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戳破
绿衣早便知道，几个月前苏皖大病一场后，行事作风和性格等都有不小的变化。
这几个月里，她也没少因为苏皖的这种转变心慌过。
唯独今日，绿衣心慌的格外厉害。
海棠院的角门，后门等出入口都落了锁，正门也被林嬷嬷安排的妥当，无人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出。
如此一来，海棠院的人员和消息，只能进不能出，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安。
林嬷嬷亲自坐镇，将海棠院把守的像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苏皖进屋，让绿衣给她换下今日用来应景的喜庆衣裳，转而穿了一套月牙白的衣裳，钗环也都卸了下来。
一切就绪后，苏皖照了照镜子。
“差不多了，走吧”苏皖平静说道。
“是”绿衣低声应道。
事实上，苏皖说要走，为什么走，走去哪儿，绿衣一概不知。
可她看得出来，苏皖这一‘走’，海棠院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苏皖带着绿衣往外走，一出海棠院的门，海棠院便顺势关门落锁。
落锁的声音，吓了绿衣一跳，悄悄看向身后关上的门，绿衣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等绿衣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苏皖走的这条路，是她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路，绿衣顿时惊慌失措。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绿衣忐忑问道。
苏皖扬唇一笑，颊边的梨涡好看极了。
“这条路是去向哪里的，你不知道？”苏皖反问。
“奴婢，奴婢...奴婢知道，是往无咎院的路”绿衣迟疑道。
没错，苏皖走在去往无咎院的路上。
无咎院在前院，属于外院区域，且无咎院作为老太爷的院子，地理位置很有讲究。
后院到无咎院，能走的路就那么几条。
所以绿衣知道苏皖的目的地。
只是为什么，苏皖要去无咎院，为什么去无咎院的时候，特意带上她，而不是林嬷嬷或是红珠。
绿衣忽然察觉到，她和苏皖之间的‘默契’，大概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去往无咎院的路上，苏皖和绿衣一路畅行。
到了无咎院后，更是直接走到了书房里，老太爷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苏皖开口。
“皖儿见过祖父”苏皖行礼问安。
“起来吧”老太爷平静说道。
苏沐风静静的看着苏皖，神态平和。
“怎么今天来了？”苏沐风话里有话的问道。
早不来晚不来，今日来了。
这几个月里，苏皖和绿衣之间的‘默契’，何尝不能理解成，是苏皖和苏沐风之间的‘默契’。
只是苏沐风有些不解，苏皖为什么这么忽然的要戳破这层纸。
“皖儿不过是想知道些真相，便险些连累了一条人命，难得我那丫鬟命大，让我有机会保住她，还清祖父帮我”苏皖缓缓说道。
大夫和绿衣一样，都是听命与无咎院，而大夫早就离开海棠院，无咎院这里肯定知道了陆小旗的事。
苏皖相信，外面苏仲宇闹的满城风雨，必然也瞒不过苏沐风。
两件事这么凑巧的撞到了一起，任谁都会怀疑，陆小旗就是苏仲宇要找的人之一。
而苏皖也挑明了，陆小旗就是她安排的人，特意去调查某些‘真相’的。
“此事不会外泄”苏沐风说道。
言下之意，陆小旗的事，苏仲宇不会知道，自然也不会和苏皖正面对上。
“不，此事皖儿已经让人知道了”苏皖说道。
苏沐风皱眉，对苏皖今日的来意越发的不解。
“父亲这会儿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说不好已经到我的院子，准备拿我问罪了”苏皖直言说道。
“你告诉了谁？”苏沐风问道。
从苏皖的话里，苏沐风听出了有第三人的信息。
“此人是谁，事后祖父自然能知道，当然，皖儿倒是希望，父亲此时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苏皖讥讽说道。
这是苏皖的真心话，只是希望太过渺茫。
“老吴”苏沐风扬声喊道。
书房的门被打开，吴管事迅速走了进来。
“去海棠院守着，谁去闹事，便将人给我带过来”苏沐风吩咐道。
吴管事心里一咯噔，随后连忙退了出去，看了眼门口的绿衣后，吴管事立即叫上几个身手好的府卫，直奔海棠院而去。
见吴管事出去，苏皖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心中反而越发的沉闷。
“今日是二丫头的喜事，你怎么如此穿戴？”苏沐风忽然问道。
他虽然没有露面，但也知道今天苏妙出嫁。
可苏皖却是一身素色，首饰什么的，也一样没带。
“上午穿了应景的衣裳，方才来之前才换了这身”苏皖说道。
“来之前才换的，莫非，也是为了应景？”苏沐风问道。
苏皖点点头。
“若是吴管事白走一趟，便是皖儿不懂事，若不是，那便是为了应景”苏皖卖关子说道。
苏沐风皱着眉头，总觉着今天要出事，出大事。
“你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苏沐风又问道。
先前苏皖说过，想知道一些‘真相’，所以陆小旗才会受伤。
可具体发生了什么，苏沐风不是神仙，许多细节上的问题，还需要有人给他解惑。
“她腿脚利索，我便让她多注意一些父亲的事，今日不知怎的，有人要抓她，慌忙之间，被父亲的人发现了”苏皖说道。
这里苏皖说的很好听，让陆小旗多注意苏仲宇的事，仿佛只是关心父亲。
但无论是苏皖还是苏沐风，都明白这不过是跟踪。
“有人要抓你的丫鬟，可知道抓她的人，是不是前几天闯入你院子的人？”苏沐风问道。
苏皖摇头。
“皖儿不知”
嘴上这么说，苏皖却觉得，说不好就是一批人。
闻言，苏沐风点点头。
“你想知道什么，你父亲的事？”苏沐风问道。
既然是跟踪苏仲宇，便是想知道苏仲宇的事。
但是苏皖又摇头了。
“父亲的事，我并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我生母的事”苏皖直言说道。
活着的人，摆明了对她不关心。
苏皖能关注的自然是死人，不过苏皖也不是因为什么亲情，而是想了解自身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钗穿白
面对苏皖的求知欲，苏沐风一下子就沉默了，也许是在想，该怎么打消苏皖的求知心，也许在酝酿措辞，该怎么将‘真相’讲出。
许久后，苏沐风叹了口气。
“你生母是个命苦的女子，也是个极好的女子，让你父亲痴恋成狂，待你生母难产而死后，你父亲便疯了”苏沐风缓缓说道，语气中满是萧瑟。
“如何命苦？”苏皖问道。
她的目标很明确，只想知道生母的事情，对苏仲宇如何痴恋成狂没有半点兴趣。
“家族没落，举目无亲，孤苦无依”苏沐风说道。
十二字道尽了苏皖生母的前半生，苏皖忽然觉得感同身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可很快，苏皖想到一事。
“祖父可知我生母名讳，家住何处？”苏皖又问道。
苏沐风再次沉默。
“你生母姓陆，单名一个姝”苏沐风说道。
“陆、姝”苏皖默念道。
“家住杨柳巷”苏沐风补充道。
“可是有海棠的那座宅子？”苏皖问道。
“正是”苏沐风应道。
“我生母住得起那样的房子？”苏皖问道。
一个这么命苦的女子，却住得起陆小旗描述过的宅子，这也太违和了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沐风说道。
苏皖点头，刚才苏沐风便说过，家族没落，可见她生母所在的家族，原先还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落寞到只剩下她生母一人。
苏皖有心再问，吴管事却在此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看到苏仲宇的时候，苏皖心中还算平静。
可苏仲宇在无咎院看见苏皖，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这孽女，看来是知道自己大逆不道，早早躲到这里来了”苏仲宇冷声说道。
“是呀，我还算有先见之明”苏皖对答如流的说道，附带讽刺技能。
闻言，苏仲宇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当下便大步走向苏皖，抬起来了巴掌。
苏皖四平八稳的站着，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果然，苏仲宇的巴掌还没有落下，一个茶杯摔碎在苏仲宇脚边。
“混账东西，你老子还在这里，就敢对五丫头动手，你长本事了”苏沐风训斥道。
“爹可知道这孽女做了什么事，今日有人私闯儿子的宅邸，儿子一查，居然查到了海棠院”苏仲宇愤怒说道。
“那宅子，我记得并不是你的”苏沐风淡淡说道。
苏仲宇一噎，拳头紧握。
“五丫头，你过来”
苏沐风冲苏皖招手。
等苏皖到他身边后，苏沐风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来一个匣子，当着苏皖的面打开。
匣子里面有一串钥匙，以及一张官府契书。
“杨柳巷的宅子，本是你生母的，交给你也是应当，只是宅子原先的契书找不到了，我让官府补办了一份，这串钥匙，也是从那座宅子里找到的”苏沐风说道。
苏皖将信将疑的接过匣子，心中一万匹‘神兽’跑过。
早知道宅子来的这么容易，她何必让陆小旗费那么多事。
而且苏皖完全没想到，这座宅子的所有权，居然在苏沐风这里保管着。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原先的契书永远不出现，不然还是要以最初的契书为主。
“若我今日不来，也没有同祖父问起生母之事，您会将这些给我吗？”苏皖不禁问道。
“有些事，被岁月掩埋未必不是好事”苏沐风叹息着说道。
听到这些话，苏皖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
“爹，这宅子怎么能给这孽女”苏仲宇不甘寂寞的喊道。
这座宅子，他已经占据这么多年了，就如同苏皖的生母陆姝，即便不愿意，还不是被他带回了苏家，成了他后院里的人。
“不是给，这原本就该是五丫头的”苏沐风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苏仲宇就是不愿意。
“好了，你退下吧，我和五丫头还有话要说”
苏沐风不耐烦的挥挥手，让苏仲宇出去。
“还有，海棠院你往后不许再去”苏沐风补充道。
等苏仲宇不甘愿的出去后，苏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手里的房契，也有点失真。
“你先前说的应景，指的是什么事，还有，到底是谁和你父亲告密？”苏沐风问道。
比起和儿子说些有的没的，苏沐风的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苏皖身上。
“不是好事，所以去钗穿白”
苏皖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先前在兰若寺，大伯父抓到的凶手是假的，真凶是李长青，告密的人也是李长青”
说完，苏皖长叹一口气。
苏沐风却被这个消息震的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了博古架上，久久不能回神。
“你可有证据？”苏沐风沉声问道。
“如果有证据，早便去官府揭发他了”苏皖说道。
“为什么是他，怎么能是他？”苏沐风问道。
李长青，李家长子，未来的李家家主，也是苏家的姑爷，同苏家关系密切。
“我让绿衣来询问过李长青一个死去的侍妾的细节，祖父想必是知道的，只想想这位侍妾的死状和那些死者的惨状，祖父便能理解，皖儿为何会怀疑李长青，如果一定要证据，也许祖父可以去问问二哥”苏皖说道。
说李长青是凶手，苏皖的说法显得不怎么讲道理。
可一旦将李长青代入到凶手这个身份后，好像所有的疑点都说得通了。
至于又提到了苏德，那就要问问，苏德怎么那么巧，兰若寺命案的时候，为何被列为嫌疑人之一。
以及，苏家离开兰若寺的一路上，为什么会遇上那么多的事。
“对了，还有大伯母，从兰若寺回来的路上，我如何会受伤，祖父不妨也问问，大伯母做过什么，是谁让她做的，二哥又是在替谁顶罪”苏皖又说道。
枫叶林遇险，苏皖怎么都忘不了，李长青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居然出现在了那里。
如果不是任公子和穆青，她要么掉落山谷，生死未卜。
要么被李长青搭救，说不得还会‘名声受损’，不得不委身于李长青，然后还要对李长青‘感恩戴德’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珠
苏皖对李长青的种种猜测，并非没有依据。
所以苏沐风闻言，虽然难以置信，但很快便心中有数。
“皖儿相信，以祖父的能力，此时出手去查，必然能查到给父亲通风报信之人”苏皖说道。
苏沐风却只是沉默。
“祖父不会想息事宁人吧”苏皖轻笑出声。
“那是李长青，你大姐的夫婿，苏家的姑爷，李家长房嫡子”苏沐风缓缓说道。
“呵，可笑”苏皖摇头笑道。
她也不是没想过苏沐风会是这样的反应，可真到这个时候，苏皖心中是失望的。
“此事我会去查，如果是他，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此事不宜张扬”苏沐风严肃说道。
苏皖不在意的轻笑，只是眼底半点笑意都没有。
“随便您”苏皖不在意的说道。
见苏皖不是在说气话，苏沐风心里稍微平和一些。
“话给祖父带到了，皖儿便先回去了”苏皖说道。
苏沐风点点头。
“去吧，宅子我会派人接手，你随时可以去看看，你那个丫鬟，给她换个差事吧”苏沐风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别去跟踪苏仲宇了。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苏皖也知道该适可而止，自然不会反对。
不过在离开书房之前，苏皖忽然回头，留下了一句话。
“李长青的事，祖父最好想清楚了再处置，苏城之内，知情人怕是不少，莫要将来连累了苏家”
苏皖说完，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给苏沐风解惑的意思。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苏沐风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离开书房后，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苏皖深吸一口凉气，脑子清明许多。
“小姐”绿衣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喊道。
从苏皖的种种反应来看，明显是知道绿衣和无咎院的关系。
绿衣现在很担心，这一趟她是跟着苏皖来的，苏皖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就不要她了。
“愣着做什么，走吧”苏皖扭头，看着绿衣说道。
闻言，绿衣连忙点头。
“是”
一主一仆大大方方的来，又大大方方的走。
这期间，她们没有避开任何人。
所以这一下午的时间，苏家上下，前院后院都知道，苏皖在无咎院里待了许久。
苏皖回到海棠院的时候，海棠院的大门正在换新，可见之前苏仲宇来的有多快，做事有多狠，连自己女儿的院子都要硬闯，半点脸面都不给苏皖留。
“小姐，您回来了...”
海棠院的仆妇一见到苏皖，连忙上前行礼。
今日苏仲宇带着一群府卫来海棠院找麻烦，她们都被吓了一跳。
正巧苏皖又不在院子里，众人更是没有个主心骨。
然后林嬷嬷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做事，吴管事也很快带了人来，制止了苏仲宇的行为，海棠院这才平静下来。
众人思前想后，很快便猜到，下午发生的事，只怕都在苏皖的预料之中，所以林嬷嬷才早有准备，吴管事才能来的那么及时。
她们在海棠院的时间都不短，这还是头一次觉着，跟了个靠谱的主子。
“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不会再有事了”苏皖说道。
“是”众人齐齐应答。
进到海棠院里面，花花草草都没有受到影响，看来她时间卡的刚刚好，没让苏仲宇将她的院子破坏太狠。
“小姐”
林嬷嬷快步走来。
“嬷嬷辛苦了”苏皖说道。
“不辛苦，不过是拖延时间，带着人堵门，顺便清理几个想爬墙的人”林嬷嬷语气轻松的说道。
“看来嬷嬷是乐在其中啊”苏皖笑道。
继续往里走，是绿衣的房间，里面有陆小旗和红珠。
“打开吧”苏皖说道。
林嬷嬷拿出钥匙，先是将门口的锁打开，然后让人拿着钥匙，将窗户上的锁也打开。
苏皖一步跨入房中，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后，连忙提起裙角跑向床边。
“小旗！”苏皖担心的喊道。
床上的陆小旗缓缓睁开眼。
“小旗，你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伤到你？”苏皖着急问道。
房间里，陆小旗如同她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过被换进来的红珠，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锦布包裹全身，不得动弹，嘴里还塞了一团衣服，开不了口。
看到这一幕，苏皖很快便咂摸出味来。
房间是里外不通的，所以红珠会变成这样，不可能是自己弄的，那就只能是陆小旗做的。
而陆小旗会这么做，肯定是红珠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才会造成眼下的结果。
当然，这些猜想，也是基于苏皖对两人的信任度不同，才有了这样的判断。
苏皖懊恼不已，陆小旗受了伤，眼下是没事，但万一红珠趁虚而入成功，被控制的人是陆小旗怎么办。
“是我思虑不周”苏皖后悔说道。
“小姐，我没事，她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只是我见她想方设法的要出去，这才出手制住了她”陆小旗说道。
这个答案苏皖猜到了。
“将红珠带去柴房看着”苏皖吩咐道。
“是，交给奴婢便是”林嬷嬷说道。
林嬷嬷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过显然是不影响做事了，叫了两个人进来，合力将红珠抬到海棠院的柴房里。
这个柴房，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柴房了，里面脏乱差，红珠被扔进去便忍不住咳嗽。
林嬷嬷将她嘴里的衣服拽了出来，以防她被呛死。
“嬷嬷，我什么都没做，她说谎，她骗小姐的...”
恢复了说话的权利，红珠立马开始为自己辩解。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便安心在这里等着，小姐定会给你辩解的机会，若你说谎，小姐明察秋毫，别想糊弄小姐”林嬷嬷冷声说道。
“还有，别有其他的想法，小姐问话之前，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很快会来陪你”林嬷嬷补充道。
如此一来，但凡红珠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就不会做‘傻事’，反而连累了家里人。
将柴房的门锁起来后，林嬷嬷没有留下来守着，而是安排了两个婆子看管，自己回到了苏皖身边。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陆宅
海棠院里的人，一个个是人是鬼谁都不知道。
不过林嬷嬷并不担心，那两个守柴房的婆子会作妖。
“你们也一样，做事之前想想自己的家人，今日小姐请得动老太爷，明日照样能，算算你们背后的主子和老太爷可否能比”
林嬷嬷撂下话才离开，留下的两个婆子，则是面面相觑。
今日的阵仗她们都瞧见了，连苏仲宇这个爷们都拿苏皖没办法，这府上还有几个能对付苏皖的。
而她们，可不是林嬷嬷随便找来的婆子，都是拖家带口的，牵一发动全身，谁也不想连累家里人。
回到苏皖的身边后，林嬷嬷只说了一句办妥了，苏皖便点点头。
“如此，我也可以过几日踏实些的日子”苏皖说道。
老太爷一出手，谁敢作妖。
只是充满未知的日子，哪里能有真正的踏实。
一夜过去，苏皖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海棠院的门口早有府卫等候，这些府卫，可不是季氏安排的，而是无咎院特批给海棠院用的。
苏皖穿戴齐整后，便利索的离开海棠院，离开苏家。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绿衣坐在马车上，忍不住问道。
一般来说，苏皖想去哪里，绿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要苏皖不说，她不会主动去问。
只是有了昨天去无咎院的经历，绿衣一看苏皖不知又要去什么地方，心里慌得一批，这才问出口。
“我生母的住处”苏皖如实说道。
林嬷嬷没有什么反应，绿衣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您是说，您的生母，陆夫人！”
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绿衣连忙捂住嘴巴。
陆姝的一切，在苏家都是禁忌，不许人谈论。
“夫人？”苏皖诧异的念道。
绿衣一开口，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称呼。
照理说，绿衣应该喊一声‘陆姨娘’或是‘陆氏’才对。
“奴婢记得，小时候但凡听人提起您的生母，都是这么喊的”绿衣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就很让人不解了，哪家的规矩，也不是这么称呼一位姨娘或是侍妾，更别说苏家这样的人家，绝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当初在李家同李佩谈起李长青的那位侍妾刘氏，苏皖虽然称呼了一声‘夫人’，可她是外人，这样称呼是给李家面子。
但事情发生在陆姝身上的时候，无论是绿衣，还是苏家的其他人，显然是不适合这么称呼的。
除了一种可能性。
“我生母是父亲的平妻？”苏皖不敢置信的问道。
能被称呼为夫人，又不是正室，那就只能是平妻了。
虽然还是妾，但同一般的侍妾姨娘却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只是绿衣却摇了摇头。
“似乎，并不是，奴婢从未听过平妻一说”绿衣直言道。
那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苏皖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马车渐渐来到了杨柳巷，来到了陆小旗说过的那座宅子。
陆宅。
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陆宅’二字。
此时的陆宅很安静，里外都没有了苏仲宇的人，这是苏沐风的保证。
尽管才过了一夜，苏皖相信，苏沐风的话当时说，便能生效。
有府卫将门推开，苏皖抬脚往里走，入目便见到一棵海棠树。
事实上，这个宅子里，唯有这么一棵海棠树，且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
苏皖来到海棠树下，围着海棠树走了一圈。
“同我院子里的海棠，似乎是一个品种的”苏皖说道。
之所以不那么肯定，是因为这个时节的海棠，不见花不见果，所以有些难以分辨。
“小姐说的不错，确是同为西府海棠”林嬷嬷说道。
苏皖在这方面的见识不多，林嬷嬷却一眼便认了出来。
“也不知，我院子里的海棠，是不是从这个宅子里移过去的”苏皖又说道。
这个宅子的面积算不上太大，但也不算小，可看了看周围，居然只有这一棵海棠树，难免有些光秃秃的感觉。
“图纸给我”苏皖又说道。
昨天苏沐风交出了房契，里面有一张图纸，是陆姝到了苏家后，苏沐风补办契书的时候，照着当时的样子所制。
林嬷嬷拿出图纸递给苏皖。
苏皖接过后，细细的看了一下，发现宅子里面的建筑没有被改动过的痕迹，不过也没有破旧，应该是苏仲宇的功劳。
让府卫在院子里候着，苏皖只带了林嬷嬷和绿衣，将各处房屋院落走了一遍。
说实话，苏皖心里有些失望。
四处瞧着很普通，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留下。
按道理说，这是不正常的，可苏皖也不知道找谁去询问。
难不成，再去无咎院。
苏皖摸着下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啊，她身边不就有个现成传话的嘛。
“小姐，您可要置办些东西，这宅子如今空的很？”林嬷嬷问道。
知道这是苏皖生母的宅子，林嬷嬷自然要当做苏皖的嫁妆来收拾。
这么空放着，瞧着有些凄凉。
“置办些吧，不过不急”苏皖说道。
林嬷嬷正好问在了苏皖关心的点上，置办点新的东西是要的。
不过以前的东西，也该找出来才是。
“绿衣，回头你问问，我娘从前的东西，都去了哪里”苏皖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让绿衣到无咎院去想办法。
而且从这里开始，苏皖决定换一个对陆姝的称呼。
绿衣既然称陆姝为‘夫人’，苏皖就能理直气壮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一声‘娘’。
闻言，绿衣犹豫了片刻后点头。
“是，奴婢回去就问”绿衣说道。
迟疑了片刻后，绿衣继续开口。
“往后小姐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您只管开口，奴婢会照您吩咐做事，您的事，若没有小姐吩咐，奴婢不会告诉任何人”
苏皖平静的看着绿衣。
“好”
这一刻，绿衣给了苏皖一个承诺，苏皖也给了绿衣一个承诺。
主仆二人这几个月来的‘默契’，终于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只是这种转变的结果如何，不是三言两语能做数的，是否经得起时间的磨砺，只能以后再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钓鱼
将陆宅里里外外转过后，苏皖发现一个问题。
昨天苏沐风给她房契的同时，还给了她一串钥匙。
可一一比对过后，苏皖发现这些钥匙早就失去了作用。
可能是钥匙一直在苏沐风的手里，苏仲宇便将所有锁都换过了。
当然了，这些锁的钥匙，今天一早，府卫来的时候，也顺便给苏皖送来了。
苏皖拎着两串钥匙，想了想后决定，不管有用没用，苏沐风给的那串留着吧，至于陆宅里眼下的锁，苏皖小手一挥。
“找可靠点的工匠，把这些锁全都给我换掉”苏皖霸气说道。
古代也有复制钥匙的技术，谁知道苏仲宇那里有没有备份，索性都换了新的，苏皖心里踏实一些。
“是，奴婢回去就安排此事”绿衣道。
“行了，这里暂时就这样安排，随我去街上转转”苏皖说道。
林嬷嬷一听，立马急了。
“小姐，你忘了贼人的事，还有小旗受伤的事了”林嬷嬷提醒道。
“无妨，今日带了这么多人，还是祖父安排的，我还巴不得有人对我出手”苏皖说道。
她今天的架势，苏萌都比不上。
八个府卫，各个都是苏家培养的好手。
别说苏萌了，就是她娘季氏出门，一下子也只能凑得齐人数，凑不齐这水准。
苏皖都怀疑，苏沐风这是故意给她安排这些人，和她一样想着‘钓鱼’呢。
听了苏皖的话，林嬷嬷心里担心，却也不好反驳。
事实上，林嬷嬷很清楚一点，苏皖是个有主意的人。
她劝阻一次失败后，后面继续劝阻也不会有作用。
就这样，苏皖带着丫鬟嬷嬷，周围跟着八个府卫，招摇过市的在街上闲逛，当然，头上是带着幂篱的。
有关幂篱的作用，苏皖一开始还天真的认为，这玩意是用来掩饰身份的。
后来真正用过之后才醒悟过来，这就一个遮面的作用，其他屁用没有。
比如眼下，府卫穿着带有苏家标志的服饰，绿衣和林嬷嬷也没有什么遮掩。
但凡是对苏皖有些了解的人看到眼下这一幕，立马就能确定苏皖的身份。
一处街角，之前夜探过海棠院的赵明，以及他的上线钱清，这会儿正纠结的看着远处的苏皖。
“老钱，要我说，今儿还是算了吧，这些侍卫，看着可不像普通的侍卫”赵明嘶牙咧嘴的说道。
他夜探苏家的时候，顺便观察过苏家府卫的行止，知道普通府卫的能耐，也知道海棠院暗处的府卫，又是另一个水平。
可前两者和苏皖今天带着的府卫相比，都还差了一些。
钱清没有搭理他，而是仔细观察着苏皖的一举一动。
见状，赵明翻了个白眼。
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而钱清在他的眼里，除了地位的压制，旁的什么都不如他。
本来让按照钱清的指示做事，他心里就不服，偏偏钱清还一副孤高的模样，更是让他不喜。
“你别忘了，苏家是要去京城的，最好还是在苏城把事情解决，否则我们来此的意义也不存在了”
见赵明越来越不耐烦，钱清开口说道。
他们来到苏城，为的就是在苏城解决事情，拿到匣子。
一旦苏皖随着苏家的人马前往京城，到时候虽然也有下手的机会，但那样太麻烦，需要另外再做计划，容易节外生枝。
“好吧，那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我可只负责偷”赵明无奈说道。
“不急，再看看”钱清说道。
苏皖渐渐走远，两人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皖，完全不知道赵明和钱清的存在。
“这些绒花真可爱，绿衣，嬷嬷，你们也来挑挑，有喜欢的只管拿着，我请客，对了，嬷嬷给他们也都挑一些，回头可以拿来送人”苏皖大方说道。
摊子上的绒花做的很精致，她自己挑的不亦乐乎，还不忘招呼绿衣和林嬷嬷。
周围的府卫们闻言，视线也忍不住飘向摊子上的绒花头饰，不过也只有片刻的走神，八个人迅速的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苏皖的安全上。
卖绒花头饰的摊主是个和绿衣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见苏皖这么‘大手笔’，高兴的脸颊通红。
不过就算苏皖几乎将摊子上的绒花买完了，其实也没有花多少钱，给了摊主一两银子，摊主还要倒找给苏皖铜板。
这物价，让苏皖心里不禁感慨，古代的手工费真廉价。
接着，苏皖又逛了几个胭脂水粉的摊子。
这些往脸上擦的东西看着不错，可苏皖却一样都不敢买。
古代的胭脂水粉，只要有银子，就绝对不能买便宜的。
因为便宜的不是效果一般，就是含铅量高。
传说中无添加，纯花瓣，复杂工艺制作的胭脂，也不是没有，苏皖的妆镜前就摆了不少。
但这种胭脂，一般人用不起，也用不出效果来。
平民百姓的家的女子，从小劳作，皮肤没有苏皖这样娇养出来的脸嫩。
想要效果好，就得含铅量高的才行。
不像苏皖这样，粉里透着红，只需薄薄的匀一些胭脂在脸上，效果就很明显。
“走吧，再瞧瞧别的”苏皖说道。
胭脂摊子不少，苏皖反正是一样没要。
走着走着，苏皖又一次走到了明月酒楼。
似乎每次逛街，都能逛到这里来。
苏皖也没有多想，正巧走的有些累了，便带着人进入酒楼里。
反正这里可以赊账，不用自己出钱，苏皖乐得在这里消费。
让店小二安排了一个临江的房间，苏皖一点不客气的点了几道招牌菜，还有比她拳头大的螃蟹也没有少。
不得不说，明月酒楼就是厉害，食材挺丰富。
螃蟹一上桌，品相比她在苏家吃的螃蟹还好，看的苏皖食欲大开。
正当苏皖拿了筷子要动手的时候，林嬷嬷阻止了苏皖。
“嬷嬷，有必要吗？”苏皖有点怵的说道。
传说中的银针试毒，她今儿算是见识了，没想到林嬷嬷还随身带着试毒的银针。
“小姐，毕竟是在外面，最近又那么多事情”
林嬷嬷一边说，一边挨个儿的用银针试菜。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偷
银针试毒这事，苏皖将信将疑。
“嬷嬷，若是迷药也能试出来吗？”苏皖好奇问道。
“不好说，实际上，许多毒药也未必能一下子就试出来”林嬷嬷说道。
看着林嬷嬷熟练的动作，苏皖却很懵。
既然如此，试毒还有必要吗。
正在苏皖疑惑不已的时候，林嬷嬷又开始了下一项操作。
“绿衣”林嬷嬷喊了一声。
绿衣上前一些，拿了筷子和碗，居然开始人体试毒。
至于为什么是绿衣试毒，而不是林嬷嬷自己。
这试毒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林嬷嬷身手好，一旦菜里真的有毒或是有迷药的情况下，试毒的人倒了，万一下毒的人还有后招，比如说动用武力，这时候就需要林嬷嬷出手。
其实还有其他讲究，不过这里不一一细说。
“等等”苏皖连忙喊道。
本来没把试毒当回事的苏皖，这会儿忽然很担心，这些菜里，会不会真就被人下了毒。
“小姐莫要多想，这些本就是奴婢该做的”绿衣认真的说道。
从林嬷嬷来到海棠院，绿衣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只是苏皖不知道而已。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一想到苏皖已经经历过一次迷药的事情，绿衣便不敢懈怠。
在府里还好，出门在外，绿衣不得不小心。
苏皖的阻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绿衣一一尝过桌上的饭菜。
这期间，苏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她此时忽然意识到，去京城，真的不是旅游，而是带着以苏家人的身份，带着某些标签去的。
到了那个时候，许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做主。
试过菜后，林嬷嬷知晓苏皖爱吃蟹这种鲜美的食物，很快便给苏皖弄了一只剥好的蟹。
只是苏皖吃着却不那么香了。
后厨的某个角落里，赵明穿着上菜的店小二的衣裳直摇头。
“不得了，苏家小姐身边的嬷嬷，我方才送汤进去的时候看了眼，那动作叫一个滴水不漏，竟还有丫鬟亲自试菜，还好我没下药”赵明后怕的说道。
“苏家也算是有心了”钱清也忍不住说道。
他们打晕了上菜的店小二，本想着看准时机下点药，结果林嬷嬷太专业，赵明一看就知道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端着托盘退出。
“现在怎么办？”赵明说道。
“你不是会偷，那就把人偷出来”钱清说道。
赵明一瞪眼。
“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苏家小姐是什么，活生生的人，你让我怎么偷，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明叽里呱啦的说道。
“偷东西是偷，偷‘人’不也是偷，难道你偷东西，还要挑大小尺寸，再说了，你可是赵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钱清低声说道。
不得不说，钱清地位上能压赵明一头是有道理的。
此话一出，赵明也深觉有理，甚至还有些热血澎湃。
“你等着，我一定把人给偷出来”赵明头脑一热后说道，说完，便要往苏皖在的房间去。
“你等等，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什么事情都要讲究策略，咱们再商量一下，确保万无一失”钱清连忙说道。
看赵明差点冲了出去，钱清心里暗道，这可真是个莽夫。
两人合计一番，很快定下策略，苏皖对此又是毫不知情。
临江的房间里，苏皖‘索然无味’的吃下两只螃蟹，半条江鱼，以及其他菜品后，有些无聊的看着江面上的船只。
这时节的江面上很冷，但江面上作业的船只却很多，因为这时候的鱼虾肥美，对于打渔为生的人来说，此时正是挣钱的好时候。
“嗳”苏皖忽然皱眉喊了一声。
林嬷嬷和绿衣闻言，担心的看着苏皖。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绿衣问道。
苏皖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肚子。
“肚子有点疼”
疼的还不太正常。
一般如果是新陈代谢的‘疼’，没有这么纠结的感觉，也没这么疼。
林嬷嬷和绿衣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之前的试毒，可是绿衣却摇头表示，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嬷嬷，我肚子疼的厉害，越来越疼”苏皖又说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皖脸都白了不少，唇色也一下子黯淡许多。
“嬷嬷！”绿衣担心的喊道。
“派个人去医馆里请大夫”林嬷嬷冷静的说道。
绿衣点头，连忙喊了一个府卫去请大夫。
与此同时，林嬷嬷执起苏皖的手腕，开始给苏皖把脉。
只是她在这方面太过业余，半天也查不出问题来。
“现在怎么办？”绿衣着急的说道。
不止是赵明着急，苏皖这边，绿衣也着急的厉害。
苏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差，人都已经坐不端正，歪躺在林嬷嬷怀里。
“莫非真是饭菜有问题”林嬷嬷自言自语道。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所以林嬷嬷这会儿很怕，担心苏皖因为自己的疏漏出事。
“嬷嬷，我要去茅房”苏皖开口说道。
“小姐，您且等等，大夫一会儿就来了”绿衣劝道。
她感觉，苏皖这是疼的着急了，所以才说要去茅房。
“我感觉好多了，我是真的想去茅房，你们不要担心”苏皖劝慰道。
可惜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林嬷嬷和绿衣只觉着苏皖这时候了，还这么贴心，真是让人心疼。
“小姐...”
绿衣正想再劝，却被苏皖抓住手腕。
“绿衣，我真的要去茅房，还有你现在赶紧的，到马车上给我拿套干净衣裳来”苏皖认真说道。
说话有条有理，绿衣这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的主子不是疼糊涂了，而是真的要去茅房。
只是怎么还要去拿干净衣裳，绿衣有点莫名其妙。
倒是林嬷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竟是如此，奴婢要恭喜小姐了”林嬷嬷欣慰的说道。
这欣慰的神色和语气，让苏皖尴尬不已。
不过很显然，林嬷嬷已经领悟了她的种种反应，代表着什么，这让苏皖稍微舒服点。
“为什么要恭喜？”
绿衣还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快去便是，对了，我记得马车上还有细布和针线，你都拿上来”林嬷嬷嘱咐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闻暗香
绿衣也不傻，被林嬷嬷催着去马车上找衣裳的时候，便也察觉到了什么。
而还在房间里的林嬷嬷，则是有些后悔。
“这螃蟹可是寒物，偏偏这时候吃了，难怪小姐这样难受”林嬷嬷说道。
“哪有嬷嬷说的这么严重，吃这两只蟹，我喝了不少姜茶呢”苏皖为自己开脱道。
才开始肚子疼的时候，苏皖也是莫名其妙，担心自己的饭菜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不过没多久，身体的某些异样，就让苏皖反应过来，原来是身体到了这个年纪，来月事了。
这事弄的，还挺尴尬。
把林嬷嬷和绿衣吓得不行。
“咳，先不说这个了，我真得去茅房”苏皖说道。
这个话题不能在进行下去了，真的挺不好意思。
“去，自然要去，不过您先等等”林嬷嬷笑着说道。
等绿衣将衣裳等物都拿来了，林嬷嬷利索的拿起针线，当着苏皖的面，做了个古代版月事带，看着苏皖满脸佩服。
这针线，有点东西。
准备工作做好后，林嬷嬷和绿衣共同护送苏皖到茅房。
府卫虽然也有跟着，但都离得有些距离。
主要是考虑到苏皖的这会儿脸皮子薄，且府卫都是男人，‘女儿家’的事不方便让这些人知道。
林嬷嬷和绿衣也只是告诉他们，苏皖吃坏了肚子。
不过这样的安排，却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钱清和赵明听说苏皖‘吃坏肚子’的消息后，顿时察觉到，这将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两人偷偷摸摸的观察后，更是惊喜的发现，府卫这会儿的防守挺松的，果然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就现在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赵明说道。
他是‘神偷’，对时机的把握自然最在行。
“好，我去了，你速度快点”钱清利索的说道。
说完，赵明‘蹭蹭蹭’的窜上一处房梁，钱清也小心的避开府卫的视线，绕到了茅房附近。
苏皖此时在茅房，可不是为了换衣裳，衣裳早在房间的时候就换好了，这会儿是真的要蹲厕所。
蹲的‘舒服’后，苏皖收拾好衣裳出来。
林嬷嬷端着净手的水盆，绿衣拿着擦手的手帕，服务非常周到的等着。
这几个月里，苏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净过手，苏皖自然不想在茅房这里多待，这可不是什么抽水马桶。
也就在此时，‘咻’的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划破了空气，直直的来到苏皖身边。
林嬷嬷有些迟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身体忽然僵住，手指间多了一根针。
“嬷嬷，你把针藏在哪里了!”苏皖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话，绿衣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只是林嬷嬷的脸色却不太好，准确的说是非常差。
“保护小姐”林嬷嬷模糊的说道，然后人一歪，直往地上滑。
苏皖和绿衣立马反应过来，这针它不单纯是根针。
紧接着，绿衣也是身体一软，往苏皖身上倒。
两人相继倒地，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来人，快来人”苏皖大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送’银针给林嬷嬷和绿衣的人，并没有对苏皖出手。
可苏皖知道，林嬷嬷和绿衣倒了，才是她最危险的时候。
府卫没有离得太远，听到声音立马出现在苏皖的不远处。
只是来的最快的，和林嬷嬷绿衣一样，也最快中招，好在后面的人发现问题后，有意识的防备了起来，之后再没有人中招。
但苏皖，也没有因此而逃过一劫。
钱清在暗处以银针制造机会，赵明则是不知何时摸到了苏皖身边，掏出一张手帕从后面捂住苏皖的口鼻，苏皖意识便模糊起来。
唯一清楚的一件事，便是手帕上有暗香浮动，和先前在海棠院闻到过的迷药是一个味儿的。
“我先走了”赵明喊了一声，拦腰扛着苏皖要跑。
钱清此时主动现身，拦住要去救苏皖的府卫。
不得不说，赵明不愧是‘神偷’，飞檐走壁的功夫厉害极了。
府卫们才看到苏皖被抓，下一秒就见赵明已经跃上最近的墙头。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赵明带着苏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回苏皖了，所以府卫们拼了全力，两个人招架钱清，其他人纷纷追向赵明。
就在此时，赵明却一个后仰，人从墙头上倒飞起来，肩上的苏皖则是留在了墙头上。
准确的说，是被墙头上另一人截下，两人一同在墙头上。
“砰”的一声，赵明终于落地，人撞在墙壁上，警惕的看着墙头上的人。
“走”钱清忽然大喊道。
赵明回过神来，不甘心的和钱清汇合，寻了一处突破口要离开此地。
府卫们的视线，始终都放在苏皖身上。
所以这会儿对于赵明和钱清的注意力减少许多，两人想摆脱这些府卫轻而易举。
不过府卫好摆脱，有的人却不好摆脱。
“往哪儿跑呢，都给爷爷留下”穆青挡住两人的去路，冷声喊道。
墙头上的任公子，拿出一块令牌扔给一个府卫，府卫接下后一看，立马和穆青统一战线。
“真的是运气不太好”任公子打横抱着苏皖，有些无奈的说道。
才救过苏皖一次，这又是一次。
偏偏苏皖还特有主意，不肯按照他的想法来‘报恩’。
底下穆青等人已经动起手来，任公子不急不慢的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
不得不说，任公子身上的瓷瓶真不少，装的还都是不一样的东西。
这会儿拿出来的，就是类似于大夫给苏皖闻过的东西，刺鼻的很，但效果很明显，苏皖立马就悠悠转醒了。
想起昏迷前的一些画面，苏皖着急的不行。
只是身体才一动弹，就发现不对劲，自己居然是悬空的。
再仔细一看，有人抱着自己，站在墙头上，连忙胳膊用力，紧紧的抓着任公子胸前和肩膀处的衣裳，再再认真的一看，抱着她的人是任公子。
“任公子，这是什么情况啊，我的嬷嬷呢，绿衣呢...”苏皖着急的说道。
任公子静静的看着苏皖‘表演，这一连套的动作和神情，还挺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漏了
“你往下看”任公子平静的说道。
苏皖死死的抓着任公子的衣裳，立马便看到底下被围住的赵明和钱清，当然，两人在行动前，都换了不起眼的衣裳，脸上和头上也带了面巾，看不清面容。
而她关心的林嬷嬷和绿衣，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嬷嬷，绿衣”苏皖着急的喊道。
可她的喊声，也只有醒着的人才听得到。
“大约和你一样，都是中了迷药”任公子淡定说道。
闻言，苏皖放心不少。
大概是每次遇到任公子，这人都是很靠谱的样子，所以说出来的话很有说服力。
赵明和钱清听到苏皖的声音，则是不甘心。
眼看就要成功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人，却一瞬间改变了局势，甚至他们很大可能走不掉了。
“砰”
赵明再一次倒飞出去。
先前被任公子一掌拍飞，抢下了苏皖，这会儿穆青又是一脚提来，赵明面巾下的口腔里都是血，显然受伤不浅。
钱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会儿被府卫抽冷子来一下，一会儿被穆青‘雨露均沾’一下，狼狈的不行。
“砰”
又是一声响动，不过不是茅房这里，而是酒楼高处的亭台，忽然‘火冒三丈’，呼呼的着起火来。
且随着火势的迅速蔓延，有柱子瓦片之类的四处散落。
重灾区正好就在茅房附近，府卫们开始闪躲，穆青也皱起眉头，出手不如之前流畅。
赵明和钱清看到这一幕，很快便明白，有人在帮他们。
“走”钱清又一次喊道。
赵明没有回话，但动作非常迅速的和钱清汇合，两人这一次总算是寻了机会逃走。
“保护林嬷嬷和绿衣”苏皖大声喊道。
这会儿赵明和钱清跑了，府卫听到苏皖的话，立即有人抄起林嬷嬷和绿衣，往安全的地方跑。
见状，苏皖松了口气。
任公子此时也动了，抱着苏皖离开此处。
这一动，苏皖才想到，她人还被任公子抱着。
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苏皖明白，她这是又被任公子救了。
“药劲儿已经过去了，我可以自己走”苏皖不好意思的说道。
想起之前和任公子道谢时说的话，苏皖还真就挺惭愧的。
她态度那么‘强硬’，这会儿人家又帮了自己一次。
任公子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便顺势将苏皖放下。
苏皖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手脚力气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任公子，谢谢你又救我一次，还有你的药，虽然难闻，不过效果真好”苏皖说道。
“不客气”任公子平静说道。
这态度，说不好任公子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苏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任公子。
“你方才的药能不能再借我用一下？”苏皖问道。
借药自然是为了林嬷嬷和绿衣。
“可有报酬？”任公子忽然说道。
苏皖一噎。
“罢了，拿去吧”任公子又道。
苏皖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心里担心林嬷嬷和绿衣的情况，苏皖也顾不得想太多，接过药便转身往林嬷嬷和绿衣的方向跑。
“等等”
任公子忽然喊停，苏皖疑惑的回头。
却见任公子上前两步追上苏皖，解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苏皖满目疑惑的看着任公子。
“衣衫略有不整”任公子说道。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苏皖偏偏秒懂，顿时整张脸都红透了，心里吐槽这古代的月事带太不可靠了。
‘肯定漏了’苏皖懊恼的想到。
只是她却没发现，面色镇静的任公子，其实也有点尴尬，耳朵红的有点不正常。
“谢谢”苏皖小声说道。
说完，放慢了脚步，小跑到林嬷嬷和绿衣身边，将瓷瓶给两人闻过，两人很快也醒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林嬷嬷着急的问道，平日里都是‘您’，这会儿成了‘你’。
绿衣也紧张的看着苏皖，发现苏皖身上披着男子的外衫，脸色瞬间煞白。
“小姐，您身上的衣裳？”绿衣紧张的问道。
“是任公子的，我没事，你们也没事，不要担心”苏皖连忙说道。
知道没事了，林嬷嬷和绿衣立马松了口气，不过知道外衫是任公子的，两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任公子的外衫，怎么会在苏皖这里。
“咳，衣裳的事就不要问了，回头再和你们说”
苏皖见两人的注意力放在外衫上，连忙故作镇静的说道。
关于‘漏了’这个问题，她现在真的不想再提。
之后和两人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情况，林嬷嬷和绿衣真是后怕不已，今天差点就出事了。
带了八个府卫，竟也比不过有心人的算计，真的是太危险了。
很快，苏家又有人来，一方面处理明月酒楼的火情，一方面是来接苏皖的。
“五小姐，您没事便好”
说话的是吴管事，见到苏皖没事，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没事，多亏任公子出手相救”苏皖说道。
吴管事看向任公子，他自然是知道任公子身份的传闻。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今日居然是任公子救了苏皖。
再看苏皖身上的男子外衫，以及没有外衫的任公子，吴管事思绪数度变换后，主动走向任公子。
“小的见过任公子”
吴管事态度谦逊的给任公子躬身请安。
“嗯”任公子轻声应道。
吴管事这才稍微直起腰，不过依旧是弯着的。
“今日多些任公子出手，不知...”
他正想说，请任公子到苏家。
然后就看见任公子抬了抬手。
“举手之劳”
说罢，任公子转身离开，穆青自然也跟着离去。
这一幕，苏皖也看到了。
见任公子走的利索，苏皖却觉得，这个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而且他们其实也不熟，这样挺好，太多交集才让人担心。
比如之前顾明的事，苏皖总觉着，还是远离任公子的好。
“吴管事，这是任公子之前给属下的”一个府卫忽然说道。
将任公子之前丢给他的令牌，交给了吴管事。
接过令牌，吴管事看了一眼后，连忙又仔细的看了看，脸色凝重。
“这是顾家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关起门
苏城之内，苏家看似压了顾家一头，可实际上，顾家管着城防，便是实打实的实权。
而任公子拿出来的令牌，便是能调动城防兵将的令牌。
吴管事拿着令牌，心里震撼的同时，也知道这东西留不得，要么还给顾家，要么还给任公子。
只是任公子离开的时候不曾讨要，八成不是忘了，而是另有深意。
想了想，吴管事郑重的保管好令牌，决定先拿回去禀报苏沐风再说。
马车上的苏皖，浑身都不得劲儿，坐姿也是别扭的很。
林嬷嬷和绿衣这会儿已经知道苏皖为何如此，给苏皖多垫了一层垫子。
一路‘平安’的回到苏家时，马车走了侧门，苏皖压根就不下马车。
直到绿衣提前下了马车，回海棠院拿来披风给苏皖披上，苏皖这才从马车里下来。
而任公子的外衫，只能是洗干净了送到明月酒楼去。
虽然想也知道，任公子不可能再穿这件外衫，但如何处理却是任公子的权利，苏皖不打算代劳。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奴婢去请个大夫，给小姐瞧瞧”林嬷嬷说道。
“不必了，这又不是什么病症”苏皖连忙说道。
虽然还是不舒服，但苏皖这会儿感觉好些了，哪里愿意因为这件事，特意请大夫来。
“小姐，女子月事确实不是病症，但您这是初次，若是有什么不妥当，往后受罪，今日又是吃了蟹，又是中了迷药，还担惊受怕的”林嬷嬷劝道。
苏皖一想也是，今天确实发生了不少事。
再一想，这古代的医疗水平有限，要是真是因为大意而留了病根，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那就请吧”苏皖松口说道。
林嬷嬷欣慰的点头，让绿衣去请大夫。
绿衣也不找别人，就找之前来过海棠院的大夫。
“热水备好了吗，我要沐浴更衣？”苏皖说道。
回到海棠院的第一件事，苏皖便让人准备热水。
“准备着呢，小姐且等等”林嬷嬷说道。
如今天儿凉了，热水本就需要多准备些，加上苏皖今日情况特殊，更是需要多准备热水。
所以今日的热水送来的比较慢。
“对了，红珠那里可有消息？”苏皖换了个话题。
红珠被关在柴房，一个奴才而已，可没有苏德的待遇，也没有苏德的底气。
此时红珠被关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海棠院外面。
如今的海棠院，虽然身处后宅，但周围却有府卫大大方方的守着，人员进出被看管的很严格。
但红珠不清楚情况，不可能不担心自己，不担心她的家人，很害怕她的家人和她一样都被看管起来。
“还没有，不过听看管的人说，红珠大概撑不住太久”林嬷嬷说道。
“不愧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背后的人不会简单，不然也不至于一夜过去了，还藏着掖着不肯说”苏皖冷笑道。
红珠越是能忍，越能说明她背后的人地位不低。
“这事，小姐没有交出去，是想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林嬷嬷问道。
无咎院对海棠院的态度，如今苏家上下都看的明明白白，林嬷嬷也知晓绿衣之前是在为无咎院办事，更知晓，苏皖早就知道绿衣背靠无咎院。
在红珠这事上，苏皖如果想早点知道结果，完全可以把红珠交给无咎院，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一切。
但苏皖没有，反而将红珠关起来就不管了。
“人就这么关着吧，其实解决不解决的，没有太大的必要，她背后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选”苏皖说道。
这个府上，能在她海棠院安插眼线，还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有这能耐的不多。
“倒是还有一个人，说要与我面谈，这都多久了，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苏皖又说道。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林嬷嬷听不明白，苏皖这是在说谁。
可苏皖自己清楚，她说的是萍姨娘。
“嬷嬷替我办件事，一会儿你去一趟...”苏皖忽然说道。
交代完了林嬷嬷，绿衣这边也将大夫请来了。
大夫给苏皖细细的把过脉后，言道无需开药，只需注意保暖就好，然后又和林嬷嬷一番交流，互换了些‘特殊时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大夫离开，热水也来了。
苏皖紧赶着的净身沐浴，泡在热乎乎的浴桶里，苏皖脸色好了许多。
“小姐，汀兰水榭的莫公子来访”
苏皖还在泡澡，外面有小丫鬟来报，莫玉如来了。
“你让他等等，我一会儿就来”苏皖对绿衣说道。
绿衣到门口传了话，便回来和林嬷嬷一起伺候苏皖更衣。
等苏皖出现在莫玉如的面前，时间其实已经过去许久了，难得莫玉如耐心好，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方才沐浴了？”莫玉如好奇问道。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在院子里说话，苏皖去让人将他请进了屋。
而且苏皖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头发也有些被浸湿，一看就是洗过澡的模样。
不得不说，莫玉如观察仔细。
只是他一个男子，本不该这么直接的询问，还赶上苏皖的‘特殊时期’。
“咳，今日出门有些乏，沐个浴怎么了”苏皖有些气弱的说道。
莫玉如奇怪的看着苏皖，看苏皖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多想。
“昨日你可太厉害了，我当你为什么要让我将他们留在苏家，原是早有把握，要给人下套呢”莫玉如笑道。
昨天李长青等人留在苏家，完全是因为莫玉如。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莫玉如背后还有个苏皖。
“是呀，昨天多谢你了”苏皖笑道。
“不谢，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盯上了李长青”莫玉如说道。
苏皖诧异的看着莫玉如。
“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他下套，而不是别人？”苏皖问道。
对于莫玉如的一语中的，苏皖还是很惊讶的。
“得了吧，这里虽然是苏家，可我的眼睛也不瞎，昨日的几个人里，只有他趁机和人交换过消息”莫玉如说道。
李长青不动则已，一旦动了，莫玉如早有防备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暴露
昨日苏皖的请求来的突然，让莫玉如‘随口’说个理由，邀请几个人留在苏家。
当时并没有明言说，一定要李长青留下。
可莫玉如知道，会顺着他的话留下的人里，必然有苏皖要算计的人。
如此一来，莫玉如心中早有防备，将李长青几人的举动都默默看在眼里。
李长青的动作很隐秘，但还是被莫玉如察觉到。
接着，便是苏仲宇带人硬闯海棠院，以及硬闯失败，吴管事出现等消息传入耳中。
若不是考虑到苏皖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莫玉如昨天就想来问个清楚。
结果到了今天，苏皖一大早出府，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让他干等了这么久。
“这个李长青，真是人不可貌相”莫玉如感叹道。
他来到苏城后，和李长青接触的次数不少。
单从表面看，真的很难相信李长青这个人有问题。
“对了，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还有枫叶林的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盯上李长青，是不是于此有关？”莫玉如问道。
枫叶林遇险，李长青的说辞没有任何问题，可莫玉如却觉得其中有问题，只是一时间没有调查方向。
苏皖诧异的看着莫玉如。
“我以为你知道呢”苏皖说道。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莫玉如奇怪问道。
“我看你和任公子关系不浅，你们没有讨论过李长青的事情吗？”苏皖说道。
‘莫三’这个称呼，苏皖除了自己喊过，也就是听任公子喊过。
这关系绝对不简单，且应该不错才对。
听了苏皖的话，莫玉如脸色悻悻。
“你想多了，我和任兄关系非常一般，更别提关系好到私下去讨论谁”莫玉如说道。
苏皖想的不错，能喊莫玉如为‘莫三’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对方地位高于莫玉如，别说喊一声‘莫三’了，就是喊他一声‘瘪三’，莫玉如也只有接受的份。
所以任公子每次喊莫玉如的时候，不过是随口喊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皖完全误解了两人的关系，当然，误解的也不是只有苏皖一人。
“这样啊~”苏皖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太好继续下去了。
“倒是你这意思，任兄知道李长青有问题”莫玉如说道。
苏皖点头。
“他提醒过我一次”
明月酒楼第一次偶遇，任公子便直言李家水深，必然是发现李家哪里有问题。
后来枫叶林相救，对于李长青当时的出现，任公子没有半点意外，怕也是早就知道李长青有问题，所以对于李长青当时的出现，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如果是他说的话，那九成九是真的”莫玉如点头道。
很显然，这种信任不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而是对任公子身份上的肯定。
“他到底是谁？”苏皖不禁问道。
“他姓任，自然是任家的人”莫玉如随口说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名讳呢，你知道吗？”苏皖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问过顾漫，只是顾漫也不知道。
莫玉如这回翻了个白眼。
“想知道，就自己问去”莫玉如没好气的说道。
“我和他又不熟”苏皖也翻了个白眼说道。
看到这个白眼，莫玉如心情大好，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你这丫头，难得性子不错，虽然鞭子打在身上很疼，但千万别被规矩给养废了”莫玉如笑着说道。
女儿家的规矩是要学的，但如同男子读书一般，若是读成个书呆子，那就太无趣了。
只是莫玉如这话，听的苏皖好生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盯着莫玉如看。
莫玉如被看的心里发毛，还不等苏皖先想明白，他却已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哈哈，近日天气越来越冷，这海里捕捞的鱼虾也越发的好了，我哪里又送来了一批，你且等着，我这就回去，让人整理一些给你送来”莫玉如哈哈笑着说道。
一边说，人已经站起身，开始往门外走。
“站住”苏皖喝道。
眼看一脚将要迈出去，苏皖却已经醒悟过来，将人叫住。
“你从哪儿看到，我被鞭子打了”苏皖冷声说道。
学规矩这事上，她确实没少挨打，可都发生在福湾阁，且相关的信息，也都止步于福湾阁，绝不会外传。
莫玉如居然知道她被鞭子打了的事情。
虽然苏皖知道，以莫玉如的神通广大，未必不能从别处打听到这些消息。
只是直觉告诉苏皖，莫玉如应该是亲眼看见了才对。
尤其是莫玉如此时‘猥琐’的举止，更是透露出他的心虚。
“凑巧，一切都是凑巧”
莫玉如回过头来，收回脚，满脸讨好的说道。
“你果然是亲眼看到的”苏皖咬牙说道。
其实这事对于苏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洗澡被看了。
但问题是，这是古代，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哈哈，就看了那么一两回，且只看了一眼就没看了”莫玉如说道。
这话说的鬼都不能信。
“说，在哪里看的”苏皖冷声问道。
莫玉如回到方才的座位上，此刻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前院有一处阁楼，用千里眼恰好能看到你学规矩的地方”
莫玉如如实道来后，做好了苏皖会生气的准备。
哪知苏皖一听，居然两眼放光。
“千里眼，是什么样的？”苏皖激动的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这千里眼，八成是古代版望远镜。
见苏皖没有生气，莫玉如嘴角条件反射的又扬起来了。
“大概这么长，圆筒状，里面有琉璃片，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的景物，不过也不是多远都能看见...”
莫玉如连忙说道，还用手给苏皖比划千里眼的模样。
“那你的千里眼呢，今日可待了？”苏皖高兴的问道。
“没有带，你可是想试试？”莫玉如问道。
苏皖连忙点头。
“我还没见过千里眼呢”苏皖期待的说道。
这积极的态度，看的莫玉如心中大定。
“那方才的事，是不是可以翻篇了？”莫玉如问道。
第一百三十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莫玉如的态度比苏皖更明显，想用千里眼蒙混过关。
“那要取决于你的千里眼，是否能让我满意”苏皖立即说道。
“五妹妹，你知道千里眼是什么吗，知道千里眼有多难得吗，知道京城多少达官贵人都求而不得，连宫里的贵人们也不例外，我的愿意借你玩了，你居然还有条件...”
莫玉如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说完见苏皖小脸一沉，顿时无话可说。
“得得得，你随我去汀兰水榭，你看好了再说”莫玉如无奈说道。
“这还差不多”苏皖得意的说道，人也站了起来。
只是这一站起来，苏皖才想起一件被她遗忘的事情，连忙又坐了下来。
“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你”苏皖说道。
这就真的很过分了，莫玉如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皖。
在他印象中，苏皖不是这么刁蛮的性子啊。
“你看什么，算了算了，过两天我再去找你看千里眼，到时候你不许反悔就好”苏皖悻悻的说道。
这古代的月事带，是真的不太可靠，她可不敢乱跑。
“你没事吧？”莫玉如疑惑道。
“我没事，你要是也没事，就回去吧，我要歇着了”苏皖没好气的说道，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可能是来‘亲戚’来了，苏皖耐心比平时差了许多。
“我怎么没事了，你还没说李长青的事”莫玉如连忙说道。
虽然偷窥的事被发现了，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原本的来意。
“过两天我去找你的时候再说”苏皖说道。
莫玉如见苏皖是真的在赶人，心里有点憋屈，何时他莫三爷竟这般讨人嫌了。
“那我走了”莫玉如郁闷的说道。
苏皖连客气话都不说，用眼神目送莫玉如离开后，连忙到床上坐着，身体地下垫了一层防水的毯子。
“呼~”苏皖长吐一口气，感觉舒服了许多。
“嬷嬷，我往后每次来月事，都要这样吗？”苏皖忍不住问身边的林嬷嬷。
“都是这样的，尤其小姐年纪小，才更要多注意”林嬷嬷笑着说道。
这时代的月事带实在落后，太不保险了，女孩子来月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卧床休息。
苏皖想了想，决定要做点什么。
“嬷嬷，把我的针线篓子拿来”苏皖说道。
林嬷嬷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
“再拿些你们平日里做‘那什么’的材料来”苏皖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嬷嬷秒懂，知道苏皖指的是什么。
她倒也没有想太多，苏皖想要就给苏皖弄来了些细布。
“嬷嬷，不要细布，要棉布，再来点防水的布料...”
一通安排后，苏皖照着记忆里‘月事带’的模样，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了针线。
别说，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创新，确实省了很多事。
苏皖牺牲了吃完饭的时间，拉着林嬷嬷和绿衣一起，三人还真就弄出来了比较靠谱的‘月事带’。
“虽然不比细布的好，不过方便许多”林嬷嬷赞道。
苏皖一头黑线划下。
棉布是不比细布手感好，但细布既不防水也不吸水，还特别容易弄脏，真要是用细布来做，那算是完犊子了。
“小姐，你歇着吧，一会儿奴婢多做一些，明儿您就能用上了”绿衣高兴的说道。
岂止是苏皖能用了，便是她自己也能给自己做。
这一夜，苏皖睡的安心极了。
只是海棠院之外，却是各种麻烦事。
苏皖在明月酒楼再次遇险，酒楼本身也被人损毁严重。
更重要的是，导致酒楼损毁的材料，居然是管制非常严的黑火，也就是火药。
这问题是真的闹大了。
先是苏家派了人调查，接着城守尉，也就是顾家也派人调查起来。
苏城之前便是戒严，如今人心惶惶，无事之人都不敢上街了。
城里的人员盘查也越发的严格，走在街上随时都会被官差或是官兵盘问，稍有异常举动，就会被带走进一步调查。
与此同时，苏皖昨日在无咎院说的话也开始奏效了。
李家的主子们，今夜都是难以入睡，因为李长青被带走了，准确的说是抓走了。
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李长青被下狱。
李府长房，李长青的院子里，苏芮抱着唯一的儿子，满脸惶恐之色，眼神有些空洞。
今日李长青被抓的时候，恰好是在府上。
所以当时发生的事情，苏芮全都知道。
来抓人的是官府的人，必然是她的父亲苏伯通先同意了，才敢走这一趟，任何人都阻拦不得。
苏芮在第一时间想到回娘家询问情况，甚至是直接请求。
只是官差先撂下话，让她别费心思。
而她排到苏家报信的人，也被苏家拒之门外。
苏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不可转圜。
那她怎么办，她的儿子怎么办。
李长青又该怎么办。
想起李长青被带走，苏家表明立场后，公婆以及其他长辈的视线，苏芮感觉天仿佛都塌了。
这一夜，李家灯火通明。
第二天上午，苏皖眼下有点青黑的醒来。
昨夜里，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睡的舒服，到了夜里就不行了。
好在绿衣已经做好了几个‘月事带’，苏皖半夜换上后才能继续睡下。
只是天快亮的时候，便又换了一次。
这事说明，即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苏皖的创造力也是有限的。
“小姐，您可醒了，今日有好戏看”绿衣说道。
苏皖点点头。
“何事？”
“是大姑奶奶，一大早就跪在大门外了，这会儿虽然进了门，不过还跪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绿衣说道。
苏皖眼睛一亮，合掌一拍。
“好消息啊”苏皖兴致勃勃的说道。
当初苏芮是如何下她面子的，她可都还记着呢。
现在好了，有机会看苏芮的好戏，她比谁都感兴趣。
“小姐可要洗漱后过去瞧瞧？”绿衣又说道。
她就知道苏皖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去呀，必须去，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也不要太张扬了，好像我是故意去看热闹的”苏皖说道。
这还不是故意，也就是苏皖说的出口了。
不过绿衣相当配合，连忙伺候苏皖洗漱。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热闹
苏皖绝对是个记仇的人。
从她眼下一系列的反应便能看得出。
林嬷嬷看着苏皖和绿衣的互动不说话，某些方面，她早就放弃了，能做的便是不给主子扯后腿。
古槐院外，苏芮跪在地上迟迟不起。
说来也巧，之前萍姨娘也是跪在这个地方。
所以苏皖赶来的时候，就发现眼前这一幕挺眼熟。
“大小姐，回李家吧，主子是不会见你的”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
只是苏芮哪里肯听，只是目光坚定的跪着。
直到发现苏皖来了，这才变了脸色。
“皖儿见过长姐”苏皖走上前，略微欠了欠身。
“嬷嬷安好”苏皖站直身体后又说道。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虽是奴身，可到底背靠老夫人，便是苏伯通在这里，也不会无视了她。
“奴婢见过五小姐，五小姐可是要见主子，主子眼下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嬷嬷说道。
眼下之眼，就是谁也不见。
苏皖露出遗憾的神色。
“是我来的不巧，不过今日天清气爽的，我便在附近走走”苏皖大大方方的说道。
随后便自如的在‘附近’走动起来，始终保持，苏芮在视线范围内。
嬷嬷脸一僵，心里觉得苏皖这样不太妥当，可她也不能限制苏皖的行动。
苏芮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明显是在看她笑话。
想到今天跪在这里的原因，苏芮难得收敛了脾气，决定忍一忍。
不过大概是从前过的太肆意，苏芮的忍功着实不好，苏皖才悠悠然的‘走’了一会儿，苏芮就忍不了了。
“五妹妹，你不要太过分了”苏芮扭头，冲着苏皖愤然说道。
苏皖正好走在一处廊下，施施然倚在栏杆上，笑看着苏芮。
“长姐觉得我过分，可和长姐做过的事相比，我真的过分吗”苏皖意有所指，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苏芮身上的汗毛竖立，顿时不敢反驳，因为她不知道苏皖说的，她做过的事，指的是什么事。
见苏芮没话说了，苏皖索性正大光明的看着苏芮，连之前说的‘走走’这种场面话都不管了。
已经回过头的苏芮，虽然看不到苏皖的表情，但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大小姐，回去吧”嬷嬷见状，顺势说道。
虽然不知道苏芮为何不敢面对苏皖的刁难，但眼下显然有了一个劝退苏芮的机会。
“不...”
苏芮下意识说道。
她没有忘记跪在这里的原因。
“大小姐，主子是不会见你的，之所以让你进府，也不过是为了苏家的颜面”嬷嬷直言说道。
李长青被抓的事，如今苏城都传遍了，苏芮回娘家的目的，自然也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苏家在此事上的立场鲜明，若不是苏芮跪在大门外不像话，苏家的大门，根本不会为苏芮打开。
“祖母不见我，那我去找母亲”
苏芮明白嬷嬷的意思，便想到了季氏，甚至是苏伯通。
只是嬷嬷再次打碎了她的希望。
“大小姐还是莫要去见大夫人了，别忘了，您还有三小姐这个亲妹妹，再过不久，三小姐便要出发去京城了”嬷嬷提醒道。
李长青被抓，必然是犯了大错。
苏芮已然是李家妇，若是此时同长房来往过密，影响了长房的声誉，甚至是连累长房，苏萌的‘前途’就毁了。
“三妹妹...”
想到苏萌，苏芮浑身一下子就没劲儿了，瘫坐在地上。
那是她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便是嫁到李家去，她对苏萌的疼爱也从未减少过。
而且苏萌也没有辜负她，她交代的事情，便是不赞同也不会拒绝。
她如今求救心切，但也不能毁了苏萌的前程。
想到这里，苏芮打起精神，对着老夫人房屋的方向，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我这便离开，嬷嬷回去伺候祖母吧”
苏芮说完，便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最后落寞的转身离开。
苏皖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冷笑。
如今不过是开端，她倒要看看，苏芮往后还有多少弯腰下跪的时候。
“走吧，该回去了”苏皖说道。
她现在可不适合一直在外面待着，事实上，若不是昨晚上的一番‘创作’，加上绿衣辛劳赶夜工，今日她是不会来这里看热闹的。
不过这热闹事，总是容易凑在一起。
苏皖才走到一半，迎面一个不看路的丫鬟撞在了她身上，头上一朵绒花直接掉在地上，染了灰尘。
若是平时就罢了，可她这会儿正‘不舒服’，心情立马就变差了。
“怎么走路的，这么不长眼”绿衣呵斥道。
这绒花昨日才买的，苏皖正在兴头上，今日匆匆出门，也没忘记挑个最喜欢的带在头上。
结果这才多久，绒花头饰就没用了。
这东西脏了，虽然能洗，但洗过后肯定不如之前好看。
“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饶恕...”丫鬟连忙跪地求饶。
发现地上的头饰后，丫鬟连忙开口。
“这样的头饰，奴婢会做，且做的极好，求小姐给奴婢将功折罪的机会”丫鬟说道。
苏皖闻言，心里的气性小了些。
“你会做？”苏皖问道。
外面买回来的，质量到底是差了些，若是府里有人会做，用好点的材料做出来的，肯定更好看。
且往后也不用到外面补货，想要随时都有。
“正是，奴婢自来手巧，恰好也会做这种绒花的”
丫鬟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展示给苏皖看。
一双纤纤细手，一看就是手指灵活的。
“把人带回去，做得好我不仅不怪罪，还有赏，做的不好，这手往后也不必再做活了”苏皖冷声说道。
言下之意，若是做的不好，这双手就不用要了。
苏皖这样的脾气少有，难得来这么一回，绿衣心中忐忑不安。
招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在身后跟着，自己也连忙跟上已经走在前面的苏皖。
倒是林嬷嬷，淡定的很。
大大方方的回了海棠院后，苏皖示意林嬷嬷和绿衣退下，单独留下了冲撞她的丫鬟。
“萍姨娘，好手段”苏皖缓缓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初
没错，这个丫鬟正是萍姨娘所扮。
海棠院这两日里，守备越发的森严了。
苏皖算着萍姨娘该来找自己了，只是不知道萍姨娘会怎么不惹人怀疑的来见自己，没成想，这便见到了。
“五小姐好眼神，这便认出了妾”萍姨娘谦恭的说道。
“你故意将手给我看，不就是在提示我”苏皖说道。
那样的一双手，看着固然是适合做针线活。
可未免嫩了些。
‘寒暄’两句后，两人很快进入主题。
“五小姐，妾今日应约前来，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萍姨娘坦然说道。
这态度倒是很爽利。
“我想知道的，你都能说、敢说？”苏皖问道。
萍姨娘沉默了片刻。
“只要五小姐肯放过二少爷”萍姨娘说道。
二少爷，五小姐，这称呼让苏皖不禁感叹，这个时代背景下，与人为妾是怎么样的一种卑微。
苏德是萍姨娘的亲子，萍姨娘却只能称呼一声‘二少爷’。
“看来我早就该去祖母那里闹上一回，不然不知何时才能等到你来”苏皖说道。
今日萍姨娘主动前来，说的好听是应约前来，实则是被苏皖逼迫。
苏皖昨日交代林嬷嬷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借着苏皖的名头‘闹了一回’，再次提及处理苏德的事情，明确表示对苏德现状的不满。
之后，还让林嬷嬷顺道去关着苏德的地方，又闹了一通，摆明了不肯善罢甘休。
苏皖知道，这些休息，萍姨娘自有渠道知晓。
“是妾的不是”萍姨娘谦卑的说道。
“你不必做出这样的姿态”苏皖直言说道。
虽然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可从萍姨娘能这么快从老夫人那里得到消息便能看出，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无害。
“我娘的事，你知道多少？”苏皖问道。
“妾不幸知道一些”萍姨娘忽然自嘲说道。
若不是知道一些，如何这些年都被禁锢在自己的院子里，苏仲宇极少踏足她的院子，连唯一的儿子也甚少相见。
‘不幸’二字，何其悲也，何其真实。
有关陆姝的事情，苏家上下知道的人不多，排除外在的因素，也和陆姝在苏家存在的时间短有关系。
进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之后难产而死，中间不过大半年的时间。
可就在这大半年里，二房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让苏家上下都讳莫如深。
只留下一个海棠园，以及海棠园里的苏皖。
“您的生母是个性情柔和，容颜过人，只是不知为何，对老爷却极为防备，也甚少离开海棠院，与旁人接触...”
想起初见陆姝的场景，萍姨娘心中满是艳羡。
那样美丽的人，通身的气质更是没有辜负自身的容貌。
萍姨娘羡慕陆姝的美，却提不起半点嫉妒之心。
因为即便她不是奴婢出身，不是与人为妾，也不可能拥有陆姝那样的美。
同时，她也从未见陆姝笑过，这是陆姝留给她的遗憾。
“具体许多情况，妾没有资格知晓，也不敢知晓，只知道您生母难产，似是与二夫人有关，也与...”
说到这里，萍姨娘停顿了好一会儿。
苏皖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
“若是妾没有猜错，您的生母难产，怕也同她自己有关...”
陆姝来到苏家之后，苏仲宇费了许多心思，想让陆姝接受自己的身份，为此做了许多事。
其中就包括，让萍姨娘来讨好安抚陆姝。
由此也可见，萍姨娘当初是很得苏仲宇喜欢的，才会觉得萍姨娘可以起作用。
事实上，萍姨娘也没有辜负苏仲宇的期待。
拜访海棠院几次之后，陆姝就表现的没有那么排斥萍姨娘了。
之后苏仲宇更是恨不得让萍姨娘日日陪着陆姝。
因为接触的机会多，萍姨娘渐渐察觉到，陆姝在海棠院住着，心里必然是痛苦的。
唯一支撑着陆姝的，便是肚子里的孩子。
“陆姑娘一直期待着五小姐的降生，只有谈及您，脸上才会露出些柔和的神情”萍姨娘微笑着说道。
陆姑娘，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你方才说，我娘难产，同她自己有关是什么意思？”苏皖问道。
既然这样期待她的降生，为何萍姨娘会暗示，陆姝是有意难产。
萍姨娘摇了摇头。
“妾不知，只晓得您降生前一个月，陆姑娘曾动过一次胎气，很严重，之后的一个月，陆姑娘便不肯再见任何人，海棠院大门紧闭，除了丫鬟婆子，便只有大夫进出”萍姨娘说道。
“我父亲也不能吗？”苏皖问道。
“是，直到一个月后，陆姑娘难产而死，只留下了您，妾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到这里，萍姨娘仿佛松了口气，也仿佛浑身力气用尽，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苏皖点点头。
“你走吧，二哥的事，我不会再插手，只是他做过的事，该承担责任还是要承担”苏皖说道。
犯了错，不可能不受罚。
可即便如此，萍姨娘也感激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够了”萍姨娘说道。
苏皖不插手就够了，其他的，苏德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无论如何不会伤筋动骨。
“二少爷对当初的事有些误解，想岔了，这才做了些不对的事，往后，妾会好好同他说明白”萍姨娘说道。
“你的消息确实灵通”苏皖说道。
从萍姨娘的话可以听出，萍姨娘很清楚苏德做了什么事。
可这些事，分明是低调处理，消息不可外传的。
“妾是苏家的家生子，一辈子都活在府里，自然有自己的法子，知道些想知道的，能知道的”萍姨娘坦然说道。
苏皖又一次陷入深思，她的生母陆姝，究竟是什么人。
听萍姨娘所说，进入苏家显然不是自愿。
这边罢了，只当苏仲宇强行纳了陆姝进府。
但之后的难产，极有可能和当初二房的主母有关，陆姝则是顺势而为，故意让自己难产而死。
说实话，苏皖觉得，陆姝死了，当初的二夫人该偿命。
但这是古代啊，当初的二夫人如何了。
“当初的二夫人呢？”苏皖问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和离了
苏皖答应‘放过’苏德，让她离开后，萍姨娘还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
可苏皖又叫住了她，还问起了二夫人，萍姨娘感觉自己好难，太难了。
“二夫人是如何死的，具体何时死的？”苏皖重复问道。
“病逝，药石无医”萍姨娘说道。
这个答案，苏皖听过。
“在您出生后不久”萍姨娘又道。
说完这些后，萍姨娘暗自咬了咬牙。
“妾已将所知都告诉五小姐了，可否退下？”萍姨娘问道。
确实，这些都是她知道的。
苏皖若要再问，她便只能答一些自己的相关猜测。
但这些猜测，均是不能说出口的。
若是苏皖强求，她宁愿以命换命。
“退下吧”苏皖说道。
见萍姨娘神情坚定，苏皖知道这就是萍姨娘的底线了，便不再多追问。
萍姨娘松了口气，连忙离开屋子，离开海棠院。
当然，萍姨娘的伪装功夫做的不错，又有林嬷嬷打掩护。
今日一来一去，守在海棠院外面的府卫，根本不曾察觉萍姨娘在海棠院出现过。
换了衣裳，一番洗浴过后，苏皖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玫瑰簪子，猜想陆姝的具体身份。
陆姝的信息，苏皖问过苏沐风，问过萍姨娘，可他们都不曾提及陆姝的具体身份。
只有苏沐风提到过，陆姝娘家，属于家道中落。
陆宅和海棠院都有海棠树，苏皖猜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陆姝是喜欢海棠的。
可她手里的簪子，上面的花朵那么独特，具有非常鲜明的地域风格，这又是哪里来的。
若说陆姝原本是漠北人，但这和萍姨娘所说的，有关陆姝容貌和气质的话语相悖。
还有这个簪子，为何会出现在萍姨娘手里的原因，更是让苏皖疑惑不已。
据萍姨娘描述，这簪子的存在，连苏仲宇都不知晓。
还是萍姨娘‘奉命’陪伴陆姝时，偶然见陆姝拿着这根簪子，似在回忆什么。
正巧此时苏仲宇忽然出现，陆姝慌忙间，将簪子交给了萍姨娘，拜托萍姨娘不要将簪子的事告诉苏仲宇。
萍姨娘应下了，后来想将簪子还给陆姝时，陆姝却恳求萍姨娘，好好保存这根簪子。
等哪天萍姨娘觉得时机合适了，就交给陆姝的儿子或是女儿。
也就是如今的苏皖。
‘现在看来，时机正合适’
萍姨娘在说起此事的时候，这样告诉苏皖。
有关陆姝的事，苏皖想了许多，只是目前看来，知道的越多，其中疑点也越多。
一转眼，时间到了三日后。
苏城一则爆炸性的大新闻，瞬间席卷了全城。
李长青居然是多起孕妇命案的凶手，人证物证俱全，无可辩驳。
于此事上，李家束手无策，因为苏伯通是首告，揭露了此事，李家人只能眼看着李长青被定罪，李家声誉一落千丈，后续还有各种麻烦接踵而至。
首当其冲的一件事，便是苏芮同李长青和离，不仅带走了自己的嫁妆，还带走了李长青唯一的儿子。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惹怒了李家全族。
可苏芮的理由很充分。
留在一个养出过杀人犯父亲的家族，她的儿子往后如何抬得起头。
说的合情合理，又有苏家背后撑腰，李家终究是没能给李长青留下这个儿子。
外面的事，苏皖只能靠听的，不过苏家内部的事，苏皖却可以大大方方的观看。
“均儿，叫曾外祖母”
苏芮带着儿子李均，跪在老夫人面前。
“均儿给曾外祖母请安”李均流畅的说道。
今日古槐院来的人不少，准确的说是很齐整。
都知道苏芮今日回来，特意来迎接苏芮，目的不是来看热闹，而是要认下苏芮和李均的身份。
不过众人心中到底如何想，谁又知道呢。
反正苏皖是来看热闹的。
只是看到李均的时候，苏皖看热闹的想法却淡了些。
李均今年六岁，性情如何还不好说，可一定也懂些事情了。
红红的眼眶，明显有些肿。
苏皖可以张扬的‘羞辱’苏芮，看她的热闹，却不想李均看到这些画面。
暗自叹息，苏皖想，她到底还是个好人。
“起来吧，到我这里来”老夫人慈和说道，冲李均招了招手，也让苏芮起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同苏皖前几个月头一次见苏芮时不同，这一次，苏芮没有被安排在老夫人身边坐着，而是和苏萌坐在一起。
“长姐”苏萌小声喊道，担心的看着苏芮。
苏芮见状，勉强笑了笑。
如今这个府里，和她出嫁前大不相同了。
从前，这样的场面里，她和她的母亲必然是老夫人之外最耀眼的。
可今天的她，不过是个与人和离过的妇人。
而她的母亲，更是压根没有出现在这里，据说是犯了什么错误。
另外，这里也多出来一个人，那就是苏皖。
从前的苏皖，要么在海棠院里待着不出来，要么一脸艳羡看着她的模样。
可今日的苏皖，同她和苏萌对面而坐，落落大方，带着得体的微笑，脸上的梨涡，更是让人观之不忘。
似乎是察觉到苏芮的注视，苏皖的笑容更加的‘真诚’了，让苏芮原本就有些僵的脸越发的僵硬了。
“长姐几个月不曾回来了，往后能一直住在府里，姐妹间来往方便许多，得了空，长姐可要多来皖儿的海棠院走走”苏皖‘善意’的说道。
“五妹妹说的是，便是如今长姐回来，咱们姐妹能相聚的时日其实也不多了，我们该多和长姐走动才是”苏晴含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京城之行迫在眉睫，姐妹‘相聚’的时日还真是不多了。
只是苏皖和苏晴的话说的再好听，苏芮感受到的也只有寒意。
究竟何时，这两个妹妹，居然敢对她明朝暗讽了。
她们哪里来的底气。
苏芮盯着苏皖和苏晴看，却只见两人带着一样伪善的面具，全然无视她的想法。
就在这时，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李均，忽然开始抽鼻子，换言之，就是哭了起来。
而且一边哭，还一边挣开老夫人搂着他的胳膊，以及身边奶嬷嬷的手，蹬蹬蹬跑向苏芮，抱着苏芮的腿，一脸防备的看着苏皖和苏晴。
第一百三十四章 留下陆小旗
看着李均脸上的泪水，苏皖有些愧疚。
明明已经决定，在小孩子面前，不要让苏芮太难堪。
可当她发现苏芮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没管住嘴。
苏皖移开了视线，她不愿意让小孩子难过，但‘误伤’后，她也没想过补救。
杀人的是李长青，可苏芮无辜吗。
尤其是苏芮几次直接和间接的，让苏皖难堪、难受，都是不可争论的事实。
李均是苏芮的儿子，这些事即便和他无关，但苏皖也不会对李均有太多的爱心。
反而苏晴，没有经历苏皖经历过的事情。
见李均防备的看着自己，‘善意’的点点头，没有任何回避的举动，直到李均自己回头看着苏芮。
“均儿，别哭，这里是娘的家，往后也是你的家”
苏芮抱起李均，擦掉李均脸上的眼泪，扬起微笑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苏芮这是当着老夫人的面故意这么说，让所有人都知道，苏芮和李均不是外人，而是苏家人。
这样的举动，老夫人默许也默认了。
众人自然不会不开眼的再说什么。
这一日之后，苏芮便带着李均在苏家住下。
不过两人的住处有些说法，被老夫人安排在了长房，苏芮原先的住处，而不是另外准备一个院子给这母子俩。
这样的待遇，说不好是好是坏，但苏芮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
未出嫁前住在长房，她是长房嫡女。
现在她带着一个孩子，还是儿子，这样住在长房，绝不是多好的安排。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住在长房，可以避开二房和三房的人，且长房上下，也不敢有人对她不敬。
海棠院。
“总算是舒服了”苏皖满意的说道，还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舒服的眯起眼睛。
她说的舒服，不仅是看到苏芮不好，也是因为‘亲戚’终于走了。
“小姐，大姑奶奶那里，您就这么算了啊？”绿衣试探的说道。
苏皖不是小气的人，可也不是多大方的人。
至少被苏芮暗算过这种事，不该这么简单的过去吧。
身为苏皖的丫鬟，绿衣自然是向着苏皖的。
压根没想过，什么姐妹亲情，苏皖不该多计较这种事。
“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不过要报仇，不一定非要做些什么”苏皖笑道。
“你且看着，她苏芮往后的日子，无需有人给她使绊子，她也不会过得多好”苏皖又说道。
绿衣不太懂，一旁的林嬷嬷却很懂。
这种从小备受宠爱的大小姐，怕的不是苦日子，而是心理上的落差。
且后院里，长房的处境不算好，还都是拜苏芮所赐。
时日久了，苏芮会因此得到‘报应’的。
“对了，明月酒楼的事，如今查的怎么样了？”苏皖问道。
绿衣摇了摇头。
“据说什么都没查到”绿衣说道。
苏皖皱眉。
“出动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查到”苏皖诧异说道。
此事苏伯通为主，城守尉为辅，都几天了，居然什么都没查到。
“据分析，苏城早有暗哨，所以才这般难查”绿衣说道。
“呼~”
吐出一口郁气，苏皖非常无语。
“小姐可想过，让小旗留下，您如今正好缺了一个一等丫鬟？”林嬷嬷忽然说道。
绿衣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林嬷嬷。
“小旗是找嬷嬷说好话了？”苏皖反问。
陆小旗想留在她身边的事，只当着她的面说过。
林嬷嬷眼神虽好，但除非陆小旗主动提起，让林嬷嬷说项，林嬷嬷又觉得可行才会在苏皖面前说这样的话。
果然，林嬷嬷点头了。
“小旗是私下找了奴婢，奴婢觉得可行，尤其出发的日子也定下了”林嬷嬷说道。
没错，去京城的日子定下了，就在李长青下狱当天。
苏家三房的三个小姐一同出发。
这几日，海棠院一直在收拾苏皖的行礼。
“小旗背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赶得上咱们出发，您身边要有一个身手好的丫鬟比较好”林嬷嬷说道。
她虽然也有些身手，只是大多是花拳绣腿，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陆小旗不同，从漠北而来。
漠北的女子，各个都不是好惹的。
又见绿衣看着自己，林嬷嬷面不改色。
“绿衣有绿衣的好，能伺候您起居，小旗却能管着些外面的事，而且您身边必然要补齐两个一等丫鬟，与其想法子讨人，或是被人安排人，小旗反倒是不错的选择”林嬷嬷继续说道。
这些话说在了苏皖的心坎里。
红珠肯定是不能用了，出发前，府上肯定要再给她安排一个一等丫鬟。
但哪怕是苏沐风亲自安排，也打消不了苏皖的防备心。
陆小旗的身份固然也有疑点，可好歹有过‘合作’，苏皖的接受度会高一些。
“嬷嬷火眼金睛”苏皖说道。
这没头没脑的，一旁绿衣听的莫名其妙，林嬷嬷却明白其中意思。
“小姐有小姐的想法和隐秘，奴婢也有奴婢的本分”林嬷嬷说道。
林嬷嬷看得出来，苏皖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和想法，她从来不会主动提及这些，但却会为苏皖做些准备。
“既然她想留下，那便留下吧”苏皖说道。
这算是应了陆小旗的意思。
如此一来，陆小旗的奴籍，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如此，我身边的人，进京的名单也该定下了”苏皖说道。
林嬷嬷、绿衣，现在又多了一个陆小旗。
至于其他丫鬟婆子，苏皖交给林嬷嬷全权负责。
“把红珠给长房送过去吧，还有她的两个兄弟，长辈们，一个不拉，却都送去”苏皖又说道。
红珠是长房的人，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连苏妙出嫁当日，遇到李长青的时候也漏没有半分痕迹。
可在绿衣的房中，却不顾一切要去报信。
可见红珠对长房的衷心。
“她也算是清醒的，那样了，也没有放弃背后的主子”苏皖讥讽说道。
门窗紧锁，明知道会暴露，还是走出那一步。
可惜门窗没有被打开，还被床上的陆小旗抓住。
苏皖心中不免可惜，这么衷心的人，衷心的却不是她的海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