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莫知我哀
三年前,全村都知道夜半去了皇城,他这一回来,自然来访的人络绎不绝。
来人一听没考上,自然是聊了两句就走了,还顺便拿走了送来的东西。
这三年里,夜半的爹娘每日早晨一起来,便会到门口望一会儿,每日吃晌午,也会坐在门槛上吃,晚上吃了晚饭又在村口去逛会儿。
日复一日,终于把自己的儿子盼回来了。
据说,翠花大婚那日,夜半娘把他们的婚礼闹得不可开交,县太爷一怒之下,打了夜半娘几十大板,好几个月没能下的了床。
从此撂下了病根,花了不少钱,夜半留的银子都花光了。
这下可好了,夜半终于回来了。
落榜的夜半本有些无颜面对爹娘,见了他们过得如此不好夜半更是愧疚不以。
后来夜半还是遇到了翠花,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再深刻的感情,也会因为时间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阿哥。”
夜半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面对着翠花,笑了笑:“别来无恙。”
翠花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消瘦的青年,不争气的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夜半在她的哭声中离开了。
他在游历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个人最终死了。因为那个人的爱人死了。那个人死前,对夜半说,我无法接受几年后,十几年后,那个不再爱他的自己。
所以了解自己还得抓准时间,不然久了就不想了。
那夜半会了解自我吗?其实对于夜半来说,翠花的出嫁,对她对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说他不想娶翠花吗?怎么可能,从小的执念,怎么能说放下就能放得下。
这也成为了夜半心中若有如无的结。
夜半不再写字,也没人再为他读书,爹要出去耕作,养活一家。
娘在家作一些布鞋拿去草市上卖,却不知从哪里学会了碰瓷,不过收入倒也是不错,至少减轻了夜半爹的压力。
夜半每日就这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到了饭点就帮爹娘做点吃食。
他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一直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与八岁那年在河畔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这双眼睛里含满了轻蔑,像是在说,你有何用?什么事都干不好,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这是夜半回到狐村的第三个年头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依然一事无成。
“我从未和人谈起过这些事,包括你们,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这里说出了口。”夜半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和苦涩。
唐砂也笑了笑,但是总是带了些疑惑。
“你说当时村里人是在山脚发现你们的,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唐砂问道。
当时欧阳富贵不过十六岁,要拖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自己身体条件糟糕到了极点到情况下,把人拖到山脚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而且,你整个人都好好的,为何就是眼睛出了问题?”唐砂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其实她还想问出第三个问题,为啥欧阳这么高大上的姓氏,会取个名叫翠花和富贵?
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可是,她还是有点想笑。
“所以,我说或许真的有狐仙吧。”夜半道。
唐砂也觉得这事神奇得很,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东西,但是若是真有妖怪,那为何自己这么久也没遇见过?
“至于我为何眼盲,曾经我游历时有个道士说,这是因果,是天道。我问其为何如此说,他道,他师父告诉他,妖怪生来夺天地造化,因此受到了天道压制,不得干预人事。除非是天道不容之人。若是涉足,必定要遭到天道处罚。我便与他说了狐山之事,他说是狐村常年祭拜,便与它产生了羁绊。所以它才愿意救我们,但同时也夺走了我的光明,可能是因为,我夺了它的东西。”
“那朵雪莲?”唐砂感觉这些神棍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就和真的一样,她都快信了。
“嗯。”夜半点点头。
唐砂自然也不会向夜半灌输自己的那套世界观。对这个世界,确实要存有一颗敬畏之心,毕竟,她特么也是穿越过来的。
“世间居然还有这等奇事,夜大哥这些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既然夜大哥对我如此真诚,我也不好再忽悠夜大哥了。其实,我此去,并非是去寻宁歌和叶悬渊。”
“那是?”夜半好奇道。
“我想去参军。”夜色中,唐砂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夜半耳中却如同惊雷。
“参军?你可知我陈国从未有女子参军的先例?”夜半问道。
“我知道。”唐砂耸耸肩道。“那又如何?世间有第一个国家,有第一个皇帝,有很多的第一个,那我,为何就不能是第一个女士兵?我有个朋友,她说,她要成为第一个女进士,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说,他要成为未来的宰执,还有个弱柳扶风的姑娘说,她要成为江湖侠士。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做到,但至少他们敢想,并且为了自己的想法不断的在付诸行动。
老实说一句,我很佩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决定,对于他们来说很艰难。至少比我做一个决定考虑得更多,与自己做的斗争更多。他们不仅仅是要与自己斗争,更要与他们所处的环境斗争。而我……随性罢了,也不感觉有多幸苦,甚至觉得很轻松。”
确实,唐砂从思想的根处,就与他们不同。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自然有差别,唐砂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在他人看来可能有违经伦。
唐砂从来受的教育就是追求自我,即使雀灵青兰她们迈出了那一步,但依然没有唐砂那么轻松。
夜半没有回答唐砂,只是一直看着唐砂,那双眼睛极其漂亮,有一瞬间,唐砂似乎觉得,这双眼睛看透了她的灵魂。
这种感觉让唐砂浑身一颤,竟有些恐惧,她是看错了吗?刚才夜半的瞳孔是不是变成了碧蓝色?
唐砂在此抬起眉睫看向夜半的眼睛,他眼里除了黑白,再没了别的颜色。
看错了?
“呵呵,小明……果真是不同了。”夜半突然笑道。
这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唐砂总觉得有了其它意味。
“假如能让自己越来越好,能让身边的人越来越好,这种变化也不是不好。”唐砂回道,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有点冷……
“夜深了,夜大哥早些歇着吧,我先回房了。”唐砂说完便起了身。
“你也早些歇着。”
唐砂出了夜半屋子后,快速回到了房里。墨传香睡意很浅,唐砂推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为何这般晚才回来?”墨传香轻声问道,语气不是特别好。
唐砂自然知道墨传香有些起床气,并不计较,答道:“明日一早我们便走吧,我总觉得有点慎人。”
“打什么哑迷呢?”墨传香不耐道。
“没事没事。”唐砂爬上了床,带上了一股冷气,弄得墨传香直想把她一脚踹下去。
唐砂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唐砂拍了拍自己的脸,甩去了脑中的想法。
“你有完没完?”墨传香声音响起。
唐砂立刻讪讪笑道:“没事没事,睡,我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砂便收拾好了东西,选择绕路。
夜半也没有多留他们,目送他们离开后,退回了房间,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唐砂似乎,又瞥见了一抹碧蓝色的光点。
反正都走了,唐砂也不愿再去多想,或者是自己真的魔怔了。
一路上唐砂骑在马上都有点心不在焉,身后的卿政自然也发现了,朝着唐砂耳根子吹了一口气。
唐砂瑟缩了一下,回了神:“有气没地出?”
卿政笑了笑,把下巴放在唐砂肩上道:“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带我走沟里嘛。”
唐砂无法否认,她确实没看路,好在马儿懂事。唐砂拍了拍马背,以示鼓励。
走了一会儿,卿政突然又开口道:“我知晓一件事,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不知为何,唐砂没法对卿政好脾气。
“我听说三年前的科考,确实有一盲人参加,也是落考了。”
“夜半?”
“似乎是叫这个名,不过……他在回乡的路上,遇上了山贼,不慎遇害。或许……我记错了吧!”
“遇害?你如何得知?”
“流浪而过,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唐砂瞬间觉得背后发凉,头皮发麻。
夜的眼睛很黑,黑的有点……不像人。
夜半还是夜半吗?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害怕?”卿政调笑道。
“死都死……”过了,怕个鬼。
唐砂把这句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若果真如此,夜半说的故事有几分可信?
其实故事是真的,只是从始自终,只是漏了那个和两个孩子一起救回了夜半家的狐狸罢。
……
他们也算绕了比较远的路,在再一次夜幕降临之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这地方唐砂在书里看到过,陈国最出名的美人乡,月皎城。
书里描写,这里的姑娘天生丽质,个个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
因此不少人慕名而来,特别是全国各地的有钱公子哥。
唐砂一入这城,便被眼前一朵朵娇花惊艳到了。
美人如月,其色若皎。
街上来来往往,只要是姑娘,无不是国色天香。
不光是女子,连那些男子也差不到哪去。
元芳、墨传香都听过却没来过此地,也不自觉被眼前这些美人吸走了魂。
“元芳,这些姑娘好看吗?”唐砂看着元芳,挑眉道。
元芳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好看。”元芳实话实说道。
“那要不要在这里给你找个媳妇?”唐砂继续问道。就喜欢看元芳窘迫的样子,哈哈哈哈,她可能是个变态吧。
“公子!不……不……不……”
“不什么不!你家公子为你好。”卿政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和小明一起欺负别人的感觉真不错,以后得多干点这样的事。
“我……我……”元芳手不由得把缰绳越抓越紧,马儿吃痛,停了下来。
并行的唐砂也停下了马,看了看街两边。
“就去那间客栈吧。”
月皎城因为美人而闻名,自然各种建筑以及摆设都充斥着一股柔美的气息,这就是一座美的城市,让人来了就不愿再离开。
也正因为如此,月皎城的商业服务业等极其发达,唐砂逛了一逛夜市,比起皇城也丝毫不差,只是气质不同。
按理说,美人多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青楼什么的,可令人惊讶的是,完全没有所谓的烟花之地。
这里的民风很开放,男女表达爱意也是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含蓄羞涩。
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就直接送手绢便好,只要对方接下来,那就是同样对你有意。
而且这里的女子,婚姻很自由,爹娘管的极少。
所以这里的姑娘在这种氛围下,都显得生动而又活泼。
唐砂元芳都长得不懒,一路上自然也有姑娘向他们送手绢送花啥的。
他们哪敢接?只有客气拒绝,负了美人意,唐砂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卿政身高八尺,虽然长相平平,可气质非凡,送手绢的姑娘自然也是不少。
卿政可不像唐砂和元芳,直接一脸嫌弃的看着递过来的手绢,道句:“又丑又臭。”
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在说那手绢。
送手绢的姑娘哭着跑开了。
“啧啧,注孤生的料。”唐砂怼了怼。
卿政回过头,看着唐砂抛了个媚眼笑道:“我这叫专一,只喜欢我家小明。”
唐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就喜欢说这些骚话。
唐砂自然也不示弱,她当年也可谓是恶心了一代人!
“是吗?你看我家元芳这般可怜模样,让人看了就想好好疼爱,不如我们三……”
元芳一愣,墨传香更是满脸嫌恶,卿政也是没想到他家小明口出惊人,居然想……
“去买几个饼吧。”唐砂指着路边一卖烧饼的道。然后自顾走了过去。
留下一脸无语的三人。是他们,太污秽了吗?
唐砂买了三个饼,没给墨传香买,她吃不惯这些玩意。
“小明,你上次说那个反切是何物?”卿政突然问道。
“反切?”
“番茄炒蛋。”
唐砂:……
“番号的番,茄子的茄,也叫西红柿,方向西,红色,柿子的柿。一种拳头大小,红色,有点酸甜的蔬菜。”唐砂大致解释了一下。
“哪里能买到?”
“现在可能在南美洲。”
“哪?”
“我编的。”唐砂直接道。
卿政:……
他家小明真调皮,好想打一顿。
第77章:月皎城选美
大街上的酒肆里表演着各式各样的节目,四处张灯结彩,四处都是欢笑之声。
街上人来人往,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氛围竟是有些像过年。
唐砂边走边啃着饼,拉了个路人问道:“这位姑娘,这今日可是过什么节?”
姑娘长的小巧可爱,打量着唐砂他们一行人,见他们可能是外地人,笑着答道:“今夜可是我们一年一度的选美节,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啦。”姑娘好像很开心。
“这是怎么个选法?”唐砂好奇道。
“嗯……就是在城中央的场子,参加的人都要表演节目,然后人们觉得哪个更美,就往她栏子里扔花。好啦好啦,我要去啦。”小姑娘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唐砂吃完最后一口饼,折起包纸,放到自己腰间。
然后拍了拍手,对着身后几人,挑眉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表情带了几分猥琐。
“你去哪我去哪。”
“公子去哪元芳去哪。”
“随便。”
三人齐声道。
“痛快!走!”唐砂朝着刚才那姑娘去的方向跟去。
月皎城也不算特别大,唐砂她们大概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到了那小姑娘说的场子。
这场子极大,中间搭了一个高台,周围挂着红色的绫带,点着大红灯笼。
场子周围有专门卖花的地方,十文钱一朵。这选美还没开始场子里就堆满了人,走在里面就是人挤人。
唐砂挤进人群,买了十朵徘徊花,刚好一两银子。
然后手把花高高举起,挤了出来。头发都给挤乱了。
“来来来,一人一朵,看上哪个投哪个。”唐砂把手里的玫瑰分给其它三人,花茎上刻了数字,还有个刻有相同数字的小木牌,拇指大小,卖花之人让把牌子留着。
卿政看着手里火红的徘徊花,怎么看都没小明好看。
卿政盯着满脸喜色的唐砂,不自觉也勾起了嘴角。
这月皎城,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这里似乎没有悲伤,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在笑。
若是要用一种花来形容小明,那就是朝阳花(葵花)。
分完了花,唐砂也不管被她挤的人如何抱怨,生生拖着几人挤到了里台子最近的地方。
台子只有三面开放,后方是一大红色的帐子,可能是提供给那些参选的人准备用的,唐砂他们在正前方。
这些围观的百姓兴致极高,周围闹哄哄的,一片嘈杂,却没人觉得着是不对的。
“来了来了!”身后一人喊到。
唐砂抬起头看向台子上,只见一红衣女子从远处缓缓而来。
冬日南方虽不如北方冷,却也只有十度左右,这红衣女子穿着却极为暴露,裙摆开叉,每走一步都能见其玉足。
她轻踏红绸,凌波微步。
令人更加惊奇的是,这红绸飘无风而起,悬地三尺,红衣女子落足处微微下陷,却不见着地。
再移到她年上,红纱覆面,青丝披散,迎风而起,露出的双眼风情万种。
本是一身烟火之气的装束,穿在此人身上,反倒透露出一股飘渺。
“好厉害的轻功。”墨传香暗惊道。
卿政看见那款款而来的女子,心道一句:她怎么在此处。
这女子就算蒙着面他也是认识的,合欢宗宗主之女,月皎。
月皎月皎,原来如此。卿政似乎明白了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要说起卿政与月皎,混江湖的都知道这两人。
月皎身为合欢宗圣女,眼界极高。自然不愿与一般人双修。
这不,这月皎就看上了卿政。之后血衣夺命出现之处,月皎无不现身。
她还模仿着卿政,以红衣面世。
只不过卿政每每见到她,不是出言讽刺,就是不屑一顾。
月皎岂是这么容易放弃之人,放话江湖,血衣夺命是她的人,若胆敢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亲近他,她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合欢宗算不上魔教,更算不上名门正派,做事风格狠辣,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不在乎所谓的名誉,只在乎威名。
实力更是不可小觑,自然无人敢得罪。
卿政蹙起了眉头,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看她。
不是他怕,只是觉得被缠上心烦得很。还没脸没皮,内力虽与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月皎轻功与他比也不遑多让。
加上……
卿政看了看身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唐砂,眼中流过一丝戾气。
这戾气自然不是针对唐砂,而是怕有些没长眼的动错了人。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卿政还是选择暂时离开,习武之人,感知太过敏锐。
“小明,我回去看看团子,把它独自关在客栈我怕有人图谋不轨。”
唐砂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看卿政,看起来还算正常。
“你发烧了?”唐砂抬手摸了摸卿政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这人没啥毛病。
被唐砂摸了一下,卿政心头雀跃的不得了,笑道:“要是丢了,你可要伤心了。”
唐砂嘴角抽了抽:“你回去吧。”
一看就有别的事,自己又何必多问呢?
“那我走了,你没事别去勾搭那些女人。”
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卿政就悄悄退出了人群。
勾搭?她能勾搭谁?不过……嘿嘿。
唐砂看着那美人,舔了舔嘴角,看美人可以延年益寿。
在众人的一阵欢呼之后,那女子以手掩面,似乎娇笑了一声。
“好了,众位先静下。”那女子声音不大,却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感觉唐砂很熟悉,当初卿政就这么同她说过话,想来声音里包裹了内力。
吵闹的人群因为一句话,忽的静了下来,竟无一人再说话。
“小女月皎,这厢有礼了。”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只听有人喊了一声:“城主大人!”
随即越来越多的呼喊声。
唐砂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月皎城的城主居然亲自来主持这选美。
这气氛到是有些像现在那些明星演唱会。
那些百姓也没想到,城主从来不露真容,但他们知道,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自由,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皆是因为城主庇佑。
月皎抬了抬手,全场自然的安静了下来。
“小女今日亲身来次,并非来选美。小女就是带友人来看看我月皎城的盛事。各位请拿出最大的热情,莫要让她看了笑话。”月皎笑道。
“好!”“好!”
……
众人欢呼道。
这城主这般重视的友人自然不是小人物。
月皎说完这话就飞身入了红帐。
然后又出来人,主持着这次的选美。
第一个美人开始从里面缓缓而出,这些美人也没蒙什么面纱,美的不可方物。
唐砂把她们和叶悬渊府上的那些小妾比了比。都挺好看,但是,他府上那些,却少了一股灵气,仿若没了灵魂。
月皎城的美人们,就不同了,她们艳丽绽放,生机勃勃。
唐砂见周围的人尖叫鼓掌,她也跟着喊起来:“姑娘,你真美!”
把身旁的墨传香和元芳吓一跳。
“你们活跃起来,气氛是创造出来的,把自己融进去,才能感受到气氛带来的快乐。”唐砂对元芳墨传香道。
然后自己又开始呐喊起来。
元芳和墨传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选择默默的继续看着。
参加选美的姑娘大概有二十来个,唐砂觉得她们都差不多,都很美。
所以投花的时候,也不知道投哪个。
“芳儿,你觉得哪个好?”唐砂问元芳道。
“都……都好。”
一见元芳也没了主意,唐砂把目光移到了墨传香身上,墨传香立即把头偏向一边,拒绝回答。
唐砂怂了怂肩,是在纠结。
真当她想上前投花之时,突然被一人推开:“让开!”
若不是旁边的墨传香手快,把她扶住可能就跌个四脚朝天了。
唐砂眉头紧锁,艹了一声,回头看向推自己之人。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类型的,长相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也不像本地人。
不少人都因为他们粗暴的行为咒骂不已,又不好上手,这一群人,动手也是自己吃亏。
这群人自然不是月皎城之人,就算他们化成灰唐砂也认得他们。
当初陈瑜那件事,因为事情牵扯太大,唐砂并没有参与。
当初打谢川那群地痞流氓不过是依附陈瑜,并不属于叛军。
所以陈瑜事发,这些人第一时间躲了起来。朝廷自然不会管这些小喽。
后来唐砂也在皇城找了找这群人,却无果,原来来了这月皎城。
想必也是听说这里美人成堆,倒是找了个好地方。唐砂冷笑道。
元芳自然也认出了这群人,下意识看了看唐砂。
墨传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认识?”
唐砂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摆,冷笑道:“自然认识,有笔帐还没算完。”
那群流氓已经走到了前面去,唐砂看了看周围,她在想若是现在动手,胜率到底多大。
前提是不伤及周围的人,而且看刚才那个城主也不是什么善茬,若自己打斗,绕了这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让她的友人看了笑话,自己还能走的掉吗?
所以唐砂朝元芳摇了摇头,示意元芳莫要轻举妄动。
元芳因为当初那场打斗自己没出上什么力,心中一直有个结。
这下在这里又遇到了这群人,还对他家公子动了手,自然满腔怒意。
只要唐砂一点头,他就会冲上去。
那群人很明显没注意到唐砂,已经走到了投花的地方。
投花有专门的人记录,那个人投了哪个号的花。
若是那姑娘看上了哪个投花的公子,也会让人取了那朵花来,就表示愿与那公子来场风花雪月的爱恋。
那群流氓投了花之后,显然那姑娘不为所动,没取花的意思。
那群流氓心里自然不甘,就退在一旁,他们倒要看看那姑娘会选谁。
众人见这架势,自然也不敢再投那姑娘,万一就被选上了又如何是好。
那姑娘见旁边人栏里的花越来越多,自己不过寥寥几朵,红了眼眶。
唐砂看了许久,投花的环节快要结束了,那姑娘栏里依然没多一朵花,这是唐砂上前了。
墨传香和元芳跟在唐砂身后上了前,走到那姑娘栏子前。
唐砂把花轻轻的放在了那栏子里。
身后的墨传香和元芳也同样把花放了进去。
那姑娘显然没想到还会有人会给他投花,瞬间破涕而笑。
唐砂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笑里自然有丝痞气。这个小姑娘很容易满足,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很快乐。
那姑娘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害羞。然后突然上前一步,拿起了唐砂放在栏子里的那朵花。
周围注意这边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唐砂这几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见姑娘取了花,他们就开始起哄。
唐砂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取花的环节,所以当周围人起哄的时候,她都有点蒙逼。
墨传香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咋回事?”唐砂回头轻声问道。
墨传香摇摇头,而元芳却吞吞吐吐开口道:“好像说……她取了公子的花……公子就要和她在一起。”
唐砂:……
不早说?
这下唐砂倒是尴尬了,还没等唐砂尴尬完,那群地痞流氓突然围了上来。
那姑娘受到了惊吓,退后了好几步。担忧的看着唐砂。
唐砂看着地上的影子,自然知道有人找茬。
她还没找他们,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据唐砂刚才计算,打起来,自己胜率是百分之一百。
这不是一个免费打手?以为墨传香在山河人间将就二十年白待的?
以为元芳这把子力气吃干饭的?
当她不敢下死手?
这里不是皇城,这里没有什么别的牵挂。
唐砂背对着流氓们的,所以他们并未看清唐砂长相。
元芳墨传香也并未回头。
“小子!老子看上的人也敢指染!还不快滚!”那领头的充唐砂喊到。
唐砂没有理会,而是上前走到那姑娘面前,抽出她手中的花,插到了她的头发上。
“人比花娇。”唐砂感叹道。
……
在台子正对的场子尽头,是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
此时阁楼栏杆上,站着两个女子。
“月皎,他们怕是要打起来了。”女子颜面轻笑。
这女子正是月皎说的友人,楚君唯。
就这么一笑,月皎都觉得快要被勾走魂了。自认为自己还算得上佳人。
但和楚君唯比起,她还是差了一筹。
而且楚君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美貌,每一个动作都把美用到了极致。
长了一张少女的面容,却是极为丰满,明明一双杏眼,却满是媚意与缠绵。
月皎回了神,笑道:“只要不伤了我月皎城的人,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楚君唯手肘放在栏杆上,双手拖腮,手指轻点自己的红唇,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那场戏。
第78章:天堂有路你不走
这边那群流氓受到了唐砂的挑衅,纷纷有了动手的倾向。
“小子!别不识好歹!”一流氓出声吼道。
唐砂摸了摸那姑娘一头黑发,入手冰凉,手感极其不错。
那姑娘双颊通红,心猿意马,只听唐砂道:“你且先走远些。”
那姑娘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往远处走去。
见那姑娘走远了,唐砂摸了摸自己腰间,入手的是一把匕首。
“小子!你爹和你说话你没听到?”
“你爷爷我还没说话,你个孙子逼逼啥呢!”唐砂转过身来,对着刚才说话之人冷笑道。
此时的唐砂似乎比他们更像流氓。
看得墨传香一愣一愣的,一直以来知道唐砂不拘小节,但为人也算得上平和,对身边的人也是极为客气大方。
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着实有些令人惊讶。
那人被骂了孙子,自然想怼回去,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僵在了那里。
此时元芳和墨传香也站到唐砂身旁,转身面向他们。
他们这一群人对唐砂的印象不可谓不深,这一下便认出了唐砂。
那群小弟都下意识看向自己老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领头的也是往后退了一步,当初身上留下的伤痕隐隐最痛。
“可还记得我?”唐砂把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亦如当初在皇城。“说起来我们也真是有缘,居然在这里也能遇上,呵呵。”
那领头的咽了咽口水,眼珠转动,往四周看了看。
发现对方就三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哼,他们十几个人怕他三个人不成?
领头的站直了身子,干咳了两声,像是在找回自己的气势:“是挺巧,当初你伤我兄弟,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报!兄弟们!他们就三个人!上!”
那群小弟一见,真是如此,人多势众,自然不再畏惧。
一人喊着往前冲出一步后,后面的人也开始朝着唐砂他们冲去。手里都拿着自己的家伙。
周围人一见要动手了,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唐砂心里默道,这还算得上是一群有素质的看客。
她突然想起当年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发生学生的打架斗殴。
有一次在操场发生了斗殴,很幸运的是那群学生都被学校批斗了。
当然也有两个学生不服气,认为自己不敢被罚。班主任问原因,他们道:“老子当时在旁边看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拉进去打,我不该还手吗?”
对此只能说,看戏危险,请保持安全距离。
事情也算得上是唐砂挑起来的,该挑事的时候就得挑事,怕个球。
只见唐砂握着匕首,直接冲入了那群人中,她的目标很明显,那领头的。
领头的一见这架势,心道一声:你他娘的又来!
他立即拿起自己的棍子迎上去。
他们的家伙就是棍子,因为月皎城禁止带刀剑进入。
唐砂这把匕首是后来花重金买的,说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唐砂身体极为柔韧,动作干脆利落。
那领头的一棍下来,唐砂下蹲勾住那领头的脚在地上转了一圈,直接转到了他身后。
那领头的立马反映过来,朝身后又是一棍。
不仅没打中人,反倒被削段了棍子。
不过因为力道,唐砂的虎口也撕裂了些。
唐砂手臂一挥,匕首在她手里旋了起来,划过了那领头的手臂。
唐砂武功也比月前进步了不少,主要是时不时请教一下墨传香。
用匕首打起来着实不怎么痛快。唐砂把匕首插回了腰间绑着的刀鞘内。
摆出了赤手空拳的架势。
那领头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眼里充满血丝,吼着上前一步一拳袭向唐砂。
唐砂侧身躲开的同时手呈放松状直接啪的一声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看上去软绵绵的动作,却一下把那人打出了鼻血。
领头的吃痛,弯下了腰。
唐砂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空隙,一个飞旋一脚踢在了人头上。
啪的一声,那人脚下踉跄,倒出了两米开外。
他捂着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子刚离地一寸,就觉胸口一阵剧痛,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唐砂一脚踩在他胸口,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又一脚踩在他手上。
“啊啊!”只听那人一声惨叫,手已然废了。
唐砂环顾了一下周围,捡起来地上的一根木棍,掂了掂。
二话不说走过去就是两棍敲在他腿上。
惨叫声不断,声声凄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墨传香那边早就搞定了,所以唐砂对那领头做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了眼里。
心头更是大为吃惊。
她平日对唐砂出言不善,或是态度恶劣,唐砂都是笑笑就了事。还有那次被讹钱那次,也是出银子了事。
自己不止一次在心里鄙视过这种行为,认为她过于软弱没脾气。
现在看来这哪是没脾气,是不愿在这些事上计较罢了。
只是不知这群人是干了何事,才使得她如此凶残。
打完之后,那人已经没力气再起身,躺在地上,满眼乞求与惊恐的看着唐砂:“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唐砂呵了一声:“你应该庆幸,我家川儿没死,不然今日,躺在这里的,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着唐砂也觉得有缘得很,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一样,又道了句:“呵呵,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虽说我唐砂是个记仇的人,但是一桩归一桩,以往的我们就算了了。如果你对爷爷今天的做法有意见,没事,尽管来找爷爷。爷爷教你做人?”
那领头的疯狂摇头,鼻血横流:“不敢不敢不敢!”
唐砂满意的扔下来木棍。
有那么一瞬间,唐砂觉得,自己身上有那么一股子王霸之气。想着想着,被自己的中二状态逗笑了。
有几个小弟还能行动,立即起来,把受伤的人拖走了,人们主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唐砂缓缓走到墨传香和元芳身边,轻声道:“收拾吗?”
墨传香环顾一周,摇了摇头。
元芳见墨传香摇了摇头,又想到那个取了唐砂花的姑娘也摇了摇头。
唐砂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得了她真传。
“那还不走?”唐砂挑眉问道。
墨传香元芳愣了一下。
随后只见三人脚底抹油似的跑出了人群,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没了身影。
阁楼上。
“哈哈哈哈,月皎,有人把你的姑娘抛弃了。”楚君唯笑得好不开怀。
月皎看向那个被扔下抹眼泪的姑娘,又看着身旁这个**裸幸灾乐祸的友人。
“杀了便是。”月皎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杀?”楚君唯掩唇轻笑了声:“我倒是对那自称唐砂的小家伙感兴趣得紧,交给我便是,结果定让你满意。”
月皎露出一抹诧异,她可是知道她这位友人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而她感兴趣的男人,一般没什么好结果。月皎会心一笑,她刚好要的就是这结果。
“不过,那以前无乐门下那丫头倒是机灵得很,当初还想抓来玩玩,只可惜洛清尘居然护着。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一心护着,却又自己动手,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楚君唯不知在想些什么,嘴上讽刺着,眼里却有着一丝向往。
“洛清尘那是没守好自己的心。”月皎冷笑道。
“你不也没守住?”楚君唯兴趣盎然的反问道。
月皎一听,道是有几分骄傲:“他岂是无乐能比的?”
楚君唯没说话,旁观者清。她打赌她这个朋友,总有一天,会为了这份感情,付出出乎她意料的代价。
……
唐砂他们三回到客栈的时候,卿政正逗着小团子。
“小明小明!”
丝毫没有看出怕的模样。
身后的唐砂满头黑线。
“咳咳!”唐砂咳了咳。
背对着他们的卿政嘴角微微挂起,他自然知道他们回来了。
可是他还是要装作惊讶的样子:“唉呀,你们回来啦!”
墨传香:……
卿政这一转过来,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神透出一股严肃。
“怎么回事?”
唐砂被问的莫名其妙,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知道卿政所问何事。
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迹。
“没事,有几个人找茬,揍了一顿。”唐砂搓了搓衣服上的血迹,倒是越搓越开。
“我先去沐个浴。”说着唐砂转身出了屋子,下了楼,让小二打水上楼。
随后回到自己房间,把外套脱了下来。
今天穿得衣服颜色很浅,也不知道洗不洗的掉,唐砂想着,把衣服搭在了屏风上。
在自己包袱里取了一件衣服。马车还是有好处,就是方便带东西。
没过一会儿,两个小二就把桶抬了上来。唐砂不禁感叹道,这月皎城连个小二都张得如此俊美,真不简单。
这些人都是吃啥长大的,可惜……没啥特殊服务。
咳咳,正经人,正经人。
这边唐砂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那边元芳也回了自己房。
只有墨传香被卿政叫住了。
墨传香的剑放在了马车里,这个时候一个人面对卿政,说实话心里头是有点压力的。
“何事?”墨传香问道。
“今夜之事。”卿政此时浑身没了面对唐砂时的嬉皮笑脸,眼里尽是邪气。
“遇到一群人,她好像认识,和什么川儿有关。”墨传香也不嗦,言简意赅。
卿政沉默了一下:“可伤了月皎城的人?”
“没有……嗯……有个小姑娘取了宁小明送的花,据说就是接受她的爱意,要在一起的。”
卿政:……
哼,到处拈花惹草。
“可还有事?”
“无事。”
墨传香二话不说直接出了门,和这人在一起压迫感太强了。
团子在一旁已经呼呼大睡。卿政看着那滩人畜无害的小东西,心里向被挠了一下,痒痒的,有点胀,胀得发疼。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小明了。他此刻似乎有点明白月皎的死缠烂打了。
一想到月皎,卿政的好心情瞬间破灭,长得那么丑,如何配得上他?
正当卿政想得出神之际,突然传来一股气息,卿政猛的盯向窗口的方向,只是一瞬,那股气息便消失了。
江湖之人所习的功法不同,所传出气息就有所不同。
而刚才的那股气息,极为陌生,甚至有点不像中原的功法。
而且,实力不可小觑。自己这次出来,除了李二明和沈幽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人就定不是冲着他来,李二明和沈幽,呵呵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客栈也没有什么人物,难不成是墨传香?洛清尘已经死了,谁还会正对墨传香?
那会是小明或者是元芳吗?
卿政觉得有点愁人。
……
月皎城大街的一角,楚君唯拍了拍酥胸:“这地方还有人等人物?”
刚才和那人气息碰撞在一起,竟让她想到了蚍蜉与大树,强悍如斯。
楚君唯本是南狄之人,来陈国之后给自己取了个中原人的名字。
自己也来月余了,拜访了不少高人,但他们与刚才那人想比也是差了一大截。
差点就被发现了,那就等明日把唐砂出来再说罢。
楚君唯看了眼客栈方向,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
墨传香刚入房不久,就查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紧接着一股更强大的气息碾压而来,下一瞬这两股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她的错觉。
墨传香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以前的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也算得上高手。可现在看来,自己到底是有多不自量力。
……
月皎城的人们没有因为那场打斗失了兴致,在唐砂他们走后依然如常举行。
要说最不开心的就是那被唐砂“抛弃”的小姑娘。
一直到了四更天才散了市。
天一大早,唐砂就起了床。元芳也习惯了早起,见唐砂道:“公子早。”
“芳儿早,芳儿过了一夜怎么又张俊了?”唐砂日常调戏。
“公子……也好看了。”元芳看了眼唐砂,低下头红脸道。
唐砂一脸诧异盯着元芳:“芳儿?你啥时候学会撩妹的呀?谁把你教坏了?是不是子廉?以后少和他玩。”唐砂语重心长。
元芳无法反驳,只得默认了。他能说是和公子你学的吗?
刚醒来的卿政自然听到了走廊上唐砂和元芳的对话。
哼,这个元芳居然挑拨自己和小明的关系,真不是个好东西,长得娘们唧唧的,就算他和小明在一起,自己也没啥危机感。
第79章:四个智障
“他们起了没?”唐砂望了望问了句。
“我刚才看到墨姑娘下楼去了。”元芳指了指楼下。
“我去叫子廉。”
唐砂越过元芳,走到卿政门前,刚想抬手敲门,门吱的一声便被打开了。
唐砂放下手,打量了一下开门的卿政道:“哟,一夜不见愈发俊俏了呀。”
“那是我俊俏还是元芳俊俏?”卿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衣裳的布料穿在身上真是不舒服。
“我最俊,洗洗下楼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出发了。”唐砂挑眉道。
说罢便带着元芳下了楼。
说的倒是没错,他家小明最俊。
他们吃完了饭,便又开始朝着益城的方向出发。
若他们连夜赶路,再过三五日便能到。
可,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越来越接近川蜀,小团子活跃异常。
唐砂也在想到时候是带小团子走还是把它放墨传香那。
最后还是决定放墨传香那。
她到时候可是要先去浪的人,小团子又金贵得很。
……
半个月后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此时唐砂一行人远远的就看见前面那巨大的城墙。渐渐走近,城墙上方雕刻着益城二字。龙飞凤舞,气吞山河。
唐砂默默的望着那两个字,内心满满的苦涩,尼玛为啥她字那么丑。
“传香,你家住哪?”
“忘了。”
唐砂:……
恩,无话可说。
“那我就随便找个客栈了。”
无人反驳,好的,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经过城门口的盘查,唐砂他们进了益城。
一进城内,两边店铺林立,车如流水马如龙。
街道上还有些小孩子追逐者打打闹闹的。
周围人来人往,叫卖砍价。
“这个哪没(怎么)卖?”
“两文一个(go),五文三个。”
“便宜滴儿(点)嘛。”
“没得便宜的。”
“你要是便宜滴儿,我就一下(ha)跟你买倒(到)。”
“那你要囊个卖?”
“四文两个卖不卖?”
唐砂:……
大哥好水平。
唐砂当年一直生活在南方,也在成都生活过一两年,虽然口音与现在还是有点偏差,但是大致还是听得懂的。
但是,元芳和卿政此时就是一脸蒙逼,连墨传香也听的极其吃力,毕竟她离开的早,着实让她有些难懂。
益城来来往往的商人极多,还有不少是异域的人,特别是茶叶交易繁荣,客栈日常紧缺。
“听说益城美食极多,待会儿我们去逛逛,顺便帮传香找家。”唐砂说这时,眼睛都在闪光。
墨传香:原来她只是顺便。
他们走了几条街,好不容易找了家客人比较少的可客栈。
“客(ko)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一见几人进去,热络的跑过来问道。
“住(zu)店,四间上(sang)房。”
“要得,客官里头请。老黄,块带客官去(qie)楼高头(上)。”小二招呼旁边一伙计道。
伙计连忙跑了过来,带着唐砂他们上了楼。
这个客栈的位置很是不错,人这么少着实有些奇怪,而且来这里的人看上去都是外地人。
除了唐砂外的其他三人,从一进客栈开始就满脸惊异。
这会儿待小二把他们送达房间下楼了之后,卿政才上前凑到唐砂耳边问道:“小明,你如何会说蜀州话?”
唐砂耸了耸肩道:“我祖籍益城安洛县的,八岁才出的蜀州。”
卿政恍然大悟,小明的情报上确实提到过她的祖籍。
“小明你真棒,什么都会。”
唐砂:……
他们都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准备进去,可是一推开门,一股粉尘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干咳着退后了几步。
唐砂看了看两边的卿政和墨传香,皆是如此。
这特么是对少年没人住了?
“能换家客栈吗?”墨传香对唐砂道,征求唐砂的意见。
最近墨传香对她的态度明显谦和了很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砂对这种变化自然是喜闻乐见。
“其它客栈都满了,不好找,而且不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一看就是惯的,敲打敲打就好了。
唐砂说完率先进去了,卿政自然也看出唐砂不喜欢太讲究,嫌恶的看了眼这房门,蹙着眉进去了。
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唐砂对生活的要求其实极为简单。
吃饱,穿暖,有地儿睡,自由。
元芳更不可能介意,当年他住的地方风雨补遮,自从遇到公子这种情况才被改变。
公子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待得甘之如饴。
唐砂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虽然桌上地上都是灰尘,但床上还算干净。
等她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其它三人都还没出来,她便自己一个人下了楼。
“老板,来壶温酒,一盘花生。”唐砂坐在桌前,手指敲打着桌子。
小二一听,立刻上前,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哈客官,店里头没得花生得咯,你要不点点其它的?”
唐砂一听,眉头一挑,花生都没有的客栈,她可真是随便找个地方。
“那来点什么零嘴都行。”
“不好意思客官,零嘴也没得。”
“那来一壶温酒?”
“要得!”
小二得了令,立刻转身去柜台那边倒酒,可刚到柜台边上,就听见啪的一声。
唐砂寻着声音看过去,不见人影。
片刻后,小二从柜台后飞身而出,摔在地上。
“跟老子滚!”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爆喝之声。然后柜台上突然扒出了一只手,慢慢出现了头顶,再然后就是脸。
“要啥子(什么)个人去买,老子这里(go li)撒西都没得。”说完拿起一坛酒就往嘴里灌。
唐砂看清此人体型微胖,双颊通红,眼神迷离,显然就是喝醉了酒的模样。
那小二挣扎了一下爬起来,捂着腰走到唐砂面前道:“客官不好意思哈,这是我们老板娘,脾气不太好,客官要啥子我现在就去买!”
唐砂也是无奈,难怪这店生意不太好,想必也是和这老板娘有关了。
“去买些一般的果蔬吧,再买些酒和肉,还有零嘴。”说完唐砂从小褡裢里摸出了几两银子给他。
小二小心翼翼的结果银子,答着要得,然后扶着腰出了客栈门。
唐砂就坐在那里,看着那喝酒的老板娘。
老板娘边喝嘴里边咒骂道:“你个龟儿子,老子倒八辈子霉才嫁给你!和老子成亲的时候说啥子一辈子对我好,好你祖宗十八代,留个烂摊子跟老子,一个人跑去享福!”
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拿起酒坛子。
唐砂通过这几句话暗自猜测出一个狗血故事。
成亲的时候,丈夫甜言蜜语,说着什么我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一辈子不离不弃。婚后妻子丈夫勤勤恳恳的打拼,等有了百亿,丈夫见到了各种年轻貌美的姑娘,觉得自己妻子人老珠黄,二话不说抛下了妻子,一个人左拥右抱的享福去了,留下一个破旧的客栈给妻子,妻子伤心欲绝,此后只得以酒消愁,以泪洗面。
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与其说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如说是人性本就如此。
唐砂不是对男性存在着偏见,有坏的,自然就有好的。
就像现代有的人结婚一年,或者几个月,甚至更短就离婚了。但是有的呢,又是到了老也可以相互扶持,手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
这就要看人如何去克服人性,去苦心经营。感情永远也不是一个人的,如果付出不平等,总有一天有个人会累。这个时候这段感情就住定是要以悲剧结尾的。
为什么唐砂懂这些呢?
只道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好吧,这些都是唐砂自己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唐砂叹了口气,摇摇头,婚姻这东西也是够玄乎的。
那自己呢?顺其自然罢,管它呢。
没过一会儿卿政他们便从楼上下来了。
自然也是瞧见了那疯疯癫癫的老板娘。
卿政:又一个比我疯的。
“走,我们出去吃吧。”唐砂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对三人倒。
“为何不在客栈吃?”墨传香虽然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总是有些乏了。
唐砂拍了拍墨传香的肩,一句话都没说,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唉!”
然后出了客栈。
看得三人莫名其妙,但也是跟了出去。
唐砂是懒得解释。
到了街上,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气氛也非常不错。
各种各样的食物的香味充满了街道,唐砂摸了摸自己饿滚滚的肚子,问墨传香道:“传香,团子可还有竹笋?”
“没了。”
“哦,那让它饿着吧。”唐砂没心没肺道。
突然唐砂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这是……臭豆腐?
唐砂寻着味,找到了卖臭豆腐的摊子,周围不喜欢的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喜欢的自然凑上前去,只听那老板叫卖道:“臭豆腐!很香的臭豆腐!味道正宗,童叟无欺,三文一份。”
要说唐砂吧,平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哈哈哈哈。
墨传香、卿政、元芳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玩意,那味道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刺激。
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唐砂看着,啧啧了两声道:“拌着这股味道,我能吃三碗白米饭。”
三人:……
好口味。
唐砂说完向着摊子走去,身后三人暗道不好,可是动作慢了一步,没能阻止。
于是……
“来芳儿,这真香,闻起来臭,吃起来很香的,张嘴,我喂你。”
唐砂用竹签挑了一块,递到元芳的嘴边。元芳屏住呼吸,闭上双眼,轻轻咬了一口。
“一块吃。”
元芳一大口,把那一块都咽了下去,嚼都没嚼。
接下来……
“来,子廉,你也吃口。”
卿政看着嘴边的豆腐和满脸兴致勃勃的唐砂。
笑了笑,没反应。
“骗你我小狗。”
僵持了一会儿,卿政还是咬了下去,小明不会骗我的。
果然,闻起来臭,一口咬下去……像吃屎一般的味道,真香。
卿政表情有些扭曲,又不好吐出里。
唐砂看了乐的不可开交:“汪汪,我还真属狗,哈哈哈。”
卿政:小明笑起来真好看,好想打一顿。
墨传香见唐砂看向自己,立刻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她什么都看不见。
“小香香,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来,张嘴。”
这时候卿政和元芳都看向了墨传香,像是说,要是不吃,就不和她好。
墨传香偷偷用内力封住自己的嗅觉,壮士赴死般的一口吃了进去。
可显然,她没能力封住味觉。
最后,唐砂站在街边,吃着臭豆腐,看着脸色苍白的三个人,既是心疼,又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对不起雀灵,我还是没能好好做人。
“好了,你们吃了我的臭豆腐,那就是我的人了,就是一家人,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唐砂大义凛然道。
三人表示,不想与她说话。
唐砂挠了挠后脑勺,哦豁,生气了。
“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如何?”
三人:……不该你掏银子?
依然沉默。
唐砂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用我的绝招了。”
三人抬起头,看着唐砂。
本以为唐砂会说出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没想到她拱手道:“告辞!”
说完唐砂转身就走。
三人一看愣了片刻,连忙跟上。
在他们走后,那臭豆腐摊前出现了一蒙面姑娘。就算是蒙着面,也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感受到动人心魄的美艳。
“没想到他也喜欢吃这东西。”此人正是一路跟着他们而来的楚君唯。
她看上的东西,从轻易放弃。
……
四人就像小孩子打闹一般,在幼稚的赌气与劝慰中,吃完了饭。
他们仿佛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身份,单纯的做一个孩子。
除了唐砂以外,没人再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对于墨传香而言,虽然师父和师兄从小宠爱她,可是他们两个天性沉稳,从来不会与她开这种玩笑。
元芳一直以来基本都是一个人,更是没经历过。
至于卿政,别人看到他不躲着就好了,连当年卿诺也有些怕他,叶悬渊那个丑八怪也不如小明可爱。
这种相处模式对他们来说充满新奇,让人不自觉的……成为智障。
吃完了饭,他们便开始寻找墨传香的家了。
十几年益城变化也是挺大,修了很多新的街道和房子。
本以为要找很久,可一打听,才得知,墨家,益城第一大家族,就算是在异域也是极为闻名,专门买卖茶叶。
通过茶马道,送去西域各地。
除此之外,还有瓷器、布料、餐饮等行业都有自己的产业,再整个陈国也是数得上号的。
第80章:回墨家
“小香香,你家不简单呐。”唐砂感叹道,难怪陈旋要她把人送回墨家。有了这么一个大家族做靠山,此生只要不作死,基本是生活无忧的。
再加上,能把产业做这么大,若说与官府关系不好,谁也不会相信的。不止官府,茶马道唐砂也在书中见到过,常年有山匪打劫。
墨家在这道上走了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指不定也只达成了某种协议的,或者自己门下就有让他们惹不起的实力。
无论是哪种墨家确实不简单。
墨传香也是挑挑眉没说话,当初她被送走的时候,知道家中富有,可这么多年都在江湖漂泊,也很少关心墨家的事,自然不知道如今的墨家富有到了这个地步。
“你是想现在回去还是明早再回去?”唐砂又问道。
墨传香想了想:“明早。”
“行,没问题,需要我们陪你吗?”唐砂客气道。
“有劳了。”
唐砂:……
她真的只是客气客气,人家一家团聚,他们几个跟着去算啥。
这时候卿政挨了挨唐砂的肩膀,小声道:“小明,我不想去。”
“为何?”
“你看她长的就丑了,家里人肯定更丑,去了还要和他们打招呼,我不要。”卿政傲娇道。
“你也不许去。”他又补充了句。
你以为我想去?可是刚才自己嘴贱问了那句话,算了算了,去就去吧多大点事。唐砂自我安慰想到。
卿政不去的原因很简单,据他所知,墨家内部关系很混乱,这一任家主墨武重病将死,下面的人都等着他死后瓜分家产。
墨传香他命人去查过,墨武之女。
墨家一共有四房,墨武这一支算是大房。墨武膝下也有两子一女,那两个儿子,也就是墨传香的哥哥,天性软弱。
往日墨武康健之时还好,自从墨武重病之后,其他三房便开始打压,二子心机谋略也不及他人,自然反抗不了。
现在只要墨武一死,怕整个墨家就要被其它三支瓜分。
墨传香现在回去,定是要被三支共同排挤针对,日子绝对不好过。
况且他看墨传香这样,被门派的人宠着,也是个没脑子的人。
没想到这墨传香不敢一个人去,偏要拉上小明。以小明的性子,墨传香要是吃了亏,小明就肯定是要去管这个闲事的。
其他人他还不担心,主要是墨家二房后面的那个老鬼,恶心巴拉。
若不是那老鬼,他也不会把墨家的事调查得这么清楚。
老鬼就是老鬼,江湖上人都这么称呼他。为人心狠手辣,就靠着富贵人家的特殊供奉修习功法。
要说这些陈国所有的富商里,唯独程立雪他还算看得过去,长的也就那样,身家干净罢。就是喜欢用钱砸人。
“回客栈吧,团子还在那里呢,给它买点竹笋回去。”唐砂没理会卿政。
……
当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只见几个伙计手足无措的围着那个抱着竹筒啃的小兽,想伸手去抢,小兽一张嘴那伙计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这一看到唐砂他们回来就和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客官,你可算是回来咯,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养的这种猫熊非得把我们店吃咯!”
团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多了几个人,用两只眼睛滴溜溜想盯着唐砂:“恩~恩~”
你恩个锤子!
唐砂连忙上前,把团子抱着的竹筒扯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酒味,看来是打酒的竹筒了。
唐砂看着委屈望着她的团子,伸手撸了把它脑袋:“饿了也不能啥东西都吃呀!这么老的竹筒吃坏了牙我看你以后等着喝稀饭吧。”
说完站起身来,从元芳手中的麻布袋子里拿了两个竹笋。
放到团子的小爪子里,小团子立刻抱着就啃,显然是饿坏了。
唐砂提起团子,抱在怀里。转身对那几个伙计道:“打扰了打扰了,店里损坏的东西都记账上吧。”
唐砂看了看四周,桌角凳角上都是深深的牙印。
“啧啧,食铁兽呀食铁兽。”
现代养熊猫都是娇生惯养,在这熊猫的抵抗力好像强很多,下午吃了那么多灰,也没见有啥不良反应。
只是咬坏了门,灌风呀老铁!
唐砂把团子塞到洞里堵上。
晚上吃了客栈厨子做的饭菜,味道也还不错。
那老板娘一天都在柜台那边喝酒,他们走来走去也不见她理会。
全客栈的伙计四五个,都只服务唐砂他们几人,自然是极其周到的,倒酒啥的都不用自己动手。
“小二,你家老板娘不用吃饭的?”唐砂乘小二上前倒酒时问道。
小二倒完酒,看了看老板娘那边,然后小声道:“等明早酒醒了就会寻吃的了。”
唐砂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又问:“你家老板娘为何如此酗酒?”虽说这古代的酒,酒精度数不高,可喝多了一样会醉。
小二看了看老板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看得唐砂心头一紧,尼玛别这样,难受。
最后纠结了一阵,小二还是开口了:“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几人:……
那你纠结个什么劲!
“不过大概的我倒是知道,嘿嘿。”
一看见这个熟悉的笑容,唐砂就明白,这个人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燃烧了。
“芳儿,来跟我坐,把凳子让给这位大哥。”
元芳刚起身,唐砂就觉旁边多了一个人,只听卿政指了指自己刚才那方,对小二道:“坐。”
小二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但具体也说不出哪怪。
坐下之后,小二自觉的拿了桌上一个空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酌了一口,才开始道:“我是十年前来这个客栈的,当初我来的时候,这客栈虽说还是是老板娘在最主,但是背后其实还有个老板。
那时老板娘为人和蔼大方,给我们的工钱也不低,我就留下了,一直到今天。
老板除了经营这间客栈,好像还在做茶叶买卖。我们老板,长得那叫一个一表人才,为人谦和有礼,年纪轻轻,便是益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唉!只可惜天妒英才不长命,六年前老板运了一大批上好茶叶走茶马道卖去西域,可恰逢先帝驾崩,那些周围势力蠢蠢欲动,也边也算是乱了一阵。
老板就是碰上了四处做乱的贼人,活生生被人挖了心肺,那叫一个惨!
后来消息传回来,老板娘就跟疯了一样,一直说着不信,直到看到了尸体。后来老板娘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小二可惜道。
“你们老板没请镖师吗?”按理说商人都该知道一路多山匪,自然有防备措施,而且挖心肺是个什么操作?
“没有!因为当时是跟着墨家商队一起前去的,自然不用请什么镖师。”小二道。
“那墨家前去的人,也都死了?”墨传香突然开口问道。
“哪能呀!只是死了几个!墨家可是有高手的,最后那群山匪还是被墨家人赶跑了。只是老板恰好是几个之一罢了。”小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照你这么说,那哪还有时间挖心肺?”唐砂蹙眉问道。
“据说那些山匪个个嗜血,杀人手段自然残忍至极。”小二说着自己打了个寒战。
“这些话都是谁说的?”唐砂又问。
“一起同老板前去行商的伙计回来说的。”小二想了想道。
“那那些伙计呢?”
“早都没在这干了”小二耸耸肩。
唐砂点点头,没再问,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说不通。
卿政坐在唐砂的旁边,吃着自己的饭菜,坐在小明旁边,饭菜都格外的香。
山匪,墨家,挖心肺,呵呵,笑话。卿政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没开口,就让小明当故事听听得了,免得这些龌蹉脏了她耳朵。
唐砂此时正在默默吐槽先前自己想的那出狗血剧情,还为此多愁善感了那么一下,啧啧,智障。
“不过除了开始两天,后来我也再没见过那些伙计了。”小二想起了什么,奇怪道。
杀人灭口?为何要灭口?再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商人?
这是卿政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柜台那边,只能看到露出柜台的一只脚。
看那鞋,也可以猜出这老板娘也是人高马大。
“你们老板娘眉间是否有颗大痣?”卿政突然开口道。
“是呀!”小二点点头。
卿政这下倒是明白了,他记得十几年之前,江湖上有个女人,身材微胖,眉间大痣,叱诧风云,在江湖青天榜上排到了前十,可见其厉害。
本来当年自己还想去会会,可还没见到此人,此人便在江湖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听江湖人说,是为了一个男人。
但就在六年前,有人在益城见到了她与老鬼大战。
老鬼因为那战功力退了二十年,折了只手臂,而那个女人身负重伤,又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此乃昙花一现。
卿政已经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气息,想来也是功力尽失。
“你怎么知道?”这话不是小二问出来的,而是唐砂,她都没看清楚,自恋好像也没看到吧?
卿政知道唐砂喜欢听故事,道:“我听以前的同僚说过一些江湖传闻。”
那小二一听,立即站起身来慌张拱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客官是位大人,恕罪恕罪。”
“他以前做乞丐的。”唐砂实话实说道。
小二:……
那你装个什么劲?还同僚同僚,我呸!
“说说看。”唐砂反正是来了兴趣。
于是卿政就把那女人当年的丰功伟绩都说了一遍,只是说到退隐后就戛然而止了。
“你就凭这就猜出来了?”简直神了。
“自然不是,我是看到了门口客栈的牌匾才猜出来的,那女人叫春英,文字……”
“我们老板叫刁运文!”小二接嘴道。
唐砂才想起这间客栈的名字叫:文英客栈
但唐砂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一般,一个名字就能看出?她不信。
而且愿意为了一个男人,退出江湖,洗手作羹,加上现在这模样,想必也是用情极深。武功有那么高,要是她,早就杀去茶马道了,杀完之后要么自杀,要么离开,反正不会待在这个伤心之地,哪还会在这里喝酒哀怨?
“哦,你可真聪明。”唐砂面无表情夸奖道。
“是小明你教的好。”卿政凑过去蹭了蹭唐砂。
墨传香身为江湖之人自然也知道些事情,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墨家脱不开干系。
不管了,明日再说罢。
几人边聊边吃,总算吃完了饭。
洗洗之后回了各自的房。
……
为了防止团子再四处作恶,唐砂想用绳子把它拴起来来着,但是没找到比得过它牙的绳。
所以他们走的时候,也只是把它扔在了竹笋堆里。
他们一行四人,除了墨传香带了自己的佩剑,其余三人什么都没带。
没错,他们就是去蹭饭的,不送礼的那种。唐砂就是把左边脸皮覆到了右边脸皮上,就是一半不要脸,一半脸皮厚。
墨府确实很好找,当他们敲响了墨府的门时,却久久没人来开门。
墨传香脾气也不是很好的那种人,一般也不喜欢多说什么话。
唐砂打架前至少还会逼逼一番吧,墨传香就是直接动手那种人。
敲了许久也没人来开门,墨传香又敲了敲,这次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谁呀?”开门之人露出了一只眼睛,问墨传香道。
“找墨武。”墨传香直接道。
“家主?你谁呀?家主卧病已久,不方便见客。”说完那人便直接把门关上了。
墨传香十指握拳,运转功法。
唐砂感觉一股气流迎面而来,然后碰的一声,那看起来坚实的大门竟然被生生踹开了。
墨传香率先进了府。唐砂跟在后面看了看被踹断的实木门闩,这力道,谁受得了?
刚才来开门的那下人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拦,直接被墨传香一剑敲晕。
然后继续往里走,凭借着记忆中的微弱印象,墨传香还是找打了墨武的院子。
只是院门紧闭。
墨传香这次敲都没敲,直接上脚。这门不如府上大门,主见轰的一下,整个门都倒了下去。
院子里的那群人自然也是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门口。
烟尘消散后,才看清了对方。
只见院子里跪了一堆仆人。
主屋门口还站了十来个身着华丽之人。
那主屋门前站了两个年轻男子,像是在阻拦这些人进入。
而那六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显然是想闯进去。
其中两个妇人头发衣裳散乱,掐在一起,像是刚捡完垃圾回来似的,身后还分别有年轻人拉着。
另一个妇人则是泪流满面。
在这些年长的人旁边,还各自站了几个年轻的男女,想来是儿女之类的角色。
总之,就是很多人,看着乱糟糟。
第81章:原来是卿少侠
众人都暗自猜测来者何人,墨传香也仔细的观察院子里这些人。
然而,双方好像都没有看出什么幺蛾子来。
“传香,这些人……”唐砂小声问了句。
墨传香摇了摇头,她也不认识。
“来者何人!”墨府管家本就因为这群人吵吵嚷嚷心烦得很。
这下门口倒来了个出气筒,管家首先爆呵道。
墨传香一时间是真不想说话,这么多年的分离,她对这群人陌生到了极点。或许还有一些淡淡的近乡情怯。
“我找墨武。”墨传香还是没说自己是谁。
“你谁呀!我武叔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一站在玄衣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男子喊到。
从这个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叔侄关系。
这是开门的小厮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来就看到了这番场景,暗道糟糕。
“大牛!怎么回事?”那玄衣中年男子开口问开门的小厮道。
“二爷!是他们非要闯进来,拦都拦不住!”小厮苦涩解释道。
“尔等到底是何人!”问话之人正是墨家二房,墨文。
墨传香猜出此人身份,基本都礼仪她还是明白的,对此人拱手行了个礼道:“二叔。”
这一声二叔在众人耳边想起,如同惊天巨雷。
“你叫我什么?”墨文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又问了一遍。
“二叔。”墨传香又喊了遍。
这下大家终于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小时候大家都是见过墨传香的,这虽然女大十八变,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
“你是传香?!”墨文身旁的女子惊呼道。这正是墨文的正室,二夫人。
掐架的那两人也都站直了身子,盯着门口的墨传香。
连跪着的那些下人也都纷纷侧目。
一时间竟没有人再说话。
站在墨传香身后的唐砂总觉得这些人看墨传香的目光怪怪的,虽算不上凶恶,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
这墨家似乎,没那么好待呀,默默为传香默哀三秒。
“妹妹!”站在门口的男子最先跑了过来,到了墨传香身前才停下,嘴里叫着妹妹,接下来双臂张开,显然是想给墨传香一个拥抱。
墨传香脚步一挪,来人抱了个空,也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些。
但马上又暖和起来,对墨传香道:“传香,我是你二哥呀。”此人墨鼎,墨传香二哥。
墨传香微笑着点点头示意。然后又对院中人行了个礼:“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妹妹有礼了。”
唐砂一听墨传香这个问好,就乐了。一次性说完倒是不错。
谁曾想到墨传香居然会在这个关头回来,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正当众人沉浸在对墨传香问题思考的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
众人再次转移了目光。
只见门内走出一郎中着装的人,他一出来,另一个守门的年轻男子便上前抓住郎中的双臂问:“我爹怎么样了?”此人叫墨铭,墨传香大哥。
郎中叹了口气摇摇头。
唐砂一看这郎中的样子就知道,唉,我们尽力了,这下好了,小香香她爹可能凉了。
果不其然,郎中接着道:“还有一气吊着,准备后事吧。”
“早准备好了。”郎中话刚落,一青衣妇人接话道。
“无知妇人!闭嘴!”妇人身边的中年男子,责怪了声,可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嘴巴上的责怪罢了。
这二人是三房和三夫人。
“哼,狼子野心。”一旁另一个年轻一点妇人冷笑了声。
“夫人说的是。”她身旁男子符合道。这二人乃是四房。
唐砂又默默凑到墨传香耳边道:“你家真复杂。”
墨传香:这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是什么鬼?
墨传香二哥跑回了门口,对郎中吼道:“你有没有好好医治!你个庸医!”
郎中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墨老爷身体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吗?莫老爷之所以吊着一口气,还不是放心不下你们这没用的儿子!墨老爷就是造孽!”说完,老郎中拂袖而去。
留下墨鼎在原处气得跳脚,而墨铭则是满目悲伤,一言不发。
墨传香也还算见了许多人,这两个哥哥,一个口无遮拦,冲动,一个又显得懦弱。
“小明,你们在此等我片刻,我想去见见他。”墨传香对唐砂道。
这个他自然是墨武了,唐砂点点头,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这糟心事。
墨传香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她。
可当她要推门而入之时,却听身后有人道:“你凭什么进去?”
墨传香停下推门的动作,回头看了眼说话之人,正是三夫人。
墨传香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三夫人,道:“我凭什么不能进?”
“就凭……”
三夫人话还没说完墨传香就已经进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那夫人想追进去,可惜被墨鼎和墨铭拦下了,硬闯又不行,只得瞪了眼他们兄弟二人。
既然不能拿墨传香开刀,那她带来的人总可以吧?
三夫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以为还算和蔼的笑,走向唐砂他们。
唐砂心道一声我艹。
三夫人走到了唐砂跟前,绕着他们三人转了一圈。
“哟,传香这一回来,可就带了三个小郎君呀!不得了呀!”
她此话一出,众人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唐砂知道这是在找茬,笑着回道:“夫人说笑了,我等只是传香同门,此次护送她回来罢。师父说了,不能让传香受了委屈,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否则就算我们是他弟子,他也得把我们废了。”
潜话就是,更何况你们这些渣渣。
“呵,师父?我听说前段时间江湖上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山河人间被灭,掌门人无乐身死。若是我记得不错,那个掌门人就是传香师父吧?真不知何时又活过来了。”
唐砂心头一沉,抬头看向说话之人,二房墨文。
连掌门人的名字都知晓得如此清楚,看来是早就对江湖上的事有所,更准确的说是墨传香。
“墨二老爷说的是,这是师父生前所托,理应谨记。所以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师姐被欺负了半分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墨文双眼微眯冷冷道。
唐砂笑笑不说话,弱啥也不能弱了传香的气势,反正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院子里头的这群人,就没哪个是站在墨传香这边的。
墨武将死,墨家家大业大,这群人自然也是想分一杯羹,利益使然,难怪。
“江湖上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但也没见过尔等这般放肆的!”墨文喝道。
原来认识江湖中人,难怪难怪。
唐砂此时不敢完全惹怒墨文了,因为她不知道惹怒这人,会给墨传香带来好处还是恶果。
万一他身后之人,墨传香对付不了呢?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唐砂此刻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我行我素太久了,只涂了自己爽快。
“那你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唐砂正在反省中,可身旁之人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话之人不是卿政还有谁?
卿政本来不想来,可是奈何小明来了,他自然也得跟来。
卿政自然见不得比他更狂的人,除了小明。
墨文没想到这几人如此不知好歹:“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跪着的小厮得了命令立即站了起来,朝唐砂他们冲过去。
站在旁边的三夫人连忙走开,生怕伤了自己。
卿政做事可不会顾及这样那样,在他看来,这件事从根本上与小明无关,自然不会留一线余地。
还没等那群小厮近身,一股气流之扑他们而去,翁的一声,众人纷纷倒地。
看的唐砂目瞪口呆。
知道卿政功夫不弱,可这特么也太强了好吧?
她来这里以后,经常看到一些以前只能从电视电影里看的东西。她的世界观正在被慢慢的重塑着。
墨文一看,知道眼前这人不好对付。
正在思考对策之时,对方便飞身而来掐住了自己脖子。
其实卿政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人怕就要命丧当场,可惜他没有,他不想在小明面前杀人。
但是,他可以……
不出他所料,墨文偷偷从衣袖里摸出了一信号弹,毫不犹豫的放向空中。
卿政冷笑着一把把墨文甩在了地上。然后自己站在原地,望着西方。
……
老鬼正看上了一个新货色,正打算下手,就见天边亮起一道火红。
嘴上咒骂了声,却毫不耽搁的分身而去。
要是什么小事,他非得要他拿女儿偿还自己不可,想到刚才那小女孩,心里不舍又可惜。
……
唐砂不明白卿政是在看什么,不过片刻过后,她明白了。
只见一黑影踏顶而来,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墨文身前。来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和唐砂的乞丐装有点相似。
但是此人身材矮小,皮肤干枯,犹如树皮。嘴唇却红如鲜血,眼神里无端带着邪恶。还无故裂嘴笑着,牙齿漆黑。
卿政强忍着反胃,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活在世上还有何用?
上次见他还是武林大会,可把他恶心坏了,要不是这老鬼的出现,他能打败了那武林盟主就走?定是要大闹一番的。
“小子!唤老夫来就是为了对付这几个小毛贼?”老鬼带着标志性的笑问墨文道,语气里尽是不屑。
墨文见到此人激动不已,连忙叫到:“他刚才差点杀了我!快杀了他,就是那个小子!”墨文指着卿政,此时眼里的邪恶与老鬼如出一辙。
“那我要是杀了他,你可愿把你女儿给我?”老鬼目光望向二夫人身旁站着的一少女。
少女感受到这邪恶的目光,害怕得躲在了二夫人身后。
“愿意!只要你杀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墨文出乎所有人意料喊到。
二夫人以及那小姑娘满脸不可置信。
唐砂看那墨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像没了理智中了邪似的。
“桀桀桀,好,那老夫替你解决了这小子,取了他的心肺!喂我的小宝贝们!”
说罢,手呈爪状,猛地向卿政袭去。卿政反映极快,抬手而迎。
短短数息,便已过了十几招。
不是唐砂眼神不好,是这两人打架真的只能看到残影!
难怪卿政知道客栈那人是春英,心肺?墨家?原来如此。
其实唐砂一下就猜到和事实**不离十了。杀人的是这男人,而那春英很可能找过他,但是不敌,仇人没死,她怎么会离开?
老鬼也是越打越心惊,他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还没有用全力,但就如此自己也落了下风,江湖上何时出现这号人物了?
两股气息相争,墨传香自然感受到了,但此时她正在听墨武最后的遗言。
在外人看来,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红雨。
唐砂伸手接了一片,是桃花,这个季节哪来的桃花?
打斗的两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只可惜这桃花雨下得无声无息,而且没有一点杀伤力。
卿政刚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月皎城那晚……
“血衣夺命!原来是你!”当老鬼收回看桃花雨的注意力,目光再次落到卿政身上时,眼眶猛地一睁,瞳孔紧缩,似乎有点不相信,难怪气息这般熟悉。
卿政也回过神来,这桃花雨,迷乱人心。
听到这句话,卿政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老鬼,而是抬头看向正对着他的唐砂。
唐砂眼里也满是惊愕,艹?若她没看错,这是……卿少侠?日了狗了!大佬呀!
老鬼在卿政看唐砂的瞬间,欲运功溜走,这疯子,他可惹不起!
卿政哪会让他这么容易就走,急忙追了上去,此人必死!
只是片刻,他们便不见了身影。
留下满地花瓣和一堆目瞪口呆的观众。
元芳自然是没见过卿政真容的。他原先以为,这就是个乞丐,配不上公子。可刚才,他被惊艳了。
原来世间,还有这等男子,单看长相,比战王还胜上一筹。
元芳,自闭了。
唐砂心情很快就平复了,早就猜到这子廉不一般,没想到还是老熟人呀!
那意思是他早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蹭来蹭去?不会真看上她了吧?日了狗了!
不是唐砂自恋,是卿政表现得太明显了!而且单单只对她如此。
不管卿政只是想玩玩还是真的对她有那个意思,前者,她没心情玩,后者,她给不起。总之,保持距离,直言不讳,当断则断。
在没人注意的某一房顶,一红衣少女娇笑不以。
“月皎呀月皎,你心念念的人儿在你月皎城那么久你也不曾发现,不过他好像心有所属了,咯咯咯……”卿政,她自然见过画像。月皎给她炫耀过。
这真人比画像好看多了,但是,她还是对那唐砂比较感兴趣,是吧,小姐姐。
楚君唯跟了这么久,自然分清了唐砂的性别。
第82章:传说中的极品
老鬼和卿政离开后,众人回过神来,此时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文身上。
墨文没有随着老鬼的离开而正常,反而像是失去了控制,双眼布满血丝,口中一直囔囔着:“杀了他!杀了他!”
他忽然转向门口站着的那群人,目光死死的盯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去。
那群人被吓得不轻,都往后倒推着。可身后是紧闭的房门。
眼看墨文越走越近,待走到离他们只有三步之距时,忽然暴起。
冲上去直接掐上了二夫人的脖子,二夫人先是惊呼一声,然后声音全部被卡在了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喉音。
目眦尽裂,脸色乌青,双手废了的想扯开墨文,但无果,只得用惊恐和渴望的眼神看着对面大门口的唐砂。
唐砂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出手相救。
如果墨传香一回来就闹出了人命,特别是这人在家中地位不一般,往后也不知会听到多少闲言碎语。
唐砂上前后,元芳也跟了上去。
唐砂快速走到墨文身后,墨文像是没有察觉,只想要杀死手中这个人。
唐砂移到墨文右前方,快速用手臂绕上墨文的脖子,同时脚踢墨文的脚后跟。身子往前一倾,墨文整个人啪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元芳见此,极有默契的直接坐在了墨文身上,把他双手死死按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虽然,姿势可能有点不雅,但效果还是很好的。
墨文一被制服,二夫人的女儿连忙上前,扶起因为脱离坐在的上的二夫人:“娘,你没事吧!”
二夫人劫后余生,眼泪花一下就出来了,抱着她女儿就开始哭。
唐砂走到元芳前面,蹲下了身子,仔细打量着这墨文的脸。
他脸上有很明显的细色血文,像是血液流速太快,毛细血管破裂了一般。不止脸上,可能全身都是如此。
他还瞪着眼睛,嘴里发出野兽般嚎叫。
其他人没有一人敢上前,刚才的场景可谁都看见了。
开始吼他们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如此了?是什么时候?那人来的时候?
唐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场景还是第一次见,不会是狂犬病吧?被他自己咬的?
“吱~”
房门突然被打开,墨传香从房中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再次转移。
唐砂站起身来,问道:“如何?”
“死了。”墨传香答道。
“什么?大哥死了?大哥死前有没有说什么?”三房立即上前逼问道。
“干你何事?”墨传香冷冷道。
墨传香前后不同的态度立马引发了唐砂的猜测,进去之前,对这些长辈还算客气,可这出来……墨武定是说了什么。
总而言之,就是,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可能!我大哥开始还好好的,怎么你一进去就突然死了?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墨三爷发难道。
唐砂笑了,呵呵,极品说的就是这种人了罢!
他们这么在意墨武说了什么,那肯定是真的有什么是他们想知道,但是却不知道的,而且相关利益绝对不小。
墨传香没有理会他,问唐砂道:“刚才外面怎么回事?”
唐砂挑眉,指了指地上。
墨传香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场景,立马走到了元芳身前,蹲下。
墨三爷被无视,显然有了怒火:“墨传香!就知道你回来没安什么好心!原来是弑父取财!好个孽女!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可是,全场无一人上前,墨三爷急了:“你们还要造反不成!”
依然无人上前。
三夫人墨四爷四夫人以及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此时都知道关系到了自家的利益,自然开始开口指责墨传香。
只是墨传香根本就没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唐砂也蹲在了墨传香身旁,问道:“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墨传香查看了许久,眉头紧蹙。
“我当初在山河人间看过不少奇书,这情况类似蛊虫寄身。”
唐砂心道一声我艹!还真有这玩意?世界观又碎了点。
唐砂把刚才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和墨传香说了一遍。
“有问题,你说那人只是问了一句,没有做任何动作?而且一来就有点失控的迹象?确定没看错?”墨传香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绝对没错。”唐砂肯定道。
“难道他身体里的是母蛊?若是子蛊定是要受到某种命令才会发作。刚才来那人显然就是为了帮墨文。”墨传香像是自言自语道,然后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
“母蛊又如何?”唐砂好奇道。
“母蛊一般不会寄生在人身上,因为很不稳定。而且子蛊由母蛊控制,而母蛊都出去了,就没法控制了。”墨传香回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了个大概。”墨传香补充道。
唐砂蹙起了眉头,这都什么事呀,感觉越扯越乱,越来越麻烦。
“小香香,你家真复杂。”
墨传香也觉得不如浪迹江湖轻松些,不过这墨家的人,是该清一清了,该算的帐还是要算的。
在唐砂和墨传香交谈期间,那群人一直喋喋不休。
“传香!你可听见我刚才说的了?”三夫人问道。
墨传香看了她一眼:“没听见。”
三夫人:……
“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三夫人的儿子上前为母亲质问道。
“呵呵,你们不是想知道墨武他说什么了吗?”墨传香突然道。
“大哥他说了什么?”墨三爷激动道。
“他说,分家。”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那些人表情各异,有的带了喜色,有的带了担忧。
“如何分?”
“你们,搬出墨府,各置一套房,两间店铺。”
“不可能!墨家少说也有店铺上百家,良田千亩,还有茶马道的生意!为何只分我们这么点?”三夫人不服气了。
“因为墨家,是墨武打拼出来的!你们除了好吃懒做,作威作福,可曾出过一分力?”墨传香铿锵直言。
其他人竟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算如此!我们也是墨家的一份子!他的亲兄弟,也不该如此对我们!定是你这丫头片子从中捣鬼!”墨三爷吼道。
“那你们要如何分?”墨传香反问道。
“定是要平分!”四夫人口出狂言。
墨传香的两个哥哥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砂心道,还好她不是墨传香,要是这是她家,呵呵,她也懒得和这群人逼逼,打一顿就好了,没办法,她就这性子。
“那你们就直接滚出去吧!”墨传香直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你说什么?”墨三爷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既然你们不想要,那就什么都别要了,直接滚出去吧。”墨传香又说了一遍。
“你凭什么叫我们滚出去!”墨三爷怒道。
墨传香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这才发现,在她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块墨绿色的大扳指。
“就凭,我现在是墨家家主。”
墨家产业巨大,不可能都认识墨武,自然少不了信物。
扳指不是纯墨色,里面还有白玉,质地一般。但巧就巧在,扳指上的白玉恰好就是个墨字。
“大哥怎么会把这个给你!要给也是给墨鼎墨铭!说,是不是你私自拿的!”墨三爷惊道。
墨传香手都在发抖了,可还是忍道:“怎么?为何不能给我?扳指在我手上!我就是家主!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呵呵,也没用!现在收拾东西,给我滚!不滚,我让人替你们收拾!你们想去官府告我什么都成,我奉陪,不送!”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从小不在墨家!你知道些什么!”墨三爷依然不肯放弃。
“今日搬出去,有房有店铺!明日搬出去就什么都别想拿到!后天,我就亲自请你们出去!自便!”墨传香闭上了眼睛,眉梢都开始抖起来。
那群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特么的唐砂都忍不了了,小声问道:“我可以打他们么?”
“要动手就给我下死手,别给我留麻烦。”
唐砂表示放弃。
他们都看出墨传香性子硬,于是开始采用怀柔政策。
“传香呀,你叔叔婶婶……”
“特么的滚不滚!”墨传香刷的一声拔出了剑,指着这群人。
唐砂挑挑眉,居然学她说脏话,好样的,孺子可教。
“你别以为你拔剑我就怕你!有本事杀了我呀!”三夫人儿子梗着脖子,凑到了墨传香剑前。
众人也都以为墨传香只是吓吓他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枪打出头鸟,唐砂替这玩意默哀三分钟。
下一刻,血花飞溅。
“啊!”只听一声哀嚎,那人捂着自己的手,痛呼不已。
“墨传香!你干了什么!”三夫人立刻向前扶住他儿子,目眦尽裂对着墨传香哭喊道。
“挑了手经罢了,你们若再不走,下一剑,就会挑断你们都喉管!”墨传香不是威胁,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在江湖上,从来直来直往,何曾见到这种罗里吧嗦之人。
那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害怕了,看出墨传香不是开玩笑。
四夫人带着墨四爷和儿女连忙走出了院门,三夫人和墨三爷也互看了一眼,也扶着儿子出去了。
只有二夫人和小女儿站着不远离去。因为墨文还在元芳身下压着。
墨传香收起剑,也没有赶这二人走。
“这人怎么处理?”唐砂问道。毕竟是墨传香家里人,一切还是要她做决定。
墨传香蹙起了眉:“先绑着,看情况。”
说罢,命人把他绑了个结实,关在了一个空房间里。
墨武死了,自然要筹办丧事。
丧事只办了两天,那些人还算懂事,没来闹事,可能是因为墨传香放话,若是谁在葬礼上闹事,那就一起陪葬。
墨文神志恢复了,就放了出去。
这两天唐砂也没在墨家待着,回了客栈。卿政也没再回来。
唐砂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老板娘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昨日没饮酒,而是拿着纸钱和香一大早出了门去,晚上才回来。
一回来就亲自下厨,烧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唐砂他们。
唐砂和元芳对老板娘的饭菜夸赞不已,最主要的是,免费的。
今日早晨,客栈来了位姑娘,长得极美。至少唐砂觉得,这女子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三分。
更准确的说,是媚。
女子说,她叫楚君唯,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流浪江湖,谁知路上遇上盗匪,抢了自己的财物,好在自己激灵,才没连人一起被抢了去。
身上只有仅剩下的一两银子,也不止如何是好,只得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
然后她就赖上唐砂了。
唐砂当时:……
她看起来很富有?看起来很善良?
“公子!奴家真的没办法呀!”楚君唯啜泣道。
“那你回家去!”唐砂无情回道。
“奴家继母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公子让我回去,是要了我命呀!”楚君唯抹泪道。
唐砂顿时想起了一句话,梨花一枝春带雨。
最难消,美人恩。
她可能过几日和墨传香道了别,就要走了,带上这么个姑娘,着实不太好办。
“公子,奴家以后跟着你为奴为婢,扔你差遣,冬日还可以为公子暖床。奴家吃的也不多,也不易生病,从小干粗活手脚也利索,公子就收了我吧!”楚君唯的言行看着极为让人心疼。
唐砂典型吃软不吃硬,这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很好骗,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若真是怀有歹心之人。
胜造七级浮屠,胜造七级浮屠。
唐砂打量了一下这自称楚君唯的姑娘,一张娃娃脸,身材却凹凸有致,发育的真好。唐砂默默感叹道。
可她真不方便带着这姑娘。
“你可还有什么亲人?”唐砂问道。
楚君唯思索了片刻,她看出唐砂似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有,我听说我有个叔叔,在陈国南越做走商。”楚君唯娇声道。
听得唐砂酥了酥:“那我们便送你找到你叔叔,可好?”唐砂生怕她不同意。
看到楚君唯高兴的点点头,唐砂才松了口气。
没事,反正她和元芳也是要去参军的,本来想去里益城较近的西塞,如今去南疆也是一样的。
第83章:没有钱解决不了事
月色又起,空气中似乎凝结了水汽,一层薄云拂过,月亮变得有些朦胧。
唐砂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一个人坐在客栈的房顶。
明日便去与墨传香道别吧。
唐砂深深叹了一口气,往天卿政和墨传香在的时候还算得上比较热闹,如今突然变得有些冷清。
她重来没告诉过别人,她很害怕一个人,怕身边的人离去。
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人生,就像一趟列车,在行驶的过程中,有的人下来,有的人上去。都是过客罢了。等回过头来,就发现,最喜欢的那些人,已经一个一个都下了车。
她们都过得很好,据说谢川和雀灵都入了太学。王玄收了谢川作学生,雀灵则是拜了卢鹏运为师。青兰也开了一家自己的茶楼。
江湖很大,不知莲心身在何处。
总之一切都越来越好。
算了不想了,睡觉!晚安!
……
不知何处传来了鸡鸣,天色微微亮。
唐砂已经穿好了衣裳,拿了房里的几本书看。
知道听到外面越来越热闹,唐砂才把书放回了原处,开门出去了。
元芳也起的早。
“芳儿,东西收拾好了吗?”
“公子,好了。”
“那走吧。”唐砂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和老板娘道了别,出了客栈,看到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待他们的红衣少女唐砂才想起,原来忘了这么个人。
元芳架着马车,唐砂骑上来自己的马。身后少坐另一个人,唐砂一时间居然有些不习惯。
背后凉飕飕的,没人挡风了。
“芳儿,先去墨府。”
“嗯。”元芳点点头。
没走多久,他们便到了墨府。
墨府的白绫已经拆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唐砂下了马,从马车里把还在趴着熟睡的团子提了起来,抱到怀里。
团子眼睛艰难的睁了睁,又闭上了。
门口守门的人见到是唐砂,二话不说直接把她迎了进去。把她带到了书房。
她进书房的时候墨传香正在看账本。
“哟,富婆求包养。”唐砂调笑道。
墨传香抬起头来,见是唐砂,立刻搁下了手中正在勾画的毛笔,起了身。
“你要是留下帮我,还怕我不养着你?”墨传香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我是来道别的,喏,留个团子给你。”唐砂说着直接把团子塞进了墨传香怀中。
墨传香下意识抱紧了它。
“你不再多留两天?”墨传香没看唐砂,摸着团子绒毛道。
“留着干啥?蹭吃蹭喝?还有事呢。”唐砂解释道。
两人都没再说话,似乎此时只有沉默才能表达内心的想法。
墨传香很喜欢唐砂。以往和师父师兄在一起,是长辈与晚辈。
与无心……始终有着隔阂。
但是和唐砂在一起,她感觉很轻松。不必计较什么,没有利益得失。不卑不亢,不迎合,不疏离。恣意潇洒,胜过江湖儿女。
此生怕是再遇不上第二个宁小明。
“有缘再见。”墨传香还是说出了这四个字。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
唐砂突然笑了:“有缘再见。”说完双手抱拳。然后不再回头的离开了墨府。
元芳在大门外等着,看着唐砂出来上前了一步。
“芳儿,走咯!”唐砂利索的翻上了马。
元芳也回身驾上了马车,三人就这样离开了益城。
“公子,你为何不乘马车呀?”
已经出了城,郊区,楚君唯从帘子里支出头问道。
唐砂和元芳并驾,她看了眼楚君唯,祸水!
“晕车。”唐砂直接了当,楚君唯了然。
“我也有些晕呢,公子可愿借奴家一席之地?”楚君唯用手扶额,娇滴滴道。
唐砂:这演技,绝了!
“来吧。”唐砂自然不会拒绝,她们朝南走,这北风吹这么大,有个人在身后也不错。
元芳一听,吁的一声停下了马车。
楚君唯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下了马车,走到唐砂马前。
“坐后边。”唐砂直接道。
楚君唯哪会猜到唐砂的心思,直接上了马,道了声:“公子菩萨心肠。”
“是呀,谬赞谬赞。”唐砂承认道。
楚君唯听了忍不住掩唇轻笑。
元芳的公子被人抢了,心里也不是特被爽快。公子这么好,这么多人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
“芳儿,你把那被子裹上。”唐砂见风起的越来越大,像是要下雨的节奏。元芳穿的又不是特被厚。
就因为唐砂这一句话,元芳瞬间觉得世界上都明媚了。立马乖乖的从马车里扯了棉被搭在身上。
三人又开始继续前行,楚君唯不如唐砂高,但又矮不了多少。
这手虽抱着腰,可头就不知道放哪好。只得把身子离远了些。
楚君唯看着唐砂清秀的后脑勺,舔了舔嘴角,越看越和心意。
这才中午,天色却犹如傍晚。乌云压下来,使得世界都带了几丝沉闷。
“公子,像是要下雨了。”元芳看了看天对唐砂道。
“先走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这地方多丘陵,路本不太好走,要是下了雨就更难走了。
只希望这场雨不会下太久。
好在在雨落下之前,他们找到了一处小村子,零零星星只有十几户人家。
村民们纯朴好客,不仅收留了他们,还备上了腊肉和腊八粥。
唐砂这才反映过来,问道:“今天初几了?”
“腊月二十三啦!”大婶高兴道。
这么快就小年了?唐砂还有些愣。宁小明十八岁过了,自己的二十八岁也过了。
要过年了……
“谢大婶!”唐砂谢道。
“这么客气干撒子嘛!来,尝下婶煮的腊肉,香得很!”大婶早年丧夫,无儿无女,也没再嫁。有唐砂他们陪自己一起过个小年自然高兴得紧。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逐鸡豚。
吃饭的时候唐砂给大伙说了些笑林故事,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雨中穿着蓑衣,打着光脚板,踩着泥泞路走过的农夫也因屋里的欢笑忍不住驻足张望了。
雨果然没下多久,晌午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雨过天晴,云层里撒下了几缕阳光,树叶还在滴着水煮,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大婶,道谢了哈(谢谢),我们就先走了。”唐砂对着院门口送他们的大婶道。
“那么客气咋子嘛,你们慢走!以后有空也可以来耍。”大婶高兴的道别,朝着唐砂他们挥挥手。
“要得。”唐砂回道。
在大婶的目送中,唐砂他们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大婶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退,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背影是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从今往后,还是独自一人。
“为啥子你当初就没跟我留个娃娃就走了哟。”
……
益城出来以后,其实离南方的疆域已经很近了。
他们的路线是先到渝城,然后是颠城。这是南方两个除了益城以外最大的城市。
可是两地之间山河交错,不太好走。
渝城是庆州的首府,三人行了一天,到了傍晚算是进了庆州的地界。
他们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开始赶路,庆州不大,半天时间便到了渝城。
在渝城吃了些当地的特色美食,然后开始思量接下来该怎么走。
三人围坐在木桌旁,桌上摆了张地图,此时他们正看着这张地图犯难。
“这些都是山路,这马车好像有点塞不下。”唐砂手指敲打着桌面。这就意味着,她买的那些东西,都得人工搬运。
唐砂下意识看了看元芳,随即在心里抽了自己两耳光。元芳又不是你奴隶!混账东西!
“其实有专门供马车行走的官道,这官道比较窄,是专门修来运输军用物资的。平日没有战事的时候,商旅也可以使用,但是要在每个关口都要出示文书。”元芳解释道。
因为西南多山地,若是起了战事,物资的运输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后来专门修了一条官道。
由于这条官道在战略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再加上这条官道一直从渝城修到了最南方的首府城市颠城,是西南唯一一处缺口。所以一路上有不少关卡。
叶悬渊所镇守的位置正好是与狄越的交界处。也就是说,在颠城以南的横山一带。
这颠城就成了一个必经城市。当然除了官道以外还有人们自行走出来的山路。山林中野兽出没不说,山匪也不少。
“芳儿,你来过吗?”唐砂真的很好奇元芳到底去过多少地方。
在唐砂赞赏的目光中,元芳用手爪爪后脑勺,点了点头。
楚君唯趴在桌上,面带微笑的盯着唐砂,一言不发。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叔具体的位置?”唐砂转头问楚君唯道。
楚君唯眼珠转动了下,像是在思考,然后道:“奴家听以前爹提起过,是在颠城。”
“你叔叫什么?多少岁啦?和你具体什么关系?”
“楚东忍。嗯……四十有余,是奴家祖爷胞弟的孙子。”
唐砂:………
两支关系,三代以外。
“公子能帮奴家找到叔叔?”楚君唯用小鹿般软萌的眼神望着唐砂。
“自然。”找不到难不成带着一起参军去?
“公子打算如何找?”楚君唯倒也想听听这小姐姐的办法。
唐砂邪魅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天机。”
“芳儿,你说我们该怎么走比较好呢?”虽然唐砂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是想听一下元芳的想法。
元芳没想到唐砂会问他,支支吾吾了一阵,才理清想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跟着商队一起,只是……一般的商人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
唐砂倒也在书上看到过,在西南这一代,曾经发生过商人留生人在自己商队中。
结果半路被人劫杀,才知那人是山匪假扮。因为官道上隔一段便有驿站,一般山匪不敢截取。
可是只要动作够快,而且下手准,依然会令商队损失惨重。
而那人正是来打探贵重物品的所在,以及在合适的位置给山上的人放信号。
这种事还不止发生一起,除了山匪还有小偷,或者是逃亡的罪犯。一旦通关的时候被发现窝藏罪犯,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才导致后来的商队不再接受生人。
就和扶老奶奶一个道理,不是社会道德的沦丧,而是人自保的本能。
“没事,我有办法。”唐砂对这事倒是极其自信。
……
渝城关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商队们都在上货整理东西,准备出关。
三人来到此处,楚君唯和元芳都想知道唐砂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元芳一直盲目信任唐砂,觉得天下就没事是唐砂做不到的。
直到唐砂给了一沓银票给商队老板的时候,他们才见识到了这所谓的办法。
“这是不是太多了?”老板有点不敢接。
唐砂大手一挥:“没事,我爹有的是钱。”
在唐砂不可一世的态度下,老板笑容满面的接纳了他们,这一沓银票少说也有几百两,都够买下这堆原料了。
而且看这三个人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特别是那玄衣少年,怕就是那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这种人他也见了不少。行商这么多年,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芳儿,你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了吗?”自从元芳认识唐砂以来,他明白了不少道理,而且似乎是很有道理的道理。
元芳摇摇头,表示不知。
“莫不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楚君唯试答道。
“孺子可教也。”唐砂赞道。“俗话说的好,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若是有那就是钱不够多。芳儿,这下可懂了?”
“懂了公子。”好像很有道理。
“噗~”楚君唯被唐砂这诙谐的说话方式逗笑了:“公子可真是有趣的紧。”
“谬赞谬赞,斯人也这么觉得。”
在扯了一阵皮后,商队开始出发了。
元芳依旧驾马车,楚君唯想与唐砂共乘一骑被拒绝了。
唐砂的理由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怕他们觊觎你的美貌,你得藏起来。”
这还真不是唐砂忽悠,是真的商队里那些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
商队行的较慢,唐砂骑在马上一摇一摇的,好不舒适。
便骑还边唱起了小曲。
车队前后都有骑马的镖师,唐砂被要求行在前面。
这也是老板为了以防她耍小动作的正常行为,唐砂也不在意。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空……”唐砂沉迷自己美妙的歌声无法自拔。
只是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商队的众伙纷纷捂上了耳朵。
第84章:被打劫
在商队前行的过程中,每隔一个时辰左右便会有一个关口。
商队现在刚过了第二个关口。
今天的天气晴朗,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到了晌午,商队停在了路边进餐休息。
商队带的一般都是干粮。
唐砂也知道这一路上可能人烟稀少,山路多。有时候走上一天也不见一户人家,更别说什么城镇了。
所以,当唐砂拿出油盐酱醋茶,架子和锅的时候,商队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他们人多,若是要带锅那就要带上好几口,而且架锅也是个麻烦事。
唐砂一行人只有三人,一个锅绰绰有余。而且他们昨天下午亲自去铁匠铺打了个架锅的铁架子。
这南方山上啥都缺,就是不缺柴火。
架上锅后,取出马车里大婶给的腊肉,开始蒸。
没一会儿就好了,唐砂用刀切了几片夹到干饼里,涂了些酱。
楚君唯和元芳照着唐砂的样子弄起来。
“香不香。”唐砂边吃边问两人道。
“香。”楚君唯说的实话,她吃过多少山珍海味,可是确实第一次觉得食物还有这般味道。
元芳也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大口吃起来。
唐砂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好现象,说明热爱生命。
那商队老板咽了咽口水,看着锅里蒸板上的大块腊肉,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白面饼,眼里有了丝渴望。
他站起身来,默默走到唐砂他们所在锅前,目光简直不要太**。
还没等他开口,唐砂就直接把刀递给了他:“自己切。”
老板立刻开心的接过了刀,切了一片肉,很薄,生怕唐砂嫌弃他吃的多。
众人见唐砂为人大方,也纷纷走了过来。
大婶给了唐砂他们不少,她自然不会吝啬。
吃了这顿饭后,商队的人明显和唐砂他们热络了起来。
“小兄弟是哪里人呀?”路上,老板和唐砂并骑。
“益城。”
“益城?小公子官话说的挺地道,我还以为是皇城一带的人。”老板惊讶道,语气里或多或少带了些讨好。
“老板官话也说的不错,怕是北方来的吧?”唐砂试探道。
“小公子好耳力,在下确实是北方人,只是到南方做走商,赚点银子。”
“应该能赚不少银子吧?”
“哈哈公子说笑了,稍微能盈些薄利罢了,勉强够给家里人过日子。”话虽是谦虚话,但态度却带了些骄傲,他现在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公子是为何事去颠城?”老板又问道。
唐砂笑了笑没有回答,那老板也明白唐砂不愿说,倒也没再多问。
又过了一个关口,要到下一个关口要过两个长长的山谷。
在这个山谷经常有山匪出没。所以当商队进了山谷后,那些镖师的警觉明显提高。
一般来说,人比较多的商队,或者人很少的商队山匪都不会选择动手。
人多可能山匪损失太大,人少东西质量不高,恰好是那些人不多不少的商队是他们最喜欢的。
比如,现在唐砂所处的这个商队。
只见两边山上冲下来一大波人,都拿着刀,把商队围了起来。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往喘着粗气,后退了两步。
唐砂都觉得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有拜佛,所以才遇上这种事。
商队就三四十人,而这些山匪目测都有上百人,个个身宽体胖,腰圆臂粗。
楚君唯在马车里,刚进山谷她就察觉到了这群人的气息,她只需要保证唐砂不出事就行了,其他人,死活与她无关。
元芳愣了一下,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被人围了起来。
若是以前,定会被吓得不轻,可是现在他居然在愣神之后,竟毫不畏惧。
“去前方找公子吧。”
突然被拍了肩膀,元芳回过头,见是楚君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楚姑娘还是在马车里吧,安全些。”
楚君唯挑了挑眉,这小子和她说话倒是不结巴。
“元公子~,奴家害怕。”楚君唯用柔荑捂住心口,眼里带了些畏惧。
若是一般男人见了,定顿生保护欲,至于元芳,挠挠后脑勺:“那楚姑娘块进马车吧。”
楚君唯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他可不是这么对小姐姐说话的。
楚君唯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询问元芳,直接下了马车,朝着唐砂而去。
元芳见此,也立刻下了马车,跟了上去。
唐砂此时下了马,那群人只是围着他们,并没有动手。
这时从山匪中走出了一身材矮小之人,长得贼眉鼠眼,自带猥琐气质。
此人身后跟了两个身高八尺之人,他头顶刚好到了那两人腰间,这画面……
“此……此……此山是我我我……开!此……此叔叔叔……树是我滋滋栽!要……要……要想过……过过此路,留……留……留下买路财!”贼眉鼠眼的男人终于费力的说完了这句经典术语。
老板额头汗都出来了,立即下了马,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恭敬问道:“各位英雄,可否放过我等?”
唐砂心里啧啧了两声,这老板还真是……一言难尽。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就说明他们要财不取命,当然这可能只是在他们主动配合的情况下。
“人……人……人可以走,东……东西留……留……留下!”男人答道。
老板抹了抹额头的汗,表面挂着笑,心里却是欲哭无泪,他是倒了什么霉,恰巧就遇上山匪了!
山匪自然不会天天蹲守在这里,一般都是隔一段时间才下山一次。
唐砂暗自打量一圈,若是打起来……恩,死路一条。
她也想直接擒贼擒王,不过那矮小的男子既然能让这群人如此听话,想必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没有百分百把握,她不想动手。
“人,都……都……都站那里!”矮小男人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唐砂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
那男人看了点点头,心道这个倒是个识相的。
然后回过头看那老板,这一转头,便看见了从后而来的楚君唯,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开始咽起了口水。
楚君唯看了那男人一眼,立刻跑到了唐砂身后:“公子,奴家害怕。”
唐砂扶了扶额,这丫头怎么跑出来了,招人得紧。
元芳也走到了唐砂身旁。
“芳儿,咱可能要吃土了。”唐砂对元芳苦笑道。
元芳离唐砂很近,这一侧头,直接对上了唐砂满是无奈的眼睛。
元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没……没关系,我……不会让公子饿肚子。”
唐砂一听,乐了,没白疼。
楚君唯突然挤到唐砂和元芳中间,挽着唐砂手臂娇嗔道:“公子,奴家真的好怕。”
“放心,他们不敢动你。”唐砂温柔笑道。
不知为何,楚君唯总觉得这个笑不简单。
商队的人都走到了一堆,没人反抗,都知道若是他们动手,无非是自寻死路。
破财保命吧!
山匪们不仅拿走了马车里的货,而且把她们身上的财务也给收走了。
商队老板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但看到唐砂直接从腰间的褡裢里抽出了厚厚的一踏银票,银票上的数额显然是百两。然后直接扔给了搜身之人。这时,他心里除了震惊,还有平衡。
那小匪显然是吓坏了,看了看唐砂,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唐砂,立马邀功似的跑到了矮小男人跟前:“老大!老大!快看!发了!”
“叫……叫……叫什么叫!”矮小男人呵斥到。
可当他看到小匪手里的东西之时,立马抢了过来,眼里露出喜色。这里至少几千两呀!
“谁……谁……谁的?”矮小男人问道。
“那小子的。”小匪指了指唐砂。
矮小男人这才好好打量起唐砂来。这人在身上带这么大笔银子,而且这么容易就交给了他们,却不见悲伤不舍,怕是不简单,要不要绑了?
只要一动脑子就知道这群人在想些什么,不过千金之子,不亡于市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唐砂把楚君唯的手扯开,吊儿郎当的上前,走到了矮小男子面前,故作打量。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唐砂一手叉腰,一手挖着耳朵。
“谁……谁!”矮小男子心中嗤笑一声,还敢自报家门,这下找人也方便了。
“我爹……亦陆严,亦陆严听过吗?”唐砂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名字好用不好用。
唐砂话音一路,那矮小男人就愣住了,亦陆严?哪个亦陆严?
“你不用想是哪个,在这陈国我倒是没见过和我爹同名的,我只想说我爹脾气不太好,我哥脾气也不太好。我给你银子,是给他老人家省麻烦,当然,也是给你省麻烦。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唐砂可谓是狐假虎威。
亦陆严谁不认识?谁没听过?
男人自然知道亦陆严有两个儿子,战王手下的两个小将军,不过何时又有了个儿子?
不过当他目光转到唐砂喉间,才恍然大悟。亦大将军确实还有个女儿。
该不该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多银子都到手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哦,对了,我马车里那些吃的都别动,要是我饿坏了,我哥哥可要心疼了。”唐砂又补充道。
这条官道上,一般的山匪都不会伤人,只是劫财。但也有反抗的,杀几个人也是正常。
但只要死了人,很快就会有官兵前来,他们讨不了好。
那些狗鼻子可灵得很。
矮小男子考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唐砂的话。
“那……那……那是谁?”矮小男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楚君唯道,眼里尽是贪婪。
“我哥未过门的妻子,王玄老头家的。”唐砂脸不红气不喘的忽悠道。
男人眼里的贪婪瞬间消失,不由得又对唐砂的话信了几分。
他也听说过王家和亦家的那场定亲宴,可请了不少达官贵人,也算是皇城的大事了。
在民间也是美谈,才子佳人,果然生得美。
“怎么?你还想干什么不成?”唐砂表情突然严肃冷漠,逼问道。
“不……不……”
“好了好了,快点,我还要赶路呢!我哥可在颠城等我。”唐砂打断了男人的话,语气里净是不耐烦。
“听……听到没有,块……块……块点!”男人对着那些手下吼道。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好了,在离开之前,还还了唐砂一百两银子。
山匪离开了,剩下的就是空荡荡的马车,和垂头丧气的一群人。
“你真是亦大将军的儿子?”老板好奇的问道,似乎不太相信。
“骗他们的。”唐砂耸了耸肩。
老板:……还真敢。
“那你为何不直接让他们放我们离去?”老板又问。
唐砂看白痴一样的看了老板一眼:“你觉得要是他们没拿到东西,会那么容易顾及我的话?”
确实,若唐砂一开始就用身份威胁,那群人江湖亡命之徒,抢了他们也可以直接离开,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谁都懂。
而等他们得到了满足,就怕失去这些东西,自然不想再多惹麻烦。
楚君唯看唐砂是越看越满意,这个小姐姐心胸开阔,孰轻孰重分得很清,明事理,那什么才能入的了她的心呢?
元芳好似已经习惯了,若是公子不这样,他才会觉得奇怪。
“好了,上路吧!”唐砂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上什么路?”老板奇怪的反问道。
唐砂:……
她忘了这群人东西都没了,自然不会为专门送他们耗费人力物力去颠城。但是他们没有文书。
“一千两,送我们到颠城。”唐砂也不说什么道义,直接开了个价。
老板笑了笑摇摇头:“你身上只有一百两,可别忽悠我。”
唐砂也笑了笑:“我能有本事有第一个一万两,就会有第二个。老板爽快些吧。”
唐砂说的极为自信,让听话的人也不由得信服,而且老板也确实看到了,近万两,说给就给,都不曾犹豫。而且在面对那群土匪的时候,面不改色,胆识绝非一般。
老板衡量了各种利益得失,一千两,超出了预期一半,总比赔了回去好。
若是到时候这公子没履行承诺……赌一把!
“好!”老板应了下来。
“爽快!”唐砂爽朗道。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上路了。那群山匪给他们留了口粮,也算是给了唐砂的面子。
到了晚上,唐砂烧水简单洗漱了一下,直接在马车里过夜。
至于水哪来的,自然是芳儿去河谷给她打来的。
芳儿真好。
唐砂怕冷,三个人,两条棉被,她一人独占一条,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看那楚君唯在一旁冷得发抖,幽怨看着她的楚君唯,又不忍心。
元芳在马车外睡,自然不能冷着他。
唐砂叹了一口气,拉开被子:“分你一半。”
楚君唯里面展颜一笑,立刻钻进了被子里,马车都亮堂了不少。
理应来说楚君唯身子应该是凉的,可是唐砂却觉得暖烘烘的,不由得贴近了些。
反正她有的对方也有,怕啥。
第85章:抵达颠城
晚上的山里是不是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好在人多,有人轮流守夜。
一夜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了。第二日众伙都起的比较早,吃了点东西便又开始赶路。
大约晌午的时候到了下一座关口。
“站住,文书!”
关口的士兵把他们拦了下来,老板自觉的递上了文书。
那士兵打开看了看,然后对身后的两个士兵道:“香料,看看。”
“是。”两个士兵得了命令,直接走到后面拖货的马车旁。
由于香料不能受潮,而且容易变质,自然都是放到封闭的马车中。
士兵直击打开马车后的木板,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开了另一,把所有马车都差看完后,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然后放下木板跑了过来,报告道:“报告,马车是空的。”
那负责的士官把文书还给了老板,问道:“怎么回事?”
又提起伤心事,老板显然有些痛心。
“被抢了。”老板叹气道。
士官也是一愣,用手握拳,捂住嘴巴咳了两声。说到底还是他们治安没搞好。
“好了,过去吧!”士官让人让开了道。
老板有回到了马上,一个只有马和木板子的商队继续走在这条富贵的道路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商队又路过一个峡谷的时候,又被围了。
“把东西都交出来!”山匪喊到。
唐砂默默从怀里摸出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山匪。
“还有呢?兄弟们!给我搜!”
唐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哥是真没钱了!货都被前面的山匪给劫了。就是那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那个!你们咋不早点来呢?被你们这些气度非凡的人抢,总比被他们抢来的舒畅些!”
果然,那群去看马车的小匪回来说什么都没有,那老大才咒骂声:“他娘的!那山头的抢了我们多少东西了?每次都剩些残渣给我们!”
“是呀,大哥,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哦,对了,他们还说被他们抢是我们的荣幸,说其它山匪像怂狗一样,只知道窝在山上。”唐砂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小子少在一旁说风凉话!算老子倒霉!滚滚滚!”那领头不耐烦的摆摆手。
唐砂耸了耸肩:“不信算了。”
说完就同着商队离开了。
她刚才的行为吧是没啥用,但是她要的也不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要埋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就这样车队又行了几天,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个村子,几乎人家。
都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好不热闹。
小乡村尚是如此,更别说城镇里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
若是这两天路程赶一些,应该就能到颠城。
唐砂很庆幸找的这个商队都是骑马的,若是像有些商队步行,怕是每个一两个月到不了。
商队的人都在想着过年,偶尔休息,就开始谈论起自己的家,谈起小时候过年干的那些破事。
谁小时候还没做过几件另大人们抓狂的事呢?这古人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甚至更加过分。因为不少人来自农村,穷山恶水出刁民,小时候没出过村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唐砂小时候,最多就是和孤儿院那些小屁孩打打架,头破血流什么的,院长天天拜菩萨,求她早日被人领走。后来也算是如愿以偿。
记得在走的时候,院长对她说:“孩子,菩萨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仁慈的神。”
唐砂忍不住问旁边吃饼的元芳和楚君唯:“你俩小时候有没有做过啥蠢事?”
元芳认真的想了想道:“借别人弹弓打鸟。”
“鸟被打穿了?”唐砂问道。
元芳摇摇头:“弓被扯断了。”
楚君唯:“噗~”
唐砂:……
“赔钱没?”
“被打了一顿。”
唐砂:……
唐砂觉得芳儿莫名喜感。
“丫头你呢?”唐砂问楚君唯道。
楚君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道:“奴家小时候从来不干蠢事。”不过现在在做的这件事倒是挺蠢的。
“那公子你呢?”楚君唯反问道。
唐砂双手向上抹了抹自己两边头发,挑了一下眉,邪魅道:“我像是一个会干蠢事的人吗?”
“噗~”楚君唯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还真是没皮没脸。
元芳也忍不住笑红了脸。
唐砂觉得偶尔成为一个傻逼还是挺好的。于是自己也笑了。
唐砂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只是,也没那么夸张,都是她看别人受难罢了。她也不是唐僧,也没有三个徒弟。元芳勉勉强强算个沙和尚。然后去的也不是西天。
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欧洲,美洲什么的存不存在。应该是有的,这世界的地形什么的,和现世大陆大致相同。
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文明在散发着光芒。
……
果然在腊月三十这天上午,他们顺利的到达了颠城。
颠城极其繁荣,有不少异域人。整个城市都透露出了一股喜庆的味道。
街道人来人往,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吃着糖人,糖葫芦。
即使现在是冬季,颠城也不觉冷,四季如春的城市。
这过年的气氛可别现代那些城市浓烈得多。
唐砂想到了以前过年,师兄都会买有着两个喜的硬糖给她吃,还会有一身红色的新年衣服。
但唐砂也不觉得这次年会过的不开心。这是来这里的第一个年,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个新年。
她又突然想起了和自己相关的人。
像叶悬渊,宁歌他们,还有千千万万镇守边关的将士,只怕是几年都回不去一次吧。
宁歌才十八岁呀,他心念念的姐姐,永远无法再陪他过任何一个年了。
叶悬渊怎么想的呢?他是什么心情?
卿政,可能回去做他的老大了。
倒也是能想象出雀灵他们的样子。
莲心也是好久没消息了,也不知道那无释和尚带她去哪浪了。
至于师兄,她不在了,方丈可能也不在了,他们……
其实唐砂明白,在她所有熟悉的人里,师兄们怕是最不开心的人了。
那自己这么乐是不是不太好?没事,师兄们可能在佛前祈祷她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吧。
“公子!”
一声叫唤把唐砂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偏头一看,是商队老板。
“公子,这颠城也到了,那……”
老板的话直说了一半,但是他想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板还请给我半天时间。”唐砂环顾了一圈周围道。
“半天?”老板愕然道。
“久了?”唐砂挑眉。
“没没没,公子不用这么着急,在颠城我们还是有几个熟人,借宿几天不是什么问题。”老板解释道。
唐砂点了点头,确实,做生意没有点关系和门道是不可能的。
“那老板是要先去找友人?”唐砂问道。
“还是先安顿下来吧。”老板思索了一下回道。
于是他们一行人开始跟着老板,借住在了颠城一商贾之家。
看老板的样子和他关系也倒是不错。
但那商贾的家里人,特别是妻室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大过年的家里突然跑出来一群陌生人蹭吃蹭喝,谁高兴的起来。只是家主发了话,谁也不好撵人。
客房有限,唐砂他们三人并没有入住,只是把马车交给府上的人暂时保管。
然后向府上的人打听了一下这颠城哪些酒楼运营的比较好。
然后唐砂带着元芳楚君唯三人就直接出了门。
唐砂的目的很明确,她要去卖东西。至于卖什么,脑子里倒是也挺多。
若不是真的缺钱,她也不想拿出来卖,留着给自己人用,自然是更好了。
一个下午,唐砂逛了四五家酒楼。终于找到了一个买家。
不是每个老板都肯冒险去投入经营一个新东西,唐砂出价是两千两。
唐砂的东西确实新,至少她在陈国这么久还没看见过哪有开火锅店的。
除了火锅的做法,吃法,商业前景讲解外,唐砂还亲自画了一张专用桌的设计图。
至于火锅底料,大厨们倒是更有发言权。他们照着唐砂描述的味道和方式,亲自煮了一锅料出来。因为时间短,底料香味没有熬出味,但味道也是极其爽口。
酒楼老板直夸唐砂聪慧,签了文书之后,还试图招揽。
“多谢老板盛邀,只是在下还有些要事,怕是要辜负老板一番好意了。”唐砂客气道。
老板也是有些失望,不过随即笑道:“公子有何事需要帮忙尽管说,在下也可助公子一臂之力。只是还望公子今后莫忘了在下便是。”
唐砂心里暗道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火锅的商业前景可谓不小,若是做得好,可比她那书局赚钱得多。现在的意思是若给了她银子,那就是给她一个人情。
“自然,不过是小事罢。老板可是觉得在下提出的价钱贵了?”唐砂像是故意曲解老板的话问道。
老板心中一惊,立马道:“不多不多,这就去给公子取来。”
唐砂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没一会儿,老板便使人送来了银票,两千两整。
唐砂拿到了银票,道了别,直接离开了。
整个过程,元芳和楚君唯都看在了眼里,元芳心里是愈加佩服,当初那书局也是公子一手办起来的。
“丫头,明日帮你找人可好?”唐砂心情极为不错,做大人模样,摸了摸楚君唯头道。
楚君唯也是觉得唐砂这个人越相处越是看不透。她的身份自己是全然不知,她想若果她问,唐砂定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告诉她。
可是她不想知道,卿政,墨传香这些人的出现,无不显示着这个人不简单。若真的是自己的敌人,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来陈国,还有着任务。可是任务没完成,却跟着一个小姐姐混,所以她才说,自己在干一件蠢事。
可是,她乐意。
这个人,她很着迷。开始还以为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公子,后来又知道是个表面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很有义气的小姐姐。再来就是豁达爽快,明是非,有心计却懒得用。现在就全然是一副精明样,休想从她哪里占的一丝便宜。
楚君唯很想一直看着这个人,把这个人看透,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仙。
然后,她还想让这个人,属于她,谁都不能觊觎她,让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是暖烘烘的,会一直想笑,目光会一直追随。会让她,在那么一瞬间,看到了光。
她的过往,都是罪孽。
这个人,看世界的眼神,太干净。让她又爱又恨,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拉入地狱,变得和她一样,这样,她才会一直属于自己。
可是,又怎么忍心?
唐砂,从此成了楚君唯心里的一抹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万一找不到奴家又该何去何从?”楚君唯蹙着眉担心道。
唐砂也想过这个可能,鬼知道她叔具体在哪,万一离开了,或者走商去了。
她也只能尽力,若真的找不到。她可能会让她去益城墨家。
“就回身去益城,定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祸害江湖。”唐砂揶揄道。
楚君唯有些委屈,虽然知道她不会带着自己,可是听到她的答案,还是会不痛快。
“可是,奴家……”
“别老奴家奴家的,骨头都要酥了。”唐砂戏谑道。
“那要自称什么?”楚君唯拉着唐砂手臂问道。
“可以自称宝宝,哈哈哈哈。”唐砂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元芳喜欢听唐砂讲话,字字清晰爽朗,无论哪个声音都好听。
“宝宝?”楚君唯还真认真的思考起来,然后觉得有点意思。
“宝宝喜欢这个自称。”楚君唯眉眼一弯,眼里是春风般的笑意。
看的唐砂愣了愣,她一个女的都觉得这丫头勾人得紧,真不知道以后那个男人会捡了这个便宜。
若是认识楚君唯的那些人知道唐砂所想,定会嗤之以鼻,也不会有哪个不要命的男人会招惹她。
唐砂作恶般的捏了捏楚君唯的脸,手感真不错。
楚君唯瞬间愣住,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公子真坏。”然而脸上淡淡的红晕,彰显着她此时的心情。
没想到她也会有羞涩的情绪,楚君唯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心跳得可真快,楚君唯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心口,这里,很热。
第86章:遇宁歌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楚君唯问道。
这一圈下来用了好几个时辰,但是颠城却还没有天黑。
“今天除夕,走,买几身新衣裳去。”唐砂说着用手勾住两人肩说道。
于是三人又说有笑,勾肩搭背的在城里找了家成衣店。
唐砂记起第一次给元芳买的那几件衣裳,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姨母笑。不过这次她不打算给元芳选,让他自己选自己喜欢的。
至于楚君唯这丫头,就算穿几条烂布也像个小仙女。
“自己选吧。”唐砂说着,开始自顾看了起来。
等看了几件后,回头发现他俩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俩这是要当定海神针还是金刚罗汉?”唐砂无奈笑道。
楚君唯虽然不知道定海神针是何物,但是金刚罗汉还是懂的。
元芳倒是知晓这定海神针,公子讲故事的时候讲过。
被取笑后,元芳开始认真看了起来。楚君唯却是跟着唐砂。
在唐砂选了套衣裤装之后,楚君唯也跟着选了一套。
“你个小姑娘家家穿这个不妥。”唐砂劝到。
“宝宝就要这个。”楚君唯嘟了嘟嘴,委屈巴巴的望着唐砂。
这孩子可真难搞。唐砂又转了一圈,亲自为楚君唯选了两套裙装,楚君唯高兴的接了下来。
元芳买衣裳倒是不嗦,任意拿了两件看起来极简单利落的衣裳。这正是唐砂一贯的风格。
唐砂总觉得这些衣裳不像是新年衣裳,于是在买了这几件现成的之后,又买了三间大红袍子,极其喜庆。
好在这些衣裳平时买的人少,有现成的大小。不然可要定做许久。
这一下来就花了百来两银子。
唐砂只得感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呀!”
一旁的楚君唯听了,眼前一亮:“没想到公子诗作的也这般好。”
“你可真看得起我,不是我作的。”唐砂否认道。
“那能说的出来,也是公子看得多。”楚君唯不服气道。
唐砂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
每天早读读这玩意,一读就是好几年。
“公子知晓的可多了。”元芳突然开口对楚君唯道。语气里带了丝骄傲。
“哦?公子书香门第?”楚君唯挑眉问道。
“公子……”元芳突然停下,看了看盯着他的唐砂,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他多嘴了?
“芳儿,你变了。”唐砂感叹了句。
“公子……我……”元芳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住怀里抱着的衣裳。
“真不错!不结巴了呀!别老那么沉默寡言,就是这样,多说话!”唐砂拍了拍元芳肩膀,夸奖道。
元芳愣了愣,然后红了脸。
“啧啧,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咋动不动脸红呢?”唐砂眼里尽是戏谑。
因为元芳从一开始就是这性子,唐砂从来没多想过。但在楚君唯眼里看着就不一样了,她能看出元芳的一些心思。
“公子,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楚君唯拉了拉唐砂的衣袖。
唐砂才想起自己打断了人家的交谈:“芳儿,你接着说,就喜欢听你夸我。”唐砂从来都是厚脸皮之人。
得了唐砂的准许,元芳才道:“公子家只有一个弟弟,不是书香门第,可是公子自己开了书局,可能干了。”
楚君唯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是那些家族人便好。
“那公子……可有什么青梅竹马?”
“我……我不知。”元芳突然丧气,他对公子的过往一无所知。
别说他,连唐砂知道的都极少。
楚君唯见元芳不止,突然把目光转到唐砂身上。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唐砂耸耸肩。
“公子自己的是自己怎么会不止,定是有的,不愿告诉宝宝罢了。”
“大病过一场,这里出了问题。”唐砂指着自己脑袋,表情极为认真。
“噗~哪有人会如此自讽。”
“不扯了,先去找家客栈。”唐砂结束了这个话题。
三人找了一家客栈,吃了点东西,然后回了那商贾的府上,把银票给了商队老板。牵着他们的马车道了别。
“不得了呀!”商队老板看着唐砂他们的背影,感叹道。
……
到了客栈,放好东西。唐砂便带着元芳和楚君唯出去玩。
除夕之夜,处处人声鼎沸,舞龙舞狮,撒铁水,放花灯,猜灯谜。
酒楼茶肆歌舞升平,还有不少带着娃娃面具。
唐砂给了元芳和楚君唯一人一百两银子,看上什么买什么,就当压岁钱。
她自己买了张面具,又买了糖葫芦。为了方便吃东西,她把面具盖在了头顶上。
可能是人太多,当唐砂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人居然都不见了。
元芳自己倒是不担心,楚君唯那丫头,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又手无缚鸡之力。
唐砂回身就开始寻人,找了许久也没找着。
“不会被人卖了吧!”唐砂自言自语道。
唐砂打算再找找,于是又开始快步逛了起来。
……
“赵离,没想到你竟有如此丑的衣裳。”王七打量着赵离,吐槽道。
“丑?比你穿得像只公鸡的好。”赵离怼道。
“亦风,你说咱谁衣裳好看。”王七不服,转头对身后的亦风道。
“都丑,我哥最好看。”亦风嫌弃道。
“啧啧,亦风,你别娶那啥王湘竹了,嫁给你哥得了。”王七看了眼旁边一直盯着亦风的亦霜,阴阳怪气道。
“他娘的王七,你找死是吧!”亦风威胁道。
“每次对战你也就只有欺负欺负我,也没见着你啥时候和宁歌打过。”王七不屑道。
“还不是因为你弱。”赵离在一旁煽风点火。
“他娘的赵离,咱俩比比?”王七那股冲劲一下就上来了。
“好了,王爷准我们半天时间,不是让你们在大街上打架的。”亦霜开口阻止。
王七想了想:“也是,好不容易到这颠城玩,那得尽兴。”
“还要买点好东西回去给将军。”赵离附和道。
众人也都点点头。叶悬渊特意准了他们半天时间,让他们这几个年轻的将士到颠城逛逛。明日晌午之前必须回去。而且不能让人发现。
士兵苦守边塞,将士却寻欢作乐,这是叶悬渊最忌讳的事。
可今年也不知咋滴,就准了,还让他们玩好。当时他们完全敢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将军最喜欢的就是恶搞他们。
他们一行九人各个高挑硬朗,倒是成了这颠城大街上一道风景线。
赵离走在最前方,左看看又看看,着实像一个多动症患儿。
不看路的时候,往往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下一刻……
赵离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转头往前看,可就在这一刻,鼻尖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一下,生理泪水一下就充满了眼眶。
似乎听到对方也同自己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离捂住自己的鼻子,双眼朦胧的寻找着罪魁祸首。
因为头顶的面具被撞了一下,把束起的头发直接弄趴了,扯的头皮发痛。
唐砂直接把面具拿下来,吸着凉气,揉了揉头皮。然后看向眼前这人。
唐砂:……
兄台甚是眼熟。
赵离看着眼前这个小青年,骂也不是,不骂也不痛快。谁让自己也不看路。
因为唐砂比赵离矮了半个多头,赵离身后的人并没有看清唐砂。只知道两人撞上了。
唐砂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哪里见过他。赵离都被他盯得有些难受了,不过这小青年长得倒是挺好看。
唐砂退后了两步,这才看到赵离身后走过来的一群人。
瞬间呆滞。
随着唐砂的退后,那群人也是看到了唐砂。
宁歌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盯着那个人。这是……姐姐?
唐砂也瞧见了宁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
当然还有个反应更激烈的。
“他娘的!小子!在这里都给我碰上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呀!”亦风也是反应了一下,认清此人后,大喜。
唐砂把目光又移到亦风身上。
“哈哈哈,好巧,咱可真有缘。”唐砂打着哈哈道。
流年不利。
亦霜也是认出了此人,知道下一刻亦风就要动手。
果不其然,只见亦风向前几步,伸手就朝唐砂衣领出抓去。
唐砂立即往后退去:“小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定脚呀。”
“你偷我家将军钱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亦风冷笑一声,又想上前。
可刚往前一步,一把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拦下。
亦风回头看清来人,蹙起了眉头:“宁歌,这是何意?”
亦霜看情况有些不对,立刻上前把亦风拉倒了自己身旁。
“你认识?”亦霜直视宁歌道。
宁歌没回答,收回剑,转头看向唐砂。
见到弟弟,身为一个姐姐,大过年的,也没个礼物啥的。
唐砂看了看手里吃得只剩下一颗的糖葫芦,举到宁歌面前:“吃吗?很甜。”
宁歌看着糖葫芦,然后伸手接下,咬下了最后一颗。
唐砂觉得有点寒碜。
“好吃吗?”
“好吃。”宁歌点点头,然后突然弯腰抱住了唐砂,一句话不说。
这一瞬间,唐砂仿佛感受到了宁歌对她的那股思念,感受到了那种姐弟亲情。
这是……宁小明的感受吗?这么久了,还去除不掉,想必深入骨髓。
“好了,别像个孩子一样。”唐砂推了推宁歌。
宁歌松开了唐砂,只是目光灼灼,不肯移开。
身后的赵离亦风等人都惊呆了,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十天不说一句话的宁歌?
亦风则是想,这宁歌该不会看上这小白脸了吧?
王七机械的拍了拍身边的人:“师哥,咋回事呀。”
师不成摇了摇头:“我观今日红鸾星动,怕是有贵女到临。”
“真的?”王七半信半疑。师不成,军队代书,写得一手好字,算得一手好命。
“看看不就知道了?”师不成收起高人的样子,不耐烦道。
唐砂被一群人看得毛骨悚然。
“宁歌,你们这是?”唐砂看了看后面一群人道。
“王爷让我们出来逛逛。”宁歌回道。
“那他自己不出来?”唐砂确实没看到叶悬渊。
“王爷在军中从来不过这些节日”宁歌说着眼里净是敬佩。
唐砂点点头,笑道:“你打算一直站在这儿说话?”
宁歌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站在大街上,他挠了挠后脑勺,看上去倒是和元芳有些相似。
宁歌回过身来对那群人道:“我与姐姐去逛逛,到时间我会去寻你们。”
宁歌此话一出,亦风简直愣在了当场。他没听错?姐姐?女的?他记得宁歌姐姐是王爷的……咳咳,不会王爷早知道吧?
亦霜也瞬间明白了一些事,难怪王爷在西镇出来的时候心情那般好,原来如此。
亦霜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越变越黑。
亦风察觉道不对劲,问亦霜道:“哥,你怎么了?”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亦霜没说话上前一步,对唐砂行了个礼:“夫人的肚兜,王爷……很喜欢。”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咬牙切齿。
他们与宁歌姐姐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赵离那几个事不关己的开始吃起瓜来。
唐砂还没反应过来亦霜说的什么事,宁歌此时也回头奇怪的盯着她。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噗……”唐砂实在忍不住憋笑,没想到他还真去买了。也不知道当时叶悬渊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是我的肚兜,是你的,还有,那风雪醉可不是你那样喝的。”唐砂说完,奇异的看了眼亦风,拉着宁歌就直接走了。
她怕这么下去,自己会挨打。
“唔哦~没看出来霜哥还有这癖好呀!”赵离好了伤疤忘了疼,起哄道。
亦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赵离马上要爆发出来的笑一下卡在了喉咙。
“咳咳……唉呀,真热闹哈。”赵离可不敢惹亦霜,平时是真的和气,可是下手也是真的狠。
亦风心里现在极其不痛快,他哥居然和这个女人就交集?他还不知道?他哥还去了风雪醉?
“哥?你去了风雪醉?”亦风语气怪怪的,活像是质问。
亦霜身体瞬间僵硬,刚才面对赵离的气势全无,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我……我……”
亦风见他哥这样,就知道是真的。他突然笑了笑,然后道:“你们玩吧,我回军营了。”说完直接快步离去了。
亦霜二话不说跟在了亦风身后。
现场只留下六个还很蒙逼的人。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赵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开口道。
“还不止一件。”王七啧啧了两声。
“我给他们两算了一卦。”师不成淡淡开口。
“卦象如何?”解贵平问道,解贵平,解家幼子,副前锋参领。
“不得善终。”
师不成不知这句话在将来,一语成谶。
第87章:姓宁还是姓唐
“师不成,别这样,众伙儿都是兄弟。”解贵平拍了拍师不成的肩。
师不成看了解贵平一眼:“要不要我来帮你也算一卦?”
解贵平连忙摇摇手:“算了算了,你给贺哥算吧。”
师不成看了眼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李贺,表示放弃。
李贺,二品将军。原本只是王妃的侍从,但后来九王妃余文文嫁入王府后,李贺被叶悬渊赏识,直接收入了麾下。
王妃是先帝赐婚,比王爷小两岁,今年二十四,入王府八年。
这也就意味着李贺跟随了王爷八年,从一个普通士兵,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叶悬渊副将,在军营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本身的能力也毋庸置疑,比王爷还大上两岁。只是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他们一度怀疑他喜欢男人。
李贺平时很少与他们说话,但是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李贺绝对是第一个行动的。在他们心目中,李贺就是一个哥哥的角色,所以他们也是很敬重李贺。
在场还有一人,也不太爱说话。不是像李贺的成熟稳重,也不是宁歌的冷傲。而是他,整个人就很孤僻。来了军中三年,基本不和他们交流,他们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因此他们和他关系并不是很要好。
但是此人勇猛,上了战场完全是不要命那种,也算是闯出了一定名头。
步兵前锋将,欧阳富贵。
经过这么一闹,他们的兴致也淡了不少。只是在颠城吃了点肉,下意识的没敢喝酒。
然后买了点东西,然后进了一处斗武场。
……
这边唐砂拉着宁歌,没有找个地方坐下,而是在街上闲逛。
唐砂就是想聊聊,顺便找人。
“姐姐,你为何会在这颠城?”宁歌低头看着旁边的唐砂问道。
“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你相信吗?”唐砂抬头看了眼宁歌。
宁歌愣了一下,一时也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心里是愿意相信的,可是理智告诉他,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信。”宁歌还是回道。
“我都不信。”唐砂耸了耸肩。
一时两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唐砂觉得自己是把天聊死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唐砂问了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边塞这段时间还算得上平静,自然是好的。”宁歌认真回答。“那姐姐呢?”
“还算好吧,认识了不少人,也见识了不少东西,挺好的。”唐砂想了想,点点头道。
“所以姐姐来颠城是有何事吗?”宁歌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也没啥事,来玩玩,整天待在王府也是闷得慌,不如出来散散心。”唐砂日常忽悠。
“姐姐这心可散得真远。”宁歌笑道。脸上在笑,可是心却越来越沉。姐姐这是怎么了?
开始在王府的时候陌生感还没那么强烈,虽然有,但也以为是时隔两三年,难免的,甚至那次她来自己府上找自己,他也没多想。
可是现在,却愈发感到陌生。
“远吗?我还想去西域,去狄越,去北启,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呢。”唐砂从一开始见到宁歌就没想着要伪装。即使她装得再像,她不相信可以瞒过从小朝夕相处的宁歌。更何况,她也不了解宁小明。
“姐姐。”宁歌突然停下了脚步。
唐砂也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宁歌望着这个宁小明,眼睛和过去一样,黑白分明,可如今多了三分狡黠。嘴唇和过去一样棱角分明,可嘴角多了三分邪气。
失了过去的丰腴和沉静。如今每个动作都变得利落干脆,说话语速很快却字正腔圆。连声音都有点变了,比过去硬朗了些。
如今的姐姐,做着过去永远不会做的事情,说着连他也不太听得明白的字句。
就是这些地方的变化,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完全变了,宁歌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才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人?
唐砂看着宁歌眼中的晦暗不明,也大致猜测到了他在想什么。但唐砂不可能直接告诉宁歌她不是宁小明,无法开口。
宁歌望着唐砂,突然又笑了:“没事,只是觉得姐姐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唐砂也笑了笑:“你也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
“长高了,长俊了,精神气不一样了。”在宁小明的“日记”里,宁歌是一个需要由她保护,很黏她,很胆小的一个人。
“姐姐也是。”宁歌开玩笑般回道。
“谬赞谬赞。”唐砂对谁都不会谦虚。
宁歌显然没想到姐姐会如此讲话,不由得愣了下,然后笑了声。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唐砂边走边四处张望。
宁歌也发现唐砂的异常,难怪就撞上赵离。
“姐姐,你在寻什么吗?”
“寻人,同我一起出来的,走散了。”唐砂又望一家店里看了看。
“姐姐的朋友?”宁歌好奇道。
“元芳,你认识。还有个路上碰到的小丫头。”唐砂突然想到了什么:“诶,你对颠城熟悉吗?”
宁歌想了想:“地形还算熟。”
“人呢?”
“认得些。”
“那你有没有听过楚东忍这个人?”
“楚东忍?”宁歌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唐砂有些失望,看来还是得用她的办法了。虽说这主意好像不是很妥当。
“算了,这大过年的,姐姐也没啥好送你的,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姐姐给你买。”唐砂觉得自己还是要尽一下做姐姐的义务。
“不用了,王爷给了我银子。”宁歌笑道。
“这么好?”唐砂挑眉问道。这上司也是做得可以。
“王爷对每个将士都很好。”宁歌说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敬。
好的,小迷弟又开始上线了。
“小唱啊,姐姐给你说个理儿啊。”唐砂突然对宁歌招了招手。
宁歌顺着唐砂的动作,把头低下了一点。
唐砂开始语重心长道:“男孩子有个崇拜的对象是没有错的,但是也不能太过迷恋知道吗?否则这样下去你就会慢慢迷失自我,走上一条不归路。”唐砂又想起了她当初做的那个梦,虽然她不歧视,但是还是一阵恶寒。
宁歌有点懵,姐姐这话是何意?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姐姐,王爷很好。”宁歌反驳道。
“我知道,姐姐只是说不能过度,过度知道吗?”唐砂强调道,她不能让宁小明的弟弟走上一条歪路,不然心有愧疚。
宁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为了王爷去死他也是愿意的。
“孺子可教也。走吧,陪姐姐去找人。”唐砂毫不客气道。
以前姐姐都是照顾自己,对自己好,为自己付出。却从来不会教自己一些道理,现在这个姐姐,更像是一个姐姐了。可是又像是失去了什么,有些慌张和无措。
宁歌心里不可谓不复杂。自己过去的那些不伦的感情放在现在这个姐姐身上,总觉得违和。以前他从来不想做她弟弟不是吗?
在唐砂不要脸的要求下,宁歌也开始找起了人。他个字高,在人群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终于在又逛了半个时辰之后,宁歌看到了元芳。
“姐姐,元芳。”宁歌指了指湖边。
唐砂顺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捧着一个荷花灯准备蹲下的身影。
“行呀小唱,才见过一次居然就认得了。”唐砂毫不吝啬的夸奖道。然后快速走了过去。
宁歌心里难免有些吃味,那种慌乱变得强烈。自己的东西仿佛被人抢走了。
唐砂过去后,宁歌也跟了上去。
元芳捧着花灯,花灯上有他写的心愿。这里的人说,只要把有心愿的花灯放到这个湖中飘远,湖神就会看到,然后实现自己的心愿。
正当他准备放下去之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芳儿,给我看看你写的啥。”
元芳一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回头,结果脚下不稳,直接往湖中倒去。
唐砂反应极快,一把把元芳拉了回来,可是自己却落入了湖中。
颠湖旁,杨柳下。
全身湿漉漉的唐砂坐在石头上,拧着头发。
元芳羞愧的不敢抬头。
荷灯倒扣进水里,没能飘走,捡起来上面的墨也糊成了一团。
宁歌也站在一旁,想上前帮唐砂拧水,给唐砂拒绝了。
“芳儿,你是写了啥不可见人的秘密呀,反映那么大。”唐砂无奈揶揄道。
“我……我……公子,回客栈换身衣裳吧……冷。”元芳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
荷灯上写的,是心愿,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却还是热切盼望的心愿。
“姐姐,我送你回客栈。”宁歌关心道。
唐砂站起来跺了跺脚,地上赫然是一滩水。
头发很长,唐砂一直没有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可不是自己的头发。她怕她剪短了,宁小明会半夜爬出来掐死她。
而且冷的时候把头发放下来也是极为暖和的。
“你俩这是啥表情,回去?楚君唯那小丫头不找了?”唐砂确实是冷,冷得嘴唇乌青。但是由于晚上光线暗,元芳和宁歌也没看清。
不知是不是上天长眼了还是啥,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喊到:“公子!”
唐砂一愣,转头一看,不是楚君唯还是谁。此时楚君唯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看到唐砂似乎很开心,蹦蹦跳跳就过来了。
走近才看到唐砂狼狈的模样。
这模样可是把楚君唯给看呆了,头发很湿,如同刚出浴,还有些贴在了脸上。五官也因此失了平日的一些英气,显得柔和。
小姐姐女装一定很美。楚君唯心道。只是她脸色好像不太好。
“公子,这是……”楚君唯问道。
唐砂望了眼深蓝的夜空:“您老人家可算长眼了。”然后放下头道:“没事没事,走,回客栈,冷死宝宝了。”唐砂浑身抖了抖,不再掩饰道。
于是几人回了客栈。
唐砂换了身衣裳,没有吹风,头发也没干,就出了房门。
宁歌元芳楚君唯三人坐在雅间等着唐砂,谁也没说话。
唐砂不在的时候,元芳不会与楚君唯说话。楚君唯也觉得元芳无趣得很。不过这个宁歌,倒是有点意思。
“这位公子是?”楚君唯问元芳道。
“公子胞弟。”
宁歌也是被眼前这个少女惊艳了一瞬。但是随即却发现这个少女不简单。
一个人若常年修习某种功法,即使自己有意隐藏,可融到骨血里的那份东西却怎么也去不掉。
这楚君唯,显然就有着一种习武之人才有的东西。
“在下宁歌。”宁歌主动介绍道。
楚君唯愣了一下:“宁歌?”
“有何不妥?”宁歌见楚君唯表情有点怪异,下意识问道。
“咯咯咯,不如何,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公子姓唐,而胞弟却姓宁,着实怪。”楚君唯笑道。
这下可把宁歌说愣了,唐?宁歌看向了元芳。
元芳看了看宁歌,又看了看楚君唯,一时不知该说不该说。
就在这时,唐砂推门而入。
“你们聊什么呢?怎么都盯着我家芳儿。”唐砂关好门,走到茶几前,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姿势潇洒随性。
她一直不习惯跪坐。
“在讨论公子是该姓宁还是姓唐。”从唐砂一进来,楚君唯目光就一直跟随着。
唐砂额了一声:“姓宁,宁小明。自名唐砂,自号回甘。”
宁歌这才恍然。
楚君唯自然听过宁歌的名字,陈国武状元,现是二品将军,战王麾下大将。年纪轻轻,在战场上确英勇异常。
原来小姐姐,竟是宁歌的姐姐。
楚君唯蹙了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管这些了,叫啥都一样。小唱,你何事回去?”唐砂问宁歌道。
“明日午时之前就要到。”宁歌回到。
唐砂点了点头,颠城离边塞不近,骑快马的话还是要大半天。
“那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宁歌问道。
“姐姐?”楚君唯脸上满是惊讶。
唐砂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有点尴尬,对着楚君唯笑了笑。
“难怪公子长得这般精巧。”楚君唯夸奖道。
说到精巧唐砂倒是想起了卿政,这男人简直和楚君唯有得一拼。都长了一张妖精的脸。
“小问题,不重要。”
“我帮姐姐把头发弄干吧。”宁歌说着起了身,走到唐砂身后。
唐砂没有拒绝。这内力也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功能。上次和卿政在一起,他也是用了这个给自己暖胃吧。
果然不一会儿背后就暖烘烘的。
楚君唯看了一眼宁歌,内心暗惊。没想到这九王手下的人,功力如此深厚。
“先在颠城待着,做点小生意,你缺什么东西也可以派人告知我,我定给你送去。”唐砂开始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第88章:寻楚东忍
宁歌拨弄着唐砂如绸的黑发,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担忧。
他很开心姐姐能离他这么近,但又担心她一人在此,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该如何?军法严厉,有时候就算是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也只能看着。
“姐姐万事小心。”宁歌翻来覆去的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也只剩下这一句。
唐砂心里淌过一丝暖流,有这这样的弟弟,倒也是不错的。
“你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真遇上什么事,千万别学那些讲史里,明明可以不死,偏要冲上去找死。活着能创造的当下价值,远比死了要高得多。更何况你是一个将领,多久才能出一个人才,得惜命。”唐砂说这话还是有私心的,她不希望宁歌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
宁歌对唐砂这一套说法倒是有些惊奇,每一个字词都是平日里常听到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用,当下价值。虽然听起来有点贪生怕死的味道,但是也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宁歌“嗯”了一声,点点头。
楚君唯也是在一旁思索着这句话,她以往听到的都是,一定要为国捐躯,要不怕死,即使明知死路一条也要往前冲,鼓舞士气。唐砂这样的教弟弟的,她倒也是第一次见。
“公子,你这里所说‘价值’是何意?”楚君唯突然问道。
唐砂一时还不知道如何解释,想了想才道:“放在刚才那句话里,就是假如死了,可能能鼓舞士气,但作用也限于此。鼓舞士气的方式有很多,很多时候没必要非得死。但若是活着,一个有能力的将领,可以代领部队反败为胜,并且在将来千万次战争中取得胜利。就是说,是活着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还是死了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当然,这可不是当逃兵的借口,见机行事罢。”
几人恍然,原来价值不仅能用在价值连城上,还能引用到这种地方。
“公子用语还真是奇特。”楚君唯赞道。
“不是我说的,书上看到的。古人曾道,人丑就要多读书。”唐砂胡诌道。
“噗,公子若是丑,那世上怕没有好看的人儿了。”楚君唯眉眼弯弯,嘴角陷出两个梨窝。
“就喜欢听这种实话。”唐砂朝楚君唯抛了个媚眼。
宁歌和元芳眼里也都染上了笑意。
“闲来也无事,来听我给你们讲故事。”
于是唐砂开始讲起了聊斋志异,几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概过了两刻钟,唐砂的头发也干了。
宁歌坐了回去,听唐砂从精怪故事讲到神话,再从神话讲到天庭秘闻,然后又是后宫秘闻,反正话题千奇百怪,他们也是闻所未闻。看来是他们读书少了。
“公子句句都像是在讽刺妻妾成群之人呀。可当下男子,又有谁不是?不如公子将来找个姑娘过算了。”楚君唯突然道。
“专情之人也是有的,没遇上罢了。”三妻四妾有三妻四妾的道理,每个时代需求不同罢了,个人也没什么异义。
“姐姐说的是。”宁歌淡淡附和了一句。
“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没考虑过?”唐砂挑眉问道。
元芳忽然有些紧张:“我……我……不急。”
唐砂见元芳这模样,也不再出言难为他。
“你们困吗?”唐砂问道,她是困了。
“姐姐乏了就早些歇息吧,我也得走了。”宁歌回道。
唐砂点点头:“那散了吧。”说着站起了身来。
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唐砂回了房,泡了个热水澡,才入睡。
宁歌则是找了一圈,最终在斗武场找到了这群人。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早就听见爆竹的声音。
唐砂穿上了昨天买的大红袍,出了门。
楚君唯和元芳都比她起的早,也都纷纷换上了衣裳。
“新年好。”唐砂笑着招呼道。
“公子,今日我们去何处玩?”楚君唯问道。
“说了帮你找你叔。”唐砂摸了摸楚君唯头,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想玩也正常。
“公子还当真有办法?”楚君唯眼里多了丝意味,若真的找到了,自己怕是不能留下了。
想起了昨夜的事。
“叔叔,别来无恙呀。”楚君唯看着大红帐下两道相拥的身影,嗤笑了声。
帐里的男子把女子用被子裹了起来,淡淡道:“几年不见,功力倒是长进不小。找我何事?”楚东忍语气毫无亲人相见的热切。
“就想来看看叔叔?”楚君唯无所谓道。
“我倒是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这个叔叔了。”楚东忍隔着红帐,望着楚君唯的身影。
“怎么会呢?叔叔对君唯的好,君唯可都记着呢。”楚君唯这句话倒是说的有些真切。
“也不用给我说这些客套话,有话直说。”
若是楚君唯听得不错,楚东忍这句话语气竟带了些孩子气。
“近日可能会有人寻你,你莫要在意便是。”楚君唯也算了解楚东忍,怕楚东忍对唐砂做点什么,所以特意来说一声。
“呵,就知道不是特意为我而来,若他有本事,找来便是。”在整个楚家,楚君唯是唯一一个他真心对待之人,没想到这丫头越长大翅膀越硬。为人也是狠辣至极,哪还见小时候的天真模样。或许……这就是楚家人的命运。
“看叔叔像是有什么事没做完,君唯就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爷~还继续吗?”被窝里的女子见人走了出声问道。
“滚!”楚东忍直接甩开了女子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拉开红帘下了床。
女子被吓得不清,立即穿好衣裳跑了出去。
……
“我还会骗你不成?走,今日就带你们两见识一下什么叫人肉搜索。”唐砂笑得好不猥琐。
于是,楚君唯和元芳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人肉搜索。
唐砂贴完手里最后一张招子已经是晌午了。
这一天楚东忍彻底在颠城出了名。
招子道:“寻人启事:楚东忍,男,四十岁,非颠城人,眉间有一朱砂痣。提供线索正确者,报酬十两。寻到本人者,赏银百两。若有意,请午时之后到泛桥帖招处告与。”
朱砂痣是楚君唯听说的,只说小时候见过一次。
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见到招子的人都在讨论这楚东忍到底是何方人士。
眉间有朱砂痣的人并不多,况且是四十岁的男人,就算不知道名字辨识度也是极高的。
午时,泛桥。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有十几个人提供了线索。而且除两人说法不同外,其余都道在雨花楼见过。
唐砂自然是不能乱给,为了验证这个消息,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上了雨花楼。
唐砂这寻人启事简直媲美官府追捕令。而且追捕令也不会四处乱贴,唐砂不仅胡乱张贴,还当传单发。
楚东忍在雨花楼喝着小酒听着曲,哪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只是听手下的人来报,外面有人在寻自己,具体怎么寻楚东忍并未问清。既然楚君唯都特意来了,自己不管这事便好。
况且颠城百万余人,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下一刻,楚东忍突然坐直了身子。果然不出片刻,房门被敲响。
楚东忍冷笑了,很多年没人敢来找他麻烦了。但心头又是怪异,听脚步大多数都很沉重,不像习武之人。
难不成是楚君唯说的那人?若真是,那这效率也是极高的,至少比他的人强得多。
楚东忍大手一挥,门吱的一声便打开了。
入眼的便是一群死死盯着他的人,眼神热切。
“丫头,是他吗?”唐砂小声对楚君唯道。
楚君唯此时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也不知叔叔此时做何感想。
“宝宝也不确定。”楚君唯摇摇头道。
这时一直拦着他们的雨花楼老鸨终于挤到了门前,满脸惊慌,对门里的人道:“主子赎罪,妾没能拦住他们。”
楚东忍摆了摆手,示意老鸨退下。
唐砂可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是雨花楼的老板。原来做的是这个生意呀。
那……把这丫头交给他真的好吗?这么多年没见,万一……还不如让她去益城。
“你是何人?”楚君唯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确定?宝宝又是什么?见楚君唯也在此,楚东忍不好发作。
“在下唐砂,阁下可是楚东忍?”这楚东忍额间确实有一朱砂痣,但看起来三十左右,也算丰神俊朗。
“是又如何?”
楚东忍这名字本就不常见,而且特征也对上了,百分之九十就是这个人了。
“阁下可认识楚君唯?”唐砂又问。
“楚君唯?就是那个二十岁还要吃糖葫芦的丫头?”楚东忍语气讽刺,撇了眼楚君唯。
啥语气?二十岁不可以吃糖葫芦?要是芳儿想吃,老子给他买一打!
唐砂觉得应该是认错人了,但是还是问楚君唯道:“丫头,你多少岁了?”
楚君唯冷冷的看了眼楚东忍,然后对唐砂糯糯道:“十六岁。”
谁知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声嗤笑。唐砂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楚东忍。
认错人了。
“好了散了散了,不是这人。”唐砂转身对身后的人道。
“那我们的银子……”
“看在各位辛苦的份上,一人二两银子可好?”毕竟消息是错的,但唐砂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活。
众人也都同意了,拿了银子便走了,周围看热闹的都投来羡慕的神色。
“抱歉,打扰阁下了。”唐砂对楚东忍拱手行了一个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楚东忍打量着唐砂,一言不发。
唐砂觉得是最近活得太肆意了,大过年的给人家来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闹剧。自己是舒服了,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
唐砂做了一次心里批斗,反思自己这不成熟的行为,说到底,自己不也是想玩玩吗?
“君唯,玩够了吗?”
正当唐砂喷自己无脑行为之时,却听楚东忍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楚君唯知道他怕是在蓄意报复,但见唐砂那样盯着她,她也只有喊到:“叔叔。”
唐砂:……
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叔个什么叔?认错人了,走,回去。”唐砂拉起楚君唯就走,元芳此时也是一脸蒙逼。
楚东忍没有阻止,楚君唯也没有挣扎。
一路上唐砂只言未发。
回到客栈后,唐砂才放开了楚君唯,道:“那真是你叔?”
楚君唯点点头。
唐砂双手叉腰,来回跺了几步:“你叔叔开青楼的。”
楚君唯又点点头,看着唐砂一动不动。
“不行,你还是去益城吧。”唐砂直接道除了心中的想法。
“为何?”楚君唯不解道。
“怕他把你卖了。”
楚君唯一愣,知道了唐砂所想,一边心里暖暖的,一边又有些无奈。
她出来了这么久,是该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我相信他。”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呀!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谢谢公子一路的照顾,君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楚君唯从来没如此情真意切的说过话。
“你当真要如此?”
“当真。”
唐砂见楚君唯态度如此坚决,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力,自己是她谁呀,管那么宽?
“随你吧,别跟着我。”唐砂说完又出了客栈。元芳站在原地,有点委屈,瞪了眼楚君唯,回了房。
楚君唯也不是嗦之人,她只带走了两套衣裳,唐砂买的那两套。
唐砂出了客栈之后,觉得自己也真是好笑,傻逼玩意。
唐砂在街上逛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条巷子,巷口有个乞丐。
“卖消息吗?”唐砂开门见山道。
那乞丐本蹲在地上,见有人来站起了身子,打量起来人。
片刻后,乞丐试探问道:“可是唐公子?”
唐砂一愣,点点头。没想到狗蛋办事挺靠得住的。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说。”那乞丐热情道。
“楚东忍。”唐砂想了一想:“还有楚君唯。”
“好嘞,今夜在此处,公子想知道的定给你送到。”乞丐客气道。
“多谢。”唐砂点了点头,离开了。
乞丐望着唐砂的背影,心道这公子究竟是何方大人物,上头发了画像,此人无论要什么,都要尽力做到准确。并且报告给上面的人。
只是最近皇城信楼好像出了点事,卿家少主亲自调查,也不止如何了。
唐砂无事,又开始挨着挨着把自己贴的那些招子扯下来,一直到了晚上。直接去了巷口。
乞丐已经在哪里等候了。
唐砂拿到东西,回了客栈。楚君唯已经走了,元芳一直坐在大厅等她回来。
看那小模样,唐砂难免愧疚,这事是自己没做对。
见唐砂进了客栈,元芳立即站起来上前:“公子。”
“芳儿,来,吃糖葫芦。”唐砂笑着把自己买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元芳欣喜的接下了:“公子可要歇着?”
“嗯,你也早些歇息,上楼吧。”唐砂语气难得轻柔。
二人上了楼,回了各自房间。唐砂拆开信纸,查看消息。
第89章:以后横山是我家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楚东忍,雨花楼东家,二十年前现身颠城。楚君唯,无。
唐砂不禁蹙起了眉头,然后把信纸放到火上,烧成灰烬。
消息越是简单,就证明他们越不简单。她本来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楚东忍是个什么样的人。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楚君唯更是不简单。
唐砂就搞不明白为何卿政,楚君唯这些人物会接近自己的目的。如果说卿政是心悦自己,那楚君唯呢?
唐砂扶了扶额头,脑壳疼。
唐砂洗漱完,直接上了床。
只是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怪楚君唯吗?觉得这小妮子没有良心,说走就走。怪卿政吗?和自己相处那些日子就只是玩玩,身份暴露,就一走了之,一句话也不肯留下。
唐砂很理解他们的行为,就像她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一走了之,留下书局。
但是理解不代表不会难过,她是一个人,她不是没心没肺。
心里的这些情绪能向谁诉说?无论是谁,在唐砂看来都显得矫情。
睡一觉吧,没什么情绪是睡一觉不能调节的。人就是这样,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把他们忘了。
有人曾经对唐砂说过,她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太过重情义。
唐砂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元芳娶了媳妇,梦到宁歌战死沙场,梦到自己在一座大山里,怎么也走不出去。然后看到了有野狼在啃食人的尸体。在野狼扯动尸体露出主人脸的时候,唐砂被吓醒了。又是那个毒丸,叶悬渊。
唐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身上也出了些汉,让人不太舒服。
叫小二抬了桶水,洗了个澡。
边泡着热水澡,边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在皇城的时候她曾与元芳说过,要等正常招兵可能要等到明年去了。
本来打算直接跟着叶悬渊看看能不能让他直接收了元芳,可是世事无常,鬼知道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
元芳看着软软糯糯,其实心里也有着三分傲骨,走后门这事怕是不行。
所以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也只有等到明年。
明年也好,虽说元芳天生神力,但是在各种技巧上完全就是一个小白。
那就得给元芳找一个师父,不仅能教武,文也极其重要。她做多也就偶尔提点一下,自己也算是个半吊子。
唐砂一直觉得元芳天生就是要成才的。
招兵这事急不来,他们要在这里等时机,那么就是要有个住处,然后要有关系,要是能有点自己的势力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切都需要资金,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自己就是要做生意,然后让元芳去学更多的东西。
怎么有一种父母含辛茹苦供儿女上学的错觉。唐砂自嘲的笑了笑。
唐砂想到此处,立马起身穿好了衣裳。
行动派讲的就是唐砂。
唐砂拿出纸和笔,列出了自己做生意的大致计划。
现在手里的资金有限,不能一来就搞什么大买卖。
先做点小生意,累基原始资金。至于这小生意,唐砂已经隐隐有了想法。
虽说西南很多做走商,交易茶叶,交易丝绸,瓷器等等。但是做这些生意首先要资金,还要人脉,周期很长,商品的消费者也有限。
要说这西南最富有的是什么?不是人,是山,山多水多,自然资源丰富。物种也是极多。特别是事物,市场广,投入少,利润率高。
现在食物的种类虽也多,但和另一个世界比起来也差的远。
唐砂觉得自己就这点本钱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吗?中二少年病又犯了。
横山,绵延千里,是狄越和陈国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毒虫野兽无数,地形复杂。
横山一共有两个缺口,一个在陈国与狄越之间,一个在西戎与狄越交界处。
好了,以后,横山是我家。
等累积到了一定资金后,唐砂打算再开一个小明书局的分店。
然后再开始涉及丝绸茶叶瓷器这样的大宗买卖。
但是要入横山,唐砂一个人进去肯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横山外围,有很多狩猎团。专门靠在横山打猎为生。
至于打的是什么,还要看狩猎团的实力。
这些狩猎团除了有经验的老人以外,在开始有目标之前,也会适当召集新人。
有时候有些富贵人家想要个什么宠物和毛皮也会贴招。
为此官府还专门设立了一个管理机构,负责发贴来自全国各地的招子。大部分都是职业猎人,这些职业的猎人都有官府文书,有一定的人身安全补偿。比如若是身死,可以给予家人一定慰问金。简直犹如国家编职了。
当然也是要缴税。
有些为了不缴税,自然没办文书,这样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官府不会出兵营救,也不会有受伤补贴。
这种狩猎团也只有在横山才能见得到,这就是所谓的地域文化。
听上去是不错,可是死亡率极高,税收也高,普通人一般不愿做。
受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一个狩猎团里肯定有专门的医师作为安全保障。
唐砂就在想是去加入一个狩猎团,还是自己组建一个。
两种方式有好有坏,加入的话肯定行动受限,而且人家是狩猎,不是采集,也不会帮她采集,但胜在那群人有经验,安全。
自己组建一个就是行动自由,就是人不知道去哪找。
找元芳商量一下去。
唐砂洗了笔挂上,然后拿着自己的计划表出了门,走了两步又把它放了回去。
自己要是用心写还好,打草稿就是下意识的使用方块字,拿去了元芳可能也看不太懂。
元芳聪慧,啥时候教教他用方块字。
唐砂看了一下房里的铜漏,居然巳时了,难怪这么饿。元芳也不来叫叫自己。
唐砂下楼转了一圈也不见元芳人影,难不成还在睡觉?
唐砂又噔噔噔跑上了楼,来到元芳门前。
“扣扣扣!”没人开门。“扣扣扣!”还是没人开。
“芳儿?在吗?”唐砂又敲了敲。依然没人应答。
不在?
唐砂放下手,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步,直接推了推门。
门从里面锁了,证明里面应该有人,元芳不可能不回答她。
唐砂心道不好,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
第90章:少女沉辛
唐砂没管被踢断的门闩,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元芳身上。
她快步走到了床边,伸手拍了拍元芳的脸:“芳儿,芳儿。”
元芳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想睁开眼,可却怎么也睁不开。
难受。
唐砂感受到了掌中的温度,立即摸了摸元芳额头。
这么烫?
元芳的双颊泛红,嘴唇惨白干裂,眉头紧锁。
二话不说,唐砂先打了些凉水,用布打湿搭在他额头上。然后让客栈小二去找郎中。
没一会儿,郎中便找来了。
郎中坐在床前,为元芳把了脉。
“嘶~怪呀。”郎中收回手顺了顺自己的山羊胡,摇了摇头道。
“您尽管说。”从和元芳相遇以来,在北方冬日常穿一身秋装,也没见他生过病。
怎么到了南方反而一下病倒了,唐砂见元芳难受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
相处这么久,又这么乖巧,她早就把他当弟弟看待了。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倒也没见过这样的病。这小公子症状看似风寒,可脉象强劲,并无异常呀。”郎中说着,又不禁把手搭在了元芳手腕上。
唐砂心此刻沉到了谷底,下意识觉得这人是个庸医。
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想起了在墨家那位被说庸医的郎中。
“那该如何?”唐砂带着期冀问道。
郎中摇摇头:“对症下药对症下药,症都不知,如何下药?”
唐砂抿了抿嘴,颇有些不高兴。
“这小公子病症着实怪异,说起这治怪病,城南郊倒是有一人,此人行医,非怪不治。公子可去寻他试试。”郎中道。
“那多谢郎中了,在下这就去寻人。”唐砂朝郎中行礼道。
这郎中也算好,没乱用药。
郎中提起了箱子,唐砂把他送了出去后,直接骑马奔向了城南。
到城南后,打听了一番,便有人指了路。
唐砂寻着他们说的,顺利的找到了一见院子。
院门紧闭,唐砂下马敲了敲门,片刻就有人开了门。
只见门内探出一个脑袋:“你寻何人。”说话之人是一个小童。
“这里可有大夫?”唐砂柔声问小童道。
小童用滴溜溜的眼睛打量了唐砂一眼,然后朝身后喊到:“沉姐姐,有个姐姐找你。”
“谁呀?”
一道女声从院子里穿了出来。随后是一串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小童见沉辛来了,把门拉开了一半。
唐砂抬眼看向小童身后,一少女盈盈而立,眼睛微微上挑,看上去有点不好相处。
沉辛盯着唐砂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认识:“可是找我治病?”
“你是医师?”唐砂有点怀疑,这少女看上去过于年轻,让她不由得多想。
“是。”沉辛点了点头。
“在下朋友患了重病,找过郎中,但他道此症平生未见,特让我来寻你。”唐砂特意突出了平生未见。
果然,沉辛一听便来了兴致:“带我去吧。”
看的出来这个少女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多谢,还请上马。”唐砂此时悬着一颗心,也不想多说。
沉辛对小童道:“你且帮我喂喂小家伙们。”
“嗯嗯。”小童点了点头。
道完,沉辛走到了唐砂身旁:“你先上。”
唐砂看了眼沉辛,利落的上了马,刚想伸手拉她,少女就已经翻了上来,稳稳的坐在了唐砂身后。
“走吧。”
唐砂点点头:“坐稳了。”
把马儿掉了个头,驾了一声,马儿便开始朝客栈跑去。
到了客栈,唐砂把沉辛领到了元芳房里。
元芳的情况好像别走之前更加严重。
“有劳医师。”唐砂语气里带了恳请的味道。
若是元芳出了什么事……
唐砂有点无法接受,所以不愿去想这种可能信。
她还要给元芳找个师父,教他习文练武。他将来还要上战场,然后成为叱诧风云的大将军。他还要娶媳妇,没关系,就算离她而去也没关系。
唐砂眼睛有点酸涩。
沉辛帮人医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
“你能出去吗?”沉辛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软,和长相有点不搭。
唐砂点点头,看了眼元芳,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唐砂靠在门边,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她真的是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神都显出一丝迷惘。
沉辛见唐砂出去后,移到了床边,把上了元芳的手腕。
脉象如常,可皮肤却异常滚烫。沉辛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股气流从指尖窜进了元芳体内。
数息后。
“恩~”沉辛闷哼一声,迅速缩回了手,按住了心口,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眼里满是惊恐。
好强的气劲,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怕是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这人的状况明显同他体内的这股气息有关,不是内力,感觉陌生又强大。
沉辛曾听祭司说过,有一种人生来肌骨里就藏了气劲,这种人一般天生神力。
有强大气劲的人,世间少有。若是气劲一直隐藏着,他们便可安渡一生。
祭司告诉她,气劲破骨之人,身体会越来越烫,最终堪比烙铁,熬得过去,便成人上人。熬不过去……只有破体而亡。
果然没过多久,元芳的身体又烫了些。
沉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激动。
她可以试试她养的新宝贝不是吗?看看效果如何,反正对这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沉辛决定先问问唐砂。
门突然被打开,唐砂立即转过了身,目光有些热切的看向沉辛:“医师,他情况如何?”
沉辛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奇怪,为何明明是个女子,却要着男装。
“他可是天生神力?”沉辛向来语速有些慢。
唐砂一听便觉得这少女真的不简单:“是。”
“那就没错了。”少女小声道,像是在言自语。
“我也是第一次治这样的病,准确来说,这不是病,这是他的命。活不活得下去完全是看他自己……”沉辛给唐砂细细解释了一番。
唐砂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的互相摩搓挤压。若是师兄看到,定会得知她此时心中的无措。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唐砂声音很沉。
“我的宝贝可以让他的肌体变得更加坚韧。”沉辛拍了拍腰间悬挂的小瓷罐。
“何物?”唐砂觉得这个少女浑身就带着一股怪异之感。
“自然是我的宝贝,我不能告诉你,你只管说愿不愿意试试罢。”沉辛眼里满是无所谓。
唐砂终于知道这怪异之感来自哪里了——这个少女,眼里没有感情,就像一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