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易学对归藏
自己的坎卦一剑便这么轻易的就被言明远破去,叶清玄心中也是一惊,而后也顾不上其他,鼓荡周身真气便欲要将这无形之中镇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崩开!
“年轻人,没用的!”看见叶清玄周身里玄气涌动,言明远自然知道他要做如何打算,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口中癫狂道“老夫这一式泰山压顶,乃是取自艮卦,更是效仿上古神山,泰山的威势,一旦被压住,你便是巨力通天,也是决然逃不出去的!”
“那么如果被压住的是一个武圣呢?”这想法在叶清玄心中一闪即逝,随后转动体内先天神功,勉力够动手指,顿时一道淡青色的旋风,便从叶清玄的指尖喷涌而出。
只见这青色的旋风身影,随着叶清玄真气催动,变得越转越急,越转越大,不过半刻都不到的功夫,叶清玄和言明远之间,便被青色的旋风所充满。
“年轻人,你想以巽卦破我艮卦?”言明远见此,眼眉一挑,而后口中大喝一声“那就看看,你对于易道的理解比不比得上老夫了!”
这言明远一边说着,一边运转玄功,只见他周身里,一座气象万千的上古神山虚影,骤然显现。
而随着那神山虚影降临,便是在叶清玄的身上,也同样有着一座神山虚影显现,当头朝着叶清玄镇压了下来!
两人交手的这数招是,实在是又快又疾,落在场下那些个根本对于易学一窍不通的学子眼中,只是感觉这论道台上交手的两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怎地往往一招递出,还未见成效,便即随之变招,而与其对战的另外一人也是如此。
直到此时,这泰山虚影出现在叶清玄的头顶,众人这才是反应过来,这两人只见的比斗,到底是有多么凶险了,若是一个弄不好,恐怕就会落得个被大山压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虽然,那泰山虚影不过是虚影,但是看其威势与叶清玄脸上的慎重表情,可没有任何一人,会仅仅将这虚影,当做虚影而已。
“无上天尊!”叶清玄口中淡喝一声,鼓动周身里的先天神功,仿佛崩碎了一道压在身上的枷锁一般,一剑便将那已经疯狂旋转,迅速成型的青色龙卷斩了出去!
这青色龙卷,乃是叶清玄当日在大海上,观水龙卷与飓风,心有所悟,后来才琢磨出来的巽卦剑经。
这一剑,叶清玄从未在旁人面前用出过,实在不是他不想用,而是这一剑实在不算一招完美的剑招,用出之后,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剑的后续变化。
一招不能控制的剑招,那便不算一招真正的剑法,但此时危机关头,叶清玄却也实在是无法,顾不得许多了。
之前两人交手,频频变招,依的都是五行八卦的相克之道,而能够克这土行艮卦的卦象,除却木行震卦,便仅剩下了木行巽卦。
按理来说,若是此时叶清玄能够用出震卦剑经,以天雷威势,直直劈碎这泰山虚影,那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叶清玄,虽然对震卦有所领悟,但是其中精妙,却根本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便是此时勉强使出,恐怕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毕竟,五行能够相克,那也要是在双方力量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行,否则拿一杯水,想去扑灭一场大火,那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是以,叶清玄想要破去言明远这一式“泰山压顶”,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这一式不慎成熟的巽卦剑经!
只见随着叶清玄一剑斩落,青色的旋风骤然化作滔天龙卷,在这滔天龙卷之中,又是蕴含着无尽的狂暴真气。
那朝着叶清玄镇压下来的泰山虚影,被这狂暴无比的青色飓风一吹,居然生生的被吹飞了几分,而后再被其中蕴含的狂暴真气一冲,便即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好在这两人凝聚出来的,都是虚影,否则便是这么一招对撞,就能将这论道宫的宫顶,掀出一个大洞来!
那些个真气不消说,自然是从叶清玄体内抽出来的了,一剑斩出,解了眼前危机,叶清玄只觉自家体内真气瞬间见底,一阵阵空乏之意袭上心头。
另外一边,言明远的泰山虚影被叶清玄“突如其来”的一剑斩碎,顿时也是影响到了他的武道精神,只见这老头身子摇晃了一下,就连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神,仿佛都是黯淡了不少,由此看来,方才那一招“泰山压顶”,对于这言明远来说,负担也绝对不轻。
两人交手,不过短短数招,但是心中都是明白,对方在易道上上的造诣,都是精湛无比,否则又怎么能够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言明远上前一步,鼓起余勇,右手握拳,直直的一拳,又是朝着叶清玄轰了过来!
这一拳,赫然便是方才那一招蕴含了离卦精要的拳法。
当日,叶清玄领悟离卦剑道,一方面乃是观日,一方面乃是从大日神剑的剑意之中,领悟精义,这才有了日后的离卦剑经。
此时,在这言明远的一拳之中,叶清玄仿佛又看到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离卦精义。
眼中神采一闪,叶清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鼓动体内仅剩的真气,而后一剑迎着这老头的拳头斩了出去。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
随着叶清玄一剑斩出,空中一阵龙吟夹杂着无边火光朝着言明远的拳头迎了上去。
看见这一剑,言明远脸上的神色骤然大变,先是震惊,随后是恍然,然后便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沉醉的道理一般,脸现痴迷欢喜的神色!
“师父!”论道台下,言明远的两个弟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台上自家师父边和青玄道长交手了数招,正当两人回过神来,要细细品味方才那招式之中的奥秘的时候,就看见论道台上风云突变。
原本仿佛势均力敌的情况,突然改变,对于青玄道长此时斩出的一剑,他们师父的拳头仿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任由他再次变幻卦象,也是一般。
“哈哈!”言明远手上一边变换着卦象招式试图抵挡,一边哈哈大笑,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叶清玄的同人剑势,仿佛此事不是身处危机,而是在学习心的经典一般,喜不自胜。
“老夫一生追求易道,此时便是死在这精妙绝伦的一剑之下,只要能够悟透其中的道理,那又有何妨!?”
第四百三十九章 出人命了?
在论道宫中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叶清玄同人一剑的惊天剑意,直直的冲破言明远的拳势,而后化作一道张牙舞爪的烈焰神龙,直直的便刺入了言明远的眉心!
“师父!”论道台下,言明远的两个弟子见此,眼睛顿时就红了,方才在心里对于叶清玄的那些个好感,此时全数消失的一丝不剩。
毕竟,师恩大过天,自家师父被叶清玄一剑刺中眉心,身死道消,那便是叶清玄的易道学问再为精深,他们却又怎可能还去崇拜于他?
两人狂吼一声,直接便冲上了论道台,作势要向叶清玄出手,为师报仇。
然而还不等两人动手,就见叶清玄眼中玄光一闪,朝着他们看来,顿时两人只觉心里一惊,随后仿佛堕入了无边幻境一般,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这正是叶清玄体内空乏,无奈之下调用武道精神,激活了藏在身上的“幻境舍利”,这才一举将两人制住。
在做完这一切后,叶清玄这才好有机会,站在远处默默调息,此时论道宫中众人瞪大了双眼,定定的看着叶清玄。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青玄道长,居然真的下了死手?便是方才那法家的洪大师,他都没有如此,但此刻却?
这样的事情,在论道宫建成以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毕竟以武论道,难免有收不住手的时候。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论战文道之风渐盛,这样的事情,也是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是以,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若是出言声讨吧?两人乃是正常论武,是以他们师出无名。
但若是不出言声讨吧,那死的总是他们稷下学宫的大师,虽然这大师平日里看起来颇为不靠谱,但是却总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被外人杀了,而自己等人毫不做声吧?这样一来,岂不是堕了稷下学宫的名声?
这样的想法,众人的心中纠缠不休,于是这论道宫中居然迎来了一阵久违,且诡异的沉寂。
场中除却众人呼吸的声音,便仅仅剩下了那陷入幻境的两位弟子,口中不断传出的呻吟声了。
便是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论道宫的大门之处,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去,便看见一位颇有威严的中年人,信步走了进来。
“辛大师!”众人看见这中年人,立刻纷纷躬身下拜,口称大师。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负责管理这论道宫的大师,辛衍。
要说这辛大师在论道宫中,也实在是算得上一位异类,这人一身所学,涉及甚广,无论儒法兵墨,医农工商,甚至便是佛道,这辛衍都是颇有涉猎。
然而,也许便是因为这辛衍涉猎太广,是以一身道理学问显得有些驳杂,即便是早早地就步入了先天圆满境界,获得了大师称号,但这么多年来却也是难以在更进一步。
曾经学宫大祭酒便亲自品评辛衍,若是辛衍能够真正找到自己的路,一旦超凡入圣,恐怕便是吾亦不如他!
这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辛衍大师,依旧是先天圆满境界,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超凡入圣的征兆。
平日里,辛衍大师便是住在这论道宫中,负责看护一二,今日却是不知为何,直到此时,论道宫中,都闹翻了天了,他才是施然前来!
“辛大师,你看这?!”众人看见论道宫宫主来了,于是立刻纷纷上前,想要请示一二。
然而,这辛衍却不过是随便挥了挥手,同时口中不咸不淡的说道“言明远既然上了论道台,与人论道,那么按照论道宫的规矩,那自然是生死有命,是以,这青玄道长,并没有什么过错!”
说完这话,辛衍也不理会众人,径自分开人群,走上论道台,来到那两个被叶清玄制住的学子身侧,伸手在两人肩头一拍。
随后便看见陷入幻境,不可自拔的两人,便满头大汗的清醒了过来,这两人扭头看见辛衍,脸上顿时一喜,随后双眼泛红的就要说话。
可是还不等他们出声,就见辛衍又是一抬手,随口说道“你二人切勿慌张,站在一旁,自行等待!”
两人听见辛衍这话,看他言语之中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一时间对视一眼,只能退过一旁!
“道长,你好!”辛衍来到叶清玄近前,朝着她拱手一礼,而后继续说道“在下辛衍,添为论道宫宫主,道长来此,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居士客气了!”叶清玄脸上带着淡笑,一甩拂尘,朝着辛衍打了个稽首,口中客气道。
便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体内的先天气海之中,便又恢复了不少真气,空乏之意暂去。
本来叶清玄在“料理”了言明远之后,便打算坐回原位,休息片刻,再说论战的事情,如此一来,总归是能够省下一颗聚气丹不是?
要知道,在系统升级的这段时间中,他兑换出来的丹药,可是用一粒便少一粒,当初在濡须口,就让他消耗了不少丹药,是以叶清玄自然要对于剩下的丹药,合理规划一番,能省则省。
然而却是不料,半道里居然杀出了这么一位辛衍大师,于是出于谨慎之下,叶清玄便不得已的再次拿出了,本以收好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道长来自道门,在下对于道门,也是心向往之!”辛衍见叶清玄淡淡的看着自己,于是故作轻松的一笑便即说道“我虽居于稷下学宫之中,却也曾经有幸得见高人,不知太初真人,道长可是认识?”
“嗯?”叶清玄听见辛衍这话,顿时心中一愣,随后脸上神色不变,淡淡的点了点头,起了个道号“福生无量天尊,太初真人,正是贫道师尊!”
“当真?”这辛衍在听闻此言之后,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随后又是朝着叶清玄一拱手道“当年真人于在下有指点之恩,是以在下才是知晓道门,却是不知,如今真人可还安好?”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听闻此言,脸上神色不由的一暗,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虽然他与太初没有感情,但是也曾细细研读太初留下的道藏,是以对于这位道门中的大佬,自己的便宜师傅,实在是心中敬佩的很!
“师尊已于数月之前,羽化登仙了!”
“什么!?”辛衍听闻此言,脸色骤然大变,随后学着叶清玄的模样,捏了个子午诀,朝着荆州所在的方向,深深的打了个稽首。
“居士,节哀!”
论道台上,眼看辛衍大师居然仿佛与叶清玄有旧,一时间言明远的两个弟子,顿时心如死灰,他们本还指望着辛衍能够为他们主持公道,但此时看来,却是毫无希望了!
“青玄!还我们师父命来!”眼见如此,两人顿时厉喝一声,随后状若疯狂的便朝着叶清玄冲了过去!
“放屁,混蛋!”正当两人刚冲出去的档口,便听见一个癫狂之中,带着喜气的声音,猛地炸响在道宫之中“老夫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咒为师?还不给为师跪下!”
第四百四十章 舌战群雄(上)
正自一脸悲愤交加的表情,朝着叶清玄扑去的两人,听见这声音,顿时只觉耳边响起了一个炸雷也似。
随后,还不等他两人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家腰上传来一股巨力,身不由己的便朝后飞去。
随后,便即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两人摔在地上,身上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之意。
而后,想也不想,这两人便即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便扑倒言明远身侧,口中一边叫着师父,一边伸手在言大师身上一通乱摸。
这一幕让旁人看来,地却是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但是落在叶清玄眼中,却是不由的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恶寒,随后,也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么,便即淡淡的摇了摇头。
“混账!”那言大师看见自家弟子对自己如此关心,本来还在心中兀自感动,是以方才只是出手,将两人拉回,自然舍不得下重手摔疼了他们。
然而此时这两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肆,直直气的言大师,一人在他们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这两人这才是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的整理衣冠,朝着言大师行礼。
原来,方才那最后的同人一剑,剑势看起来固然威猛,但是叶清玄却是很好的控制了其中的力道,在破去言明远的拳劲之后,那道绯红色的龙形剑光之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易学道理。
叶清玄来稷下学宫之中,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便是让道门名扬天下的,而不是来结仇的。
自然不会像在面对贼人一般,招招都是搏命,狠下死手,就连之前对他如此无礼的洪不害,他都没有一剑杀了了事,就更别提现在的言明远了。
这言明远在叶清玄看来,恐怕与他道宫之中那易学狂人玄易,乃是一个性子,莫看他状若癫狂,行事颠三倒四,叶清玄却是相信,只要自己能在易学的道理之上,折服于他,那他不说会对自己恭恭敬敬,但也总会获得这大师的认同。
而获得一位稷下学宫之中一个大师的认同,那对于此时的叶清玄来说,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是以,方才那一剑之中,叶清玄将自己对于同人卦的理解,全数灌注其中,而后直直以剑意的形式,明明白白的展现给了言明远。
而言明远也不愧有儒门易学大师的称号,不过这盏茶的功夫,便既能够从同人卦带给他的震撼之中醒来。
只见此时言明远在教训完两个徒弟之后,一改脸上的威严神色,转而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随后就连做在叶清玄身侧的论道宫主辛衍都没看一眼,便径自一路小跑的来到叶清玄身前,随后便是深深的一礼。
这一幕,可是惊呆了在场众人的眼球,要知道可以获得大师称号的人物,拿在稷下学宫之中,一个个都是自矜自傲的不得了,若是只论学问,他们可以说已经都是初步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可能还比不上真正的学宫圣人,但是其中相差,恐怕也不远矣。
一旦他们能够真正看清自己的道路,而后勤学苦练,功力精进以至于超凡入圣,那这些大师,便一个个都是学宫之中的圣人。
是以,想要得到这些大师们的大礼,除了圣人,在稷下学宫之中,还从未发生过。
而且,这些大师之中,又属言明远最为狂放,君不见从前,便是孔极圣人亲自劝说,这老大师都是根本理也不理吗?
此时,言明远朝着叶清玄行如此大礼,那便说明,在易学一道上,言明远对于叶清玄的学问,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青玄道长!”言明远一礼到底,随后抬起头来,满面笑容的看着叶清玄,随后甚至用有些讨好的声音说道“道长可是有易经全本?可否借给老……小老儿一观?”
言明远这幅样子,就连坐在叶清玄身侧,径自饮茶的辛衍,都不由的啧啧称奇,他可是在学宫之中呆了不知多少年了,言明远这样子,便是对于文圣孔极,都是从没有展现出来过的!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见言明远如此,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想起了自家弟子当时看到归藏的模样,顿时心中释然,只是起了个道号,而后站起身来上前扶起言明远道“言居士何至于此?易学全本,贫道是没有的……
不过,我道门之中,到还有其余有关道门的经典,若是居士实在有兴趣,日后,不妨来我玉虚宫中,共同切磋研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言明远听见叶清玄的说法,先是一惊,随后大喜,伸出一双老手,直直的拉着叶清玄半天也不愿意松手!
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松开一只手,伸手入怀,从中摸出了一张烫着银边的帖子,而后伸手便递给了叶清玄。
“大师美意,贫道就笑纳了!”叶清玄看见这帖子,自然明白,这乃是代表言大师一脉的帖子,于是自然毫不客气的便收入了怀中。
至于想要折服一位儒门易学的大师,便获得整个儒门的帖子?这种事情,叶清玄便是连想也不敢想。
在整个稷下学宫之中,儒门学子,可以说是人数最多的学派,其中便是支脉就几乎不下数十种。
当然,除却“心圣”王阳明的心学一脉之外,其他学派,便是易学都不是真正开脉,而是一些私下交流的学派。
但也正是如此,儒门之中竞争无数,都争着抢着想要为自己的学问立名,自然便形成了良性循环,另儒门之中人才辈出。
而如今,那孔然能够以理学成为立身根本,欲真正新开一脉,自然也是有着这其中的功劳的。
眼见叶清玄收下了自己的帖子,再加上辛衍在一旁劝说,言明远这才颇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抓着叶清玄顿的手,随后又朝着叶清玄嘱咐了一句什么,便即拉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论道宫。
第四百四十一章 舌战群雄(下)
看着言明远带着他的两个弟子去了,辛衍这才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而后走到论道台正中,吐气扬声道“在场的诸位学子,大师,衍即为论道宫宫主,此时荆州道门,青玄道长驾临,摆下论道台,我自当主持一二。
之前,青玄道长已得了法家和儒门言大师的帖子,如此,按照论道宫中的规矩,这一道一脉的弟子,便不可在登上论道台,与道长论道!
当然,这也有例外,那便是登上论道台的学子,自忖学问可以比得上自家一脉的大师或者圣人,那自然可以不用遵守自家师长的帖子训示,不过如此一来……。”
辛衍这话一出,顿时场下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众人都是学宫之中的弟子,自然知道,这最后一句话,乃是辛衍大师每次宣读规矩结束的时候,都要额外加上的一句。
那省略的半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稷下学宫即名为学宫,那不管何等学说一旦入了学宫,那便最起码都是要讲究一个尊师重道。
师长传道受业,自然希望弟子们能够青出于蓝,但是如果弟子青出于蓝之后,却反过来翻脸不认人,目无师长,那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稷下学宫也是万万要不起的。
这一点,倒是和叶清玄收录教导弟子的想法不谋而合,除非真正不可理喻的魔头,否则便是圣火魔教,恐怕都不愿意教出一个欺师灭祖的弟子吧!
待到论道台下方学子们笑声敛去,辛衍这才是继续说道“如此,若是有自问学问武功,能与道门青玄一高下者,便可以登台论道了!”
说完这话,辛衍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下方学子们扫视一眼,而后便回到了自家的座位之上,一手拿过茶盏,细细品茶不语。
就在方才叶清玄与言明远以武道论易道的时候,又有不少学子涌入了论道宫中。
不过短短大半日的功夫,论道宫中来了一位只存在于市井话本和江湖传说之中的道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稷下学宫。
再加之,叶清玄先败法家申到于洪不害,后又在易学之上,败了儒门大师言明远,这就更是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于是这才三三两两的,朝着论道宫赶了过来,想来看看这道门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好在,这论道宫当时修建之时,正是稷下学宫之中论战成风的年代,是以这论道宫修建的是又高又大,而那论道台,又是正正的修在了整个大殿的正中央,否则,这论道宫,还不得被此时涌入的学子们挤爆了才有鬼。
这些涌入论道宫中的学子之中,也不是没有心中生了登上论道台,与叶清玄论上一论的想法。
但是,当他们进入论道宫,看到论道台上参与论道的,不是各脉的大师,便是各脉最为杰出的准大师后,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自言明远去后,叶清玄在这论道宫中摆下论道台,迎接一众稷下学宫学问流派的挑战,如此倒是已经过去了四五天的功夫。
这四五天里,叶清玄与不知多少位学子和大师论道**,稷下学宫之中,自然是人才济济。
各种各样的学说,层出不穷,这实在是另叶清玄大开眼界,与人论战之间,自己从前被系统一股脑灌过来的道门经典,自然也是慢慢的融会贯通。
其中理解最深的,却是当属太平经,这太平经不愧在上辈子号称,三千道藏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本。
这经典里面,除却道门哲学之外,更有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等等学说,简直无所不包,成为了叶清玄与人论战之时,最常用的道经。
便是侍奉在一旁的小乔,在听见叶清玄与人论战的时候,都摇着他的小脑袋,在一旁默默倾听,仿佛受益匪浅的模样。
当然,这四五天的时间中,叶清玄也不能一刻不停的与人打嘴仗,一应吃喝住处,却都是由辛衍全数揽下了,甚至辛衍还专门找了个女弟子,负责照看小乔。
如此细心的安排,实在是让叶清玄对于辛衍,感激不尽。
四五日的功夫里,叶清玄在论战之后,又是收到了几十份帖子,当然这些帖子之中,大多数都是个人的名刺,而后便是几张代表大师身份的帖子,除此之外,却还是有一张代表了显学一脉的帖子。
这帖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通体如墨,落入手中,却是冰冰凉凉,帖子不是其他,正是稷下学宫之中,代表墨家一脉的帖子。
这帖子,乃是论战开始之后第三日,一位衣着朴素,赤着一双脚板的一位其貌不扬的大师,递给叶清玄的,而为了得到这张帖子,叶清玄可是足足花了一日的功夫,与来人论道、论武。
这递上墨贴的大师,其人姓宗名元,乃是当代墨圣墨非亲传弟子,两人便是当着论道宫中的众位学子,直直的展开了一场,关于各自道理的精彩论战。
从兼爱非攻,到此爱非逼爱,何为大爱,再从战可不可取,以战止战是否可行等等,思想论战。
两人一时间直说的是天花乱坠,听得在场众位学子们,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但即便如此,两人依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道理说服不了对方,那么最后只能动手。
两人动手的威势,丝毫不比之前动嘴皮子来的小,一时间论道台上自然罡气流转,四散飞舞。
要说这宗元,实在也是叶清玄入得稷下学宫以来,见到的第二个实力可以与萧烈等人相提并论的高手。
这第一个自然不用说,乃是论道宫的宫主辛衍。
这宗元掌中的一柄墨子剑,使得是出神入化,武道精神流转之间,剑意剑气仿佛化作诸般墨家经典,朝着叶清玄攻伐不休。
若非叶清玄真个道心坚定,兼且先天神功精妙异常,说不得在面对这宗元的时候,便有落败的可能。
然而,直到最后却还是叶清玄赢了这宗元一招。
然而即便如此,宗元依旧不肯认输,看见如此,就连辛衍都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经典、武道既然都败了,那按照论道宫的规矩,输的一方便需离开论道台,诚心认输。
然而,这宗元却是提出要和叶清玄再论一番器械巧匠之道,而这宗元之所以会提出此要求,则是因为他从金风细雨楼的消息中得知了,玉虚宫中有连弩这种东西的事情,是以这才有此一请。
当时,叶清玄若是不愿再与他论道,那自然也算是他胜了,但是宗元却径自将怀里的墨贴掏出来,以此作为赌注,如此一来,叶清玄自然便没有不应之理。
想他一个上辈子的机械工程狗,论起机械工程之道,又怎么会怕了这方世界的墨家大师?即便是墨家以机关巧器闻名天下,那也是一样!
第四百四十二章 器械
当日,叶清玄与墨家宗元商定切磋巧器制物之道,两人约定,各自当场制作出心中最为得意的器械,而后由辛衍做评判,若是叶清玄胜了,那宗元自然是将墨贴奉上,若是宗元胜了,结果也自不必多说,叶清玄自哪里来,便回那里去,休要再提论战扬名之事。
在约定内容之后,边有一应材料工具全数被学宫之中的弟子奉上论道台,而后众人便看见宗元一转头,便扎入了一堆金铁木石之中,忙的不亦乐乎。
而叶清玄却站在原地,做出一副闭目沉思的模样,仿佛还没有想好要制作什么一般。
这可是让在论道台下方观战的一众学子们,为叶清玄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仅仅是这三四日的论战功夫,叶清玄便在稷下学宫之中,声名鹊起,他的名声,甚至都盖过了许多学问精湛的各脉大师。
如此一来,自然有学宫之中的弟子,在心中不自觉的将叶清玄当做了自家崇拜的对象。
此时,见叶清玄仿佛意有踟躇,自然一个个心中紧张。
但是还不等这些人紧张多久,就见叶清玄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此时站在论道台上的叶清玄,众人仿佛感到了他与之前产生了些许不同的地方。
还不等众人想明白,就见叶清玄伸手拿过木料工具,而后也是一般的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器械的制作之中去。
论道台上,辛衍距离叶清玄可是最近,叶清玄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头开始,他还能看懂叶清玄到底在制作什么,但是看到后来,却是将这涉猎深广的大师,看的是一头雾水。
叶清玄此时制作的不是别的,正是当日在玉虚宫中领悟尺度之道时,制作出来的那些制图器械。
当然,此时叶清玄要做的,就不单单只是直尺,角板等物了,在他这个上辈子的机械工程狗看来,任何器物在制作之出,都少不得要用到这些最基础的工具。
是以,若说有东西是他心中最为得意的,那便非这些机械制图能够用到的工具莫属了。
由于之前已经得出了如何测算精确的长度,是以此时叶清玄在做,自然轻而易举,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应角板,直尺便即制作完成。
这些东西,都是辛衍认识的,而叶清玄接下来制作的诸如圆规,分规,卡尺,丁字尺等等,这就真的是让辛衍看的有些一头雾水了。
做完这些之后,又细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叶清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叶清玄这边做完了,但是另外一边宗元的进度却是陷入了困境之中,这墨家大师想要做的恐怕是某种用于守城的器械,但是由于这方世界工具简陋,把握尺度几乎全靠人为,但是人到底不是机器,出了岔子,就得一点点的修改。
而宗元此时做的,便是正在一点点修改着自己的错漏,宗元一边在心中计算,一边小心翼翼的打磨,正当他为一个榫卯不能完全闭合而有些头疼的时候。
“居士,不如用这个试试?”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随后一把被打磨的光滑异常,其上刻度清晰的尺子便突然递了过来。
宗元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而尺子这种东西,他自然也用过,只不过其上刻度粗糙,往日里丈量较大的材料时可以,但是涉及这等细微之物,便全然无用了。
此时,有人递给他一把刻度精确的尺子,宗元一看之下顿时欣喜异常,也不顾得其他,立刻便在自家的榫卯之上开始测量修改。
果然,有了这直尺的帮助,这个原本闭合不严的榫卯,很快便被宗元修复了。
随后他便即拿着手中的尺子,眼神中全是赞叹,而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辛衍辛衍说道“辛大师,你这论道宫中,何时居然有了如此宝物?”
“这!”辛衍听见宗元如此说法,不由的摇头苦笑,随后抬头看了看一脸笑意站在宗元身侧的叶清玄。
“可惜,可惜,这尺子好是好了,但却只能直来直去……”宗元根本没听见辛衍的话,一手拿着尺子摩挲不停,一边看着一块木板有些发呆。
“居士,若是想在木板之上画出一个正圆,却不如试试这件工具?”叶清玄站在宗元身后,自然能够猜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圆规递了过去,这方世界自然也是有着类似圆规的东西,否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又是哪里来的,只不过,此方世界画圆的规,与尺一般,也是粗糙简陋的很。
而宗元感叹的,也正是想要一件像这尺子一般精确的器械工具,此时自己话音刚落,居然真就有一件工具递了过来?
宗元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作势便在那木板之上刻了一个标准的正圆,而后调整规矩,又画了一个同心圆,看着两个正圆如此轻松的便画好了,宗元顿时觉得兴奋异常,张口便要大笑。
然而还不等他笑出声来,便即豁然转头,就见叶清玄两手里拿着一应奇怪的工具,站在自己身侧。
定定的看了叶清玄一眼之后,宗元这才涩声道“道长,这些器械工具,便是你方才做出来的?”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闻言,只是起了个道号,随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如此,是在下输了!”看到叶清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宗元也是缓过神来,随后便即直接认输。
身为墨家大师,自然明白,叶清玄手里这套工具代表着什么,与其相比,便是自己造的东西再怎么精妙,这结局都是自己输了!
“不过,元有一请求,还请道长万勿推辞!”宗元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叶清玄行礼,同时奉上墨贴。
“居士所求,贫道自知!”叶清玄闻言淡淡点头,随后将手中新成的工具,缓缓收好,而后郑重的递给了宗元。
“多谢道长!”直至此时,这墨家的大师,才算是被叶清玄所折服,递上墨贴之后,便即转身离去,想来得了叶清玄给他的“工具”,这宗元就要迫不及待的回去验证一番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名家(上)
自打叶清玄最早听说稷下学宫起,直至现如今在这学宫论道宫中摆下论道台,与学宫中的学子、大师们论道,叶清玄才是真正对于稷下学宫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
从前,稷下学宫的一切,叶清玄不过道听途说,当时他便觉得,如此一个门派,怎地就能成为天下六大超级大派之一?
学宫学宫,顶多不过是一群读书人做学问的地方罢了,而且不管在哪个世界,文人都是自有傲气,文人相轻这一句话,可不仅仅是说说好听的,这些不同学派的人聚在一起,不天天打嘴仗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够有门派凝聚力?
可是,现在经过十来日的论战,叶清玄却是渐渐有些明白了,稷下学宫之所以能够成为天下六大超级大派之一,其底蕴也正在于他的开放和包容之上。
凡天下有识之士,有了学问,找到了自己的路子,但却苦于无人交流,无人认同,那么他便可以来稷下学宫。
在这里,他可以摆下论道台,与学宫众人切磋学问,切磋武道,而后不论胜败,学问武道总是都会有所精进。
这些事情,放在其余门派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试想一下,若是有人闯上圣火魔教,嘴里说自己乃是来与魔教众人论道比武的,那他的下场又会如何?
放在魔道是如此,放在正道又何尝不是?若是一般的,有人直上少林寺,与他们们去论佛比武,恐怕他的结果比之闯入魔教,也差不了多少。
但稷下学宫却是不同,虽然学宫之中的学子,同样有着大派弟子的骄傲,但是在学宫规矩多年的熏陶之下,这些学子却也不会一上来就给人先扣上一顶,上门挑衅的帽子。
更有甚者,只要来人学问足够高,武功足够强,能够以道理压服众人,以精妙武学,战败大师,那说不得这人还能在学宫之中,收获到大批崇拜者。
便如现在的叶清玄一般,短短的十来日之中,叶清玄便收获了大量的崇拜者,甚至一些在学宫之中学习的学子,都呼吁在叶清玄劫数论道之后,务必要在稷下学宫之中,开辟道门一脉,届时他们定然要拜入其中,好生学习。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步也是有前提的,毕竟稷下学宫也有稷下学宫的骄傲,学工之中的自己人倒还罢了,外人一旦登上论道台,将面临的便几乎是无尽的挑战。
而且,这些挑战还往往都是车轮战,要知学宫之中存有的学问流派无数,每当有人登论道台的时候,都是那些不知名的小流派的狂欢之时。
每每遇此,这些流派往往都会整体出动,先是舌战,而后论武,如此车轮战下去,可不是任谁都能够坚持的下来的。
也好在,大多数流派之中,并没有真正获得大师称号的人存在,这也是叶清玄能够坚持不败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呼声,在叶清玄与兵家传人以武论战之后达到了顶点。
当日,在听说了叶清玄在论道宫中摆下论道台,接连胜了九日之后,学宫之中的显学兵家,便派了五位弟子前来。
这五位弟子之中,有两人乃是获得了大师称号的高手,而另外三人,能随之前来,也是不容小觑之辈。
五人来到论道宫中,与叶清玄互通姓名之后,也没有一句闲话便即动手,兵家众人显然是没什么功夫与人耍嘴皮子的,一切都是由战阵和手上功夫说话!
之前三人倒还罢了,左不过是三个先天后期高手,叶清玄打败他们也没费什么手脚。
而之后两人,却实在是让叶清玄对于稷下学宫的力量,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于这两人任意一人动手,叶清玄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与当日玉虚宫中的萧烈动手一般。
也幸亏今日的叶清玄已经不是当日的叶清玄了,且不说其他,便是经历了这数日的论战,就让他的修为犹有精进。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几乎用尽了手段,就差没有用出乘风术和三清大道了,这才是才战胜了两人。
在与两人一战之后,叶清玄只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在目送五人离去之后,这才有功夫返回座位之上,分出心神,细细体会。
许是因为叶清玄之前的战绩太过彪悍的缘故,在兵家之后,居然整整一日的时间里,都没有其余流派敢在上论道台与叶清玄论战。
毕竟,稷下学宫之中的学子们不是无赖,到底都是要脸皮的,明知不敌还上上去,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也恰好给了叶清玄机会,沉入心神,去看看自己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心神沉入心海,扫视一周之后,发现无论是自家三清大道,亦或者是丹田之中那造型诡异的四处气海,都是完好无损。
压下心中莫名之后,叶清玄再将心神转做内视,这一看之下,顿时让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原来,虽然这稷下学宫之中的论战,不过短短数日,但是实在是叶清玄自打当上这个道士以来,最为“刺激”的一段日子了。
不但是自家的学问道理受到冲击启发,更加融会贯通,就连他体内的先天神功,也是有了“重大”的突破。
毕竟,短短的数日之内,反复耗光真气,又迅速补充练回来,这对于真气本身,就是一种锤炼的过程。
现在,这些个量变终于在叶清玄的体内,产生了质变,而其表现形式便是,在叶清玄内视的目光中,那仿佛接天连地一般的“巨墙”之上,居然产生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看着这条裂缝,叶清玄也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但现在身处这论道台之上,显然不是一个让他研究自家任督二脉的好时候。
于是叶清玄只能收敛心思,留待日后再说。
………
“孔兄,你可知今日学宫之中来了一狂生,号称什么道门青玄!?”稷下学宫之中,一处显得有些严肃刻板的书房之中,一位脸上明显带着些许浪荡神色的青年,正和一位一脸正气,但却仿佛严肃的有些不近人情的青年,对坐而饮。
“我自是听说了,据说那青玄道士,在论道宫中摆下论道台,就连法家、墨家和兵家的大师,都败在了他手下,想来也是有几分门道!”这被称作孔兄的青年,脸上刻板神色不变,伸手端起酒杯,而后颇有法度的举杯而饮。
“孔兄,自打你立下理学为你日后道路之后,这言行可是与从前变得大不一一样了啊!”另外一位青年,见友人如此,不由的摇头叹息“要知,曾经孔兄你也是风流不羁之人,怎地今日却变得如此严肃刻板,不近人情?
便是喝一杯酒,怎地都要做出全礼?要不要如此隆重?”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名家(中)
“公孙兄此言差矣,礼亦是理之一环,你我即为好友,我自当以全礼待之,否则岂不是乱了礼,也便是乱了法?”这被称作孔兄的显然便是,叶清玄来此想要与之论道的孔然大师了!
“孔兄此言深得我心!”孔然这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见自门口处,一个同样有些闷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听见这声音,便是连头都不用抬,便知道来人是谁。
“洪兄,你怎地现在才来?”那被称作公孙兄的青年,头也不抬,又是喝了一杯,口中赞了一声好酒之后,这才出声说道“你我三人,本是至交好友,其中洪兄你为人沉稳,但却也不刻板,而孔兄更是文采风流,一身正气,至于某,也当得上一声巧舌如簧,才思敏捷了吧!”
说到这里,这公孙兄仿佛有些醉意的站起身来,而后转头看向此时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两位好友,揉了揉眼睛,随后继续说道“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自打孔兄钻研出所谓理学并与我等交流之后,不但洪兄你变得更加刻板迂腐以外,就连孔兄,仿佛都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到激动之处,这公孙兄一把便将手里的酒杯,惯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此时,洪不害已与孔然见过礼,而后纷纷落座,见友人借着酒兴矿态毕露,两人眼神中,都是掠过一丝不喜的神色。
“公孙兄!适可而止!”孔然闻言,眉头微皱而后很快舒展开来,“从前那是然年少轻狂,后钻研学问,方知从前是多么可笑,唯有理学一道,三纲五常,才当是我毕生奉行的大道理,如此,然以身作则又有何不妥?”
说完这话,不再去理会他那狂态毕露的友人,转而朝着洪不害敬酒道“洪兄遭遇,然亦有所耳闻,毕竟洪兄乃是替然去试探那青玄的深浅,如此,然自当另有厚报!”
洪不害听见这话,也不言语,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一旁那公孙兄却是听见了,而后只听他大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怎地洪兄你吃饱了没事干,去论道宫中招惹那狂生,却是不想,原来是孔兄所托。
哈哈,想来这青玄,便是消息传来之中所说,陵阳公主在荆州寻来的,能与孔兄的理学,一教高下的学宫之外的大师了吧?
孔兄,想来这陵阳公主对于陛下亲赐的婚事,很是不满意呢!
“公孙兄,你醉了!”洪不害听见这话,眉头皱的更是深了,他三人是之交好友不假,但是近年来,由于三人之间道路不同,是以裂痕也渐渐产生,自己和孔然二人,愈发钻研理学,便越觉得理学真真是奥妙无妨,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的性子,变得也是越贴近理学的严肃刻板。
而他们的另一位好友,却是奉行诡辩的名家大师,以他的性子,便是怎么也无法认同理学一道,这才是造成了如今局面的最重要的原因。
洪不害话音刚落,便听见孔然伸手在案几之上轻轻扣了一声,然而便是这么便是这么轻轻一叩的声音,落在两人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咄!君子当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公孙兄,你可是做到了?”孔然的声音落入公孙姓青年耳中,让他直直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他也是知道原因所在,眼中精光一闪,就要出口反驳,但却又听见孔然开口甚为威严的说道“这婚事既然是天子所赐,那便是天理认定,陵阳公主司马嫣然日后必是我妻,今日他尚未过门,不尊三从四德,日后待他过门之后,然必将好生调校一二,届时定然不会再让公孙兄笑话!”
“自当如此!”坐在孔然对面的洪不害听见这话,只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即仰头饮酒。
这样的气氛,让那公孙姓青年感到无比难受,在他看来,这两个曾经的好友好友简直变得不可理喻。
在他看来,美好的女性便如娇花一般,那是拿来宠爱的,听听他两人说的话?是人话吗?还三从四德?还调校?
想到此处,这青年难免又将思维发散出去,在他名家的主张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抱负,但总归有一条却是怎么也不能改变的,那便是“去尊”,乃是认为天下之人,便该人人平等。
虽然平日里这青年也不怎么在意这一点,但他好友孔然的理学,却实在是和他的思想背道而驰,也正是这一点,便让他每每一想起,心中便惆怅不堪。
“唉!”这青年定定的看着两人良久,随后这才朝着两人拱手行礼,而后口中说道“朝不胜酒力,饶了二位的兴致,既然如此,我这便去了,另外,之前孔兄托洪兄去办的事情,他既然没有办到,那么便由朝去办吧!”
说完这话,这青年口中哈哈大笑一声,而后推门便走,一边走,一边还有声音传来“吾当日三省吾身,哈哈哈!与朋友交不信乎?哈哈哈!”
两人见自家好友大笑推门而去,一时间气氛颇有些沉默,对视一眼之后,仿佛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便即继续兀自闷头饮酒。
“公孙兄,终究是与我俩道路不同啊!”
公孙姓的青年大师,满怀郁闷大笑着出了静室,也不停留,一路便朝着论道宫走了过去。
一路行来,眼中所见,尽是神态各色的学子,他们有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有的则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而后的则是低头喃喃,仿佛在沉思什么道理一般。
这样的情景,这几日来这青年可没有少见,而这一切的变化,便都是那个被他称作狂生的道士带来的!
一时间,这名家的青年大师,更是对那青玄道士,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
此时,论道宫中正是第十日,叶清玄此时双眼半合,端坐在论道台上,而论道台下倒有半数学子,此时都变成了他的支持者。
这些学子有的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有的则是在与身旁的友人探讨之前叶清玄在论道之中,讲出的诸般道门经典。
而有的,则是口中高呼,让叶清玄务必要在论道结束,获得大师称号之后,在学宫之中,开设道门一脉。
当然,这样的呼声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是以虽有人应和但却是寥寥无几。
且不说稷下学宫允不允许叶清玄一个他派掌教,在学宫之中开脉立道,便只说叶清玄自己,他心中也是万万不会如此做的。
自家玉虚宫他都还没经营好呢,又怎会花费这等心思,去为他人作嫁衣裳?在稷下学宫之中开脉立道,那到底算是道门,还是学宫的?
叶清玄可是万万没有忘记,他头上还悬着系统任务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名家(下)
正当叶清玄分出心神,研究自家体内经脉的时候,论道宫的大门处骤然传来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音突如其来,一时间原本县的有些吵杂的论道宫,竟然因此而变得鸦雀无声。
叶清玄张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见訇然中开的大门之中,一个身穿有些凌乱的白色衣袍,鬓发飞扬的青年便即走了进来。
这青年仿佛犹有几分醉意,脚下颇有些蹒跚之意,但也正是这微微的醉意,和着他身上显得有些凌乱的袍服,却更是衬得他与这些稷下学宫之中的学子、大师大有不同!
“公孙大师!”此时在看清来人之后,人群之中顿时便有人将来人认了出来。
“他居然也来了!这下,青玄道长可是要碰上对手了!”
甚至不需叶清玄侧耳细听,便能够听见论道台下方,众人传来的议论之声,淡淡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论道台中央,而后便即定定的看着那步履有些蹒跚的公孙大师登台。
这公孙朝自然便是孔然的那位好友了,而他临去之前,说的事情,自然是上这论道台,与叶清玄论战一番。
公孙朝在方才出门之时便已经打定主意,既然孔然讽刺他为友不信,那他便论败叶清玄,而后在与其割袍断义,不管怎么说也是数十年的交情,便是要断,他公孙朝曾受孔然恩惠,自也当给出一番交代。
“想来,若是论败了这道士,那孔兄,恐怕便可以离他的理想更进一步了吧?如此,便算是公孙某人的交代了!”
想到这里,公孙朝眼中神光一闪,而后口中长笑一声,便这么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论道台。
来到叶清玄近前,公孙朝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他身上,便是公孙朝也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赞叹,这道士果然是卖相不俗!
公孙朝站定身形,朝着叶清玄拱手一礼,随后用他特有的语调说道“在下络州公孙朝,稷下学宫,名家!”
听见这公孙朝如此介绍自己,辛衍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很快舒展开来,而后看向公孙朝的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惊喜之意。
随后,辛衍上前一步,站在两人身侧,开口沉声道“公孙朝,络州人士,三岁入稷下学宫,先学商道,七岁有成,后转学法家,后三年又修兵道,而后十年,于论道台论道,无论商、法、兵三道,道道皆是学问大成,然惜败于孔然之手。
后再入儒门修习,至五年前自成一道,号曰名!于三月前,得文圣首肯,赐下大师称号!”
说完这翻话后,辛衍转头看向叶清玄,叶清玄自然明白这辛衍的意思,这样的情况,再过去的几日里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
只见叶清玄轻轻转动手中的拂尘,而后左手捏了个子午诀,朝着公孙朝打了个稽首,淡淡开口道“贫道,荆州玉虚宫,道门,青玄!”
在叶清玄通名之后,辛衍也便如方才一般,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叶清玄的一切,都是当众介绍了一遍,随后这才缓缓退回原位,将论道台留给了这两人。
在辛衍退去之后,公孙朝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随后张口说道“青玄道长当面,不知道长可曾见过马儿?”
“自然见过!”叶清玄闻言,淡淡点头,但是心里却是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不会吧?莫非是那个著名的杠精问题?”
公孙朝自然不知叶清玄心中再琢磨什么,听闻此言,只是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随后张口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近日来有一困惑,现如今遇见道长,正好可以请教一二!若是道长能够答出,兼且和我心意,那我这名家的帖子,自当拱手奉上!”
“善!”叶清玄闻言,淡淡点头,随后一打拂尘道“那便请居士提问吧!”
“如此甚好!”公孙朝点了点头,随后张口就道“既然道长见过马儿,那么自然也知道白马了,如此的话,却是不知道长可否回答在下,这白马到底是不是马?”
“卧槽!还真是这杠精问题!”叶清玄在听见这公孙朝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在他上辈子的世界中,自然也有名家存在。
而那些名家的大师们,一天天啥事儿也不干,最爱干的就是和别人辩论,当然这也是当时的社会状况而决定的。
从客观上讲,这些名家大师们也是推动了当时社会和人民的逻辑思考能力,便是在叶清玄上辈子的历史之中,他们都是能与儒门、道门、并称的学术流派。
但即便如此,当年叶清玄在彻底了解到还有这么一个流派的时候,一时间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那就是“杠精!”
没错,这名家最擅长从他人的用词之中挑出错漏,而后逮着这处错漏,便即狠狠攻击,丝毫不留情面,直到战胜为止。
而此时这公孙朝提出的“白马非马”,便是名家最为出名的一个论证。
“看来虽然两个世界虽然不同,但是这道理却是相差仿佛啊!就连这奇葩问题都是能够被两个不同世界的,两个不同的名家大师给研究出来?”叶清玄听见这问题,只能在心中摇头叹息。
公孙朝在提出这一问之后,只是醉眼朦胧的站在论道台上,而后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叶清玄。
而叶清玄呢,脸上也是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这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好回答,并非说叶清玄不能回答,而是据他所知,一旦他回答,那杠精一般的名家大师,定然会滔滔不绝,揪着错漏辩驳个无穷无尽。
除非他能违背本心,直接回答“白马非马”,否则想要真正论贏这名家公孙朝,恐怕还需要另寻他法!
“这些个名家大师,一个个怎地都如此无聊,有这般咬文嚼字的功夫,用来求道求真,甚至做学问,练武功也好啊!”一时间叶清玄只觉头大如斗。
论道台下,众人听见公孙朝上来就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
在他们看来,这白马自然是马,不过这问题是由公孙朝,这么个名家大师名家大师问出来的,却不由的让他们在心中揣摩,这问题之中难道还有什么玄妙不成?
再加上论道台上,叶清玄也是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这就更加剧了论道台之下众人的议论之声。
而论道台上,小乔一脸莫名的看着一旁的辛衍,而辛衍则是伸手都弄了小乔一下,便即转脸看向了公孙朝,而其眼中,却是有一丝欣慰闪过。
第四百四十六章 白马非马(上)
公孙朝见叶清玄仿佛被自己的问题给难住了,一时间心中颇有些得意,这“白马非马”一论,乃是他琢磨了不知多久的一个论题。
乃是当年败给孔然之后,另行琢磨,想要以之与孔然再论的论题,但由于后来公孙朝受了孔然恩惠,否则他孤身一人,在稷下学宫之中,又怎可能闯出名家之名?
是以,他这才压下了心中以此命题,与孔然再论的想法,但是即便如此,公孙朝一直也没有放弃心中的想法。
只是,这想法从未与他人说过,只有某次冥思苦想之际,被辛衍看到,得了他一句指点而已。
当时辛衍告诉他,名家之道他虽不甚了然,但其中道理左不过,变幻人之思维想法而已,若是他能够跳出常人思想,或有所得。
然而,当时辛衍与孔然交好,成日里总是受到他那两位好友之邀,一同研究理学。
而孔然的理学,却又是要将众人的思想,都框在“纲常条款”之中,这又如何能够让公孙朝在此道之上有所精进?
他没有因为两人的影响,失了自己的本心,就已经算他是心性坚定了,直到今日,他在心中下定决心,与二人分道扬镳,这才是偶然灵光一闪,终于将自家最为看重的论题,想了个通通透透。
于是,借着还孔然说法的由头,来此论道台上,与叶清玄“交流”一番,是以“这白马非马”的论题,乃是第一次真正出现在这方世界众人的眼前。
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朝难免有些奇怪,他这论题怎地还未完全抛出来,这道士就显出一副若有所思,但又有些为难的模样?
“二位,论题即已提出,却不如入座,品茗论道?”辛衍见两人之间仿佛僵持住了,知道这次论战,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而这两位一位乃是有恩于自己的前辈的弟子,一位则是自己在学宫之中,非常看好的后辈,于是他这个论道宫主,自然要出来打打圆场。
“善!”
“宫主即邀,朝何敢不从?”两人听见这话,都是微微点头,随后转身落座,小乔当了几日奉茶童子,自然早已习惯,就见两人方一落座,便即将两杯新茶奉上,随后一双大眼睛,充满信心的看着叶清玄。
且不管论道台上两人如何,但论道台下此时却是炸开了锅,每每大师论战,抛出的论题,在下方观摩的学子们,自然也是要彼此交流一番的。
是以,这“白马到底是不是马?”便成为了,论道台下新一轮的讨论风暴。
公孙朝的名家,在稷下学宫之中名声甚广,只不过这名家却是公孙朝自创,并且由于当年败于孔然,而后公孙朝少入论道宫,平日里切磋学问不过是在学宫之中展开,是以这名家自然没有真正开脉。
而公孙朝也是生的一副潇洒随性的性格,自然也是懒得去收弟子,所以名家虽然有不少崇幕拥护者,但是却实际上仅仅只有公孙朝一人。
这些公孙朝的崇幕者,此时在论道宫中自然也有不少,是以这论题一出,这些人便即兴奋的琢磨起来,不过片刻时间,“白马非马”这论题,便在人群之中吵开了锅。
坐在论道台上方,公孙朝心有德色的看着叶清玄,仿佛方才因为与好友闹翻,心中产生的抑郁都是消散了不少。
“当~~”品完一盏香茗之后,叶清玄忽的伸手拿起玉锤,先天神功贯之,一击便击在了论道罄之上。
悠扬的磬鸣轻音,不过转瞬便即传遍了整个论道宫,被这磬鸣轻音一搅扰,论道台下原本吵杂的学子们,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纷纷停了“交流”,转而将心思放在了论道台上,他们要看看十日以来,战无不胜的青玄道长,对于这论题到底有何话说!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转动手中拂尘,起了个道号,而后淡淡说道“居士方才提出问题,问白马可是马?贫道思忖良久,当可答居士,白马是马!”
“哦?”对面公孙朝闻言,脸上笑容一展,这般回答,自然在他意料之中,伸手放下掌中茶杯,随后挪了挪身子,仿佛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一般,而后才定定开口说道“错了,道长,却是错了,依在下来看,这白马,非马也!”
“哦?”叶清玄听见这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神色不改,张口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居士为贫道解惑!”
“自当如此!”公孙朝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马之一物,之所以称作马,乃是因为他的形状,他的样子是马,所以我们才叫他是马,可对?”
“自是如此!”叶清玄闻言,淡笑点头,而下方众学子,则是纷纷做侧耳倾听状。
公孙朝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白者,色也,乃是我等目之所视,心有所感,为区别于其他颜色,而命名的颜色的一中,是以,白者以色命也!可对?”
“自是如此!”叶清玄闻言,一般的点头称是,而下方的学子们,则是脸上都显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不知这公孙大师为何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少有学子,则是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纷纷陷入沉思,在心中琢磨起了公孙朝话里的意思。
公孙朝见叶清玄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于是心中愈发得意,随后长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白马,便是同时有颜色,又有形状的一种东西,而非仅仅只是有形状的马儿,是以,白马非马!道长你可明白了?”
说完这话之后,公孙朝转头定定的看着叶清玄,而后便即一言不发,但其中得得意却是任谁也能看出来!
叶清玄当此一问,只是摇头淡笑,随后又是了个道号,这才缓缓说道“居士如此说法,贫道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还请居士,再细细讲解一番!”
公孙朝听见叶清玄这般说,自然是心中早已料到,若是叶清玄如此轻易的就认输了,那才真是奇了怪了呢!
细细想来,此时这道士有此说法,恐怕也是想再听听自己言语中是否还有其余错漏,而后好在借之反击?
一念及此,公孙朝不由的在心中冷笑一声,若论论战口舌,他公孙朝还真没怕过谁,便是曾经论贏他的孔然,若是如今在让他们论上一次,公孙朝都是有信心一战而胜之!
第四百四十七章 白马非马(中)
想到这里,公孙朝顿时在心中点了点头,随后好整以暇的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在与道长细细说上一番!”
这话说完,公孙朝又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随后才再次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马之一物,只有单一的形状,而对于颜色,并没有要求与界定,是以,如果我们仅仅只说要一匹马,那么无论来人给你牵来的是黄马,黑马,甚至五颜六色,不管什么样的马,那都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道长你可明白?”
“善!”叶清玄闻言,只是点头喝茶,轻声应和。
公孙朝见叶清玄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也是有些气结,于是接下来的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不少“但是,方才在下也是说过了,白马一物,同时具有形状与颜色两个特征,这白马一物,规定了,只有白色的马,才是我们需要的,所以,黄马,黑马等等其余颜色的马,便都与之不同!道长你可明白!?”
叶清玄听见公孙朝这翻说法,干脆也不说话了,只是颇为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即喝起了茶水。
公孙朝见此,于是心中更是恼怒,自家辛苦钻研不知多少年的“绝世命题”,此时说出来,便是对方不认同,却也不该是如此轻视的态度才是,这道士,实在是有辱斯文,岂有此理!
然而即便心中愤怒,此时当着辛衍大师的面,公孙朝到底不好发作,于是只是强自忍住心中怒火,便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天下每一匹马,自打降生之时,便生有颜色,无论黑、黄、红、白。
而白马虽是其中一类,但却也是单独一种,若是天下每一匹马,从现在起,都变得没有颜色了,那天下就只有马儿罢了,那么即便我等想要寻找,又如何能够找到一匹白马?所以,白马自然便不是马了!如此,道长明白了吗?”
公孙朝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疾,而且声音随着他说话的同时,也是不断提高,这一番话,落入论道台下一众学子耳中,直听得他们眉头紧皱。
其中大部分人,只觉自己难道是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怎地按照这公孙大师所说,仿佛自己以往的认知都是被颠覆了?
“如此言论!实在是……”一时间,论道台下方的学子们,纷纷在心中感慨,同时又是开始了议论纷纷。
而叶清玄,则是依旧做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仿佛随意的点了点头!
眼见如此,公孙朝不由的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便即兀自继续说道“白马,乃是集合了颜色,与形状才产生的一个新的物事,是以如果一匹马,被冠上了白色的定义,那么这匹白马,自然便与我们正常认知上的马,有所不同了!所以,白马非马!道长可知?”
一般的,叶清玄闻言,只是神色淡淡的点头,一言不发,只是喝茶。
“这道士,装神弄鬼!定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但又不想认输,是以这才摆出这幅模样!”公孙朝眼见叶清玄在自己如此“铁证”之下,还是保持这般模样,于是心中愤怒的同时,也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这般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来上一记狠得!”想到此处,公孙朝顿时不停,继续开口说道“正如在下之前所说,无论马之一物,或者是白之一色,单独存在之时,都非是白马。
当他们单独存在之时,马所指便是马这种东西,而白在没有冠在马这种东西的头上的时候,那他所指的也不过是一种颜色而已!
但,若是将两者结合起来,那么这结合出来的东西,便是白马,而若是我们将白马这个结合出来的东西,看成马这种事物,那恐怕便是有些谬误了吧!是以,白马非马!道长,在下都说的如此明白了,便是三岁小儿,恐怕都是能够理解了,你可还不明白吗?”
这一番话说出,公孙朝只觉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舒畅万分,兼且在最后,自己又狠狠的逼了叶清玄一下,若是他依旧避而不答,或者想要糊弄过关,那他岂不是便承认了,自己连三岁小儿也不如了吗?
想到这里,公孙朝更是觉得,自己方才心中积压的郁结,仿佛全数一扫而空,只觉身心舒畅,得意万分。
论道台下方一众学子在听完了公孙朝的说法之后,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若按照公孙朝的说法仔细分析,那他们赫然也便只能得出这么一种答案。
“好一个白马非马!”下方学子之中,有公孙朝的崇幕者在听完这话之后,顿时兴奋地直拍大腿,在他们看来,这名家大师的说法,简直就是辩术的极致,完美无缺。
“恐怕十日以来连战连胜的青玄道长,这次真的要败在公孙大师的手下了!”一众学子看着论道台上,默然不语的叶清玄,心中不由的为他有些可惜。
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仿佛也不算什么坏结果,败在以论战闻名的公孙大师手下,青玄道长实在不算丢人!
更兼且,如此一来公孙大师为学宫正名,而道长也做到了宣扬道门的目的,这般看来,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吧!
然而,众位学宫弟子做如此想法,但是这结果可绝对不是叶清玄想要的,只见这他在沉默片刻之后,伸手缓缓放下茶杯。
随后一扬手中拂尘,郑重的起了个道号,随后说道“居士果然好口才,若居士能将这咬文嚼字的心思,用在其余方面,依贫道看来,居士此时便是不能真正超凡入圣,却也是能够摸到圣境门槛了吧!”
“哼!”公孙朝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似是叶清玄这般的说法,便是曾经文圣孔极也是说过,只不过公孙朝一心沉醉于“杠精”的世界,不可自拔,又怎么会听他人相劝。
只是当时碍于文圣身份,是以公孙朝这才佯装受教,实则虚与委蛇。
而文圣何等身份,出言提点,见人不理,自然不会再说,但此时叶清玄却是也有一般的说法,这不由的又让公孙朝心中有些恼火“这道士,不过一位落境武圣而已,怎敢学文圣一般,指点与我?他以为他是何人?”
第四百四十八章 白马非马(下)
淡淡的看了公孙朝一眼,叶清玄这才缓缓说道“居士果然果然辩才无双,但居士扪心自问,你仅以口才诡辩,自是能够暂时服人之口,但此番事了,在场众位学子,除却将这事情当做谈资之外,又岂会真的去与他人说,白马非马?”
“哼!”公孙朝闻言,只是鼻中冷哼一声,随后张口说道“在下所求之法,自有在下的道理,又岂是道长能够知晓的,依在下看来,道长也别拐弯抹角了,若是道长你对于在下所说,没法辩驳,那就不如速速认输,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完这话之后,公孙朝便即再也不看叶清玄,只是端起茶杯,兀自饮茶,“这道士,口才不行,可这茶,却是真真好茶!之前与其论战大师,便是洪兄,也真真是有些废物!”
叶清玄见此,只是淡淡摇头,同时在心中又暗自道了一声“真杠精也”,随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按照居士所说,贫道若是想要乘马,那这白马与黄马之间,自然也是不同的,可对?”
“自然!”公孙朝见叶清玄犹自不肯认输,反倒反过来像自己提问,于是冷哼一声,随口答道。
“可是众所周知,无论马色如何,其本质却都是马,都能健步如飞,赛过人力,是马便是用来乘坐,拉车,甚至耕田犁地,作为我等生产生活的一工具,既然如此,那本质不变,即便是马色不同,又如何不是一物?”
“自然不同!”公孙朝闻言又是一声冷哼,随后便即出言说道“方才在下已经说了,白马,乃是白色与马儿这物事的混合体,白马非马,这是两种概念,道长不要混为一谈,借故偷换概念!
若是道长真个听进去了方才在下所说,又怎会有如此无知的问题?道长,你且在心中细细回想方才在下所说的每一句话,而后在慎重的回答我,如果说,有白马,就是有马,那么是否便可以说,有黄马便是有白马了呢?”
“杠精啊!”叶清玄闻言,心中不由苦笑,而后只得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能!”
“如此一来,那道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公孙朝见叶清玄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顿时脸现嘲讽,随后长声说道“道长你即以承认,白马非马,黄马亦非白马,那是否可以判定,这场论战,乃是在下胜了?”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心中早有打算,怎可能三言两语就让这公孙朝给忽悠瘸了,于是起了个道号,随后便即说道“非也非也,贫道仅仅是承认,黄马非白马,并不等于贫道承认了白马非马!居士,这你可要搞清楚!”
“你这道士,怎地如此无赖!”公孙朝原本正在得意,骤然听见叶清玄犹自嘴硬,一时间气得他手上一抖,连连送到嘴边的茶汤,都是洒出来了不少。
更是一口茶吸入呛的他连连咳嗽,这番“无赖”的情景,却是让台下的诸位学子们,眼熟不已。
第一天里,这青玄道长,岂不是正是以如此相似的“无赖”模样,来对付法家申到的吗?
众人知晓,但公孙朝却是不知道,若非他杯茶水呛住,一时间无法言语,恐怕以他狂悖慵懒的性子,污言秽语什么的,早就连珠炮似的蹦出来了!
对面辛衍看见公孙朝被叶清玄气成如此样子,一时间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毕竟他身为论道宫宫主,主持论战,自然不能有丝毫偏袒,此时看来叶清玄却有“耍赖”嫌疑,但叶清玄没有认输,也没有明显的失败迹象,辛衍便也只能一言不发,静静观看。
“居士,茶汤烫嘴,还请小心慢饮!”叶清玄见公孙朝连连咳嗽,只是转动了手中的拂尘,同时轻笑一身,便继续说道“既然,居士觉得贫道是在胡搅蛮缠,而贫道也觉得居士不过诡辩,那么便不如听贫道说说一路来此,路上的见闻吧!”
“道长请说!”辛衍见公孙朝被呛得无法回答,于是不得不出言接下话茬。
“善!”叶清玄朝着辛衍微微打了个稽首,随后这才缓缓说道“公孙居士既然说的乃是白马非马,而不是黄马非马,或者其他颜色的马,那么想来,居士定然是有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了?”
“哼!”公孙龙闻言,不知叶清玄又要耍什么无赖,但自己却有一批白马的事情,学宫之中几乎人尽皆知,而自己“白马非马”的说法灵感,自然也是来自这爱马,是以他此时无法反驳,但也不愿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同时几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肯定答案,叶清玄便即继续说道“贫道在荆州修道之时,亦听闻稷下学宫威名,据说学宫之中,有这么一条规矩,凡是学宫弟子,在自认学问有成之时,便需孤身一人,游学天下,可是?”
“这道士知道的还挺多?”此时公孙朝已经缓过了劲儿来,听见这话,自然也是无法反驳,但是他又不想与叶清玄说话,于是也就又点了点头。
“善!”叶清玄见状,脸上神色不改,打了个拂尘继续问道“居士能够获得大师称号,想必定然是游学过天下的,然而天下如此之大,便光是大晋疆域,就不知又几万里,居士游学,自当乘马可是?”
“自然如此!在下又不是佛门苦行僧,好以赤脚行走,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做那等虐待自己的事情!游学之时,自然是乘爱马而行!”
“善!”叶清玄闻言,又是点头随后张口叹息道“唉,贫道自荆州而来,一路所走,亦不知多远,而贫道也不愿如此亏待自己,是以也是如居士一般,想要乘马而行!只是,却有一事实在是难住了贫道!”
“哦?道长惯会耍赖,又有何事能够难倒道长?”公孙朝闻言,心中怒火难消,于是出言讽刺。
“那自然是黄白俗物了!”叶清玄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一番,而后这才说道“大晋律法规定,一应来往商客,若要进入城关,那便需要缴税,若是乘马,还需单独为马缴税!贫道实在是囊中羞涩,此时想来,若是早早认识居士,恐怕便不会有如此烦恼了!”
“你!”公孙朝一听见叶清玄这话,顿时心中一沉,随后张口就要说话,但是紧接着叶清玄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毕竟,居士所说,白马非马,那么想来若是贫道如居士所说一般,骑着一匹白马入城关,定然能够省下一大笔费用,这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啊!”
叶清玄这番话说的虽然清清淡淡,但是其中的反讽之意,在场众人除非是傻子,否则有有谁能听不出来?
想想也可以知道,若是有人骑着一匹白马进城,而不想给马儿缴税,反而与城门郎说什么“白马非马”的道理,恐怕不过片刻时间,就会被当做脑袋有毛病,兼且想逃税而给抓起来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上)
“想来公孙居士当年游学天下,乘着白马腰悬宝剑,那是何等潇洒风流!”说到这里,叶清玄顿了一顿,随后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公孙朝,随后继续说道“想必每每入城,这关税定然也是不用交的!”
“你这道士!”公孙朝听见叶清玄如此讽刺自己,伸手便重重的将茶碗放在了案几之上,随后眼眉一竖,直直的瞪着叶清玄良久不语,最后却只能冷笑一声道“道长如此说法,自然没错,当年公孙朝游学天下,骑乘白马,进入城关自然是要交关税的。
只不过,论战便是论战,朝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去与城门郎说道这些,但道长何人?此时稷下论战,又怎能与城门缴税相比?若是道长真正有才,便莫要诡辩了!”
公孙朝这一副话,说出来便真的有些“耍无赖”了,然而叶清玄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杠精”本性,便是如此,他总能找到你言语之中的漏洞,随后借题发挥,打败你,除非你能说的他哑口无言,或者根本不理会他。
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叶清玄一打拂尘,而后朝着公孙朝笑道“居士觉得贫道是在诡辩,但贫道又何尝不觉得居士实在诡辩呢?
既然在这白马非马的一问之上,贫道与居士都互相说服不了对方,那不如这样吧!便由贫道另起一题,我等再论如何?”
公孙朝听见叶清玄有如此说法,只是眉头微皱,随后转头看向辛衍,而辛衍则是一副则是一副老神自在,根本不参与话题的模样。
眼见如此,公孙朝也知,叶清玄说的实在是事实,在白马非马一论之上,自己其实是已经落入了下风的,若是就此再论下去,两人之间所剩也不过是打嘴仗,诡辩而已,便如叶清玄所说,此题之上,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想到此处,公孙朝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道长所说,我等另起一题!方才乃是朝先出题,是以此次,便按道长所说,由你出题吧!”
“善!”叶清玄听见这话,脸带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张口便即问道“不知居士可曾见过母鸡?”
“自然见过!”公孙朝闻言一怔,随后点头回答,但心中却是小心提防上了,生怕叶清玄在问题中留下什么陷阱。
“如此便好!”叶清玄闻言微笑点头,随后在问“居士既然见过母鸡,想必也定然见过鸡蛋了!?”
公孙站闻言又是点头,这两种东西,便是生于贫家的弟子,都定然是见过,吃过,就更别说他公孙朝,从小长于稷下学宫了!
“甚好,甚好!”叶清玄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叶清玄这幅模样,休说将公孙朝搞了个莫名其妙,就连论道宫中其余学子,都是一般的莫名其妙,他们实在不知,这青玄道长此时说这两样物事,是为何?
总归不能学着公孙朝一般,说什么“母鸡非鸡,或者鸡蛋非蛋,一类的吧?”如此一来,难免却有拾人牙慧之意。
见众人一副莫名的眼光看着自己,叶清玄也不着急,只是起了个拂尘,随后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这才微笑着说道“居士既然见过母鸡,也见过鸡蛋,那么定然知道,这鸡乃是鸡蛋孵化而来,如此的话,贫道有一问,这世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噗!”原本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坐在一旁的辛衍骤然听见这么个“奇葩”的问题,顿时有些没有把持住,直接便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这青玄道长,怎地居然也与公孙朝一般,竟想些这等玩弄人思维的问题!”
辛衍如此,做在叶清玄对面的公孙朝心中,未尝不是升起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这道士,真的是道门高人吗?怎地此时提出来的问题,却是与我名家思路,不谋而合?”
这也无怪乎两人,或者说在论道宫中的众人,对于叶清玄有如此错位的感官了。
实在是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一问题,乃是他上辈子被讨论的最为火爆的一个问题。
古今中外,不知道有多少哲学家,思想家化身“杠精”吵个天翻地覆,为的就是争论出这个所以然来。
比起名家绝问,“白马非马”,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之中蕴含的逻辑辩证,实在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果然,只见叶清玄这问题一甩出来,顿时这论战宫中便如同炸了锅一般,一众学子们直直炒了个不可开交。
有说先有鸡的,自然也便有说先有蛋的,随后两派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兀自在下方争了个面红耳赤。
论道台上方,公孙朝骤然听见此问,先是在心中惊叹,随后便想要细细揣摩,然而无论他如何假设,但最终都会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之中。
若是他说先有鸡,那么鸡乃是由蛋孵化而来,那这第一只鸡蛋,却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他说先有蛋,那么蛋乃是母鸡所生,那这生蛋的第一只鸡,却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问题在公孙朝心头盘旋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眼见公孙朝陷入沉思之中,叶清玄也不出言打断,只是端坐在论道台上,一般的品茶养气。
头开始,辛衍还时不时的与叶清玄说上两句,讨论一下之前的论题,与现如今的论题,但是说的久了,仿佛就连辛衍都有些陷入其中,沉思之下,久久不语。
于是,没了说话对象的叶清玄,只觉有些无趣,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困倦了的小乔,随后便起身,将小姑娘抱起来,放在怀中,任他安睡,而自己则是一般的闭目养气,意沉心海。
之前,因为在论道台上,叶清玄生恐有人前来挑战,于是自然不敢悉心研究自家那“裂开”了一条缝的任督二脉。
此时,这论道宫中下方吵成一团,而论道台上这两人则是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看样子恐怕短时间内这两人也是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于是,叶清玄一方面是忙里偷闲,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家修炼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于是这才趁机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细研究了老半天,叶清玄这才发现,自家这任督二脉,实在是太过奇葩了,由于这任督二脉实在是太过厚实,是以虽然叶清玄几乎是每日不停的练功冲击,但却终究收效甚微。
直直到下山以来,频频与人动手,不断地耗尽真气,又补充完毕,在这反复锻炼之下,这任督二脉才是有所松动。
直到之前与兵家五人交手之后,这任督二脉才算是被“打裂”了一条口子,然而即便如此,这仿佛天堑一般的墙壁,依旧是没有被打碎。
不过虽然没有彻底破碎,但是叶清玄却仿佛能够从这裂缝之中,感受到一些与后天境界,不同的东西。
就比如,每每他的先天真气运转至此时,总有少许真气会“透”过裂缝,而后一转,再次返回,再返回之后,这道真气就会变得精纯许多,而那“裂缝”,似乎也会因此,变大不少!
这一点发现,实在是让叶清玄心中兴奋不已“总算是再见到突破的曙光了啊!恐怕假以时日,贫道终于有机会能够追上自家青源师弟啦!”
第四百五十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中)
论道台上,三人心中各有三人的想法,论道台下,一众学子也是没有闲着,甚至随着叶清玄这一问流传出去,稷下学宫之中,有更多的弟子,涌入论道宫,他们无不是各自加入一方,随后与另一方争的个面红耳赤。
“墨兄,这青玄,你看如何?”论道宫的东北方,一处不怎么起眼的房舍中,一位身上随意披着一件褐色袍子,头发披散的中年人坐在案几旁,手中拿着一张不起眼的纸条,朝着坐在案几一侧的同伴问道。
这说话的中年人,脸上虽然挂着和煦的笑容,但是一双眼睛之中,却是深邃的怕人,若是修为不够心性不定者看见,恐怕立时便会被这人眼中的森严法度所摄,变得浑浑噩噩!
“即是商兄所选,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那被称作墨兄的人,生的一副粗糙黝黑的面孔,身上穿着一件仿佛打满了补丁一般的衣裳,但这衣裳虽然看着有些破烂,但是却浆洗的干干净净,让人丝毫不会有邋遢的感觉,合着他周身里的气息,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这人答完此话之后,转头看向另一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是端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小老头,这小老头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此时发现同伴看向自己,却是仰天打了个哈哈,随后张口说道“你二人看我作甚,那青玄便是连我最得意的两个弟子都打败了,那自然是极好的!”
“唉~~”最早出声的商兄闻言,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同时低叹一声,“那便是他了吧,这青玄也确实有趣,居然能够提出这么有趣的一问!”
三人抬头看去,便见那被商兄拿在手中的纸条之上写的,赫然便是叶清玄方才提出的那条问题。
………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此时距离叶清玄提出这问题,已经是过去了一日一夜,公孙朝苦思冥想之下,无论这二者何为先,却都是不能自圆其说,实在是让他难受欲死!
蓦的,公孙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之中跳了出来,“这道士,果然以言语给我设下了陷阱,这二者为何一定要分先后?为何不能同时存在!?”
想到此处,公孙朝顿觉豁然开朗,只听吵闹了一夜的论道宫中,骤然传来一阵充满愉悦意味的长笑,众人听见笑声抬头,便看见公孙朝长身而起,一仰头,便将手中残茶饮尽,随后指着叶清玄便说道“道长!这答案在下有了!”
“公孙大师有答案了?”
“不愧是有稷下学宫第一辩才之称的大师!”一时间众人见此,顿觉精神振奋,这实在是叶清玄提出的问题,太过刁钻的原因!
叶清玄在研究清楚了自己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便在利用闲暇,一刻不停的冲击着“裂缝”,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保持着一部分心神,关注着心海之外的事情,否则被人发现,那就是实在是有些太过失礼了。
此时,听见公孙朝的笑声,叶清玄自然清醒了过来,口中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缓缓将先天真气纳入气海之中,收工完毕,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居士已有了答案,便请示下吧!”
“道长这一问,便是在下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公孙朝回答之前,先是朝着叶清玄拱手一礼,随后这才郑重答道“依在下看来,这母鸡和鸡蛋,必然不会先有其一,而后再有另外一种,若是如此,这答案自然无法圆满!
是以,在下认为,这母鸡和鸡蛋,定然是同时存在,而不能单独分个先后!不知在下这般回答,道长又有何话可说?”
论道台下的众人,听见公孙朝这般回答,顿时纷纷眼前一亮,只觉这公孙大师所说,实在是对极,他们恐怕都是掉进了叶清玄所布下的语言陷阱中去了!
“是极,是极!这母鸡和鸡蛋,为何要分个先后,若是同时存在,那这论题,岂不是不攻自破?”
公孙朝站在论道台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叶清玄,而叶清玄听见这答案之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一般的站起身来,朝着朝着公孙朝打了个稽首,随后说道“居士,你这般说法,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贫道问的既然是,鸡和鸡蛋谁先有,那么他们就定然会分个先后!”
公孙朝听见叶清玄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后颇有些不信的问道“道长口气居然如此之大?既然如此,那朝便愿闻其详!若是道长所说,真正能够将朝折服,那这场论战,便算是公孙某人输了,又能如何!”
“善!”叶清玄要的就是这“公孙杠精”的这一句话,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叶清玄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依照贫道看来,这世界上,定然是先有母鸡,而后才有鸡蛋!”
“哦?公孙朝闻言,颇有些轻蔑的一笑,随后当即便问道“世人皆知,鸡乃是鸡蛋所孵化,既然道长说先有母鸡,那这孵化了母鸡的鸡蛋,又是从何而来?”
叶清玄闻言,又是淡淡一笑,随后起了个道号“福生无量天尊!居士莫急,且听贫道往下说!”
“便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来!”公孙朝可是不信,叶清玄真的能够将其中的道理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少有错漏,他便会施展无双辩数,与他好好分说分说!
抬头看了看公孙朝,随后又扫视了一眼论道台下方,同样等待着自己说法的众位学子,叶清玄不紧不慢的打了个拂尘,这才缓缓说道“居士可知狼?”
“自然知道!”公孙朝见叶清玄开口居然不是说鸡,而是说狼,真真一副要岔开话题的模样,于是随口应了一句之后,便即说道“道长,休要东拉西扯,我们还是说说这鸡,和鸡蛋吧!”
“居士莫急!”叶清玄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贫道说狼,亦是在说鸡,居士且听。”
说道这里,叶清玄笑了笑,“居士知道狼,想必定然也知道狗了吧!然,这狼与狗之间的联系,居士是否清楚?”
公孙朝听闻叶清又将话题扯远了,于是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点事情,自然难不倒朝,据先贤经典流传,彼时洪荒,人族生存不易,多有猛兽巨魔,是以人族先贤驯服野狼,而后用其看家护院,久而久之,狼自然便成为了狗!”
“善!”叶清玄闻言点头,随后说道“既然狼与狗之间能够如此转化,那鸟与鸡呢?”
第四百五十一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下)
“道长,你这般说法便有些牵强了吧!”公孙朝听见叶清玄如此说法,又哪里能够不知道这道士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左不过是一些什么人族驯服了鸟类,而后鸟类化作母鸡一类!
想到此处,公孙朝冷笑一声,随后长声道“道长,你这番话说的乍一听仿佛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你却是不知,这鸡之一物,自打人族有记载以来,便从没有什么驯化之说,据朝所知,这鸡在被先贤发现之时,便已是鸡,而绝非禽鸟,彼时之鸡随与现今家鸡不同,但却也绝不是鸟。
况且,如今山林之中,野生凤鸡亦是不少!是以,道长想要以此说法,蒙混过关,却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更兼且,便是如道长所说,这鸡乃是由禽鸟驯化而来,那孵出第一只鸡的鸡蛋,又是哪来的?”
论道台下众位学子,在听见叶清玄的举例之后,自然也是有人在心中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们却是没有公孙朝来的渊博,本来还在心中兀自赞叹的他们,在听见了公孙朝的话后,一时间却有些分辨不清了!
于是,本来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论道台下方,又是再次分做了两派,又渐有吵闹之状。
便在此时,只听论道台上,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孙大师说的不错,我稷下学宫之中藏书无数,自然是有这方面的记载,若是道长想以此来论证先有鸡后有蛋,那却是怪不得在下要判定你输了!”
“辛大师开口了,定然不会有错!!”一众学子们,对于辛衍的话,还是信服的,毕竟自他主持论道宫以来,实在是称得上公正严明四个字。
“善!”叶清玄听见两人的话,脸上表情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贫道方才所举狼与狗的例子,只是想让居士知道,生物之间,并非永远一成不变的,既然狼能在人族的驯化之下变作狗,那么鸟儿,又如何不能够变成鸡?”
眼见公孙朝又想开口,叶清玄一扬拂尘,不给他机会当即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将狼化作狗,那是经由人手,而将鸟化作鸡,却是经由自然或说大道!”
说到这里,叶清玄脸现肃穆,口中宣了个道号,便继续说道“自然大道无物不包,当然便有那物竞天择!
游鱼会在水中呼吸,那乃是生存必须,蛇之所以大多有毒,且五彩斑斓,那自然也是需要捕猎生存,猛兽缘何力大无穷,奔跑迅捷,那自然也是为了能够捕食猎物用以充饥果腹!
既然游鱼,毒蛇,猛兽皆是如此,那飞鸟会飞自然也当如此,飞翔乃是他们为了生存而特有的本领!贫道如此说法,居士可还认同?”
自然之道,物竞天择,便是这名家大师公孙朝,也是不得不承认,叶清玄见公孙朝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若是有一日,环境突变,天空之上皆是危险遍布,飞翔不但不能让飞鸟更好的生存,反而会让他们断送性命,那又会如何?”
众人闻之,默然不语,叶清玄继续说道“上古之时,巨魔遍地,更传说某时又有天火降下,是以贫道假设,那能飞上天空的禽鸟,皆是断送了性命,而唯有少量不愿飞翔,或者飞不起来的禽鸟得存了性命!
于是长此以往,那些个能够飞上天的禽鸟,逐渐全数死去,而那些不愿飞翔,或不能飞翔的禽鸟见此,便会更不愿飞上天空,逐渐的,这些禽鸟就会失去飞行的能力。
随后,这些失去了飞行能力的禽鸟,为了生存,便不得不长出尖利带有弯钩的喙,而那些长不出来的,则因为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纷纷饿死。
而后,这些侥幸长出了喙的禽鸟,又为了获取更多的食物,和保护自己的能力,于是满满长出了弯钩利爪,兼且,由于已经不需要飞上天空,那这些已经发生了如此重大改变的禽鸟们的翅膀,自然也变悄然退化,变作小小一只。
如此一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世界之上的第一只鸡,便诞生了!并且,由于这种改变不仅仅是一两代便能够成功的,这个时间,必然是数千甚至数万年,是存在于一个一个不断孵化的鸟蛋之中的,是以孵化出第一只鸡的蛋,自然不能叫**蛋,而只能是鸟蛋!
当然,这禽鸟的变化,自然不会只有如此单一一种,只不过今日,贫道论的乃是鸡和鸡蛋,于是自然便只说这一种,如此,居士可是明白了?”
叶清玄的声音仿佛涓涓细流一般回荡在论道宫中,包括公孙朝在内,众人一听之下,便仿佛有一副禽鸟求生进化的画卷,在他们面前展开,叶清玄说的虽然是禽鸟,但是这道理,用于其余物种,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时间众人沉于其中,颇有些不可自拔的感觉。
“这!”公孙朝听见叶清玄的说法,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自创的名家一道,从前只是钻研于思维诡辩,重视逻辑,又何尝会想过,一个小小的问题,居然能够引出如此宏大的,有关于生命演化的讨论?
是以,公孙朝一时间张口结舌,他明明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叶清玄假设出来的,但是叶清玄的假设,一环扣一环,和谐无比,便是他想要找出错漏,都是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就在公孙朝张口结舌的档口,就听见叶清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居士,你固然辩才无双,但是这辩才不过诡辩,若如方才那白马非马一说,最后贫道举例,居士却是不由自主的便陷入了自己的圈套,跳不出来。
如此,只能服人之口,却不能服人之心,况且,在贫道看来,任何东西,凡是你想肯定的,那你定然能够从中找到相关的论证,便如白马非马,而你想否定的,则亦是如此,是以,仅论诡辩,不过空谈,不涉大道,终究不过一场虚空而已。
事物便是事物,东西便是东西,他们生而便是如此,即便居士你说的天花乱坠,在如何好听,他们的本质,却总是不会改变!
是以,贫道多说一句,还望居士早日看破其中迷障,真正走出自己的路子!”
说完这翻话后,叶清玄便即停了下来,随后眼神淡淡的看着公孙朝,该说的他都说了,事实如何,他也相信辛衍自有评判,与这“杠精”的论战,实在是入稷下学宫以来,最费心神口舌的一次!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三圣
公孙朝站在论道台之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方才叶清玄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了耳中,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最让他难受的倒不是发现自己辩不过叶清玄,实在是因为以他的见识,对于叶清玄所说的东西,他居然连也没有去想过,这是让公孙朝万万无法接受的。
毕竟,他名家一道,论的便是人之思维,或者说脑洞。
回想往日,无论是辛衍亦或者文圣,仿佛都是有意无意的在这方面提点过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总是沉迷于玩弄辞藻,辩论思维,如此不过是走了岔路,而非真正的通天大路。
然而,公孙朝既然能够开辟一门单独的学问,又怎么可能会被他人三言两语劝住?即便那人是学宫之中的前辈,甚至文圣孔极都不行。
但直至今日,与叶清玄论战,听过他关于自然大道的阐述之后,这才是发现仿佛从前,自己的路子真的是走歪了!
“不可能!”这想法一出现在公孙朝心中,便立刻被他否决了,“这道士不过是仗着牙尖嘴利,是以这才胜过我一次,若是日后再论,我定然能够一战而胜之!
可是,仅靠如今的名家学说,是否真的能与道门经典匹敌?”
公孙朝心中想法变幻万千,最后终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后只见公孙朝朝着叶清玄拱手一礼,随后叹息道“今日论战,是我败了,但败的只是我公孙朝,却不是我公孙朝的名家!来日,朝定然要在与道长论过!”
说完这话,公孙朝转身甩袖,而后迈开大步,便径直出了论道宫。
论道台上,叶清玄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逐渐远去的公孙朝,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论道台下方,一众学子们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种颇为不真实的感觉,尽管叶清玄之前连战十日,并且战无不胜。
但是,在公孙朝到来之时,尽管有用户叶清玄之人,心中有所期盼,但是却也不敢真的奢望叶清玄能够一战而胜之。
毕竟,公孙朝在稷下学宫之中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他和他的名家也许不是道理最为通透,最为深奥的学派,但是学宫之中却是无人敢反驳,只说论战,公孙朝与他的名家,乃是稷下学宫之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甚至有人猜测,便是当年曾经在论战中赢过公孙朝的孔然大师,再次与其论战,恐怕都有可能论不过他!
然而,现在,叶清玄居然用一个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的古怪问题,说的公孙朝哑口无言,认输甩袖而走。
这又怎能让众人心中不惊叹拜服?
便在此时,辛衍上前一步,随后长声说道“名家公孙朝,败于道门青玄,若是另有学子、大师想要讨教,一刻钟后,便可登上论道台!”
这话一出,论道宫中的一众学子们,一个个不由的都是面面相觑,便是公孙朝都败了,他们又怎可能论贏青玄道长?
若说稷下学宫之中还有谁可能在道里之上论贏他,恐怕除过各道圣人道主之外,便只剩下近日来名声一时无两的孔然大师了吧!
然而孔然大师,此时正忙于理学一脉的开脉大典,自然不可能前来论道宫,可不是么,若是他想来,这十日已经过去,怎地丝毫不见他的踪影?
见暂时无人在上论道台,叶清玄一甩拂尘,微微朝着台下打了个稽首,随后便即返回自家座位,闭目养气,分心修炼起了玄功。
如此,便是又过去了一日一夜,这一日一夜里,论道宫中的学子们,眼见无人上前挑战,于是一个个都是散去了不少!
当叶清玄睁开眼睛之时,便看见,原本人头涌动了十几日的论道宫中,此时却仅仅剩下了稀稀拉拉的数十人而已。
“看来,此次论道,到此便是结束了?”有这样想法的不仅仅是叶清玄,还有坐在一旁的辛衍。
当然,叶清玄自然不会狂妄的认为,仅仅这短短的十几天,自己便真的是在稷下学宫之中在无敌手了。
十几日里,前来与他论道的,除却儒、法、兵、墨以外,稷下学宫之中的另外五大显学,却根本没有大师前来此处与他论战。
此时回想,便是儒门也不过仅仅有易道一脉前来罢了。
“也不知,这另外五大显学,为何不来?是不屑,亦或者是有奇遇事物牵绊了他们?”
正当叶清玄疑惑的时候,辛衍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青玄道长,以我看,这论道宫中,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人再来了!”
闻言,叶清玄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听辛衍说道“道长来此,定然也知孔然与他的理学,三日之后,便是孔然开脉之时,是以此时学宫之中,不论与他交好者,亦或者是与他有仇怨者,都是再悉心准备,只等着三日后,在那理学的开脉大典之上,再作计较。
依在下来看,道长便撤了这论道台吧!想来,道长来此,定然不单单是为了在我这论道宫中,舌战群雄的吧!”
叶清玄闻言,饶有深意的看了辛衍一眼,随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辛大师果然慧眼,如此,贫道便告辞了!”
说着,叶清玄便一招手,随后小乔便颇为乖巧的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而后又朝着辛衍打了个稽首,便要告辞!
“道长且慢!”
“哦?”见辛衍叫住自己,叶清玄淡笑转身,“不知大师还有什么交代?”
“无事!不过,道长来此便是学宫之客,既然如此辛某又如何呢能够不悉心招待?”说到这里辛衍笑着看了叶清玄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论道宫中,为道长准备的厢房,道长可是还从未用过,既然如此,今夜不若便在我这论道宫中,住上一晚吧!”
“善!”叶清玄闻言一笑,而后点了点头,跟着辛衍便即朝着论道宫深处走去!
论道宫占地虽然颇为广大,但是在大却也总规不过是一座大殿而已,是以不过片刻的时间,辛衍便带着叶清玄来到了一间厢房的门口,随后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长,便是这里,如此,辛某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这话,辛衍朝着叶清玄一拱手,转身便颇为潇洒的走了。见此,叶清玄胸有成竹的一笑,两人如此神神秘秘的模样,却是把小乔弄了个一头雾水。
“走吧!”叶清玄说着,一伸手便推开了厢房的大门,抬眼看去,果不其然,便见到三个打扮各异,年岁也不相同的人影,坐在厢房之中,正仿若无人的一般,在品茗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