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亲情与责任(上)
谢国忠率领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一名歹徒尽数被制服,涉嫌杀害姜亮,谋杀他儿子的职业杀手林光亮也在现场,遍体鳞伤。崇明水产的老板徐大光倒在血泊之中,他身上也是多处受伤,可这人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被砍了这么多斧,居然还活着。
谢国忠一面安排人手将伤者送往医院,一面调查清理现场,在现场发现了大量冰齤毒。
谢国忠指挥分配人手完毕,张扬的电话打了进来,谢国忠走到角落方才接通了他的电话,他叹了口气道:“你玩得大了点。”
张扬道:“林光明交给你了,他已经承认,晓军的那件案子是他做的,姜亮也是被他暗杀的。”
谢国忠道:“你放心吧,他难逃一死。”
张扬道:“谢叔叔,我不想卷入这个麻烦中,剩下的烂摊子您来收拾吧。”
谢国忠笑道:“你这叫做了好事不留名,对了,徐大光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我不清楚,不过看情形他应该和贩卖冰齤毒的事情无关,他也是受害者。”
谢国忠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张扬道:“总之不牵扯到我最好。”
回到林秀的别墅,张大官人在浴缸中放上满满的热水,赤身**的泡在热水之中,来到荆山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发生的事情却不少,孟传美之死让三十年前的那些往事再度浮出水面,除了已经确认身份的那七名知青以外还有一个萧明轩,不知萧明轩现在究竟身在何方?想起萧明轩的名字,张大官人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萧国成,他也不知为什么,总觉着那张照片上萧明轩的眼神和萧国成何其的相似,从年龄上看。萧国成无疑也是符合这一特征的,可是他的长相和萧明轩明显不同。
如果说萧明轩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任何的眉目,那么今晚因为枪击案而发现的线索无疑是惊人的,他不但抓住了林光亮,而且从林光亮的口中得知了谋杀姜亮的真凶,姜亮的死对张扬打击很大,荣鹏飞亲自挂帅的专案组虽然锁定了真凶,但是林光亮一直潜逃在外。今天终于将林光亮成功抓捕。以林光亮犯下的罪行,死刑是少不了的,可让他就这么死便宜了他。张大官人捅了他几刀并不足以解恨,又在他身上种下附骨针,最近张大官人炼制了不少这玩意儿。没办法,这世上坏人太多,不准备点折磨手段是不行的。
想到林光亮会在痛苦折磨中死去,张大官人心中的仇恨稍稍平息了一点,他听到了外面的手机铃声,披上浴巾来到外面,电话是楚嫣然打来的,她也听说了谢晓军被枪击的事情,自然是林秀告诉她的。林秀和楚嫣然的关系一向良好,有什么事情总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楚嫣然真正关心的还是张扬,她确信张扬无恙方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国内也不太平。”
张扬笑道:“比起美利坚要好多了,至少没有人手齤一枪。”
楚嫣然道:“哪儿都有犯罪分子,你啊,以后千万别逞能。好好的当你的市委书记就是,别大包大揽的,警〖〗察的活你也要越俎代庖。”
张扬道:“不是我想越俎代庖,有些事就发生在我身边,我不能不管。姜亮是我的好哥们,自从他死后。这口气一直都堵在我心里面,今天我总算把杀他的凶手给抓住了,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楚嫣然道:“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你去做危险的事情。”
张扬笑道:“放心吧,我这人福大命大造化大,谁也害不了我。”
楚嫣然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千万别这么自信,你武功虽然厉害,可是这世上的多数事都不需要依靠武功来解决。”
张大官人道:“丫头,你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楚嫣然格格笑道:“我没说,是你自己说得。”
张扬道:“记住你说的话,等月底见你,我饶不了你,新帐旧账一起算!”
楚嫣然道:“当我怕你啊!还不知道谁跟谁算账呢!”
张扬道:“我不怕你跟我算账,大不了用我这身肉偿还。”
楚嫣然俏脸发热道:“谁稀罕,你干嘛呢?”
张大官人躺在沙发上道:“光着屁股躺在客厅里呢。”
楚嫣然笑道:“一个人吗?怎么没找一个红颜知己陪你啊?”
张大官人道:“我对你可是一颗红心,现在蓄精养锐只等我家嫣然的临幸。”
楚嫣然呸了一声,小声骂道:“不要脸!”
张大官人道:“那啥……我硬了嗳……”“流氓!”楚嫣然的声音变得软绵绵的,虽然在骂张扬,可声音中却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张大官人道:“真想现在就跟你那啥来着。”
楚嫣然笑道:“只可惜你鞭长莫及!”
张大官人听到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嫣然道:“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去睡觉,咱们月底就见面了。”
张大官人道:“见面咱俩干啥?”
楚嫣然知道这厮使坏,故意引自己说那些风骚话,啐了一声道:“你想干啥,就让你干啥呗!不聊了,我得去开会了。”
张大官人意犹未尽,这会儿聊的是热血沸腾,可惜楚嫣然那边把电话给挂上了,这厮看了看身下,果然是一柱擎天,最近好像格外的冲动,到底是春天啊,这是个春情勃〖〗发的季节。
张大官人又回去冲了个淋浴,浇灭心头的欲火,上来后又想起乔梦媛此时应该抵达京城了,有必要打电话问候一声。
乔梦媛接到张扬的这个电话正在灵堂守灵,这两天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容颜明显憔悴。听到张扬的声音,乔梦媛从心底感到温暖,此次来京虽然回到了家里,可是乔梦媛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和距离,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随着母亲的死去,仿佛自己和乔家断了一切关系。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对,爷爷对她很好,父亲对她甚至比过去还要体贴,可是她心底的这种陌生感却是挥抹不去的。
乔梦媛清晰的认识到,这里再也不能给她家的归属感。
张扬的这个电话,让她孤寂无助的内心泛起了温暖,乔梦媛小声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张扬道:“就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我很好。”
“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乔梦媛道:“你放心,我懂得照顾我自己。”
张扬道:“我本想陪你去京城,可是……”
乔梦媛低声道:“我明白!”父亲不想张扬这件事,所以他不想太多的外人介入,尽管张扬在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父亲仍然婉言谢绝了张扬的继续参予。
张扬道:“处理完这件事,你来滨海吧,我陪你四处走走好好散散心。”
乔梦媛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久方才嗯了一声。
张大官人因为她的应允而感到安慰,他知道在乔梦媛的心中,自己拥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甚至可以说,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在乔梦媛心中的位置变得更加重要。
对乔梦媛来说,张扬已经成为她心中的唯一,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是她的行动已经默许了这一点,挂上电话。乔梦媛回到灵堂,看到哥哥乔鹏举正在更换燃香。
乔鹏飞也在一旁守夜,时维因为熬不住已经去睡了。
乔鹏举道:“梦媛,你去睡吧,今晚我和鹏飞守夜,没你的事情。”
乔梦媛摇了摇头道:“我想多陪陪妈。”
乔鹏举道:“昨晚你已经守了一夜,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还没等妈下葬,你恐怕就病倒了。”
乔鹏飞一旁道:“是啊,你就听大哥的话,去睡吧。”
乔梦媛抿了抿嘴唇道:“我不困!”
乔鹏举和乔鹏飞对望了一眼,他们对乔梦媛的性格是清楚的,她外柔内刚,性情倔强得很,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两人决定顺从乔梦媛的意思,乔鹏飞起身道:“有些饿了,我先去弄点吃的。”
他忽然看到爷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有些诧异道:“爷爷!”
乔鹏举和乔梦媛闻声抬起头,两人都慌忙站起身来:“爷爷,您怎么来了?”
乔老低声道:“睡不着,过来看看!”
乔鹏举和乔鹏飞上前扶住爷爷的手臂,引着他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乔老望着灵堂正中儿媳孟传美的遗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谁都会有这一天,你们要看开一些。”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乔老向乔梦媛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握住孙女的手,发现她的手掌冷得吓人,乔老道:“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夜深了,还是有些冷的,冻病了怎么办?”
乔梦媛鼻子有些发酸:“爷爷,我没事!”
乔老道:“爷爷知道你们心里难过,我这心里也不好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亲情与责任(下)
乔梦媛道:“爷爷,您千万别伤心,我们都已经接受现实了,我们都挺得住。”
乔老点了点头,握住乔梦媛的手,又伸出手去,乔鹏举和鹏飞两兄弟也将手递了过来,乔老将几位后辈的手叠合在一起,用力地摇晃了一下道:“家是什么地方?可以避风遮雨,外面受到了委屈,可以向家人诉说,无论外面人心如何叵测,环境如何险恶,但是家人之间必须要真诚相待,传美走了,你们在这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以后我也会走,你们的父辈也会逐一离开,但是要记住一件事,你们的亲情不能变,因为这份亲情是你们最大的财富。
乔鹏举重重点了点头,他对亲情的感悟颇深,上次经历的那场集资风波,如果不是依靠家族的力量,他肯定无法收场,因为那件事也带给乔家不小的挫折,乔鹏举也从上次的事件后真正成熟起来。
乔老道:“鹏举,你是大哥,以后要善待弟妹,要当得起大哥这个称号,以后咱们乔家就要靠你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帮儿孙的面前真情流露。
莽鹏举道:“爷爷,我会努力去做!”
乔老道:“鹏飞,你从部队回来也有一段时间,到现在仍然在经商和从政之间犹豫不决,你不是孩子了,一个人的青春年华稍纵即逝,我希望你能够尽早确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乔鹏飞道:“爷爷,我已经确定了,我准备从政。”
乔老双眉一动:“当真?”
乔鹏飞道:“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去天桥演武卖艺,可又怕丢了您老人家的脸,想来想去,还是从政吧。”乔鹏飞最终决定从政还是费了一番思量的,乔家这代子弟中,从政者寥寥无几,他们都知道爷爷也将这件事引以为憾,私下里乔鹏举和乔鹏飞谈论这件事,也建议他从政,以乔鹏飞的年龄和入伍资历,进入政界至少要比他有前景的多。
乔老看出孙子可能是借此安慰自己,他淡然笑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千万不要受到别人的影响,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人不同,成功的道路也不相同,我只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拥有一份真心想要的事业,也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在未来的事业中找到幸福,才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动力,道路才会越走越宽。”
乔鹏飞道:“我过去对政治的确没什么兴趣,可我对做生意也没什么兴趣,两相比较,我发现从政还相对容易一些。
乔鹏举道:“这话我可不认同,我就是有自知之明,觉着自个儿头脑不够才没有选择政治这条路,政治不好玩,很少有人能够玩得转,我见到的很多人都是没有玩好政治,反而让政治给玩了。”
乔老没说话,微笑望着这三今年轻人。
乔鹏飞道:“张扬不就玩得很好,有时候玩政治未必要耍阴谋,真正高明的谋略是阳谋。”
在乔老看来,这些儿孙对政治的认识很肤浅,但是很有趣,正是因为这种趣味性才增加了政治的丰富多彩,乔家的子孙进入政坛比起普通人要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无论他出不出面,单单是家族的印记就会让乔鹏飞在仕途上一路绿灯。乔老对孙儿的话并不认同,他低声道:“成功不能复制!同样的手段适用于张扬,未必同样适用于你。”他拍了拍乔鹏飞的肩膀:“认准了目标就好好去做!”
乔老并没有去问孙女以后的选择,看到梦媛憔悴的面容,老人家的心里非常难过,他明白,必须留给孙女一段时间,去缓冲去稀释丧母的伤痛。
乔老悄然离开,经过儿子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间内仍然亮着灯,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乔振梁打开了房门,看到父亲,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似乎早就预感到父亲会来。他将自己的座椅让给了父亲,自己则选择对面的床边坐下。
乔老环视这间卧室,从中已经看不到属于孟传美的任何东西,其实在儿媳离世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一日夫妻百日恩,儿子和儿媳的分手突然且平淡,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波澜,孟传美一声不吭的离开,儿子悄然清理着这里关于她的一切,包括记忆。
乔老从未问过,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极其严重的问题,儿媳选择遁入空门之时,乔老明白了一件事,这么多年来孟传美修佛的真正原因是她和振梁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裂痕,现实中对感情的不满日积月累,最终爆发。
乔振梁低声道:“爸,为什么不去睡?”
乔老道:“孩子们都没睡,你也没睡!”
乔振梁道:“您上年纪了,不能熬夜。”
乔老淡然笑道:“年纪越大,睡眠的时间就越短,我有些担心这些孩子。”
乔振梁道:“鹏举最近成熟了许多,像个真正的男人了,鹏飞也回来京城了,时维的个人大齤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梦媛因为传美的事情很难过,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我相信伤痛终究会过去。”
乔老道:“你有没有觉得,梦媛和我们疏远了许多?”
乔振梁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孩子大了,总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整天腻在我们的身边,表达感情的方式会变得含蓄,可这并不代表着她疏远了我们。”乔振梁心中当然明白女儿疏远他们的原因,自从听到他和孟传美的争吵,得知身世的真相,梦媛在感情上和乔家渐行渐远,这次孟传美自杀,对女儿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联系她和乔家之间的纽带彻底断裂了,以父亲的睿智,他不会觉察不到这一点。
乔老道:“我始终认为,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的离开,一个人临死之前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给周围人留下了什么,有没有将自己这一辈子的事情做个了断,自己的离去会给亲人和朋友带来怎样的影响。”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是不是考虑得太多?其实人死了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事情,任何的麻烦都留给别人去解决。”
乔振梁道:“爸,您想问什么?”
乔老道:“我不想问,林么都不想问,我已经老了,老得没有力量去承担这个家庭的责任,我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在家里,我只想扮演好一个慈祥长辈的角色,后辈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没有力气去管。”
乔振梁低声道:“爸,我做得不够好。”
乔老道:“未必每个人都有能力成为好领导,可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好父亲的本事,能保护自己的子女不受伤害,能让孩子们在外面经历风雨的时候随时都能想到这个可以这个挡风遮雨的家,那才是一个好父亲。”
乔振梁黯然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乔老道:“保护好你的孩子,保护好这个家,传美没有来及做完的事情,你有责任去做。”
张扬前脚返回滨海,平海公〖〗安厅副厅长荣鹏飞后脚就到了,他这次来访并无任何的官方性质,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姜亮的案子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专案组去荆山市方面去办移交手续,将林光明带回东江审问。荣鹏飞并未随行,而是来滨海和张扬见面。
张扬在海岛渔村宴请了荣鹏飞,应荣鹏飞的要求,当天的这顿晚宴只有他们两人在场。
两人喝了三杯之后,荣鹏飞感叹道:“想不到姜亮的案子终究还是在你的手上破获了。”
张扬道:“可能是姜亮在天有灵吧,让我遇到了杀人凶手。”
荣鹏飞道:“荆山的那些冰齤毒来自于东江,这条线我们跟了很久,之所以没有收网的原因是,我们想循着这条线找到制毒的源头。”
张扬道:“你是说制毒的源头在东江?”
荣鹏飞道:“姜亮之所以被人暗杀,其原因和秋霞寺发现的那一大批麻齤黄碱有关,麻齤黄碱是制作冰齤毒的主要材料,由此不难推断,在东江可能存在一个地下制毒工厂,而他们生产出的冰齤毒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周围的省份。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找到杀害姜亮的真凶,还要将这个制毒工厂一网打尽。彻底清除存在于东江〖〗的毒〖〗品网络。”
张扬道:“秋霞寺那批麻齤黄碱到底和祁峰有没有关系?”
荣鹏飞道:“那批麻齤黄碱很可能是别人嫁祸于祁峰,但是祁峰这个人绝不干净,我们调查了他们兄弟两人的资产情况,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拥有这么巨额的财富,应该不是仅仅依靠水产生意能够实现的。”
张扬道:“你怀疑祁家兄弟贩毒?”
荣鹏飞道:“至少在目前我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假设他们就是潜在的毒贩,那么他们相当的狡诈。”
张扬道:“林光明向我透露出一个人名,叫邦仔,他说这个邦仔和祁家兄弟抢占地盘。”
第一千零四十章梦想与现实(上)
张扬并没有想到祁山来得这么快,荣鹏飞前脚刚走,祁山后脚就来到了北港,还是为了他的水产生意,他先去找的是袁孝商,因为之前袁孝商就给他打过电话,袁孝商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邀请张扬一起坐坐,感谢一下张扬从劫匪中救下他儿子的大恩,在袁孝商看来,这个恩情自己只怕一生都无法报答。
在很多人的眼中,袁孝商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也是祁山和他交往的原因,祁山的概念中,为人不孝者不交,为人不义者不交,为人不忠者不交,而袁孝商恰恰符合他的交友标准,按照这个标准来看,张扬无疑也是符合的。
张大官人当天开了一场他返回滨海后的第一次常委会,因为很多问题都需要处理,所以一直耽搁到晚上七点多钟方才来到皇冠大酒店,超过约定的时间就快一个小时了。
张扬走入包间,歉然道:“抱歉,抱歉,今儿开会晚了!”
满桌的人都在等着张扬,张扬来到这里才发现除了祁山和袁孝商之外,还有三位女士在场,一位是天街的总经理陈青虹,一个是美女记者武意,还有一个就是临时在天街当女招待的桑贝贝了。
张扬笑道:“袁总,叫这么多美女过来,你是想跟我搞腐化吗?”
袁孝商笑道:“张书记的原则性之坚定有目共睹,就算我有心搞腐化,可是您也是拒腐蚀永不沾。”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武意道:“张书记,我今天来是想和你约时间做专访的。”
张大官人一听到她要专访就头疼,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都说防火防盗防记者,事实证明这句话绝对是真理,每次你采访我准没啥好事儿,要么碰上有人跳楼,要么碰上失火,我改天得找个牛鼻子老道好好算算,看看你跟我是不是犯克。”
祁山笑道:“张书记,你是党员,你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可不是牛鼻子老道。”
张扬道:“我这不是被武记者给克怕了吗?以后千万别采访我!”
陈青虹道:“无论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对这些多少是相信的,每年啊,我都得去普陀。”
张扬道:“普陀拜得是观音大士,那是佛,跟牛鼻子老道不是一个行当。”
陈青虹道:“佛本是道嘛!”
六人之中唯有桑贝贝没说话,虽然她也很健谈,可是她目前扮演的角色不允许一个女招待而已,不适合多说话,酒宴开始之后桑贝贝就主动承担了倒酒的责任。
武意看出了一些端倪,袁孝商叫来陈青虹相陪还说得过去可叫来这个女孩儿,明显就是给张扬安排的武意打量着桑贝贝,心中感到有些鄙夷,顺便连带着张扬也鄙夷起来。
同干了几杯酒之后,祁山端起酒杯主动找上了张扬:“张书记,我听说保税区建设正式开始了,要恭喜你啊!”
张扬道:“开始离建成还差十万八千里呢,目前只是基础工程,就等着上头的拨款到位了。”
祁山道:“我对你们保税区很感兴趣,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先考虑我一下啊。”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心中却非常的警惕,当年李长宇和秦清因为被安家的洗黑钱事件连累,两人同时被纪委双规,这就是他的前车之鉴,祁山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已经越来越多,他的钱来路未必是干净的,让他投资滨海,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往里面跳?
袁孝商道:“张书记,我也看好保税区的未来发展有了这样的好事千万别把我忘了。”
张大官人乐呵呵道:“我巴不得把你们这些财神爷全都请到滨海去,想要建成保税区,必须依靠民间资本的大量注入,以后在这方面我们会逐步加强,相信随着保税区建设的进程投资的机会越来越多。”张大官人这番话说得很空,虽然他的表情非常的诚恳可是内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家有梧桐树,不愁3不来金凤凰,想来投资的多了去了,可对于投资决不能无条件的接受,必须要搞清楚这些投资商的来路。
晚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结束,袁孝商提议去蓝色魅力消遣,张扬婉言谢绝了,想起姜亮的死或许和祁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张大官人心中就隐隐的不舒服,他知道祁山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不想让他看出破绽,最好的办法还是少些接触。
回到地下车库,张扬取了他的坐地虎,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姿跟了过来,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张大官人笑了笑,桑贝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张扬道:“你不用上班?”
桑贝贝道:“不用,陈青虹让我今晚好好陪你,工资给我照发不误。”
张扬笑道:“怎么陪啊?有没有暗示你要让我全方位都满意?”
“滚你,一个市委书记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流氓,你满脑子的龌龊思想能不能收起一些?”
张大官人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桑贝贝短裙下的一双美腿上溜了一下。桑贝贝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将短裙向下扯了扯,试图多遮盖住一些。
张扬笑道:“穿给我看得?”
“自作多情,我这是工作服。”
张大官人笑了笑,启动引擎,向外驶去。
祁山和袁孝商一起站在袁孝商位于皇冠大酒店,Q层的办公室内,隔着落地窗看着脚下北港的夜景。
祁山道:“那个女孩子是你安排给张扬的?”
袁孝商道:“我带他去过一次天街,本想安排一个女明星给他,想不到他偏偏看上了这个泼辣的女招待。”
祁山道:“他们之间的确有暧昧,我留意了那女孩看他的眼神,伪装不出来的。”
袁孝商笑道:“你的心理学果然没有白读。”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然后回到祁山身边,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
祁山道:“光大没事吧?”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张扬,如果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
祁山道:“做生意遇到仇家很正常,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袁孝商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和武记者怎么回事儿?我看她对你不错。”
祁山笑道:“何以见得?”
“每次你来北港,她都会过来相陪。”
祁山道:“张扬也都在场,我以为武意是冲着他来得。“
袁孝商笑道:“对自己没信心?”
祁山道:“孝商,我真不懂你的意思。”
袁孝商道:“我看得出来,武意看你的时候和别人不同,老弟,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实在太可惜,张书记在这方面可不含糊,真要是让他抢了先,你后悔都晚了。”
祁山哈哈大笑起来,他喝了。红酒,摇了摇头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的,我在这方面随缘,这辈子遇到了就遇到,遇不到就一个人孤独终老,自己都不知道活到哪天?何苦多一个人跟自己一起担惊受怕?”
袁孝商听到岐山的这句话顿时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公园里有个流浪汉,每天躺在公园的连椅上,但是他很满足,有位富翁看到他如此快乐,就问他快乐的原因,那流浪汉告诉他,自己每天晚上虽然睡在公园的连椅上,可是他在梦中却住在豪华的别墅里,躺在宽大松软的大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幸福的日子,富翁很同情他,于是将流浪汉请到了自己的别墅,给他梦想中的一切,可是没过几天,流浪汉就从别墅里失踪了,富翁又在公园的连椅上找到了他,富翁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流浪汉告诉富翁,虽然他给了自己梦想中的一切,可是踏在别墅中却睡不踏实,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回到了街头流浪,躺在冰冷坚硬的连椅上,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他选择回到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有美好的梦想。”
祁山早就听过这个故事,他笑了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是梦想,一旦变成现实,你会发现未必如当初那般美好。”祁山的目光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虚无和飘渺,他似乎在想什么?从这个简单的故事中想到了他复杂的人生。
袁孝商道:“也许有一天,我会选择离开。”
祁山望着袁孝商,从他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什么,他低声道:“回去的路很长很长,人生走到了一定的阶段,你看不到终点,也看不到起点,我们中的一些人注定要倒在路上。”回得去吗?祁山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他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袁孝商没有说话,望着窗外突然变得朦胧的灯火,沉思良久方才道:“又下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第一千零四十章【梦想与现实】(下)
桑贝贝在天街呆得这段时间还是颇有成效的,她递给了张扬一沓照片,张扬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北港政界的人物,让他惊喜的是,滨海市长许双奇赫然在列,之前张扬第一次前往天街的时候就曾经看到了许双奇,看来这厮不是偶然前往,而是天街的常客。
桑贝贝道:“天街是个藏污纳垢的场所,那里都按照严格的会员制,出入那里的一是商人,二是北港的一些官员,天街成为他们疏通关系的重要场合。
张扬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桑贝贝道:“袁孝商几乎没到这边来过,这里当家做主的都是陈青虹,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之间是租约关系。”
张扬道:“很难说这么简单,在北港开这样的场所,如果和公〖〗安系统的关系不好,早就不知被查多少次了。”
桑贝贝道:“你是说幕后老板还是袁孝商?”
张扬笑道:“没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能乱说。”他向桑贝贝凑近了一些:“那啥,你能跟我交个地儿,你来北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桑贝贝道:“没伴么目的,就是没地儿可去,有道是大隐于朝,小隐于市,我担心章碧君那帮人追杀我,所以跑到你们这个小城来隐居,再说了,你是我朋友,多少会照应我一点、吧?”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咱俩是不是该更坦诚点呢?”
桑贝贝道:“男女之间必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是和你这种色狼级的人物,我跟你走得太近危险。”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就我这样的你还信不过?”
桑具贝道:“不是信不过,是一点都不相信。”
张大官人笑道:“你怕我!”
“怕你个屁,你敢怎么着?”
张大官人正想说话呢,忽然桑贝贝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脸颊就贴了过来张大官人心中愣了一下,此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外面,看到外面陈青虹正和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桑贝贝低声道:“她很精明,别让她怀疑咱们。”
张扬心中暗笑,这地下车库里面,光线昏暗,陈青虹未必能够注意到他们,可桑贝贝主动投怀送抱张大官人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手臂圈住了桑贝贝的纤腰,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真是享受。
陈青虹的车就在张扬的坐地虎旁边,要说张大官人的这辆车也的确显眼了一些,陈青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在相拥缠绵,她不敢多看,因为她害怕被车内人发现,赶紧上了自己的奥迪车开车走了,不用问里面一个是张扬另外一个肯定是女招待桑贝贝了。
桑贝贝听到汽车声远去,想要一把推开张扬,却没得逞这厮牢牢将自己抱住,没那么容易推开桑贝贝啐道:“你放开,占便宜还上瘾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自己主动扑上来的,还怪起我来了,别说,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桑贝贝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道:“送我回去,外面好像下雨了。”
张大官人开着越野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桑贝贝因为刚才的事情显得有些尴尬目光盯看来回摆动的雨刷,脑子里却空白一片,总觉着车内,乃至自己的身上都充满了张扬的气息。
张扬道:“北港的**情况比起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天街应该是个大染缸,这里面存在着很多的问题,贝贝,你以后的任务就是要帮我查出其中的内幕。”
桑贝贝的目光没有看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
张大官人笑道:“朋友,按理说你在这世上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我,恐怕连一个都找不出来了吧?”
桑贝贝道:“你怎么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张扬道:“你说,今晚陈青虹看到了咱俩在车里亲热,她以后是不是把你定位成我的情人了?”
桑贝贝道:“你不就想她这么认为吗?”
张扬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这个人真的拒腐蚀永不沾那帮人就会对我充满戒心,如果他们自认为发现了我的弱点、就会从我的弱点着手。”
桑贝贝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利用我挖出天街背后的黑幕?”
张扬道:“有这种想法。”
桑贝贝道:“那我不是亏大了,以后岂不是要把你情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张大官人看了看桑贝贝道:“丫头,就凭我这长相这人才,也不算辱没了你吧?”
桑贝贝道:“张扬,你给我听好了,本姑娘才不会给别人当情人呢。”
张大官人道:“那啥,你想多了,咱们不是演戏吗?只要你坚守住底线,我是肯定没问题的,我是一党员,我是国家干部,我的觉悟那是绝不用怀疑的。”
桑贝贝道:“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呢?按说咱俩也认识不短时间了,我就从没发现你和觉悟两个字能沾上边呢?”
在武意的安排下,张扬和北港电视台台长颜慕云见了面,这次的会面是颜慕云主动提出的,见面的地点在北港体育场的网球馆,颜慕云平时喜好打网球,几乎每周都会抽出两天锻炼,武意的网球打得也不错,张扬来到网球馆的时候,看到祁山也在那里,他也是受到了武意的邀请过来的。
祁山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是叫你过来打网球又不是让你来做政府工作报告,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张扬也笑了:“和台长大人见面马虎不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颜慕云走了下来,这会儿的运〖〗动已经让她消耗不少,面颊绯红,在她这样的年纪保养已经是相当不错了,颜慕云喘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上了年纪,身体就是不行了,祁总,你去和武意打一会儿。”
祁山知道颜慕云是在支开自己,她肯定有话想和张扬单独说,祁山笑着点了点头,挑了一个网球拍走入场内。
颜慕云擦了擦汗,拿起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模样,不禁也笑了起来:“张书记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严肃?”
张大官人笑道:“台长大人召唤,我当然要打扮的正式一点,这样才能显示出对您的尊重。
颜慕云笑得很开心,眼角的鱼尾纹都笑了出来,样子显得非常的妩媚,她轻声道:“刚才武意还跟我抱怨来着,说你不给她面子,不愿意接受我们电视台的专访。”
张扬的目光投向网球场,看到武意一个有力的扣杀得分,不过他也分辨出祁山明显在让她。张扬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前眸子新闻媒体把我搞得苦不堪言,虹光商场失火被有心人利用,说是我们焰火晚会惹出来的祸端,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说句不怕让您生气的话,我对媒体是敬而远之。”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一直以来颜台长都很照顾我宣传的都是滨海的正面形象……”
颜慕云道:“虹光商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北港日报为首的这些平媒实在是太没有责任心了,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胡乱报道,他们就不去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就不去考虑一下会给老百姓造成怎样的困扰,我一定会在以后宣传部的会议上提出这件事,对于这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一定不能姑息,要严肃处理。”
张大官人从颜慕云的口风里马上觉察到了她今天请自己过来的用心,颜慕云是想借着这件事挑唆自己的怒气,意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如果自己坚决追究这件事,势必和宣传部长黄步成拼上一个刺刀见红,最终的得益者显然是颜慕云这个宣传部副部长。
张扬在这件事上已经选择了息事宁人,这是因为市委副书记蒋洪刚站出来当了一个和事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过早的出手打击黄步成对张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他发现蒋洪刚正在积极筹谋建设属于他自己的阵营,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蒋洪刚的身边势必能够团结一批常委,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蒋洪刚和张扬之间,是友非敌,他们之间还是可以相互帮助的,蒋洪刚的崛起势必可以削弱项诚在北港的统治力,并对市长宫还山构成直接的威胁,从长远看,对张扬只有好处。
张扬并没有看错,颜慕云就是想利用他,她发现这次是扳倒黄步成的最好机会,只要张扬追究下去,黄步成的位置笈炭可危,如果可以借着这件事整倒黄步成,那么颜慕云无疑将是北港宣传部长的最佳人选,对颜慕云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在张扬的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迫切。
第一千零四十章梦想与现实(下)
第一千零四十章【梦想与现实】(下)
桑贝贝在天街呆得这段时间还是颇有成效的,她递给了张扬一沓照片,张扬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北港政界的人物,让他惊喜的是,滨海市长许双奇赫然在列,之前张扬第一次前往天街的时候就曾经看到了许双奇,看来这厮不是偶然前往,而是天街的常客。
桑贝贝道:“天街是个藏污纳垢的场所,那里都按照严格的会员制,出入那里的一是商人,二是北港的一些官员,天街成为他们疏通关系的重要场合。”
张扬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桑贝贝道:“袁孝商几乎没到这边来过,这里当家做主的都是陈青虹,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之间是租约关系。”
张扬道:“很难说这么简单,在北港开这样的场所,如果和公安系统的关系不好,早就不知被查多少次了。”
桑贝贝道:“你是说幕后老板还是袁孝商?”
张扬笑道:“没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能乱说。”他向桑贝贝凑近了一些:“那啥,你能跟我交个地儿,你来北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桑贝贝道:“没什么目的,就是没地儿可去,有道是大隐于朝,小隐于市,我担心章碧君那帮人追杀我,所以跑到你们这个小城来隐居,再说了,你是我朋友,多少会照应我一点吧?”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咱俩是不是该更坦诚点呢?”
桑贝贝道:“男女之间必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是和你这种色狼级的人物,我跟你走得太近危险。”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就我这样的你还信不过?”
桑贝贝道:“不是信不过,是一点都不相信。”
张大官人笑道:“你怕我!”
“怕你个屁,你敢怎么着?”
张大官人正想说话呢,忽然桑贝贝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脸颊就贴了过来,张大官人心中愣了一下,此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外面,看到外面陈青虹正和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桑贝贝低声道:“她很精明,别让她怀疑咱们。”
张扬心中暗笑,这地下车库里面,光线昏暗,陈青虹未必能够注意到他们,可桑贝贝主动投怀送抱,张大官人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手臂圈住了桑贝贝的纤腰,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真是享受。
陈青虹的车就在张扬的坐地虎旁边,要说张大官人的这辆车也的确显眼了一些,陈青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在相拥缠绵,她不敢多看,因为她害怕被车内人发现,赶紧上了自己的奥迪车,开车走了,不用问里面一个是张扬另外一个肯定是女招待桑贝贝了。
桑贝贝听到汽车声远去,想要一把推开张扬,却没得逞,这厮牢牢将自己抱住,没那么容易推开,桑贝贝啐道:“你放开,占便宜还上瘾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自己主动扑上来的,还怪起我来了,别说,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桑贝贝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道:“送我回去,外面好像下雨了。”
张大官人开着越野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桑贝贝因为刚才的事情显得有些尴尬,目光盯着来回摆动的雨刷,脑子里却空白一片,总觉着车内,乃至自己的身上都充满了张扬的气息。
张扬道:“北港的**情况比起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天街应该是个大染缸,这里面存在着很多的问题,贝贝,你以后的任务就是要帮我查出其中的内幕。”
桑贝贝的目光没有看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
张大官人笑道:“朋友,按理说你在这世上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我,恐怕连一个都找不出来了吧?”
桑贝贝道:“你怎么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张扬道:“你说,今晚陈青虹看到了咱俩在车里亲热,她以后是不是把你定位成我的情人了?”
桑贝贝道:“你不就想她这么认为吗?”
张扬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这个人真的拒腐蚀永不沾,那帮人就会对我充满戒心,如果他们自认为发现了我的弱点,就会从我的弱点着手。”
桑贝贝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利用我挖出天街背后的黑幕?”
张扬道:“有这种想法。”
桑贝贝道:“那我不是亏大了,以后岂不是要把你情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张大官人看了看桑贝贝道:“丫头,就凭我这长相这人才,也不算辱没了你吧?”
桑贝贝道:“张扬,你给我听好了,本姑娘才不会给别人当情人呢。”
张大官人道:“那啥,你想多了,咱们不是演戏吗?只要你坚守住底线,我是肯定没问题的,我是一党员,我是国家干部,我的觉悟那是绝不用怀疑的。”
桑贝贝道:“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呢?按说咱俩也认识不短时间了,我就从没发现你和觉悟两个字能沾上边呢?”
在武意的安排下,张扬和北港电视台台长颜慕云见了面,这次的会面是颜慕云主动提出的,见面的地点在北港体育场的网球馆,颜慕云平时喜好打网球,几乎每周都会抽出两天锻炼,武意的网球打得也不错,张扬来到网球馆的时候,看到祁山也在那里,他也是受到了武意的邀请过来的。
祁山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是叫你过来打网球又不是让你来做政府工作报告,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张扬也笑了:“和台长大人见面马虎不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颜慕云走了下来,这会儿的运动已经让她消耗不少,面颊绯红,在她这样的年纪保养已经是相当不错了,颜慕云喘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上了年纪,身体就是不行了,祁总,你去和武意打一会儿。”
祁山知道颜慕云是在支开自己,她肯定有话想和张扬单独说,祁山笑着点了点头,挑了一个网球拍走入场内。
颜慕云擦了擦汗,拿起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模样,不禁也笑了起来:“张书记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严肃?”
张大官人笑道:“台长大人召唤,我当然要打扮的正式一点,这样才能显示出对您的尊重。”
颜慕云笑得很开心,眼角的鱼尾纹都笑了出来,样子显得非常的妩媚,她轻声道:“刚才武意还跟我抱怨来着,说你不给她面子,不愿意接受我们电视台的专访。”
张扬的目光投向网球场,看到武意一个有力的扣杀得分,不过他也分辨出祁山明显在让她。张扬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前阵子新闻媒体把我搞得苦不堪言,虹光商场失火被有心人利用,说是我们焰火晚会惹出来的祸端,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说句不怕让您生气的话,我对媒体是敬而远之。”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一直以来颜台长都很照顾我,宣传的都是滨海的正面形象。”
颜慕云道:“虹光商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北港日报为首的这些平媒实在是太没有责任心了,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胡乱报道,他们就不去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就不去考虑一下会给老百姓造成怎样的困扰,我一定会在以后宣传部的会议上提出这件事,对于这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一定不能姑息,要严肃处理。”
张大官人从颜慕云的口风里马上觉察到了她今天请自己过来的用心,颜慕云是想借着这件事挑唆自己的怒气,意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如果自己坚决追究这件事,势必和宣传部长黄步成拼上一个刺刀见红,最终的得益者显然是颜慕云这个宣传部副部长。
张扬在这件事上已经选择了息事宁人,这是因为市委副书记蒋洪刚站出来当了一个和事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过早的出手打击黄步成对张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他发现蒋洪刚正在积极筹谋建设属于他自己的阵营,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蒋洪刚的身边势必能够团结一批常委,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蒋洪刚和张扬之间,是友非敌,他们之间还是可以相互帮助的,蒋洪刚的崛起势必可以削弱项诚在北港的统治力,并对市长宫还山构成直接的威胁,从长远看,对张扬只有好处。
张扬并没有看错,颜慕云就是想利用他,她发现这次是扳倒黄步成的最好机会,只要张扬追究下去,黄步成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可以借着这件事整倒黄步成,那么颜慕云无疑将是北港宣传部长的最佳人选,对颜慕云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在张扬的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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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章难填之恨(上)
张扬笑道:“我现在是真心被新闻界给搞怕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现在几家胡乱报道的媒体已经向我到过歉了,无论人家是否诚信,可我总得拿出一点宽容态度,您说是不是?”
颜慕云修长的双眉微微上挑,张扬已经将自身的意图表达的很清楚,他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也就是说张扬没准备借着这件事将黄步成扳倒,在颜慕云看来,这实在是太可惜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多,如果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以后只怕要追悔莫及。
颜慕云道:“宽容在政治上是个违和的词儿。”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颜慕云因为自己的态度只怕要失望了。
颜慕云在心中闪过了几个念头,不过她还是放弃了说服张扬的想法,张扬虽然年轻,可是这个年轻人处理事情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既然暂时放过了黄步成,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张扬的背景扳倒黄步成并不难,在这件事上唯一的可能是有人为黄步成说情。
张扬道:“以后我的工作还要依靠颜台长多多支持。”
颜慕云笑道:“张书记好没有道理,你对我们的工作一点都不配合,现在却要我们支持你的工作。”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先答应做个个人专访。”
颜慕云的这一句有画蛇添足之嫌,她真正的意思是,你张扬不给我帮忙,就别指望以后我给你帮忙。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毕竟是女人,这心胸也太狭隘了一点,不得不承认颜慕云过去给他帮过一些忙,不过,那是看在武意的面子上,她的这句话更验证了一件事,这世上没有白白付出的道理商场上如此,官场上也是如此,颜慕云过去对张扬的帮助,那是因为看在他背景和可能带给自己利益的一种投资,如今她的投资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心中难免失望。
颜慕云虽然失望可她仍然是不敢得罪张扬的,最后补充的那句话,就是担心自己发牢骚的话惹张扬不快。
张扬犯不着得罪颜慕云,从某种迹象来看,颜慕云在上头还是有着不少关系的,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出手帮助颜慕云,并不代表着以后他们之间没有合作的机会尤其是在黄步成和颜慕云之间,让张大官人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后者。以他的本意也是要对黄步成出手的,可是蒋洪刚主动说情,让他改变了初衷,张扬委婉道:“颜台长,其实你们新闻界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北港政坛最近可不太平,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还是老老实实把滨海管理好才是正本。”
颜慕云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当然能够听出张扬利用这句话在暗示自己什么,只要是政坛何时太平过?上位者想保住自己的位置,下位者谋求向前更进一步,为了各自的政治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颜慕云在政坛中打拼了这么多年,也见惯了风浪,她意识到张扬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句话,颜慕云道:“滨海的发展前景,不可限量啊。”
张扬笑了一声:“事在人为,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总会等到机会,您说是不是?”
颜慕云也笑了起来。
远处传来武意的声音:“累死了,不玩了,不玩了!”她一边嚷嚷着,一边朝这边走和
她把网球拍递给张扬道:“你去玩吧!”
张扬笑道:“你倒是看看我这身装扮根本不适合打球啊。”
那边祁山道:“旁边的商店有鞋子卖,挑双合适的过来打两局,我正在兴头上,你可不能扫兴啊。”
张大官人咧嘴笑了笑,他接过武意的网球拍,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那啥,跟你打,不换鞋也没问题。”
祁山道:“看不起人!”
张扬在场中站定,掂起一颗网球,挥拍打了出去,张大官人刚才绝不是夸大其词,这厮发球的角度速度怎地一个强悍得了,祁山根本没有做出反应,网球就已经落在了有效区内。
梅边武意惊呼道:“a生球!”
祁山笑道:“不公平,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这是攻其不备。”
张大官人笑道:“那你这次做好准备,他又是一球发了出去。”
祁山虽然做出了反应,可是球速太快,他根本没有机会触及网球,眼睁睁看着那球再度落地,这次他可谓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可张大官人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祁山额头冒汗了,这厮绝对是个高手啊。
张扬微笑道:“任你左藏右躲,我自岿然不动!”
祁山内心忽然紧缩了一下,他望着张扬依旧微笑如常的表情,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张扬再次发球,祁山这次因为救球的动作幅度过大,身体失去重心,扑通一下摔倒在地面上,不慎将脚扭伤了,虽然如此,仍然没有救起张大官人凌厉的发球,三球发完,胜负已定,祁山脚扭了,失去了继续对抗的能力。
武意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祁山的伤情,张大官人走了过去,他检查了一下祁山的足踝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一下。”
祁山苦笑道:“张书记,跟别人打球是玩乐,跟你打球是玩命,以后我是不敢再和你同在一个网球场上竞技了。”
张扬笑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都说不上场了,你们非得逼我,这不,一不小心就把你给伤着了。”他用力一捏祁山的足踝,祁山痛得惨叫了一声,不过疼痛过后,足踝的扭伤症状顿时减轻了许多。
颜慕云也过来探望祁山的情况,祁山在张扬的扶持下站起身来,他笑道:“没多大事儿,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他向张扬道:“张书记,晚上一起吃饭吧,咱们探讨一下球技,刚好求教一下,你那。生球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张扬笑道:“我倒是想去,可今晚答应了蒋书记,咱们还是改天吧。”
祁山有些失望道:“我明天一早就回东江了。”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腔道:“月底我也过去。”
祁山道:“你妹结婚,对了,到现在还没给我送帖子呢。”
张扬笑道:“她结婚又不是我结婚,你想要帖子去找丁兆勇。”
张扬向颜慕云告辞之后离去,他并不是有意推掉祁山的邀请,的确是蒋洪刚请他在先,自从蒋洪刚充当这个和事老之后,一直想安排他和宣传部长黄步成在一起坐坐,当面沟通,但是也不能否认,他现在对祁山已经产生了敌意,如果证明祁山的确和姜亮之死有关,张扬绝不会放过他。
张扬一走,颜慕云这边也说有事,祁山晚上原本准备好的饭局只能作罢,武意自然要和颜慕云一起离去,祁山在五哥的搀扶下上了他的汽车,关上车门之后,五哥低声道:“腿怎么伤了?”
祁山道:“打网球时不小心扭到了。”
五哥点了点头,启动了引擎。
祁山的目光望向车窗外,他在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张扬前几天去过荆山。”
五哥嗯了一声。
祁山又道:“荆山的康洪亮几乎被警方连根拔起,当初杀害姜亮的杀手林光明也被抓了。”
五哥道:“他们的货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祁山道:“小峰死后,我就已经停下了手头的所有生意,咱们的三名厨师走了两个。”
五哥道:“富贵没走,只要他不走,我们就是这行当中最有竞争力的。”
祁山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五哥,我不想做了,真的不想做了。”
五哥没说话,默默开着自己的车。
祁山道:“从小峰死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周而复始,每天都是如此,我看到他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朝我走来,他问我……为什么要带他走止这条路,为什么……”,祁山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五哥依然没说话。
祁山舒了一口气:“五哥,我累了。”
五哥低声道:“你退的出去吗?”
祁山道:“只要我想做一定可以做到。”
五哥道:“过去我相信,可现在我不信,就算你可以不做这一行,但是小峰的仇你放不下。”
提起这件事,祁山的目光中迸射出两点火星,他咬牙切齿道:“我要干掉邦仔。”
“背后的真凶可能另有其人。”
祁山道:“我会把他逼出来,这个市场就算我不做,他未必能够做得来,跟我斗,他必须做好承受损失的准备。”
五哥道:“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刺伤敌人的同时难免要伤到自己。
祁山摇了摇头道:“无所谓!就算赔上我的身家性命,我也要为小峰讨还这笔血债。”
五哥低声道:“兄弟们未必肯和你一起赌。”
祁山右手握拳堵住嘴唇:“我不会勉强任何人,即使你要走,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五哥的表情仿佛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我的命是你的!”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难填之恨(下)
蒋洪刚安排吃饭的地方是北港静云斋,这儿是北港最有名的素菜馆,旁边就是北港静云寺,具体的地点位于北港东北的牛山,也是蔺家角的一部分,张扬来到静云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静云斋的停车场很大,事实上这里和静云寺共用一个停车场,到了这个时候,香客们大都离去,静云斋虽然素菜有名,可是当今时代真正喜欢吃素菜的也没有几个。
静云斋的素菜,也以素菜荤做闻名,张扬来到事先约好的月影阁,看到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宣传部长黄步成都已经到了,张扬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两位大人见谅。”
蒋洪刚抬起手腕看了看,微笑道:“不是你来晚了,是我们来早了,现在距离咱们约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呢。”他们约好了六点半在这里相聚,蒋洪刚和黄步成两人提前来了近一个小时,当然他们不是因为和张扬相聚而郑重其事,提前过来做好准备,而是两人提前道静云寺上香,黄步成不信这个,可是蒋洪刚说了句既然来了,就不好越门而过,所以两人一起去静云寺转转,黄步成也跟着上了香。
张大官人留意到的却是蒋洪刚所带的手表,国产的东方红,在北港市领导中,戴名贵手表的人可不少,蒋洪刚这明显是个异类。
蒋洪刚留意到张扬的自光盯着自己的手表,他笑了起来:“这表你没见过吧,比你的年龄都要大,68年出厂的,我结婚的时候,我岳出厂的,我结婚的时候,我岳父送给我的礼物,别看手表款式老了一些可走针相当的准确,每天也就是快渺,从我结婚到现在,戴了也有二十多年了,带出感情了。”他指了指张扬的手表:“你这表看来很不错。”
张扬笑了笑:“跟蒋书记一样,也是老婆娘家人送的!”
蒋洪刚哈哈大小,黄步成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今天表现的还是有些矜持的毕竟和张扬闹过不快之后,个天才是第一次直接面对,心虚是难免的,谁让他招惹别人来着?
蒋洪刚向张扬要来他的手表看了看,张扬也欣赏了一下蒋洪刚的手表,蒋洪刚把张扬的手表还给他道:“这手表太名贵了,张扬啊,也就是你敢光明正大的戴出来。”
张扬笑道:“这是嫣然外婆给我的礼物我有什么不敢戴的?”
蒋洪刚道:“这倒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扬啊张扬,你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滨海市委书记,还找到了一个美貌和财富并重的未婚妻。”
张扬笑道:“蒋书记您还少说了一句我还找了位省委书记当岳父大人呢。”
蒋洪刚乐呵呵道:“这话不能说,一说等于把你所有的工作成绩都给否定了。”他转向黄步成道:“黄部长,张扬的工作能力还走出类拔萃的。”
黄步成跟着点头道:“那是!”他觉得自己有点奴颜婢膝的味道了,居然向一今年轻干部,而且又是自己下级的家伙赔笑卖好。可形势不同了,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改变,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连蒋洪刚这位北港市委副书记都对张扬敬为上宾,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身段的?
张扬道:“打我工作起几乎周围人都这么夸我,可夸完我工作能力强,然后接着再奉送我一句,年轻、冲动、没经验。”
蒋洪刚道:“那得看跟谁相比,你跟我们这些老同志相比,欠缺经验,可在年轻一代中,你无疑走出类拔萃的,经验代表什么?经验代表着容易墨守陈规容易思想僵化,同样的一件事让我去做,我只会凭着脑子里固有的套路去做,而交给你,你就会另辟蹊径效率比我更高,成绩比我更突出。”
黄步成也道:“年轻干部的思想充满了活力开拓性和创造性是我们比不上的。”
张大官人乐了:“今儿这是怎么了?两位大人对下官是一通猛夸,夸得我都快找不着北了,这一带可是佛门清静之地,千万不能就这么把我给捧杀了,还望两位大人慈悲为怀,放我一条生路吧。”
蒋洪刚和黄步成都被这小子幽默的一通话逗得哈哈大笑。
佛门的净素菜肴非常的讲究,食材以三菇六耳为主,三菇是香菇、草菇、蘑菇口六耳指的是黑耳、白耳、地耳、云耳、石耳、银耳。荤菜是绝对禁用的,而小五荤也被禁止使用,小五荤指的是葱、姜、蒜、葱头、韭菜这一类辛辣刺激和具有壮阳作用的青菜。
静云斋非常的正规,食客在这里是不允许饮酒的,所以他们只能以茶代酒,黄步成亲自带来了一盒珍品龙井,让服务员给泡上。
张大官人端起茶盏道:“两位大人,下官敬两位一杯。”在古色古香的静云斋吃饭,容易让人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张大官人仿佛找到了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
蒋洪刚端起茶盏微笑道:“今天来这里,是黄部长提议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以茶代酒,希望我们之间的君子之交,能够像这杯龙井茶一样,清新淡雅却余味无穷。”
三人一起抿了。茶,茶的确不错,蒋洪刚的话说得也是相当的好,可张大官人却不敢芶同,君子之交,这三人之中至少有两个半称不上君子,就凭黄步成过去的斑斑劣迹,这厮断然是不可能成为君子的,至于蒋洪刚嘛,这个人过去一直隐忍,最近野心逐渐暴露了出来,一个真正的君子怎么可能对功名利禄如此狂热?他肯定也算不上。
张大官人把那半个君子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君子坦荡荡,他对自己还算自信,自己做人应该算得上坦荡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茶不醉人,但是气氛到了,黄步成居然也有种微醺的感觉,黄步成端起茶盏道:“张扬,上次虹光商场的事情,是我没有约束好这些媒体单位,所以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对你,对滨海管理层都造成了伤害和影响,在此我向你表达真诚的歉意。”
张扬体〖〗内半个君子的因素马上发挥了作用,黄步成能够当面把话说到这份上,证明人家真的是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的错误,否则以他宣传部长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向自己主动低头的,张扬笑道:“黄部长,那件事既然是误会,咱们谁都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人就是这个脾气,不好的一页尽快翻过去,大家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为官,谁跟谁也没有隔夜仇啊,以后,我还得多靠黄部长给我帮忙呢。”
黄步成马上打包票道:“没问题,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帮忙。
蒋洪刚的脸上荡漾着会心的微笑,黄步成现在的表现足以证明他对项诚已经彻底死心,以后自己在北港政坛中又拉到了一个有力的盟友。
张扬看了看窗外道:“这里就是蔺家角了吧?”
黄步成点了点头道:“就是商家角,不过这片地方目前属于北港,再往北就是滨海的管辖范围了。”
蒋洪刚道:“牛山是商家角南北的分界线,往北就是滨海,往南就是北港,前眸子泰鸿钢铁集团就看中了这片地方。”
张扬道:“蒋书记当时是支持我还是支持泰鸿?”
蒋洪刚笑道:“这件事我得保密,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其实他是支持张扬的,可是当时黄步成支持的是泰鸿,蒋洪刚考虑的非常周全,他不想黄步成难堪,自然不想旧事重提。
黄步成这个人表现的倒是非常坦诚,他并不忌讳谈及这个问题,他看了看窗外道:“我刚才在这一带好好转了转,平日里虽然来过蔺家角多次,却从没发现这里拥有这么美的景色,当时我将票投给了泰鸿,我认为泰鸿在北港设立分厂,可以极大地推动北港的经济发展,让北港的工业总产值在短时间内跃升到一个新的台阶上,可是今天我方才意识到工业发展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如果在商家角一带建设了钢铁厂,必将破坏这里的环境。”
张扬道:“黄部长有没有看过我们的保税区规划?”
黄步成点了点头道:“这两天我认真研读了一下你们的保税区规划,真的很好,你们在规划……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商家角的环境,是让建设融入自然,而不是改变自然,这一点上无疑走在了前头,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张扬笑道:“新一轮的捧杀又开始了。”
黄步成道:“不是捧杀,是说得真心话。”
蒋洪刚道:“可现在市里还没有明确把商家角全都给你们啊!”
张扬道:“何止没有把这块地确定给我们,连答应的两亿元拨款,到现在依然没有到位。”
蒋洪刚笑道:“不是你从萧国成那里化缘化到了五个亿吗?”
张扬道:“又不是无偿的,早晚都得还给人家,蒋书记、黄部长,你们刚刚可都说过会支持我的工作,我想求你们两件事,能不能在常委会上提出讨论一下,一是原属北港的蔺家角的那部分土地能不能明确划给我们,二是市里答应给保税区的两亿拨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位?”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拿出点诚意(上)
蒋洪刚道:“你啊,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这两件事都不好办,你还要我们一起提出来,你以为项书记会通过?”
张扬笑道:“通不通过是一回事,提不提又是另外一回事。报告我都打好了,劳烦两位大人帮我递上去。”张大官人今儿是有备而来,他把事先拟好的申请报告给了他们。
黄步成看了看,蒋洪刚根本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他端起茶道:“据我说知省里的那笔拨款也没下发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有,最近我打算去省里一趟,把这件事尽快落实下来。”
黄步成道:“保税区建设的关键在于资金能否如期到位,政策是有了,可资金也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做事业必须要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
蒋洪刚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在这一点上,市里的效率的确有些低了,滨海的发展关系到北港的切身利益,就算上头的拨款没到位,我们也应当起到表率作用,我们的事业,我们自己不扶持,难道还等着别人?”蒋洪刚这番话并非仅仅是为了讨好张扬,更是抒发了他对现任领导的不满,其位置决定,他的目标明确锁定在项诚和宫还山两人的身上。
黄步成虽然对项诚也有不满,但是他不敢向蒋洪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只是在脸上露出模糊的笑容。
张扬道:“所以说,您要是北港的市委书记,保税区早就如火如荼的干起来了,我的工作也会容易许多。”
蒋洪刚呵呵笑了起来:“张扬啊张扬,话可不能乱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不知要有怎样的想法?”其实大家谁心里都很清楚,蒋洪刚对市委书记一职的渴望已经不加掩饰了。
当晚仍然是张扬第一个告辞离去,蒋洪刚和黄步成并没有马上离去,今晚的蒋洪刚看起来兴致高涨,他叫上黄步成一起来到望海峰上观看北港的夜景。
说是望海峰,其实就是牛山的一个小山包,海拔不过二百余米,这种时候站在山顶是根本看不到海的,不过可以清晰地看到北港的灯火。
做官的人多数都很喜欢站在高处,他们想要感悟的绝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北港,蒋洪刚心中生出一种痒痒的感受,这是一种想要拥有而目的并未达到的期待感,如果,他可以真正执掌这片辉煌土地,那么他的内心将会是如何的满足如何的自豪,人只会对未来可能拥有的东西产生期待,对于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却并不满足。
黄步成没有蒋洪刚的野心,可他对自己目前的境况也不满足,自从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项诚所利用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后,黄步成就感到莫大的悲哀,渐渐的这种悲哀化成了一股怨气,就算是被利用,也要有存在的价值。项诚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黄步成心中的那股怨气积压在内心中让他形成了一个愤怒的想法,项诚,你一定会为你的冷漠付出代价。
蒋洪刚道:“你怎么看?”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黄步成愣在那里,蒋洪刚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他笑着补充道:“张扬说得那件事。”
黄步成道:“市里是想借着这件事卡他一下,不然两亿的拨款早就到位了。”
蒋洪刚望着天边的孤月若有所思道:“北港的财政虽然有些紧张,可是区区两亿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当初市里之所以答应两亿拨款也是形势所迫,上头先后拿出了态度,如果市里不做出一点表示,也实在说不过去,现在上头的拨款迟迟不能到位,也就给了市里一个推脱的理由。
黄步成道:“我听说之前张扬已经先后找过宫市长和项书记,结果无功而返,所以他才会想到找萧国成借钱应急。”
蒋洪刚道:“这份申请要是由我们在常委会上提起,等于主动挑起了矛盾。”
黄步成何尝不清楚这件事,张扬这样做的动机肯定不是仅仅是为了地和钱,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真正目的是在挑起他们和项诚阵营的矛盾,也就是说,张扬希望分裂北港领导层,这小子的这一步棋走得够阴险。
蒋洪刚道:“这世上果然没有白白付出的事情,任何事都会有代价。”
黄步成道:“我忽然发现政治必然和斗争联系在一起,独善其身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蒋洪刚淡然一笑,黄步成何时真正做到过独善其身,这厮当年充当了项诚的马前卒,如果不是他竭力为项诚摇旗呐喊,别人又怎么会将大刀第一个瞄准了他的脑袋?蒋洪刚道:“学过辩证唯物主义的人都清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存在,和平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渺的话题,政治中不存在和平,所谓的和平只不过是战争双方在某种条件下的短暂停火,其目的是双方休养生息,真正的用意是积蓄力量,如果双方的力量均衡,那么这种和平或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有一方发展壮大,而另外一方严重滞后,那么面临的结局就是有一场战争。”
黄步成紧皱眉头若有所思。
蒋洪刚道:“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只有战争和妥协,绝没有公平条件下的和平,如果你期望和平,那么,你的结局必然是悲惨的。”
黄步成笑得有些勉强:“蒋书记,咱们怎么突然谈论到战争上了。”他似乎在委婉的提醒蒋洪刚已经跑题,但是他心中又明白,蒋洪刚没跑题,蒋洪刚在坦陈他的想法。
黄步成或许能等,蒋洪刚已经无法再等了,留给项诚的时间不多,项诚如果退下来,宫还山无疑是继任的第一人选,虽然最近他扳回了一些分数,可是在北港的政局中,他仍然处于弱势。一味地等下去,就等于主动放弃了竞争的机会,张扬今天抛出这张申请不排除这小子有挑动他们和项诚内斗的目的,但是蒋洪刚也看出了一个道理,以北港目前的政治局势,他唯有斗争一条路才能获得机会,不在斗争中进步,就在斗争中灭亡,蒋洪刚必须要竖起和项诚唱反调的大旗。蒋洪刚道:“谁也改变不了白天黑夜更替的大势,可是你无法断定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是否如你希冀的阳光明媚,还是愁云惨淡,幸运的是,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还有选择权。”
黄步成终于明白,蒋洪刚已经决定要明目张胆的和项诚对抗了,任何人都不想孤军奋战,所以蒋洪刚找到了自己,他要自己做他最坚实的盟友,说穿了,这厮想要利用自己,黄步成对蒋洪刚的这种利用没有丝毫的反感,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人生能有几回搏?对他们这种年龄来说,或许这已经是自己在政治上的最后一次辉煌,胜亦可喜,败也无憾。
黄步成道:“张扬这小子很有心计啊!”
蒋弄刚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坐山观虎斗固然是一种境界,可是多数人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无法加入这场斗争中去,步成,你认为我和宫还山谁的希望更大一些?”
黄步成的表情有些错愕,他想不到蒋洪刚挑明点把这件事问了出来。在虹光商场火灾发生之前,黄步成一直坚定地站在项诚的阵营中,身为北港常委,他当然会不由自主的将蒋洪刚和宫还山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结果是蒋洪刚明显处于弱势,黄步成一度认为蒋洪刚只不过是陪绑的角色,以蒋洪刚一贯的低调谦和,根本不可能对宫还山造成任何的威胁。
然而一切都从省长周兴民考察后改变,每个人都发现,这位新任省长对项诚并不感冒,蒋洪刚也开始渐渐露出锋芒,现在的蒋洪刚似乎和张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人要联合向项诚发难,自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蒋洪刚的阵营,张扬今晚递出申请的真正目的是要让他们表明态度,如果他们将这件事在常委会上公然提出来,等于走向项诚公然发难,而他们之间的隔阂肯定会越来越深,彼此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黄步成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蒋书记,这件事还是我提出来吧。”
在他看来蒋洪刚帮过自己,自己多少也要拿出一些诚意。
蒋洪刚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带着笑,表示他对黄步成的表态非常的满意,他没有看错,黄步成这个人至少懂得知恩图报。蒋洪刚给出了一个让黄步成为之动容的回答:“我不喜欢藏在朋友的身后,如果风雨来了,我就算不能为朋友遮风挡雨,我也会和朋友肩并肩走在风雨之中,孤独容易让人丧失勇气,只有相互支持,彼此鼓励才有勇气走出黑暗挺过风雨,步成兄,你是一个让我感到安心的朋友。”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拿出点诚意(下)
蒋洪刚道:“你啊,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这两件事都不好办,你还要我们一起提出来,你以为项书记会通过?”
张扬笑道:“通不通过是一回事,提不提又是另外一回事。报告我都打好了,劳烦两位大人帮我递上去。”张大官人今儿是有备而来,他把事先拟好的申请报告给了他们。
黄步成看了看,蒋洪刚根本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他端起茶道:“据我说知省里的那笔拨款也没下发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有,最近我打算去省里一趟,把这件事尽快落实下来。”
黄步成道:“保税区建设的关键在于资金能否如期到位,政策是有了,可资金也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做事业必须要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
蒋洪刚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在这一点上,市里的效率的确有些低了,滨海的发展关系到北港的切身利益,就算上头的拨款没到位,我们也应当起到表率作用,我们的事业,我们自己不扶持,难道还等着别人?”蒋洪刚这番话并非仅仅是为了讨好张扬,更是抒发了他对现任领导的不满,其位置决定,他的目标明确锁定在项诚和宫还山两人的身上。
黄步成虽然对项诚也有不满,但是他不敢向蒋洪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只是在脸上露出模糊的笑容。
张扬道:“所以说,您要是北港的市委书记,保税区早就如火如荼的干起来了,我的工作也会容易许多。”
蒋洪刚呵呵笑了起来:“张扬啊张扬,话可不能乱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不知要有怎样的想法?”其实大家谁心里都很清楚,蒋洪刚对市委书记一职的渴望已经不加掩饰了。
当晚仍然是张扬第一个告辞离去,蒋洪刚和黄步成并没有马上离去,今晚的蒋洪刚看起来兴致高涨,他叫上黄步成一起来到望海峰上观看北港的夜景。
说是望海峰,其实就是牛山的一个小山包,海拔不过二百余米,这种时候站在山顶是根本看不到海的,不过可以清晰地看到北港的灯火。
做官的人多数都很喜欢站在高处,他们想要感悟的绝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北港,蒋洪刚心中生出一种痒痒的感受,这是一种想要拥有而目的并未达到的期待感,如果,他可以真正执掌这片辉煌土地,那么他的内心将会是如何的满足如何的自豪,人只会对未来可能拥有的东西产生期待,对于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却并不满足。
黄步成没有蒋洪刚的野心,可他对自己目前的境况也不满足,自从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项诚所利用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后,黄步成就感到莫大的悲哀,渐渐的这种悲哀化成了一股怨气,就算是被利用,也要有存在的价值。项诚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黄步成心中的那股怨气积压在内心中让他形成了一个愤怒的想法,项诚,你一定会为你的冷漠付出代价。
蒋洪刚道:“你怎么看?”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黄步成愣在那里,蒋洪刚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他笑着补充道:“张扬说得那件事。”
黄步成道:“市里是想借着这件事卡他一下,不然两亿的拨款早就到位了。”
蒋洪刚望着天边的孤月若有所思道:“北港的财政虽然有些紧张,可是区区两亿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当初市里之所以答应两亿拨款也是形势所迫,上头先后拿出了态度,如果市里不做出一点表示,也实在说不过去,现在上头的拨款迟迟不能到位,也就给了市里一个推脱的理由。”
黄步成道:“我听说之前张扬已经先后找过宫市长和项书记,结果无功而返,所以他才会想到找萧国成借钱应急。”
蒋洪刚道:“这份申请要是由我们在常委会上提起,等于主动挑起了矛盾。”
黄步成何尝不清楚这件事,张扬这样做的动机肯定不是仅仅是为了地和钱,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真正目的是在挑起他们和项诚阵营的矛盾,也就是说,张扬希望分裂北港领导层,这小子的这一步棋走得够阴险。
蒋洪刚道:“这世上果然没有白白付出的事情,任何事都会有代价。”
黄步成道:“我忽然发现政治必然和斗争联系在一起,独善其身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蒋洪刚淡然一笑,黄步成何时真正做到过独善其身,这厮当年充当了项诚的马前卒,如果不是他竭力为项诚摇旗呐喊,别人又怎么会将大刀第一个瞄准了他的脑袋?蒋洪刚道:“学过辩证唯物主义的人都清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存在,和平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话题,政治中不存在和平,所谓的和平只不过是战争双方在某种条件下的短暂停火,其目的是双方休养生息,真正的用意是积蓄力量,如果双方的力量均衡,那么这种和平或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有一方发展壮大,而另外一方严重滞后,那么面临的结局就是有一场战争。”
黄步成紧皱眉头若有所思。
蒋洪刚道:“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只有战争和妥协,绝没有公平条件下的和平,如果你期望和平,那么,你的结局必然是悲惨的。”
黄步成笑得有些勉强:“蒋书记,咱们怎么突然谈论到战争上了。”他似乎在委婉的提醒蒋洪刚已经跑题,但是他心中又明白,蒋洪刚没跑题,蒋洪刚在坦陈他的想法。
黄步成或许能等,蒋洪刚已经无法再等了,留给项诚的时间不多,项诚如果退下来,宫还山无疑是继任的第一人选,虽然最近他扳回了一些分数,可是在北港的政局中,他仍然处于弱势。一味地等下去,就等于主动放弃了竞争的机会,张扬今天抛出这张申请不排除这小子有挑动他们和项诚内斗的目的,但是蒋洪刚也看出了一个道理,以北港目前的政治局势,他唯有斗争一条路才能获得机会,不在斗争中进步,就在斗争中灭亡,蒋洪刚必须要竖起和项诚唱反调的大旗。蒋洪刚道:“谁也改变不了白天黑夜更替的大势,可是你无法断定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是否如你希冀的阳光明媚,还是愁云惨淡,幸运的是,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还有选择权。”
黄步成终于明白,蒋洪刚已经决定要明目张胆的和项诚对抗了,任何人都不想孤军奋战,所以蒋洪刚找到了自己,他要自己做他最坚实的盟友,说穿了,这厮想要利用自己,黄步成对蒋洪刚的这种利用没有丝毫的反感,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人生能有几回搏?对他们这种年龄来说,或许这已经是自己在政治上的最后一次辉煌,胜亦可喜,败也无憾。
黄步成道:“张扬这小子很有心计啊!”
蒋洪刚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坐山观虎斗固然是一种境界,可是多数人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无法加入这场斗争中去,步成,你认为我和宫还山谁的希望更大一些?”
黄步成的表情有些错愕,他想不到蒋洪刚挑明点把这件事问了出来。在虹光商场火灾发生之前,黄步成一直坚定地站在项诚的阵营中,身为北港常委,他当然会不由自主的将蒋洪刚和宫还山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结果是蒋洪刚明显处于弱势,黄步成一度认为蒋洪刚只不过是陪绑的角色,以蒋洪刚一贯的低调谦和,根本不可能对宫还山造成任何的威胁。
然而一切都从省长周兴民考察后改变,每个人都发现,这位新任省长对项诚并不感冒,蒋洪刚也开始渐渐露出锋芒,现在的蒋洪刚似乎和张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人要联合向项诚发难,自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蒋洪刚的阵营,张扬今晚递出申请的真正目的是要让他们表明态度,如果他们将这件事在常委会上公然提出来,等于是向项诚公然发难,而他们之间的隔阂肯定会越来越深,彼此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黄步成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蒋书记,这件事还是我提出来吧。”在他看来蒋洪刚帮过自己,自己多少也要拿出一些诚意。
蒋洪刚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带着笑,表示他对黄步成的表态非常的满意,他没有看错,黄步成这个人至少懂得知恩图报。蒋洪刚给出了一个让黄步成为之动容的回答:“我不喜欢藏在朋友的身后,如果风雨来了,我就算不能为朋友遮风挡雨,我也会和朋友肩并肩走在风雨之中,孤独容易让人丧失勇气,只有相互支持,彼此鼓励才有勇气走出黑暗挺过风雨,步成兄,你是一个让我感到安心的朋友。”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拿出点诚意】(下)
张大官人躺在常海心柔软的小腹上,感受着她丝缎般光滑的肌肤带给自己的那种60xs蚀骨的滋味,常海心的呼吸终于渐渐平复下去,她温柔地抚摸着张扬的面庞,轻声道:“既然知道项诚会拒绝,为什么还要他们在常委会上提出?”
张扬笑道:“天下间没有白白付出的事情,蒋洪刚既然想当这个和事老,我也给了他面子,他就得为我做点事,拿出点诚意给我看看!”
常海心道:“你以为他们会为了还你的人情得罪项诚?”
张扬道:“不是为了还我的人情,这些官场老油子,如果不是涉及到切身的利益,他们才不肯出力呢?别说是我,就算是他亲爹,他也未必出力。”
常海心嗤!地笑出声来。
张大官人的脑袋随着她的笑声抖动了起来,大官人换了个位置,继续道:“项诚和宫还山轮番给我小鞋穿,我要是不给他们填点堵,这心里头怎么都不舒服。”
常海心道:“你呀,滨海一摊事情还不够你忙的?哪有闲情逸致再去北港张罗?”
张扬道:“北港根本不用我忙活,蒋洪刚这个人现在锋芒越来越盛,他和项诚对立是早晚的事情,我现在只不过是帮着他点一把火。”
常海心道:“只怕人家识破了你的用心,根本不上你的当。”
张扬笑道:“他们肯定能看透,不过他们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这种局势,他们不跟项诚斗,项诚也得想办法把这些阻碍给清除掉。”
常海心不解道:“宫还山有什么好?为什么项诚一心想要捧他上位?”
张扬道:“我不清楚,反正啊,宫还山那个人就是个跟屁虫,项诚往那里指,他就往哪儿走。当领导的谁不喜欢听话的下属?蒋洪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听项诚的话,可惜项书记不尿他那一壶,所以他才和项诚形同陌路,最终走向决裂,从这些人的身上,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常海心点了点张扬的鼻子道:“千万别跟这些人学坏了。”
张大官人笑道:“就凭他们,道行还差远了呢。”这厮说话的时候,大手又不老实了。常海心被他抚摸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用力夹紧了两条美腿,阻止他的魔爪继续肆虐,娇声道:“人家不行了……别闹了……”张大官人坏坏一笑,正准备合身扑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常海心方才配合的将美腿打开了一点。听到手机铃声,不由得充满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张大官人歉然笑了笑,自己怎么忘记关机了,他披上睡袍,拿起了电话,看了看号码,这号码来自京城。张扬不敢怠慢,推开卧室的房门来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喂!”
电话是乔振梁打来的:“张扬,睡了没有?”
张大官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晚上十一点,今天上床早了一些,九点钟就搂着常海心爬上了床,已经是梅开两度了。张扬笑道:“乔伯伯,这才几点钟啊,我每天睡得都很晚。”
乔振梁感叹道:“工作不要太辛苦,你虽然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张大官人有些惭愧的嗯了一声,转身望去。却见常海心以一个极具诱惑的姿势躺在床上。酥胸半露,两条美腿纠缠。张大官人内心的火蹭蹭地冒了起来,这丫头在自己的滋润下风情也是不断生长。
张扬道:“乔伯伯,阿姨的事情办完了吗?”
乔振梁道:“办完了,一切都还算顺利,前些天太忙,始终顾不上跟你说声谢谢,今天总算抽出时间来了,这件事辛苦你了。”
张扬道:“乔伯伯,您说这话就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我一向都把乔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从没有跟你们见过外。”
乔振梁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带着淡淡的忧郁,看来他仍然没有从孟传美逝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低声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孟阿姨为什么要坚持去西山寺?”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不是不明白,你是装糊涂,张扬当然不会将孟传美的那段往事给供出来,他叹了口气道:“孟阿姨什么都没说,我也很纳闷,为什么她要去西山寺,如果我能够早点看出她自杀的迹象,我绝不会带她过去。乔伯伯,现在想起这件事,我心中仍然感到有些内疚,我在这件事上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乔振梁道:“张扬,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是帮忙,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你。”
张扬道:“等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为孟阿姨扫墓。”
乔振梁道:“你记不记得,你孟阿姨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说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张扬明白了,乔振梁今晚打电话过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自己,乔振梁心中深藏着一个秘密,孟传美背叛过他,乔梦媛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被乔振梁视为一生中的最大耻辱,他生怕被外人知道。一个人在临死前,往往会说一些心中的秘密,乔振梁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害怕妻子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这些日子,害怕内情暴露的思想反复在折磨着他,所以他终于忍不住主动给张扬打了这个电话。
张扬道:“没有,她很少说话,就算是说话也是跟梦媛说,乔伯伯,怎么了?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乔振梁听到张扬说得如此肯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我这眸子因为你孟阿姨的死,精神也不好,张扬,有机会来京城转转,咱爷俩好好聊聊。”最后这句话已经是将张扬视为子侄了。
张扬道:“乔伯伯,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一定抽时间过去,对了,您帮我转告鹏举和梦媛,让他们一定要调整好心情,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如果愿意,可以让他们来我这边散散心。”
乔振梁道:“他们的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全都接受了现实,等头七过后再说吧。”两人又聊了几句,乔振梁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站起身,回到常海心的身边,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随着常海心的一声娇呼,感觉到这厮极其霸道的侵入了自己,常海心咬了咬嘴唇,鼻翼剧烈地翕动着:“你……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大官人用力的动作了一下,常海心呻吟了一声,玉臂美腿宛如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了张扬。张大官人笑道:“你的身体出卖了你的思想。”
人在很多的时候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思想,会随着时间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变化,换成一个月以前,黄步成绝不会将蒋洪刚视为自己的朋友,可现在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确切地说蒋洪刚现在还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可以为蒋洪刚而战,他们应当算得上战友。
促成这些变化的人是项诚,正是项诚三番两次的冷漠行为才让黄步成发生了这种变化,虽然现在的黄步成对待项诚依然恭敬,但那只是表面上,他过去对项诚的尊重早已荡然无存。
项诚最近很不开心,他在北港市委书记位置上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他很想风平浪静的走完仕途的最后一程,省长周兴民这次前来滨海,彻底击碎了项诚内心中尚存的一丝希望,平海的领导队伍正朝着年轻化发展,省委书记宋怀明,省长周兴民,这些人都不到五十岁,看看身边的张扬,这小子才二十七岁就已经当上了滨海市委书记,项诚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虽然他还有些不服气,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和这些年富力强的干部纠缠了,可以说项诚真正萌生退意还是在周兴民前来考察之后。
项诚理想的接班人是宫还山,过去他一直认为这是毫无疑义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发现不确定的因素正在增加,北港市的领导层内部似乎变得不像过去那么和谐,虽然每个人对待他仍然保持着过去的尊重,但是项诚明显感觉到,有人开始和他保持着距离。
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已经隐藏不住他的野心了,常委会上渐渐露出他的锋芒。项诚对此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毕竟在新一任市委书记确定之前,蒋洪刚还要做出最后一搏,没有人甘心坐以待毙。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付出全部的努力。
项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权力的好处,在北港掌握话语权的只有他,其余的人只不过是他身边的配角。项诚过去始终这样认为,但是这个想法在张扬到来之后开始改变,这今年少轻狂的小子不停争夺着他的主角光彩,现在的北港,最有名气的不是他项诚,而是张扬!项诚虽然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但是他不想别人危及到他的统治,北港,这片他付出心血和努力的土地渐渐发生了改变,他周围的人也在悄然改变着,这种改变让项诚感到莫名的惶恐,他说不出具体为什么害怕,可是他仍然发自内心的厌恶这种改变。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以退为进(上)
项诚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在状态,常委会上,他讲完话之后就沉默了下去,常委们轮番发言,项诚却没有将任何人的话听进去,在这样的会议上,身为会议主持者的他居然思想开小差的确是很少见的现象。
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叫了一声项书记,才把项诚的思绪拉回到现场中来,项诚淡然道:“说到哪里了?”
常委们一个个都流露出错愕的表情,项书记明显没把他们刚才的话听进去。
蒋洪刚笑道:“项书记,我还没开始说呢。”
项诚也笑了,他向后靠了靠,微笑道:“最近精神不太好,洪刚同志,你说啊!”
蒋洪刚道:“昨天我刚巧经过蔺家角,在当地短暂停留了一下。”
自从泰鸿建厂的事情作罢,蔺家角已经成为了常委们避谈的话题,所有人都知道,因为泰鸿建设分厂泡汤,项诚和宫还山都非常恼火,上次的事情不仅仅是谁给谁让路的问题,还是北港和滨海行政归属权的一次激烈碰撞,其结果显然是张扬一方胜利了。
项诚点了点头,似乎鼓励蒋洪刚继续把话说下去。
蒋洪刚道:“之前泰鸿曾经有意在蔺家角建设钢铁厂,后来因为具体的条件所限,最终没有实行。”
市长宫还山有些忍不住了,他笑了一声道:“洪刚同志,不是条件所限,是条件没谈拢,泰鸿坚持要蔺家角的那块地皮,可滨海方面坚持不让甚至连我们提出用双倍土地换取蔺家角地皮的提议,他们都不同意。”
蒋洪刚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现在泰鸿已经放弃了投资,蔺家角以南的大块区域也没有任何的开发计哉”最近滨海方面提出申请,想市里将这块土地办给他们,用于保税区的开发建设。”他站起身将手中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了会场秘书,让他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常委。
项诚翻了两页,两道浓眉就拧在了一起,他的脸上阴云密布,蒋洪刚应该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这会儿将这件事翻出来,究竟是什么目的?项诚并没有急于表态,他的沉默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不悦。
宫还山将那份申请侧览了一遍,然后很不屑的将申请扔到了桌面上:“我真是不明白,他既然想要蔺家角的那块地,为什么不自己把报告送过来,而是要通过你蒋副书记呢?”
蒋洪刚早就预料到宫还山会有此问他微笑道:“张扬最近对市里的一些政策有些误会。”
宫还山道:“误会?他能有什么误会?市里对他还不够支持?对滨海的建设还不够支持?几个辖县中,我们最偏重的就是滨海!”他显然认为蒋洪刚的理由是不成立的。
蒋洪刚道:“年轻同志有些想法是难免的,他说市里之前答应下来的两亿元拨款,到现在都没有兑现,所以就对我们这个领导班子产生了一些误会喽!”
宣传部长黄步成虽然始终没有说话,到了这时候他也不禁暗赞了一声佩服,蒋洪刚不但有谋略还有勇气,比起宫还山,蒋洪刚的心机显然要胜出一筹他先提出蔺家角的事情,再把事情推到张扬的身上,看似不经意的牵出两亿拨款的事情,张扬对市里一直都不买账,说他对领导层产生误会也很容易理解,蒋洪刚的这番话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他可以站在张扬的角度阐述支持保税区建设的重要性,如果风向不对,他大可将所有一切都推到张扬的身上,这份申请是张扬的意思,他只是充当一个传话者的角色。
宫还山道:“他有什么意见为什么不当面说?一个年轻干部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吗?”宫还山最近明显变得浮躁,他应该是感觉到了危机来自于蒋洪刚的危机,一个从未被他重视的对手,现在表现出越来越多的锋芒,这对宫还山来说绝不是好事。
宫还山虽然是市长,可是蒋洪刚的级别并不在他之下他这会儿表现出的咄咄逼人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强势,反而让很多常委感觉到宫还山落了下乘这帮政治老手眼中的宫还山乙经失去了昔日的镇定和坦然,一个人只有在切身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失去常态。
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表现出了很好的涵养,他微笑道:“还山同志,你别急啊,年轻千部不都是这个样子?其实我们不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头上,交流是双方的事情,人家不愿意和我们交流,或许是因为这些年轻干部的心中有些傲气,或许是因为我们这些老同志做得不够好,在某些方面处理不当,伤害了年轻人的热情和信心。”
宫还山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激了,在这么多常委面前,他一连串对蒋洪刚的发问有些不够礼貌。
宣传部长黄步成此时说话了:“谁都有缺点,谁的身上也都有优点,我们不能凭着经验去看待问题,随着时代的发展,衡量干部的标准也会不断发生变化,过去我也看不惯有些年轻干部的做法,可是事实证明,我看不惯的东西未必都是错误的,有句话怎么说,存在即有其合理性,我觉得我们这些人也不应该用始终不变的标准去看问题,不然早晚会跟不上这个时代。”
黄步成这番话说得多少有话不对题,可还是很多人都听出来了,黄步成这番话是冲着宫还山说的。
宫还山的脸上有些迷惑,黄步成搞什么?跟着蒋洪刚帮衬什么?
纪委书记陈岗说话了:“步成同志有句话说得对,我们这些人看待事物的标准和年轻人不同了,谁对谁错还真说不清楚,别说工作中了,就说我们家,我对孩子们的很多做法都不了解,可是未必代表他们的做法就是错的,时代在变化,人的思想也在不断变化,要不怎么现在流行说代沟这个词儿呢,我看体制中也存在代沟。”
这下不但宫还山糊涂了,连黄步成也糊涂了,陈岗这番话究竟是在帮衬自己还是挖苦自己?这货什么时候也往这边的阵营靠近了?
陈岗狡猾得很,他只是借着黄步成的话抒发一下感想,至于核心的问题他不去碰。
市委书记项诚这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摇了摇头道:“我说你们这帮人,有没有正事可说?聊着聊着,怎么就聊到代沟上面去了?现在是开常委会,不是拉家常,别在这儿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他落下杯子,目光往那份申请报告上瞄了一眼道:“张扬这小子还是不甘心啊,又想要钱,又想要地,真是贪得无厌!”说这话的时候,项诚的脸上并没有怒气,尽管他的心里很不爽,但是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爽,张扬真想要钱要地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宫还山问得那句话没错,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换成任何人都会考虑到这件事,以蒋洪刚的智慧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当众提出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会在自己这里碰一鼻子的灰,明明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却偏偏还要这么干,那就是蓄谋,那就是你蒋洪刚想要利用这件事挑起我的怒气,蒋洪刚啊蒋洪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目的?现在就想挑起大旗和我唱对台戏?我的胸怀要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项诚说这句贪得无厌的时候,你绝对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憎恶。
蒋洪刚敏锐地从项城的脸上得到了某种信息,他也呵呵笑了起来:“项书记说得对,可不是嘛,这小子真是贪得无厌,我也说过他了,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鱼和熊掌岂可兼得?”
项诚道:“他虽然贪心,可是他毕竟还是从滨海的利益出发,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洪刚有句话说得对,对于这些问题我们一定要注意处理的方式,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伤害到年轻干部的工作热情,其实之前张扬找过我,当时没说蔺家角那块地的事情,主要是想要钱,市里答应给他两亿拨款,我们既然说出去的话当然就要兑现。”
所有常委都怔怔地看着项诚,谁都没料到项诚听说这件事之后会这么心平气和,难不成今天真的会发生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真要是那样,张扬这厮也太好命了一点。
项诚道:“市里今年的财政情况也不好,一下拿出两个亿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时我都跟这小子说得清清楚楚,想不到他还是那么没有耐心,居然找到了洪刚那里。”
蒋洪刚笑道:“这小子的确没什么耐心,项书记比我要了解他。”
项诚道:“还山啊,保税区是我们北港的重点工程,这笔钱尽快下拨给他们,省得这小、子整天惦记,搞得跟我们欠他钱似的。”
宫还山的脸色很难看,还是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项诚又道:“至于蔺家角的那块地,一早就打算哉,拨给他们了,既然泰鸿已经取消了建厂计办,总不能让那块地闲置下去,他既然有这么大的精力折腾,就由着他折腾去吧。”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以退为进(下)
项诚没有动怒,也没有否决这份申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了将商家角划拨给了滨海,项诚很平和的结束了这场常委会,尽管他的内心中并不平和。
很多人都像项诚一样心中颇不平静,如果从中挑选出最不平静的那个,一定是宫还山。宫还山因为张扬的申请而愤怒,因为蒋洪刚的发言而紧张,因为项诚的态度而惶恐。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前程并非是一片坦途,眼看就要跨上的台阶似乎出现了变数。
项诚知道宫还山会来找自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就吩咐秘书泡好茶,静待宫还山的到来。
会议结束近一个小时之后,宫还山方才姗姗而来,这比项诚预料的时间要晚一些,这并非是宫还山足够沉稳,而是他必须花上一段时间来消化会议上的内容,他需要想清楚应该怎么办。需要仔细猜度一下蒋洪刚的用意,需要想出应对之策。
项诚微笑道:“还山来了。”他对宫还山一直都很好,他也从不掩饰自己想捧宫还山上位的想法,项诚拥有这样的念头很正常,任何领导都希望一个听话的下属来接自己的班。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宫还山平复内心的情绪,如果说此前他对继任北港市委书记信心满满,那么现在他的信心已经大打折扣了,项诚虽然是北港市委书记,但是他的权力还没大到可以指定继任的地步,当然如果项诚肯为自己说服薛老出面,那又另当别论,可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宫还山发现项诚的影响力在不断减弱,不仅仅是在北港领导层内部,也表现在薛老那一边,至少他就知道薛老对待张扬并不比项诚差。
宫还山笑着点了点头,项诚指了指隔壁休息室,宫还山和项诚一起走了进去。两人来到休息室靠窗摆放的鸡翅木茶海旁,这套茶海还是宫还山作为礼物送给项诚的。
项诚道:“坐。”
两人相对坐下,字还山很熟练的拿起茶壶,为项诚斟满了面前的茶盏,项诚捻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等待的时间过久,茶泡得有些浓了,项诚微微皱了皱眉头。
宫还山一口将茶盏内的浓茶饮下,他低声道:“有点苦。”
项诚笑了,意味深长道:“是说茶还是说心情。”
宫还山也笑了起来,知他者项诚也,两人在长期合作中形成的默契是别人比不上的,宫还山从不怀疑项诚对自己的支持,但是他仍然不理解项诚在今天常委会上的表现,面对蒋洪刚的发难,面对黄步成和陈岗的煽风点火,项诚居然没有做出一丁点的反抗,这位项书记的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宫还山道:“这茶挺切合我现在的心情。
项诚道:“换了。”
字还山摇了摇头,又饮了一杯,低声道:“真的要将那两亿划拨下去。”
项诚道:“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同意张扬的那份申请。”
宫还山道:“其实那两亿早晚都要划拨给滨海,至于蔺家角那块地,谁开发还不是一样,保税区虽然建在滨海,可滨海也是北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的眼光没那么狭隘。”
项诚笑道:“那你心里苦什么。”
宫还山知道项诚是明知故问,比起张扬的申请,蒋洪刚的态度才是一个大问题,宫还山担心的是蒋洪刚危及到自己的前程,现在蒋洪刚突然变得高调,而且拉帮结派,俨然在北港领导层内部自立山头,大有准备和项诚叫板的意思,项诚不可能看不出来。宫还山道:“我突然感到米旺起来,不知道北港的未来应该往何处去。”
项诚道:“北港的未来全都要看你们怎么做了,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到点之后,我打算彻彻底底的退下来。”
宫还山道:“项书记,您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您还得为我们党的事业发挥余热呢。”
项诚笑道:“这地球离开谁都照转,前些天见到顾书记,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人家顾书记多大的干部,还不是说退下来就退下来了,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到点了,仍然继续留在这里占个位置,那么我们国家的退休制度还要来做什么。年轻人还有机会吗。”
宫还山道:“老同志的经验是一笔宝贵游财富。”
“再好的经验只属于过去,只是对过去成绩在某种程度上的总结,沉舟侧畔千帆过,未来充满了未知,单凭经验是不可能判断未来会如何发展的,未来属于你们,属于年富力强的一代,而我已经老了。”
项诚的这番话让宫还山感到沮丧,如果项诚丧失了斗志,那么蒙受损失最大的将会是他,宫还山的信心正在被一点点消磨着,正因为此,他感觉到来自蒋洪刚身上越来越大的压力,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此消彼长,自己在和蒋洪刚的竞争中真的没有胜算。
项诚话锋一转:“我们这些国家干部首先要记住,凡事都要把公字放在第一,做公事的时候,不可以将个人的私怨放在心底,心中的私念占据了主动,那么他的行为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偏差。”
宫还山一时间没明白项诚这番话的意思,有些迷惘地望着项诚,他不知道项诚这句话是在教育自己还是在说别人。
项诚道:“人在权力面前容易迷失自我,低调的变得高调,隐忍的变得张狂,为了权力,有多少人不惜代价,放手一搏,可是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在做决定之前,必须要考虑到后果,同样,每个人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如果别人侵犯到这条底线,你就无需忍让,忍下去,别人不会认为你的涵养够好,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他下一步要做的肯定是得寸进尺。”
宫还山的目光一亮,项诚的指向已经相当明确,这番话也是说得霸气十足,可是想想今天他在常委会上的表现,宫还山有些琢磨不透了,项书记到底哪句话才是发自内心呢。宫还山不敢轻易接话,在没有搞清楚项诚的真正用意之前,他并不方便贸然发言。
项诚道:“还山,你为人谦和,群众基础很好。”
宫还山谦虚道:“我记得项书记说过,我们本来就来自于普通的老百姓,不能因为有了官职就忘了自己的本份。”
宫还山讨好的话并没有引起项诚的任何共鸣,项诚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群众基础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可绝非政治基础的全部,在官场上想要向上一步,必须要获得领导的认同,同事的认同,一个谦虚低调的干部,或许可以给人亲民的印象,但是如果把握不好其中的度,反而会给人留下懦弱无能的印象,所以做官要懂得看天气。”
项诚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侧身向窗外看了看道:“何时晴空万里,何时阴云密布,何时倾盆大雨,何时蒙蒙细雨,该打雷的打雷,该下雪的时候下雪,其实人的脸色远比天气的颜色要丰富多彩的多。”
宫还山恭敬倾听着项诚的每一句话,他虽然明白这些道理,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在政治上的修为还不够,项诚要比自己老道的多,项诚的这些提点对他来说都是无比宝贵的财富。宫还山心中想问,何时应该晴空万里。何时应该雷雨交加呢。最近的形势扑朔迷离,搞得他有些犹豫了。
项诚早就看出了宫还山的犹豫,他将喝空的茶盏放在茶海上,宫还山慌忙为他蓄满新茶,在项城面前,宫还山明显是在执弟子之礼。
项诚非常享受宫还山对自己的恭敬,虽然他知道人随着地位的变化,心态也会发生变化,但是把宫还山和蒋洪刚放在一起,他仍然愿意选择前者,项诚道:“还山,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最近洪刚同志风头不错。”项诚已经把话彻底挑明了。
听到这里宫还山的内心中宛如针扎般疼痛,现在的蒋洪刚对他而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不但要将这块异物吐出来,而且要恨恨地踏上一脚,将之碾碎。宫还山道:“项书记,我本不想伤和气。”
项诚道:“只有和气生财,没有和气升官的道理。”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项诚喝了口茶,感觉茶的味道淡了许多,他留意到宫还山的眼神中浮动着许多仇恨的因素,他知道宫还山肯定不是针对自己,如今的宫还山已经对蒋洪刚忍无可忍了,项诚的目光再度投向窗外,日出日落,每天都会如此,人生的辉煌却只能有一次,不可能像日出日落一般重复,太阳仍然会在北港上空升起,但是站在最高处享受阳光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自己,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宫还山未必是蒋洪刚的对手,两人最终谁会胜出,要看谁更狠得下去心,要看谁更果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佛曰:不可说(上)
申请是蒋洪刚递上去的,可是第一个将好消息通知张扬的人却是陈岗,在这件事上陈岗并没有出多少力,但是他不会放弃这个向张扬示好的机会,想想自己兄弟俩的把柄都被张扬牢牢握在手中,陈岗对自己的这种献媚行为就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他认为自己这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有句话怎么说,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在眼前的形势下暂时低头未必是什么坏事。
北港政坛中萌生退意的人不仅仅是项诚一个,陈岗自从被张扬抓了个现形之后,就有了尽早退出的打算,而且他的退出肯定要比项诚更坚决更彻底,但是现在时机未到,趁着自己对张扬还有些利用价值,必须要积极准备,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功成身退。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陈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表现出远离张扬的意思,只有靠得越近,才能让他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张扬递交申请的时候,原没指望项诚会痛痛快快的同意,可是这次项诚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张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项诚或许是想透了,自己上升的趋势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滨海的发展也是一样,既然拦不住,索性对自己不闻不问。项诚现在的处境并不妙,即使在北港领导层内部,也产生了不和谐的音符,他的主要精力应该会放在北港内部,而不是继续和张扬纠缠下去。
张扬接到陈岗这个电话的时候,正走在白岛七彩湾的卵石滩上,萧玫红身穿灰色长裙,披着白色披肩陪在他的右侧,海风掠过,拂动她的披肩秀发,同时也将她身体淡淡的幽香送入张大官人的鼻息之中,女人的体香远比花香更加醉人。
张大官人这次前来白岛是为萧国成复诊的。自从他从荆山返回,一直都想来这里,想和萧国成面对面的说说话,不知为何,他总是将萧国成和萧明轩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张大官人试图从萧国成的身上找到一些答案,这段时间,他通过种种关系调查萧国成的资料。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事情越是神秘。越是刻意激起张大官人的兴趣,张扬的年龄增长了,官位提升了。可是他的好奇心却没有丝毫减弱。
萧玫红被海风吹得眯起了美眸,这样的神态让她显得格外性感,她轻轻抚起耳边的乱发。望着远方波涛起伏的海面,轻声道:“今天的风好大。”
张扬道:“咱们还是快点去见萧先生,帮他复诊之后,我还赶着回去呢。”
萧玫红笑道:“吃了晚饭再走,我派游艇送你回去。”
张扬道:“你们那艘游艇实在太招眼,别人看到还不知说我什么。”
萧玫红道:“你不是从不怕别人说你吗?”
张扬道:“谁说的?夸我我不怕,可骂我我烦着呢!”
萧玫红笑道:“那是,没人喜欢被别人骂!”
萧国成今天仍在观邸一号等着张扬,一段时间不见。萧国成的精神恢复了好多,张扬的治疗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自从那次之后,他身体的蛊毒就没有犯过。
萧玫红将张扬带到萧国成面前,她向张扬笑了笑道:“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餐。”
张扬道:“别,我帮萧先生复诊完就走。”
萧国成笑道:“怎么?害怕我催你还钱。这就急着走?”
听到萧国成这么说,张大官人不由得乐了起来:“萧先生,您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走了,今晚吃什么?”
萧国成道:“麦琪儿的厨艺很不错,咱们就尝尝她亲手做的晚餐。”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好啊。要不要我洗胃恭候啊!”
萧玫红格格笑道:“张书记,你害怕我在饭菜里下肚啊。连洗胃都准备好了。”她转身走了。
萧国成倒了杯茶给张扬,张扬伸手去接,确切地说是双手去接,萧国成的目光落在张扬的手腕上,左腕上的钻表并没有引起萧国成的注意,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张扬右腕的佛珠,萧国成明显愣了一下,甚至于茶杯交到张扬手中之后他都没有意识到,直到张扬叫了他一声,萧国成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将茶杯交给张扬,指了指张扬手上的佛珠道:“戴错了!”
张大官人今天将孟传美的这串佛珠带出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给萧国成看,他喝了口茶,一幅糊里糊涂的样子:“什么?什么错了?”
萧国成道:“佛认为左手是善手,也就是净手,所以佛珠应该戴在左手,学佛要执着于善。”
张扬笑道:“我不信佛,这串念珠是一位长辈送给我的。”他褪下念珠递给萧国成道:“萧先生,您看来识货,您帮我看看,这串念珠是不是很贵?”
萧国成接了过去,他低声道:“左手持念珠,右手持转经轮……”当他转动念珠看到其中一颗珠子上的虚幻两个字的时候,目光凝滞在那里。
张大官人看到萧国成的表情变化,此时更认定萧国成和孟传美有些关系,今天带念珠过来真是找对人了。
萧国成低声道:“虚幻!”旋即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转动了一下念珠,目光却并未望向张扬:“张扬,我冒昧地问上一句,这念珠是谁给你的?”
张扬道:“一位刚刚逝去的长辈,萧先生认得这串佛珠?”
张大官人本以为萧国成会否认,可是他没想到萧国成居然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串佛珠和我曾经丢失的一串几乎一模一样。”萧国成还是没有肯定说这串佛珠就是他丢失的那串。
张大官人一脸的错愕,其中七分伪装,三分是发自内心,他惊声道:“怎么可能?”
萧国成望着他,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世上相似的东西实在太多,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将念珠交还给张扬。
张大官人接过佛珠却并没有马上戴到手上,而是放在了茶几上,他故意让这串佛珠停留在萧国成的视野中。
张扬道:“其实送我这串佛珠的长辈已经去世了。”
萧国成的表情宛如古井不波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张扬道:“这段时间我心情一直都很苦闷,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萧国成道:“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张扬道:“我是个俗人,永远做不到佛的境界。”
萧国成道:“我也做不到,可是我知道佛说的很有道理。”
张大官人感叹道:“我忽然感觉到有些事来得太突然,昨天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今天却只能存在于我的回忆之中……”他本来说的是孟传美,可是脑海中想起的却是顾佳彤的样子。
萧国成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张扬点了点头,感悟着萧国成所说的禅理,他低声道:“生死别离在佛的眼中算不上什么,因为佛相信有轮回,佛可永存,而我们这些俗人却只有一世性命,对我们来说生死别离即是永恒。”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归西,全是无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萧国成的目光再度落在茶几上的佛珠上。虚幻!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将所有的一切视为虚幻,假如一个人真的可以将发生的一切视为虚幻,那么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张扬道:“我心中非常内疚。”
“内疚什么?”
张扬道:“我明明可以救她,可是却因为我的疏忽而错过。”
萧国成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平静,可是他的目光已经乱了。
张扬道:“如果我答应送她去西山寺,如果我不是太过疏忽,她就不会从望尘崖上跳下去。”张扬的眼圈红了,在孟传美自杀的事情上,他总认为自己要负担一份责任,如果他考虑的再周全一些,或许就能够避免。
萧国成此时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的手指颤抖着拿起了那串佛珠,慢慢转动,轻巧的念珠在他的手中似乎有着千钧重量。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为何不必?一切皆为虚幻。”
张扬道:“萧先生认得这串佛珠?”他已经是第二次问这句话。
萧国成道:“认得,这串佛珠正是我丢失的那一串……”
张扬道:“可这串佛珠是一个女人送给我孟阿姨的!”
萧国成道:“世上的每件事都有因果。”
张扬道:“佛不是说,一切皆为虚幻?”
萧国成闭上双眼道:“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佛曰:不可说(中)
张扬望着萧国成,萧国成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萧国成对此会漠然置之,无论他心里怎样想,以他的境界,至少可以在表面上伪装得很好,可萧国成并没有伪装,他居然承认了这串佛珠是他丢失的那一串。
张扬几乎可以认定萧国成十有**就是那个萧明轩了,可是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何以外貌会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如果他真的是萧明轩,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为什么要远走海外?
萧国成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张大官人却忍不住不说,即使错了也要说,种种迹象表明萧国成绝对深悉内情,这串佛珠已经引得他动容了,现在如果再添一把火,那将会是什么效果?张大官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其实他今儿连动用****的主意都想出来了,当然那是下下策,如果萧国成实在不愿说,他可以冒险一试,当然对萧国成这种警惕性和意志力都很强的人来说,****很难起到效果。
张大官人的下一步就是祭出易一样杀器,当年去小石洼村下乡支农那八名知青的照片。事情进展到这种地步,张扬已经无需做太多的掩饰,以萧国成的精明,他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发现了什么,所以张大官人索性挑明。
萧国成睁开双目,看到那张被张扬推到自己面前的照片,萧国成缓缓拿了起来,仔细辨认着照片上的每一张面孔,足足看了约莫五分钟之后,萧国成方才将那张照片重新放在茶几上,不过照片已经掉转了!个角度,方便张扬看得清楚,他指点着其中的一个人道:“这是我!”
张大官人自瞪口呆,虽然他早就看出萧国成和萧明轩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可是他从未想到萧国成会承认的如此爽快。
萧国成道:“你是不是觉得照片上的年轻人很不像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感觉神态很像你,可是长相却一点都不像。”
萧国成道:“感觉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和你似曾相识。”
张扬道:“你这次回国之前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你口……”
萧国成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我的这段知青经历很少有人知道,当年知道我这段经历的人中,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已经寥寥可数。”他指着照片上的人道:“许常德、董得志、沈良玉、王均瑶、陈天重、闵刚这六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陈爱国还活着,可是从我离开小石洼村,我们再没有见过,事实上我在离开小石洼村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也没有和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见过面。”
张扬道:“我去西山寺的时候听说有人为寺庙捐了一笔钱。”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是我委托别人去做的。”他表现出的坦诚博得了张扬的不少好感,可是也让张扬的内心中蒙上了一层疑云,如果萧国成和孟传美之间真的有过见不得光的私情,那么萧国成肯定不会主动提及这件事,难道说这其中还有隐情?
萧国成道:“我们下乡插队的生活是极其枯燥乏味的,我在每天的劳作之余,就背诵佛经,当时纯属是一种兴趣,可后来发现其中充满了人生的道理。”
张扬道:“在那今年代,如果让人发现你背诵这些东西,只怕会惹来麻烦。”
萧国成道:“我常去西山寺的后山碑林,那里有很多的佛经石刻,那些时候,背诵佛经,描摹书法成了我业余最大的寄托。后来在西山寺几乎被焚的时候,我带着那些知青说服了那群村里的年轻人,阻止了那场灾难,后来我和西山寺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扬关心的并不是萧国成和西山寺的渊源,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萧国成和孟传美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情愫,为什么孟传美的手上会戴着他丢失的佛珠,而这串佛珠上含有放射性物质钝,萧国成究竟是心知肚明,还是对此一无所知?张扬低声道:“萧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认识孟传美吗?”
萧国成的目光落在佛珠之上,他低声道:“她并不在照片之中,也不是当年来小石洼村下乡插队的知青。”
张大官人一颗心怦怦直跳,想不到萧国成居然愿意提及这件事,看来这段隐藏多年的秘密终于又希望揭开。
萧国成道:“我和她的大哥孟传雄是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学校。”萧国成的目光充满了迷惘,往事历历在目,可一切又显得如此虚幻。
张扬为他续上热茶,萧国成道:“那个特殊的年代,发生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传雄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于一场意外,后来我们经常去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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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各种控各种帝
委员13
萧国成端起茶盏,静静品味着那杯清茶,虽然他的话题没有继续,但是张扬已经明白,萧国成一定是在这期间和孟传美产生了情愫。
看到萧国成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张大官人终于忍不住道:“孟阿姨去过小石洼村?”
萧国成点了点头:“去过,她哥哥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将我当成哥哥一样看待。”
张大安人心中暗忖,是不是真的这样只有天知道了。
萧国成深邃的目光盯住张扬的双目道:“我知道你心中怎样想,我们那一代人的感情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张扬道:“后来你就去了国外?”
萧国成道:“那时候出国很难,我的外公身在美国,他临死前指定我当他的遗产继承人。”萧国成笑了笑道:“他可不是什么富翁,只不过在德克萨斯有一个小小的农场,当时我的义父反对我去继承,在他看来美帝国主义简直就是洪水猛兽,可是我的态度很坚决,我承认,我对我当时的处境不满,我对那个时代不满,在和义父发生几次争执后,我们爷俩终于冷静地坐下来谈论了这个问题,他虽然仍旧不理解我的决定,但是他选择尊重我的选择。”
张扬点了点头,可以想象,薛老当时放萧国成离去的确花费了一番功夫。
萧国成道:“在我心中,义父就是我的至亲,我离开了故土前往未知的大洋彼岸口……”
张扬低声道:“萧先生,当时你毅然决然地走,难道这里就没有让你眷恋的事情?”
萧国成笑了,他的笑容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有!”他当然清楚张扬希望听到什么,在做出肯定回答之后,萧国成站起身,慢慢走向落地窗前,目光望着远方,夕阳西下,远方的海面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一片橙黄,潮起潮落,万点金光在海面上跃动,萧国成低声道:“人为了实现心中的某一个目标,必须要做出牺牲,选择放弃!”
张扬道:“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会因为你的离去多么难过?”
萧国成没有回头,他的一只手掌贴在窗户上,借以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萧国成道:“我是个从不轻易许下承诺的人,我们那代人的感情也比多数人想像中要纯洁得多。”
张大官人感觉到脸皮有点发热,萧国成这番话显然是针对他所说,他认为萧国成和孟传美之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张扬怀疑萧国成就是乔梦媛的亲生父亲,可萧国成的这句话分明在暗示,他和孟传美的关系远没有那么复杂,甚至将之冠以纯洁的名号。张扬虽然不全信萧国成的话,可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萧国成和孟传美的关系,人家都说纯洁了,他总不能直接问,你和孟传美有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乔梦媛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种话张大官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甚至感觉到想想都是对孟传美的不敬。
萧国成道:“68年的时候我回来过一次,在国内仅呆了两天,然后离去,自此以后,一直到躬年,十五年中我从未在踏上这片土地,即便是躬年以后我也很少回来,虽然我知道过去的那些知青中有些人的消息,但是关于小石洼村的那段经历,我并没有多少愉快的回忆,所以……我从未主动和他们联络过……”
张扬在信中默默算了算,留年,乔梦媛是的年生人,难不成萧国成那次回国和已为人妇的孟传美发生了点什么?张大官人马上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内疚不已,孟传美已经离世,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对死者太过不敬了。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上,张扬拿起了那张照片,低声道:“萧先生,可照片上的这位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萧国成道:“那时候我还叫萧明轩,刃年的时候,我在美国遭遇了一场车祸,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死去,后来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可是我的脸部受损严重,做了面部的整形手术,所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佛曰:不可说(下)
张扬点了点头,他的好奇心得到了一些满足,不过其中还是有很多让他感到不解的地方,萧国成和孟传美的感情究竟到了哪种地步?是不是向他所说的那样纯洁?不过有一点张扬能够肯定,两人都将这段感情藏得很好,之前从未听人提过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萧国成转过身,目光望着桌上的佛珠道:“这串佛珠,是在我68年回国的时候,她送给我的,七年前,这串佛珠丢失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想不到这串佛珠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张扬拿起那串佛珠道:“也就是说你曾经佩戴这串佛珠二十年?”
萧国成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承认戴了这串佛珠二十年,等于承认这二十年中他心中一直对孟传美未能忘怀。
张扬道:“这串佛珠当真不是你送给她的?”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你可以去查我当年的报案记录,因为这串佛珠我还专门报案,当地**部门有我的报案记录。”
张扬道:“萧先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告诉了我这么多的事情。”
萧国成淡然道:“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年轻人,缘是个很奇妙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向你说这么多。”
张扬道:“萧先生放心,你对我说得这些事,我都会严守秘密。”
萧国成道:“我只希望不要让死者因为某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受到猜度。”他指了指那串佛珠道:“我有个请求……”
张扬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摇了摇头道:“不可以!”
萧国成皱起眉头道:“你还不知道我说什么,就拒绝了我?我并非想要索取这串佛珠,我只想借来几天,诵念佛经,为逝者超度。”
张扬从手包中取出了一个铅盒放在萧国成面前,打开后,将佛珠放在其中,他指着盒子道:“萧先生知道这个盒子的作用吗?”
萧国成摇了摇头,这盒子四四方方平淡无奇,连起码的装饰都没有,不知张扬为什么要拿出这么普通的一个盒子出来。
张扬道:“这是铅盒,作用是可以隔离放射线,孟阿姨死前已经感染了非常严重的放射病。”
萧国成惊声道:“你是说佛珠有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道:“佛珠含有大量的放射元素铯,刚才你说过,从68年开始你曾经戴了二十年,如果那时候佛珠就含有放射性元素恐怕你的身体早就出问题了。”
萧国成低声道:“难道有人在佛珠上动了手脚?”
张扬道:“这种可能很大,我已经联系了相关专家对这串佛珠进行鉴定,月底我去东江的时候就会查出结果。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是我估计这串佛珠十有**被人动过手脚。”
萧国成的目光充满了悲怆之色:“如果佛珠被人动过手脚,那么这串佛珠究竟是谁送到她的手中?”
张扬道:“据定闲师太所说,是一个中年贵妇。”他停顿了一下道:“送给孟阿姨佛珠的那个人一定对她非常的了解,知道这串佛珠对她代表的意义,知道孟阿姨因为内心的某个解不开的结,对这串佛珠肯定格外珍视,甚至算准了她会时刻将佛珠随身携带。”
萧国成的双手已经紧紧攥在一起,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了:“有人想要谋杀她……”
张扬道:“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即使是孟阿姨的家人也不清楚具体的内情。”
萧国成道:“如果有人用这样的卑鄙手段害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这个人!”他说完之后,望着张扬道:“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
张大官人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道:“怀疑过,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能完全放下对你的怀疑。”
萧国成道:“换成我是你,我一样会产生怀疑。”
张扬道:“我必须要查清这件事!”
萧国成道:“就算你不去查,我也会追查到底!”
张扬道:“萧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萧国成道:“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会配合你。”
张扬道:“对你来说并不算难事,我想借您的一管血用。”
张大官人借萧国成血液的目的是为了查清他和乔梦媛之间有无血缘关系,萧国成隐约猜到张扬必有用意,但是他没有猜到张扬采血的具体目的,他点了点头道:“可以!”
张扬离开之后,萧国成仍然处于深深地悲伤之中,萧玫红看出了叔叔的低落,来到他的身后,主动为他按摩双肩,柔声道:“叔叔,是不是在担心健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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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各种控各种帝
委员13萧国成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早就看淡了生死,只要能够有尊严的死去,又有什么好怕?”
萧玫红道:“你和张扬好像很谈得来。”
萧国成淡然笑道:“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你应该比我要了解他。”
萧玫红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对他远谈不上了解,他表面上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可是很多事在心中藏得很深,跟一般人的交往总是不即不离,或许这就是官员的特**。”
萧国成忽然道:“你和乔梦媛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萧玫红点了点头道:“是啊!”
“她母亲去世了,你有没有去慰问一下?”
萧玫红充满错愕道:“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在孟传美去世的这件事上,乔家和孟家达成了默契,双方都同意低调处理,所以除了两家人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人参加孟传美的葬礼,头七之后,乔鹏举返回了美国,他在那边生意刚刚起步,这次离开的时间已经很长。
乔孟两家又似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多数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孟传美的离开而改变,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乔梦媛,头七过后,她带着行李箱离开了乔家,临行之时,她来到爷爷的面前道别。
乔老坐在阳光里,一动不动的望着院落中的山石,他的人也像石块一样,似乎所有的活力都被阳光蒸腾殆尽。
乔梦媛将拉杆箱放在一旁,来到爷爷面前蹲了下去,握住爷爷瘦削的双手。
乔老抓住了她的手,嘴唇抿了起来,深邃的双目之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意:“梦媛,你也要走?”
乔梦媛微笑道:“爷爷,难道你想我永远都留在家里?”
乔老点了点头,感叹道:“走吧,你们一个个都大了,你们小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爷爷还追的上你们,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已经追不上你们了。”乔老的话中流露出深深的伤感和无奈。
乔梦媛望着爷爷失落的表情,心中异常的难过,她不想离开爷爷,可是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她在这个家中就感觉到坐立不安,总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自己,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家人,爷爷无疑是爱她的,可是如果爷爷知道真相,如果他知道曾经赋予这么多关怀和疼爱的孙女并非是儿子的亲生骨肉,他能否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乔家的耻辱?乔梦媛不敢想,不愿想,可是这个念头却在无时无刻的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这才是她选择远离的真正原因,乔梦媛柔声道:“爷爷,给我一段时间。”
乔老道:“对我这样的年龄而言,世上最珍贵的就是时间,人老了,总想着儿孙常伴身边,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雄心壮志都不重要。”
“爷爷……”乔梦媛的眼圈红了。
乔老笑了笑,他伸手抚摸孙女的面庞,柔声道:“乖,爷爷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走得太久,我担心等你们这些孩子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老得认不出我的儿孙了……”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乔梦媛的俏脸滑下。
乔老道:“乖孙女儿,你要去哪里?千万不要像鹏举那样走得太远。”
乔梦媛握着爷爷的手,将面庞紧贴在他的掌心:“爷爷,我答应你,我不走远,有人请我去做官。”
“做官?”
乔老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他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以他对孙女的了解,还从未看出她有进入仕途的苗头。
乔梦媛温婉笑道:“是张扬,他请我去滨海保税区负责招商工作,我现在反正也没什么正事可做,索性去尝试一下,一来给他帮忙,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二来投入到工作中或许可以舒缓心情。”
听到孙女不是要远走天涯,乔老顿时放下心来,他嗔怪道:“你这丫头,也不早说,害得我这老头子担惊受怕,原来是去张扬那里,去吧,去吧,咱们家原是欠这小子不少的人情,你去补偿一下也好。”
乔梦媛听到这话,一颗芳心不由得突突直跳,爷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看出自己和张扬之间的暧昧之情?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独自承受(上)
乔鹏飞此时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这幅情景,不由得有些好奇,走过去道:“梦媛,这是要出远门呐?”乔老笑道:“她要去滨海散心!”“张扬那儿?”提到滨海,乔鹏飞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张扬。乔梦媛道:“就算是去帮忙吧。”乔鹏飞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我过阵子也会去平海。”乔梦媛愕然道:“你去平海干什么?”乔鹏飞笑道:“我和大伯商量了一下,他建议我还是先去基层锻炼。”“去哪里?”乔鹏飞一脸神秘道:“你猜猜。”乔梦媛道:“爱说不说,我才不猜呢。”乔鹏飞道:“去江城市春阳县挂职副县长。”乔梦媛不由得有些愣了,想不到这位堂哥真的去了平海,春阳不是张扬的老家吗?不过她明白,乔鹏飞此去春阳就是为了镀金,既然决定走上仕途,家人肯定要为他铺好道路。乔老道:“也好,你去了平海刚好照顾梦媛。”乔梦媛笑道:“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根本不需要他照顾。”乔鹏飞道:“我暂时不会过去,先去中央党校上课,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县处级干部培训班,然后才去春阳正式报到。乔老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鹏飞,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要认认真真的走下去。千万不能像过去那么毛躁。”乔鹏飞道:“爷爷。您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人,我在西藏呆了几年,皮都褪了几层。”乔老道:“怎么着?听你的意思,好像怪我把你送到藏边去?”乔鹏飞笑道:“爷爷,您就是咱们老乔家的至高神,英明神武,谁也赶不上您,要不是您把我给弄到那地方,劳我筋骨,苦我心智。我哪能有今天的这份悟性,我人生中一点一滴的进步都和您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是分不开的,您是不知道,我现在唯一的偶像就是您。我这辈子就算超不过您的成就,我也得努力,至少得把我大爷给赶上。”乔老被他的这番话引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贫,有句话我得先提醒你,你虽然进入官场了,可是眼睛不能只盯着升官,要记住,你去官场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做事。”乔鹏飞道:“爷爷,您放心吧,我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是老乔家的子孙吗?”乔老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他挥了挥手道:“帮我送送你妹妹。”乔梦媛慌忙说不用,可乔鹏飞已经拎着她的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的那辆军用吉普车内,这次前往滨海,乔梦媛选择火车出行,乔鹏飞也想借着送她的时机和她单独聊几句。离开乔家之后,乔鹏飞道:“走得这么急?大伯知道吗?”乔梦媛点了点头道:“我跟他提过。”乔鹏飞道:“爷爷不舍得你走,梦媛。其实京城方方面面的条件更好。”乔梦媛道:“我想出去散散心。”乔鹏飞向她看了一眼,低声道:“梦媛,我感觉你最近变了许多,好像不愿在家里多呆,是不是伯母去世的事情。让你和大伯之间产生了隔阂?”乔梦媛没说话,目光投向车窗外。乔鹏飞道:“不是我向着大伯说话。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当初是伯母坚持要出家,大伯并没有做错什么。”乔梦媛道:“我没有怪他,我没有怪任何人,我选择离开只是我自己的问题!”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乔鹏飞叹了口气,他低声道:“梦媛,有时间的话,还是陪大伯好好聊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绝不比我们好过,可他要照顾这个家,所以他不能将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多点理解吧。”乔梦媛用长时间的沉默告诉乔鹏飞,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乔鹏飞能够看出乔梦媛对这个家表现出的疏远和逃避,乔老自然看得更加清楚,乔梦媛离开之后不久,乔振梁回到了家中,他习惯性的来到父亲面前问候,乔老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静静望着窗外。“爸!我回来了!”“梦媛走了!”乔振梁应了一声,他知道女儿要走的事情。乔老转过身有些不满地看着他道:“你就这样无动于衷?”乔振梁苦笑道:“爸,女儿已经大了,她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乔老摇了摇头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陌生,让梦媛想要逃避这个家?”乔振梁知道父女之间发生的一切瞒不过睿智的父亲,他叹了口气道:“或许她在心底怪我,将她妈妈的事情归咎到我的身上。”乔振梁当然明白真实的原因并非如此,但是他无法将实情告诉父亲,屈辱让他一个人默默背负就好,他不想父亲在晚年也和他一样承受这沉重的打击,所以他早已准备好这个听起来较为合理的理由。乔老充满伤感道:“越是如此,你们父女越是要好好谈一谈,解开这个心结,父女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结呢?传美走了,你们之间应该更加亲近才对。”乔振梁抿起嘴唇用力点头。乔老道:“我要你答应我,你身为父亲,要照顾好自己的儿女。”乔振梁道:“爸,我答应你,等过段时间,我会和梦媛好好谈谈。”乔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鹏飞去平海是你的意思?”乔振梁笑道:“是,反正他要下去锻炼,我想来想去,还是让他去个熟悉的地方,杜天野担任江城市委书记,肯定会照顾他。”乔老道:“不要凡事都想着照顾,乔家的子弟不缺能力,缺乏的是吃苦耐劳的品质。”乔振梁道:“爸,其实鹏飞这两年的变化很大,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的优点,其中有些优点甚至是鹏举都不具备的。”乔老笑道:“你夸他,用不着贬低自己的儿子吧?”乔振梁道:“这些年轻人不经历摔打是不能成大器的,鹏飞的藏边服役经历让他成熟不少,所以您老别担心他不能吃苦,从几件事上我都看出鹏飞成熟了。”乔老道:“希望他真的如你所说才好。”乔振梁道:“爸,您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我知道您心中一直对鹏举这一代中没有人进入仕途深深遗憾着。”乔老道:“你真觉得自己那么了解我?”乔振梁道:“您忘了,当年坚持反对鹏举经商的事情。”乔老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的心态早已发生了改变,孩子们平安是福,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会勉强他们。”乔振梁道:“爸,其实政治是讲究血统的,虽然大家嘴上都不承认,可是心底谁都不会否认,出身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与生俱来就比其他的孩子政治悟性更强一些。”乔老没有否认儿子的这番话,他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拇指有节奏的碰撞在一起,似乎在想什么。乔振梁道:“鹏飞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现//书迷楼最快文字无弹窗无广告//在起步还不算晚。”乔老道:“他的起点已经不低。”乔振梁笑道:“其实您老在送他去藏边服役的时候就有了让他进入仕途的意思,只不过您老不承认罢了。”乔老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忽然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他低声道:“你啊,有时间揣摩我的心思,还不如好好考虑怎么把工作搞好。”乔振梁道:“我最近有些动力不足。”乔老道:“不是动力不足,是心灰意冷吧?”乔振梁没有说话,可表情上已经承认了父亲的定义。乔老道:“一个人失去了动力是相当可怕的事情,振梁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这两年正是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老同志退下来了,到了你们这一代当家做主的时候了。”乔振梁道:“爸,我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了。”乔老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他的话题重新回到孙女的身上:“梦媛有没有告诉你,她这次去滨海是要帮张扬搞保税区招商工作?”乔振梁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女儿要去滨海,至于去干什么,他还真不知情。乔老有些不满的责怪道:“你是怎么当爹的?女儿的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我看也难怪梦媛想要逃避这个家,你有没有好好关心过她?有没有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乔振梁道:“爸,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好,以后我会尽量改进。”乔老语重心长道:“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家庭,你和传美之间,不仅仅是传美出了问题,你要从自身找原因,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你一直都关心她,没有忽略对家庭的照顾,她也不会走到出家那一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你自己心里不感到难过吗?”乔振梁心如刀割,这些天来,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痛苦,一个个残酷的事实让他痛不欲生,但是作为乔家的长子,他又不得不强颜欢笑,谁又能体会到他的悲哀?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独自承受(下)
乔梦媛的到来对张扬来说是一个意外惊喜,他当初邀请乔梦媛来滨海工作,其中充满了玩笑的成分,当然,这不是说他不想请乔梦媛来帮他,而是他认为以乔梦媛的身份,她应该不屑于这样的工作,张扬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来到滨海,他本以为乔梦媛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消化丧母之痛。
接到乔梦媛的电话,张扬准时赶到了北港火车站,当火车到站的时候,乔梦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月台上的张扬,天气阴冷这厮上身却只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站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卓尔不群。
看到张扬,乔梦媛的心底就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天空虽然昏暗,可是她昏暗许久的内心却出现了一抹亮色。
张大官人从车窗内找到了乔梦媛,他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笑,宛如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则昏暗的天色,这厮就是拥有这样的感染力,不过感染也是要分对象的,乔梦媛恰恰属于被他感染的范畴内。
乔梦媛拖着行李箱走下了火车,沉甸甸的内心也因为张扬的出现而变得轻松了起来。
张扬接过行李,笑道:“欢迎乔总来滨海考察,这次打算呆多久?”
乔梦媛轻声道:“那要看你准备雇佣我多长时间。”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惊喜道:“你是说……”
乔梦媛道:“如果你改变了念头,趁着火车没开我现在走还来得及。”
张扬道:“你是说……”
乔梦媛道:“不是你请我来帮你主持招商工作的吗?”
张大官人乐得咧着大嘴不停点头:“是啊,是啊!”
乔梦媛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想笑,她咬了咬樱唇道:“张扬,你就打算永远站在这里吗?”
张扬笑道:“我太高兴了,那啥……欢迎欢迎,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乔梦媛道:“用不着那么隆重,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重要人物。”
“从世界的角度上出发或许不是,可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你是。你绝对是。”
乔梦媛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好贫!”
张扬启动汽车之后方才想起一个问题:“梦媛,要不要我叫上几位老朋友,晚上给你好好庆贺一下?”
乔梦媛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地方,以我现在的状态,还是别影响太多人的心情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先冷静一下,这两天我陪你在北港好好玩玩。”
乔梦媛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可不是为了玩的,张扬。我想换一种活法。”
张扬笑道:“怎样活都行。相信我,在这里你能够玩出不一样的精彩。”
乔梦媛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张扬,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大话。”
“连大话都不敢说。还怎么在官场混?”
知道乔梦媛要来,张扬提前在县委招待所给她安排好了房间。
带着乔梦媛来到房间后,张扬道:“你来之前没跟我说准备长期在滨海工作。所以我没有给你安排合适的住处,只能委屈你临时在招待所住两天了,明天我让他们给安排一套合适的房子。”
乔梦媛看了看套房的环境,微笑道:“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在京城至少也得算得上四星标准了,张书记,别搞特殊化,我还没有给滨海做出任何贡献呢,无功不受禄。”
张扬道:“你是我一直想引进的重点人才。我们滨海对待人才的态度是明确的,一定要让前来滨海工作的优秀人才在这里感到家的温暖,也只有你们真正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会甘心为滨海付出全部的努力。”
乔梦媛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优秀人才,说实话,招商工作我从来没有做过,不排除你识人不善的可能。”
张扬笑道:“真要是那样。我认了,当然,你要是真没本事,我一样把你给辞了。”
乔梦媛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
张扬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回办公室一趟。六点钟我过来接你吃饭。”
乔梦媛点了点头。
张扬临出门之前,乔梦媛叫住他:“张扬。我想尽快开始工作。”
张扬笑道:“成,我回头安排一下。”
张扬回到办公室,看到常海天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他笑道:“海天,我正打算找你呢,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常海天道:“刚去王部长那里谈了点事情,顺便到你这里来报个到。”
张扬点了点头,去冰吧里拿了两瓶水出来,其中一瓶扔给了常海天。
张扬喝了口水道:“最近保税区工作进展顺利吧?”
常海天道:“资金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不过现在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建设指挥部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是我叫苦,自从保税区建设开始之后,我连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张扬笑道:“常主任,你劳苦功高,保税区建成之后我给你记头等功。”
常海天苦笑道:“张书记,您就别忽悠我了,我老实告诉你,你嫂子现在都快成怨妇了,每天我回家就听她唠叨,说早知道嫁给我是这个样子,她就应该晚几年再结婚。”
张扬笑了起来:“海天,这我可帮不了你,保税区的开发建设要搞,你自己家的开发建设也要搞,两头都不能耽误。”
常海天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
张扬道:“海天,人员的问题我早就留意到了,现在我也正在忙着给你物色帮手,咱们送出去培训的那些年轻人会分批回来,万事开头难,你先辛苦着,过了这段时间,等一切理顺了就没问题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你请来了一位高人。”
常海天喝了口水道:“高人?哪位高人啊?”
张扬道:“乔梦媛,她答应过来负责招商工作。”
常海天听到乔梦媛的名字颇有些惊奇:“她不是一直都在经商吗?怎么突然……”话没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何尝不是从商场进入了官场,不用问,乔梦媛前来滨海帮忙肯定是被张扬说服了。
张扬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常海天笑道:“当然最好不过,现在你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压给我,我就快被压垮了,她过来负责招商工作,我就能将精力投入到建设中去,乔梦媛在商场中过去就做得相当成功,招商工作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了,她家的背景摆在那里,她要是能够过来滨海,恐怕没人再敢对保税区的工作说三道四了。”
张扬哈哈大笑,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常海天道:“她什么时候过来?”
“已经到了,而且她想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
常海天道:“这没问题,我回头就给她准备办公室。对了,咱们晚上是不是举行一个欢迎仪式,欢迎乔梦媛加入保税区的管理队伍?”
张扬道:“这件事还是算了,她妈刚刚去世没多长时间,最近情绪有些低落,欢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常海天点了点头道:“成,那就以后再说。”
常海天离去之后,张扬独自来到了市长许双奇的办公室。
虽然张扬年轻,可他才是滨海的一把手,市委书记主动前来市长办公室的事情很少发生,许双奇听说张扬来了,赶紧起身迎接。
许双奇的屁股刚刚离开凳子,就看到张扬大步走了进来,许双奇道:“张书记,您怎么来了?”
张扬笑道:“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许双奇道:“张书记打个电话就是。”他表现的很客气,毕竟级别摆在那里,张扬来他这里有点屈尊了,不过这也证明,张扬真的有重要事情,许双奇和张扬共同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这厮的为人处世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他今天登门又有什么盘算。
张扬在沙发上坐下,许双奇让秘书去倒茶,张扬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说点事情这就走。”
许双奇还是坚持让秘书泡了茶,等秘书关门离去之后,许双奇做了个邀请喝茶的手势:“张书记,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扬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保税区建设展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方方面面的工作还算顺利。”
许双奇跟着点头,在保税区的事情上他没出过多少力,也没打算出力,如今的滨海,已经完全在张扬的控制下,自己虽然是滨海市长,充其量也只算得上一个陪衬,过去许双奇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情还会不爽,还会生出些许抗争的意思,可现在他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他不是人家的对手。说起来,就算他现在的这个市长也是跟着张扬沾光,如果不是张扬解决了滨海撤县改市的问题,他现在还是过去那个许县长,不过许双奇也明白,虽然称谓变了,可他的实际权力还不如过去当县长那会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