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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不过霸     庶族无名txt下载     庶族无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孙刘

    襄阳最近的客人可不少,刘备率部来投,这个是刘表早就接到刘备的书信,如今刘备得了皇叔之名,算起来跟刘表也算同辈,大家都是宗亲,而且刘表也确实需要一些能征善战的将士来帮自己巩固在荆州的权势。

    当年单骑入荆州,说起来那自然是一时美谈,但可能只有刘表自己知道,为了坐稳这个荆州之主的位置,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军政财几乎没有一样在刘表手中,所以对于刘备的到来,尽管蔡瑁、蒯良等人不同意,但刘表还是接受了。

    刘备虽然落魄,但这些年跟曹操打过,跟袁术打过,可说身经百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又是汉室宗亲,是刘表的本家,正可壮大刘表的势力。

    李儒到来说吕布愿意助刘表击破孙策,而代价只是一些粮草,这让刘表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兄长,江东孙策虽然骁勇,然备麾下亦有猛将,备此番来投,无寸功以立,正好借此机会为兄长排忧,何必假手他人?”李儒离开后,刘备陪在刘表身边,不解的询问道。

    “贤弟初来,旅途劳顿,怎好让贤弟刚来便去征战,若让世人知晓,岂不笑我?”刘表笑着摇了摇头道:“况且也可借此让那吕布与孙策交恶,日后再有这等事情,也可同仇敌忾。”

    刘备还要再劝,一旁陈宫拉了拉刘备,制止他再说,刘备陪着刘表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告辞离开,除了刺史府之后,刘备才看向陈宫道:“公台方才何故阻我?此番若能得出战之机,岂不正好可以立下功勋,立足于此?”

    “楚王是在保主公,主公方才未曾看到,那蔡瑁已经变了脸色?”陈宫一边走一边笑道:“荆州文武齐出,却挡不住孙策,如今主公率部前去,若是败了,那便沦为荆州士族笑柄,若是胜了,岂非显得荆州士族无能?”

    “那凭何吕布能打?”张飞不满的哼了一声,吕布打得,他们就打不得,这算什么道理。

    “荆襄士族,数度败于吕布之手,此刻吕布便是胜了孙策,那是本该如此,若是吕布战败,他们也只是付出一些粮草而已。”陈宫笑道:“再者吕布与楚王亦是同盟关系,如今吕布主动要求出手,胜了,那吕布也在南阳,若我等出战,胜了便在他们眼下,我等在一日,便会显得他们无能。”

    “呵~”张飞闻言,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这特么叫什么道理?

    “此乃人性。”陈宫叹了口气道。

    “公台,如今我等已至荆襄,接下来该如何?”刘备看向陈宫,到了荆襄,刘表也接纳了他们,暂时算是有了个安身之地,但往后莫非要一直如此?

    “荆襄之地,人杰地灵,主公此刻初来荆襄,当结好荆襄士族,过于激进,只会引起荆襄人的警惕与排斥,主公需先让荆襄士族接纳主公,再图其他。”陈宫笑道。

    至于图谋何物,陈宫没说,刘备也没问。

    另一边,李儒说服刘表同意吕布入境助荆州军击退江东军之后,吕布也没多犹豫,带了两千骑兵走随县一带赶往安陆,带的兵马少了,吕布担心刘表暗算,带得多了,刘表也担心吕布客大欺主,假道伐虢,两千骑兵,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兵力,有这两千骑兵,吕布自信刘表困不住自己,而刘表也不担心吕布拿这两千骑兵去攻城略地,那不现实,就算攻下来,两千人还能守住城池?到时候将道路截断,吕布就得被困死。

    安陆的战况并不好,文聘、刘磐、刘虎抵达安陆与黄祖合兵一处,与孙策之间互有攻守,黄射外出巡视时,中了孙策部将徐盛埋伏,突围无果,被徐盛乱箭射杀。

    黄祖闻讯后大怒,不顾文聘、刘磐劝阻,举兵直攻孙策大营,孙策这边早有准备,一通混战之后,终究不敌江东军骁勇,若非刘磐、刘虎及时率兵增援,恐怕要全军覆没,但刘虎却在救援黄祖过程中被流矢射杀于乱军之中,文聘率军挡住追兵,才将刘磐、黄祖救回大营,但经此一战,荆州军损兵折将,不敢再战,只能谨守安陆,坚守不出。

    孙策挥军攻城,但连攻三日不能破,有些心急,每日派人前往城下叫阵,荆州军伤了士气,文聘趁对方退兵之际率部杀出,小胜一阵,却差点被返回来的孙策生擒,赶忙退回城中坚守不出。

    “主公,军中粮草已经有些告罄,听闻那乐进最近在合肥外盘桓,广陵陈登也屯兵东陵亭,意图不明。”朱治来到中军大帐,对着正在研究地图的孙策拱手一礼道:“再不破安陆,我军此战恐怕难下江夏。”

    要说底蕴,孙策这些年在江东败王朗、灭严白虎、尽占豫章之地,后来更参与了灭袁术之战,可说是威名赫赫,但这么打可是要粮的,虽说当初张勋投降,袁术屯在庐江的粮草尽归孙策所有,但刚刚没修整多久便再征江夏,虽说战场上孙策打的势如破竹,但粮草上就快要接济不上了,再不破安陆,他们也只能撤回柴桑了。

    这还是江东军的粮草都是靠水道运送,若是跟中原一般通过人背马驮,这粮草消耗能翻上几倍,那根本不是现在的江东能够承受的。

    “啧~”孙策闻言揉了揉脑袋:“那安陆城中,如今似乎是文聘主持大局,他不愿出城来战,我军想要攻破安陆……公瑾啊,可有妙策?”

    周瑜无语,攻城这种事情,哪来那么多妙计?所谓妙计,也不过是因势利导,还真当随时随地都有啊。

    转了转身子,没理孙策,继续观看地图。

    孙策想了想道:“先命人将这江夏百姓迁往江东,其他事情,真的支撑不住了再撤不迟。”

    反正现在还有,从这里到柴桑,坐船顺流而下,半日便可抵达,不着急,万一那文聘犯傻杀出来,岂不正好!

    “喏!”朱治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孙策觉得有些闷,起身摘了弓箭离开,周瑜在一旁叫道:“伯符何往?”

    “有些沉闷,且去四周狩猎,打打牙祭。”孙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他喜好狩猎,如今见急切间难以破城,是以想出去狩猎一番,也算发泄一下情绪。

    “周泰、蒋钦,你二人率部护卫左右,此处终究是进驻地界,小心防范。”周瑜看着孙策离开,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周泰和蒋钦道。

    “喏!”周泰、蒋钦二将答应一声,跟着孙策离开。

    “公瑾便是太小心了,这安陆以东,已皆被我军占据,何来敌寇?”孙策带着人马出营,看着周泰蒋钦带出来的部众,有些无语,自己只是想在军营周围逛逛,散散心而已。

    “主公身系江东万民,自该谨慎一些。”蒋钦微笑道。

    周泰不善言辞,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一般说话都是蒋钦代言。

    一行人马出行数里,也不见一只猎物,正是隆冬时节,万物休眠,想要在这季节猎到猎物却是不易,寻常野兔,孙策也看不上,因此一行人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孙策便准备率部回营。

    便在此时,地面突然出现轻微的震颤,孙策勒住战马,皱眉看向北方,对着蒋钦示意了一下,蒋钦点头,命一骑将充当斥候,前去张望,不一会儿,那骑将回来,对着众人道:“主公,北方出现一支骑兵,正往这边而来。”

    “哦?”孙策闻言挑了挑眉:“骑兵?”

    刘表麾下可没多少骑兵,不止是刘表,江东也没多少,荆襄一带,能有大规模骑兵的,便只有南阳了,只是南阳兵马怎会出现在此处?

    “主公,此处出现骑兵,已然危险,当速速回营!”蒋钦连忙劝道。

    孙策向四周看了看,指了指远处一处山丘道:“上山列阵,骑兵可在北方称雄,在这荆襄之地,骑兵可没多少用武之地!”

    周泰、蒋钦带来的人马加上孙策的亲卫,足有一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便是骑兵多也不惧,孙策精熟兵法,很快便找到一处阻截骑兵之地,依山列阵,对方骑兵就算再凶猛,想要杀上来可不易,更何况此处距离江东大营可不远,那边援军转瞬便至,孙策自然不虚这突然杀来的骑兵,他也想看看这骑兵究竟是不是安陆的援军。

    周泰、蒋钦无奈,只得领命,同时派人前去通知周瑜,毕竟大规模骑兵出现,代表着南阳出手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当下,孙策指挥人马迅速在小山丘上列阵,同时极目远眺,看着远方逐渐朝这边奔来的大批骑兵。

    “数量还不少!”孙策看着那万马奔腾的气势,眼中有些羡慕,虽说骑兵在这南方用处不大,但若攻占荆州,手中能有一支骑兵的话,必然是一支杀手锏,当下扬鞭指着靠近的骑兵道:“一会儿若是动手,可小心一些,尽量莫要伤到我的马儿,那些马是我的!”

    “喏!”

第二百一十三章 孙郎受挫

    “主公,前方好像有伏兵!”曹性在吕布身侧突然叫道。

    吕布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远处小山岗上列阵的江东士兵,这哪是伏兵?这更像是明着劫道的。

    缓缓握拳高举,军队的速度渐渐降下来,几名斥候策马飞奔而出,探查四周有无其他伏兵,吕布却是看着山岗上那一小撮人马,对方选择的位置倒是不错,骑兵想要冲上去怕是要花费不少代价。

    “或许是江东军的散兵,发觉我军之后不及回营,莫要理他们!”端详片刻后,吕布得出了结论,毕竟三四百人的队伍也没胆量招惹他们:“告诉他们,立刻撤走,不予追究。”

    “喏!”一名小将答应一声,策马而出,来到那山岗之下,朗声道:“山上的人听着,我主有令,立刻撤走,我等不予追究!”

    “喝~”山丘上,孙策打量着吕布的大旗,眼神中带着几分兴奋,扭头看向一旁的蒋钦道:“通知军营的人何时可到?”

    “此去大营不过数里,半刻便可抵达,援军至此也不过一刻钟。”蒋钦躬身道,这里离他们大营太近了。

    “那就好!”孙策闻言点点头,目光看准那想要退回去的骑将,张弓搭箭,吕布的骑兵到了这边,十有**是刘表请来的援军,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嗖~”

    随着弓弦震颤,一枚利箭撕裂虚空,那骑将刚刚调转马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箭穿胸而过,惨叫一声栽落马下。

    “嗯!?”吕布目光一厉,一旁魏续赶上来,有些担忧道:“主公,斥候来报,前方不远便是江东军大营,我们不好久留。”

    吕布没有说话,自马背上抄起自己的宝弓,策马越众而出,直奔那山岗之下,隔着那被射杀的将士还有几十步,吕布已经张弓搭箭,对着山岗上一箭射出。

    “噗~噗~”冰冷的箭簇洞穿一名将士的咽喉,紧跟着余势不止,又没入身后将士的胸口。

    赤兔马缓缓停在那将领不远处的地方,吕布的第二支箭也已经搭好,再一箭射出,又是两名江东将士被射杀。

    “放箭!”孙策面泛怒容,一挥手,两排箭簇朝着山下射去,但哪怕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这些箭簇也没几支能够射到吕布身前,偶尔有那么一两支,也早已失去了力道,被吕布随手拨开,然后又是一箭,射穿两名江东将士。

    没办法,这山岗不大,四百人本来就是列起密集的阵型准备对抗骑兵的。

    吕布又射了两箭后,突然收弓策马前冲,弓箭手连忙射箭,吕布却已经策马退回去,如此反复再三,连续五轮射,吕布毫发未损,江东将士弓箭的射程却明显收缩了不少。

    看着山丘上这些江东军,吕布高高举起长弓,然后猛然挥落。

    山坡上孙策心头一紧,不知道对方又要干什么。

    远处曹性等人见状却是明白了,各领一支骑兵杀出,两千骑兵分成四支,飞马来到山丘下,孙策厉声喝道:“列阵迎敌!”

    但吕布的骑兵却并未冲山,而是绕着山丘奔行,曹性看着山丘上的江东军,指挥着将士便是一轮骑射送上去,这支江东军是孙策的随行护卫,出来的目的也是狩猎,自然没有盾手,立刻便被射杀了不少,弓箭手还击,但之前被吕布引的出手,力气已经耗了不少,无论反应还是射程都比不上最初,魏续、宋宪、侯成接连率部骑射,山头的江东军阵势顿时混乱起来,这种只挨打,没法还手的感觉,对士气的打击尤为严重,若非山丘被围,此刻恐怕已经溃散。

    按照孙策原本的打算,是想激怒这支骑兵,把他们牵制在此,等大营那边援军赶到之后,联手将这支骑兵给吃下,但吕布的打法显然让孙策有些郁闷。

    两千骑兵围着山坡射了三波箭雨之后,孙策四周,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四百亲随,此刻也只剩十余人,而且人人带伤,就连蒋钦身上都中了一支箭。

    “呜~”远方传来了号角声,一名骑兵飞马来到吕布身边,躬身道:“主公,此处离江东大营不远,对方一支大军正在朝这边赶来。”

    “哦?”吕布闻言目光更冷,自然也明白山岗上这支江东军打着什么主意,当下命人响号,将部队收回来,吕布却是双腿一夹马腹,赤兔马小跑着朝着山岗上冲去,他要看看对方的将领是否还活着。

    两侧骑兵迅速退去,之前那射箭的将领却是朝着山上冲来,孙策看了看四周,自己带来的人马已经只剩下十余人还站着,心中肝火大起,怒哼一声,策马便冲向吕布。

    “主公小心!”蒋钦连忙示意周泰上前护住孙策,虽然孙策骁勇,但看对方将领的威势就知道不是善茬,担心孙策有失,在周泰策马冲出之后,一刀将肩甲上的箭杆斩断,也策马跟上。

    吕布见有人迎上来,坐下赤兔跑的更快,手中方天画戟在地面上拉出一条沟壑,两骑相交,方天画戟腾地而起,一蓬银雾夹杂着土光便往孙策奔去。

    孙策怒吼一声,举枪便战。

    “咣~”

    枪戟交击,一声巨响,孙策在马背上晃了晃,差点被带下来,两骑交错而过,迎面周泰已经举刀杀来,吕布将戟杆一收,紧跟着一戟刺出,周泰却是不管不顾,一刀劈出,直取吕布脑门儿。

    好一员悍将!

    吕布目光一亮,身子微晃,带动方天画戟横拍。

    咣~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身体同时一晃,错马而过的瞬间,吕布反手一戟,周泰往马背上一趴,让过吕布的方天画戟。

    吕布起身,却见又是一员将领杀上来,肩膀上还挂着半截箭杆,当即聚力一斩,蒋钦举刀迎上,双臂被震得发麻,一仰身,将方天画戟上的力道卸去,吕布却已经直冲山顶而去。

    残存的十几名江东军想要招架,吕布却如虎入羊群一般,方天画戟左劈右砍,连砸带刺,那残存的十几名江东将士却是被吕布一人杀的七零八落,再回马时,山顶上已经只剩下一地尸骸,无一人站立。

    孙策自然不敢冲击山丘下的骑阵,过了吕布之后,便勒马调转马头,与周泰、蒋钦汇聚一处,朝着吕布杀至,就不信他们三人齐上,还不是对方对手。

    吕布以一敌三,却是丝毫不惧,双方来回冲杀十余合之后,渐渐胶着,吕布一杆方天画戟,娇如游龙,指东打西,气势更是越打越盛,三人联手,却是堪堪与吕布战平,饶是孙策奋勇,周泰拼命,莫说拿下吕布,便是压制都难做到,一旁蒋钦却是一支膀子已经被鲜血沾满,渐渐跟不上三人的节奏。

    “呜~”

    悠扬的号角声自远处传来,却是江东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吕布皱了皱眉,看准一个空档,双臂陡然发力,与最弱的蒋钦碰了一记,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蒋钦从马背上震飞出去,不等孙策、周泰抢攻,赤兔陡然加速,退出两人合围,却未走远。

    看着远处朝这边汇聚过来的江东军,吕布目光看向两人,扬了扬头道:“小将可留姓名!”

    孙策深吸了一口气,傲然道:“某乃江东孙策。”

    “没问你!”吕布瞥了他一眼,目光看向周泰。

    “……”

    “九江,周泰!”周泰沉声道。

    “这点本事,也敢算计于我?”吕布看向孙策,摇头冷笑道:“回营去吧,来日疆场上,某教你打仗!”

    孙策狠狠地吸了口气,朗声道:“温侯骁勇在下钦佩,不过这战阵之道,可非这般简单,温侯怕是教不了!”

    “那你试试!”吕布却已经调转了马头,敌军援军已至,这三人武艺不弱,哪怕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敌军援军到来前斩杀这三人,自然不愿久留,骑兵在这种地形与对方对上并不占优势,汇合了魏续等人之后,径直策马往安陆而去。

    孙策下马,扶起蒋钦,回头看了一眼山上全军覆没的将士,心中有些懊悔,没想到此番竟是吕布亲至。

    “主公,莫要气馁,那吕布虽然骁勇,但领兵作战非一人之勇可比,我等来日在战阵上胜他!”蒋钦谢过孙策之后,怕孙策受挫不振,劝道。

    “公奕放心,某还没这般容易被挫败,只是可惜这四百儿郎,因我一时自满,折损于此。”孙策笑了笑,有些遗憾的看着这些将士道:“这吕布之勇,早年便已听过,未曾想如今这般年纪,还有这般勇力。”

    蒋钦闻言苦笑,吕布当年在成皋可是压得十八路诸侯都抬不起头来,恐怕并非只是勇力过人,虽然刚才劝孙策时如此说,但事实上,这安陆如今有了吕布相助,恐怕更不好打了。

    “主公,我等还是先行与军师汇合吧。”蒋钦看向孙策道。

    孙策点点头,翻身上马,带着蒋钦和周泰,往江东大军那边而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拦路

    “主公,我等不撤军?”退出了山丘范围,行往安陆的大道上,吕布却并未直接去往安陆,半道上停下来,转道折返,魏续、曹性等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吕布。

    “某来是杀人的!”吕布亮了亮方天画戟,看向远方道:“江东小儿也敢劫道于我,看来吕布不出,天下人快将某忘却了,给他长个记性,日后再遇到我兵马,当绕道而行!”

    “喏!”

    一众将领闻言却是纷纷大声应和,这些年虽然也跟曹操打,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而且那曹军多数是以防守为主,曹仁被吕布打过几次之后谨慎了不少,如今便是打起来,也无甚意思,此番跑来江夏,区区江东军竟然也敢拦截自家道路,当真是活腻了。

    当下吕布一调马头,沿着来路而去,很快找到江东军。

    这边江东军是徐盛率军出来迎接孙策,看到孙策的惨状,徐盛不由大惊:“是何人伤了主公!?”

    “吕布!”孙策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自征战江东以来,他尚是首次这般狼狈。

    吕布的凶名徐盛自然是知道的,闻言没再多问,主公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再问就是落自家主公的脸面了,当下徐盛护着孙策往大营方向而去。

    正行间,却听马蹄声起,吕布率着两千骑兵去而复返,追上江东军便是一轮骑射。

    “列阵迎敌!”徐盛连忙喝令部下将士列阵迎敌。

    只是吕布显然没有与江东军硬拼之意,两千骑兵一分为五,他与魏续、侯成、宋宪、曹性各领一部在双方快要接触的时候散开,绕着敌阵不断放箭。

    “竖盾!”徐盛连忙下令起盾,挡住对方的箭簇。

    吕布骑在马上,不断凭借精准的射术将对方的旗官、号手射杀,使得江东军阵型混乱,不能结成完整阵势,而后突然率部冲杀一番,在敌军合围之前迅速撤走。

    如此往复,徐盛带来的人马虽多,但面对吕布的骑兵却毫无办法,只能尽量收缩防御,结成密集阵型,同事以弓箭压制敌人,让吕布不敢轻易靠近。

    “莫要害怕,稳住阵型,他们便无法攻入!”孙策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骑兵,咬牙厉喝,不断鼓舞士气的同时,指挥弓箭手不再以对方为目标,只是圈定一个大概范围后进行骑射,颇得吕布不敢靠近。

    另一边,周瑜得到消息之后,连忙命令一支人马出营接应,吕布这才徐徐撤走,却未曾去往安陆,而是直接率军东去。

    孙策率部回营,看着三军将士低靡的士气,阴沉着脸不说话,周瑜也没责备孙策这般冒失的举动,也幸好提前发现了这支骑兵,不然若是与荆州军大战之际,这支骑兵突然出现的话,那才可怕。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莫要过于自责。”周瑜将众将聚集起来,看着孙策的脸色,劝慰道。

    “我非因此战之败,若这支人马乃是刘表麾下,尚有可为,然此时对方主将乃是吕布,并非荆州将领,无必守之地,亦无断粮之忧,这般直入我军后方,此战……”孙策叹息一声道。

    若说之前,他还有些信心击破安陆守军,至少将江夏夺取,以作为自己日后攻略荆襄的跳板,如今吕布一来,看苗头是奔自己后方而去,孙策再想拿下江夏可就不容易了。

    周瑜闻言叹了口气道:“此战我军终究还是有利可图,如今粮草将尽,有吕布在,想要攻取江夏却是万难,不如撤军回柴桑休养生息,他日再行图谋如何?”

    安陆没有拿到,虽然占据了西陵,但西陵肯定不能守,那样只会把江东军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但此战收获也颇丰,得了不少江夏百姓,还有沙羡等地也纳入江东,好生经营一番,待日后时机到来,便可卷土重来。

    “也只能这般了。”孙策点点头,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的局势,已经不容许他继续盘桓江夏了。

    江夏之地,水道纵横,吕布骑兵虽强,但地形上却是处处受限,孙策倒是不担心吕布追击,如果他真的敢追到水里来,那到时候孙策定会给吕布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不敢如此猖狂。

    事实也正如孙策所料,吕布率领骑兵杀入孙策后方,但江夏之地,水道纵横,令他骑兵难以肆意驰骋,这让吕布很难受,昔日攻荆襄失利,便是因为襄阳一带也是这般,不但有汉水环绕,更有大小水道纵横,使得吕布数次南下无功而返。

    最终,在孙策大军乘船离去之后,吕布也没有太多斩获,只能看着对方渡江而去。

    可恶!

    吕布看着渡江而去的江东军,却不敢下水,有些郁闷的拍了拍马背。

    “主公,贼人已经退去,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魏续找到吕布,询问道。

    是不是趁机把江夏给占了?如此一来,吕布势力便能获得极大地扩张。

    “回南阳。”吕布没有占据江夏的心思,两千骑兵就算占了几座城池,也难以守住,而且治理的人也没有,占来何用。

    再说了,吕布也不傻,他如今占据南阳,还能与刘表联手,但若占了江夏,刘表不肯善罢甘休不说,那孙策恐怕也不会消停,江东水军的实力,还在荆州水军之上,吕布可是吃过水军的亏,在南阳,就算刘表、孙策联手来攻,吕布也不惧,但若是跑到江夏来,夹在刘表跟孙策之间,吕布可就没什么信心了。

    魏续等人虽然不舍,但吕布命令已下,只得照办,跟随吕布率军准备回转南阳。

    行不多时,却见斥候来报:“主公,安陆守军在前方拦截。”

    “嗯?”吕布皱了皱眉,莫非这刘表眼见孙策被退,想要把他留在这荆州?

    “多派斥候,观察四周!”吕布沉喝一声,倒也不惧,带着人马直直迎上去,安陆城外,已经有一支人马等候,并未拦截道路,只是立于道旁,待吕布大军抵达之后,但见一骑飞马而出,直奔吕布这边而来。

    曹性弯弓搭箭,却被吕布伸手拦住,对方不过一人,显然不可能跑来动手,而且来人他也认出来了,荆州众将中,在吕布看来,多为乌合之众,但也却有善战之将,文聘便是其一。

    “末将文聘,多谢温侯此番出手相助,解我江夏之围。”文聘来到阵前,对着吕布一礼道。

    “文将军这是何意?”吕布看了看文聘后方的军队,皱眉道。

    “奉我主之命,前来为温侯犒军,以及奉上粮草。”文聘微笑一礼道。

    “让楚王将粮草送至南阳便可,至于犒军便不必了。”吕布摇了摇头道:“让你的人退回去,否则便是敌人!”

    这种地方,吕布算是孤军深入,如今江东军已经退走,刘表若是动了什么心思,想将他吕布留在此处也不是不可能,防人之心吕布还是有的。

    “这……”文聘有些为难道:“末将乃是奉命前来,我主于温侯并无敌意,末将若就此回去,也不好交代,还望温侯莫要为难末将。”

    “刘表是你的主公,却非我主,我称他一声楚王,乃是敬他汉室宗亲,你如何交代,与我无关,快快让开,否则休怪某无情!”吕布冷哼一声,数千人出来相迎,真当他吕布好欺不成?

    文聘看了看吕布,点点头,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回到军中。

    “如何!?”刘磐迎上来,询问道。

    “他不肯,只是让我等将粮草送往南阳。”文聘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趁机把吕布留在这里是行不通了。

    刘表确实有把吕布留在江夏之意,此番虽然两家联手,借了吕布的力量才把孙策撵走,但两家联手,出面游说的却是陈默麾下的李儒,这让刘表心生警惕,吕布与陈默之间的关系有些过于亲密了,若是将吕布看做陈默的部署的话,岂不是说此刻他荆襄已经在陈默的兵锋之下?

    如果只是吕布盘踞南阳,刘表不担心,吕布虽勇,但不得人心,南阳世家豪族纷纷南迁,到现在,吕布麾下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谋士,加上吕布所部虽强,但终究不习水战,反而还能作为荆襄屏障,帮刘表挡住来自中原的威胁。

    但如果是陈默的话,那刘表就不得不担心了,虽然陈默也不习水战,但如果陈默南下的话,可比吕布威胁大多了,至少有一点,荆襄之地的世家豪族对陈默的排斥可不高,要事陈默打过来,荆襄之地怕难以存留,也因此,刘表生了趁机剪除吕布的心思。

    文聘摇了摇头:“那吕布相当谨慎,要让我军退回城中才肯过,否则便要动手。”

    刘磐闻言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正面交手?

    将荆州军打的节节败退的孙策,面对吕布斗没辙,他们自然不认为自己就能把吕布给留下。

    “退兵吧,如今我两家尚算联盟,若惹恼了那吕布,荆州将再无宁日。”文聘摇了摇头,事不可为,只能撤了,他也不想在城外与吕布作战,胜算渺茫。

    “唉~”

第二百一十五章 舍江夏皇叔立足,思故里温侯决断

    吕布离开安陆,沿来路回往南阳,刘表这边闻讯之后倒是未曾再做拦截。

    一来未必拦得住,二来刚刚请吕布击退了孙策,转眼就设下重重拦截想要截杀吕布,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刘表如今怎么说也是楚王,还是要些脸面的。

    再加上南阳方向,张辽领兵进驻新野,刘表也担心因此再起争端,成了两面受敌之状,不敢再留难吕布。

    至于江夏方面,此番黄祖接连战败,折损严重,是否继续任江夏太守这点,刘表有些犹豫,毕竟江夏直面江东,江夏太守这个位置是很重要的。

    “主公欲取江夏之地?”刘备府中,陈宫看着刘备,笑问道。

    “公台日间为何阻备?”刘备点点头,双方已经一起多年,对于自己的心思,刘备也不瞒陈宫,他确实有意谋划江夏太守之职,以谋得立身之本。

    “一者,主公初来荆襄,立足不稳,德行不够,此前在下已说过,便不再赘言。”陈宫叹了口气道:“再者,若得江夏,他日主公想再谋荆襄可就难了。”

    “哦?”刘备神色一动,倒未动气,要说他对荆襄没有想法,对外人说说便罢了,但对陈宫这么说,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刘备想要一块足以让自己与中原三雄抗衡的地盘,太想了。

    “若得江夏,必然要与江东为敌,然如今天下,北方三雄鼎立,急切间恐难分胜负,楚王老迈,不知何时……”陈宫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反正刘表现在的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了:“主公若此时离开荆襄而得江夏太守之位,虽可得江夏之地,但江夏乃江东谋取荆州必得之地,主公至此必会与江东交恶,他日若是荆州有变,江东未必会放主公回来夺权。”

    刘备听得点点头:“那备如今该如何做?”

    “留在荆襄之地,结好荆襄士族,招揽荆襄俊杰为主公所用。”陈宫笑道:“荆襄之地,人杰地灵,他日主公若是欲成大事,当招揽更多人才为主公所用,而且有这些荆襄俊杰为主公助威,他日主公夺取荆襄基业将有如神助。”

    刘表当年入荆州欠下荆襄士族莫大人情,才使得刘表这些年被荆襄士族架空,这算是前车之鉴,但并不能因此,就将荆襄士族推到对立面去,没有这些人相助,任你有通天之能,也干不成大事。

    “除此之外,主公还需掌握一部军权为主公所用,可叫云长或是翼德领主公兵马在外,为刘表守住荆襄门户,同时主公在内,助楚王逐步获取实权,立恩信于荆襄士人,如此,他日若有变故,主公便可尽得荆襄之地。”说道最后,陈宫笑道:“那黄祖虽败,但黄氏乃荆襄大族,主公可助其稳住江夏太守之位,一来也可避免楚王使主公去镇守江夏,二来也可结好黄氏。”

    江夏虽大,但这些年来常与江东发生冲突,不少百姓内迁,这一次更被孙策掳去了数万百姓往江东,人口、民心都不算高,得了也难成大业,倒不如做个人情,还能得到荆襄大族的好感。

    刘备听得连连点头,当下绝了得江夏之年,接下来几日,刘备更是大力为黄祖奔走,说服刘表让黄祖继续镇守江夏之地。

    刘表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人选镇守江夏,而且黄祖守江夏这些年也无太大过失,此番孙策来攻,文聘、刘磐、刘虎率军前去也未能讨得好处,也不能完全算黄祖守备不利,何况人家还死了儿子,最终江夏太守之位还是未曾变动,依旧由黄祖接任,刘表命蔡瑁又拨了一万兵马给黄祖,命其守江夏。

    经此一事,黄祖对刘备亲近了不少,同时黄氏在荆州的人脉也渐渐开始与刘备亲近,刘备在荆州算是立住了脚跟。

    另一边,吕布回到南阳之后,李儒并未离开。

    “文忧还有何事?”吕布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儒。

    “奉先眼中,儒便是只知功利之人?”李儒有些好笑着看向吕布,这回来就直接撵人,有些过了吧?

    吕布点头了,在李儒无语的目光中,吕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在他的记忆中,李儒没事不会乱跑的。

    “奉先。”李儒叹了口气,跪坐下来看向吕布道:“如今天下诸侯,或是称王,或是称帝,奉先可有想过尊哪家帝王?”

    “怎的?伯道不但要叫某为其作战,还看上了南阳?”吕布挑了挑眉道。

    “那倒没有,儒此番来,主公除了让某带书信给奉先之外,于南阳并未有觊觎之心,奉先也知,如今这北方三雄并立,中原未定之前,主公不可能有南下之心,此番请奉先出手,也是不愿看荆襄为江东所得尔。”李儒摇了摇头道:“此乃儒之所思,并非叫奉先投奔主公。”

    轻叹了口气道:“你我皆已是年过不惑之人,奉先虽然骁勇,那孙策号称有霸王之勇,亦难敌奉先,但人总会老的,这些时日,我随文远在南阳,观奉先治地,皆是效仿各方诸侯,然这天下,终究是以出身看人,而奉先似乎也无进取天下之意。”

    吕布没有回答,他也有些迷茫,现在的日子其实不错,但若说进取天下……那帮士人拖家带口的跑,宁愿去荆襄做个农夫,也不愿在自己这里出仕,管理襄阳,已经是极限,地盘儿再大,吕布也管不过来。

    南阳,似乎已是自己极限。

    “这天下大势,终究要重归一统的,我想奉先向洛阳朝廷效忠,并非主公授意,而是为奉先留条后路,他日若是北方一统,不管是谁,都不会过份为难奉先,届时奉先顺势相投,以南阳之地,也可换取富贵,若主公最终得胜,奉先或许尚有再度纵马草原之机,当然,奉先若是觉得儒有私心,也可投睢阳朝廷或是邺城朝廷,但必须投一家。”李儒没说江东朝廷,一来江东相比于三雄来说,太小了,二来吕布刚把孙策收拾了一顿,若投江东朝廷,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吕布目光亮了亮,他如今已经享尽富贵,再往上,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够不到,也就不想了,如今对于吕布来说,只有两个遗憾,一个是始终未能得一儿子,女儿虽好,但没有儿子延续香火,终究是憾事,另外一个,就是有些想家了,中原再好,但时间久了,还是会思念当初在九原纵马塞外的感觉。

    李儒看了看吕布的神色,笑道:“奉先也许久没回家乡了吧?并州这些年在主公治理下繁盛了不少,壁炉奉先想必是没有见过,冬天不必再畏惧寒冷,此外这些年云中已逐步收回,太史慈将军镇守云中,主公有意将河套也彻底纳入并州治地,只是太史将军一人,恐不足以震慑北疆。”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向往之色,点点头道:“文忧之意我懂了,这几日我会将南阳户籍、军册于你,同时上表朝廷,愿意向洛阳朝廷称臣。”

    “如此甚好。”李儒闻言点点头道:“我会请主公派些人手来南阳,建造书院,另外奉先建立的南阳书院也颇有可取之处,日后或许会兴建类似书院。”

    “是吗?”吕布闻言,看向李儒道:“文忧也觉我这书院不错?”

    “能为朝廷培养出不少优秀将才。”李儒肯定的点点头,南阳书院虽然迥异于陈默建立的书院,但这些年吕布也在不断完善,却是有了一套非常完善的训练将领的体系,按照这南阳书院的标准,未来定能为朝廷培养出大批将才,不说有多优秀,但至少知兵,不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而且以陈默如今的人才储备还有关中的人口来说,更适合兴建类似的书院。

    “文忧说好,那便一定好。”吕布很高兴,毕竟这南阳书院当年虽然是跟风建立的,但这些年,吕布可是在其中倾注了不少心血,能被人肯定,这比旁人夸赞自己勇武更让他高兴。

    李儒点了点头,只此南阳书院一事,吕布在南阳这些年也不算没有作为,更何况南阳在吕布的治理下,不说多好,但百姓衣食无忧,也不能算差。

    当夜,吕布叫来张辽、魏续、侯成等人设宴招待李儒,另外也跟众人商议一番李儒所说之事。

    对于向洛阳朝廷靠拢,张辽等人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这些年两家合作,未有过冲突,内心里,也是有些将自己算作陈默附庸势力的感觉的,况且这也不是完全相投,只是正式选择了洛阳朝廷为效忠对象而已。

    一夜开怀畅饮,到得次日酒醒之后,李儒向吕布告辞,他在南阳已经待了不短时间,确实该回朝复命了。

    “告诉伯道,若他能覆灭袁绍,我便献上南阳,愿令皇命北上,为朝廷戍守边疆。”临别之际,吕布给了李儒一个正式承诺,如果陈默能灭掉袁绍,到时候陈默就算真正的北方霸主,他选择向陈默效忠也没什么丢人的。

    “儒定将此话带到。”李儒微笑着点了点头,跟吕布告辞一声,带着护卫径直往洛阳而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方外异士

    洛阳随着朝局的稳定,新法推行下,法度井然,新的秩序已然重立,街头巷尾,皆有卫士巡视治安,陈默自幼生于民间,对民间很多事情都有了解,是以新法之中,有许多东西是专门针对危害百姓的事情发出,比如贩卖人口之事,陈默尤为痛恨,私自贩卖人口者,一经发现,必处极刑。

    尤其是洛阳之地,法度森严,执法力度也更大,这街头巷尾的卫士,就是专门负责处理纠纷的,偌大洛阳,光是这些卫士,便设有五部,光是亭长便有两百人,几乎每一条街道都有一亭长驻守,而洛阳主街上至少都有五亭卫士巡视,身处其间,最大的感受便是安全。

    “好一番气象!”将军府前,一名老道走在街道之上,感受着这片繁华,抬头望天,感叹一声,他入洛阳已有数日,本是来寻陈默,但却又有些震惊于如今洛阳气象,是以在洛阳逡巡数日。

    “老道莫要在这将军府外喧哗!”将军府仪门外,守门将士皱眉看着眼前这獐头鼠目的杂毛老道,对方这几日每天过来转一圈,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正好,贫道有事欲见大将军,烦请引荐。”老道也不恼怒,理了理不修边幅的须发,对着侍卫行了个道礼。

    “大将军何等人物,岂是你这老道便能见到,还不快滚!”侍卫皱眉喝道。

    “不巧,老道今日却是非见将军不可。”老道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看着两名侍卫道:“尔等自去通报便是,老道料那大将军必会见我。”

    “你这老道,好不知事!”那侍卫不耐,上前两步一把推向那老道想要将他推开。

    只是这一把推上去,老道却纹丝不动。

    侍卫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太过惊讶,他原本也担心伤了人,平白受了责罚,是以并未用力,料想老道这瘦了吧唧的身板随便便能推动,此刻没有推动,却是错估了,当下手掌用力,但老道依旧纹丝未动,这让侍卫有些吃惊。

    要知道,陈默府中侍卫,那可都是高顺亲自训练出来的,虽未上过战场厮杀,但这一身力气可是远超寻常人,如今这般全力相推,那老道却纹丝不动,侍卫顿时有些心慌。

    “此人有妖异!”侍卫退后两步,对着身旁的袍泽道:“快快通知统领!”

    大将军府的侍卫统领,便是典韦,那侍卫连忙前去通知,不一会儿,典韦闻讯赶来,看到那老道邋遢的模样皱眉道:“给他碗饭便是,这等小事也来找我?”

    “将军倒是心善。”老道看着典韦,微笑道:“但贫道此番是为见大将军而来。”

    “老道,你那江湖杂耍,便莫要拿到大将军面前献丑了。”典韦不屑的瞥了那老道一眼,老道这一套骗骗这帮新兵也就罢了,典韦早年走南闯北,也是陈留一带有名的游侠,什么骗术没见过?

    “贫道要见大将军,其实不难,只是这凡俗之间,讲究礼仪,是以贫道并未擅闯,还望将军前去通传,莫要误了大将军仙缘。”老道微笑道。

    典韦皱眉,脸色也阴沉下来,典韦是什么人?平日里也只有他跟别人耍横,何时轮到旁人来自己面前耍横,当下踏前两步,咧嘴笑道:“推不动是么?你且后退两步。”

    老道依言后退,典韦抬起一脚便踹在对方胸口。

    却见老道微笑着退足两步,典韦这般力气踹上来,却是纹丝不动,目光看着典韦笑道:“将军本是横死之命,天命早该亡故,却不知因何至今存活,怪哉、怪哉!”

    典韦有些惊异于老道的本事,他没看出老道使了什么办法能经得住自己一脚,便是怀中揣着铜板,自己这一脚下去也能给踹断了,而且自己一脚踹上去,对方更纹丝不动,这是在不合常理。

    正惊异间,听到老道的言语,面色一黑,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对方脸上:“你这杂毛老道,也敢咒我!?”

    “此乃天命,而且天命所向……”老道皱眉掐算片刻后,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看向典韦:“将军不但是横死之命,而且无论出仕时日还是命途都与如今截然不同!”

    “那是你道行不够!”典韦接过部下的刀往老道脖子上砍了两刀,依旧分毫未损,心知这老道有异,并非寻常江湖骗子,也不敢太过放肆,犹豫片刻后道:“你且等着,我去请主公。”

    “劳烦将军!”老道点了点头。

    典韦转身离开,去见陈默。

    此刻陈默正在与母亲、妻妾用膳,见到典韦过来招有些惊讶:“莫不是又来蹭食?”

    “主公,外面来了个邋遢老道,要见主公。”典韦一礼道。

    “给碗饭让他离开便是。”陈默随口说道。

    “主公,这老道颇有怪异,末将奈何不了他。”典韦有些羞愧道。

    “哦?”陈默闻言,诧异的看向典韦,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皱眉道:“你且道来。”

    典韦的本事陈默自然是知道的,莫说一个年迈老道,便是吕布在这里,都未必能让典韦说出奈何不了四字。

    “喏!”典韦当下将遇到老道之事说了一遍。

    “这世上果有异士!?”陈默闻言,却不是太吃惊,他是相信这世上有仙神存在的,否则自己脑海中那系统神仙如何解释?当下点头道:“请他入正厅相见。”

    “喏!”典韦当即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我儿还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陈母疑惑的看着陈默,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游方术士前来想要哄骗,却都被陈默一一识破,原本陈母以为陈默早已不信这个。

    “自然是信的。”陈默笑道:“只是这些年从未遇过真神尔,如今倒要好好看看。”

    “夫君小心些,这些游方术士专学旁门左道。”蔡琰嘱咐道。

    “夫人放心,那些人可诓骗不了为夫。”陈默接过娟儿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起身道:“母亲,孩儿先去看看。”

    “嗯,去吧。”陈母点点头,倒是不太担心陈默被骗,这世上能骗自家儿子的人不多。

    当下陈默起身来到正厅,正看到一邋遢道士立于厅中,典韦在一旁看着,见到陈默,连忙一礼道:“主公,就是这老道。”

    陈默目光向老道凝神看去。

    半仙命格,但无论命格还是气运,都无数字显示。

    陈默心中一喜,这世上果然有神仙,当下微笑道:“在下陈默,见过仙长。”

    “贫道修行尚浅,还算不得仙。”老道目光看向陈默,好奇道:“老道听闻,过往有许多江湖术士前来,却都被大将军识破,如今贫道与大将军不过初见,大将军何以断定贫道便不是行骗?”

    “常人想骗在下可不易。”陈默径直跪坐在上首,请道士入座,微笑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道号乌角。”老道微微欠身。

    “乌角先生。”陈默点点头道:“不知先生此来寻我,所为何事?”

    老道并未回答,只是仔细端详着陈默,陈默见此也不急,任他端详。

    良久,老道皱眉道:“怪哉,怪哉。”

    “何怪之有?”陈默好奇道。

    “将军本事平凡之相,凡俗之资,却不知为何,面相改变,成了如今极贵之相。”乌角先生皱眉道。

    “人,生而平凡,但只要自强不息,便不会永世平凡。”陈默微笑道。

    “将军不懂,人命乃天定,尤其是似将军这等乱世英雄之命,本该天定,然将军本不在天定之中。”乌角先生皱眉道。

    “天定?”陈默看了看乌角,皱眉道:“若人生皆由天定,我等生于这世间,又是为何?”

    “将军不信这世上有仙神?”老道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

    “信。”陈默很肯定的道:“敢问先生,这世间可有鬼神否?”

    “此界没有。”老道摇了摇头。

    “那先生又是何人?”陈默皱了皱眉,什么叫此界没有?这老道分明有半仙命格。

    “贫道无法解释,但这世间似我这般并没有。”乌角先生摇头道:“而且老道通些微末术法,却算不得仙神手段。”

    “可否相授?”陈默好奇道:“在下曾阅遍道藏,却并未从中习得仙神之法。”

    “此乃天授,便是老道愿意传授,将军也难习得。”老道摇头道:“不过将军既然有心向道,可愿随老道入山中修炼,只要将军不理凡间俗事,虽不能令将军得道成仙,却也能叫将军长命百岁。”

    “你这老杂毛,便知道你没安好心!”典韦闻言大怒,拎起大戟便一戟斩向老道。

    陈默并未阻止,皱眉看着典韦一戟砍在老道身上,却未能伤老道分毫,皱眉道:“先生这是强人所难,在下信神,但要让在下放下所有却是不能,这偌大江山,若无我,必然更乱。”

    “可惜!”老道叹了口气,显然也知道不可能说服陈默。

    陈默突然眯起了眼睛:“先生有此本事,却并未强迫于我……”

    老道看着陈默,笑道:“将军聪慧,老道拜服,既然将军不愿,那老道便告辞了。”

    “先生留步!”眼看老道起身,陈默想要唤住,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未解,但老道却一步跨越数丈距离,直接没入墙壁不见,看的陈默和典韦有些瞪眼。

    “主公,这世上真有仙神?”典韦看着老道离开的方向,愕然看向陈默。

    “你也看到了。”陈默重新坐下来,想了想,招来一人道:“立刻去查,这乌角先生究竟是何人?”

    “喏!”那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别想了,这人虽有神通手段,但似乎有所顾忌。”陈默看着典韦怀疑人生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以后应该难以见到。”

    刚才那老道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对方确实有意劝自己放弃,但却并未以强迫手段来,自然是有顾忌,只是对方的话语,让陈默有些皱眉。

    “喏!”

第二百一十七章 生变故陈曹起兵,寿数尽本初托孤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号乌角先生,明五经,通六甲,建通星纬,传说中有役使鬼神之能。

    数日之后,关羽那乌角先生的消息已经到了陈默手上,对方是有名的方士,其消息并不难查。

    看过之后,陈默将竹简收起,存放在书房之中便不再过问。

    “夫君也有向道之心?”蔡琰有些担心的看着陈默,很怕陈默放下一切去求仙问道。

    “好奇尔。”陈默摇了摇头,他走到今日,一举一动都牵动天下格局,怎么可能说撒手便撒手:“夫人不必担心,为夫习惯了尔等陪伴,那清寡的日子,如何受得了。”

    况且那左慈也说了,就算跟着他,也不能成仙,只是长命百岁而已,自己因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放弃天下之争才是有问题。

    又过几日,李儒回朝,将吕布的意思与陈默说了一遍。

    对于吕布愿意向朝廷效忠,陈默自然是高兴地,昔日洛阳故人,到如今死的死,走的走,要不就是敌人,吕布愿意放下诸侯身份回来,陈默自然高兴,至于李儒建议派往南阳帮助治理的事情,陈默自然答应。

    虽然没有明说,但哪怕只是派去书院讲学,这出来的学子也有陈默这边的烙印这是抹不掉的,而且吕布这支势力若能完整归顺,对陈默来说,等于多了一支足够令诸侯畏惧的人马。

    左慈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陈默,在汉授二年开春之后,伴随着紧锣密鼓的春耕,陈默这边也忙碌起来,修仙问道什么的太过虚无,陈默要的,是国运昌隆。

    然而就在整个关中乃至整个天下都开始为春耕忙碌之际,四月初,从冀州传来的消息却让陈默的目光再度从民生上面挪开,转移到冀州。

    袁绍病倒了。

    从前年牧野之战之后,冀州在陈默、曹操的联手挑拨下,盗贼四起,这两年,刘协遇刺身亡,陈默与曹操为转移天下注意力,各施手段,陈默唆使黑山军不断联络旧部,同时抨击袁绍狼子野心,刘和称帝更是早有预谋,早在当年刘虞在世时,袁绍便有意拥立刘虞为帝,早有不臣之心。

    而曹操那边也没闲着,联络了辽东公孙度不断犯边,曹操更是以天子之名许了幽州牧之位于公孙度,同时也命人联合陈默在冀州四处散布谣言。

    境内盗贼四起,外交上,陈默和曹操显然有联手之势,再加上之前被陈默所败,袁绍强忍着怒火和憋闷,一边拥立刘和为帝,一边亲自率兵平叛,这般内外交困之下,冀州各地乱贼,又命张郃驻守幽州,震慑公孙度,生生将冀州的乱局给抹平了。

    但袁绍回到邺城之后,却是忧闷成疾,一病不起,消息传到陈默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

    “不知这袁绍病倒,是真是假?”荀攸喝了口水,看向身旁的李儒和徐庶,笑问道。

    “多半是真的,细作得此消息可不容易。”李儒肯定道:“况且,袁绍刚刚平定内乱,正是休养生息之际,此刻若称病,只会引来我军以及曹军的觊觎,此举颇为不智。”

    “主公!”徐庶拱手道:“若此事为真,则曹操必然会图谋青州,我军也该早做打算!”

    陈默点点头,看向众人道:“诸位以为我军该如何?”

    虽然是机遇,但若处理不好,很可能得不到什么实惠,反而惹了一身腥臊,陈默想要的是冀州,但曹操肯定不会任由陈默得冀州,如果陈默此刻直接从河内出兵,很可能遭到曹操和袁氏两面夹击,这点不得不防。

    “臣以为,当先谋取幽州,若得幽州之地,我军便可自雁门、代郡等地多路进击,夺得冀北中山、常山以及河间等地,便是曹操夺得青州北上,也是共分冀州之局,若自河内出兵,恐怕会遭遇袁氏与曹操夹击。”徐庶躬身道。

    李儒和荀攸也点点头,这是最稳妥之法,冀州虽好,但袁氏不可能因为袁绍没了就彻底覆灭,依旧有强横的底蕴,若是直取冀州,很可能直接陷入苦战,而且也会遭到袁氏激烈的抵抗,倒不如取相对薄弱的幽州。

    当然,幽州也不那么好取,袁绍与乌丸关系不错,陈默大军若入幽州,乌丸很可能出兵相助,此外辽东公孙度恐怕也未必会放任陈默夺取幽州。

    相较而言,曹操拿青州的阻力反而会少许多。

    陈默点点头道:“传我军令,命太史慈率兵出雁门,进占代郡,看看那袁绍如何反应。”

    “喏!”

    陈默这边得到消息,曹操那边自然不可能不知此事。

    “本初……”睢阳,曹府,在得知袁绍病倒之后,曹操目光有些复杂,叹了口气看着来找她的荀彧、郭嘉等人道:“诸位以为,该如何?”

    “主公,不管此事真假,我等都当抢占先机!”程昱躬身道:“早前主公与长陵侯已有盟约,共讨袁绍,如今袁绍病倒,或许大限将至,我等当联合长陵侯共同进兵。”

    陈默和曹操之前在中牟对峙,天子死后,陈默、曹操边有过盟约,先搞袁绍,但本意却是削弱袁绍,没想过一举灭掉袁绍,但如今袁绍病重,不管是否确有其事,他们正好借此机会联手夺取其地。

    荀彧点点头道:“主公可先取青州试探一番,那袁谭身边,已经没了刘备三人,再难抵挡主公,主公可先试兵青州,看那袁绍如何反应再做决断,另外也需联络洛阳朝廷,共同起兵。”

    曹操点点头,这么一来,袁绍便是不死也得给气死,不过争天下不能有太多私人感情在里面,如今双方既是敌对,那昔日感情便且放到一边。

    “便名吕虔自济南出兵,令臧霸出兵琅琊,袭掠被害一带,命曹洪率精锐三万,进驻泰山郡,随时攻入青州,夏侯惇、夏侯渊、李典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兵。”曹操沉吟片刻后,看向众人道。

    “喏!”

    曹操和陈默的命令各自传向边地,太史慈接到陈默的命令之后,立刻自云中移兵雁门,并州刺史郭缊亲自赶到云中为太史慈坐镇后方,太史慈在抵达雁门之后,三日之内便领一万并州精锐杀入代郡,代郡守将焦触常年驻守代郡,便是防备关中兵马来袭,闻太史慈杀来,当即引兵迎敌,却误中太史慈伏击,三战三败,不敢再战,退守代县,向袁熙求援,袁熙连忙派遣张南领兵支援,同时向邺城朝廷告急,希望袁绍能再派兵马前来。

    同时青州方向,吕虔率攻入东平,臧霸率部出琅琊,还有自泰山而来的曹洪所部,三路大军进攻青州,袁谭有些进退失据,麾下大将岑壁更是在迎战臧霸之时,战死于乱军之中。

    而陈默在河内一带频频调兵,大将武义领张绣至怀县坐镇,一时间,战云密布,几乎每隔三五日,都有消息送入邺城。

    “曹操匹夫,耍粪小儿!欺人太甚!!”袁绍刚刚平定冀州叛乱,回到邺城后便一病不起,按照医匠所说,是忧愤成疾,应当静养,但幽州、青州乃至河内纷纷出手,让他如何能够安心静养,袁尚虽然受袁绍之命总览朝政,但显然没办法镇住场面,消息最后还是送到了袁绍的病榻之前。

    袁绍的病本就是由心起,此刻得知陈默、曹操联手来攻,更是火上浇油,手中的竹简几乎被他捏碎,猛地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昏迷过去。

    身边袁尚、许攸、逢纪等人面色大变,连忙将医匠叫来,一番忙乱,袁绍的病是稳住了,但情况不容乐观。

    “公子,诸位,主公这次怕是……”医匠看向袁尚以及周围众人,叹了口气道。

    “主公非早亡之相,可有救治之法?”一旁许攸皱眉道。

    “主公之疾,由心而生,若能静养辅以汤药,尚可救治,但如今再度怒急攻心,已是伤了心脉,莫说在下,便是神仙来了,也是回天无力。”医匠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这庸医,安敢妄言主公生死,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入牢狱!”许攸面色突然一变,厉声呵斥道。

    “在下所言,绝无半句虚言!”那医匠闻言面色大变,连忙高声道。

    “堵上他的嘴!”许攸喝道。

    四周逢纪、沮授等人见状却是默然不语,许攸此举,显然是在封锁消息,只是这消息如何封锁得住。

    “显甫、子远、元皓、公与!”

    很快,房中传来袁绍的呼唤,田丰不在此处,许攸与众人相视一眼,簇拥着袁尚进入房中。

    “父亲!”袁尚勉强挤出几分笑意看着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的袁绍,躬身一礼道。

    “医匠如何说?”袁绍看着众人,虚弱道。

    “主公放心,无事的。”袁尚不知该如何说,许攸连忙抢近道。

    “咳~”袁绍摇了摇头:“子远,你我相交数十年,你骗不了我的。”

    “主公……”许攸眼眶一酸,叹息道:“主公放心,攸还要助主公平定天下,立万事不朽之基业。”

    “怕是看不到那一日了。”袁绍摇了摇头,拉着袁尚的手道:“显甫便交由尔等辅佐,曹操、陈默,皆乃奸雄也,显甫年少,斗不过二人,诸公皆是绍故友,还望诸公鼎力相助,定要守住我袁氏基业!”

    “主公放心,臣誓死也要助主公扫平寰宇!”许攸嘶哑道。

    “先稳住局势,平原以南,若是事不可为,可暂且放弃,以黄河为界,与曹操分治,而后与孟德结成联盟,先败陈默!”袁绍闭上眼睛,沉声道,他知道,自己一走,冀州必然会有一番乱局,凭袁尚,还不能在稳定局势的同时,力扛曹操、陈默,所以他需要盟友,攻抗一方,相比于曹操,袁绍觉得陈默威胁更大。

    “喏!”

    袁绍笑了笑,伸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脸颊,却最终没有够到,伸出的手最终无力垂落,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谋合纵曹操陈兵

    袁绍的葬礼并未大张旗鼓,眼下这样的时局,也并不适合大肆操办。

    “公子稍安。”许攸看着袁尚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安慰道:“为今之计,当先稳住人心。”

    “请先生教我!”袁尚躬身道。

    许攸看向周围田丰、沮授、逢纪等人,皱眉道:“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主公未曾立下遗诏,按照礼法,大公子也有继承主公基业之权,在下担心大公子生事端,公子便以主公之名义,命韩猛、高览、张郃率部回朝,同时令眭元进率兵往幽州助二公子平叛。”

    韩猛、张郃、高览皆是袁绍帐下大将,将三人召回朝中,可助袁尚稳定局势,幽州方面,袁熙素来无甚野心,可秘密安抚,但大公子袁谭这边却必须防范,毕竟按照礼法来说,袁绍没有立下遗诏的情况下,袁谭继位更合理一些,但袁绍病逝时,他们都在身边,自然明白袁绍之意是希望袁尚来继承袁绍的基业。

    而且在许攸看来,袁绍当初将幽州分给袁熙,青州分给袁谭,独留袁尚在身边,这继承者的名分在当时已经定下,现在也只是缺了一份遗诏而已,但他们这些人当时可是都在袁绍身边,听着袁绍让他们辅佐袁尚的,有他们几人在,足以辅佐袁尚继位。

    “如今还有一事要做。”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丰沉声道:“若能自陛下那里让公子得了丞相之位,大义上,足以让公子坐稳冀州。”

    青州,如今已经算是被放弃了,袁谭支撑不了太久,袁尚已经命陈琳前去说服曹操,愿意献出青州,联合曹操限制陈默。

    “依我之见,不如以主公名义将大公子召回邺城……将其幽禁邺城。”许攸看了看袁尚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杀袁谭的话,袁绍刚死,就建议兄弟相残,有为人道。

    袁尚闻言有些意动,看向田丰、沮授道:“诸位以为如何?”

    “子远之法,倒也不错,如今冀州正需稳定,若能将大公子请回,却也是好事。”田丰没有说话,逢纪沉吟道。

    “既如此,便依先生之计。”袁尚见逢纪答应,田丰、沮授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对,当下命人带着众人入宫,请刘和发了诏书,由袁尚继承袁绍爵位以及丞相之位。

    袁尚的书信送到睢阳时,已经是袁绍下葬三日之后。

    “诸位以为如何?”曹操叹了口气,打发走陈琳之后,看向帐下一众谋士,虽然陈琳是以袁绍的名义来说的,但曹操很清楚,如果袁绍还在,断不会割让青州给他。

    “主公,袁绍此刻恐怕已经离世。”荀彧沉吟道:“此乃断臂求生之举,臣以为,可以答应。”

    “哦?”曹操看着荀彧笑道:“文若有何高见?”

    荀彧笑道:“主公,以臣估计,此番我等能得青州已是极限,若入冀州,必会遭到袁军殊死抵抗,而陈默也未必愿意让我军染指冀州,若能兵不血刃取得青州,于我军而言,便是抢占了先机,届时坐观陈袁相争便可。”

    袁绍一死,对于曹操来说,冀州哪怕底蕴深厚也不再是曹操的主要对手,无论袁尚还是袁谭,都不足以与曹操和陈默相争,所以荀彧出谋,算计的就是陈默。

    太史慈出兵幽州,他们手伸不过去,但可以唆使公孙度乃至乌丸给陈默捣乱,到时候陈默没能得利,袁家失了青州,曹操得了青州,这北方三雄之强弱顿时便成了曹操强,而陈、袁弱的局面,而且就算最终陈默得了幽州,曹操也比陈默又更多的时间去治理和稳定,已经先一步抢占先机。

    何况幽州若论人口和环境,如何能与青州相比,陈默就算得了幽州,也未必就是好事,塞外乌丸、鲜卑,还有冀州袁家,光是驻军恐怕就得数万之众,陈默哪还有余力再谋夺冀州?

    “文若看的就是通透!”曹操笑了笑,荀彧跟他的看法不谋而合,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事情会否如此顺利,那就两说了,自己那位小兄弟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便依文若之计,陈琳那里,便由文若去说。”

    “喏!”

    曹操和袁尚的暗中结盟,陈默自然无法知道,不过从最近一段时间,冀州频频调动兵马往魏郡来看,袁家似乎并不担心曹操。

    “这布局不太对劲。”陈默拿着地图,又看着桌案上细作送回来的冀州布防图,虽然肯定不是太全面,但至少能对七成,但就从眼下袁尚的布局来看,几乎都是针对自己的,而东郡一带不说没有防备,但也只是维持不变而已,若等入冬之后,河水结冰,曹军可是也能直接渡河相攻的。

    “主公,是否是那袁尚与曹操暗中达成协议?青州战事危急,但那袁尚却未出一兵一卒,致使袁谭节节败退。”荀攸皱眉道。

    袁绍已死,这个虽然冀州方向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眼下这等形势,冀州却依旧是袁尚代袁绍下令,这本身就不正常。

    “若袁尚与曹操连结,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袁尚已经将青州暗中许给了曹操。”徐庶沉声道:“若是如此,曹操便能轻易攻取青州,而我军想要攻取幽州却需极大代价,甚至曹操还会与袁尚联手夹击我军,逼我军难以尽取幽州之地。”

    李儒点点头:“此前曹操曾唆使公孙度霍乱幽州,如今未必不会挑唆公孙度联合袁熙共同对抗子义将军,还有乌丸所部,与袁家关系向来亲密。”

    若是这些势力结合起来,便是陈默,想要得取幽州也不容易。

    “既然曹操选了袁尚,那我等便选袁谭!”陈默跪坐在主位之上,思索着眼下的局势,皱眉道:“先联络袁谭,与他分析此中道理。”

    “既如此,臣愿走一趟平原。”荀攸起身,微笑道:“袁谭帐下谋士,郭图亦是颍川名士,与在下曾有些交情,臣愿前往平原,说服袁谭与我军联手。”

    “善!”陈默点点头,起身肃容道:“此去平原或有凶险,我叫典韦带领一队护卫随行,若事不可为,公达切不可勉强。”

    “主公放心,袁谭如今孤立无援,除非他愿意归降那袁尚,否则便只能与我军联合。”荀攸笑道。

    “典韦!”陈默对着门外喊道。

    “主公!”典韦进来,对着陈默躬身一礼。

    “你领我护卫军,负责护送公达去往青州一行,记住,务必保证公达安全。”陈默肃容道。

    “喏!”典韦在正式场合,还是很靠谱的,当下一礼,转身离开去准备人马。

    “公达,此去青州,以自身安危为主,此事若能成,自然最好,但若不成,切莫逞强,回来便是,我们再思对策。”陈默看着荀攸,认真道。

    “多谢主公。”虽然有些场面话的意思,但荀攸心中还是生出几分暖意,对着陈默一礼,当即告辞准备起身。

    ……

    青州,临淄,曹军止兵,让袁谭微微松了口气,但眼下的局势,北海、东平都失了不少城池,整个青州,他能控制的地盘也越来越少,麾下大将岑壁更战死沙场,去往冀州求援的人杳无音信,却传来袁绍招他会冀州的书信。

    “不知父亲何以不顾青州安危?”袁谭与郭图坐在一起,对于眼前局势,愁眉不展,行囊已经准备好,袁谭看着郭图道:“公则,我走后,这青州还请公则谨守,此番回邺城,我定要说服父亲出兵救援。”

    “公子,图总觉得此番邺城相招有些不妥。”郭图皱眉看着袁谭道:“如今曹军大军压境,主公却在这个时候让公子回邺城,此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大战期间,却把青州主帅给召回去,这几乎等于是要放弃青州。

    袁谭闻言也皱眉不语,他也觉得这事有些怪异。

    “公子,辛评先生来了。”一名亲卫进来,对着袁谭道。

    “仲治?”郭图怔了怔,若有所思。

    袁谭点头道:“快请!”

    “喏!”

    不一会儿,一身风尘的辛评进来,一进门便对着袁谭道:“公子,切不可回邺城!”

    “这是为何?”袁谭疑惑道。

    “主公已然亡故,此番招公子回邺城的是三公子之意,目的便是将公子囚于邺城。”辛评沉声道:“若公子此番回去,恐怕将有性命之忧!”

    “父亲……”袁谭愕然的跪坐在座位上,有些失神,父亲就这般没了?半晌之后,忽然怒道:“父亲亡故,为何无人通知于我!”

    “三公子与许攸、田丰等人封锁了消息。”辛评恨道:“在下也是近日才找到机会前来于公子报信。”

    “不为人子!”袁谭咬牙切齿道。

    郭图皱眉道:“公子息怒,眼下曹操大军压境,冀州方面,三公子显然不愿出兵援助,必是与曹操有了勾结,当务之急,公子当思如何守住青州!”

    袁谭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郭图和辛评一拜道:“不知两位可有计策教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话连横袁谭结盟

    袁谭的使者离开去往洛阳没多久,荀攸便到了临淄,他本以为袁谭是在平原,但到了平原才知晓袁谭还留在临淄御敌,荀攸便带着典韦南下渡河,赶到临淄来见袁谭。

    荀攸没有立刻见袁谭,而是先找到了郭图和辛评。

    郭图的书房布置的颇为雅致,家仆端上清酒糕点之后,各自退下,房间里只剩下荀攸、郭图以及辛评三人。

    “看来公则与仲治也知晓冀州之事。”荀攸端起酒觞饮了一口,轻笑道。

    “公达都能知晓,我等怎会不知?”郭图微笑道。

    “若知晓,此刻公则与仲治就不该在临淄而该在平原,没了冀州支持,单凭青州,根本挡不住曹操虎狼之师。”荀攸很不客气的笑道:“你我相识二十载,此番攸不远千里而来,公则便如此不诚,实令人失望。”

    “公达此来,必有所谋,说起来,你我分属敌对,如何敢以诚相待?”郭图不屑道:“莫告诉我此番是为我而来。”

    这种话,骗骗其他人也就罢了,大家相互知根知底,都是颍川书院出来的,相互知根知底,你荀攸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郭图可是清楚的很,荀攸说特为他解忧而来,郭图半句都不信。

    荀攸摇头笑道:“既然公则如此坦诚,那攸也就直说了,此番前来,却是为大公子前途而来。”

    郭图:“……”

    “且听我说。”看着郭图黑下去的脸,荀攸笑道:“当然,你我两家合则两利,为大公子,也是为我主。”

    “呵~”郭图只是看着荀攸道:“莫以为我不知,太史慈兵出代郡,你我两家是敌非友,如何两利?”

    荀攸看向郭图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就好似如今三公子将青州拱手让于曹操,大公子没了青州根基,这冀州基业本该他继承,如今却只能屈居三公子之下,甚至被加害也非不可能,试想两位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大公子的,若大公子遇害,两位又当如何自处?”

    郭图和辛评眼中闪过一抹阴霾,袁绍接手冀州的时候,麾下派系已经开始相争,他们包括许攸都属于颍川一脉,而逢纪、沮授、田丰等人,则属于冀州派系,原本两派实力不相上下,但此番许攸向着袁尚,连带着一直保持中立的荀谌也向了袁尚,无论从地盘上还是实力上,袁尚此刻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他们这边,虽然还有辛毗在冀州,但也仍旧势单力孤,只凭袁谭这边的实力,肯定斗不过袁尚,更何况如今曹操大军压境,青州已经成为袁尚弃子,跟陈默联手是最好的选择,否则郭图也不会让袁谭向陈默求援。

    现在荀攸把此事摆开来说,他们现在有求于人,也确实硬气不起来。

    “公达准备如何助我主?”辛评打破僵局,询问道。

    “青州孤悬于外,冀州又不肯援助,便是我主愿意出兵相助,也是远水难救近火,若大公子愿意与我主联合,我主愿意在河内一线牵制袁尚,大公子率主力渡河屯于平原,夹击袁尚,事成之后,我主要幽州,并与大公子结成联盟,共敌曹操。”荀攸看着郭图笑道。

    “只是帮忙牵制兵马,便要以幽州为代价?”郭图皱眉道。

    “若是此举不行,也可换个方法,我主主动出兵,你我两家夹击袁尚,但最终何人得冀州,便个凭手段如何?”荀攸微笑道。

    “这……”郭图闷哼一声,没有说话,陈默麾下兵精将猛,全盛时期的袁绍以多打少都被陈默正面击溃,更别说如今的袁谭。

    “若以之前的方案,我主会集中力量攻取幽州,但若是你我两家各凭本事的话,如今已经去往并州的主力便会被调往河内。”荀攸笑道:“并非威胁,只是眼下这个局面,大公子能够保住冀州根基不失已是万难,何况幽州的二公子,恐怕也是站在三公子一边,我主出兵幽州,也是分散袁尚之兵力。”

    郭图点点头,若是不争,袁尚已经与曹操联盟,袁谭除了束手就擒,根本没有余地,袁尚能将青州拱手让于曹操,幽州比之青州苦寒许多,还有塞外胡患,怎就不能让于陈默?

    “若真如公达所言,长陵侯确实愿与大公子联盟,图愿促成此盟!”郭图拱手道。

    荀攸微笑还礼,能促成结盟自然最好,如今袁家二子夺位,至于最终谁胜谁负并不重要,若袁绍在世,或者有着明确继承人,那曹操和陈默此刻也只是试探,不敢真的动兵,但现在袁家二子相争,袁尚虽然稳住了冀州局势,但袁谭只要不满这个结果,愿意出来相争,那最终的结果便是沦为陈默和曹操无形争锋之中的棋子,虽然曹操抢了先手,得了青州之地,但并不代表这盘棋就是陈默输了。

    次日一早,郭图便将荀攸引荐给袁谭,说明了想要结盟之事,如今袁谭面临的局势颇为棘手,曹操步步紧逼,他连战连败,除非放弃一切去邺城向袁尚服输,但袁谭显然不愿意这般,放弃青州,让曹操暂时因为接手青州腾不出手来继续攻打平原,他则集结兵力与陈默联手重夺冀州之权,这对袁谭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实不相瞒,谭已命人前往洛阳述说结盟之事,既然长陵侯亦有此意,谭愿意将幽州献于长陵侯,以全两家之好。”一切事情商议已定,袁谭起身,亲切的拉着荀攸的手道。

    天下无免费的午餐,陈默能提条件是最好的,这说明陈默无意冀州,若陈默不提条件,或者提些微不足道的条件,袁谭反而要担心了。

    “大公子能够深明大义,攸佩服,自古以来,长幼有序,袁家之事,我等自然不该插手,只是大公子之事,我主也颇为惋惜。”荀攸拍了拍袁谭的手,微笑道。

    至于陈默有没有说过这话,那不重要,本来就是客套之言,自然是捡好听的说。

    袁谭赞同的点点头道:“久闻长陵侯智谋深远,能洞悉世情,代我谢过长陵侯。”

    郭图诧异的看了袁谭一眼,不会真信了吧?

    荀攸并未在临淄久留,将具体合作的事情商议妥当之后,便立刻带着典韦起程,绕道平原,径直回洛阳去了。

    青州这边,袁谭开始有意识的收缩防线,同时将各城钱粮纷纷运往平原,前线的战事还在继续,在郭图和辛评的统筹下,留给曹操的,除了满城百姓之外,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曹军接连攻占十余城,虽得了城池人口,但却未曾缴获半粒粮草,这让曹军将士颇为郁闷,尤其是这次曹操下了严令,不能擅杀百姓,青州因为战事而误了农耕,今年注定没什么收成,不想出现大量饿死之人,曹操还得调运粮食过来赈灾,青州攻下来虽然容易,但想要消化可不容易。

    睢阳,曹操得到消息的时候,青州已经有近半被占领,但除了城池和人口之外,却无任何缴获,这次攻打青州,前前后后曹操调动了近五万大军,这粮草消耗可是很大的,没有补充,虽然从长远来看,这是赚了,但却让曹操一下子没了多余的粮草周转。

    “袁谭将兵马、粮草,皆聚拢于平原,看来袁家二子相争之局已成!”曹操看着战报,皱眉思索道,这本是好事,他先一步夺得了青州,已经抢占了先机,但总觉得有些不对。

    “主公可是担忧陈默对冀州出手?”郭嘉笑问道。

    “不是担心,而是肯定,那太史慈入代郡之后便再无消息,陈默的主力恐怕并未去往并州。”曹操沉声道,现在他反应过来了,幽州一来贫瘠,而来对陈默来说有些远,联系薄弱,很容易就成了一片飞地,相比于幽州而言,冀州对陈默来说显然作用更大,曹操深吸了口气道:“我怀疑,此次袁谭这般快下定决心退守平原,这其中恐怕亦有陈默算计。”

    自己虽然平白得了青州,但若因此失去夺取冀州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陈默得了冀州之后,幽州自然也成了他囊中之物,于曹操本身而言也是如此,只要他得了冀州,青州不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看似取得先机,但此次似乎要让陈默后发制人了!

    “主公不必忧虑,可教攻占青州的将士驻扎于青州,莫要回朝,若陈默不动,则坐视二子相争,但若陈默动手,那平原亦是青州之地,我军可等到冬季河水结冰,渡河而击,先取平原,与那陈默争锋!”郭嘉笑道。

    曹操点点头:“便依奉孝之言,只是即便如此,若此时与陈默争夺冀州,我军粮草恐怕……”

    原本的打算是先取青州,然后再等时机,这北方依旧是三分之局,只是最强的一个成了他曹操而不再是袁氏,但现在看来,陈默显然不愿意看着曹操坐大,如果两家相争冀州的话,这粮草后勤便成了关键。

第二百二十章 缺粮草李儒献策,谋冀州陈默动心

    不说曹操在睢阳为粮草之事发愁,陈默也同样在为这粮草之事发愁。

    虽然这两年关中收成不错,但在不影响民生的前提下,管主公那的税赋可是比其他地方低的,虽说收上来的粮草要比其他诸侯更多,但这这几年陈默西域都护府那边需要大量粮草养活边关将士,并州也同样需要,而且与袁绍一场大战,之前积累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这两年收上来的粮食,要支撑陈默吞并冀州就有些勉强了。

    根据陈默计算,如今那袁尚手中能拿出来的兵力,绝对在他之上,陈默兵马不少,但西域都护府要镇压羌人,还要防备来自胡人的攻击,云中一带,哪怕太史慈出兵,留在云中防备鲜卑的人马也同样不少,还有洛阳一带的守军同样不能动,要防备曹操,陈默现在能够调动的兵力,加上河内兵马,也不过七万,甚至可能不如袁谭的兵马多。

    但冀州出现这种变故可是极难遇到的,如今袁家二子相争之局已经出现,若不趁此机会吞掉冀州,这北方三足鼎立的局面不知要维持多久,此时曹操被青州绊住脚,若勉强出手也失了先机,实在是天赐良机!

    气运的变化随着陈默念头在不断波动,想要依靠系统做出判断是不行了,既然神仙也不知此战吉凶,那便由自己来判断这一仗是否该打。

    “爹爹~”陈默沉思之际,却见以女童欢快的跑过来,离着老远,便朝陈默张开双臂,却是陈默女儿陈钰。

    “都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矜持。”陈默伸手,将已经八岁的女儿抱起来,点了点她的鼻端。

    “父亲好久没陪钰儿玩耍了,大兄去了长安,二兄每日只知练武,无趣的很。”小陈钰扁了扁嘴,委屈道。

    陈默两子一女,但要说最得宠的,却是小女儿陈钰,陈默待人宽和,但在家教上却颇为严厉,长子陈晋、次子陈征,从小便读书学礼,为了改掉儿子厌学的毛病,陈默不惜带着妻子去乡间耕作,让他体验民间疾苦,次子好武,陈默曾带他去往边地,看胡汉之间的厮杀,让他明白这条路并不好走。

    唯独女儿,陈默好似将所有的父爱都放在她身上一般,此刻闻言,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笑道:“你大兄与二兄有他们的事情要做。”

    这次袁家二子争锋的局面给陈默敲了警钟,说实话,以陈晋和陈征如今的表现来看,都跟神童沾的上边,只要细心打磨,未来都将是出色的人才,但这继承人的位置,却只有一个,万一自己无法一统天下,待将来,自己故去之日,这二人也跟袁家二子一般为夺权而兄弟相残,这绝非陈默想要看到的。

    不过自己跟袁绍不同,自己还年轻,二子也还太小了一些,命格未曾凝聚,谁适合做继承人,此刻还不好定论。

    “父亲又在想事情?”小陈钰突然发现父亲不说话了,好奇的看了看,却见陈默看着远方沉思,乖巧的道。

    虽说平时比较喜欢胡闹,但她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身在豪族,便是陈默宠爱,有些道理,祖母、母亲、大娘、二娘都会教她。

    “一些小事。”陈默笑了笑道:“不过最近为父确实很忙,钰儿若想玩耍,为父让马均给钰儿做些好玩儿的物什如何?”

    “钰儿要木马!”小陈钰闻言,目光一亮。

    “好,木马,为父亲自去跟马均商量,必然做个最好的木马给我儿用。”陈默笑道。

    “嗯。”

    让侍女带着钰儿离开,陈默径直出了将军府,去往衙署,荀攸还没回来,但袁谭派来的人,陈默已经见过,可以说,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这么一来,荀攸去青州,事情应该会很顺利。

    只要袁谭开始跟袁尚争夺冀州,那陈默的机会也就到了。

    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一举盖过曹操,成为这北方最大的霸主,就看这一次了。

    “主公,粮草方面,还可与关中调拨一些,若是主公允许,臣倒有一计。”李儒对着陈默拱手道。

    “文忧且说。”陈默看着李儒,微笑道。

    “如今主公在关中声望极隆,而关中百姓,也皆有余粮,可否向关中百姓预先支取粮草,以明年赋税相抵?”李儒躬身道。

    以陈默的信誉向关中百姓借粮,然后以免税的方式来换取百姓现在手中的存粮。

    陈默没有回答,这做法自然有可取之处,但前提却是陈默能在一年之内夺取冀州,但这种事情,陈默哪能预料,冀州底蕴丰厚,即便如今挑拨二子相争,陈默也不敢肯定能够在一年内夺取,更何况还有曹操虎视在侧,充满了变数,如果一年之内不能平定冀州,那明年税赋如果不收,那陈默后勤补给可能就要断了,仅凭并州、西凉的赋税,可供养不起大军,但若收,那陈默这些年在关中积攒的民望可就要丢失大半。

    信誉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容易,但要破坏,可真不难,一个错误的政令,足矣。

    徐庶想了想道:“文忧先生之法虽说不错,但此番主公若要下冀州,一年未必能够平定,如此一来,反叫主公失信于民,庶倒有一个折中之法。”

    “哦?”陈默看向徐庶,点头道:“元直请说。”

    “强行征粮不可,何不向百姓购粮?”徐庶微笑道:“这些年朝廷府库之中,除了粮草之外,还有大量钱币、布匹,于朝廷而言,用处不大,但于民间而言,如今关中商事大兴,这批钱币发放下去,亦可促进商贸繁盛,百姓手中有了多余的钱币亦可添置家当,建立新房,作用多多。”

    自董卓时期,关中经济开始衰颓,民间甚至重新出现以物易物的商贸方式,陈默这些年治理关中,令关中大治,才使经济逐步回暖,这个时候,如果发放大量的钱币流入民间,也有刺激民间商贸的作用。

    陈默点点头,却是个不错的方法,但要防备有人从中作梗:“此事便交由恩师去做,另外传令各监察部,此番朝廷向民间购粮,以平价收购,但凡有官员借此机会牟取利益,欺上瞒下,一经发现,贪墨一石者革职下狱,贪墨十石者格杀,百石以上者,夷灭三族,任何人,哪怕是某亲属在内,都绝不容情!”

    顿了顿,陈默继续道:“民间豪商、士绅有借此哄抬粮价者,立刻抄家!”

    对于商事,陈默可是很清楚的,朝廷这个政策,从上到下若能贯彻自然最好,但指望下面的官员自觉,那却是想多了,人的行为,在没有约束的时候,面对暴利会有多没底线,陈默绝对不会高估,所以在决定用徐庶之策时,陈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能从中获得多少粮食,而是如何让这次收粮漂亮完成,严法还得配合大量监察,每一个环节都要有至少三环的相互监督。

    严格的律法,配合全面的监察,这才能让大多数人放弃铤而走险的念头,人性这东西,经不起考验。

    “此外,各地书院推举学子准备入仕,替换被斩官员!”最后,陈默又总结了一句。

    “喏!”李儒和徐庶相视一眼,他们在思索如何破局,陈默却在想这件事情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而且手段颇为决绝,连候补官员都准备用上了,这是笃定有人会铤而走险么?

    不是两人不够聪明,他们也想过可能出现贪墨之事,但对利益这东西,还是不如陈默看的深,毕竟陈默是专门研究过商业的,而且有着很深的造诣,这次朝廷动用的钱财还有收到的粮草,都是以万万来计量的,陈默都有些心动,更别说旁人了。

    当下,随着陈默一份诏令,关中各地开始忙碌起来。

    而陈默则与众人开始商议冀州之事。

    只要得了冀州,那幽州也是陈默的,到时候陈默便是统辖三辅、西凉、并州、冀州、幽州五郡之地的霸主,曹操虽得青州,但在势上,已经落入下风。

    关中的粮草一时还运不过来,但府库中还是有着一些存粮来用的,战事开局,陈默是可以支撑的。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打,陈默能调动的兵马是有数的,太史慈屯兵代郡,为的是牵制幽州力量还有乌丸,以及在需要的情况下,直接自代郡出兵,攻占常山,至于幽州,从一开始,陈默就没想过,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冀州。

    “主公,莫忘了还有一支兵马可用。”李儒笑道。

    “黑山军?”陈默闻言,看着李儒笑道。

    “主公英明。”李儒点点头,微笑道:“如今黑山军中百姓,已经基本被抽离,虽然黑山军如今名义上仍旧独立,但人心上,已经为主公所控制,此番攻打冀州,臣以为,黑山军可以作为一支骑兵,在关键时刻,可直插冀州心腹!”

    陈默点点头,他布局黑山多年,如今也是时候动用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洞局势田丰劝和,明厉害兄弟止戈

    冀州,邺城。

    袁谭大举将青州兵马、粮草尽数集中到平原的事情,自然瞒不住,袁尚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虽说如今袁尚已经正式继承了袁绍的基业,而且得了邺城天子的任命,袁熙也愿意承认袁尚的主导地位,但看袁谭的架势,显然不愿意接受袁尚的命令。

    虽说袁谭在底蕴方面不及袁尚,但支持袁谭的却是颍川士人,这些人,跟随袁绍日久,在冀州有着深厚的人脉,而且虽然袁谭只有平原一地,但麾下却都是常年跟曹操作战的悍勇之士,如今袁尚要防备陈默,曹操那边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袁谭现在打来,对袁尚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父亲不传位于大哥绝对没错。

    袁尚在知道袁谭在平原的动作之后,有些恨得牙痒,这个时候兄弟反目,不等于是给了陈默和曹操瓜分他冀州的机会?

    “主公,大公子反叛,此时当速战速决,不可有半点迟疑!”许攸躬身道。

    袁尚已经正式继位,继续称公子自然不妥当,是以许攸等人已经改口称袁尚为主公。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兄长勇武,此番更来势汹汹,我军虽众,但分守四方,急切间,恐拿他不住。”袁尚叹息道。

    袁谭将这些年积攒的家底都搬来了,袁尚虽已掌控冀州以及朝堂,但要防备陈默,还要防备曹操,兵力分布很散,袁谭现在这么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袁尚一时间也难以集结太多兵马来与袁谭对战。

    “主公,如今朝局已然稳定,主公已经坐实了丞相之位,可命韩猛、高览率军前去抵抗。”许攸躬身道,如今冀州名将虽多,但最有名的韩猛、张郃、高览都在袁尚这边,反观袁谭那边,基本没什么厉害将领,以前有个岑壁,在与曹军作战时也死于乱军之中。

    只以冀州来说,袁尚就代表正统之位,掌握冀州大义名分,这些原本袁绍招揽过来的大将,自然也就倒向了袁尚这边。

    田丰、沮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袁绍一死,袁尚明显不似袁绍那般能够镇住场面,如今二子相争,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如今两家相争,不管谁胜谁负,最终受损的还是袁氏。

    有心相劝,但如何劝?劝袁尚放手,让位于袁谭?别说袁尚愿不愿意,袁绍传位时,沮授、逢纪这些人可都在身边的,况且袁尚已经得了天子授命,凭什么要袁尚让?

    至于袁谭,现在他们根本说不上话。

    田丰犹豫一番后,还是出列道:“主公,此番大公子这般毫无顾忌出兵,显然是受了旁人教唆,若两家斗的太狠,最终得了便宜的还是旁人,臣不劝主公罢兵,只是主公亦需防备那陈默、曹操,此二人绝不会失此良机。”

    “元皓先生所言,尚自然清楚,只是大兄如今已经兵临城下,尚不想兄弟相残,奈何兄长并未给我退路,至于曹操、陈默,尚已有安排,请先生放心。”袁尚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打这一仗,在大局上,袁尚是够格的,如今兄弟相残,对冀州、对袁氏都没有半点好处,但这仗,不是他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臣以为,可派一人前去向大公子陈明厉害,主公与大公子若能兄弟同心,则曹操、陈默皆不足惧。”田丰躬身道。

    许攸皱了皱眉,他的意思是速战速决,以绝后患,但田丰担心的却也不无道理,曹操、陈默虎视在侧的情况下,袁尚能够抽出来的力量不多,这个时候若能说服袁谭……虽然机会不大,但若能成功的话,就算袁谭始终是个隐患,但也能让冀州免于兵灾,至于袁谭,完全可以在曹操、陈默退去之后,再设计收拾。

    “主公,如今陈默在河内频频调兵,其意不言而喻,此刻与大公子开战,便是胜了,最终损失的依旧是我冀州元气,不如与大公子罢兵言和。”沮授出列,躬身道。

    眼下冀州的情况相当危急,陈默已经陈兵于河内,剑已经快要顶在邺城的咽喉了,于公于私,如今兄弟二人握手言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袁尚点点头道:“不知何人愿意前去游说?”

    “臣以为子远或是友若最为合适!”田丰躬身道。

    许攸和荀谌都是颍川出身,他二人任何一个出面,跟那边接洽起来,就算最后谈不拢,也还能留下一些余地,袁绍在世时,冀州派和颍川派争得厉害,若是由冀州士人这边出面,很可能适得其反。

    “不知……”袁尚目光看向许攸和荀谌。

    许攸犹豫了一下,没有应,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以相对中立的态度跟在袁绍身边,以袁绍故友身份自居,自我感觉上,是凌驾于任何一派之上,跟两边都没什么太大的交情可言,若是他过去,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臣愿去往平原一试!”荀谌原本是不想管这些事的,袁绍一死,二子相争,他已经看出了这袁氏气运恐怕不会长久,但毕竟是袁氏臣子,他现在若背离袁氏,名声上也不好听,现在袁尚目光看来,他也只能出面了。

    罢了,便算还了袁绍的知遇之恩吧。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之后,荀谌躬身道。

    “那便有劳友若先生。”袁尚闻言大喜道。

    “不敢。”荀谌点点头,众人又商议一番具体事项,毕竟袁谭为了这一仗,将大半个青州都放弃了,若不给予补偿,说不过去,袁绍死时,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这个长子这么不懂事,如今这冀州便是成功渡过了这一劫,恐怕也长久不了。

    最终,袁尚答应,只要袁谭肯罢手言和,便将赵国之地封于他。

    荀谌领了袁谭之名,当即启程去往平原。

    平原这边,袁谭已经开始准备出兵事宜,当得知荀谌到来之后,袁谭大喜,这也是颍川名士,算起来,该算是自己这边的,当即亲自出门迎接,郭图与辛评面色却是有些凝重,这个时候,荀谌前来,恐怕不是前来投效。

    不过袁谭已经迎出去,他们也不好不理,当下陪着袁谭一起出来,将荀谌迎入正堂。

    “友若先生能来助我,此战胜算更大。”袁谭并未察觉到四周诡异的气氛,将荀谌迎入座中之后,回到自己主位之上笑道。

    就格局和谋略而言,这位大公子还真比不上三公子。

    荀谌摇头一叹道:“大公子,谌此来,并非为助战而来。”

    “哦?”袁谭闻言一怔,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如此说来,友若先生来此,是为劝降了?”

    “大公子,何来劝降一说?大公子与三公子,本就是一家,大公子还有公则、仲治可曾想过,便是大公子最终胜了,大公子真能得到冀州?”荀谌声音陡然拔高许多:“这般兄弟相残,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最后无论谁胜,留下的都是一片狼藉,元气大伤的冀州,如何还能守住主公基业?”

    “荒唐!”袁谭面色铁青,冷哼一声道:“你如何知道我守不住冀州?”

    “谌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撺掇大公子,但大公子恐怕不知,曹操如今已经离了邺城,率大军向东郡进兵,而陈默早在得知主公病故消息之后,便频频向河内调兵,如今河内至少有五万兵马驻扎,大公子可曾想过,不说能否击败三公子,便是最终胜出,要如何面对陈曹两家的虎狼之师?”荀谌喝道。

    “但长陵侯他答应过……”袁谭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郭图重重一咳打断,但荀谌何等人,自然听出袁谭话中意思。

    “唉~”荀谌不知道该以何表情面对袁谭,只能说道:“昔日天下诸侯共讨董卓,然大事未成,诸侯便已相互厮杀;初平年间,陈默与曹操暗中联手,但结果如何?曹操仍然趁陈默不备,孤军深入长安夺了先帝,致使曹操实力大涨,渐渐有了与主公分庭抗礼之势;大公子,这许多先例在前,诸侯之间,联盟、誓言如何能当真?在下不知陈默与大公子许下何等诺言,但在下看到的事实却是,陈默在不断向河内调兵,当年主公势盛之时,犹未能胜,大公子可有信心在击败三公子后,以残兵之力抗击陈默?”

    袁谭被荀谌问住了,这个问题,其实没必要问,放眼天下,恐怕也没人敢说在不利的条件下挡住乃至胜过陈默吧?

    “何况还有曹操在侧虎视眈眈,若有机会,大公子以为曹操会放任冀州不管?”荀谌继续说道。

    郭图闻言叹了口气,看着荀谌道:“友若,三公子不会只想以唇舌之利,便令我主罢战休兵吧?青州被三公子许给了曹操,拒不发兵救援,若说此事根源,也在三公子身上,如何能说都是我主公之错?”

    荀谌看了看郭图,点点头,当下直接将袁尚的条件说出来,眼下的局势,只要两家和好,陈曹自然不攻自破,所以时间很重要,交出冀州权柄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袁尚才是正统。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学纪要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与袁尚决一死战的袁谭突然安静下来,不但没有攻袁尚,反而开始在乐陵、高唐、西平昌等地开始驻军,防备曹操,而袁尚兵马却调往牧野、濮阳一带,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不好,逼得有些紧了!”洛阳城,陈默在得知此事之后拍了拍脑袋,看着众人,无奈道:“袁谭有勇无谋,但这袁绍三子却是有些本事,我等在河内兵马调动太过频繁,以至袁尚不敢全力与袁谭一征,我之过也,累的公达青州一行成了泡影。”

    说着,还郑重向荀攸一礼道歉。

    “主公切莫如此。”荀攸连忙起身道:“袁尚继承袁绍之位,身边谋士如雨,田丰、沮授、审配、逢纪皆乃河北名士,智谋深远,许攸、荀谌之谋,亦不在我等之下,恐怕是有人游说,说服了袁谭,如何能怪主公?”

    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被说服联手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主公。”徐庶笑道:“袁氏兄弟迫于我军与曹军压力,虽暂时联手,但以我观之,那袁谭如今手握平原、渤海之地却未必会满足,不如暂且退兵,放开一些,此兄弟二人没了我军压迫,日久恐怕必然反目。”

    河内之地屯集重兵,时日一久,这人吃马嚼也支撑不住,不如放回各地暂且休兵,也能趁机休养生息,多储备一些粮草,他日这兄弟反目时,再出兵震慑不迟。

    陈默点点头,这一仗暂时是打不起来了,若他继续驻军于河内,袁尚和袁谭只会对他更警惕,当下传令,命河内各部暂且退兵,同时休书一封向袁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毕竟盟也结了,兵也出了,最后你跟我说不打了?

    先让对方有些愧疚心里,等他日时机成熟的时候也有个缓和余地。

    原本战云密布的冀州平静下来,随着陈默散去河内集结的重兵,冀州上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陈默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很大的,曹操虽强,但毕竟也只是打过袁谭,还没有完全胜出,而陈默这边,可是实打实的将袁绍十万大军都给击溃,若真的打起仗来,没人认为袁尚能在战场上胜过陈默。

    如今兄弟联手,总算是让陈默放弃了进攻冀州的打算。

    陈默这么一退,曹操也没有渡河的意思,青州的地盘他得消化,而且粮草方面,曹操可是比陈默更缺的。

    接下来,袁尚开始继续巩固自己的权势,而袁谭在得了赵国和渤海之后,也暂时没了跟弟弟争胜的心思,开始收拢地盘,名义上还是向邺城朝廷效忠,但实际上却是成了邺城朝廷下割地一方的诸侯,冀州被实际上分裂开了。

    洛阳,十月。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下来了,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少人心中松了口气,这几年关中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但实际上朝廷这边的日子还是有些紧的,尤其是今年什么都没做,在河内屯兵半年,粮草上的消耗可不小,来年若不能有个好收成,日子会更苦。

    现在这么一场大雪下来,关中各郡也陆续开始出现降雪,至少明年的收成不会太差。

    今年朝廷向民间购粮,虽说最终仗没有打起来,但向民间的购粮却并未停止,陈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百姓可以将余粮售给朝廷,来购买一些其他生活必需品,而朝廷也能有更多的粮食来养兵。

    不过这一套策略的推行可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从七月开始到现在,被朝廷查出的贪腐之人便有近百人,其中百石以上被灭三族的便有三十余人,其中不少还是各郡太守,使得陈默治下一下子多出了大量的空缺。

    各地书院推举出来的优秀学子陆续抵达洛阳,长安书院建立已有八年,第一批学子已经可以入仕了,而且这批学子多是军中将领子弟,这些人的加入,对于一直以来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世家豪族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这一批学子的出仕,也代表着他们能跟陈默角力的筹码更少了。

    当年蔡邕死后,蔡邕的藏书都被蔡琰全部送给了陈默,而陈默又将这些书誊抄出来,分发各地书院,加上陈默通过各种方式从各地招揽名士教学,后有祢衡不断为书院之事奔走,不断完善书院制度,使得如今关中已经有了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

    陈默对世家豪族的依赖自然也进一步降低,接连斩杀近百郡县级官员,关中吏治却没有丝毫动荡,陈默很快便将各地空缺补上,反而让陈默对地方的掌控力进一步加强。

    这让很多人感受到威胁,朝堂之上,对于各地书院以及祢衡的抨击和排斥也越来越重,大有废除之意。

    不过这事陈默也没兴趣跟这些人扯皮,如今祢衡已经被召回朝中,整个关中、洛阳各地书院的事情都是由他来主持的,对于这些抨击和打压祢衡素来不惧,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在舌辩方面,祢衡可从来没让陈默失望过。

    不过这些人抨击书院制度,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或是以过去的观念来说事,是真能挑出一些毛病来,比如书院学子如何晋升,如何算是可以出仕,并无一个明确标准,全凭书院院长好恶,还有划分并不细致,书院和书院之间的区别模糊等等。

    这些也确实是书院的问题,祢衡白天在皇宫跟人辩论,将人怼的爽了,但回来后,却也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并作出总结。

    “三学纪要?”这日,陈默正在家中陪妻女,却被祢衡拉出来也是有些无奈,今天他本没准备做事的,看着手中的竹简,陈默抬头,看着祢衡笑道:“此书是正平新作?”

    “主公,此乃衡这几年游走各地书院总结而出,之前我等虽对书院做出过大致划分,但各位公卿所言也确实有些道理,这三学纪要便是衡归结而出,请主公品鉴。”祢衡笑道。

    既然人家说的有道理,但你把人家骂的吐血是怎么回事?

    陈默看了祢衡一眼,没有多说,只是开始翻阅这三学纪要。

    书院分级,在此前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但三学纪要可不只是规划这么简单,内部还又进行了一次细致的分级,而且还有对弟子的评测标准,不能由院长一人说了算,而最后入仕标准更是得由专门的衙署和书院共同决定,相互监察,祢衡效仿陈默这次朝廷购粮的制度进行了一些删改,便成了书院弟子考核的监察制度。

    不管什么制度,只要是人执行,总是有漏洞可行的,但祢衡此法,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对书院学子的公正,而且祢衡还提出最后选拔出仕的弟子,最好由陈默亲自把关,避免有滥竽充数之人,而书院方面,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入仕考核,为朝廷提供人才。

    过剩的人才,则入太学,一来等候空缺,二来也可进行再次深造,太学院会有各方名士不定期讲学,也可申请游历,但朝廷需要出一部分钱财来支持这些学子游历。

    “好!很好!”陈默看着这三学纪要,忍不住拍案笑道:“正平此举,算是给了天下人一个入仕的机会,利在千秋,足以名留青史!”

    “主公谬赞,衡不过尽己所能尔。”祢衡话是这么说,但那副模样可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

    “有功当赏,这三学纪要如何实施推行,还是由正平来主持,自今日起,正平可入尚书府,专门负责此事。”陈默笑道。

    尚书令是李儒,专门负责朝廷用人之事,祢衡入尚书府专责书院方面的人才,也算是补全了尚书府职能。

    “多谢主公!”祢衡拱手一礼,微笑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辩朝堂公卿吐血,闻噩耗陈默离京

    三学纪要之事,陈默没有插手太多,因为插不上,也不能插,朝堂上几乎成了战场一般,每天上朝,几乎都是围绕着三学纪要之事进行争论,三学纪要是真切危害到世家豪族的根本利益,这一次,就连三公九卿都卷进来了,陈默哪怕大权在握,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理会。

    刘能有些无聊的坐在皇位上,看着躺下这些人争的面红耳赤,有些无奈,他也插不上话,话说这些人争就争了,能不叫自己么?他也听不太懂,好像祢衡说的颇有道理,但公卿所言,似乎也没错,整个朝会,刘能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爱卿言之有理。

    虽然现在开始发奋,但胸中那点墨水是在不够跟这些人争,一个个引经据典,好像不说这些就显不出他们学问高深来一般,一开始刘能还兴致勃勃的来参加,想要以此来提高自己在士人心中的地位,但时间久了,这些士大夫直接就把他撇在一旁争吵,刘能现在算是明白,陈默为何要借着军务繁忙不来早朝了,这局面,他怕是早就料到了吧?

    “陛下,三学纪要乃是祸国之本,必须根除!”说话的是太常,叫什么忘了。

    刘能点点头,这是自己拉拢的对象,必须支持:“爱情所言言之有理。”

    “荒唐!”祢衡吞了口口水,吵了一早上,口有些干了,深吸了一口气,祢衡朗声道:“三学纪要,将学问分门别类,为朝廷提供的人才上有了足够的保障,总好过那些为了出仕,在乡间故作高士,实则胸中无半点学问之徒被推上仕途来的更好吧,太常之所以如此反对,怕不是族中无能子弟太多,担心此举断送了他们前程!”

    祢衡缓了缓道:“陛下,三学之事,实乃功在当代,利于千秋之举,却被某些无能、无德之士断为祸国之本,实乃可笑!”

    “卿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刘能笑的有些勉强,他想反驳,但想起上次反驳祢衡时,被祢衡问的连祖宗姓什么都差点忘了之后,刘能对祢衡就没脾气了,说?说不过,或者说,以士大夫方式交流,在场任何一人都能说的他哑口无言。

    干脆掀桌子砍了他?

    掀不了,也砍不得,如今的刘能经过之前的挫折,现在已经很会做人也能看清局势了,不说自己的命令到了宫殿之外有没有人执行,如果殿外将士根本不搭理自己,那自己这个皇帝会很尴尬;就算能砍,陈默反应姑且不说,这满朝文武也会将自己当成一个昏君,市井那一套拿到朝堂上来,真的没有半点用。

    “陛下,如今各地学府书院之中,多半是军中将士子弟,这些将士从军之前是何出身?贩夫走卒,田间农夫,这等出身之人,只凭父辈功绩,便能入仕为官?此举完全逆悖祖法,实乃对先贤大不敬之举,理应根除!”这次说话的是少府。

    “卿所言不错,这祖宗之法不可废。”刘能点点头,这少府所言,似乎有理有据。

    “笑话!军中将士以性命为自家子嗣博个出身,何错之有?他们为我大汉舍生忘死,拼上性命不顾,为的便是保境安民,有大功于社稷,其子女为何不能有仕途之路?所谓出身,你我往十代之前看,这满朝公卿有几个是士族出身?”祢衡闻言不住冷笑,一指卫觊道:“昔日大将军卫青也不过是一马夫尔,如今河东卫氏之名何其响亮?”

    卫觊无语的看了祢衡一眼,自己还没开口呢,干嘛把自己拖出来?感觉挺无辜的。

    祢衡却没理他,对着刘能一礼,随后看向少府道:“除此之外,恕衡才疏学浅,不才遍阅群书,也不知少府所言祖法是哪位祖宗定的,可有出处?又是对哪位先贤不敬?请直言于我,若是有错,衡愿裸衣负荆请罪!”

    少府闻言搜肠刮肚,这出身之说,是渐渐形成的规矩,但你要说哪位祖宗或是先贤说过,还真找不出来。

    “衡虽不才,但也未有半点出格之举,更未曾妄论祖宗先贤,少府左一句先贤右一句祖宗,莫非是少府祖上?只可惜,汝祖上无名,当你祖宗便是,却当不得这先贤之名,少府这般时刻给自家祖宗添加民生,少府出身莫非就是这般来的?”祢衡得理不让,目光灼灼的看着少府道。

    “噗~”少府一口闷气别再胸中,指着祢衡,面色涨红,却终究想不出反驳之语来,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萎靡下来。

    “快将太医令传来!”刘能有些无奈的对着殿外喊道,他已经习惯了,这是第几个个被祢衡说到吐血的大臣了?刘能看着祢衡,这般人才,为何不能为我所用,若是能为自己所用,每天气得那陈默吐上几口血,这吐着吐着,人可能就没了。

    殿外进来几名侍卫,很熟练的把人抬走。

    辩论继续,刘能有些无奈的看着殿外的天空,从没有一次,他这么想要见到陈默,如果陈默在这里,应该能镇住这祢衡吧?

    眼看着时间已过了正午,刘能趁着没人注意,搓了搓脸,脸上堆起了笑容道:“诸卿,如今时间已过了正午,朕腹中也有了许多饥饿之意,正好诸卿都在,便随朕一同用膳吧。”

    其实就是在赶人了,刘能已经在想着明天是不是称病不出,让他们自己吵?不过这次可是三公联名请自己出来主持大局的,不出面便落了他们的面子,也不太好。

    群臣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留下来跟刘能一起用膳,也知道刘能这是在客气的赶人了,再吵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连忙客气的摇头。

    “既然如此,今日便先到这里吧,诸卿所言都有道理,但具体如何,还需要定个章程,毕竟当年这书院是大将军建起来的,要说彻底废除,诸卿可曾想过大将军会如何想?”刘能起身道。

    这事儿再在昭德殿吵下去,他怕自己会疯,你们要吵,就去大将军那里吵吧,反正这是他的事,老子不管了!

    群臣无奈,陈默这几天行踪飘忽不定,一会儿在虎牢关,一会儿巡视河内,甚至还会去伊阙关绕两圈,查巡各地城防是否有缺,他们也想找陈默理论,但找不到人呐!

    “退朝~”刘能身边的宦官得了刘能授意,朗声道。

    “臣等恭送陛下!”群臣躬身道。

    刘能起身,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出了大殿,感觉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大将军如今何在?”刘能出了大殿后,询问道。

    “回陛下。”宦官小跑着跟出来道:“前两天听闻大将军族兄病故,大将军这两天去了荥阳,说是要祭奠其兄,是以不在朝中。”

    “大将军兄长?便是那陈应之兄,徐州名士陈登?”刘能扭头,看向宦官道。

    “正是。”

    “还真是时候!”刘能哂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陈登死的消息对陈默来说有些突然,陈默与陈家关系最深的便是陈登,当年陈默在洛阳还是个西园下军校尉时,正是因为陈登的到来,为陈默正名,陈默出身才渐渐被人接受,而陈默麾下不少人才,也都是陈登帮他寻来,可以说,陈登对陈默的帮助很大,而且跟陈默之间的感情也是宗族中最好的。

    如今虽有陈应、陈琮在陈默这里做事,但两人跟陈默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那种族人的亲切感,到这里就淡了。

    陈登是去年刘协驾崩的那段时间病故,当时陈默与曹操剑拔弩张,后来双方在边界之地各设咔哨,相互防备,是以消息一直没有传来,如今两家关系因为冀州暂不可得而缓和了一些,这才将消息传来。

    难受肯定是很难受的,陈登天赋才情,算是陈默见过人之中最顶尖的,而且当年跟陈默也是真心实意的相认,如今陈登死了,陈默心中自然难受,徐州他是不可能去了,便带着陈琮和陈应去了荥阳,离徐州近一些,向东朝拜,算是祭奠自家这位英年早逝的兄长。

    “我这兄长,无论文韬武略俱佳,若非天妒英才,其能绝不在那郭嘉之下,只可惜因我之事,未能得曹操重用。”陈默打发走陈应和陈琮之后,带着徐庶在荥阳城住下,对于陈登的死,还是有些惋惜。

    “主公,这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呐!”徐庶也叹了口气,虽然未曾见过陈登,但陈登之名却是知道的,自家主公对他这位兄长也颇为推崇,本以为终有见面之日,如今看来却是没机会了。

    “或许吧,只是不想当年洛阳一别,竟成永别,这心下是在难受。”陈默信命,但却不信命由天定,只是这种事情,没必要拿来跟人争论,没有意义。

    “主公,朝廷派人送来的书信。”典韦从门外进来,将一卷竹简递给陈默道。

    “多半是催主公回朝的。”徐庶笑道。

    “暂且不回去,惊闻兄长噩耗,我悲痛万分,实在无心理会朝政。”陈默也没看那竹简,随手放下道,他虽然在外,但朝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他基本知晓,现在可不是回去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言利害三公登门,查局势陈默退让

    火最终还是烧到了陈默身上,你陈默不是不想回洛阳么?好,我们来找你。

    而且不止一个,杨彪、钟繇、赵温三人联袂而来,这个分量,就算陈默也不能避而不见。

    “诸位来意,默也清楚。”接过徐庶递来的清水,陈默喝了一口,看着三人笑道:“三位可曾想过,我军中将士之所以上阵杀敌奋不顾身,并非我陈默有多厉害,而是这书院制度,给了这些将士子弟一个入仕的机会,他们才愿意拼,敢拼。”

    “这天下之事,总与名利脱不开关系,或许诸位觉得有些俗,但不是所有人都超凡脱俗,我等既想要让三军将士用命,早日平定天下,却又将他们视作牛马,不愿意给半点好处,世上哪有这许多好事?”

    有道理吗?很有道理,但三人此番前来,可不是来跟陈默论道的,三学纪要的出现,注定今后朝廷取士,将会改变形式,士族门阀要让出来的东西,眼下是看不到,但长此以往,等于士权必然衰落。

    大汉经桓灵二弟,自中平年间解除党禁之后,士权才逐步掌控权柄,如今三学纪要的出现,却是隐隐有阻止士权继续膨胀的意思,这也是朝堂上很多人不满的根由。

    有些事情,不是说话好听就能解决的,这已经涉及到根本问题,悲哀的是,关中、并州、河洛乃至西凉士族经过董卓、李郭时期的动乱,元气早已大伤,如今陈默这般软刀子割肉,真正开始觉得疼的时候,他们却发现除了在朝堂上抗议之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书院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当时只有一个河东书院,陈默以蔡邕的名声建立起来,当时并不显眼,但如今仔细想来,恐怕当时陈默已经开始布局,而后来长安书院的建城,书院开始大兴,陈默彻底抓稳军心,看似没什么关联,但从当时开始,陈默恐怕已经有了将书院对接太学的心思。

    而更可怕的是什么?

    曹操在效仿,孙策在效仿,刘表也在效仿,袁绍死前也在效仿,而且已经很多年了,如今三学纪要一出,这诸侯与士族之间的关系恐怕要发生微妙的变化。

    “大将军亦是名门出身,这些道理姑且不论,但以大将军之才智,当知这三学纪要一事,动摇的是我等根本。”钟繇看着陈默,没有跟陈默长篇大论,只是直指问题根源,他知道讲道理,陈默虽然不似祢衡那般锋芒毕露,但绝对能把话题带偏,若论辩才,陈默可不在祢衡之下,没见祢衡那么高傲一个人,现在对陈默却是服服帖帖么。

    有一点,陈默是没办法回避的,陈默本身是士族出身,能有今日之成就,其中士族身份起了很大作用,包括陈默身边能够聚集这么多人才,满宠、高顺、崔耿、石庚、鲍庚、钟云、余昇,不说后来,当初陈默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些人肯跟着陈默,固然有陈默本身的个人魅力在里面,但若他无出身,这些人又岂会轻易跟他?

    哪怕后来,陈默声势大震,四方人才来投,但之所以投奔,也有陈默出身的缘故在里面,不信你看董卓,当时董卓权势滔天,势力可不比后来的陈默小,但又有几人愿意投他。

    后来赵温、钟繇相继出手帮陈默,换董卓试试看这些人是否愿意出力。

    陈默享受着士人身份给他带来的便捷,如今却要挖士人的跟脚,这有些说不过去。

    杨彪也开口道:“如今大将军独揽关中大权,此举在关中自然是无人敢于悖逆,然将军可曾想过此举只会让天下士人离心,他日无论将军出兵冀州亦或是中原,将会遭到各地士族激烈抵抗,这失了天下人心,再想扫清寰宇可就难了。”

    如今陈默所掌之地,军政财三权被陈默牢牢捏在手中,三学纪要在关中推广没人能拦,陈默现在手下并不缺人才,但天下不只是关中,如今三家争雄,而冀州出现变故,正是夺冀州的时机,如果陈默继续推行三学纪要的话,恐怕冀州士族会上下一心,竭力抵抗,到时候反而会让陈默失了夺冀州的时机,这可不是杨彪危言耸听。

    “我知道此事不妥。”陈默很肯定的点点头,一脸诚恳的道:“这也是默避出朝堂的缘故,这书院之事,当初真未曾想过这么远,只是势力薄弱,无人可用,是以以此来激发将士们的斗志。”

    “后来这书院渐成规模,给有功将士子女进学也成了规矩,关中军也日益强盛,这个时候废除书院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便是关中十万将士,如今亦是左右为难呐!”陈默说到这里,一脸的痛苦和纠结,我也是被逼无奈,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无心之举会导致今日这般模样?

    杨彪三人神色缓和了一些,要说十年前陈默便料到今日,如今想想,便是陈默博学多闻,惊才绝艳,恐怕也没有这般远见,赵温温言道:“我等也并非要大将军彻底废除书院以及三学纪要,不过这三学纪要许多地方都是直指士权,却需更改。”

    “实不相瞒,我这些时日,也在研究这三学纪要。”陈默点点头,看向三人道:“诸位仔细看看,这三学纪要,其实用来作为我士族晋升出仕之路,也颇为合理,诸位可曾想过,将各家子弟也送入学府进学,在这点上,我士族之人本身家学渊源,若能经过书院考核,本就优于寻常人家,若加入书院之中,又何必担心没了仕途?”

    若天下士人皆反对陈默,那至少接下来冀州争夺战,陈默会处于劣势,三学纪要如今看来并非真正出世之时,陈默如今若是不作出一些妥协,对于接下来取冀州肯定是有影响的,而且影响会很大。

    “至于更改之事,诸位可以出个章程,我会让祢衡与诸位共同商议。”陈默笑道。

    祢衡?

    三人皱了皱眉,陈默笑道:“放心,祢衡那边,我会敲打一番,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

    “大将军英明!”三人对视一眼,躬身道。

    “不想这次离京,除了这么大事情,默再为兄长祭奠三日,三日之后,我起程回京师,三位且带我书信回去,交于祢衡,待我回去之后,亲自主持此事,三位以为如何?”陈默笑道。

    “善!”三人点点头。

    当下陈默让人取了笔墨绢帛,写下一封书信交给杨彪,让他们带回去给祢衡,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主公,如此一来,祢衡恐怕不会甘休。”三人离开之后,徐庶看着陈默苦笑道。

    这三学纪要,可说是祢衡这些年来的心血,如今要做出妥协,祢衡恐怕反应会很激烈。

    “那也没办法,若如今冀州在我手中,我不会妥协,可惜冀州不在,天下士人的态度,我还需顾忌一番,这次走的有些急了。”陈默摇了摇头,这一次是他步子迈的有些大了,三学纪要动摇的是士族根本,如果他拿下冀州的话,就算天下士人反对也没用,自己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三学纪要推广下去,自己会越来越强,而天下士人反对,却也没能力集合力量来对抗自己,除非曹操、孙策、刘表、刘璋合并,否则对陈默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现在冀州没有拿下,胜负之数尚无定论,这般早便将三学纪要拿出来,反而会让陈默有些被动。

    “却也未必全是坏事。”徐庶笑道。

    “哦?元直有何高见?”陈默闻言,看向徐庶道。

    “正好借此机会,对外放出主公为平定此事无暇分身,让那袁氏二子没了顾虑,相互内斗。”徐庶笑道:“彼时何愁冀州不定?”

    “妙!”陈默抚掌笑道:“元直所言甚和我意,看来也是时候回京了。”

    “只是祢衡这里……”徐庶有些苦笑,这次回去,祢衡那关不好过。

    “此事当缓,待我平定冀州之后,会伺机让他重改三学纪要。”陈默淡淡的道,事有轻重缓急,三学纪要这一步,也是他考虑失当,虽有利于天下和黄权,但却忽略了士权的影响力,也忽略了士人在这件事上的反应,有些事情,真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的。

    在荥阳又待了两天之后,陈默便带着徐庶、典韦起身回奔洛阳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洛阳祢衡拦路,思子切昭姬垂泪

    “主公,三学纪要不可改!”陈默回到洛阳,还没回家去看孩子,就被祢衡在衙署里给拦住了。

    “诸位先去忙吧。”陈默看了看看向这边的荀攸、杨修、徐庶还有李儒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待众人离开后,陈默又让典韦带人封锁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才示意祢衡坐下来,缓缓道:“没说要改,但眼下,必须做出一些退让。”

    “主公可知,有多少学子盼着这一刻,主公这一退让不要紧,但多少抱着满腔热血的学子会因此而心灰意冷?臣这些时日在朝堂上所做的努力又是为谁?”祢衡咬牙道,他没想到自己把所有人都给说的哑口无言,但却被陈默这个自己最大的支持者给坑了,这让他想吐学。

    “稍安勿躁,这些人,我肯定要用。”陈默摆了摆手,示意祢衡别急:“但退让也必须继续,要拿下冀州,这河北士族的态度很关键,不是怕他们,而是如果他们选择向曹操倒戈,那冀州便与我无缘,这中原局势便会彻底倒向曹操,你也是博学之人,这些道理,可能看明白?”

    “臣不懂也不想懂政治,但臣只是替那些对主公抱有希望的学子不平。”祢衡沉声道。

    这一次,长安书院、洛阳书院中通过重重考核出来十几名优秀的人才,而且在地方上做出的政绩都相当不错,这是一剂强心针,让那书院学子有更强的动力去求学,为陈默培养出更多优秀的人才,但如今陈默的一步退让,不管是因为什么,但伤的都是这些人的心。

    陈默心中有些烦躁,祢衡说的有错吗?没错,但陈默顾虑的是大局,这件事,已经关系到能否顺利夺取冀州,如果得了冀州之后,再行推广三学纪要,那便是天下士人反对,陈默也镇得住。

    冀州的归属很关键,说是关系到中原最终归属也不为过,陈默若得,凭借三学纪要给自己提供源源不绝的人才,加上新法的推广,时间越久,陈默这边的实力会越强,修养个三到五年,陈默便有信心完全压过曹操,再过个十几年,中原或许便是自己囊中之物了,有生之年,陈默有机会看到天下太平,自己能重定乾坤。

    但如果失了冀州,自己可借地利挡住曹操,但想要平定中原,恐怕得跟曹操比命长了,虽然在这方面自己肯定有优势,但这乱世纷争,随时可能出现新的变数,到时候天下是怎样,陈默真的不敢肯定,所以他要得到冀州,抢占平定天下的先机,这也是陈默向三公妥协的根本原因。

    “三学纪要,肯定是要推广的,正平看到的只是朝堂上的反对,但地方上的人心变化,正平可能未能感受到,自三学纪要推广到如今,西凉羌乱比以往多了不少,地方上也陆续出现匪患,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正平也是游历过的人,应该明白这些匪患从何而来,这还只是关中,士人难成气候,但冀州关乎天下局势,若冀州士人排斥于我,暗投曹操,恐怕中原正统将落入曹操之手,这个时候,我不得如此。”陈默看着祢衡,认真的解释道。

    如果祢衡跟当初刚来一般,只是想张扬其才学,到自己面前来为骂而骂,那陈默会无视或者把他打发的远远儿的,但祢衡这次所为并非为他自身名声,而是为书院学子,也可以说是为朝廷社稷或者为陈默而直言,陈默哪怕心情烦躁,也会耐着性子跟祢衡解释。

    三学纪要,就算现在暂时做出让步,等他拿下冀州之后,一样还要继续做推广,那时候他会更强势,哪怕停下来专门为此事花费更多的时间,陈默也要将三学纪要彻底推广。

    “正平,我可做出保证,冀州一下,我们便立刻在全境推广三学纪要,那些学子你也莫要担心他们时光荒废,你可将此事暗中在书院中传播,一但冀州拿下,冀州那些县令,优先供应学子上任。”陈默沉声道。

    这次做出退让,虽是无奈之举,但陈默本身也有些压抑。

    祢衡叹了口气,对着陈默一礼道:“主公,卑职此时却不愿回去,也无言见那些学子。”

    “也罢,你可继续在朝堂上主张三学纪要之事,此事虽然已经定下,但并不妨碍向百官陈明利害,也算是为日后冀州布局做准备,你看如何?”陈默看着祢衡道。

    “遵命!”祢衡起身,对着陈默躬身一礼道:“在下会继续去做在下认为对的事情。”

    陈默点点头,祢衡这才告辞离去。

    “典韦!”看着祢衡离开的身影,陈默对着门外喊道。

    “主公!”典韦昂首进来,对着陈默一礼。

    “你去一趟大牢。”陈默道。

    “啊?”典韦愕然的看着陈默。

    “把这个交给贾诩,告诉他,力保祢衡,他不能有任何闪失。”陈默将一封刚刚写好的竹简吹干墨迹,卷起来递给典韦道,祢衡力主三学纪要,朝堂上没人奈何得了他,陈默担心有人破了规矩使盘外招,祢衡在接下来会是陈默手中一枚最重要的棋子,而且无人能够代替他,所以,陈默会力保祢衡。

    “多派些护卫便是,都说这好人不长命,我看他命挺长。”典韦忍不住道。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典韦。

    “末将这便去!”见陈默面色不善,典韦吓了一跳,连忙躬身接过竹简,转身便走。

    摇了摇头,陈默起身,这刚刚回到洛阳,便被部下拦在衙署,自己这主公当的,一点儿体面都没有。

    三学之事既然决定暂缓,陈默已经下了命令,便没再去管,早朝也没去,对外宣称听闻兄长身故,悲痛不已,是以每天基本都在家中,有事需要处理的话,李儒他们回来向陈默汇报。

    不过祢衡就如他说的一般,并未放弃,每日上朝,第一件事就是重议三学。

    刘能感觉快疯了,陈默不是已经下令三学纪要之事暂缓,修改完善之后,再行推广吗?有意见你去找陈默啊,跑我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他不敢,朝中文武百官,没有陈默的命令,他这个天子想动也没这个权利,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听着对方慷慨陈词,这方面还是挺令人钦佩的,说的是同一件事,但从当初与朝臣辩驳,到现在每日朝上议事,愣是没有过重复的。

    至于朝臣,反正三学纪要之事已经被打压下去,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祢衡,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

    汉授二年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渡过了尾声,陈默这段时间多是待在家中陪伴妻儿,偶尔和部下谈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向民间购粮还得继续,多积攒些粮草,等到真的开战时,谁知道会打多久?

    除此之外,就是对冀州的渗透,和袁谭的联络并未因此而断,最终这冀州之战能否成功夺得冀州,陈默等人商议的结果,还得看这袁谭是否还有夺回父业的野心,若袁谭选择臣服于袁尚,那这冀州就不知道等到何时才能收复,但眼下看来,袁谭显然并未放弃,这对陈默来说,是件好事。

    年关的时候,长安书院放假,陈晋回来过一趟,住了几日便急匆匆的起身离开了,这几日蔡琰念子心切,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让陈默也是颇为无奈,自己的儿子,自己不想吗?但孩子大了,就该放出去让他见见这世道,哪怕陈默权倾天下,在这方面,也没办法帮他,人的路,只能自己去走。

    “夫人莫要太过伤心。”看着有些憔悴的妻子,陈默有些心疼,伸手将其揽入怀中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这幼虎需得经历过丛林猎杀,方能成为百兽之王,雏鹰也需经历风雨,才能翱翔于九天之上,晋儿自小聪慧,况且这次庞德去长安公干,也能带他一路,不会有事的,这庞德可是个了不得的将才,智勇双全,有他在,没人能伤了晋儿。”

    “妾身只是担心晋儿在长安那边没了亲人是否能够住得惯,是否能吃得香,睡得是否安好……”蔡琰摇了摇头,靠在陈默的肩膀上低声道。

    陈默没有回答,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年离开母亲时,也是儿子这半年纪,蔡琰身边至少还有自己,当年母亲一个人在徐州,不知又是怎样过来的。

    “不会有事的。”看着妻子,陈默想到当年的母亲,心中莫名有些发酸,只是作为家里的顶梁柱,陈默自然不能跟妻子一般露出这般柔弱之态,轻揽妻子腰身,柔声道:“再过几年,他便要回洛阳这边,况且,晋儿作为长子,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很多,若一直留在身边,虽然夫人可以安享天伦,但可愿意晋儿他一生碌碌无为?为夫这偌大基业,不能交于一庸碌之人吧。”

    “夫君所言甚是。”蔡琰点点头,道理谁都明白,只是感情这种事情,跟道理无关。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连弩

    陈晋回到长安时,亦是汉授三年年初,向庞德告别道谢之后,又去臧洪府上拜见了臧洪,作为自家父亲的老师,这个礼数是必须做的,在臧洪府上用过午膳之后,陈晋才背着行囊去了长安书院。长安书院除了每年假期之外,基本是不让外出的,外人也不能随便进来,吃住都是由书院统一管理,为的就是避免书院学子们受到外界打扰,这书院可是有专门兵马守卫的。亮了书院弟子的身份牌之后,陈晋进到书院,却发现整个书院中都透着一股压抑气氛。“发生了何事?”陈晋回到自己的寝室,一边整理自己的床榻,一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室友,年纪比他大一些,已经入书院三年了,名叫郭淮,并州刺史之子:“怎感觉颇为压抑?”“公子,三学纪要重修之事,难道未曾听闻?”郭淮看着陈晋,苦笑道:“如今书院中不少学子觉得他们便是学有所成,恐怕也不会有出仕的机会,祢正平先生虽然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但终究独力难支。”陈晋的身份多数书院弟子是不知道的,不过郭淮作为郭缊之子,自然不可能不知,甚至他被安排为陈晋的同窗也是书院这边安排的,为的就是能够保护陈晋,避免被一些不开眼的欺负。“这三学纪要,当初父亲也是颇为赞成的,不过你不在洛阳,不知道那段时间整个洛阳士人群情激愤,父亲避走荥阳,三公联袂找上门去,有些事情,父亲也很为难。”陈晋叹了口气,当时他还在家中,洛阳名士不断上门,扰了母亲清净,陈晋对此也相当恼火。郭淮点点头:“这书院乃是大将军一手创建,三学纪要可说是将书院进行了最完善的规整,若非有极大阻力,大将军也不可能这般,唉~”郭淮严格来说也算是士人,毕竟郭缊如今为并州刺史,不过郭家是将门世家,郭缊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是有些摇摆不定,一方面想要以士人身份维护士人利益,但另一方面,郭缊久在边塞带兵,深知若是将三学纪要全盘否定,对军中将士的士气绝对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毕竟此前已经看到希望,如今却又有人将这希望给彻底关闭了,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而书院受世家排斥的根本原因也在此处,书院学子多是寒门、有功将士之后,像世家大族子弟,家学渊源,根本没必要将自家子弟送往书院,书院中的教授也不可能比自家更好。就像陈晋自小由陈默亲自帮他打基础,教他学问,甚至为了陈晋能够明白道理,带着陈晋体会农家生活,寻常人家,可没这个条件,陈晋进入书院之后,无论学问还是德行,都堪称书院中最优秀的一批,这也是世家豪族看不上书院的一个原因。没有名师,教出来的弟子没办法跟世家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相比,陈默把陈晋送来书院,要的也是陈晋能够学会如何与人相处。不过让世家感到威胁的是,从洛阳书院送入仕途的十几名弟子,并不比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差,而且政绩斐然,事实证明,家境固然重要,但并非主导,很多有天赋的人,只是苦于无门得入,只要给了他们一条路,他们同样能够走到不比世家子弟差的地步。“朝中博弈本就如此。”陈晋笑了笑道:“我觉得其实大家不必过于悲观,父亲为书院耗费十年心血,三学纪要大家能看懂,父亲如何会不明白,如今只是碍于阻碍,暂时妥协而已,正平先生如今还在朝堂上与人据理力争,这三学纪要,肯定会重新推行的,我等只需做好学问便是。”“公子所言也颇有道理。”郭淮点点头,他倒是不太担心,以他的门第,将来无论怎样也是能够出仕的。“但人心也得安抚。”陈晋觉得自己应该帮些忙,安抚书院弟子们的情绪,看着郭淮笑道:“稍后我去用晚膳时,便与众人探讨此事。”“我陪公子一起。”郭淮点点头道。……长安书院那边的事情,陈默自然不会太清楚,这几日蔡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又一年春耕到来,陈默这边已经在主持春耕之事,朝廷的争端也暂时落下了帷幕,西北的羌乱被徐荣和华雄以铁血手段镇压下来,各郡出现的乱贼,这次陈默可没有因为他们的收敛而放过,既然冒头了,那就得根除。若非这次三学纪要之事,陈默还不知道自己治下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山贼草寇,哪怕知道这些多半跟世家豪族脱不了关系,但依旧让陈默恼怒,这是对自己能力的否定,有些打脸,马超、张绣、庞德这些暂时没有事情的将领人都被陈默派出去剿匪。“嘭嘭~”洛阳校场,陈默手持一把弩弓,随着机括扣动,两箭先后发出,划过六十步距离,精准的没入箭靶之上,不过这两箭在箭靶上的位置有些远,第一箭尚能命中靶心处,但第二箭若非陈默按的稳,怕是要脱靶了。“好!”就算如此,陈默也有些高兴,这是连发弩而非齐发弩,在战场上,接连发射两箭能够起到的压制效果更佳,将这匠作营送来的连发弩递给典韦后,陈默看向身旁的马均道:“只是这力道控制不住,第二发偏的厉害,而且一扣动机括,两发虽是先后射出,但并不受人控制,这点上可能改进?还有能否做到三连、四连乃至更多?”“主公恕罪!”马均连忙躬身道:“连弩机括一但扣动,便难以停止;至于更多连发,这弩身过小,无法容纳那般多,若想连发,必须加大弩身,做成之后,怕是不比床弩小。”“床弩亦可,有这等利器,守城时摆上几架,敌军想要破城可就更难了,便是两军对垒,也能先声夺人。”陈默笑着摆了摆手道:“德衡能做出此物,已颇为不凡,何罪之有?传令,赏德衡锦缎百匹,钱十万,此物做出,有功于社稷,怎能责罚?”“多谢主公!”马均连忙躬身答谢,这段时间,士人们搞黄了三学纪要,又开始抨击陈默将工匠带入朝堂的事情,马均作为匠作中郎将首当其冲,受到了颇大的压力,这让马均颇为惶恐。“至于朝中那些人的话,德衡莫要放在心上。”陈默安慰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事情,有我!”他暂缓三学纪要之事,不是怕了这些人,只是担心冀州世家豪族的态度影响到自己在争夺冀州时受到的阻力太大,反而便宜了曹操,但偏偏有些人见三学纪要之事成功后,开始得寸进尺,看不清自身,开始对陈默之前设立的匠作中郎将和典农中郎将进行抨击。对于这些人,闹得太过了,陈默不介意直接摁死,真把自己的退让当软弱了?因为三学纪要之事,陈默可是憋着一肚子气,这些人要是再不知死活的想要进一步打压陈默,那可就是正撞到了陈默的刀口上了。“臣多谢主公!”马均等人感激道。“像这样的东西多做些,利民也好,利军也好,只要能做出来,那就是对朝廷最大的贡献。”陈默笑道:“还有这连弩,最好两发之间时间能够长一些,让人能够重新定位,还有能够做到三发连射更好,两发终究还是少了些。”连弩做出来,在战场上的效果会很好,尤其是六十步的精准射程和穿透力,这个威力可不小,两军对冲的时候,来上三排这样的连弩,甚至能够直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马均点点头,这两发连弩也只是初试,虽然很难做到像陈默之前说的十连发,但三发弩的话,倒是可以进行一些修改,达到陈默的要求并不是不可能。“主公放心,下官这便去设法改进!”马均对着陈默一礼,躬身告退。“不急。”陈默点点头笑道:“若真能做出三发连弩,便多做一些,也让军中将士熟练一番。”“喏!”马均躬身道:“下关告退!”马均等人离开,陈默还在研究新弩,却见典韦大步走来,对着陈默一礼道:“主公,文优先生来了。”“让他过来吧。”陈默点头笑道。很快,李儒快步来到陈默身边,对着陈默一礼道:“主公,冀州来报。”“打起来了?”陈默闻言目光一亮,询问道。“未曾。”李儒摇了摇头,沉声道:“袁尚命大将张郃率部前往代郡,似乎是欲夺回代郡。”陈默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个好消息,张郃率军北上,可不只是代郡受到威胁那么简单,更代表着袁尚和袁谭之间似乎达成了共识,袁尚竟然开始抽调腹地兵马驰援幽州?这兄弟二人若是联手,冀州想要拿下可就不容易了。“回府!”陈默起身道,这件事,得好好研究一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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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天才人物犹如彗星一般耀眼,那些名流千古的,固然不乏天纵奇才,但那些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人才,又有多少?陈默最初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够光耀自己家族,让自己这个庶族成为真正的士族,压过主家,让他们成为庶族,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走的这么远,有时候他会思考,若是那冥冥之中的‘神明’没有选中自己,自己是否还会有今日的成就?这是一个懵懂少年获得系统,一步步从一介没落庶族在乱世中逐渐成长的故事庶族无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族无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族无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