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0章 杌子也出复制版
千羽浮生猜得没错,这面影背墙和后墙上的小孔正是一个小孔成像原理的构造。
投在墙上的光影虽然有些模糊,却也能分辨出人的五官相貌,在这种条件下应该算是比较清晰的了。
就见投影中娄启财和杨家兴正弯腰观察着地面,好像在讨论什么。
“呵,神奇!”千羽浮生被这成像水平折服着,抬臂在光束前挥挥手,手的影子遮住了画面。
“咦?”她忽然发现阴影就像胶片重复一样,里面竟然还有一副画面。
那画面也是动的,不过上面的人像却不是现代打扮,绣裙锦袍,揖发布衣,像是古装影片。
其中一名秀才打扮的俊朗男子颇为引人注目。那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模样,身着白衫手执折扇,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装束,却是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潇洒俊逸鹤立鸡群。
“哎?这人……”待千羽浮生看清秀才的相貌不禁眉心一蹙惊疑住了,“怎么长得这么像马杌子!”
果然,画面中款步而行的男子无论是眉眼还是口鼻都像极了杌子。只不过看上去要比杌子年龄大一些,显得更加成熟自信,优雅中透着稳健。
而相比之下,杌子尽管看上去头脑也算灵光,但总是带着些迷惘,甚至是木讷,再加上眉眼间隐隐的苦恼和幽怨,总给人一副苦大仇深的印象。
千羽浮生原本觉得二人非常相像,可是这样一对比,立马又觉得判若两人了。
“这可蹊跷,要说只是两人相貌长得像是个偶然的话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可是问题是真马杌子就在这观中,而且还出事了……”
千羽浮生一时犹疑难解,又怀疑起那堵墙来,心道:这面墙能小孔成像用科学是可以解释的,但是出现了古代镜头却是万万没有道理的,并且里面的人还这么巧合,这简直是太诡异了!
她这样想着不由心中阵阵发毛害怕起来,四下里望望阴森昏暗的大殿头皮忍不住发麻,赶紧拔腿慌里慌张逃了出去。
等她出了殿门来到空旷之处,在阳光下定好心神,这才来到杌子失踪的那个后院。
小姨夫娄启财正和杨家兴在圆形图案的砖地中心饶有兴趣地研究着什么。
就见娄启财弯着腰冲着地面凝神扒望着,而杨家兴则半跪于地贴伏在圆心位置专注地侧耳静听着什么。
“喂,你俩在做什么?”
千羽浮生好奇而问,吓得两人都是浑身一哆嗦。等回头见是千羽浮生,娄启财生气道:“你咋又回来了,冷不丁喊一声差点把我魂吓掉了!”
“嘘!”杨家兴赶紧冲他俩嘘下手指,招招手轻声道:“你们也听听,下面的声音像不像马杌子?”
“马杌子?你是说那个小瘸巴?”娄启财撇撇嘴道,“我跟他又不熟,估计这小子是惹怒了观中的神灵被下了地狱,这会儿正阴魂不散呢!”
千羽浮生听说下面有马杌子的声音慌忙凑过去,原来在地砖上有个直径四五厘米的窟窿。
窟窿像是被高温烧灼过一样黑漆漆的,似乎很深。她也学着杨家兴的样子趴在地上贴耳细听,果然从里面隐隐传出有人呼喊吼叫的声音,声音很凄厉,像是在地狱里受刑一般。
“地下怎么会有人,难道真是马杌子?”千羽浮生心中一惊站起身来。
杨家兴也站起身来,却是一脸兴奋,冲娄启财道:“老弟啊,现在这里就我们仨也没有外人,有个事儿我想打听一下,我想你作为一村之长应该不会不知道。”
“喔,啥事儿?”娄启财问道。
“……”杨家兴忽然一下子深沉起来,颇为动情地说道:
“已经很久了!那是三十多年前,到处闹饥荒,护珠寨有一对母子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进城去寻夫找父,可是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事儿,你知道么?”
“哦,这事儿啊!”娄启财一愣,然后说道:
“这可的确是够久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就才六七岁还不大记事,不过听村里老人们说那对母子是盗了灵珠观的宝物才逃走的,名义上是进城寻夫,其实是坚守自盗跑了!”
“呃……”杨家兴听了脸上一阵古怪变了色,不过随即干咳两声说道:
“咳咳,原来村里人是这么评价的,真是人言可畏呀!其实……我是想问问可曾有个叫付宗哲的人来找过那对母子?”
“这个……却没听说过。”娄启财摇摇头不解道:“正研究地下这声音呢,你咋问起这些来?”
杨家兴见他不知道,沉沉一笑轻声道:
“护珠寨,护珠寨,顾名思义就是为了保护这灵珠观才建的寨子。而之所以需要保护,是因为灵珠观下面有宝物!”
“嗐,这个你也信?”不料娄启财不以为然笑起来,解释道:
“呵呵,不瞒您老哥说,其实那些所谓灵珠的传说全是瞎编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怕老祖宗怪罪,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
娄启财对杨家兴十分信任,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并无保留徐徐道来:
“那是元末明初,我们娄姓先祖方舟爷子在朱元璋成为皇帝前曾
经是他身边的护卫亲信,由于知道过多秘密,老朱登基后对他起了杀心。
“老祖自然也有预感,就求到刘伯温那里。刘伯温知道他为人正直忠诚,就可怜他给出了个保命的计策,那就是向皇帝祈恩赐予三颗明珠愿归隐山林永世诵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
“起初朱元璋并不明白他为何单单只要三颗明珠,可是午间小睡时却做了个怪梦,梦中在泰山西南有一大山,山中诞出三粒石卵,壮若明珠极为神异。可是正当他想捡起据为己有时,三颗珠子却滚入山涧不见了。
“当他一觉惊醒,恰巧刘伯温手捧三颗明珠觐见,明珠竟与梦中的三颗石卵一模一样。朱元璋惊问明珠何处得来,刘伯温只说多年征战缴获财宝无数并不知来历,在库中巡检时偶见特来奉上,以不负宝珠之美。
“朱元璋听后汗颜无地,决心放过先祖娄方舟,于是将三颗明珠赐于他,并谕命在泰山以西的灵岩山奉珠建庙祈福大明,于是便有了这灵珠观。而据说那三颗明珠乃是刘伯温用石头化成,在观中供奉没有多久就变回了原形。大家怕传到皇帝耳朵里,便煞有介事编出众多传说掩人耳目。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娄启财讲完嘿嘿一笑:“怎样,故事还算精彩吧?其实关于灵珠的传说多了去了,我是文化不高,否则的话我能编本书出来。”
“呃……”杨家兴愣了片刻,悄悄望一眼千羽浮生,暗示道:“看来那个徐福的传说也是其中版本之一啰!”
“哼!”千羽浮生想到杨家兴在旅馆中差点把自己软禁起来,对他很是没有好印象,不由冷哼一声。
“不过……”杨家兴见她不理自己,阴沉一笑转向娄启财:“老弟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这灵珠观底下是真有东西!”
“当然有东西,这不正在底下叫唤嘛!”娄启财指指脚下说道,“估计下面是个坟坑古墓啥的,也不知那小瘸巴是怎么钻进去的?”
杨家兴摇摇头诡秘一笑,举目四望一周,许久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之前所说的那个叫付宗哲的人,他明面上是丐帮里的娄头,其实是个盗墓贼!小时候我曾经听到过他跟人密谈,说他曾经探过这片号称‘六百亩’地的山顶平谷,洛阳铲打下去200米仍是一片夯土!
“你想啊,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权力打下这么厚的夯土,以至于填满了整个山谷?可见此地极不寻常,说不定有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或许修建这灵珠观的人是在欲盖弥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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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1章 道姑怀子魂附身
“噢……”娄启财听了杨家兴的说法也开始忖量起来,笑道:“想不到杨哥对护珠寨的事情了解得这么透!”
“哪里,也是瞎猜而已。”杨家兴不阴不阳谦虚一下。
这时千羽浮生眼见杨家兴深藏不露,而小姨夫娄启财还蒙在鼓里与他称兄道弟,终于忍无可忍揭穿道:
“娄启财你可真是个榆木疙瘩,平时在村民面前手段不少,想不到一遇到这个人就像遇到克星一样,被人家糊弄来糊弄去还不知道!告诉你,这个姓杨的并不是外地人,他就是三十多年前和娘一起逃跑进城的那个男孩!”
“呃,你说啥?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娄启财听千羽浮生这样说,连忙斥责一声,转面向杨家兴陪笑解释:“这丫头被惯坏了,杨哥您千万别介意!”
杨家兴并不介意,反倒微微一笑点头道:
“对,她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孩子娄佳星!”
“啥?你……”娄启财闻言大吃一惊愣住了。
杨家兴脸上阴暗起来,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沉沉道:
“那时侯,寨子里的人都说我娘是个**之妇,身为出家的道姑却与人苟且暗怀身孕。那时我还不满月,他们既不允许我娘留在灵珠观,又不让我们进寨子。最后是我爹收留了我们,他在这灵珠观后山上建了两间石板屋,而且到远处的煤矿下井做苦力养活我们……”
杨家兴脸上时而仇恨时而感激忿然而语,说到此处颤抖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娄启财听他一讲,一下子激动起来:
“原……原来你就是我石根大伯收养的儿子?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能有人回来给他坟头上烧几刀纸了,呜呜呜……”
娄启财说着说着难过地落下泪来,恨恨道:“只是可惜……可恨啊,到现在都没查到那个用煤块砸死他的凶手是谁啊!唉……”
娄启财又哭又恨好半天,抬眼望望杨家兴,却见杨家兴并不似他想的那样伤心难过,于是抹抹眼圈问:
“咋,你不知道你爹死了么?是在省城的煤山被人用煤块砸破脑瓜死的,据说当时白花花的脑子流了一地,那叫个惨呐!”
娄启财啧啧而叹,一旁千羽浮生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杨家兴竟是这样一个身世,亦为他养父之死感到惨不忍睹,惨无人道。
“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杨家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望着后山方向平静地道:
“上次来
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那石板房早就不在了,倒是我小时候种的一棵血栗子树还在……”
“唔,原来那树是你种下的!”娄启财感慨道:
“每年一到秋天满树是火红的臭栗子,落在地上爆得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再加上那破房子,胆小的人都不敢从那里走!所以后来房子被人拆掉垒了坟坑了,只有树还在。”
娄启财正说着话,一歪头忽然发现千羽浮生正盯着圞破境大殿的后墙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喂,千羽你神经兮兮的在干啥呢?赶紧回家去!”娄启财吆喝一声。
千羽浮生自然不会跟他们讲实话,她是在寻找那个小孔成像的孔洞呢。但是那个孔实在太细小,根本不好找。
眼下她心中最紧急的事情就是找到马杌子。可是她又不太相信马杌子会钻到地底下,因此一直在寻思地面上的那个孔洞是不是也有什么物理原理包含在其中?
当然地面上的人是肯定不知道下面马杌子的处境的。
此刻的杌子正经受着无限的痛苦和煎熬,浑身的神经一根根膨胀爆裂,爆裂之后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神经元和神经数量竟是指数级爆涨。当然,也包括他的脑神经。
无限的痛苦折磨之下他仿佛死去了一样,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竟然缓缓出了躯壳,推开门,升上穹顶,“倏”地一下穿过乌铁珠钻透的窟窿,“嗖!”擦着杨家兴和娄启财的面飞上天空!
豁,这是什么样的体验?
他的身体虽然还锁在基因模型的洞舱之中,可是他的灵魂却正在冬日的暖阳之下凌空飞翔。
那飞翔欢快而焦急,只片刻就到达了雍德的上空。像个无拘无束的影子一样,飘然而来,飘然而去,没有半点踪迹,没有半点声息。
灵魂首先来到的就是窝棚。窝棚中奶奶正在卧床而眠,小院里大姐杨心花正在煽火熬药。紫雪则在一旁训练破晓躲避坏人喷药……
“嗯,多么真实的人间烟火啊!”
杌子的灵魂俯视着窝棚深深赞叹着,然后在空中转个身飞过安良街向西北飞去,那里是省立医院。
省立医院规模很大,门诊楼、急诊楼、住院楼、外科楼、内科楼、行政楼、科技楼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可是杌子的灵魂并没有任何费力地寻找,直冲住院楼十楼的一道窗户飞去,然后悬浮在窗外不动了……
那里正是小黄的病室。透过玻璃望进去,小黄正躺在病床上,口鼻和胸部插了很多导管,腕上输着液。
他昏昏而睡,似乎一直就没醒过。
白露就伏在床前,眼睛都熬肿了,似乎一直就没睡过。
“哦……”灵魂轻轻一动,发出了杌子的声音,“只有救活他,才能解脱她。”
灵魂这样说着,忽然穿窗而入,一下子附在了小黄的身体上。
“嗯……”原本昏睡不醒的小黄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闷哼一声身体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唔!”白露见他有了反应连忙起身去看,惊喜道:“小黄鹅你终于醒了,自从转院过来你还没睁过眼睛呢!”
白露赶紧欣喜地去喊人,不多时冯医生和护士都来了,立即给小黄做各种体征检测。
方天来也来了,在门外喊住白露沉思片刻轻声问道:
“丫头啊,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北京咱不去是不行了,可是感情上的事是将就不得的!”
白露静静听着他讲话,低头不语。
方天来急得叹口气,自责道:“是,以前是你老子我跟他讲过那话,可……那不是我因为有个漂亮闺女想显摆显摆嘛,开个玩笑而已!”
“可他就当真了!”白露冰冷地堵一句,然后又无奈道:“原本我是想跟他讲明的,可如今……”
白露苦苦一叹进了病房。方天来怔了半天也无奈地苦苦道:
“嗐,屎壳郎打哈欠,都怪我这把臭嘴!得,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按说小黄也不错,可就是总感觉一坨那啥烀住了一朵鲜花,唉……”
病床上,小黄睁眼望着一圈医生和护士有些不知所措,见了白露才转为惊喜,张口道:
“俺……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咦,你不鹅了?”白露见他状态突然变好,也是转忧为喜跟他轻声开个玩笑。
“鹅?”小黄一愣,继尔想起来,连忙笑道:“对对,鹅是鹅,鹅是小黄鹅!嘿嘿……”
一旁冯医生看了心率和血压惊讶道:“你!你先别鹅,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伤口疼不疼,胸闷不胸闷,头晕吗?”
“呃……”小黄动动身体,感受感受道:“疼倒不疼,就是饿得慌,想吃张婶馄饨。要是不好弄,来碗大碗面也行。”
“呃……”这倒是把白露搞糊涂了,问道:“怎么,你也吃过张婶馄饨?”
“嘿,嘿嘿……”小黄憨憨一笑,“俺就吃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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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2章 飞灵救人争吃醋
不料冯医生开口了:“不行,刚做了这么大的手术不能进食,只能输液维持营养。”
“呃,那好吧。”小黄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巴唧一下嘴唇,然后望望头顶的吊瓶又道:
“你们只用这些青霉素、头孢啥的,都是西药副作用很大,很容易损伤身体灵气的。难道你们就不懂用些中药吗?比如说白药细胞修复灵液,或者金板兰抗炎精华丹散啥的,那些可是有神效的!”
“什么?”冯医生眨了半天眼睛没听明白,俯身在他腕上给他把把脉,讶异道:
“不对呀,你这脉相过于亢奋,难道是药量过大了?”
“坏啦!”这时方天来忽然一咧嘴惊叫起来:
“坏啦,坏啦!这小子一定是受伤太重导致神经粘连,大脑程序错乱啦!还有,你小子贼胆不小啊,竟然敢偷偷翻我家里的东西!”
“爸,你胡说啥呢”白露正被小黄的古怪反应莫名其妙呢,见爸爸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不禁翻眼责怪道:
“现在是医生问诊,您就别添乱了!”
方天来见女儿埋怨自己,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解释:
“你老子可没胡说,这小黄除了在部队学了点基本的急救知识,他可跟我说过对医药是一窍不通。更何况那白药细胞修复灵液和金板兰抗炎精华丹散这两种东西那哪能是人人都知道的?他一定是心术不正翻过咱家了!”
白露见他认真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道:“这也没发烧啊!”
“嗐,烧啥烧?你还真以为你爸说胡话呢!”方天来瞪白露一眼,然后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他偷翻过咱们家咋会知道这些?”
“行,就你懂得那些歪门邪道的怪药!”白露依然不信他,驳斥道:
“你刚刚不是也说他对医药一窍不通吗,就因为他一窍不通,所以才说出这些没影儿的药名来!”
“啥,没影儿?”方天来瞪大眼睛,咬咬牙信誓旦旦道:
“丫头啊不管你信不信,你爸就敢撂下话,那白药细胞修复灵液和金板兰抗炎精华丹散这两种药还真不是这小子瞎编出来的!有件事原本怕你担心,我一直没告诉你。前几年我去云南寻一个战友,在蛇谷着了一个毒枭的道儿,那家伙打枪没准头,被我用石头敲瞎了眼给制住了。后来他求我允许他到山洞里去上药,当时他用的就是这两种药。别说那药还真灵,不多久就好了,我没想到药效这么快结果被他跑了,后来我就把药带回来了。一直藏在家里没舍得用,不想小黄这小王八蛋不知何时发现了,你说他没在咱家里乱翻咋会知道?”
“呃……真的假的?”白露被方天来说得也不知真假了。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方天来说完匆匆走了。
“哎,爸……”白露喊也喊不住。
一旁冯医生也听了个大概,摇摇头对白露道:“你爸这人虽然说话爽快为人慷慨,但是我作为医生这里是医院,我们是绝不允许乱用药的!”
“那怎么办?”白露担
心地望望小黄,带着歉意对冯医生说:
“我相信医生,相信现代的医疗技术,还请你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让他尽快好起来!”
“这个你放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我们会尽力的。眼下来看病人情况已经好转,还是先继续用药观察观察再说吧!”
冯医生说完走了,护士记录完数据也离去。
白露盯着小黄打量半天,叹息一声问道:“你能醒过来大家都很高兴,你不要在意我爸说的那些话,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爸有那两种药的?”
“呃……俺不知道你爸有这些药,俺只是头脑中一下子就想到了所以就说出来了。”
小黄怔怔地解释,也不顾腕上还有针头,一扶床沿坐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望望那些吊瓶说道:
“俺现在真的很饿,你去弄点饼干啥的,吃点流质总应该没问题吧,求你了!”
“可是……那好吧,我再去问问医生,但是你千万不要再乱动,小心鼓针。”白露无奈地嘱咐一番出了门。
“嘿嘿!”小黄望着她出门而去的背影神秘一笑,迅速在身旁的那些仪器上一通操作,就见心电监控仪突然一下子暴涨上去,他的脸上现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然后他又将药量调到最大,瓶中的药液像打了高压一样不多时就全部注入到了身体里面。
“豁……”他痛快地长舒一口气,也不顾疼痛几把将身上的针头和导管扯下来,然后摇摇胳膊晃晃脑袋翻身下了床。
“哈!真好!”小黄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
“小黄鹅,这回俺救了你,你可不能跟俺抢白露了!”
“唔,你想得美!就刚才你这一通穷折腾,鹅可差点浑身炸出血来!”
惊!这对话虽然出自同一身体上,可却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杌子,一个是小黄。
“行,你还别不服气,俺已经算出结果来了,白露早晚是俺的!”
“你的?就凭你这连身体都没有的瘸巴影子?哼,虽然鹅不信鬼神那一套,但是鹅确信你估计是已经死了吧?你阴魂不散给鹅鬼上身,可真够卑鄙的!”
“啥?你说俺卑鄙?你这是忘恩负义!告诉你,俺的身体现在还被困在地底下呢,要不是着急来救你,俺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你的身体能这么快好起来,全靠俺的神经意念在支撑着你。就凭你身体里面那些个烂麻绳你的小心脏早就爆炸了!你信不信,俺现在只要一从你身体里出来,你立马嗝屁着凉!”
“行行行,鹅说不过你!不过鹅也把话撂这里,她到底喜欢谁鹅俩必须公平竞争,鹅是不会轻易放弃白露的!”
“你……不好她回来了,赶快躺下……”
就在两个对话互不相让之时,果然响起了白露的脚步声,小黄赶紧躺下。
白露一进门见到针头和导管都被拔了出来不由大吃一惊,慌张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唔,鹅……俺……俺觉得滴得太慢了就加快了些速度,这不刚刚输完!”小黄
支吾搪塞。
“你……没事吧?”白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小黄半天满面疑色地问道:
“你不会真像我爸说得神经错乱了吧?再说动了这么大的手术,哪能说好就好好的这样快?”
“这个……俺是当兵的体质好!嘿嘿,那个……俺要的饼干买了没?”小黄赶紧岔开话题。
“不对,这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科学!”
不料白露并不被他的解释所信服,转身就要出去找医生,“我必须把这个情况告诉冯医生。”
“哎,别别!”小黄赶紧喊住她,踌躇了片刻问道:
“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人类已知的更加神秘的世界吗?”
“你怎么问这个?”白露疑惑不解。
“你就告诉俺,你信不信?”小黄追问。
“嗯这个……”白露沉吟一下答道:“从科学角度来说当然有,宇宙那样浩瀚,地球也已经存在了几十亿年,而人类的出现顶多也就几百万年,我们未知的领域一定非常广泛!”
“嗯,这就好!”小黄听罢长长舒了一口气。
白露望着他古怪的神色,不禁哑然一笑,问道:“怎么,你该不会认为自己有神力或者是被ufo给救了吧?”
不过,她说完随即又蹙眉沉思起来,思索了好久才叹道: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我也觉得有些事情挺离奇的,自从认识了那个马杌子,我经历的见到的事情有太多不符合常理了,简直颠覆了我以前所有的认知!抽时间我一定找他好好问个清楚。”
“找他问个清楚?”小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兴奋道:“这么说你还打算与他见面?你不是要去北京了么?”
白露被小黄兴奋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抻抻被子让他重新躺下,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幽幽地说道:
“小黄大哥,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的!你看,我们都还年轻……另外我觉得你人特别好,我从小就只有和爸爸相依为命,从来也没有个兄弟姐妹,我想认你做大哥……好吗?”
“好好好,好啊!小黄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料小黄竟是满怀欣喜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语言却是颠三倒四,十分异常。
“你……”白露见他欢天喜地的样子颇为意外,盯了他好久才满怀歉意地负疚道:
“其实,你也不必哄我开心。这一切都是我爸的一个玩笑引起的,不管是你还是马杌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关心我。可是,我并不想过早地去涉及那些儿女私情!我有我的理想,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呃……”
听完白露的话,小黄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顿时满脸沮丧了。不过没多久,他又笑笑轻声道:
“没事,不急!其实,俺也有理想……俺的理想就是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俺还要找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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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3章 护士灵药癔神病
“什么,你奶奶和你娘?”白露对小黄的话简直是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正在这时护士进来了,一下子看到药瓶全空了先是吓了一跳,及至见到病人比先前的精神状态更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自己加快了些速度!”白露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起身支吾道。
“呵,这又不是喝凉水,你速度再快那针眼也得能通的过去呀!”护士怀疑是小黄偷偷把药给倒了,埋怨起来:
“你说你的人,怎么,还惦记你那什么灵液和什么素的呢?告诉你,你要是不爱惜这些药的话,下一步有可能还得再转院!”
“转……转哪去?”小黄不解问。
“转哪去?转精神病医院!”护士边给小黄检查伤口边没好气地奚落。
“嘿嘿,”小黄忽然一笑,盯着护士问道:“护士妹子你叫啥?俺咋看着很面熟,像是俺二姐夫的小舅子的二小姨子,嘿嘿,挺俊!”
那护士也就二十一二岁,如果要不是有白露在旁边比着,无论容貌还是气质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你这人伤不疼了怎么的,不好好输液还油嘴滑舌,不怕你女朋友吃醋啊?”
护士被小黄这么一夸,表面上有些生气,心里倒是也有几分受用。抬头望望白露说道:
“这种男的你可得看好了,一肚子花花肠子!”
护士边说边重新换好药瓶,冷不丁“哧”地一下将针头扎入血管,就见小黄身体一颤像是拔了毛的鸡一样抽搐起来。不过,他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好似并不是疼在自己身上一样,冲护士挤个眉眼笑道:
“刚刚你可说错了,她不是俺女朋友,是俺妹子!”
“你妹子?”护士一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人家一个女孩子没白没黑的照顾你呢!不过……就是你俩这遗传基因没有提前商量好,一个跟鲜花似的,一个跟癞蛤蟆似的,现实有些凶险……”
护士白他一眼端着药瓶出去了。
这时白露才瞅着小黄责怪起来:“你说你一个军人怎么没有正形?原本以为你挺本分的,想不到也学会了油腔滑调!”
“呃……”小黄脸一红尴尬住了……
大约下午三点来钟,方天来气喘吁吁赶回来了。一进门就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深褐色的玻璃小药瓶往小黄旁边桌子上一放,没好气地道:
“行啦,我全给你拿来了,这下你不惦记了吧?是兑水喝还是拌饭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嘿嘿,辛苦老岳丈了!”小黄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来。
“唔,小兔崽子,这是我占
你便宜啊,还是你占我便宜?八字还没一撇呢!”方天来不满地骂一句。
不料小黄不吃他那一套,顶起嘴来:“八字还没一撇,你干嘛那么上心?说拿灵药就拿灵药来,你倒是挺舍得!”
小黄不光顶嘴,语气里还带着些不乐意。
方天来忍不住火起来:“吔,老子拿药是为了救你小命,没管你要钱就不错了,你还吃着西瓜嫌瓜子黑!”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啦!”
白露心烦意乱制止两人,不过见爸爸还真拿了两瓶药来,忙上前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药瓶很普通,看上去有些旧,一瓶是药水,一瓶是粉末。瓶身上各贴着印有“白藥細胞修復靈液”和“金板蘭抗炎精華丹散”的繁体标签。
标签斑渍驳驳,像是颇有些年头的样子,仔细看,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各种怪异文字的说明。
小黄也瞅瞅白露手中的药瓶,暗暗一笑对方天来说道:“要不是俺揭穿,恐怕你不会舍得拿出来给俺用吧?”
方天来被他一激,涨红了脸怒道:“噫,你个小王八蛋,这种灵药可是只在《山海经》和《黄帝内经》上记载过,极为金贵,老子都没舍得用过呢!”
不料白露一把将药瓶攥在手中,反对道:“医生说过,我们不能乱用药!”
小黄忙解释:“这哪能是乱用药呢?这是两种好不容易流传下来的古药!说真格的,中国古代的中医药水平可比现在高多了,只不过可惜的是大多数都已经失传了。如今的中医顶多也就是学到了老祖宗的一点皮毛而已!”
但是白露还是不同意他们乱用药,认真劝说道:“你讲的虽然有些道理,可是用错了药会致命的,我们必须听医生的意见!”
正当两人争论之时,冯医生进来了。
“怎么,听说你这个病人擅自拔了针头和导管,是不想要命了?”
冯医生一进门就生气地批评小黄,恰巧看到白露手中的两个药瓶,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真给他私自用药了?”
白露赶紧向他解释了一番。
冯医生听完白露的解释,接过两只药瓶仔细地打量起来,一边看标签上的文字一边惊讶道:
“咦,是繁体汉字,还有贾湖刻符、半坡陶文、夏代水书、先秦小篆!可不得了,这是文物啊!诶,不对……那个时候怎么会有这种玻璃瓶呢?再说这些文字显然是印刷上去的,难道那时已经有了印刷术……”
冯医生一边惊叹一边摇头,陷入了矛盾纠结之中。
“咋,冯大夫还懂这些古字码?”方天来好奇问道。
“哦,我只是懂些皮毛。”冯医生谦虚道,眉头仍然拧成了疙瘩,“不过……怎么看这两样东西也不像出自现代人之手,应该是属于古墓陪葬品吧……”
这时白露也好奇起来,问道:“如果是陪葬品那就一定有很多年了,还有那应该属于文物了,肯定更不能用在人身上了对吧?”
“嗯,我也在考虑这事。”冯医生想把药瓶打开,可是没有拧动。只好还给白露,然后说道:
“当然,在成分和来历没搞清楚之前我们谁也不好下结论。不过,两样东西显然是不寻常的,还请你们一定要保存好!”
他说完又沉思一下说道:“这样吧,我的老师凌风子老先生是个古医圣手,他对古医药和古文化都有很深的研究,抽空我问问他看知道不知道这两种药!”
冯医生说完,叮嘱小黄道:“幸亏你这位小战士体质不错,要是换作别人康复起来可是个麻烦事!但是看你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中有正常,正常中也有不正常,从中医角度来说你这叫神志不定,有些癔症。”
“癔症?”白露不解,禁不住疑问:“什么是癔症?”
冯医生解释道:“癔症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一种观点认为癔症是一种原始的应激现象,如精神运动性兴奋状态,或旨易昏睡、木僵、痴呆等,往往发端于困境之中或危难之时。像我们常见的突发分离性遗忘,一般都是围绕一定的创伤性/事件发生。
“这种病主要表现为意识朦胧、漫游症、幼稚与紊乱行为及反复出现的幻想性的生活情节,可有片段的幻觉、妄想。自知力不充分,对疾病泰然漠视。
“当然你们也不必担心,此病一般急起急止,病程可持续数周,其间可有短暂间歇期。缓解后无后遗症状,但可再发。”
冯医生耐心讲解,方天来忍不住一拍大腿:“嗐,不如长话短说,他就是得了神病嘛!”
“呃……”冯医生尴尬一笑,点点头,“从民间的或者迷信的角度来说,的确是神病!”
“呵,神病?医生说这样的话合适吗?”白露虽然不是中二女青年,却也坚信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忽然有了一种意识领域被侵犯的感觉。
冯医生见白露对自己表现出不满,连忙解释:“其实作为一名医生来说,我首先是相信生命科学的。但是我也的确遇到过很多病例,有些病人在我手中久治不好,可是转眼去找个所谓的神人烧烧香念念咒就好了,我无法不对这些奇怪的现象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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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4章 鬼药祛疾再生疾
冯医生离开时嘱咐护士:“这个病人的事情不要传扬,有人问起就说并发轻度分离性精神障碍!”
冯医生安排妥当离开了。
方天来望着冯医生匆匆而去的背影消失,才歪过头来冲白露嘿嘿一笑:“丫头,甭说你这脾气还真像你妈,干啥事都爱较个真!”
“妈……”白露听他提到母亲,不由心头一阵发酸,默默不语了。
“嗐,看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天来赶紧自责,把药瓶一放上前安慰白露:
“爸知道这几天你受累了,可是小黄一路上任劳任怨伺候着我,是你爸欠人家的!再者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上级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一次考验!眼下小黄顺利脱离危险快速愈合康复,正说明是你的工作做得好,就算为了我,你也得委屈委屈!”
白露听了方天来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幽幽说道:
“爸,道理我懂!其实,我就是心里总感觉堵得慌。我不想去北京,我不舍得离开家,我知道您也不想去!另外,我也担心梁奶奶,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那个马杌子虽然重情重义,可是做事总爱逞强,我不放心!还有,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好乱……”
“嗐,这有啥想不明白的?”方天来故作轻松大咧咧劝解:
“老话说的好,险山不绝行路客,水深也有渡船人。自古以来车有车道马有马路,小鬼离了坟头还是鬼,活人见了皇帝也是人,各行其是各有活法,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白露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说下去,“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我们不愿相信而又害怕出现的东西恰恰就出现了,该怎么办?真的,我突然好怕!”
白露的担心和恐惧不仅仅是对现实的惊慌,还有对未知的不安。
“哦!”方天来愣了愣,然后用粗糙的手指刮刮白露的鼻子,宽慰道:“怎么,小哪吒长大了,也知道害怕了?放心,有老爸在,啥都不算事儿!”
方天来坦然而笑,向女儿展露出一副无畏和自信,接着说:
“其实,任何人都避免不可会面对选择和变化存在焦虑,但是人不能总活在眼前,只去过自己已经适应了的生活,还得有勇气去挑战未知,方能闯荡一片新天地!”
说到此处,他望望躺在床上也正静听自己讲话的小黄,再望望窗外的天空,继续道:
“当然,我们同时也要有更大的情怀和那个啥……对,宇宙观!要知道宇宙之大,人之渺小,我们不可能事事都要想个明白!像你老子这样,有时候对一些事情哈哈一笑也便过去了
!记往,行事要认真,但并不是事事都较真!”
方天来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令白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一旁小黄也耸耸眉,若有所悟地点着头。
不过,小黄的手却没老实,而是早就偷偷地摸过两个药瓶悄悄打开,然后将两瓶药兑在一起暗暗伸到病号服里摸向肚脐处。
“小黄,你干啥呢?”方天来发现有些不对劲问道。
不过已经晚了,就听“噗”的一声,小黄的面上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神情。
待方天来把他的衣服掀起,这才发现整个药瓶有一大半已经插入了他的脐眼之中。
“呀,你咋自残起来啦?还真是神经错乱了咋滴!”方天来惊声大吼。
白露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见那只口径足有四五公分粗细的药瓶硬生生地插在小黄的肚脐眼里,正一汩一汨的往身体里灌注药液!
不多时药瓶就空了,小黄一把将瓶子拔出,脐速收缩合上。他仰面一躺,一脸痛苦过后变成了无比舒畅。
至此,白露和方天来依旧瞠目结舌,连护士都忘记去喊了。
“小黄大哥……”白露惊愣地望着小黄,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这时方天来反应过来,上前抓起两只空药瓶晃了晃哭丧起脸责骂不住:
“小祖宗啊,你脑子真的浑了?就算用药你也得讲究个药量哇!这要是有个好歹,不等于我害了你呀……”
可就在这时,小黄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原本带着舒畅的脸上霎时间变得无比痛苦起来。
“啊!不!不……俺必须得回去啦……”
他蜷缩哀号着,忽然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有道透明的影子飘忽而出,在房中打个圈“倏”得一下消失不见了……
随之,小黄也安静下来,脸上的痛苦渐渐散尽。
白露和方天来对那道影子并无察觉,正着急慌乱之间见小黄忽然间又好了,父女二人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鹅……鹅被鬼上身了……”小黄挣扎一下吃力地坐起身。
“鬼上身?”方天来一怔,忍不住斥道:“你小子是真疯了?不行,得赶紧找医生彻底检查!”
“对,娘细个乃刀货,鹅是疯了!全被那小子折腾疯的……”小黄带着满脸怨恨骂起脏话来。
“呃……”倒是白露对他的身体担心不已,着急问道:“小黄大哥你别急,刚刚你把药全灌进肚子里了!你现在感觉怎样?我去喊医生……”
“别!别喊医生!”小黄慌忙拉住她,脸上
一阵憋屈,哭诉起来:
“鹅滴个亲亲滴白露啊,鹅可总算是逃出魔掌了!你说救人有那样救的吗?那……那小子太欺负人啦!呜呜呜……”
“完了,精神分裂,典型的自残型的精神分裂!”方天来抓着空药瓶来回踱步叫苦不迭。
“爸!”白露带着责怪白他一眼,立马换作一副笑脸柔声安慰小黄:
“小黄大哥,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被赛鬼手那一枪吓着了?你放心,现在没事了!这里就一直我和我爸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呃……鹅……不是……嗐!”小黄忽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根本就没法解释,拿急支吾了半天只好苦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不行,我们必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医生!”白露头脑冷静下来,起身说道。
当她转身走出门口,不由自主警惕地望一下左右两侧的长廊,面上布满狐疑。
走廊里人影穿梭,一如往常,她这才摇摇头蹙起蛾眉自言自语道:
“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好像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连小黄鹅说话都像极了他……”
其实白露从一开始察觉到小黄异常就有这样的疑问了,只不过这离奇的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尤其是小黄之前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像极了他——马杌子!
只不过自己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想被那种无影的东西扰乱正常的思维意识。
可是,白露心中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更多不寻常的气息,她越来越无法保持冷静了。
忽然,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惊肉跳,顿时心乱如麻起来,紧接着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幸好她及时扶住了门框,久久倚着门外的墙壁喘息不定……
而病房里的方天来和小黄一点也没察觉到白露的异常。方天来把空药瓶一揣,埋怨道:“本以为给你抹伤口上一点试试就行,结果你小子全吞了!”
“鹅……鹅真的是鬼上身了!”小黄瞪眼解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惊叫起来:“不好了,护士快来看看这孩子咋了?”
“呀,白露……”方天来这才一惊冲出门去。
不知何时白露已经瘫坐在地。她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额上沁着豆大的汗珠,表情痛苦无力。
“丫头,你咋了?”方天来扑上前去,铮铮铁汉也急得失声了。
“……”可是白露只微微抬眼看了他一下,接着双目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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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5章 第十灵魂破心门
“丫头!丫头……护士!来人啊……”方天来红着眼睛呼救。
他一生中很少有这样的无助和咆哮,这次他亲眼目睹女儿闭上了眼睛,仿佛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再度重现!
“不,不!”方天来真的害怕了,泪水模糊了双目大声呼唤着……
而此时此刻,在灵岩山灵珠观的地底下,杌子的身体还在被无数道火烈的丝络紧紧缠裹着。
他的精神和**经历了长久的折磨,已经辨不出是人还是怪物了。
可是一切并没有结束,随着身体不断膨胀炸裂和不断愈合复原,他的脑干反复分裂和融合,无数的神经元,无数的意识单位,无数次的新生与寂灭已经完全改变了他的细胞结构。
他的身体轮番蜕变,他的痛苦逐渐麻木,一切渐渐停止了……
杌子不再挣扎,机器也不动了!
那个基因模型的茧洞真的像一颗**的蚕茧一样,他最终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封住了……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呵呵呵呵……”
突然一阵狂嚣的笑声充斥了洞厅,是御心珠的声音!
那声音飘飘渺渺浑浑荡荡,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发自地狱,充满了痛苦和仇恨:
“你这披着丑陋人皮的判徒!是你,毁了我苦心经营的育灵计划!是你,把我送入了地狱,让我连最后一颗饱满圆润的外形都化作了乌有!这下,也轮到你也尝受贪婪的痛苦了吧?哈哈哈哈,我做不成神,你也休想做成人!”
浸身于御心珠丧心病狂的叫嚣之中,茧洞里的杌子没有一丝反应,他已经垂死在意识的边缘,虚弱到连喘息都无力了。
他浑身布满血红的汗水,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仿佛十字架上泣血的耶稣……
而悬浮在空中的乌铁珠,从杌子一开始进入茧洞被意识束缚,它也仿佛陷入了一种迷茫状态。
它感应不到杌子真正的意识是什么,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哪里才是方向。唯有呆呆滞滞地浮在空中,通体乌沉没有半点光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御心珠的声音又响起来,幽灵般恨恨而言:“可恶的种灵,你不遵从我的意志就必须受到惩罚!”
可是杌子就像死去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哼哼,不妨实话告诉你!”御心珠并不在意杌子的死活,冷笑着继续说:
“其实,一开始你就上当了!你以为我让你进入到那里面去,真的是为了给你补充意识和知识吗?其实那是一台意识控制器,只有我的意识才能操纵得了它,我的目
的就是为了激发你贪婪的**,进而控制你!哈哈哈哈……”
“唔……”杌子的嘴角动了动,终于有了一丝生命的感应。
御心珠见他醒来,声音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哼哼,你这个背判灵族的家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虽然……你有九个灵魂,可是如今全都被黑暗意识锁住了!就算你从里面活着出来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强大的怪物而已,哈哈哈哈!你不是认为自己是人类吗,那就回到人类中去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吧……”
御心珠的笑声震颤着整个洞厅,地面上的千羽浮生和杨家兴、娄启财虽然听不到他们对话,脚下的地砖却是传来阵阵声波,仿佛轻度地震一样。
“不好,好像要地震了!”千羽浮生警觉地提醒一声。
娄启财首先慌张起来,惊声道:“咱这地方可好多年不地震了!最近的一次地震还是十八年前河北的那次大地震的余震引起的,那一次灵岩山的北峰塌了一大片,把山下的小坟庄整个全埋了……不行,这里地下又是空的,咱得赶紧离开!”
可是杨家兴并不担心,反倒是出奇的冷静,沉沉道:
“放心,这里的地下不是自然结构,那么厚的夯土层就是天然的缓冲屏障,要是真有地震反倒这里最安全。”
“那……那要是地陷呢?一下子掉下去更要命!走,我们都赶紧离开吧……”
娄启财一边说一边担心地拉起千羽浮生就往外走。
“胆小鬼!”杨家兴斜眼望一下他慌张而去的背影,轻哼一声冷冷道:“哼,我倒是希望这里全部翻个底朝天,好让它们露出真面目!”
他独自立在圆心正中央,望着杌子消失的那面白墙,金边眼镜后面聚起两道阴冷光茫,脸上现出少有的狰狞来。
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阳光底下有道透明的影子在眼前倏然一晃,闪电般钻入脚下那个孔洞中不见了。
“咦?”杨家兴狐疑满面捕风捉影,“好似是先前出去的那个东西,这是又回来了……”
他没有猜错,这道影子正是从杌子身上飞出去到医院救治小黄的那个灵魂。而这个灵魂匆匆赶回,正是因为杌子遭遇了灵魂危机。
却说那道影子转瞬间钻入地下,在御心珠魔鬼般的笑声中止浮于洞厅半空,像一张透明的塑料纸一样缓缓徐动。
“不对,你是谁?”御心珠发现了他,惊愕而问。
“嘿嘿,你猜俺是谁?”影子嘻笑反问。
“你……难道你是这个恶心的判徒的凡胎俗魂?”御心珠似乎
大出意料,颤声惊问。
“噫,不要把俺说的那么俗好不好?凡胎咋了,总比你这连胎都没有的老妖怪强吧!”影子冷声嘲讽,语气中带着些许玩世不恭。
声音是杌子的声音,腔调也是他的腔调。御心珠愤怒起来,沉吼道:
“可恶,我竟然忘记了你这个俗身!看来,你一直就不曾进过圞破境,是谁?当初是谁动了手脚?”
“哼哼,有没有人动手脚那是你的事情俺可管不着,现在俺就要返回自己的身体,让你看看俺能不能做成人!”
影子凌空一笑,“嗖”地一声飞向意识控制器,穿过护罩进入杌子体内。
“哦!”杌子身体一震,痛苦地皱住眉头,缓缓扬起面孔。
“我……还活着?”他吃力地抬动眼皮望向空中的乌铁珠。
乌铁珠像是一只淋了水的小鸟甩动甩动身体,重新现出光泽。
杌子身上也好像恢复了力气,头顶上抓着两只触角的双手奋力一张挣脱下来,然后交替着摁摁僵硬的十指关节,“咔嘣咔嘣”发出骨骼挫动的响声。
“嗯,还好!”他沉沉地自语一声,“幸亏那九个灵魂被锁住了,否则,老子差点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迈动脚步,眼眸中射出刀锋一般的冷茫,两只拳头也越攥越紧,“咯吱吱”发出清晰的回声,仿佛整个山洞都在传导着他的力量……
“你要……要做什么?”御心珠的声音又响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哼哼!”杌子只是冷冷一笑没有答话,注意力却集中到了那台怪模怪样的基因模型上面。
“你……不能造次!”御心珠好像突然乱了分寸,惊慌道:
“那是我们最后一台控制器了,任何一个部件都珍贵无比!我们再也没有能力造出另外一台,如果毁了它的话,我们在地球上的文明就真的断了……”
御心珠无限恐慌,大声警告。
可是它的声音随即被一声轰然巨响淹没了,随着杌子手起拳落那道透明幕罩“哗楞”一声变成粉碎,散落一地。
“你个丑陋的人类!你窃取了我们的力量,却毫不怜惜我们的设备,我要诅咒你!彻底地诅咒你!”
御心珠目睹了杌子暴力的举动却无力阻止,它现在连身体都没有,有的只是空洞的不知从哪里发出的歇斯底里地怒吼声:
“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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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6章 魔泉控魂涌白露
杌子漠然走出意识控制器,耳边回响的全是御心珠鬼魅般的声音。
他恨恨地转身面向控制器,那两架高大的梯状螺旋柱正如心管一样随着御心珠的咒骂剧烈地舒张和收缩。
“好,我让你再耍穷嘴!”
杌子冲着脉动不止的柱体阴狠一笑,猛然纵身而起。这一跃竟有十几米高,直接飞上了模型顶部,然后不由分说抡起铁拳“嘭!”狠狠砸在了一条最粗的管柱之上……
就见那鱿鱼触须样的管柱应声爆裂,“噗!”竟然喷涌出大量白花花的粘稠液体来。
“哦,好恶心!”杌子始料不及被溅了一身,赶紧倒飞退开。待双脚落地,地上已是黏糊糊的一大片。
那些白花花的粘稠东西仿如脑浆一般,混杂着鲜血样的粘液红白相间汩汩流动,散发出令人欲呕的浓烈腥臭。
“姥姥的头,难不成你是用人脑子做成的?”杌子恶心地捂住口鼻吃惊喝骂。
“啊……啊……”空气里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分不清是那个血肉模糊的模型发出的,还是御心珠发出的。
那声音痛苦呻骂:“你……你个恶心的人类,你做了什么?天呐……你知道为了维持运行,我们采集了多少人脑吗?啊……啊……救我!救我……”
随着浆液大量涌出,触须逐渐变软,两架大梯子像没了风力的庆典拱门一样开始萎缩歪瘪。
“不……不……不要……”,眼见白浆汩汩流尽只剩了残汁血水,那个声音越来越弱,“扑隆”一声轰然塌落了……
“唔!”杌子闪身躲开,望着倒在地上扭动成团的一堆沾满花白粘液的触管触目惊心不已。
渐渐的,抽搐停止了,洞厅里终于平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
“哦……”杌子怔怔地望着地上许久,这才长长缓出一口气。
他**着身体环顾洞厅一周,洞中除了坍塌如泥的基因怪物,就只剩了那三个方形的池子,其余再无一物。
“可恶的妖洞魔池!”杌子恨恨地抹一把身上的污迹,迈步走向三个方池。
第一个所谓的囹人境原本白如莹乳的池水已经浑黄污浊,泛着肮脏的泡沫好似一锅腐粥。可是谁又能想象到,它竟然直通海底?
“幸好铁疙瘩救了我……”杌子满怀感激地回眸望一眼空中的乌铁珠,“倏”乌铁珠已经轻轻飘至在自己面前。
“哦!”杌子欣慰地冲它微微一笑,移步至第二个方池。
?囮境的一池碧液早被自己喝尽,露出用石头砌成的圆形池底,并无奇异之处。
“好吧,一切**都是假象,越是蛊惑人心的东西越不值一觑!”望着干涸的池底,他不仅感慨万千。
最后,他缓缓来到第三个被称作圞破境的池前。池水鲜红如血,倒映着光怪陆离的穹顶。
他伸手摸摸光滑的池壁,凝视着止如死水的池面,扫一眼自己带着红晕的影子不由感叹:
“人之所以是人无非就是三样,形貌,精神,还有生命!而你,难道是能取我性命的地方?哼哼,可惜我是永远不会进去的!”
杌子不屑地冷冷一笑。
可是,当他正想转身离开之时,池面微微一动,竟然荡开一圈涟漪。
那圈涟漪泛着宝石般的酒红光泽,自己的影子竟然没有随着自己起身而消失,而是凝聚在水面,伴着涟漪褶皱一圈圈地扭曲开来,一时变得十分古怪和骇人。
“咦?”杌子好奇地回眸细瞧,不禁讶异道:“怎么,你也会控制人的灵魂?”
他话音刚落,就见池面的涟漪一阵剧烈旋转,转眼间成了一道漩涡。
“哼哼,现在控制灵魂的不是我,而是你!”池中突然传出御心珠的声音来。
“吔!你还没死?”杌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惊问。
“哼哼哼,你忘了?我可是心珠!你能灭得了我的形,却灭不了我的心!我要像个冤魂一样缠住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要报仇,我要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御心珠妖魔般的声音萦回震荡,酒红的池水一时间变得如血浆一样殷红浓稠,漩涡越转越快,令人眩晕。
“可恶,你又在耍弄迷幻人心的把戏!”杌子见御心珠阴魂不散,强忍眩晕努力凝聚起心神,冷声斥骂:
“你说我控制灵魂?呵呵,真是搞笑!不要把你那套邪恶的作派强加到我身上!小爷没兴趣陪你玩,我现在就灭了你!嗨……”
杌子说着怒吼一声,将乌铁珠擎在手中猛然砸向池面。
“嘭!”随着一阵巨响池水绽开千万道水花,御心珠没有声音了。
不料池水却咕噜噜翻滚起来,像是砸穿了一个巨大的泉眼,顿时一道半人高的血红泉柱喷涌而出,汹涌的水流瞬间溢出池壁在洞厅地面上蔓延开来。
水流滚滚不绝越来越猛,泉柱也越喷越高,不多时地上便成了一片汪洋血海,水位迅速上升大有漫灌之势。
“呀,不好!”杌子叫声不好,赶紧奔上洞壁的阶梯逃命。
当他迅速围绕着洞壁的旋梯逃到入口之时,再回头望去水位已经达到了数米,并且仍在以更快的速度上升。
不料就在他惊惶之际,眼前却出现了更令他震惊的一幕。就见那滚滚的泉柱突然呜咽一下浮上一个人来!
那人似乎年龄不大也赤着身体,腰肢纤细长发如波,竟然是个女孩!
女孩漂躺在水面上随着水花浮沉摇曳,不知是死是活……
“唔!”杌子使劲揉揉眼睛,不由浑身一震突然红着眼睛大声惊叫起来:“白露?!不!不……”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此刻,灵珠观西北方向。灵岩寺北峰的山涧中,张三疯正抓着一道人工编织的简陋藤梯向一面百丈悬崖吃力攀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他动作笨拙,每攀爬一步口中就吟一句诗,崖下的黑阎王急得在乱石枯草中直转圈。
“噫,这先秦老哥作诗咋总是白露白露的,岂不是要让小臭蛋吃醋?”
张三抓着藤条喘口气自言自语,随即摇头窃窃一笑:“嘿嘿,这小子心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当山人看不出来?嗯,破人有破福,跑了一个又碰上一个,还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乖乖,还都是俊俏的紧……”
他羡慕地咪咪嘴唇,继续往上爬。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等爬到有二三十米高的时候他实在是爬不动了,抓着藤条喘着粗气暗骂:
“姥姥的……杌子娘啥时候还学会飞檐走壁了,明明看到她从这里往上爬的,咋转眼就没影儿了?”
他边骂边回头往下看看,不料这一看立马犯了恐高症,“嗷吆个娘嘞……”不由惊呼一声差点摔下去……
第0127章 三疯落难玉符山
灵岩山是泰山重要支脉之一,主峰方山在《水经注》中亦称玉符山。
此处峰峦奇异,群山环抱,马蹄形的山谷中,苍松翠柏,溪水曲流,飞泉叮咚。古老而悠久的灵岩寺就掩映在一片葱绿之中。
据记载,东晋时期高僧竺朗周游天下传经说法,当他来到此地,见这里山势险峻,草木茂盛,泉涌水甘,景色幽雅,犹如仙境一般,便在山上筑造经舍安禅布道。
他每日在山间讲经,每当讲到精彩处,飞禽盘旋不去,走兽驻足而听,连山石也为之点头。
朗公叹道:“此山灵也,为我解化。”灵岩山因此而得名。
不过,朗公所建灵岩寺仅历经百年便在一夜之间被神秘力量毁掉。
后来,北魏高僧法定禅师慕名而来,由青蛇引路老虎驮经从北侧入山寻法。可是山间陡壁四起,苍岩如堵,无路可行。
法定便面壁而坐,瞑目诵经,坐到第四十九天时,突然雷声轰响,山石迸裂,悬崖峭壁上被一道神光射穿一个圆形透洞,法定被佛光飞霞指引着穿越了山峦。
那个透洞便是今天的明孔洞。“明孔雪晴”乃为灵岩山奇观之一。雪霁天气银装素裹,雾光映天,犹如仙境。有诗赞曰:
梵僧昔日憩岩间,
灵迹千年尚可攀。
雪霁扶节闲眺望,
烟火咫尺见他山。
后来法定禅师重修了灵岩寺,历经千年各朝各代又多次扩修才有了今日之古刹雄风。
不过,在近代大规模旅游开发之前,这里很少被外界打扰。灵岩寺一直是佛门净地,灵岩山更是极幽秘境。
此刻,张三疯所处位置是明孔洞西面一座更高的山崖。
就在他恐高眩晕之际,忽然间对面山壁上明孔洞霞光一闪,刺得他眼睛一痛回过神来。
“噫!”他抓紧藤梯揉揉眼睛,待抬头再望时明孔洞霞光已逝,转眼间竟是风起云涌,天光迅速阴沉暗淡下来。
“唔,这鬼天气,莫不是要下雪?”张三疯被突来的山风一吹,脸上和手上像是被冰刀子削刮一样又冷又疼。
“唉……”他望望天空又望望脚下心中后悔不迭,兀自叫苦:“姥姥的,这上不去下不了的,可被杌子娘给坑惨了……”
不料他正愁眉苦脸叫
苦不已,忽然间东南灵珠观方向“轰隆隆!”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巨响。
紧接着,山梁上蒸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尘雾把整个朗公石都笼罩住了!
而差不多与此同时,凭空里忽然刮起一股飓风,好似一条巨龙一样席卷着尘雾向北峰汹汹飞来。
巨龙呼天啸地直扑山岩,气势十分骇人。
“妈妈咪咪呀!”张三疯隔着老远就已感觉到强劲的风头,藤梯也摇摆颤晃不已,吓得他死死攀住藤条,像枯草上的蚂蚱一样随风乱荡。
好在龙卷风离他百米的地方忽然转了个弯,径向明孔洞而去。
说来也怪,那风呼啸着不偏不倚一头正钻进明孔洞中,像长蛇入洞甩甩尾巴不见了。
“哦……”张三疯忽然觉得眼前发花,待嘴唇上感觉到丝丝凉意,这才发现天空中竟是洋洋洒洒飘落下鹅毛大雪来。
再看那茫茫雪幕中的明孔洞,雪霁流彩,雾光霭霭,一团祥云团聚其中,影影熠熠似有仙人降临。
“嘿!莫不是神人显灵来渡俺飞升啦?”
张三疯忽然一阵激动,不过随即又兴奋不起来了,摇摇头道:
“不,咱才不当天上的神仙!还是女人被窝里舒服,咱要天天和娘子在床上做神仙!嘿嘿嘿……”
他正傻笑着,忽然间那团云雾之中真的现出人影儿了。似乎是一男一女两具身影,而且都赤身**,相扶而立!
“豁,搞啥子少儿不宜!难不成神仙也好这一口?”张三疯羞地赶紧用右手捂住眼睛,指缝间露出圆溜溜的左眼目不转睛使劲去瞧。
可是云雾缭绕根本瞧不真切,他只好咽咽唾沫在头脑中想象: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大冬天下着雪在山顶上光着屁股,好玩么?
“反……反正俺和心花不会这么犯二,搞不好像杌子说的跟那谁一样冻成冰棍,一烤火再化没了,神仙也当不成直接变太监,不合算!”
明孔洞中云雾缭绕,影像越来越模糊,张三疯满脑子瞎想一通,心说,这雪越下越大还是赶紧回去吧。
于是抓着淋了雪水变得溜滑的藤梯,战战兢兢一点一点往下爬。
他手脚并用小心爬了半天,眼见还有两米就要到底了,不料心中一高兴一脚踩空,“扑嗵”一声摔了下去!
虽然离地只有两
米,可这老小子偏偏倒霉,一屁股恰巧跌在一块尖石头上,随着“噗嗤”一声就听他杀猪般号叫起来:
“嗷哟哟个亲姨老子唷!嗷唷唷山人滴屁屁哇,俺以后再也不敢背后使坏啦……”
他坐在地上尖着嗓子哀嚎,本以为自己是跟杨二贵一样后门不保了,结果伸手摸摸后门还在立马放心了,转口又骂起来:
“姥姥的吓山人一跳!哼,说起来那杨二流子咋能跟山人比,山人可是吃素的道君清修的真人!”
他一边骂一边抬抬屁股想翻身起来,哪知这一动顿时又惨嚎起来:“啊哟!痛死……痛死……”
张三疯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了。一旁黑阎王见他侧身仰躺着咧嘴哀鸣,也跟着“呜呜呜”哀鸣不止。
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远峰上的明孔洞已经模模糊糊,跟天地混沌一片再也看不清了……
一整天水米未进的张三疯走也走不得,动也动不得,眼见下不了山,又渴又饿后悔不已,扒了几口雪沫儿边吃边叹:
“老黑啊,咱爷俩这回是栽了!要不,你先逃命去吧……”
“呜……汪!”黑阎王趴在雪中无力地叫一声,誓死效忠。
忽然,不远处的荆丛中一动,露出一只猪獾的小脑袋来。黑阎王不由分说纵身而起追了过去,钻进荆丛不见了。
张三疯本想沾光吃一顿獾肉的,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天色落黑黑阎王也没回来。
“唉,这里比起那大青山的神仙窝可实在是凶险多了……”
张三疯孤零零一人卧在山崖下苦苦长叹。他下半身一动也不敢动,估计是胯骨摔裂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灵岩山峰崖间除了“簌簌”的雪声到处昏黑一片,只有脚下山坳里的大灵岩寺偶尔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清长的钟鼓颤鸣。
尽管有紫雪给买的羽绒服,可是此刻在漫天飞雪的深山断崖下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张三疯浑身都被冻透,瑟瑟发抖蜷伏在乱石丛中,两条腿早已没有知觉完全冻僵了。
“看来……山人此命休矣……”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连身上的积雪都已无力抖掉,终于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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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8章 灵观陷灭星洞开
一夜大雪,次日放晴。
这场突来的大雪下的可实在是大,比以往的大雪封山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灵岩山绵延雪白,有如蜡象,高背拱天,直峰削云。明孔洞彩霞映日,霁雾穿梭,果然是一派“明孔雪晴”的奇异景象。
山腰上的断崖下方早就铺了厚厚的积雪。白雪皑皑中,张三疯的身体被埋在下面微微堆起,仿如一座孤独的坟头。
护珠寨并没有因为大雪封山而安静。昨日下午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灵珠观在飞扬的尘雾中消失了,原本青翠平整的山坡上只留下一个上千平方的大陷坑。
与此同时,杨家兴也不见了……
娄启财一夜没有合眼,一大早还在指挥着村民挖坑找人。
“天呐,观子没了就没了,可要是出了人命这官司非得打到上面去,到时候私修灵观的事情一捅开,省里和市里一定会追究到我头上!”
娄启财叫苦不迭,只恨当初鬼迷心窍被杨家兴怂恿着伪造文书材料签了合同。
不过村民们最关心的不是杨家兴,而是灵珠观被毁彻底破了寨子的风水。
“咋说来着,当初我们坚决反对私修灵珠观,如今好了你这祸事摊得大发了!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那些反对派的村民趁机揪住娄启财刁难不放。
千羽浮生见道观毁了,也不知马杌子到底有没有被埋在下面,昨天下午便曾到灵岩寺去寻找过雮尘师太,想把这件大事告诉她。
可是寺里的管事却说师太是女身,没有留在寺中,让她去后山红云洞找。
不料半路上下起大雪来,因为山路湿滑,再加上她也从来没去过红云洞,就只好又返回了护珠寨。
这会儿远远望着陷坑,她心急如焚,忽然间又想起杨承泽和张三疯来,一时更是焦头烂额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不知黑阎王从哪里跳了出来,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它一见到千羽浮生,上前叼住衣襟就往外扯。
“唔,大黑狗你疯了怎么,别咬我衣服啊……”
千羽浮生甩了半天甩不开,这才心中一动明白了它的意思:“怎么,你是说张三疯出事了吗?”
黑阎王“呜呜”叫两声回应,然后转身绕过陷坑撒腿就跑,千羽浮生赶紧追上去。
黑阎王没有走昨天追踪杌子娘的那条路,而是贴着昆瑞峰西侧山腰向北而去。
跑不多远,恰经过杨家兴的老屋。
碎石废墟在积雪覆盖之下仍显得七角八棱有些可怖。
那株血栗子树歪着脖子压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虬枝枯干像是个蓬着头发的龙钟老妇,让人心生酸凉。
“这……这就是姓杨的所说的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千羽浮生一边感慨,一边追着黑阎王沿小道攀行而过。
可是一过了血栗子树,那条羊肠小道渐渐在雪地里没了痕迹。越往前走山坡越陡,虽说不是直上直下,也有六七十度坡度,草深雪厚极其难行。
这里是昆瑞峰的侧峰山腰,山势非常险峻,平时除了采药人和猎户很少有人敢从这里走。
如今又下过雪,更是寸步难行。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稍有不慎便会滑落。
好在整片山坡上都是密林,千羽浮生循着黑阎王的蹄印艰难前行,好几次摔倒幸亏被树丛挡住。
走过一段极其艰险的陡坡,前方终于平缓了些。她抬头望望高耸的昆瑞峰,喘息着呼唤黑阎王:“大……大黑狗,你等等我!”
可是黑阎王早没了踪影,就剩了她孤身一人在这密林陡坡之中。
“天!这可情况不妙……”
千羽浮生环顾一下空寂的荒岭,到处万籁俱寂,连鸟叫声都没有。向来胆大的她,也不禁开始害怕了。
忽然,她发现旁边一面峭壁之下似乎有些异常。
别处的积雪都是厚厚的,唯独峭壁下面的一处斜坡上现出一个车**小的融化区域,并且融雪还氤氲着袅袅热气,非常神奇。
“这是什么现象,难道在高山上也有地热资源?”融雪引起了千羽浮生的好奇。
“不,不可能。”她摇摇头,又猜疑:“莫非里面是个洞穴,有黑熊在冬眠?”
不过她紧接着又摇摇头,“也不可能啊,我在山上住了这么久,从没听说山里有黑熊……”
就在她紧张猜疑之时,忽然那融雪的地方拱动了拱动,还发出“扑扑”的声音来。
“不好,果然有熊!”千羽浮生一惊,拔腿就走。
不料她才走两步,就听“扑隆”一声洞口开了,同时响起一阵“嗷!嗷!”怪叫。
“天呐!”千羽浮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待回头惊慌张望时,就见破口处现出一颗灰头土脸的脑袋来。
那脑袋上顶着杂草只顾大口拼命呼吸,既像个人又像只猴。
“哇靠!”千羽浮生瞠目结舌忍不住惊叫出来,“你……你……五百年前……”
她太惊诧了,一下子感觉自己有可能与唐僧互相穿越了,慌乱之中念起“阿弥陀佛”来。
那脑袋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千羽浮生,先是一愣,继尔眨巴眨巴眼竟然嘿嘿笑起来:
“嘿!哈……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古里古怪,却又似乎有些熟悉。
“你……你是杨承泽?”千羽浮生又惊又恐,失声问道:“你已经死了吗?这……这里是人间,你逃出来啦?!”
“呔,俺乃齐天大圣是也,专门在此等候你的!”对方满脸坏笑捏着腔调回应。
“呃……”千羽浮生怔了两秒半多一点,忽然从雪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气冲冲走上前去,“好啊,我叫你再装神弄鬼?看我不敲开你的猴头!”
“啊呀,好好好,我不装!”
原来洞中的果然是杨承泽,他吓得赶紧抖抖脑袋连声求饶:
“我知错,我求解释!这里其……实是金星洞的一个出口,我好不容易才挖开的!赶紧地拉我一把……哎哟卡住了!”
原来昨日杨承泽根据千羽浮生的指点果真在朗公石对面的昆瑞峰山崖上找到了那个老鹰窝。
不知何故,那老鹰早就死在了窝旁,只剩了一副枯架。而鹰窝深处果然像是被人为用碎石堵死了一样,当他扒开碎石还真现出一个洞口来。
洞口很深,不过像是有人活动过的样子。为了一探洞中究竟,他壮的胆子钻了进去。想不到洞中非常开阔,石几石凳石床一应俱全,还真有点花果山水帘洞的样子。
杨承泽背包中有手电筒,他打着手电向山洞深处探去。不成想山洞弯弯曲曲很长,洞顶石钟石乳千姿百态,看来是个亿万年前形成的溶洞。
当他七转八拐进入一个隐蔽的洞室之后,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洞室明显不同于其他洞室那样自然形成,完全是由人工砌成的。洞壁方形,洞顶却是个圆穹,似乎对应着古人天圆地方的理念。
关键是这个洞中极其干燥,除了入口,四面墙上砌成一层一层的壁龛,摆满了各种古籍和瓶瓶罐罐。他大体翻看一下,那些书籍大多是些看不懂的古代书籍,瓶瓶罐罐里也好像只是装了些药粉药水之类的东西。
“豁,这些会不会就是能治我爷爷病的药?”杨承泽兴奋不已,又翻出那张写有怪诗的纸条细细品读。
“天籁穹岩庥坤婥,
影晹若燊雾岧峣。
三姬遁珠皆昏眇,
术庸弗辨壁通霄。”
“张先生说,一座高大的山岩庇护着大地上生了病的女人,透过阴霾似乎能看到光明大好,其实却是雾锁山头,一切又都好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在假象蒙蔽之中……三位女子隐藏了啥宝珠,却眼都瞎了,辨不清墙壁能连通九天云霄……”
杨承泽念叨了半天,说什么也想不明白这跟眼含金星的道姑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个山洞为什么称为金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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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9章 千羽承泽拔萝卜
正当杨承泽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间听得洞外好似山崩地裂般一声轰响,洞顶哗啦啦一阵乱石飞落。
“哎呀不好,难道这个山洞要塌!”杨承泽大吃一惊赶紧往外逃。
可是等他惊慌逃至洞口时,一瞧坏了,整个洞道已经坍塌,被乱石堵了个结结实实。
他想把那些石头搬开,可是大大小小的石块挤得死死的想搬动谈何容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挖动多少,于是被堵在了山洞里面……
好在他的胆子还算大,洞中也储备有一些松油灯盏和火柴。另外幸运的是,他包里还有早上备好的食物和水,好歹将就着在洞里熬了一夜。
等一觉醒来有了精神,杨承泽开始另寻出口。
他学着故事里听来的方法,点燃几盏松油灯摆放在洞中不同位置,借此观察气流方向。
可是所有的灯火都很平静,似乎洞中钢板没有供空气流通的出口。
“没道理呀,一般的溶洞肯定有多个出口的!”
他只好一步步向山洞深处探索,山洞深处分了几条岔洞,他研究了半天决定沿着人工痕迹较明显一条前行。
走了一段,山洞开始呈向下走势,越行越深,越行越窄,最后被一堵石门挡住了。
“哦?”杨承泽伸手拍拍石门,石门很厚重的样子,可是又不像天然形成。他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恰巧在旁边的石壁上有一个挖进去的小洞,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倒像是一个搁放油灯的灯台。
于是他顺手把灯盏放了进去,撸撸袖子准备再度去推石门,不料他还没搭上手石门竟然自己“咯吱吱”滑动开了,里面现出一个宽敞的大洞室来。
“嘿,灯台原来是个机关!”杨承泽兴奋不已,取出灯盏进入洞室。
不料他刚进去,洞门又“咯吱吱”关闭了。
杨承泽心头一惊,赶紧在洞室墙壁上寻找看有无同样的机关。可是到处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类似的灯台。
“坏了,大意失荆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取走松油灯。
可是后悔已晚,他只有壮着胆子转回身来屏息观察眼前这个更加陌生的环境。
这个洞室要比外洞存放古籍的洞室大多了!目测差不多有近二百平方米面积,洞顶也足有十几米高。只不过这里丝毫没有溶洞浸蚀的自然面貌,到处是人工修造的痕迹。
地面虽然有些东倒西歪破碎的叫不出名字和用途的器具,却是由石板铺就而成非常平整。
洞壁也似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十分光滑。
洞顶与那个盛放古书的小洞室一样仍旧是个圆形的穹顶。
不同的是这个穹顶上竟然高高低低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石球,仔佃看仿佛是模拟日月星辰的太空景象。
另外,这里的空气湿度和温度显然比外洞高了许多,大冬天杨承泽竟然被闷出一身汗来。
“这里好热,难道是上面这些石球的原因?”
杨承泽伸手跳跳,可是那些石球太高,他根本够不
到。
“呵,真是神奇!这里显然是个地宫,亦或是一个天文实验室!可是,又会是谁在这里建造了这一切呢?”
杨承泽一边感叹一边疑问,“还有,为什么只有顶上挂的这些东西,而地上却像遭了贼一般?难不成这是一座古墓……被盗墓贼洗劫了?”
他胡乱猜测着,心中忽然一亮兴奋起来,“如果真是遭遇了盗墓贼,那就一定有盗洞,说不定我还有出去的希望!”
杨承泽激动地举着油灯在洞室中转了一圈,果不其然,还真在一处石壁下方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这个洞口似乎一半是人工造成,一半是自然侵蚀和流水冲刷而成,或许正因此才被盗贼盯上。
杨承泽望着灯苗像是受到气流影响微微侧动,不禁欣喜若狂,这里果然是一个出口。
他趴在地上试了试,通道很窄,勉强能爬行通过。于是把背包绑在腿上,弃掉油灯用已经亏电的手电筒余光照着爬进洞中。
洞道很长,里面又窄又闷,但是他每往前爬行一步就能感觉到温度在降低一点,那是冬天的气息。
求生**支撑着他不断前行,可是当他好不容易爬到尽头时,这才发现是被泥土堵死的。
他想探开胳膊去扒土,可是胳膊压在身下根本伸不出来,他只能保持匍匐状态。
他想退回去,可是那样动作难度更大。杨承泽处在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妈的!”他懊丧地骂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而就在此时,手电筒也彻底没电了。
黑暗,窒息,绝望……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他惶恐挣扎着,越是挣扎越是缺氧。
窒息的痛苦扭曲了他的五官,模糊了他的意识,摧毁了他的意志……
人都是怕死的。可是真正到了死的那一刻,却又像一切都放开了。那一瞬间可能极其痛苦,但是也可能意味着永远的解脱。
杨承泽也是这样,他现在缺氧窒息痛苦万端,但是他知道身体上的痛苦并不会很久。
人都不怕死,可是人又都怕死。为什么?因为人有很多牵挂!(仅此而已,也唯此而重。所以请任何读本书的人不要轻言放弃。因为,你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自然,杨承泽也是有诸多牵挂的。就在他生命泡沫破灭的那一刻,他的耳畔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等等我……”
那声音犹如天使降临,在他听来是那样深情,那样甜美。(当然在不考虑这是对一只狗的呼唤的时候,任何人都有权利想象。)
“唔……是她?”濒死边缘的杨承泽确信就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动。
不过,他随即又无力地叹息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不过是……垂死的幻觉罢了……”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抽搐,极力想把那个声音留在心中,“不可能这么巧……怎么会是……她?难道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她……”
“等等我……等等我!”杨承泽着起急来,无声地呼唤着
情之所至,金石何惧!他拼尽力气用脑袋猛然撞向土层……
他本以为这只是自己最后的示威和宣泄,可是想不到土层竟然刷啦啦一阵陷落,露出一团团草根来。
“唔……草?地皮……”
这完全出乎杨承泽意料,他用额头感受着那些毛茸茸的草根惊愣片刻,激动地哭起来。
虽然哭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泪水却流注出了重生的希望。生命的奇迹让他再度充满力量。
“砰!砰!”他拼命用脑袋撞击土层,随着土屑陷落,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夹杂着冬雪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终于一头钻破那些蓬松的草根见到了蓝白的天光!
“嗷!嗷!嗷……”
清新的空气令他发狂,他像贪婪的婴儿一样大口大口地欲吸尽空气中所有的精华。
终于,他的呼吸正常了!意识,也清醒了……
当他看到千羽浮生的那一刻,他真庆幸上帝在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本来是想冲出来抱住千羽浮生大哭一场的,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出不来。
不过此刻他的心却是无限放飞的,心底抒发着最真挚的情愫:
啊!我在这最美妙的一刻遇见你,相信五百年前我们曾经谈过一场恋爱!不要笑我狼荡如猴子,你是我这辈子最无悔的追求……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对,俺就是五百年前的那只猴子,俺要做你的齐天大圣!”
杨承泽满口乱语,他可能是兴奋过度了,也可能是装深沉开玩笑想掩饰一下自己的狼狈。总之,是吓到千羽浮生了。
待千羽浮生惊心过后,不免既关心又嗔恼,生气道:
“呸,你不是齐天大圣吗?有本事你自己出来啊!”
“哦,齐天大圣不该有个师父吗?”杨承泽尴尬狡辩。
千羽浮生最近经历的怪事多了,也见怪不怪,狡黠地坏坏一笑:
“好啊,那你就叫声师父,看看能不能打动我?”
不过卡在洞中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杨承泽也只好认怂,央求道:
“我是真的被卡住啦!好吧,有个美女师父也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师……师父,就拉我出来吧!”
“噗嗤!”千羽浮生被他逗得一笑,也真怕他在里面受伤,于是俯身上前扳住他的脑袋用力往外拽。
“啊哟,是叫你救人又不是叫你拔萝卜!不得先松松土啊!”
杨承泽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扯断了,痛得尖叫起来。
“嘻嘻,这是对你油嘴滑舌的小小惩戒,看你以后还敢对师尊我不敬?”
千羽浮生拍拍他的灰土脑袋调皮一笑,这才用手帮他扒开土层,露出肩膀来。
等连拉带拽把杨承泽从洞中拖出,千羽浮生收不住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二人不由都被对方的狼狈相逗得仰面大笑,竟是好如青梅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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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0章 天影现身点迷津
等杨承泽把在洞中的遭遇说一遍,千羽浮生也把外面的情况简单一说。两人决定先去找黑阎王和张三疯。
好在黑阎王在雪地里留下了脚印。坡陡雪滑,一路惊险,两人相互扶携翻山越岭总算上了北峰。
千羽浮生抬头望望那如影如幻的明孔洞,一边歇息一边感叹:
“明孔雪晴果然美轮美奂,只可惜这会儿没有多少人有情趣欣赏!”
“唔,我俩这不就在欣赏吗?真是天作之合呀!”
杨承泽也仰面观看,然后望望千羽浮生秀丽的面颊,话中有话。
“汪!汪汪汪!”
就在这时远处悬崖下的山腰上隐隐传来黑阎王的叫声,两人赶紧循声而去。
等他们费了很大劲赶到时,黑阎王正在拼命用爪子扒一个雪窝。
这里是个避风口,雪积得特别厚,雪窝里露出半条人腿来,看衣服正是张三疯。
千羽浮生和杨承泽都吃惊不小,赶紧挖雪救人。
不多时,张三疯的整个身体露了出来,可是他僵紫的脸庞早已冻成冰雕了。
杨承泽探探鼻息,再摸摸体温,伤心地摇头叹道:
“估计前半夜就已经冻死了……”
“……”
千羽浮生无力地跪在雪中,双目一闭滚下泪来。
“张先生……”杨承泽也无限苍凉,仰面望着高崖凄惨失声,“您……不是去追杌子哥的娘了么?怎么就……”
“呜呜呜……”他实在忍不住悲痛,哭出声来。
“吱吱……呜呜……”黑阎王也趴在张三疯身旁伤心低鸣……
“山风如歌悲如泣,
卧雪殇眠去步疾。
尘烟未知高云里,
怆影流连不归西……”
正当他们伤心难过之际,高崖上顺着藤梯缓缓下来一个人。
那人白衣素袍,边下降边朗声吟诵诗歌,襟飘带舞像个神仙。
及至落地一松藤梯转回身来,原来是个细高个子十七八岁的小道士。
小道士三停俊逸,目若朗星,确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您……您……”待杨承泽看清对方相貌,不禁惊叫出来:“高人,怎么是你?”
“哈
哈!”小道士一笑,开玩笑道:“某身高优势明显,确可称为高人!”
千羽浮生正悽然心伤,见来人唐突冒昧毫不知怜悯,不由眉头一蹙不悦道:
“你是谁?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吗?”
“呵呵,我是谁?”小道士嵬然一笑,反问道:
“文千羽你少装傻,是谁在小旅馆里满嘴跑轮船说我是一只鸡来着?就算我是鸡咋了,那也是雄鸡一唱天下白,公鸡的鸡!”
“呃?呃……”千羽浮生一愣,一下子想起自己在小旅馆中跟杨家兴乱扯的那些胡话来。
不过她仍是满怀好奇,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文?还有,你是在暗示你是我吹牛吹出来的神仙吗?”
“什么?难道神仙都是吹出来的吗?”不料对方更加不客气了,一甩衣襟道: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自从本尊认识你以来,每次都是你先闪,剩下的脏活累活全部由我来干。你以为你躲在这深山里吃了颗珠子,我就找不到你了?”
这时一旁的杨承泽反倒听糊涂了,望望小道士又望望千羽浮生,问道:“怎么,高人你们认识?”
“哼,何止认识!”小道士冷冷一笑,冲千羽浮生道:
“文千羽,你不是说秦始皇毕其一生寻找长生不老之药,最终集齐三颗灵珠了吗?灵珠呢?还说那个徐福法力不小,全世界剿杀天影!哼,天影岂能被他追杀?”
小道士愤愤而言,似乎对千羽浮生十分不满意:
“亏你想得出,还随便跟坏人讲我是徐福的师弟,徐福是一只蚕精,我是一只鸡!夸人有说人家是鸡的么?”
“呃……”千羽浮生回想着自己在小旅馆中说的那些话,好像句句都被这小道士听去了,一时感到十分诧异难解:
“难……难道你偷听了我和那个姓杨的讲的话?”
千羽浮生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明白了,感激地道:“我知道了,是你声东击西引开杨二贵救我出来的?!”
“切,我可没救你,救你的是另有其人!”
小道士否认,不过见她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也似乎有些诧异,问道:
“喂,文千羽,你不会真的把我忘记了吧?你可不是寻常人啊,总不会失去记忆了吧?”
“高人,我能先确认一件事情吗?”
这时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杨承泽
伤心地望着地上的张三疯试探着问:“您留给我家的那首怪诗被张先生解开了,您应该就是天影三术吧?”
“豁,这小老头倒是有点墨水。”
小道士瞅一眼张三疯,再望望仍在讶异的千羽浮生,向杨承泽承认道:
“对,某正是天影是也!你不是要救你太爷爷吗?怎么像是在泡码子游山玩水,一点都不着急呀?”
“我……可是我找不到那个眼含金星的人……”杨承泽垂头丧气喃喃回答。
“唉,要我说什么好呢?你不扒开眼睛看看,怎么知道人家眼里有没有金星!”自称天影三术的小道士苦笑奚落。
“可……可是我要扒人家的眼睛也得有个目标啊?”杨承泽也无奈苦笑。
“嗐,服了!”天影三术急得摇摇头叹道,“难不成你非得让我手把手地教你吗?撩妹会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呃,你是指她?”杨承泽恍然大悟,用手指着千羽浮生惊得瞪大眼睛。
“完了完了,这回可是真的泄露天机了!”天影三术见他终于明白过来,一边叫苦,一边用手遮了脑袋转身就走。
“哎,喂,你不能走!”这下千羽浮生不让了,喝住天影三术:
“你这人古怪的紧,平白无故乱扯关系说我眼中有金星,耍完了歪歪心眼就想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呵,文千羽,你还装作不认识我,我这是在帮你,你不知道吗?”天影三术停住脚步喊冤。
“帮我?你凭什么帮我,我又有什么需要你帮的?你少故弄玄虚,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先把张先生给救活!”
千羽浮生指着地上的张三疯与他将军。
“救他?”天影三术一愣,继尔不屑道:“要是这疯子也需要人救的话,我俩可就真没正事干了!”
他说完,忽然又冲杨承泽冷冷一笑逼问:“你还不快点,难道是想错过吗?”
“我……我……”杨承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身面向千羽浮生想趴上去看看她眼里到底有没有金星。
可是千羽浮生一幅横眉冷对的样子,竟是让他不敢有半点轻浮。
“爱从来不是救赎,而是一次一次的灾难
……”杨承泽苦叹着一步步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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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1章 爱从来不是救赎
当杨承泽真的上前细看千羽浮生眼睛时,千羽浮生警觉地露出反感,瞪大眼睛警告: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你想尝尝防狼术吗?”
“呃……不想!”杨承泽收住脚步摇摇头。
不过他也借机细瞧了一下千羽浮生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眸带着几分多疑,但依然透着迷人的清澈。只不过,他真的没看到什么金星。
千羽浮生见他不再上前,瞅一眼天影三术斥道:“无凭无据信口乱扯,我又不懂医术更没有什么怪物金星,你干嘛花言巧语让他赖上我?”
“嘿!”天影三术被斥得一怔,随即调笑道:
“才十六七年的日子没见,你就对老搭档一点感应都没了?乖乖,除了脑子变得不好使了,反赖人的本事可一点没见少!要不是为了唤醒你,我才懒得给你俩牵线搭桥当电灯泡呢!”
天影三术一甩袍袖,装作生气别过脸去。
“呸,少嘻皮笑脸!谁稀罕你个拉皮/条的家伙,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不过千羽浮生却是真的生气,像是受到亵渎一般恼红了脸。
“好好,我不跟你嘻皮笑脸!”天影三术见她生了真气,只好灿灿一笑叹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罢,看来是情缘未到啊!唉,也怪我太心急,不该提前现身的!”
他说着瞧一眼地方的张三疯,来回踱了两步带着醋意对二人说道:
“好吧,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也就不好自讨没趣了。你们还是先弄醒这位惜才老哥,再等以后看情况发展吧!某今日权且当作来打个酱油得了……”
天影三术说着扬长而去,隐入松林不见了。
“呃,可是我太爷爷等不了啊!喂,高人……”
待杨承泽反应过来着急去追时,天影三术早没了人影,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千羽浮生望着天影三术离去的身影,既惊疑于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又略带成见地恨恨暗骂:“定是个假道士,到处招摇撞骗!”
不料她话音才落,就听远远的山头上传来天影三术的声音:
“小丫头骗子你说你自己吧?什么时侯你记起我来,我再和你理论!赶紧救人吧……”
“人都死了怎么救?”千羽浮生大声质问。
“多晒太阳身体棒……”天影三术
余音袅袅,然后再无声息了。
“晒太阳?”千羽浮生一怔,侧耳听听远处确是再也没介动静了,这才回头望望杨承泽,问道:“他的话你信吗?”
杨承泽无奈地耸耸肩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救不活张先生,好歹我们也是尽力了。”
“嗯,也只能如此吧!”
千羽浮生点点头,赶紧上前和杨承泽将张三疯的身体搬到向阳处,真的让他晒起太阳来。
虽然守着一具尸体,但是阳光还算明媚。两人一左一右在张三疯身旁坐下来一起晒太阳。
“你叫文千羽?”杨承泽先开口打破沉闷。
“嗯。”千羽浮生勉强点一下头。
“哦,真好听的名字!”杨承泽不禁赞叹,不过随即又问:
“可是你为什么又加了浮生两个字?感觉有些沧桑。”
“嗯。”千羽浮生又点点头,接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太跟我说那是我以前的名号,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唔,这样。”杨承泽望望她,又道:
“刚刚那位天影高人应该是你朋友,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按他的指点,你便是能救我太爷爷的人,希望你能帮帮我!”
“呶,怎么帮?”千羽浮生苦苦一叹,“我眼里根本就没什么金星,那小子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江湖术士而已!”
不过她也留意到杨承泽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瞟自己,于是冷冷回了个白眼。
她也不知为什么,那个天影三术和眼前的杨承泽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交集和不安。
难道自己真是个失忆的人?不对,自己对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历历在目,自己有父母家庭,有小姨,有同学朋友……所有一切都记忆犹新清晰真实,怎么可能会失忆呢?
对,阴谋,一定是阴谋!他们或许都是一帮骗子,对我有阴谋!有可能他们都在打灵珠的主意,亦或者其他什么……
想到这里,千羽浮生侧目望着杨承泽旁敲侧击问道:
“你叫杨承泽,你的父母一定对你有很高的期望吧?”
“哦,当然。”
杨承泽见她问这个有些意外,不过仍然点点头肯定地回答。
“你太爷爷的病医院都治不了,你却大老远跑来灵岩山找什么眼含金星的人,你不觉得
这种以诅咒亲人为幌子的谎言很可耻吗?”
千羽浮生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充满诘责。
杨承泽见她怀疑自己,不禁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
“我可没撒谎!我太爷爷是真的病得厉害。当然……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们全家还要竭力治好他不仅仅是因为亲情的缘故,其实……也另有隐情!总之,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千羽浮生反问一声,然后冷冷笑道:
“神话传说也好,胡编的由头也罢,我知道你们是有团队操作的,包括你,包括杨家兴,目的就是冲着灵珠而来的,对吧?”
她言疾色厉大声揭露,把杨承泽说得一愣一愣地光咽唾沫,好半天才支吾解释:
“我……我就一单纯少男,哪有你讲的那样富有心机!再……再说了,就算信不过我,那么杌子哥和张先生你们可是早就认识的,难道他们你也信不过?”
“哼!”不料千羽浮生冷哼一声,更加来气了,指着地上的张三疯喝道:
“好哇,我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来那个马杌子和这个张疯子是你们早就安插在避尘师太身边的眼线!怪不得呢一切会这样巧合!”
杨承泽见千羽浮生误会更深,语气也激动起来:
“话不能这样说……我也觉得挺离奇的,可是你也不能乱猜啊!如今灵珠观崩塌了,我还差点被困在金星洞中,张先生又丢了命,甚至刚刚那个天影三术……这么多惊天怪事,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呀!”
杨承泽苦衷难诉,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哎,算了算了!从地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脆弱。”
千羽浮生知道自己也是瞎猜,便岔开话题,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张三疯忧心忡忡叹道:
“这一次灵岩山出事,可是关系到三条人命的安危啊。看张先生这样子是救不活了,马杌子和那个杨家兴肯定都埋到地底下去了,大雪封山没有抢险队进来,铁定也没多少指望了!我忽然感到人活着好渺小,这个世界好渺茫……”
“是啊,我也曾经这样感慨过!”杨承泽也叹息一声,动情地说:
“还是那句话,爱从来不是救赎,而是一次一次的灾难!其实我也有个称号,叫作孤雨念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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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2章 晒尸孤雨念佳情
杨承泽说到自己另外的名号“孤雨念佳情”,千羽浮生不由一愣:“孤雨?哦,似乎有点耳熟……”
“耳熟?不可能,这名字没多少人知道的。”
杨承泽笑着摇摇头,脸上现出几丝忧伤。
千羽浮生见他神情复杂,只好尴尬笑笑:“好吧,也许是我在哪本书中读到过吧。不过孤雨念佳情倒是有些诗意的,还带了淡淡的伤感,让人不由地心绪徘徊。”
“真的?”杨承泽听她这样说立马一扫忧伤,高兴道:“太好了,谢谢你夸我!其实那是我的笔名。”
“哦,想不到你也喜欢写文章。”
千羽浮生望他一眼,好像多了些许共同语言。
“嗯,只是我写的不好,只写给自己看。”
杨承泽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问道:“你也喜欢写东西?”
“算是吧。”千羽浮生微微点下头,接着莞尔一笑道:“彼此彼此吧,跟你一样,我也只写给自己看。”
“那你都写些什么?”杨承泽挺好奇。
千羽浮生脸一红,谦虚地回答:“我嘛,就是无聊写些古风架空之类的,也写过毒枭,嘻嘻,你呢?”
不料她这一问杨承泽脸也红了,支吾道:“其……其实我,嘿嘿,我怕我说了你会笑话我。”
“我怎么会笑话你?”
千羽浮生一怔,然后略带失望地说:“好吧,我也就随口一问,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啰。”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说!而是……”
杨承泽见千羽浮生误会自己了,忙着急辩解。鼓了鼓勇气,才一副羞于启齿地样子问:
“我得先确认一下,你……相信爱情吗?”
“呃,这个……”千羽浮生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颇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带着些尴尬回答了他:
“这个……也相信也不相信……”
“……”
杨承泽面对她的回答显得也有些意外,沉了片刻正正面色说道:
“看来……我俩还是需要一些进一步沟通的。”
“唔,沟通什么,沟通爱情?”
千羽浮生忽然觉得很可笑,嗔下脸不悦道:
“得了吧你!孤男寡女谈点别的不行?何必绕着弯儿挖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我没有什么居心!”杨承泽见她又误会了自己,苦苦一笑叹道:
“唉……看来我此生注定也是要为爱而蹉跎了!你知道吗,我经常梦到自己被一个长着翅膀的女孩从天空中抛弃,可是我却总也看不到她的模样……”
杨承泽神色若有所思,充满了纠结无限惆怅地说:
“可是,我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她的心在流泪,每次她从空中抛下我都是这样,一种难分难舍的无奈……我觉得这一切绝非是梦境那么简单,而是恍如隔世曾经无比的真实!”
说到这里,他已是泪花闪烁,饱含深情地望着漫山白雪痴语:
“我相信,自己前世一定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寄存在我的灵魂里!所以,我想
把她写下来……”
他说着说着缓缓停住,望向长空,脸上写满了憧憬……
“哦!”千羽浮生望着他纵容的样子也被感染了,许久轻轻叹道:“想不到你编得还挺感人!”
“不,这绝不是凭空幻想,一定是我前世的记忆!”
杨承泽摇摇头收回目光,面向千羽浮生,幽情满怀:
“真的,我现在特别确信,她或许就在某个地方正等待着与我再次邂逅!真的……”
“呃,但愿吧!”千羽浮生不忍心打断他如痴如傻的沉醉,汗然笑着点点头。
“可,可是……”杨承泽痴情中又伴起痛苦:
“可是每当一提起笔,我又总是满心的徬徨与忧伤。她,为何要抛弃我?为什么……嗯,她一定是遇到了难处,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说,对吗?”
“唔,也许对吧……”千羽浮生也仿佛陷入了他的故事,心中升起几丝离情忧郁,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在同情他,还是感同身受。
杨承泽深挚地望着她的眼睛,令她有些迷茫。
“你必须得相信爱情,爱情是人类最崇高的文明!”杨承泽像是得了魔怔,盯得千羽浮生害怕起来。
“好,我相信你说的。可是我……”千羽浮生想摆脱这种精神上的囹圄。
“哦,对不起……请听我说完好吗?”
杨承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不过仍然带着亢奋道:
“有人说最假不过爱情,最凉不过人心,可是我不信。爱情可能并非都会甜美,深情或许就是死罪,但是一个人的爱是做不了假的!”
“嗯,好吧,也许吧。”千羽浮生见他越说越激昂,只好幽幽一叹祝愿道:“你这么真情,希望那个女孩不是个负义之人……”
就在两人嗟叹欷歔之际,忽然一旁一直静静卧着的黑阎王耳朵一竖抬起头来。
而就在同时,地上响起一个死人般的声音来:
“哎哟个姥姥的……你俩就只顾情啊爱啊的,也不知道给咱翻个身哈……”
“啊呀!”千羽浮生闻声首先吓得打个激灵站起身来。
“妈吔……”杨承泽也大吃一惊变了脸色。
待他们低头看时,枯草堆里晒太阳的张三疯竟然不知何时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他依然满面紫红,但是两只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倍亮,仿佛睡饱了的样子抖擞一下精神,打着哈欠埋怨:
“你俩呀,才多大年纪就只知道谈情说爱,叨叨叨叨在山人耳旁聊个没完!”
千羽浮生早已惊得花容失色,好久才瞪着杏眼语不成声骇问:“你……你不会是诈尸吧?!”
杨承泽更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先……先生……”
“唉,先啥子生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你俩啊,话说俺老张四十多了才知道女人啥滋味,你们这些娃子太他姥姥的早熟了!嗯,还好,幸亏前天晚上吃的饱,否则山人这会儿早成了饿死鬼啦!”
张三疯有一搭无一搭地唠叨着,甩甩胳膊上的冰碴子,翻个白眼伸起胳膊抱怨:“还不赶紧地扶山人起来?”
“哦!”杨承泽这才幡然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拉他。
不成想他这一拉,张三疯立马“嗷吆!”一声杀猪般痛叫起来:“啊哟哟,俺滴个屁股嗷……”
“唔!咋啦?”杨成泽被他一声惨嚎吓得差点松了手。
千羽浮生这才看清楚,原来在张三疯的胯上插着一块尖溜溜的石头碴子,石头带着殷红的冰雪早就冻在身上了。
张三疯一边呲牙咧嘴叫唤,一边小心地重新侧身仰躺下,口中呻/吟:
“得……得啦,你俩给俺翻个身,咱们还是再晒一会儿吧!嗷哟……”
千羽浮生被他一惊一乍吓得后退了好几次,等瞧清楚张三疯确像个活人,煞白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忙上前和杨承泽将他搀扶着翻个身。
“先生您果然没死,真是命大!”杨承泽转惊为喜庆幸道。
“哎哟……哎哟……”张三疯只管惨哼没理他,倒是呲着牙望一眼围着自己直转圈的黑阎王满怀感激地叹道:
“好……好哥们,山人没白疼你……”
“汪汪!”黑阎王兴奋地冲他叫两声,比吃了猪獾还要高兴。
“哎?”张三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趴在草丛里仰面盯着它问道:
“那个……猪獾逮到没?你不会是独吞了吧?”
“呜噜……汪!”黑阎王顿时耷拉下耳朵,露着委屈的眼白冲他回应一声,埋头舔/起身上的血迹不再理他了。
“噫,咱就随便问一声又没真的说你啥,切,还闹起情绪来了!好吧,等回头咱老张飞黄腾达了,赏你个大猪蹄子吃!”
张三疯经历了一场生死,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谈笑自若,嘻傻如初。
“呵,呵呵,想不到竟被那个天影说中了,晒晒太阳就能活过来!”
这时千羽浮生不禁蹙眉感叹一声,觉得极不可思议。
“啥子天影,你说那个细高个子小白脸?”张三疯抬脸问道,然后不屑地撇撇嘴:
“哼,那小子跟个二大爷似的瞧不起人,还牛掰轰轰装神仙,将来山人给天上的组织/部长送点礼,非超过他去!”
“嘘,先生小声点!”这时杨承泽赶紧冲他嘘一下手指,压低声音提醒道:
“他就是让我找眼含金星之人的那位高人!他知道你晒晒太阳就能活过来,肯定也知道怎么救活我太爷爷!”
“呸……势利眼!”张三疯不满地甩个脸色,悻悻道:
“咱活过来那是迟早的事儿,跟他有啥关系?再说,在大青山上老张咱都不知死过多少回了!也就……也就自打睡了心花妹子,稍稍不甘心了点儿,这才咬着牙没舍得死!”
“……”杨承泽和千羽浮生见他满嘴疯话,相互望望不知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要不这样……”张三疯望一眼二人,然后吧唧吧唧嘴巴回味一下,腆脸对杨承泽笑起来:
“要不等下山之后你再请咱搓一顿,当然必须得是荤的!然后山人给你介绍个能救你太爷爷的人,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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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3章 明孔涅槃睡美人
“哦,真的?”杨承泽听张三疯说要介绍能给他太爷爷治病的人顿时现出惊喜,可是随即又怀疑起来,试探着问:
“先生是有才德之人,我自然不怀疑。可是您为什么之前不介绍给我呢?”
张三疯听了,脸上略有不悦责怪道:
“听你的语气还是相信那个白衣小道士而不相信我。天影三术只看这名字就不可靠,半是故弄玄虚半是奇技淫巧,特没谱!”
千羽浮生刚刚对天影三术的印象有了些改观,见张三疯不知感恩忍不住不平道:
“是人家那个白衣小道出主意救了你,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不容人呢?杨承泽是找治病救人的人,谁能帮得了他算谁有能耐,不是比斗嘴皮子挤兑人!”
“嘿,小丫头,你咋胳膊肘往外拐替那个假道士说话呢?”
张三疯被千羽浮生一通数落有些挂不住了,忽然用手一拍地恍然道:
“噢!我才想明白,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先前你假扮尼姑,如今他假扮道士,你俩这是演双簧啊!”
“哼,血口喷人!”千羽浮生气得一扭头。
“呃?”不料杨承泽却把张三疯的话当了真,颇为在意地问道:
“文千羽,我可是亲耳听到他叫出你名字的,并且还说跟你是老搭档,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你是在骗他,还是在骗我?”
“我……”千羽浮生见杨承泽也怀疑自己,小脸都气白了,生气道:
“你少自作多情!告诉你,你们两个都跟我没半点关系!”
“嘿嘿,有意思!”想不到趴在地上的张三疯见他俩斗起嘴来,竟然幸灾乐祸笑出了声,抓起几根枯草塞在嘴里边嚼边乐:
“嘿哟哟,啧啧!果真是多情的儿郎薄情的妹,苍蝇蚂蚱配不上对!你俩啊,好自为之吧!”
他边说边抬眼望望山顶的明孔洞。明孔雪霁早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车**小的孔洞。然后又望望灵珠观方向,不由叹道:
“唉,昨日灵珠观那个大炮仗放得可真邪乎,山神放屁摇山动地,杌子出马一屁顶俩。不知这小子吃了啥仙丹灵药,竟然得了道!嘿嘿,看来山人没看走眼……”
张三疯伸伸脖子咽下枯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讲真的,张三疯还真没看错人。杌子在灵珠观地下一番奇遇可谓造化大了去了。
首先,杌子本身确有不同于常人的特殊体质,只不过以前没有激发出潜能而已。直到后来机缘巧合遇到梁奶奶和白露,他的意识和意志都发生了奇妙变化,身上有了一种神秘气场。
后来乌铁珠降临,更是让他如获至宝如虎添翼,一夜之间有了神奇的力量。当然,乌铁珠到底是个啥宝贝,杌子一直没有弄明白,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必须要弄明白。
他觉得乌铁珠其貌不扬的样子正与自己同命相怜,所以最反感去追究出身和贵贱。而恰恰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铁疙瘩,每次都在生死关头救了他的命。
再到后来被御心珠诱入玄灵秘境,更是一番神奇幻化逆天改造。
其一,
他吞了好几颗脑珠,就好比吃了传说中的仙丹,甚至比仙丹还仙丹。自然而然他的神髓和骨脉就有了深厚的基础和强劲的动力。
其二,他喝下了整池?囮灵液,不仅破了迷神乱志的精神枷锁,而且海底/火山和地狱之门的劫难也让他的体液得到了净化和灵化。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两次进入基因模型,不仅大脑信息储备大增,而且神经和细胞也得到了新生和改造。其实御心珠所说的意识控制器是个非常复杂却又老旧的基因改造没备。杌子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和细胞经过改造进化为独立而又联通的智慧个体。他的能量就像原子反应一样,堪称是无限的!
当然对于杌子来说,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当自己看到白露躺在水上的那一刻时,他必须倾尽所能去救她!
所以,他爆发了。他怒吼一声跳入水中,搅起汪洋狂澜一般的浪花。
当他把白露抱在怀中,感觉到她粉白细腻的皮肤却是冰雪一样凉透时,他对一切都充满了仇恨……
“不!”他的眼睛射出血光疯狂咆哮,猛然蹿起挥拳击在洞壁上。
“砰!”声浪像光波一样震开,巨大的地下洞厅仿佛遭遇了一枚原子弹“轰隆隆!”瞬间摧枯拉朽坍塌陷落。
同时,滔滔的洪水好像遇到上亿度高温一样霎时蒸腾为热浪席卷了一切!
滚滚尘雾中,朗公石摇摇欲坠。而蒸腾的热浪瞬即变成一股狂暴的飓风,席裹着杌子和白露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风卷尘去,地面上灵珠观庞大的建筑陷入地下无踪无影了,只剩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原本立在观中的杨家兴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也随着灰飞烟灭消失不见了……
杌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要做什么。飓风就是他的意识和感知,在天空中愤怒的咆哮和冲撞。
他痛苦地嘶吼,他强大到无助。 天地间,一片混沌和黑暗。飓风像一条没有方向的巨龙,想毁掉一切。
可是他能感知到,那将是一场灾难,白露一定不希望看到……
他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想救活白露。于是在天空中一通咆哮之后,一头扎进了明孔洞。
当穿过孔洞的刹那间,他仿佛打开了另一个宇宙……
那里,竟是出奇的静谧!没有一丝风,没有一朵云,有的只是自己和白露坦然相对的灵魂。
哦,太静了,简直就是个真空的世界……
两个灵魂悬浮在仿如涅槃的世界里,晨曦无比绚烂,紫霞映满彩晕,世间万物都变得那样渺小,那样虚幻……
“吁……”杌子只轻轻嘘了一口气,漫山遍野就降下铺天盖地的雪花来。
乾坤荡荡,四野荒荒,万世茫茫,生命苍苍。一切,都被他和她的灵魂覆盖了!
不只是灵岩山,整个泰山横断山脉全都成了冰雪的世界……
第二日一早,太阳重新升起。张三疯被千羽浮生和杨承泽发现了,灵珠观的天坑上乱成了一锅粥。
而省立医院的急救病房里
,方天来和黄晓丫已经守了昏迷不醒的白露差不多半天一夜了。
白露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机嗡嗡地蜂鸣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依然掩不住眉眼间的甜美和俊俏。
她就像睡美人,长长的睫毛凝着霜露,美的像一位在梦乡中甜睡的天使,静的像一尊精修细琢的冰雕……
“白露……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呜呜呜……”
方天来苍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铁汉柔情,伤心呼唤。
可是整整一夜了,白露仅靠着呼吸机和人工泵血维持呼吸和心跳,医生却查不出任何病灶和原因。
“呜呜呜!”黄晓丫也哭起来,声泪俱下:
“白露啊,一定是你照顾鹅累的……都是鹅连累了你呀!鹅该死!鹅该死……”
小黄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抽自己嘴巴。
这时,冯医生一推门急匆匆地进来,气喘吁吁说道:
“来啦来啦,我老师凌风子先生来啦!”
方天来和小黄赶紧抹把眼泪站起身来。就见冯医生身后跟进一个老者来。
老者是真的老,尽管穿着一身粗布棉服腰板挺拔,但是鹤发如雪白眉似染,少说也得九十岁往上。
老者正是冯医生所说的老师凌风子。
“老先生,可把您盼来了!”方天来顾不得手上沾满泪水,上前一把拉住老人的双手差点跪下。
“嗯,莫急。”凌风子轻轻拍一下他的手背,然后缓步来到病床前。
待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下白露,然后微微颔首思索片刻,这才说道:
“这女娃得的不是体质之病,倒像是被人苦思疾虑抽却了魂髓。”
他说完,微微侧目扫一眼冯医生批评道:
“你跟随我学了那么多年医术,却只懂得用国外那些方法治病,还是不自信啊!”
“是,老师教训的是,仲石愚钝!”
冯医生大号冯仲石,也算得是省内外知名的医学专家,不过此刻在老者面前却是毕恭毕敬,汗颜到无地自容。
凌风子没再说话,缓缓抬起手臂翻过手来用手背在白露面额上方隔空轻探两个来回,又转面对冯仲石教导道:
“《黄帝内经》有云,失神者死,得神者生。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精神内守是为灵魂,肉身的生老病死由神魂主宰。这些是我曾经教过你的,难道你留过洋回来就全都忘了?”
“呃,不曾忘。”冯仲石赶紧答一声,不过又不甘心地辩解:
“可是我们这些理论在国外总被批判为虚渺学说,根本拿不出可验证的实例。不要说这些,就连中草药人家都不认可,到现在我的研究论文还没通过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哼!”凌风子对他的说词显然不满意,沉沉斥道:
“枉你还是我的关门弟子,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又怎么参得透中医的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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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4章 大道论医凌风子
冯仲石年轻时是医科大的学生,主攻西医。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了灵岩山,偶然机会拜了当地隐士高医凌风子为师。
凌风子乃是为情所困,所以隐居古洞,即金星洞。他数十年如一日,居于洞中俯视灵珠观,佳人虽老,却也心安。
而他所钟情之人并非别人,而是雮尘、避尘、赤丹三位师姐妹的师父三明师太。
凌风子与三明师太二人一上一下隔着朗公石而居,却始终不能有情人成为眷属,数十年来相伴相望,留下了一段扑朔迷离的旷世憾缘。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红尘终难尽如人意。
后来,三明师太驾鹤作古,凌风子为她守墓三年。也就是在守墓期间他遇到了冯仲石。
冯仲石虽是西医专业学生,却也对中医颇感兴趣。他上山寻草药遇到一只受伤的幼鹰,怜悯之下便给鹰动了个小手术将它救活了。
而这一切恰被凌风子瞧见。凌风子见冯仲石精通外科,为人善良,又感于自己已是垂暮之年,于是收了他为关门弟子。
凌风子虽然医术高深堪比华佗再世,可是性格却十分古怪,再加上三明师太去世不久他胸中块垒厚积无法宣泄,便在精神上对冯仲石期望太高,要求过严。
本来中医古术就生涩难懂,山中日子又苦,没学几年又逢上有了回城政策,所以冯仲石就告辞了师父回城继续学习西医了。如此一来,这就成了凌风子的一件憾事,多少年来一直不痛快。
后来他也无奈于世道空虚世人势利,只好下山到城郊一个侄子家里去住了。
不过冯仲石虽然中医没学到精髓,西医却是日渐精进,后来被分配到省立医院工作,还被公派出国留学,归国之后凭着高超的医术渐渐成为省内一流全国知名的医学专家。
自然,他是没有忘记老师的,逢年过节都会去拜望凌风子。倒是凌风子见他一门心思只攻西术,心中总有些遗憾和不满。
这次要不是冯仲石拿了印有“白藥細胞修復靈液”和“金板蘭抗炎精華丹散”的药瓶去,并把小黄和白露的病情病征详细讲清,凌风子估计是请不来的。
凌风子听冯仲石讲外国人不认可中国古医术,犟脾气又上来了,不悦道:
“你的论文通过不了是你学艺不到家!中华文明博大精神,岂是人人都能领会得了的?”
冯仲石被训得脸红脖子粗,连辩解也不敢了。他并非真的无端害怕,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有真道业
的。
凌风子见他不作声,这才语气平静了些继续说:
“古医云,魂魄分去人则病,尽去人则死,故分去则术家有据录之法,尽去则礼典有招呼之义,此之为物至近者也。然与人俱生,至乎终身,莫或有自闻见之者也。岂可遂以不闻见之,又云无之乎?”
“呃……”这时一旁小黄愣了半天眼,忍不住插话:
“您就别总是古医云古医曰的整文言文啦,不知别人能不能听懂,反正鹅是不知所云!您这老同志咋啰嗦起来没完,赶快救人吧!”
“哟,”凌风子望一眼小黄皱皱眉头沉脸问道:
“你就是那个受过枪伤的小子?我看你苔黄燥裂,热盛火虚,津/液枯腐,脏腑亢憍而不觉,你这是吃药过量了知道吗?”
“呃,知道,被人灌的。那咋办?”
小黄摸摸还粘着纱布的心口和肚子担心地问。
“去,赶紧的到药房取龙胆、泽泻、木通各七钱,放入有残尿的夜壶中用温水泡开服下,有尿意即排之以加速泻火,否则你终生肝经不调。”凌风子沉沉警告。
“啥,夜壶?鹅……鹅没得罪你吧?你这显然是报复!”小黄听完惊叫起来。
凌风子前面的话小黄没听明白,可后半截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他赶紧转面苦着脸向冯仲石求证:“冯大夫,您老师叫凌风子,不会是真疯吧?”
冯仲石示意他张开口,也观察观察他的舌苔道:“我老师确是对症下药,你快去吧!”
“让你去你就去!”这时救女心切的方天来早沉不住气了,大声命令小黄。
“去就去……”小黄只好撇撇嘴答应着去白露床下摸尿盆。
“不行用这个,丫头一天一夜都没动过身哪来的尿?”方天来瞪眼喝止他。
小黄只好绕过凌风子从旁边空着的邻床下摸起个尿盆,捏着鼻子闻闻,老大不乐意地发着牢骚出去了:
“要是白露的喝了也就喝了,不吃亏!可这个也太他锅犊子的骚/气了…… ”
凌风子见他出去,这才转脸对方天来说:“把窗帘拉住,不要太亮。”
“好!”方天来见他终于不再啰嗦,连忙按照吩咐把窗帘拉住,转回身问:“您莫不是要招魂?”
“招魂?”凌风子扬眉一笑,贬讽道:“本来看你还算稳重,想不到也是个世俗之人。”
他讲到此处,顿了顿又道:
“所谓招魂之说皆为迷信。上工守神,下工守形。神之不复,形何存焉?今天的从医者都把守神之法沦丧为了修仙迷信,一论及魂魄就连自己都不自信了。宇宙之大,生命之微,如果我们都放弃了钻研,生命科学岂不就停滞不前了?”
“咳,老先生教训的是,我赞同!”方天来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
“不过晚辈我本就是个大俗的人,俗不可耐!所以说话不讲究,还望您别在意!”
凌风子见他说话不扭捏不藏掖还算坦荡,满意地点点头,肯定道:
“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直来直去敢说敢做的人的确不多了。其实老朽也听说过你的大名,来不怕是吧?行,你小子够个爷们!”
“嘿嘿,既然您老知道咱的小号,那就赶紧救救我闺女吧!”
方天来大冬天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不过他看出来老头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没敢造次依旧表现出一幅谦恭模样。
“唉,不是老朽不救啊……”凌风子憾然叹道:
“一切生命不止于形,其实是人的观察水平和透视能力不行。人类确有灵魂,只不过灵魂表现在我们普通人眼中就是虚无缥缈,可是如果用科学来解释,那也会是我们认知的极限。不过你放心,你的孩子并非不可一救,只是我得先把道理说明白了!”
“好,既然如此,就请老先生说个明白!”方天来见凌风子不温不愠像是心中有尺度的人,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嗯。”凌风飞捋捋白眉,声明道:
“好吧,今日权当是抒抒心中的意气好了!毫不客气地说,亘古以来人有**和灵魂之分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当然,只不过那些至理真术后来被封建统治者给利用了!如今流传下来的大多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出来的,与我现在要讲的生命科学格格不入。”
“哦,您讲!”方天来也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白露,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陪老头唠嗑。
凌风子似乎也知道方天来着急,但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继续讲道:
“宇宙如果以量子为单位,以粒子为组成形式,那么我们所不能看到的诸多神秘物质便会通过某种形式现出原形。
“但是,这和你说的画个符念个咒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我问你,中医怎么来的?可能大家只知道中医发源于巫术,却不知那时候的巫术本身就是科学。当然我们必须和迷信邪说区别开来,那是科学,生命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