日一样，只怕心里早就失去了平常的温和，他很清楚自己这种状况，怕他自己因为这些而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来。
看来，这九幽也不是冷心冷肺，到没有感情的。
九幽嘴角弯了弯，将脸上刚刚那一抹不对劲的神色尽数掩去，身子一歪就坐到无霜椅子的扶手上，还一手撑着高高的椅背，弯腰下来低声询问：“若说这事是陷阱像，但未必就不是真的啊。若是有人故意露出线索给我们，赌我们的一时冲动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若是无霜一时冲动，直接就冲过去招惹上了吕灵侯，等到朱灵侯得了消息赶来救场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半天了。
“这……”无霜被问住了，揉了揉额头：“只是一种直觉。”
九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尽力缓和着表情：“嗯，有时候直觉也是一种本事。”
“你相信？”无霜倒是不太相信自己了，九幽点点头，“若我们都不信你，那要信谁？”
无霜冲他翻了个白眼，她自然知道，这话句，是需要挤干水份的。
“接下来，我打算借老师的光，去这三个人身边都绕一圈。”无霜又突然道。
九幽撑着椅背的手一滑，要不是旁边的阿森拽了他一把，他一定直接磕在无霜的脑袋上。稳住了身子，他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随后舒展开来：“好，你说了算。”
无霜瞥了他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先送我回内院。”
有事儿找老师，天地地义啊。
随后，不少人看到无霜回到了内院朱灵侯的小院里，之后她跟着朱灵侯去了趟院长的住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院长满脸堆笑的陪同着他们一起，去了刘总管的住处，随后又去了华药师的地盘，最后又朝着吕灵侯往处而去。
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不由得都疑虑重生，她这是做什么呢，搜查肯定是不可能的，刘总管好说，华药师的性子古怪，规矩又多，敢在他的地盘上乱来，院长也没得商量。
难道是踩点？踩了有什么用，还能偷摸着去？朱灵侯不至于为了她这个学生，连脸面也不要了吧。
何况，那吕灵侯岂是好惹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吕灵侯的往处。虽然隔着树林什么也看不到，但两个灵侯若是起了冲突，那灵力撞击造成的气息是绝对藏不住的。
无霜跟在朱灵侯和院长的身后，从进入林子之后，每步都走得非常的小心，完全是目不斜视的那种。
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就看到了一处非常漂亮的庄园，入眼之处就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开着各色的花朵，上面还架着秋千以及一些木马滑梯什么样的玩具，房子的右侧是一片树林，树林上面有漂亮精致的小木屋，左侧是一个池塘，幽绿的水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布满了鹅卵石塘底。
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用白色布巾包裹着头发和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年轻男子引着他们进到了庄园里，里面的摆设也无一不精美。
乖巧蹲在无霜肩头上，借着无霜头发藏匿小身板的小黑鹅，咂巴着嘴，悄摸与无霜道：“同样是灵侯，对比一下，你老师那房子简直就是个窝。”
无霜磨牙，要不是怕引人注意，真想狠狠给它一下。
吕灵侯看起来只有四十左右，长得非常的魁梧，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的衣服，一眼瞧过去，有些像个武士。
他正坐在厅只最舒适的椅子上，旁边一站一坐着两个姑娘，打扮之前迎他们进来的人一模一样。
无霜心中有数，这些只怕就是自愿前来的学生了。
“右边那个人在瞪你。”小黑鹅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嚷着。
无霜只是瞥了一下，那双眼睛带着恨意，也很熟悉，一时她也想不起是谁。
吕灵侯看到院长他们一行，目光飞快的扫过之后，落到了无霜的身上。
朱灵侯不满的咳嗽拦下了他的目光：“往哪看呢？”
“来都来了，还不给我看？”吕灵侯冷笑着，直言：“无事不端三宝殿，说吧，找我做什么？”没等院长开口，他又道：“找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吧。”说着，他又看了无霜一眼，那眼神中带着的东西，让无霜有一种想要拔腿就逃的冲动。
“呸，我说了不来找他，你非说要来，就他知道个屁！”朱灵侯骂了一句，拽着无霜就要离开。
院长摇头，叹了一口气，也准备随着朱灵侯离开。
朱灵侯拽着无霜走得很急，无霜一个趔趄，把小黑鹅直接摔了下来，小黑鹅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嘎……”
朱灵侯脚步停了一下，伸手就来抓小黑鹅，一只手比他更快，直接伸向了小黑鹅。
小黑鹅扯着嗓子，身子灵活的从那两只手下逃脱，直接冲到了无霜的脚边，扁嘴死死的咬住了无霜裤角。
“夜云鹅幼仔？”吕灵侯死死的盯着小黑鹅。
无霜一个哆嗦，伸手将小黑鹅抱了起来，小黑鹅立即将头藏进了她的胳膊肘里，只露了一个大屁股在外头栗栗发抖。
只有无霜听到了它的吼声：“让黑爷装成这种鸟样，太伤自尊了，一定要补偿，晚上加一只烤鹅，没商量！”
154、要解契吗？
“少废话，感觉怎么样？”无霜问道。她想的法子实际上很简单，就是让小黑鹅就近感觉一下那三个人，以及他们的住处，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疾风气息。若是气息变浓了，他们可以再考虑进行下一步，若是依旧那种淡淡的，那就直接排除。这比觉着不妥，却不证实，要好得多。
她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与朱灵侯说了，朱灵侯之前为了找疾风把学院里查了个底朝天，自然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放过的，尤其是查了疾风和阿林遇险的时候，学院里老师们的行踪，当时并没有漏过这三人，也没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什么蹊跷。
现在无霜旧事重提，朱灵侯也有种被人骗的感觉，就认同了她的办法。
无霜还和九幽精心编好了去见那三人的借口。前者两人都比较好办，刘总管那里说是去取无霜这一年来没有拿过的学校物资就好了；华药师那带两份从秘林里找到的灵草，说是求他制成灵药，一样也是完美的借口；倒只有吕灵侯这边，让有人些头痛，以无霜的意思，就是直接说有人见过疾风往这来。
终究，疾风是美人，吕灵侯这……旁的不说，最好美人。
她找的这个借口直接被朱灵侯给否决了，朱灵侯当时还还狠狠的骂了她一番：“你是想把自己也陷进去吗？他就是个疯子，敏感得紧，一句话不对，他不折腾死你才怪。”
不过，骂完之后，朱灵侯还是帮她找了更好的借口，那就是小黑鹅。吕灵侯对夜云鹅非常的感兴趣，而且还很擅长制契。朱灵侯就以请他替她和小黑鹅解契为借口，请着院长一块儿，过来拜托一下。
无霜到现在还怀疑，老师是不是有假戏真做，让她和小黑鹅解契的意思。
“一样，很淡。说好的一只烤鹅啊，不准赖账。”小黑鹅还不忘确定自己最后的报酬。
“你确定这是夜云鹅？”朱灵侯向无霜伸出手，无霜只得将小黑鹅交给他，他小心地拎着小黑鹅的翅膀往前一送，让吕灵侯看得更清楚一些。
吕灵侯眯了眼，不悦地瞥了下朱灵侯：“是不是，难道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说是这么说，他的手不由得紧握了起来，指着小黑鹅道：“开个价。”
“不卖。”朱灵侯一扬手，将小黑鹅丢怀无霜的怀里，脸又苦了下来：“要是能丢，我还会带到你这里来。”
吕灵侯似乎明白了，诧异地看向了无霜：“她与它契了契约？”
无霜点点头，抱着小黑鹅又后退一步，往朱灵侯身后缩了缩。她感觉得出来，他是真对小黑鹅感兴趣的，不过他那眼神太怪了，说不上恨毒，也说不上喜欢，反而像是……疯狂？
吕灵侯将无霜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嘴角边上的讥讽更深了：“什么类型的契约，说说看。”
“老师，算了。”无霜去拽朱灵侯的衣角，低声道：“我不想丢了它。”
“养着它你能做什么？”吕灵侯身形一闪，就到了无霜的面前，眯着眼看着无霜，那目光里似乎带着刀子，硬生生要在她的脸上剜下一层肉来：“你是认为你命大，不会被它妨到，还是你吃了苦头，再想拿它剥皮去骨熬成汤？”
小黑鹅被他这态度激怒了，翅膀一展，从无霜的怀里飞了出来，直接一双小爪子就印在了吕灵侯的嘴上，直接将他的嘴抓出了八道印子，印子不深，但道道见了血。
无霜差点儿给它跪了，说好的不惹事，它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有意思。”吕灵侯五指一张，手指上都冒出了青色的风棱，他伸手去抓小黑鹅，小黑鹅翅膀一收，由他嘴上顺着胸口滑落，吕灵侯抓了个空，风棱直没入脸庞上，只是那青色碰上他的皮肤就温和的化去，只有指甲在下巴上带出了几道白色的印子。
逃脱的小黑鹅又飞快的窜回了无霜的怀里，将头埋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不动了。无霜听到它在骂；“太憋屈了，回头我一定要来揭了他这破屋子。”
别闹，黑爷，黑祖宗！
无霜真有些后悔了，她为什么要以小黑鹅为借口，将它带到这个煞星面前来。
朱灵侯伸手拦下了吕灵侯再次伸出去的手：“算了，她不愿意。”
“这样，就想走？”吕灵侯伸手沾了上嘴唇上的血印子，脸上的怒气一涌而出，他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青色的旋风。
“难道要打一架吗？”朱灵侯也甘示弱，黑寡妇陡然出现在他身后，高高的八条腿直立着。
“够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院长忍不住了，站到他们中间，一手推开一人，先对吕灵侯道：“不过就只是雏禽，你又何必与它计较。”扭头又吼朱灵侯：“她不愿意，你硬拖着她来干嘛，没事找事啊。”
“我高兴。”
“我乐意！”
两灵侯同时冲着院长吼，院长的胡子都被他们两人的吼叫声吹起来了。院长气极，也不管他们了：“好，打，随便找，不过，伤及无辜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说着，他拖过无霜，拽着她就要离开。
吕灵侯身子一闪，又挡下了无霜和院长的出去，黑寡妇在朱灵侯的命令下，两条腿如同利剑一般，从不同的方向扎了过来。吕灵侯避过之后，道：“回答我一个问题，今天的事就做罢。”
院长抢在朱灵侯和无霜之前，先应了：“说。”
吕灵侯瞅着无霜：“若是你老实回答我，他日，若是你想与它解除契约，我会帮你一把。”
这条件，虽然不是无霜想要的，但她也知道，开得有些丰厚。丰厚得让她觉得，这是夹着剧毒的蜂蜜。但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答应下来：“不是我不愿意回答，我只怕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吕灵侯冷笑了两声，指着小黑鹅：“它是你从秘林里带出来的？”
无霜点点头：“对。”
没等吕灵侯再次开口，朱灵侯马上道：“一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155、线索
无霜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真担心吕灵侯翻脸，两人再打起来，诡异的是吕灵侯没有再开口，而是挥了挥手，喝道：“滚，”
“你认为我想在你这里呆着，我们走。”朱灵侯拽着无霜，迅速的离开。院长摇了摇头，看了眼没怎么生气的吕灵侯，心里泛着嘀咕，倒也没多问。
瞧着无霜他们出了大门，吕灵侯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到了原来位置边上站着的两个学生，他慢慢走近，手一挥，一阵旋风过去，那人被风吊着脖子卷到了半空中。
那女子在半空中挣扎着，想要抓，又没有什么实物可以给她着力，扑腾间，拽掉了头上的白布巾，露出一张恬静可人的小脸，只是这张引人怜惜的小脸上此时瞥成了难看的青色，有些诡异。
屋内其它的人，都低垂下头，没有人敢出声，更没有人敢出声求情。
“你与她相熟？”吕灵侯这话，不是问。
云飞烟忙用力的点头，随后，脖子上的风松开了，她摔落到了地上。她顾不上脖子和身上的痛，老实的爬在地上不敢动。
吕灵侯很满意她的乖巧：“随我进屋。”说着，转身进了后面那间双开门，非常豪华的里间。
云飞烟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她自然知道进去之后，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得到那个陌生人的指点之后，她仔细的打听了关于吕灵侯的消息，吕灵侯好色没错，吕灵侯大方也没错，但他从不强迫任何人，都是你情愿我，学生愿意付出多少，自然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多少。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前来，是想从吕灵侯这里得到指点，以及尽快让自己实力增强，但她并没有想要付出所有的一切，来做交换的。她能牺牲一些，但不会牺牲到最后，她的最后都是交给洲哥哥的，而不应该用来陪这么个老头子。
可现在，吕灵侯这种状况下让她进去，必定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妥协，要么离开。
她不能走的，她刚进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出去之后面对的又是瞧不上她的无霜，和将她踩进泥里的云欣华。她要比她们都强，才行。
想着，她有些恨无霜了，若是她没来，吕灵侯不会生气，自然也不会需要人消气，自己也就不会陷入这样一个难堪的选择里。说不定，她得到了些好处的时候，吕灵侯也瞧上了新的目标，抬手就把她给放了。
对，都是无霜，都是她的错。
心里怨恨着，云飞烟还是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扇华丽的大门，推门而入。
身后的三人，面上都流露出了些怜惜的神色。
无霜离开屋子后，也发现自己是一身冷汗，小黑鹅倒是没什么；“别怕，有黑爷在呢，咱打不赢，跑掉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它也不知道自己与那个人真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胜负什么的，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下回，再也不来了。”无霜腿都软了，但她依旧强撑着往前走。朱灵侯伸手扶了她一把，左右看了下：“我们稍稍再走。”
“不，先出去。”这个地方，无霜真是一瞬也不想呆了。
以前被灵将们追杀，她没觉着什么；与朱灵侯住在一栋楼里，并没觉着什么；那五个老师打上门来的时候，不安感也仅仅只是一下，可是刚刚，她才真正感觉到了灵侯气息的可怕，那简直就是一种灭顶的压迫感，让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以后会好的。”朱灵侯笑着：“我原本想着你六年里能升到灵师就不错了，现在才一年多点，可见你的资质比旁人要好得多。”
提起这个，院长的脸黑了：“对，她升到了灵师，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让所有人都眼直的消息。”
这只代表着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无霜不停的在变强，要么就是，她的升阶根本就没有局限性。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超出了所有典籍记载的。
她要么是个真正的天才，要么，她身上一定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相信九成九的人因为自私，都会下意识的认定是第二种，然后想从无霜的身上得到秘密。
朱灵侯嘴一撇：“那秘林不就是秘密吗，百里渊进入两次，也没少在里面得了便宜。他们若是不信，打发自己的学生进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院长听他提起百里渊，真想冲着他大吼，百里渊再次冒险进入，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他这个徒弟吗？结果，小命儿都差点在里头玩玩了。
他压下怒火，道：“你认为他们没有试？就从她回来那天起，至少有五成的学生都在寻找着秘林的入口。”
剩下的五成，非富即贵，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儿冒险。
要照这么闹下去，这一界的学生，最后出校的时候，能留下个三成，已经算是灵神保佑了！
出了林子，无霜直接找了块最近的大石头，坐上去就不想动了。小黑鹅闲不住，从她怀里跳出来，东逛逛，西啄啄，无霜也无心管它，由着它玩。没一会儿，不知道它从哪里叼着块红宝石跑了回来，殷勤的送到无霜的面前：“嘎嘎，这东西能买烤鹅吗。”
出来它才知道，买东西原来是需要灵晶的。
虽然说它出手，要多少有多少，但……谁愿意一个干活，养活一家？再说，能懒谁不想懒，那只猫仔都能装，它凭什么不装。
当然，白拣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无霜闻到了红宝石上的血腥味，嫌弃的踹了下：“拿远点儿，脏不脏啊。”她还没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红宝石在地上翻滚了两下，露出了面背，面背上还沾着一小块的纸，上面是两个半边的字。她开始没注意，一怔之后，回头仔细看，发现正是疾风两个字的各半边。
她马上追问小黑鹅：“这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
小黑鹅指了指头顶：“树上，乌鸦窝里。”
无霜弹了它一记：“去把整个乌鸦窝给我端回来，回头多给你加一只鹅腿。”
156、大概的真相
有了鸡腿的加持，小黑鹅还是觉着它一个高阶的灵兽去抄乌鸦窝有些丢它的脸儿，不太乐意去。
旁边朱灵侯和院长说完话，看见了无霜手中的红宝，走过来询问：“发现了什么？”无霜将红宝递给他看。他严肃了起来：“哪里找到的。”
无霜指着小黑鹅：“它从一只乌鸦窝里找出来的。”
小黑鹅一扭身子，用屁股对着她，以显示自己的态度。
一只鹅腿，实在是太少了，若是加半只烤鹅，那它就从了。
朱灵侯没打小黑鹅的主意，而是召出了金花鼠灵兽，他正要将红宝给金花鼠灵兽闻闻，小黑鹅冲过来，一把叼走了红宝，还不忘一翅膀将金花鼠灵兽拍出去十几步远。
它的活儿，凭什么让人抢，这可是一只烤鹅腿的活计！
无霜板着脸：“要么你去，要么让它去。”
“再加一点儿……”小黑鹅还不死心的向无霜提出要求，无霜恨恨的敲了它一记：“加个鹅屁股！”
“成交。”小黑鹅爽快的应了，叨着红宝朝着林子里飞了去，朱灵侯忙让黑寡妇跟着它保驾护航。
看着两只灵兽冲进了林子里，院长才道：“那只鹅有点意思。”
朱灵侯斜眼瞥着他：“你是不是也与那丫头一样，认定那不是夜云鹅？”
“这个……自然你是权威。”院长笑着，不与他争。朱灵侯拽掉了小黑鹅的毛，然后摔了个狗啃泥的事儿，他可是听人悄悄着说了。若说那不是夜云鹅，难道是朱灵侯自个儿故意不小心摔那么惨的，打死他也不信！
不过，那只鹅实在太机灵了些。
无霜偷听着他们的话，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与小黑鹅商量一下，让它装得呆滞一些，也省得让人瞧出了破绽来。
是的，她的心底，也不相信小黑鹅真是夜云鹅。
夜云鹅的霉运太吓人了，四阶往上的夜云鹅那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很快，小黑鹅和黑寡妇就把整个乌鸦窝带回来了，乌鸦有个脸盆大，里面除了树枝羽毛一些柔软的东西，剩下的就是各种亮晶晶的物品。
无霜小心的将夹杂在其中碎纸片儿清理出来，碎纸片儿不多，还有许多被打湿了，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被她凑出了两三个关键的字眼。
看着“您”“送”“如愿”这几个字，无霜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从“您”和“送”字上来看，对方是将疾风的消息卖给了一个常人招惹不起的人物，“如愿”看来是那人早就打过了疾风的主意。
朱灵侯摸着无霜的头：“别生气，这不是有线索了吗？”他勾了勾手指，金花鼠灵兽在红宝和这几张纸上闻了闻，然后朝着某个方向跑了，朱灵侯拽着无霜和院长紧随其后，随后他们在金花鼠灵兽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具白骨。
院长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死了大概有几月，勉强能与疾风失踪的时候吻合。”朱灵侯阴了脸，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查查学院里失踪的人员呢。
随后，院长又发现了白骨的左手有断指的痕迹，但左手上依旧还有五指。
“这人是六指。”院长拍打着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这么明显的特征，在学院里应该不难找的。”
“再难找，我也得把他给挖出来。”朱灵侯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无霜站在旁边，没有作声。
回去之后，无霜没有留在内院里，而是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小屋。她把今天的发现都说给了九幽听，九幽屈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漂亮的狐狸眼也微眯着，没有了平日那虚假的微笑。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同了无霜的看法：“可能这才是真正的线索。”
随后，他又道：“六指的人，我倒是见过一个的。不过，只怕他也只是一个抛出来的烟雾弹，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谁？”无霜追问，她没想到线索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总得查查才知道。”
“朱子恒身边的随从。”九幽说了个人名，无霜怔了下，朱子恒这人她认识，据说是云夫人那边的亲戚，勉强算是云飞烟的表哥，这人对云飞烟是一往情深，即使知道云飞烟一心都在百里洲的身上，也一直跟在云飞烟身边，鞍前马后的。
这事与朱子恒有了关系，只怕云飞烟，云欣华，甚至百里洲，云森什么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无霜有些坐不住了：“那我们该如何办？”
九幽摇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无霜拍案而起：“难道朱子恒能否认？”
九幽双手按在无霜的肩上，将她压回了软椅上，才道：“首先这信不全，并不能证明什么；再者，那随众死了日子已久，就算他曾做过什么，所有的证物早早就被扫干净了。再说，朱子恒不认，再反咬我们一口，我们也没办法。这人证无证都不全，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无霜狠瞪了他一眼，她可不相信事关疾风的安危，他的手段会光明正大。这话绝对只是说给她听罢了。
被她看穿了，九幽也轻笑了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万一这是陷阱呢？我们若是夜袭朱子恒，或者对朱子恒下手，违反了学院规矩的人可就变成我们了。随之而来的，那就是我们将被赶出学院的处罚。你现在虽然变强了，我们也随之变强了，但脱离了学院，我们还是一群没有成长起来的幼虎，即使有朱灵侯保护，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我们寸步不离。”
小黑鹅也叫了起来：“幼仔才好对付，只怕这才是那些人存心算计你们的目的。”
无霜虽然知道这样，但心里很难受，她硬生生将结实的胡桃木椅扶手拽掉了一块，“难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等，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线索。”九幽轻轻拍着她的肩，继续安抚：“拖得时间越长，相对我们才是越有利的。”
多拖一天，幼仔就会大一天，自然也会凶狠一天，这是旁人绝不愿意看到的。
157、夜探
虽然知道九幽说的有理，也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面对方式，无霜还是觉得难受。
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借口累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疾风伤痕累累的样子。明明知道伤痕累累只是她的最坏的幻想，疾风未必会有这么惨，但她就是忍不住。
门悄悄的被推开，小黑鹅贼溜溜的窜进来，扭着大屁股将门给推上，才跳上了床。“最近你可堕落了，回来之后，都没见你修练过。”
小黑鹅偏着脑袋看她，然后从翅膀根下，叨出一只烤鹅腿，就在无霜的枕头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要不是真打不过，无霜真想连它带鹅腿一起丢进后院的水潭子里。她拽起被子蒙着头：“出去，不理吵我。”
“我不吵你。”小黑鹅道，然后它是不出声了，但它吃东西的声音比它说话时还要吵。
无霜原本烦燥的心由三分火，升到了九分。
她翻身起来，瞪着小黑鹅，“你有完没完？”
小黑鹅偏着脑袋看着她：“你有火为什么不冲他们撒？他们不是都听你的吗？柿子可别拣软的捏。”
无霜还真被它给问住了，为什么她对它和对九幽他们的态度不一样？难道她心中还分了个里外，谁又是里，谁又是外？
想了下，她想不出个头绪，又一头栽在了床上，拿被子蒙着头。
小黑鹅啃完整只烤鹅腿，又蹲了会儿，见她也不吱声，就准备悄摸着离开。它刚跳下床，就听到无霜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黑鹅想了下，才道：“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这是句大实话，要不是她好，它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她。至于契约什么的，想解还是有办法的，终究它和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我现在也说不出来，他们对我是什么，你对我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让你们都不好。”无霜的声音变得苦涩了起来：“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定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她就是个累赘啊。
“未必。”小黑鹅又跳上了床，直接跳到无霜的身上，硬生生将被子给拖开来，与她面对面：“他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你做伴，比我一个人要好。再说，跟着你有烤肉吃，有烤鹅吃，说不定我以后还能吃到更多的好东西，绝对要比以前做个孤零零的蛋要好。”
这番像是安慰人的话，无霜一点也感动不起来。
她非常肯定，它觉得好，就是因为有伴有吃！
小黑鹅凑过去，用头贴了贴她的脸：“如果我是那个什么疾风，知道你为我的安危担心，难过，我也会很高兴的。”
也许是说来了兴志，它悄悄道：“要不，我陪你去找那个啥姓朱的，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现在？”无霜看着已经黑了的窗外。
“对啊，那些人会防着他们几个，不会防着我。有我在，你怕什么呢。”小黑鹅冲她挤眼，又勾了勾翅膀尖：“来来，黑爷带你去见识见识黑爷的厉害。”
无霜被它说得有些心动了：“会不会太危险了？”
“这学院的破规矩，私下动手会挨罚，杀了人才会被赶走，我们只要把握好那个度就行了。实在危险，你喊啊，大不了挨点罚。”小黑鹅腹黑的出着主意，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那老头是个护短的，有他在，也罚不了你什么的。”
无霜想想，觉着挨罚与疾风的下落相比，也没什么大了的，她翻身下床：“好，我跟你去。”
随后，小黑鹅放哨，确定屋子里的人都睡了，无霜悄悄打开了窗户，借着墙上的藤蔓爬到后院，然后打开后院的篱笆门，悄悄的闪入了夜色中。她没有看到，藤蔓上有一朵姆指大小的花朵儿，一直在悄悄的开放，他们走后，那花朵儿就迅速的凋谢了。
隔壁，窗户上悄悄露出了四只眼睛，小狼回头看着坐桌边纹丝不动的九幽，催促道：“就真的这样让他们出去？”
“太危险了。”阿森也有些坐立不安。
九幽过来，一手按住了一个：“冷静，我们总得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才好。”
小狼挣扎了一下，放弃了。
阿森很平静地看着九幽：“我只希望你别算来算去，最后算凉了她的心。”就他来说，现在这样的主上，已经很好了。他愿意为这样的主上付出他的忠诚以及他的一切。
九幽慢慢摇了摇头：“不够，还不够。”
无霜和小黑鹅由后院出来，他们也没有躲躲藏藏，而是大大咧咧的走在了路正中央，偶尔遇上了与她打招呼的人，无霜还很大方的说，她是睡不着，出来晒月亮的。
学院里没有宵禁，也没有限制就寝的时间，她的这举动，自然不会让人起疑，另有居心的人例外。
无霜随意一般，走到了朱子恒所住的地方。她没有直接靠近，而是让小黑鹅悄悄过去看下，看朱子恒有没有在屋内。小黑鹅回来得很快，说屋子里空无一人。
无霜有些不安了，据九幽的资料上说，朱子恒所住的屋子是四人合租的那种，加上随众，怎么也得大于四人，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这真是一个圈套？还好，她没有冒失的靠近，也没让小狼和阿森去夜探，要不然可就真上当了。
她马上转身就走，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了。那些人不熟悉但也不算陌生，只是曾在最后的关卡来向她和九幽道谢过。那人笑着抓着自己的微卷的头发，邀请道：“叶姑娘，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学院的酒馆里坐一坐？”
学院里的酒馆无霜听说过，但还真没去见过。她也摸不准，这个人来邀请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刚刚她一直站在街中间，在所有路人的视线之下，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她再去酒馆里坐会儿，那人证就更多了。若是朱子恒那里出了什么事，自然也没办法栽赃到她头上。
同理，若是有人已经盯上了她，不管她是去酒馆，还是现在回去，只怕都逃不掉了。
158、酒馆
学院里的酒吧，无霜知道在哪里，但从来没有去过。并不是她对酒吧有什么偏见或者畏惧，只不过是没什么兴趣，又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对这种麻烦的地方是能避就避。
去的路上，邀请她的年轻人非常的兴趣与她搭着话，从那年轻人的嘴里，她得知那年轻人叫吕不凡，是海森国的人。他见她一个人半夜在街头，才壮着胆子过来试着邀请她的。还说，若是她不想去酒吧，他们也是乐意充当一下护花护者，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或者是回她的小楼。
吕不凡的眼睛很亮，话语也很多，哪怕是他说十句，无霜只是答一句，甚至还是“嗯”，他都能兴奋的继续说下去。
他不仅说他自己，还把他身边的同伴都详细的介绍了一番，介绍完之后，还说起了一些趣事，以及同伴们的窘迫事儿。
无霜都看到，他旁边的同伴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非常尴尬的表情。估计要是她没在这里，或者在这里的不是她，他们早早就扑上去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然后大声喝止，让他闭嘴了。
无霜被他逗乐了，也被他和他同伴之间的这种无间关系给感染了不少。
缩小了身子，藏在无霜腰间锦袋里的小黑鹅撇嘴：“小心啊，人嘴两张皮，是鬼是人全靠移。”
“闭嘴，他再坏，再阴，能坏得过你吗？”无霜在脑海里骂着，若说骗她最多的人，不管从哪里算，都是这只从外到里黑得掉墨汁的鹅。
“那是。”小黑鹅很得意的道：“黑爷的高度，可不是凡人能攀比的。”
无霜想翻白眼。
小黑鹅又给自己歌功颂德了几句，兴奋地道：“以前在秘林里只听人提过酒吧，黑爷还真没见识过，等会儿你问问里头有什么好吃的，都给黑爷来一份。”见无霜不作声，它炸毛了，一个劲的啄着无霜的腰：“他们喊你去的，一定他们买单，你别小气啊，不吃白不吃。”
无霜被它啄得很痒，不耐烦的敲了它一记，以示警告：“信不信你一露面，整个酒馆就剩你了？”
夜云鹅的厄运，只怕连学院外头，普通的妇人都清楚。
谁碰谁倒霉啊。
“你傻啊，不会放桌下来。”说完，小黑鹅也不乐意了，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黑爷怎么能屈之于桌下？得，到时候你别管我，我自己去找吃的。”它就不信，还能饿着它了。
听着吕不凡的絮叨，还有小黑鹅的抱怨，无霜他们一行到了酒馆，酒馆就在食堂的地下室，白天是不开的，夜晚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在食堂右侧的一根柱子那里挂上了两盏并不是很亮的灯笼，做为入口的标识。
才到灯笼那里，无霜就听到了热闹的繁杂声，有吵闹，有喧哗，还有起哄的欢呼声，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与上次路过的小镇酒吧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走在前头的人打开了像地窖门一样的木栅栏，无霜犹豫了一下，跟着吕不凡沿着楼梯而下，仅仅十几步，她就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应该是冰冷的地下室，却灯火通明，其中一个高台上，有年轻的姑娘在跳着舞，那水蛇一样的腰肢扭得快要断了似的，长长的裙摆飞旋得像一把把伞，四周简陋的木桌都坐满了人，喝酒的，谈笑的，埋头吃东西的，什么人都有。
见无霜面上露出了些不太自然，吕不凡有些不安的解释：“从实战区回来，或者修练太压抑了，总得需要一个放松一下的地方，所以……”
“我知道。”无霜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她自然是明白的，必须有些刺激，才会让人觉着自己还活着，更会让人觉着，活着真好。也是因为这些，学院里才会有让这样的地方存在。
“叶无霜？”有人看到了无霜，惊讶的叫出声来，这一声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他们都往无霜这边看了过来。
无霜对这些目光都视若无睹，吕不凡更是凶狠的一一瞪回去：“看什么看，少来招惹老子们。”
“又不是看你。”叶齐站起身来，没好气的冲着吕不凡哼了两声，然后指着自己旁边：“要不要，过来坐？”他一出声，他同一张桌子上的人都知趣的起了起现，挤到了旁边的桌上。
吕不凡瞪着他：“你倒是会占便宜！”明明无霜是他请来的，凭什么便宜他？
不过瞅瞅比平日要挤得多的酒馆，除了叶齐那里，还真没有什么空位了，他再不甘愿，也不得不问无霜：“你可愿意？若是愿，我们另找位置。”大不了拿点灵晶，买个好位置出来。
无霜轻笑：“无所谓，一起坐就一起坐。”
人越杂乱，对她越有利。
吕不凡忙分开人群，领着她过去。叶齐也殷勤的起身，给无霜拉椅子。
明明能坐六人的长桌，最后也就只坐了他们三人，吕不凡其它的同伴，都去别的桌子与人凑和着挤一下。
无霜心中有数，看来这吕不凡的身份也不简单，至少与对面的叶齐差不多。
叶齐客道的询问了无霜的口味，然后替她点了几份酒馆里的招牌点心，再叫了一杯水果汁，但没有点酒。吕不凡大大方方的叫了几份肉，并且给自己要了一杯烈酒，但并点也没有想要让无霜尝尝的意思。
“这两小子倒是有分寸，估计都是想给你个好印象，玩温水煮青蛙。不过也是，论实力、论长相他们不如九幽和阿森疾风；论身份，也不比百里洲强多少；若不在你面前小心行事，只怕在你心里连个名字也留不下来。”小黑鹅从锦袋里钻出来，站在无霜的腿上舒展着自己的翅膀，准备活动一下，然后自己去觅食。
“小心些。”无霜轻点了它下的后背：“不要离我太远。”
小黑鹅笑着：““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说着，它悄悄的跳下地，用它比耗子还要灵活快捷的身子，直冲目的地，酒馆的厨房。
159、疾风应该在这里
无霜刚端起石榴汁，还没靠近嘴唇，就听到小黑鹅的尖叫声，她手一抖，鲜红的石榴汁淌在了桌上，不少还顺着桌沿打湿了她的长袍。
“怎么了？”叶齐和吕不凡都变了脸，两人甚至做出了一个相同的行动，伸手来沾桌上的石榴汁。
见他们两人有往嘴里试的意思，无霜真是羞得满脸通红，一边在脑海里骂小黑鹅，一边出声阻止：“没事没事，这果汁没事，只不我不小心。”她抱歉的看向了舞台，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还好刚刚是鼓点响起，若说她是被鼓声惊着了，倒也说得过去的。
“呼……吓死我了。”吕不凡拍着胸脯：“可是我邀请你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对得起你这信任。”
叶齐也很瞪了他一眼：“东西都是我点的。”出事，他自然也脱不干系的。
“快找借口过到厨房里来。”小黑鹅焦急的催着：“我在这里闻到了疾风的气息，比较浓。”这下，真是惊着无霜了，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有疾风的气息。
不过想想，她大概也明白了。平日他们都不会到酒馆里来，酒馆里又是个人多繁杂的地方，寻常人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把疾风藏在这样显眼的地方。
“真的没事。”无霜歉意地起身，冲吕不凡他们笑了笑，拎着被打湿的长袍给他们看：“我想去擦一擦。”
“随我来。”叶齐起身，替她拉椅子，吕不凡也随之起身，他们领着无霜往厨房旁边的一间像是休息室的地方走。
无霜跟在他们身后穿过人群，靠近厨房的时候，一手拽着一个，直接撞进了厨房里。
叶齐和吕不凡都吓了一跳，无霜冲他们比了个手势：“帮我一下。”
叶齐和吕不凡两人不愧是见识过些场面的，两人飞快的冷静了下来，一人守着门，一边问：“出了什么事？”
“我在找疾风。”无霜直言。她很清楚，以这两人的谨慎，今天晚上敢接触她，就不会让她有落单的机会，与其猜测他们的心思，绞尽脑汗的防备着，还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将他们往好处想，大大方方向他们拽进来，看他们到底想要如何。
当然，这也是她背后有小黑鹅，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必，他们没有看到九幽和阿森，也会大意几分的。
“他在这里？”叶齐也很惊讶。
疾风消失的消息虽然没有公开，但应该知道的人都是知道的，不少人马也都私下找过疾风的下落的。九幽和疾风在学院里很神秘，但实力都摆在那里，是他们想要拉近，交好的对象，自然也是想卖九幽和无霜这个人情的。只不过，他们查了小半年，也没有什么线索。
现在无霜向他们求助，无疑是一个大馅饼砸在了头顶上，不答应的人绝对是傻子。
吕不凡没问，只是道：“要我们做什么？”
无霜比了个手势，飞快的往小黑鹅告诉他的地方走。也不知道小黑鹅做了什么，他们进到厨房下方的地窖里，竟然没有遇上一个厨子或者负责跑腿的伙计们。
地窖很黑，也不大，吕不凡拿出个东西照明，整个地窖就尽收入眼底了。
“这里有秘道？”叶齐觉着，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它的说法了。
“我来，我是土属性的。”吕不凡将照顾的宝石交给无霜，蹲在地上，双手按着地面，然后催动了身体里的灵力，一寸一寸地慢慢摸索着这不大的地方。
开始他还没什么，一切比较顺利，一刻钟后，他的脑门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灵力几乎是卡着不动了，他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只得放弃。随后，他指着灵力过不去的地方：“若是有秘道，一定在这里。”他尴尬的冲无霜笑了下：“以我现在的实力，打不开。”
“那怎么办？”叶齐也有些头痛，“硬轰的话，一定会引起上头人的注意。”只怕秘道里也会听到动静的。
无霜从小黑鹅那里也得知，秘道的门就在那里。只是她不能暴露小黑鹅的真实实力，才让他们先动手的。见叶齐他们没有办法，她马上道：“我来试试，你们退后。”
“你来？”吕不凡很诧异。无霜的实力并不比他们强，而且无霜还是召唤属性的，体质该给他们差才是。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蹊跷，点了点头，应道：“好。”说着接过了无霜退还回来的宝石，拿着退到了他们下来的楼梯口，尽量将整个地方让给了无霜。
叶齐也没有反对，与吕不凡站到了一起。
无霜按照小黑鹅说的，假意施放了召唤术，小黑鹅顶着个麻布袋子从角落里冲出来，然后直接撞在了那处石墙上，石墙上的泥灰如同火上的冰，无声无息的化开了，小黑鹅也借着这机会冲进了后面的漆黑过道里，一切快得，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好厉害的灵兽。”叶齐咽了口口水，看向漆黑的通道，有了一种羡慕。怪不得人常说，召唤属性的人是菜鸡，但能从菜鸡中展翅飞出来的，一定是凤凰。
还有那圆球一样黑影子，到是什么灵兽？破坏加有灵阵的坚硬石墙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霜看了看打开的通道，转身问他们：“你们要跟我一起下去吗？”她这话，有试探的意思了。
吕不凡轻叹：“我们连这个门都打不开，跟着你下去只怕也是累赘，还是留在这里帮你守门吧。”叶齐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好，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千万不要进来。”无霜认真的与他们交代了一句，叶齐和吕不凡两人都点了点头。无霜又重复了一句，才进入了那黑漆的通道里。进去之后，她召出了蓝蜘蛛，在通道里布下了蛛网。
通道很黑，也很冷，无霜冻得栗栗发抖，但也没有想在回头的意思。
小黑鹅告诉她，疾风的气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并且越来越浓，相信他们一直沿着这里走下去，一定可以找到疾风的。
160、找到疾风
无霜不敢拿东西照明，也不敢走得太慢，她很清楚在这通道里多浪费一点时间，危险就要大一分，甚至几分。她听着脑海中小黑鹅的指路，走得很快，甚至这一路上都没有停留。
她这一路也顺利，别说碰上个什么活动东西了，甚至脚下都没踢到半个石子儿。这种顺利，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感。但一想到疾风就在前面，等着她去救他，一切又被她给抛到了脑后。
大概走了一刻钟，她就感觉到前面的寒气越来越重了，那种冰冷感刺骨而来，仿佛要将一切活物都冻在这里，随后，她也听到小黑鹅的警示声：“前面有人。”
“什么人？”无霜站住，不敢动了。
“别停下，你会冻僵的。”小黑鹅催促着，“别担心，那个人不过是个灵师六阶，黑爷有把握在他发现你的时候，就将他给解决掉。不过……”它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无霜又继续往前走，也没忘追问。
小黑鹅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在这里还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可见有人在这里布了什么灵阵，我一动，必定造成冰塌，然后那人就会知晓，我们得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
“有问题？”无霜没心思想了，张口就问。
小黑鹅说出了它的最大顾虑：“有可能你带不走疾风。”
无霜脚步一怔，差点儿撞到了拐弯的墙面上，还好她收住了些劲，墙上的冰棱只是微微裂开了些痕迹，并没摔落下来。
“不带走他，我来做什么，看他最后一眼？”无霜的话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很清楚，若是今天带不走疾风，下次只怕更难找到疾风了，甚至有可能，幕后的黑后怕暴露身份，会把疾风直接给杀掉。
“你确定吗？那他与我，只能保一个的话，你保谁？”小黑鹅很平静的问出怪问题。无霜想也没想：“我为什么要选，我都要。”
“不惜一切代价？”小黑鹅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劲儿。
“对。”无霜迟疑了一下，坚定的道。她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小黑鹅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好好，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浪迹天涯，嘎嘎嘎……好兴奋，好快乐，好自由，好刺激，香肉烤鹅黄拉皮，黑爷来了……”小黑鹅越吼没越边，听得无霜脑子都要炸了，真不知道它是跟谁学的这些。明明她碰上它的时候，它还是一个蛋！
一人一鹅一说一答，倒也将路上那些紧张的气氛尽数给忘却了。
近到危险的距离时，无霜才在小黑鹅的提醒下放慢了脚步。她无比的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双小鹿皮靴，轻便，而且还软底，行走的时候没有半点声响。而前面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有想过，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的地方，甚至无声无息的摸下来，真是连一点防备也没有。
靠近时，无霜就听到他搓手跺脚，甚至不停的咒骂声：“真该死，怎么这么冷，冻死老子了，啊……啊啾……不行不行，要冻死了……”
无霜终于挪到了通道的尽头，她蹲在那里，悄悄的往里看，然后目光就聚集到了正中的那个高台上。准确的说，是就高台正中央的那个幽黑岩柱上。虽然那岩柱用一块厚布遮着，她敢确定，厚布之后一定就是疾风。
看守的人似乎已经承受不住这寒冷了，用大披风紧紧裹着自己，就坐在岩柱下方，开始吸收灵晶，一边修练一边趋寒。
“你准备好了吗？”小黑鹅问：“准备好了，我们就动手。”
无霜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静沉静再沉静：“动手。”
小黑鹅瞬间就到了那看守的身后，小小的翅膀朝着那人的头不客气的重击了下去，那看守连个反应也没有，整个就被击晕了。小黑鹅马上用它小小的身子撑起那个看守，轻轻的放在地上，一切快得只是眨眼之间，并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来。
但无霜感觉得到，整个洞窟里的气温瞬间剧裂下降了好些，她似乎明白了，那个看守不仅仅只是看守，而且还是这里气温的恒定者。
她也不敢迟疑，用最快的速度冲上高台，然后一把将挂在岩柱上的厚布拽了下来，然后死死的盯着岩柱正中的那个人形的轮廓。
“疾风……”她低低唤了一句。
她确定，里面的人就是疾风。
似乎被她这一句给唤醒了，岩柱中间的人形轮廓发生了变化，像是整张脸慢慢抬了起来，随后，眼睛的部位变成清晰了，随后，她就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疾风看清楚眼前的无霜后，整个都怔住了：“主上，怎么只有你？”
他借着冰层，石块，甚至看守以及那个人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气息传递出去，想引来的人可不是无霜一个人！
阿森呢？小狼呢？九幽呢？他们死到哪里去了！
对，九幽，他又在做什么，他怎么能放任着主上独自前来冒险！
“走，快走，你赶快离开这里，他很快就要回来了。”疾风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催促着。
若是九幽他们都来了，他们联手，即使杀不了那人，至少能让那人吃个大亏。可现在只有主上一个人，即使加上这么只诡异的小黑鹅，也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没有什么侥幸的机会。
倒不是这只小黑鹅的实力不强，而是主上太弱，她根本就没办法在强者的灵力气息中自保。
“闭嘴，少嗦。”无霜也低声吼道：“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打破这石柱，他就能出来。”小黑鹅直接戳破了眼前的困局。只不过它也看出来了，这个石柱虽然是困住他的东西，也算是保护他的东西，两者融合到了一起，若是疾风从中出来，岩柱必毁，而这个石窟也有可能崩塌，触动灵阵之后，幕后的人也会知晓。而且疾风全身的灵力被封，出来后也动不了，得有人背着他跑。他们带着他这么个废人，想要出去，只能与那赶来的人打个天翻地覆才行。
161、逃出
“我不会出来的，你们快走。”疾风的声音急得都有些变调了，“快走，再慢就来不及了。”他都看到，墙上的冰层开始出现了蛛丝网纹。
“要走一起走，要不都留下。”无霜丢下这么一句，双手按在岩柱上，开始寻找打破岩柱的办法。
“主上！”疾风嘶吼着，脸上的石化尽数消除，露出了那美艳无比的脸：“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我没有危险的，我是自己把自己封在岩柱里的，即使是那人来，也拿我没有办法，更伤害不到我的。等到你到了灵师五阶，我至少能升到灵将八阶，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可以从这逃出去的。回去吧，你快回去吧……”
他不怕死，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撑死再多受些苦寒折腾和言语上的羞辱而已，这些与主上的安危来说算什么？
聪明的人都会算这笔帐的。
他还挤出了个美艳的笑容：“主上，旁的不想，总得再想想阿森小狼他们。你若个好歹，或者也落入那人之后，那他们……”
最的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那只诡异的小黑鹅让他心惊，他不敢说出最大的秘密。
“一换四，不值得的！”
“啪，”无霜一巴掌呼了上去，这一巴掌打在疾风的脸上，简直就是后在了岩柱上，她的手迅速的红肿了起来，甚至上面还被划出了几道血痕子。
“主上！”疾风急了：“不能留下痕迹。”
若是被那人发现了，必定会利用这些血痕发头企么的做祟，来害她的。
“闭嘴，你是想拖延时间，好陷我于险境吗。”无霜眼睛一横，没给疾风更多的选择，她拿出半月，就准备砸毁岩柱。小黑鹅站在旁边，还乍乍呼呼叫嚷着：“瞅好地方，瞄准了，尽量做到一击即中。那里不行……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你怎么这么矮，啊……别踹脸……”
看到半月的时候，疾风眼睛直接眯了起来，半天也挪不开目光，见无霜举起了半月要砸，他忙阻止：“别砸，我来……”若是让她砸下去，那动静只怕……他们得活埋在这里。
而且主上似乎真没有抛下他的心思，他若是再磨磨叽叽，那就真是在陷主上于险境了。
“那快些。”无霜也见好就收，她搓着手跺着脚：“我快冻死了。”
疾风闭上了眼，他上的气息凌厉了起来，整个岩柱中间开始时出了青色的光泽，然后岩柱变得透明了起来，越来越透明，最后如同灰尘一般滑落，露出一个大洞，疾风强撑着从中爬出来，身子就如面条般倒了下去。
无霜迅速的召出了梦马，将疾风驮上，叫上小黑鹅：“带路，快跑。”
“真跑？”小黑鹅动作不慢，嘴上还有些不便宜：“不是说打出去吗？”
“能不打，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无霜转身往来路上跑，途中还不忘掏出个夜珠出来照路。
小黑鹅应了一声，有些遗憾，展开翅膀飞到最面前去带路，自然它也没忘，将他们一行的气息尽数遮住。
他们一行刚刚离开洞窟高台不久，高台上的某处就发出了青寒色的光泽，随后，一个隐藏着的灵阵启动了，黑袍人出现在了高台上。他看了眼破了个大洞的岩柱，其中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该死！”他恨恨的骂了一句，一脚踹晕了被小黑鹅砸晕的看守：“你呢？”
看守还是一脸的茫然：“老师，出什么事了？”
黑袍人气极，没功夫与他说什么了，他双手按在地上，灵力以岩柱为中心，开始往四周蔓延，寻找着可疑的气息。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中间岩柱化成的那些灰烬上，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又仔细的闻了闻，从中发现了少许的血腥味。只是，那味道已经淡得无法辨认了，更无法追踪。
他不死心，加宽了搜索的范围，灵力沿着冰层，传递得飞快。
小黑鹅感觉到了身后的灵力，直接变大了些身子，冲过去驮起无霜，领着梦马迅速往外冲。
还好它和梦马的速度在灵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这地下道通又四通八道，灵力时不时就被分散开了，才没有追上他们，但一直紧追不舍。
眼见灵力袭来，小黑鹅已经能感觉到地道的出口了，它将心一横，直接冲撞到了梦马的屁股上，然后将无霜也朝着地道口丢了出去，自己半空中变小，钻进了无霜腰间的锦袋里。
两人两兽连翻带滚的摔出了地窖秘门，身后的灵力才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可以碰触的东西，缩了回去。
“好险……”无霜的心还在扑扑的跳。
“摔死黑爷了。”小黑鹅也哇哇大叫：“你一定得补偿黑爷。”
疾风整个人都是懵的，真的逃出来了？
至于被他们三当成了肉垫的梦马，直接……化成一张卡牌。
“你终于出来了。”等得快要发疯的吕不凡冲过来，看到突多出来的疾风，指着他半天说不出第二句话：“啊，你真的……”
“嘘……闭嘴！”叶齐踹了吕不凡一脚，也没冒失的去扶无霜和疾风，就事论事：“这里也不能久留，我们得马上离开才行。”
通道下面有什么，他已经不敢去想了。但他可以肯定，敢在学院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手脚，甚至抓着疾风囚禁起来的人，绝对是他招惹不起的。
无霜吃力的爬起来，冲他们两人挤了个笑脸：“谢谢。”她想去扶疾风，根本就扶不动。
吕不凡也缓过劲了，“我来吧。”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说了句：“得罪了。”就兜头兜脸的将疾风给整个遮住，然后将疾风公主抱起，疾风在无霜怒眼的警告下，老实的没有反抗。
叶齐出去探了探，确定外面无人，他们四人才再次在小黑鹅的偷摸帮助下，溜出了厨房，瞅准了空子，混进了酒馆混杂的人群中。
不得不说，缩在吕不凡怀中疾风那纤细的身子，披风下露出来的半张妖艳的脸，也帮了他们的大忙，几乎没让什么人起疑。
162、脱身
他们几个人在酒馆里又坐了一会儿，叶齐狠灌了两杯酒，与同伴们打了个招呼，就送无霜先行离开了酒馆，随后吕不凡抱着疾风，也出来了。拐到幽暗的小灌木后面，四人都瘫倒在地，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了。
叶齐拍着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一个劲的摇头：“今天这事儿是我长这么大，最危险和刺激的了……”
虽然并没有做什么，但呆在那漆黑的地窖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还要抵抗着那秘道里传出来的寒气，以及那未知的危险……都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压抑感足够将一个人给逼疯了。
吕不凡给了他一个眼神，无力的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兄弟……”他深有同感啊。
“谢谢你们。”无霜扶着疾风，认真的向他们两人道谢：“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来说，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人情算不上。”叶齐的脑子一听到这个，认真了起来，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不过他的段位比九幽差太多了，无霜一眼就瞅透了：“你如何想我不管，我这么认为就好了。”分寸是绝对要把握好的，尺度也得在她手上。
叶齐聪明的没有继续与她计较这些：“好，听您的，您说啥，就是啥……”
吕不凡更是什么也不说，冲无霜点点头，又摊回了地上：“叶姑娘……”
“不要叫我叶姑娘，叫我无霜吧。”无霜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吕不凡眼中透露了些欣喜，开心的顺着她的话改口：“无霜，这里不能久留，最好你还是先带他回去，只不过，我们……”
“我也想说，你们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无霜说归说，但还是有些担心的。将他们两人拖下水，本不是她的初衷，这事赶事的到了这份上，还真没办法。
“现在分开？”叶齐问，“这可还有一段距离。”
疾风吃力的将披风脱下，丢在叶齐的身上：“你穿上，他抱着你离开。”
“啊……”叶齐差点儿跳起来，为什么，凭什么？不过，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这是让他冒充疾风，他尴尬的挠头：“那你冒充我送无霜回去，脱身也是个问题。”
“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疾风笑了笑：“倒是你们，得想好脱身之策，这弄不好……”弄不好被人撞上了，然后穿了邦，他们是有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叶齐的脸色，尤其难看，终究他要演的是被抱着的那个。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吕不凡怯生生地问。
抱着疾风，那还好说，疾风比姑娘还要漂亮，一看到他那美艳的脸，他就小鹿乱撞，甚至还冒过一个可耻的念头，说如果是疾风，他也会愿意的。但换成叶齐……啊呸，他先去边上吐一会儿再说。
“有，到是有的！”疾风道，“你们愿意吗？”
吕不凡和叶齐对视了一眼，想到他们要演的那一出戏，都被对方给恶心到了，同时干呕了两声，头点得如波浪鼓：“愿意。”
“动手。”疾风冷冷道。
“什么？”吕不凡和叶齐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只觉得后脑勺一痛，人事不醒了。
无霜也吓了一跳，随后，他看到了黑暗中窜出来的小狼和阿森，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主上，你没事吧。”小狼一边问着，就直接朝着小黑鹅扑了过去。只不过它哪里会是小黑鹅的对手，很快就被小黑鹅给扇爬下了。
“别闹！”九幽低喝了一声，伸手去扶疾风，疾风无力推汪不开他，气得整个人撞了过去：“滚开！”让主上一个人冒险的帐，他还没与他算呢。
“先收场再说。”九幽低低应了句，疾风才不做动作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无霜看到他们，鼻子酸了，脑子自然也木讷了，不想再想。
九幽看了眼地上的吕不凡和叶齐：“给他弄个仙人跳，至一直叶齐，回头我打他一顿。只是疾风现在不能在这里。”
“什么？”无霜很震惊：“他不能在这里，那你要让他去哪里？”她可不想让刚刚救出来的疾风又沦落到那些人的手心里。
“先要把他藏起来，再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他出现。”九幽飞快地道：“等会儿，我把他送到朱灵侯那里去，他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我已经给朱灵侯发了消息了。”
对于这个建议，无霜没有反对。
朱灵侯很快就到了，看到无霜无事，他也就没有追问什么，只道：“明天你一定要回来与我好好说清楚。”
“是。”无霜尽数应着。朱灵侯这才架起了疾风，将他带走了。
之后，众人就行动了起来，阿森一手拎起一个，九幽上前扶无霜，“主上，您还能走吗？”
“能。”无霜拒绝了九幽伸过来的手，自己扶着树干，站起身来。
九幽感觉到了她的拒绝，过去与阿森交换了一下，当阿森蹲在无霜面前时，无霜没有继续强撑，爬了上去。靠着那结实的后背，她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或者在害怕什么。
小黑鹅落在她肩头上，絮絮叨叨：“都过去了，没事的，一切都会更好的。”
“嗯，会更好的。”无霜抹了把泪，笑了。
至于疾风无事，他们都平安无事。
到了小楼附近后，九幽让阿森将吕不凡丢到路边小森子里，然后让小狼缩小了身子在这里守着，吕不凡不醒，不要离开，好保证吕不凡的安危。
随后，阿森带了无霜回小楼，留下的九幽才弄醒了叶齐。叶齐揉着发痛的脑袋，看着九幽笑向温柔的脸，本想也跟着笑，实在是挤不出来：“那个……”
“谢谢你帮了他们，不过对不住了。”九幽的话说得非常快，然后就一拳击到了叶齐的肚子上，叶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肚子像是被一头灵牛撞上了，然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一户人家的窗户上。
痛啊，好痛！
163、脱身（二）
叶齐真想吼出来，他们下手，也不收一下力道的吗？
不对，他们不是剑士啊，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九幽本意就是弄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他自然不会收敛力气，也不在意惊动了多少人，四周有多少双眼睛在悄悄地看热闹了，他慢步走近，指着叶齐的鼻子骂道：“你敢领她进酒馆，还敢将她灌醉，自然要承受我的怒火。”
欲加之罪……叶齐想哭。
明明领着无霜进酒馆的人是吕不凡那个混蛋，打他做什么！
不，肚子好痛，眼泪早就落下来了。
无霜“挣脱”阿森，跑了过来，拽住了九幽：“我愿意去，那是我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就去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吼的声音也很大。吼完之后，无霜自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她是想要将知道疾风失踪后所有的不安，所在的压抑，甚至所有的不满都吼出来了吗？
“无霜……”九幽似乎很受打击，冰冷的月光下，他脸上平日的笑意全部没有了，他看了看无霜，再看了看地上的叶齐：“你，真的……为了他……”
“我……”无霜倔强，不再说话。
地上的叶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懵懂。
这是戏吧，是一个安排好的身脱之戏吧，他们怎么好像在上演真的！
这无霜与九幽难道真是外头流传的那种关系？
呃呃，他是不介意啊，他对无霜也是有一些好感的，但是！这是戏吧，若不给他葡萄吃，就让他挨拳头，他们是不是太坏了些？
“好，我管不着。”九幽进了小院，关上门的声音非常的大。
无霜转过身，冲着叶齐尴尬的笑了笑，道：“对不起。”说罢，转身就走。
叶齐伸到半空中的手，楞楞的。
戏完了？他就这样被抛下了？
被他撞到窗户的那家，听到外头安静了，才将窗户打开，看着可怜巴巴，现在也爬不起来的叶齐，充满同情地道：“兄弟，我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
叶齐想骂人了。
你羡慕个%……**，那两只眼睛里明显就是幸灾乐祸！
不过，好吧，有了九幽和无霜这一出戏，他今天晚上与无霜在一起的事儿，似乎也就等于是有一个说法了，总比他和吕不凡混在一起，被旁人误会要强。
只不过……肚子好痛啊！刚刚就不能打轻一点？
九幽那个家伙，绝对是公报私仇！
“那个……”他终于缓过劲，想请头上看热闹的人帮个忙，将他的同伴找来接他回去，可惜，他还没说话，窗户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我￥#%&#&……都混蛋！
无霜回到了小楼，直接就上了二楼，站在窗户那里她时不时看向倒在地上还不能动的叶齐，又看了看吕不凡被丢弃的角落。
九幽跟了上来：“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会盯着的，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事。”
无霜应了句，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看着他：“你就不问问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应该现在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九幽很平静：“他平安回来了就是最好的消息，其它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坐下来慢慢说的。”
“也是。”无霜苦笑。若真让她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小黑鹅出去只是一时心里不快，遇上吕不凡和叶齐他们也是意外，发现疾风的行踪更是。
哪怕不是，是有人算计，她也没有头绪的。与其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相不通，还不如好好的睡一觉，到时候问疾风，想必他知道得比她更多。
次日，无霜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的。
原来，吕不凡的同伴，终于找到了吕不凡。
昨儿吕不凡是抱着“美人儿”离开的酒馆，他的同伴们在酒馆里玩够了，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并不在屋里时，也没有在意，只是认为他与那酒馆里认得的姑娘去寻快活了。
直到今天早上也不见吕不凡回来，他们才觉着不对。这吕不凡可从来就没有不与他们打招呼就彻底不归的习惯。
于是，他们就一路打听着来找吕不凡，直到……在小林子里找到了他。
当时吕不凡就抱着个树桩子躺在地上，身上仅仅只剩下了一套内衣，铠甲衣服什么的，尽数没了。同伴将吕不凡叫醒，吕不凡摸着后脑勺，只说自己走到半路就被人给打晕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下，所有人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昨天是刚刚从实战区里出来的，所有的战利品都在吕不凡的钱袋子和储物空间里。
同伴抹了把脸，问：“那……那个姑娘是谁，你知道吗？”
吕不凡苦着脸，摇头：“不知道，我他$%…&&的连他全脸也没看到。”说这话的时候，吕不凡心里也苦啊，他哪里知道，他们会给他安排这么一出。还下手这么狠。他打了个寒颤，将同伴给他的披风裹紧些，一下子又多了个些庆幸，还好，他们没有扒光他，要不然，他真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虽然有些丢人，但也没太大的事儿，最多只是当成一出风花雪月让人笑一场而已，终究哪个男子不好色的，被女人骗，不算大事。而且这样一来，他昨天所有的异常行踪都不会再被人质疑了。
“没看到，你也……”同伴气得想打人，不过回想一下昨儿在酒馆里的那一瞥，就光兜帽下面露出来的那半截下巴以及红唇就足够让他心跳加速了。若是那种美人约他出来，他一定也是把握不住的。
只不过谁会想到，美人会是……美女蛇，还玩得一出好美人计！
“兄弟啊，这以后要吃一亏长一智。”
吕不凡点头：“这是自然，你们放心，丢失的东西我会一点也不少的补全的。”他相信，无霜他们不会坑他那点子东西。
果不然，回到屋里，吕不凡就看到他的储物戒指摆在了他的枕头上，里面的东西不仅没少，还多出了几味灵药。
拿着“丢而复失”的储物戒指，吕不凡哭笑不得的摸着后脑勺，他隐隐觉着，自己这是踩进了个难以脱身的泥塘。不过，想想好刺激。
164、不接受
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吕不凡离开之后，无霜才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减少些他们被怀疑的程度吧。
“应该就够了的。”九幽出现在她身后：“他们两人身后的背景都不小，想要动他们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只不过，他们在学院里的行事得小心些着。”何况这件事儿还是不能摊开到阳光下来说的事儿。
无霜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事要重来一遍，她……也是会将他们拉下水的。
她理了理头发：“我们现在去老师那边？”
“跟以往一样就好了。”九幽看了下日头：“今天有课，用过早膳之后，直接过去吧。”
无霜食之无味，还是忍着将九幽精心准备的早餐吃了些，剩下的全部给了旁边口水快要成河的小黑鹅，小黑鹅一边吃，还一边絮叨：“这是对待功臣的待遇吗？我跟你们说，你们怎么着也要准备个三十六道大席，好好的谢谢我吧。”
“没与你算帐，已经不错了，你还敢提条件？”小狼炸了毛，明知不敌，但直接朝着小黑鹅扑了过去，小黑鹅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它的攻击，讥讽道：“就你，手下败将，想与你黑爷动手，你还得再学个几十年。”
扑了个空的小狼狡诈的一笑，然后朝着小黑鹅面前的碗碟，打了个左喷嚏，口水四溅将桌上的早点尽数笼罩在其中，当然，其中大半都是小黑鹅的，剩下的，是它自己的。
小黑鹅傻了眼……它的早餐啊，嫩嫩的牛肉包，滑滑的鸡蛋羹，还有那美味的卷香肠……现在都沾了那臭猫的口水，这让它还怎么吃？
“我要杀了你！”小黑鹅彻底的怒了，绒毛倒立，瞬间从身上迸裂出来，如同利箭一般袭向了小狼，小狼尖叫着，在屋里逃窜，好端端的一个大厅，几乎眨眼的功夫，千疮百孔，甚至连无霜最爱的软椅上，都尽是拳头大的窟窿，更别提无霜为了证明自己进步，而留下来的那些标本们。
“你们……”无霜怒了，筷子一摔。
小黑鹅和小狼两个抖了一下，扭过头，尽是一脸的讨好，见无霜不为所动，两个又不约而同，调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道：“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不要啊，我错了，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无霜除了生气，倒也拿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办法，谁让她打不赢，也追不上。
不过……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吃午饭晚饭，谁敢给他们吃……”她恶狠狠的扫过屋内所有人：“那我就饿着。”
这个威胁，比什么都厉害，连眼珠儿乱转的小黑鹅都老实了。
到了大楼，无霜的气也没消，小狼早就缩着尾巴留在屋里，表示要辛勤的扫把将功补过，小黑鹅低垂着头，扭着大屁股跟在无霜的脚边，老实得连眼睛也不敢乱瞥。
到了上课的地点，无霜只看到了夏子玉，他看到她，脸上浮上了欣喜，然后非常的不好意思，一过来就道：“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无霜从九幽那里知道了一切，是刘承与别人做了场交易，出卖了她，与夏子玉和田武没有关系，她也没有迁怒的习惯，只不过，她的防备心已起，不可能与他们深交。
“叶姑娘……”田武匆匆赶来，跑得急，他的脸上还有薄汗，无霜眯眼，看到了他身后的刘承。刘承与一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骨瘦如柴，脸色灰白，实力依旧还是原样。
“你来做什么？”夏子平怒瞪着刘承，又看向田武：“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是来向叶姑娘道歉的。”刘承一脸讨好的笑，深深的弯下了腰：“叶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一次吧。”
无霜没有作声，也没有避让，田武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道：“叶姑娘，你现在也无事，而他也受到惩罚了……”
“我现在没事，那是我命大……”无霜冷笑着：“进入秘林，十去七不归，这些想必你们也清楚的。”
“可是……我没有想要害你进秘林的，他们只是要买一只灵兽而已，若是你与他们交易，也就不会出这些事了。”刘承急切的解释。
“他们要买灵兽，我不卖，这还成了我的错？”无霜看着他：“你要做那灵兽贩子，那是你的事，你选择的路，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干涉了你的想法，但也不要用你的想法来猜测我的心思。所以，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我也不想再与你这样的人为伍。”说着，她退到了一边。
刘承想再说什么了，阿森往前一步，强大的灵力一压，刘承有些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就蹲了下去。
“叶同学……”田武瞧不过去了，上前拦在刘承面前：“他都知错了，也来向你道歉了，你又何必这样不给人点活路……”
夏子玉恨恨的打断：“他知错了，所以就要原谅？无霜平安，所以是他的错就能减小？若是无霜死在秘林了呢？”
“那……那只是一个意外……”田武尴尬地道；“当初的事，刘承也承受了后果，他的召唤通道被强行打破，灵气受阻，一年多都没有寸进，而且，他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他就能出卖背叛？”夏子玉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给人机会。
“他只不过是透露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也没有想到会成这个样子！”田武有些不甘愿，说到底，还是他们穷，若是他们也有家族供养，有用不完的灵晶，有名师指导，他们又何须要做这些事？
再说，虽然他不赞成刘承的行事，只不过他并不觉得卖个灵兽有什么问题。
就如刘承所说的，无霜忍一时之气，卖个灵兽，事后再与他们算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自从无霜出事之后，朱灵侯不再上课了，没有了朱灵侯的指导，他的修修速度也非常的慢，整整一年多了，仅仅才进了一阶，目前也沦落为替卖灵兽度日。
165、死人了
日子过得越苦，听着旁人的讥讽，他就越不甘心。
一看到无霜，他心里就忍不住嫉妒，他们到底比无霜和夏子玉差些什么，不就是出身吗？若是他拥有相同的条件，怎以会落到现在？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需要继续接受朱灵侯的教导和指点。不然，他将来也会沦落到与刘承为伴的下场。
他收敛了些不甘，道：“叶同学，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你不接受就不接受吧。不过，你不能因为他的事，而迁怒到我们吧。”
无霜有些不明白了，夏子玉也尴尬的道：“自从你出事后，朱灵侯就停了课。”他们也是知道无霜回来了，想着朱灵侯可能重新开课，才匆匆赶来的，结果……只怕又是一场空。
“老师不上课了？”无霜似乎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夏子玉帮她，田武变着法子说刘承的不得已，刘承的卑微屈膝，求的都是老师重新开课。
“嗯。”夏子玉点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老师没与我说，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了。”无霜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她往内院里走。
夏子玉倒还有些分寸，见无霜根本就为所动，只道：“无霜，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听老师的课。”“自然。”无霜只是随口应着，不许下任何的承诺。
夏子玉见好就收，带着自己的女随从离开了。
田武看了眼无霜，又看眼夏子玉，非常的不甘心。夏子玉离了这里，她自然还能找到学院里其它的召唤属性的老师教导，或者是她还能从其它的渠道得到指点，可是他一没钱，二没势，全靠自己，在学院里混下去，也不会混出什么名堂的。而朱灵侯才是他唯一能摆脱眼前困境的出路。
他忍不住了，追上上前想要拦下无霜，他刚一靠近，就被阿森给拦下了，他只得喊：“叶姑娘，就算是刘承做错了事，但我没有，朱灵侯怎么能说不教就不教了？”
“那与我有什么有关系？”无霜很平静：“这些你们应该找学院，或者找朱灵侯才是，我又做不了主。”
“难道你就不能向朱灵侯求个情？”田武不死心。
无霜摇头：“老师的决定自有老师的道理，我为什么要去干涉，这对我没有好处。”虽说当初出卖她的事儿是刘承做的，但她不相信田武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图他们保护自己，至少做为一个成天在一起课的同学，怎么着也该提醒她一声吧，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怕在他看来，卖个灵兽也没有什么的事儿的。
他做了冷漠而视的初一，凭什么她就不能做无情的十五。
“你未免也太自私了！”田武恨恨地道。
无霜回头看着他：“我自私，那你离我远点好了，免得祸害到了你。”听到“祸害”这两个字，小黑鹅露出了狡诈的微笑，悄悄拍打了两下翅膀。
“你……”田武气急，又没办法过来拦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霜走远。
“田兄。”刘承低垂着头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田武：“你答应我的五枚灵晶，是不是该给我了。”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半不会得到无霜的谅解，但还抱着一层希望，自然还有那五枚灵晶的报酬。
那可是他要卖五只灵兽才能换来的，只不过现在他要召唤五只灵兽足足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了。
“你成事不足，还想收灵晶？”田武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若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朱灵侯，不起二心，他们又怎么会被踢出来。
刘承看着他翻脸无情，之前倍受“羞辱”的火气也上来了：“别说得那么好听，那些卖家还不是通过你找到我的。只不过是我天真是我傻，被你们当了枪使。”这话不是真的，他迁怒了，但他也不甘愿。
明明他的实力比田武还要强，明明比田武还要好，可是现在，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朱灵侯直立他人品不好，学院里的老师学生哪个愿意正眼再看他一眼。他不好，凭什么要让旁人好过？
田武气极，一脚就朝着刘承踢了过去，刘承还故意往前凑一下，两厢这么一出差，正好一脚踹到了心窝上。
刘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吐血不止，田武慌了，忙过去检查：“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他慌乱着倒出两粒灵晶塞到刘承的手里：“你快吸收疗伤，我去找人。”说着，他飞快的离开。
待他走后，夜魔妃悄然出声，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刘承吃力的吸收着灵晶里的灵力，来缓和身上的伤势，她冷笑了两声，踩了下刘承的手，刘承吃痛，松开了手心，她脚尖一踢，将那两粒灵晶踢到了角落里。
“给我……给我……”刘承吃力的抓着夜魔妃的脚，被她不客气的震开了，刘承知道实力差距过大，放弃了抓她，凭着一股子的求生欲朝着灵晶的地方爬了过去。
可惜，他还差一步，夜魔妃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根本就触碰不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救命的灵晶在眼前，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田武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回来时，地上只有刘承冰冷的尸体。
“死了，这怎么可能。”田武真不敢相信，他留下了两粒灵晶，虽说不能治好他，但保命应该不成问题的。
其中一个年长的蹲下，检查了一下刘承冰冷的尸体，还有尸体不远处的两粒灵晶：“他主要的伤在胸口，但手上有伤，背后有脚印。看来是你走后，又有人来了，那人故意拿走了灵晶，让他重伤而死。”
主要是，那两粒灵晶中，有一粒有吸取过的痕迹。
年长者看着田武：“这件事，只怕你要给学院一个交代的，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怀疑的人？田武听一到这话，心里的邪念一瞬间就窜了起来，他大声道：“叶无霜，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