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互相伤害呀
“人类，是敌人哦。”
“杀掉他们。”
“狩猎他们。”
“歼灭他们。”
“背弃了‘母亲大人’的人。”
“扰乱规则秩序的人，全部都是敌人。”
“我们，和兄长大人的敌人。”
“必须要杀掉才行呢。”
一句一句的言语，让白华呆滞，看着两个弟弟和记忆中同样乖巧的笑容，和眼底快要溢出的，比之乖巧更胜的混乱与狂气。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不知所措。
——为什么？
白华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拉住了希尔和威尔。
“兄长大人，怎么了么？”
“众多的‘恶’就在那里哦，快点去制裁他们。”
希尔和威尔不解的看向白华，并试图推着白华移动，却移不动分毫。
“希尔、威尔···”白华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些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是人类，需要帮助的人啊。”
白华不知道，希尔和威尔为何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过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两个弟弟，并非记忆中认识的···不，或许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弟弟们。
他们笑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危险，要做的事情有多么恐怖，只是带着纯真的笑容，真的打从心底认为乌鲁克的人类是应该消灭的对象，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所行是在执行正义。
——已经，彻底扭曲了。
“停下来！停下来···”注视着远方北之壁下士兵们惊惧的面容，白华感到心脏传来阵阵刺痛，自己的弟弟，被人们如此畏惧，就已经足够他联想，所谓的双子神，到底在这片大地上做出了何等恐怖的是事情，于是，他声音开始有些沙哑了：“停下来，拜托你们停下来，他们绝非是邪恶，真正的邪恶，是······”
是哪一方？
无法明言。
正义邪恶很就是暧昧不清的概念，或许于种族方面来讲，人类在很多生命眼中都是邪恶的存在，只知道掠夺的存在，但身为人类···至少曾经身为人类的希尔与威尔，绝不应该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更不该将其认定为‘恶’去歼灭。
似乎感受到了白华内心的动摇和痛苦，希尔和威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气息变得沉重。
“兄长大人，迷茫了。”
“绝对正义的勇者，绝对正确的兄长大人，不会有错，不应该有错，但是···迷茫了。”
“有人蛊惑了兄长大人。”
“是人类吗？”
“是女神吗？”
“是金固吗？”
“是这个世界吧。”
“等···你们在说什么？！”白华愈加急切。
“兄长大人没有错哦。”
“都是迷惑了兄长大人眼睛和心灵的，这个世界的错。”
“这是个错误的世界，由希尔来帮兄长大人破碎它。”
“由威尔来帮兄长大人纠正它。”
“这样，兄长大人就能变回绝对的正义啦。”
希尔和威尔一人一句的说着，完全没在意白华越来越自责的表情，身上皆散发出惊人的死气和怨气，庞大的魔力和神性，使得周围的空间扭曲起来。
下一瞬，银白的光影一闪而逝，希尔和威尔面色一顿。
两个男孩前后推搡的兄长，此刻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他们，他们这才看向身后十几米处，扶着白华的少女。
“什么啊。”
“原来是格兰姐姐。”
“格兰姐姐，好久不见呢。”
“听我们说哦，兄长大人好过分耶，我们都这么努力了，他还是不愿意认同我们。”
“格兰姐姐，兄长大人被这个世界蛊惑了呢，我们一起努力，来破坏这个世界吧。”
然而，被他们亲切称之为姐姐的阿尔泰尔，却面色凝重带着些微敌意瞪着两人。
“双子神么？没想到当初只会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小鬼，现在都成为神灵大人呢。”阿尔泰尔皱了皱眉，瞥了白华一眼：“我只说一次，白华，他们两个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
白华神色黯然。
见状，阿尔泰尔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她是联盟军第三元帅，在白华将亲眷接到身边后，自然见过。不过和白华不同的是，阿尔泰尔打从一开始就看清了希尔和威尔，双子本就是如此。至于为何会扭曲成这般，她多少也猜到了些许。
多半是白华成名后，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或赞叹，之后为了讨好白华，背后支持联盟军的一些国王们，为其更好的教育，安排了很多私教。双子是白华的血亲，说不准也拥有不弱于白华的潜力，即便要差一些，只能成就神域，也能给众国带来不小的好处。就算失败，稍加推脱也能卖白华一个人情。
可惜，那些家伙并非教育者而是掌权者，又如何能明白偏远没落的小贵族，和王室教育的差异到底有多么大。加上身边的人一直传颂白华的事迹，以及双子身为白华血亲，过于浓厚期待，众多因素的影响下，双子的性格变得偏执而扭曲。
当时白华的母亲还在身边，双子表现得不明显，是以只有阿尔泰尔发现这一点，却也并未矫正。
她和白华都位居重职，没有多余精力放在双子的教育上。本想着战争结束后，再来好生教育双子，谁曾想到之后会发生那种事情。
“啧，稍微回忆一下，不都是我的责任么。”
阿尔泰尔苦笑，没理会希尔和威尔惊慌的呼叫，直接将白华转移回北之壁的后方。
“好了，小鬼们，要找的敌人就是你们的阿尔泰尔姐姐哦，如果有本事执行正义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你···把兄长大人藏到哪里去了？！”
“蛊惑兄长大人的就是你么？”
“就算是格兰姐姐，也必须杀掉！”
“啧！也不知道这目中无人的性格是谁教的，不过小鬼们，稍微有点儿过头了呀，兄控太严重，作为你们的嫂子，姐姐会很头痛的哟。”阿尔泰尔微笑着上前，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意，以言语挑衅双子。
果不其然，在听到‘嫂子’这样的自称后，双子立即红了眼睛。
“兄长大人才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狐狸女，就死在这里吧！”
“呵~果然就是两个病态兄控。你们啊，早就被白华抛弃了。”阿尔泰尔不屑冷笑，心里却在滴血。
——嗯，为什么呢？明明是想挑衅这两个小鬼来着，为什么在听到白华不会娶自己，这个这个极大概率会成真的预言的断言，心里咋这么痛呢？
639：三方骤变
乌鲁克，神塔。
现今人类高层战力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倾听着梅林讲述今天上午，发生在北之壁的事情。
“嚯，没想到双子神的正体居然是白华的血亲兄弟么，这可真是惊人的情报啊。”吉尔伽美什不由感慨一声，看了看神色低落的白华，和缩在神塔角落，貌似被刺激到了的阿尔泰尔。
“不过···主神级灵基，就连这个女人也只能勉强将之击退，稍微有点棘手呐。”
因为阿德诺亚的术式与型月世界的魔术基盘完全不同的关系，梅林也没办法将战斗全过程详细讲述，只能表述一个大概。
大致过程是，因为双子神的出现，白华受到极大影响，直接伤势了斗志，然后阿尔泰尔出手，以一敌二勉强将双子神击退，不过······
“所以说，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把双子神击退了么，为什么反而一副战败的模样？”
“啊哈哈，关于这一点······”梅林讪讪一笑。
那种愉悦的事情，当然要由亲身经历者自己说出来啊！
“嘛，倒不是消沉什么的啦。”阿尔泰尔嘴角一抽，颇为忌惮的看了白华一眼：“只能说，你家弟弟真厉害，我以前都没看出来。”
能想象么？和两个孩子打架，已经足够丢人了，对方还一边用充满狂气的语气喊着：“把兄长大人还给我！”“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勾引兄长大人！”“兄长大人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永远都是我们的！”“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阿尔泰尔觉得自己今晚肯定会做噩梦。
“场面相当激烈哟~！梅林大哥哥可以保证。”梅林笑着拍了拍胸口，
相爱相杀，反目成仇，弟弟和嫂子一起争哥哥之类的戏码，虽然听上去挺俗套，不过不妨碍有人喜欢不是？
反正作为现场观众，梅林当时看得蛮开心。
“闭嘴，蠢货！本王关心的是双子神的弱点和来历！”吉尔伽美什愤恨的瞪了梅林一眼。
这厮在乌鲁克整天正事不做一件，满脑子就想着看戏，都在阿瓦隆看了几千年的戏，还没看够！
“关于这一点，还是由我来说吧。”阿尔泰尔顿了顿，看了眼白华，继续说道：“希尔·亚瑟道尔，威尔·亚瑟道尔，在我和白华的世界，因为一场大战而丧命。至于怎么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我倒觉得无需在意，因为在生前，他们两个的实力都算不上强大，更无法称之为神灵。”
阿德诺亚世界的神灵，亘古不变，因此，没有所谓的成神。
也是因此，人类强者被划分为神域和超神域，用于区分神灵。
“我在那两个小鬼身上感受到的神性，非常的混杂，就像由很多细小的碎片拼接完成的组装品，而且说到底也只是两个小鬼罢了，战斗经验不足。所以他们虽然都是主神级神灵，却远不及各神系中神王的强大，单体放出来最多比伊什塔尔要强一些吧。”
“喂——！”
伊什塔尔不满的叫唤一声，不过在得到了全员不善的眼神后，立即沉默下去。
“嘛，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啦。”阿尔泰尔亦接着机会结束了话题。
显然，她并不愿意在希尔和威尔两人身上多做讨论。
实际上，她对希尔及威尔的穿越，以及力量来源，也是有着一些猜测的。
两人原本都是死者，且实力弱小，灵魂自然也脆弱无比。是以，尽管世界意识出手，也无法将两个很有可能已经损坏的灵魂凭空补全。何况阿德诺亚世界的世界意识本身就因为分割的关系，状态不稳定且权限不足。
想要补全两个损坏了的灵魂，就需要同样是为灵魂当做材料才行。
而百年大战最不缺少的是什么？
正是死者的灵魂。
但是，因战争而死亡的灵魂，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因为环境，因为战祸，因为剥削。
死在战场上，死在家乡里，死在法场中。
这众多充满怨恨的灵魂，让原本就混浊的双子，连灵魂都一起变得混浊。一下子，仿佛被引燃的导火线般，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的那两个小鬼，就算是白华，或他们的双亲复活，也不可能劝得住了吧。
“另外还有一点，那两个小鬼提到过‘母亲大人’，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阿尔泰尔意味深长的说道。
“居然···事态比本王想象中更加严重。”吉尔伽美什邹了邹眉头，旋即说道：“在你们来之前，双子神袭击过本王管辖范围内的数个城市，那些城市的下场，你们能想象得到。不过双子神的行动和立场不明，虽是袭击了人类，但不管对魔兽还是其他女神，也是视作与人类一般的存在，只要遇见了便会无差别攻击。”
“所以才说，是独立阵营么。”藤丸立香微微呢喃。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吗？”玛修亦是不解。
双子神之前从未袭击过乌鲁克，因此被判定为与密林女神魁扎尔般，勉强的中立阵营。不仅袭击人类都市，亦对三女神同盟造成牵制，还是有些许利用价值的，可现在似乎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
“简直就是疯子。”安娜则要心直口快的多了。
白华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那是事实。
吉尔伽美什考虑了一下，叹息的说道：“姑且先防范吧，如果再出现···阿尔泰尔，不准再放水了，你去杀了他们。”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各处传回双子神的目击报告。
波斯湾的观测所被袭击，全灭。
戈耳工的鲜血神殿被袭击，神殿破碎，金固及戈耳工败逃。
冥界遭受入侵，埃列什基伽勒勉强以权能击退。
役属乌鲁克的servant，牛若丸、弁庆及带队外出执行任务的士兵，遭遇袭击，全灭。
短短数天内的巨变，令众人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该死，那两个小鬼已经彻底失控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阿尔泰尔，你立刻前往南边的热带雨林，双子神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那里。”吉尔伽美什有些焦躁的下达命令。
这一次，阿尔泰尔没有让对方难堪，严肃的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
“等等！”
“白华·亚瑟道尔，给本王认清现实，他们现在已经是死灵了，不是你认识的亲人！”
“白华，你不需要多想，他们由我去解决，之后不管你怨恨我也好，还是伤心也罢，至少······别再自责了，求你了。”阿尔泰尔亦恳求般劝道。
“不，他们···希尔、威尔，由我来杀。”
640：密林覆盖的乌尔
美索不达尼亚南部，因为羽蛇神魁扎尔的降临，位居于此的乌尔市化为一座被雨林包围着的城市。
“这片繁盛的生态系统，也是因为女神魁扎尔降临后带来的吗？”
藤丸立香环视着身处着的，被树木覆盖的区域，轻声感叹着。
如此繁荣兴盛的生态系统，突然出现在资源相对恶劣的美索不达尼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藤丸立香实在无法判断。
毕竟，如果这个时代没有化为特异点的话，按照历史的轨迹，虽然拥有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带领，可除了此时代最耀眼与辉煌的乌鲁克市，生活在其他城市的人们，生活水平并不乐观。至少每年因环境而无法收获粮食的事情，也常有发生，孩童与老人被饿死也不奇怪。
不过有这片雨林的话，至少不需要担忧这一点。
“没错哦，乌尔市原本的地利，类似于乌鲁克市，不过没有象征着丰收的女神的庇护，相较于乌鲁克就显得非常荒凉了。而神灵，魁札尔·科亚特尔，是被誉为‘拥有羽翼的美丽之蛇’的女神，执掌的权柄众多，风雨、收获、文明、太阳、金星、进步，她降临的话，乌尔会变成如此风景，是很正常的事情。”
梅林微笑着点头，并指着周围说道：“就像这片森林，因为神灵的到来，与外面的世界宛若隔世。同时也象征着这片领地已经被女神魁扎尔占领了，在此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是属于神的东西，一座束缚自由的牢笼。”
“牢笼么···？”玛修欲言又止，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怎么了，玛修，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的哦，梅林大哥哥呀，可是很大方的。”梅林嬉笑着一张脸，就好像再说：‘说嘛，说嘛，我知道你想说我坏话，但我不会介意的。’模样。
如果安娜在此，一定会告诉玛修，只要说出的话，不对梅林心意，这厮明着不说，但肯定会记在心里。
“啊？也··也不是见解啦。”玛修红着脸，显然还不清楚梅林的本性，用着略微不自信的语气道：“其实，比起牢笼，我觉得，这片森林更像是保护伞。进入森林以后，就看不到魔兽了，换一种方面思考，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座森林虽然被魁扎尔女神占据，但她也保护了人们呢？”
自从三女神同盟的情报被阿尔泰尔揭露，并断言女神魁扎尔，是至高的善神，可以拉拢并且信赖的女神后，迦勒底组对其印象就变得非常不错了。
不管是玛修，还是藤丸立香，都并非喜欢恶意揣摩他人善恶的性格。
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天真。
可也正是这种天真，一直支持着他们走到了这里。
闻言，梅林脸上的没正行的笑容，逐渐变得温柔且欣慰起来。
或许连梅林自己都不清楚，此刻的这份感情，究竟是身为半梦魔模仿而来的人格伪装，亦或是他自身的感情。
不，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梅林所追求的一直都是这个。
玛修的善良，人类的光点，因此而流露出的感情，无论真假都无所谓，因为这份感情是值得肯定的，作为观测者的他必须去欣赏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对梅林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啊，或许正是因为发生了这场人类的大危机，我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旁观者，才能有所改变吧。
“没错哦，既是牢笼亦是守护，乌尔虽然被女神支配，但也被女神守护着。”梅林如此说道：“毕竟是女神的底盘嘛。”
然而，压根就没人留意梅林的变化。
走在最前方的两人，可是时刻散发着压迫感。
“快到了，藤丸，试着让迦勒底查探一下周围以太浓度，和魁扎尔的灵基反应。”白华突然回头说道。
这次前来乌尔市的人，相较于之前几次任务，都要多的多。
迦勒底两人一兽加上远在迦勒底关注的后援团组合，梅林和伊什塔尔，白华和阿尔泰尔，以及最后的库丘林。
没办法，无论是双子神还是魁扎尔，都并非轻易就能解决的敌人。且魁扎尔态度不明，谁知道迎战双子神的同时，会不会同时迎击魁扎尔呢。反正面对三位主神级强者，能带上的战力越多越好。
虽说如此，也不能全部集中。
戈耳工那边不用担心，失去了鲜血神殿，威胁最大的只有金固，至于戈耳工，乌鲁克还是能够防御的。
当然，也有双子神直接进攻乌鲁克的可能性，只是这可能性微乎及微，但也要防范于未然，因此，将重要战力的斯卡哈和伊莉雅留守，加之埃列什基伽勒也答应过，必要时会会提供帮助，以及吉尔伽美什本身的存在，乌鲁克的防御倒也稳妥。
所以，在一系列安排都相当完善的情况下，众人并无紧张感，反而因为白华和阿尔泰尔明显不对经的模样，感受到了压抑。
“啊，好的，稍等一下。”藤丸立香应了一声，立即抬起左臂的礼装：“医生。”
“已经在查探了，检查到灵基反应。”罗玛尼带着疲累的声音立即响起，下一刻，突然惊愕起来：“···等等，四个！三个，减少了？以太浓度升高，有东西在高速接近你们！玛修，七点钟方向，准备防御！”
“是！玛修·基列莱特，防御展开！”
玛修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几乎反射性的便上前执行命令。
坚固的十字大盾立即阻挡在众人面前，下一瞬，混浊的光辉顿时令周围光线变得暗淡。可见度剧烈降低的同时，狂暴的魔力炮击轰在大盾之上，擦散而出的魔力仿佛数道长鞭不断蹂躏大地。
几乎转瞬的功夫，茂盛的林木被一扫而空，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被龙群破坏着的乌尔市。
“来晚了？！”
“怎···怎么会？”
“该死，已经交手上了么？”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呢。”
没理会servant们的反应，藤丸立香立刻开始指挥：“梅林、库丘林，乌尔市的民众就拜托你们了，不必迎击敌人，首要任务是保护乌尔市人们的安全，能逃走就逃走！玛修、白华、阿尔泰尔，我们一起去——”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库丘林的声音给打断。
“喂！老大，等等啊！”
“白华先生？”
“啧！那家伙···”
641：阿尔托莉雅开饭啦
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在看到乌尔市的全貌···不，应该说，在意识到希尔和威尔双子，已经到来的一瞬，白华体表顿时被白金色的烈焰覆盖上，突破音障冲出。
见状，阿尔泰尔轻轻邹眉。
“啧！哪家伙···”
带着忧心，少女来不及和其余人打招呼，便跟着紧随其后。
两人的速度很快，一前一后转眼便冲到了乌尔市中央，恰巧阻拦在两人前方的巨龙，一概被撕裂或焚尽。
也是在这里，阿尔泰尔追上了白华。
以神域级的实力，轻松将白华拉住，摆出了一副严肃表情。
“你要去干什么？”
白华挣扎了两下，没起到效果，这才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希尔···威尔···他们就在那里。”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阿尔泰尔眉头邹的更深了。
“我···”
“杀死他们？以兄长的身份，去杀死自己的亲弟弟？你真的下得去手吗，你的内心就不会动摇吗，还是，你不会因为他们而伤心？”阿尔泰尔厉声呵斥。
很久之前就陪伴着白华的她，很清楚白华对希尔及威尔的关爱。那种关爱在特定的时候甚至能让白华干出无理智的事情，因此，她不希望白华和双子对上。
无论谁胜谁负，白华都会受伤。
当初失去亲人的时候，白华曾一度绝望，那深切的绝望感······
阿尔泰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那股绝望感再次出现在白华身上。何况此次要手刃至亲，绝对要比上一次来的更加痛苦。
“你就留在这里，我去！你是他们的哥哥，但我不是，我可以下得了手。”阿尔泰尔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责任。”白华低声回应着。
“但也不是你的责任！”阿尔泰尔神色一凛，无比认真的开口：“别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他们的亲人，但也只是他们的亲人，而非他们本人。你可以干涉他们的想法，却不能代替他们选择，希尔和威尔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他们自己选得道路。没错，你可以为他们难过伤心，可不用代替他们接受不属于你的罪业，你当时已经尽力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办法···你我都知道，这只是用于逃避的词汇。”白华神色黯然。
他觉得希尔和威尔本是乖巧的孩子，会变成如今模样，是自己的错误。
疏于关怀，没有给予兄长应给予的爱和教导，没有引导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亦不曾保护好他们。
如今会变成这般，有大部分责任都在自己。
既然无可挽回，至少亲手终结。
“真是受够你了，为什么非要做这种痛苦的事情？”阿尔泰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狠狠道：“既然如此，就算折断你的手脚，也要把你留下来。”
“你答应过我的。”
“我······”阿尔泰尔一滞，感到些许无力：“就算我答应过你，让你去，但你看看周围！要看着这些普通人，就在你面前，你的眼皮子底下，命丧于那些蜥蜴口中吗？”
“有你在，现在的你比我更强，能更快的阻止这些龙种。”白华果断开口。
现在的阿尔泰尔，有完整的神域级实力，远非白华这个临时制作，且被限制了英灵分身要强得多。
“我不会出手。”
“······”
白华沉默了，眼底闪过犹豫。
“你敢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他们被杀害。现在，除了你，他们别无依靠。”
近乎威胁的残忍言辞，从阿尔泰尔嘴里传出，让白华先是一阵难以置信，旋即又恢复了平静，直勾勾的盯着阿尔泰尔，并说出了简短的话。
“帮我，阿尔泰尔，就现在，我需要你。”
这是请求，白华向挚友的请求，阿尔泰尔绝对无法拒绝的请求，也是大战之后阿尔泰尔再没听过的话语。
简短，却蕴含着承诺。
“···你就是个无赖！”阿尔泰尔恨恨骂道，长长叹息一声后，转过身子不想去看这张讨厌的脸。明明对方还有很多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兑现，居然还厚着脸皮向自己要求。
——明明知道，这种话我根本说不出拒绝二字来。
白华微微一笑，他知道，阿尔泰尔已经答应了，当下再次朝双子神方向奔去。
过了两息，感知白华已经远去，阿尔泰尔这才转过身子，注视着向自己方向靠过来，仿佛要遮蔽整个天空的龙群，流露出复杂神色。
“臭蜥蜴，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就好了么。”
下一瞬，术式展开。
“风雪啊——”
原本只是最上位术士的阿尔泰尔，自然无法发挥出改天换地的威能，但同时，她还是巅峰神域级战士，在海量魔力的疯狂灌注之下，气象顿时骤变。转眼之间，乌尔市便被风雪所覆盖，所有翱翔于天空的巨龙，体表开始凝结厚重的冰霜，连血液的流动，一时间都慢了几个等级。
“轰轰轰——”
一头头巨龙自天空中陨落，但也仅此而已。
以龙种的魔力抗性，短暂的封锁其行动，就已经是这个术式的极限了，更进一步的灭杀，需要阿尔泰尔亲身提着武具，一刀刀去砍。
“麻烦了啊，空间类型的术式，我可不擅长。”说着，看了眼远处的神殿，不禁露出苦恼神色：“真是的，尽交给我一些苦差。啊~啊，要能像梅良心一样，整天待在乌古耶尔偷窥，小日子就舒坦了呀。”
这时，藤丸立香等人也赶了过来。
听到阿尔泰尔的抱怨，梅林表情僵硬，有些不忿的反驳：“哎呀哎呀，梅林大哥哥被看不起了呢，就算是我，其实平日也有很多工作要忙的哦~☆”
嗯，作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少女，每天忙着更新网页，可累人啦~！
对于梅林阴阳怪气的语调，阿尔泰尔当即摆出一脸反胃模样，旋即嫌弃似的说道：“对于你这个敬业的网骗，我懒得评价。不过现在，多少做一点儿正事吧。好歹是冠位caster，锁定乌尔市境内的人，并且转移，应该做得到吧？”
“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强人所难的要求，不愧是能把冥界女神追着跑的怪胎。”梅林小声吐槽一句，在阿尔泰尔发怒之前，立即摇头道：“残念，我把魔力消耗在其他地方了，现在的我动用不了多少魔力呢。”
这类回答，使阿尔泰尔眼角抽了抽，自然清楚梅林的魔力用在什么地方，当下也不好责怪。
“算了，对于你是没用的废物这一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只是缺少魔力的话，还是很好解决。”阿尔泰尔和善一笑，手中生成一颗光球，对准梅林就压了下去：“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冠位魔术师的本事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魔力！涌出来了，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梅林怪叫一声，面色潮红。
不得不说，这相当涩情的叫声，就连自诩老司机的阿尔泰尔，一时间都有些害羞了，就更别提纯情的玛修等人。
“少··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快点做正事啊！”
“是是，我知道了。”梅林笑了笑，旋即转动魔杖：“好嘞，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不列颠大魔术吧！”
紧接着，这样一句咒文响起。
“阿尔托莉雅开饭啦！”
642：要死要死的豹人小姐
宛如暴风般的冲击一阵阵袭来，即便身处远处依旧能感受到，战斗中心不断炸裂聚变的狂暴魔力。
——埃利都。
苏美尔神话中，王权最初从天而降的都市。位于乌尔市附近，在文化尚未融合的最早时期，埃利都市曾是美索不达尼亚大地上强大且繁华的都市，很多技术的起源皆源于此。
不过现在，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已经没有人类居住。
居住在此的，是一位神灵。
“神殿···”
属于外来神，羽蛇神的神殿。
在这片大地，这个时代，如埃列什基伽勒和伊什塔尔这类本土神灵，根本无需做什么，信仰一直都存在着。因此，她们重新降临到这个时代后，便能发挥出源于神格一侧的实力。
身为外来神的羽蛇神魁扎尔则不同。
虽然也能在无信仰的情况下降临，但想要发挥出原本的力量，确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魁扎尔选择了建立神殿，将距离较近的乌尔市纳入统治范围，用于建立基础的信仰，自身存在短暂的刻入苏美尔文明之中，获取神格的力量。
不过获取了信仰，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必须建立神殿，在其中安放能代表自身的物品，通过这样的仪式，收集信仰的过程才算完成。
要知道，能够代表自身存在的物品，可不是随便捡一颗花花草草就能凑数的东西，即便对于神灵，也相当重要。何况以servant形式降临的魁扎尔，在这片大地上宛如无根之萍。
那件物品必须安放在神殿，便无法移动，且代表着魁扎尔的神格，一旦损毁，魁扎尔便会实力大减。
亦是因为如此原因，神格即为魁扎尔在美索不达尼亚立足的关键之物。一旦失去，别说维持主神等级的灵基了，很有可能掉出三女神同盟的实力平均线。
“所以，魁扎尔·科亚特尔无法离开，一定会固守神殿。只要羽蛇神没有退场，希尔和威尔，就一定在哪里。”
白华迅速奔袭着，强大的视力，使他能轻易锁定神殿祭坛顶端，被高高供奉着的巨大石盘。
——太阳历石。
阿兹特克神话中，显示世界的过去和现在，及一切的日历，象征太阳的神威，魁扎尔权能的一部分。
有那个东西在，魁扎尔绝对不会逃离。
白华不需要任何犹豫。
然而，路途中却发现了意外的遮挡物。
——不，这家伙连别说阻挡了，就算还能保持呼吸，就已经非常惊人了吧。
白华如此想到，却也停下了脚步。
“神灵级灵基，看样子，并非魁扎尔啊。”
一个穿着奇怪老虎玩偶服，短发的女性，外貌倒是和在冬木见过的藤村大河一模一样。此刻，腹部被贯穿了一个骇人的空洞，就连灵核都受到严重损伤，身上各处逐渐化为灵光消散，要不了多时便会退场。
而这位···姑且称之为女神的神灵，其性格似乎也和藤村大河相似，即便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依旧元气满满，甚至给人一种过剩活力的麻烦感觉。
——被卷入三位主神级servant的厮杀，倒霉的家伙···不，普通神灵级被卷入主神级的生死厮杀之中，还能以大部分身躯完好的状态退场，就已经相当幸运了。
“啊？库库尔吗？我不是库库尔，我是豹人喵！”豹人如此回应着。
——喵？嗯，姑且不吐槽，为什么名字上带上‘豹’的豹人，要穿着老虎的玩偶服。和身为女神却又像搞笑艺人一样，看上去完全没有神灵威严这一点好了。
“你是谁不重要，你现在快死掉了。”
“对哦，我的灵核损毁了一半，好像要死掉了来着···”豹人微微一愣，终于意识到了悲伤的事实，双眸立刻泛出泪花：“啊！啊！啊！好痛好痛！要死要死！啊，我要死了！”
——不愧是你，搞笑艺人。
怎么说呢。
看到豹人，因为两个弟弟的事情，白华原本紧张不安的内心，一时间都忍不住松懈了下来。
“罢了，看样子你对退场这件事情也并不在意，认真和你解释，请求理解什么的，总觉得自己很傻。”白华叹息一声，想了想，说道：“姑且，本着人道主义，通知你一下吧。你快死掉了，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但就这么死掉稍微有点浪费，所以我会拿走你的灵基。”
说罢，白华捏了捏手指，闪.asxs.点光星，向豹人走了过去。
他拥有【自我史诗】的保有技能，即便是servant之身，亦可通过现世后的丰功伟业，或夺取其它servant的灵基，截取一段刻入自己的灵基当中，用于升华。
在这之前，虽然白华篡夺了出现在北之壁龙群的灵基，可说到底，那些巨龙，其灵基最多也只比普通servant要强一些而已，更多是依靠种族天赋。即便整个龙群，也不足够白华的灵基升华至神灵级。
所以，白华现在的灵基，还是普通的caster。
但如果再加上一位神灵级的灵基，那么晋升神灵级，就稳了。
“喵？你说啥？”
和预料中的一样，豹人没理解白华的意思，反倒是野性的直觉，让豹人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刚才用言语贬低我了，对吧？你在心里鄙夷女神了，没错吧？我是神灵耶，小心遭受天罚哦！”
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差点儿让白华产生犹豫。
当然，并非不忍心之类的，而是······
“说实话，我现在眼中怀疑，摄入你的灵基，会变得脑残。”
说出了这样的话，手上动作却不慢。
不一会儿，豹人的惨叫声停下，带着委屈的泪珠，整个身体化为灵光宣告退场。
而白华，则闭目感受灵基晋级。
虽然各个属性没有提升多少，能动用的能量却不同而语。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话，他终于得到了一些对灵基的改造权限。
当下，不再犹豫，全速朝埃利都跑去。
然而，等到白华抵达埃利都的神殿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呯——”
巨大而显眼的太阳历石，被手持长棍的威尔敲碎。
与此同时，穿着相当奔放的金发女神，在三头神灵级龙王和希尔的联手之下，从天空上被击落，砸到白华身侧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
643：羽蛇神大姐姐已经没用了
“魁札尔·科亚特尔。”
白华神色复杂的注视着身旁的金发女神，旋即又看了眼破碎的太阳历石，以及飞舞在天空中的双子。
太阳历石的损毁，直接让魁扎尔的气势严重削弱，宝具损毁不说，连灵基都从主神级降到了神灵级。
“废掉了么···”
没错，废掉了。
原本三女神同盟单体最强的羽蛇神·魁扎尔，作为战力而言，失去了价值。
核心的宝具无法发动，来自外域的神性于之后的战斗，根本无法起到逆转性的作用，在即将迎来的超大规模战斗中，战术规格直接下滑到可有可无的作战单位。
现在就算成功拉拢这位女神，意义也不大了。
不，对于魁扎尔，白华本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倒不如说，观察了战场后，白华开始觉得，就算没有太阳历石被毁这档子事，魁扎尔本身也无法成为能指挥的战力，毕竟······
带着魁扎尔神性的异形重剑，被倒插在地面，其周围没有多少裂痕，显然插入地面的时候，用上了相当的技巧。然而希尔和威尔，虽是战士出生，却不具备如此掌控力。
换言之，在面对希尔和威尔，展开生死厮杀的时候，这位善神，主动放弃了厮杀效率更高的武装，反而选择了空手搏斗。无论这选择，是出于对激烈战斗的享受与期待，还是身为神灵的高傲，看不起双子，都注定了魁扎尔不会完全听从于人。
而且，如果真的要战斗，相信魁扎尔也并非没有办法击退双子。
那落在神殿侧端，巨大的黄金之斧，可是名为【马尔杜克的手斧】的神具。
在苏美尔神话里，这柄手斧曾割开了创世母神提亚马特的喉咙，其威力可想而知。诚然以这柄巨斧的尺寸并非常人可以挥动，甚至连移动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绝难不倒魁扎尔。
凭借主神级的神性，这位善神能轻易使用马尔杜克的手斧。
然而，并没有。
“比起生死，战斗更重要。或者说，就算退场，也不愿挥舞其他神话中的神具么？”白华皱眉呢喃。
就概率而言，根据传说中羽蛇神的形象，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事实也是，听到白华的自言自语后，魁扎尔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其中还带着明显的热情与奔放。
“那··那个，哎呀~让从乌鲁克远道而来的勇士看到狼狈的一面了呢。是来讨伐我的么？不过可惜，大姐姐现在已经有对手了，说不定不用你出手，我就要退场了呢。”魁扎尔似苦闷似解脱的这么说道。
白华没有解释。
确实，原本他们带着拉拢魁扎尔，将可能成为己方战力的女神保护起来，这一任务。
但现在的话，羽蛇神似乎已经没有价值，那么···
“就这样认为吧，即使从主神级降格，到底还是神，就此退场未免太过可惜了。”白华冷色的说道：“虽然有些不讲理，但是魁扎尔，我要篡夺你的灵基。”
说着，白华毫不留情的以杖代剑，用尖端狠狠戳向女神的脑袋。
“大姐姐我啊，是善的顶点哦，善属性的人，是没办法伤害到我的。”魁扎尔也不抵抗，悠然的注视着白华。
“是么？相当麻烦的神性呢，可惜的是，我乃极恶之人。”
白华并不动摇，继续了攻击，然后······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a++级筋力甩动的法杖，刺到魁扎尔脑袋上，仿佛按摩一样，不仅没有伤害到对方，甚至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压根就没掀起丁点儿波澜。
“看，我说了吧。”
魁扎尔没有生气，看着白华动摇到可以称之为震惊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事实是，白华三观被摧毁了。
一个自己都觉得是极恶，并以此自诩的人，到头来居然被判定成善？
他立即放弃了夺取灵基的念头，同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得强装出镇定，将注意力放到了双子身上。
“呼——希尔，威尔，到此为止了。”
“兄长大人？兄长大人！希尔，快看，是兄长大人来了。”
“兄长大人终于想通了么？来吧，来吧，邪恶的女神就在面前，杀死她！杀死她！”
双子立即表现出了病态的狂热，让魁扎尔看白华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白华摇了摇头，面色如冰，内心虽不安，可也做好了觉悟。
他深吸一口气，下一瞬，猛地冲出，身上的烈焰瞬间炸裂。
“欸？”
立于太阳神殿祭坛顶端的威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根法杖便在视野中迅速放大，狠狠朝自己抡了过去。就在威尔下意识提起魔力凝成护盾时，已经甩到脸上的法杖又化为火花拂过。
白华的速度快，但还没有那么快。
——幻术！
紧接着，在威尔心神被震慑，魔力防御崩散的一刻，又一根法杖狠狠击中了威尔小腹。
“嘭——”
毫无悬念的，稚子如断线风筝般，被轰然击飞出去。
未等到希尔支援，白华便转动着法杖，浓郁的炎属性魔力附加其上，化为一根巨大箭矢，对希尔投掷而去。
“我会阻止你们······永远。”白华轻声呢喃。
双子神的实战经验委实太少，生前从未经历真正厮杀的双子，只是突然获得了庞大力量的孩子罢了。又怎能应对身经百战的白华的攻势呢？
仅仅这只能算是打招呼的攻势，便已经让双子神处于下风，被绝对压制着。
好在，双子神战斗经验少，身边被强力契约约束的三头巨龙之王，可是实战经验丰富。
见到屠灭一族的凶手，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最上方的巨龙咆哮一声，全力喷出吐息，顿时破坏了整座太阳神殿。
不过它们清楚，如此攻击不可能杀死白华。
另一头巨龙果断煽动翅膀，激荡着魔力覆盖体表，义无反顾的撞了过去。
同时间，白华如它们想象中的一样，身形宛若炮弹般从废墟中正面冲了上来。
拳技——【烈羽】
644：震撼魁扎尔一百年
相比起人类的身形，巨龙的形体简直是庞然巨物，而人类，如蝼蚁般渺小。
然而，正是在双方差异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拳技——【烈羽】
失去了能依赖的法杖，白华逆冲而上。在无论哪一方面都处于绝对逆境的情况下，宛如游龙般的气劲蓦然绽放。
“嘭嘭嘭嘭嘭嘭————”
迅速的击打声突兀的响彻，全身所有部位，拳、腿、肩、膝、肘，皆化为致命的利器。每一次攻击，双方所接触的位置，均炸裂出煌煌赤炎，绚丽而鲜明，形成特殊的锐刺，尽数冲入巨龙之王的身体当中。全力俯冲之势的巨大龙躯，被强大的冲击一次次击退向背后的天空。
下一瞬，短暂的交手宣告结束。
白华借着巨龙的身躯当做立足点，狠狠踩踏着向另一头神灵级龙王跳了过去。而之前的那头龙王，则无力的坠落，还没接触地面，巨大的身躯便猛地开始膨胀，轰然爆碎开来。
血雨倾泻大地，让本就化为废墟的太阳神殿，又一次染上了浓郁的血腥味。
对于这一幕，无论是剩下的两头龙王，还是希尔和威尔，都没有感到惊讶。
白华施展出如此实力，如此神技，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倒不如说，没有如此实力，就不会是他们的兄长和仇敌了。
唯一和白华不熟的，就只有魁扎尔。
此刻，这位金发女神，微微张着嘴巴，似乎在为白华所展现出的技艺而惊叹，双眸无比明亮，亦被其深深吸引。
至于神殿什么的······
最重要的太阳历石都没了，区区已经化为废墟的神殿，就算再被二次玷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顺带一提，这位女神已经完全放弃了。
宝具被毁，灵基降格，在这片美索不达尼亚大地之上，身为外来神的魁扎尔，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反倒是眼前这一幕，给女神的三观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记得上一次被震撼，是参观自由搏击的比赛，而这一次带来的冲击力，远比在墨西哥是要强烈许多。
那并不具备观赏性，但只要看着就能理解，其技术包含魔力控制和身体操纵的极高难度，以及如狂风骤雨们的连击，完美的符合了女神的审美标准。
不提魁扎尔，白华这边的战斗，可是越加激烈。
作为前锋的巨龙王被打爆的同时，也为剩下两头巨龙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曾见识过白华勇者时期的强大，自然明白，它们引以为傲的种族天赋，在对方面前反而是一种笨拙的代名词，且论厮杀技巧，它们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白华。
因此，两头巨龙王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庞大身躯所带来的巨大破坏力，身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不多时，两名长着翅膀、龙尾、犄角的男性，便出现在半空。
同时间，白华已然临近。
“以为化为人形就能补足你我之间的差距了么？”白华冷冽的看着两头半龙人。
诚然，在巨龙这个种族中，遵循实力至上主义，只有最强者才能脱颖而出，被称为龙王。三头龙王在全部龙种里面，是毋庸置疑的金字塔顶端，无论厮杀经验，亦或术式造诣。
但是，它们终究是巨龙，巨大的体型，才是真正的优势，化为人形，反而会无法适应小形体的战斗方式。
果不其然，白华只是伸手一托，在空中一个翻身，便牢牢抓住了半龙形态龙王的翅膀根部。
“已经死过一次了，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吸取教训么？”
下一刻，踩在龙王后背上的双腿开始发力，提手一拽，生生将双翅扯了下来。
并非致命伤，龙王的身躯却自主开始了崩溃，狰狞的裂纹转眼遍布全身。
——陷阱？！
“嗷——！”
惨烈的悲鸣响起，其中蕴含着一种无形的独特能量，让近乎身处零距离的白华，身躯突然僵硬了一瞬。
说到底，都是神灵级同级灵基，理论上位格对等，就算战斗技巧远远超出，白华也不可能完全无视龙王的攻击，更何况是拼着灵基燃尽的一击呢。
“去死吧，屠夫！”
另一头龙王身上绽放着雷光，赫然出现在白华身后。
来不及施展魔术，白华神色一凛，转身一脚踢出。
——【风吟】
毫无悬念，一腿直接贯穿了龙王的胸膛，眼看就活不成了。可这位龙王，却未显露痛苦，脸上反而露出了爽快的狞笑。
它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并非白华的对手，只要近身定然会被一招灭杀，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因此···
“陪着我们一起死吧！”
用尽全身力量抱住了白华的右腿，粗大的龙尾也缠绕上了白华的腰间，龙王身上的雷霆瞬间刺入自己的灵核，主动引发崩溃现象。带来的，亦是强烈的能量爆发。
自爆！
龙种们对白华的恨意，就是到了如此程度。
“愚蠢。”
“轰——————！！！”
龙种，没有宝具，可灵基却是实打实的神灵等级。
一头龙王的自爆，其威力直追a++级对军宝具。
数秒过后，刺眼的光影被一阵魔力形成的烈风吹散，显露出里面的身影。
浑身被炸得伤痕累累，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河里走出来一样，如此状态的白华，是希尔和威尔双子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兄长大人！那些该死的蜥蜴，居然敢······”希尔率先恨恨的开口。
明明三头龙王，都是双子的眷属，现在却因为龙王的自爆攻击伤害到了白华，希尔反倒是怨恨起龙王了。
这奇怪的思维，让魁扎尔在一旁看得古怪。
另一边，及时赶回来的威尔，也是猛地一惊，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白华的伤势，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拉住了希尔：“希尔，等等，现在还不可以。”
“但是······
“不用担心，那可是兄长大人。”
基于对白华实力的信任，威尔嘴角微微勾起，内心的慌张完全散去，就这么拉着希尔，注视向白华。
“兄长大人，变弱了呢。”
“···威尔。”
“因为兄长大人迷茫了哦，对待‘恶’就应该彻底根除掉，但兄长大人没能看清正义所在，所以才会变弱。”
“威尔，那三头蜥蜴，是你的眷属吧。”白华微微眯眼。
“是的哦，但是它们和兄长大人作对了，所以就是恶。”威尔嘻嘻一笑：“它们该死。”
645：无穹三段与映月花海
“呐！兄长大人，刚才你打得我好痛哦？久违的想要训练我了么？但是呢，下手的时候请轻一些，我很怕痛的哦。”
威尔理所当然的这么说着，好似刚才的战斗，只是玩闹，根本不在意三头龙王的死活。
倒不如说，如果那三头龙王没有死掉的话，威尔现在就会让它们明白，什么才叫做痛苦吧。
“兄长大人，回心转意了么？终于看清了那只狐狸女的真面目了吗？她是在骗你，她想利用兄长大人。真正爱着兄长大人的，只有我和希尔哟。所以，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威尔缓缓的伸出手，发出了邀请。
闻言，希尔也兴奋了起来。
“兄长大人要回来了，要回来了！一起去杀掉那个贱女人，然后对这个世界制裁，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正义的！兄长大人还是绝对的正义，不会有错！”
双子眼中均浮现出狂热。
那股感情仿佛疯狂的信仰一般，盲目的崇拜发展到极点，莫过于此。
那股感情，令人望而生畏。
作为被这股狂热集中的对象，白华感到莫名的难受与悲伤。
“我是来···杀掉你们的。”白华叹息似的开口。
——这副模样还在坚持什么？
双子有些不理解。
现在的白华，怕是抬手都困难，更别说战斗了。居然在这种情况说出来杀死双子，就连相信着白华无所不能的双子，也觉得白华做不到。但是，双子面色却沉了下去。
“杀死···我们么？我和威尔，你的弟弟···”
“我和希尔做错了什么？”
“还在迷茫，兄长大人还在迷茫。”
“没有清醒，兄长大人被蒙骗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
“那些看上去像人类的猴子。”
“格兰···”
“乌鲁克···”
“兄长大人没有错，兄长大人是绝对的正义。”
“勇者不会有错，错的是那些欺骗兄长大人的人。”
“骗子。”
“恶徒。”
“杀掉他们，然后毁灭这个世界。”
“兄长大人就会清醒过来。”
“兄长大人就会明白的。”
双子低垂着脑袋，一人一句默契的呢喃，宛如一人开口一般。
作为双生子，心有灵犀并不奇怪，但两人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就非常惊悚诡异了。
“哎呀，这幅样子，可不能说是人类啊，大姐姐开始有些后悔了呢，之前应该厮杀才对。”魁扎尔颇为苦恼的开口，可惜现在的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想了想，看向白华：“小弟弟还能动吗？大姐姐可以帮你拦住他们哟，趁现在快走吧。”
白华没有回应女神的善意，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双子，神态凝重。
下一瞬，威尔突然冲了下来，手里具现出一柄巨镰，和一条锁链。
“兄长大人没有错，等我们执行了正义，兄长大人就会清醒过来。”
如此主张着，来到了白华身前，顺势提起巨镰，想要砍断白华的四肢，继而将其束缚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产生这么病态的情感呢。
魁扎尔不由咂舌，站起身来就要上去帮忙。
然而···
“灵基改写——【saber】！”
“轰——”
浩瀚的能量在一瞬间涌动而出，震动了空间，并被操纵着集中在一点放出冲击，将劈砍下来的巨镰直接弹飞了出来。威尔神情一顿，愣愣的望着白华，似乎没想到，自家兄长大人居然还藏着一手。
只见白华身上的服饰不知何时改变了。
漆黑的大袍被苍银色的半覆式轻甲所取代，手中握着一柄太刀，其后鲜红的披风搭在左肩上。
“——！”
“结束了，威尔。极意之境，对人魔剑——燕反。”
利刃割裂了时间与空间的夹缝，化为寒芒闪动，一分为三，宛如獠牙般将威尔吞噬。
这是白华曾经交战过的对手的绝技，仅凭手中长刀与己身技艺造成的多重次元曲折现象，以刀术抵达【魔法】领域的奇迹。
——
其刃之锋芒，超越了物理极限，没有声音亦没有空隙。
威尔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意识还停留在上一瞬，胸前便被砍出了三道交错形成的对称花纹状伤口，深可见骨，灵核一时间都差点儿破碎，整个人也空间破碎而产生的冲击力给掀飞了出去。
“威尔！”
希尔顿时飞向威尔。
而白华，则是在刹那的时间里看清了，威尔身上被刚才斩击造成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不死性么。本想无痛苦的···”
没有犹豫，左手按住刀尖，摆出突刺的姿态。
作为caster职介的时候，虽然千里眼因为特异点的缘故被封锁无法观测未来。不过，ex等级的千里眼，可并不止是未来视这么简单，那是看破世界的眼睛，在型月世界，白华本身更是可以得到阿赖耶和盖亚的帮助，想看洞察【座】之上的英雄们，简直轻松到不能再轻松。
缺少攻击手段的当下，自然会用一切能弥补的方式增强自身。
于是，凝视着双子——
“神性收束，魔力稳定，境界拟态。极意之境——”
一瞬间，白华获取了无与伦比的极速，超越光辉，踏破空间。
“无量、无碍、无边，三光收束即为无穷。”
刹那间，无尽剑光笼罩了双子，而白华的身影已然越过了一段，在一个稍微的距离现身，炙热的神性于利刃之上沸腾闪烁着，然后，突刺。
烈阳的光辉收束并贯穿。
“——绝剑·无穹三段！”
不死性剥夺完成。
“以此招饯行，永别了，威尔，吾之至亲。”
白华咬了咬牙，趁着幻痛使双子没法移动的当下，有些颤抖的舞动了长刀。
“宝具解放！武神之剑·映月花海。”
利刃斩落，万物失色。
空间与世间被强行固定，天地化为灰白二色，旋即一束宛如丝线般细微且绚烂的光，连通了天与地，清晰可见的笔直落下。很美，也很危险，只要看到就能理解，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其锐利，然而，却只能看着它缓缓朝自己落下，无法移动，无法言语，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
“唰——”
亦如微风般的声音拂过，威尔脚下的大地出现一道，如果不仔细观察都发现不了的细小裂痕。
这道裂痕的长度，甚至超出了拥有主神级灵基servant的视力可见范围。
下一刻，眼前所有光景尽数如玻璃一样破碎开来，扬起一片花的海洋，在威尔周身形成一道圆月，而威尔的意识，也在这一瞬永远的停顿了。
双子神之一，陨落。
但是，这单体宝具的效果，显然没有限制希尔的行动。
只见，此刻希尔脸上布满泪痕，手持一柄巨剑插在魁扎尔灵核的位置，满脸悲切的注视着白华。
“兄长大人···兄长大人才不会这样，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兄长大人！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会杀了你！”
656：气抖了，梅林站起来了
希尔离开了。
留下了狰狞的表情，带着恨意与杀意，没有任何眷念与犹豫的，启用了主神级灵基所带来的权能，就连白华都无法干涉的领域，离开了埃利都。
对此，白华不发一言，没有行动，只是伸手一抓，从虚空中取出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球形。
过了好一会儿，藤丸立香等人才赶到。
“那些龙种突然都消失了，是白华赢···”
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此刻，白华的灵基已经恢复到caster职介，衣装也跟着改变，看上去颇为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出神望着手中紧握的暗淡光球，就连众人赶来都没有发觉。
看着这样的白华，阿尔泰尔张了张嘴，却又冷哼一声别过脸，实在不愿去看，心中也是不忿。
——什么嘛，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明明让我来就好的···
就连迦勒底组，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出发之前，众人私下里已经从阿尔泰尔口中得知，白华和双子神的关系，以及在型月世界的独立性。
可以说，无论是白华，还是希尔和威尔，都未真正的将‘存在’刻入型月世界。即便以servant的形式降临到这个时代，也仅仅是行走于这片大地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跟记录在【座】上的英灵，有着决定性的区别。
三者皆非此世的英雄，不存在历史中，没有史诗，不被记忆，更不存在记录。
这也就意味着，三人的厮杀和受到圣杯召唤，因为理念和追求不同大打出手的英灵们不一样，一旦特异点被修复，没找到延续之法的三人，必然会被当做‘错误的历史’抹除掉。
被杀死，亦是相同。
无法回到【座】上，就和无名的普通人一样，真真正正的死去。
不！或许白华会有些办法，毕竟其战力，就是根源也渴望着，但双子却是货真价实的被整个世界排斥着。
一旦逝去，便是永别。
“哎呀哎呀，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呢，整个太阳神殿都变成了废墟。要是我们在场的话，是不是会成为大英雄的累赘呢，呼~突然有些庆幸，被留在乌尔市救援平民了呢，保住了一命，保住了一命。”
能在这种情况，用阴阳怪气的口吻不着调出声的，也就只有梅林了。
这位白毛半梦魔，就以这类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怨念的语调儿，挤眉弄眼的抱怨着。
“果然呢，留下精彩史诗的英雄，之所以大多都传颂着史诗中最耀眼的一人，是因为协力者和同伴或敌人，所有光彩都被‘英雄’所笼罩，相对不起眼的情况下就只能沦为陪衬了呢，毕竟当事人的实力就是强大到了，就算只是战斗余波也会让同伴死亡的程度啊。”
“喂！梅林——”
“梅林先生，至少这个时候，不好吧。”
藤丸立香出声想要阻止，玛修亦本能的觉得，此时不适合说出这些话。
然而梅林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某方面可以算作同僚的白华。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一肚子怨气呢。
本来，雨林的环境就让他感到极度不适，简单来说，热成狗了。
之后被团队的先锋无情扔下什么的，怎么看都很残忍吧？
如果只是这样，梅林还不会说什么。但是，之后更是被阿尔泰尔抓住，一股脑的往灵基里灌注大量魔力，又以近乎威胁的态度强迫他施展魔术将乌尔市人们转移。
在此之后，不仅没有得到称赞和崇拜之类的话，虚荣心尚未满足带着小委屈的情况下，反而被一阵鄙夷，用刀架着他脖子上，令其面对数之不尽，能匹敌顶级英灵的龙种。
——这已经不是残忍了吧，简直是把我当成了无情的魔术发动机了呀。
心里这么想着，梅林自然对造成了自己悲惨处境的罪魁祸首没有好态度了。
而且，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也因为全力应付龙种的关系，梅林压根就没有多余的余裕发动千里眼，自然就错过了兄弟相残的好戏。
在来之前谋划并期待已久，且是这趟旅程唯一的乐趣，被剥夺了。
“这可不对哦，藤丸君，严格算起来，可是我们的白华大人救了我们的小命。如果不是他擅自离队，我们肯定会跟过来，到时候一起面对双子神，还会被他的攻击给杀掉了，所以说，现在我们应该感谢他呢。”
梅林摊了摊手，满脸‘庆幸’的说道：“哎呀哎呀，有一个如此为我们考虑的同伴，真是太轻松了呢，只要对付一下小怪，任务就完成了。哦，对了，英武的英雄大人哟，已经把威胁到乌鲁克乃至人类史的双子神斩杀掉了吧。咦？怎么不见女神魁扎尔的身影，而且刚才看到你的弟弟之一飞走了？哦~！居然失败了么，不仅没有保护好女神大人，还放跑了一个敌人，这可真是······”
魔术师满脸遗憾的说着，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此时，藤丸立香和玛修显然已经生气了。
库丘林更是挑了挑眉，如果打得过对方，怕不是已经一棒子敲上去了吧。
就连伊什塔尔，看向梅林的眼神都冷淡了许多，就像注视着一头猪猡。
不过，相比起四人碍于各种顾忌，没有直接动手，阿尔泰尔就要直接多了。
“芙芙，踢他。”
“芙呜——！”
白色小兽立即空中旋转六圈半，以螺旋突进之势，一脚狠狠踹到了梅林脸上。
虽然，如此‘攻击’仅仅是让梅林脸颊微微变形，错不及防之下坐倒在地。但如芙芙这类‘对屑梅林宝具’，可是经验老到的很，锋利的小爪子立刻从肉球里伸出，使出了疯狂乱抓。
精彩的冠位与兽的激战，如此上演了。
片刻之后，梅林生无可恋的倒在地上。
芙芙则心满意足的跳上了阿尔泰尔肩膀，骄傲的叫了两声，似乎在说‘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要叫我’一样。
“呜呜呜~为什么呀啊，赶来的时候，最生气的分明是你吧？”
阿尔泰尔嘴角一抽，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屑，恨不得用一脚踢死对方。
“哼！要你管？！”
不爽的咂了咂舌，旋即表情一肃，无视了白毛魔术师惨叫，从对方身上踩过去，缓缓来到白华身前蹲下。
“这个，是威尔的灵基吗？”
“阿尔泰尔，再拜托你一件事。”白华顿了顿，语气有些森然：“这个灵基···在一切都结束之前，帮我保管好。”
647：乌尔市
休整了一日。
隔天，藤丸立香等一众人，召集了乌尔市残存的全部市民，开始了清点和抚慰等一系列工作。
白华、阿尔泰尔、伊什塔尔三人没有参加。
伊什塔尔主张着，身为女神的自己，就算想要帮忙，但只有在这种事情上她有心无力，普通的人看到了她也只会更加紧张。
以这种理由蒙混过关。
至于白华，就算想要参加，也只会让其余人担忧，阿尔泰尔则是打着照顾白华的名义，默默的坐在白华身边，却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或言语。
注视着在乌尔市四处忙碌的一众人，又看了眼乌尔市，阿尔泰尔叹了口气。
经历过一次浩劫的乌尔市，已经完全不复原来的光景。
房屋倒塌，无论是祭坛之类的建筑，亦或牲畜和工具，近乎全部和废墟融为一体，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残渣。乌尔市的人们，脸上亦被浓郁的衰败气息笼罩。覆盖城市的密林和藤蔓，也因为魁扎尔退场的关系，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枯萎了不少。
想必继续下去，这片异常的生态系统便会回归原貌，魔兽们也会逐渐侵袭进来吧。
等众人点清了人数和损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烈阳高照。
“400···只有400。”
面对或低垂着脑袋，或叹息着的人们，藤丸立香不由低声报出对一个城市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数字。
400。
400人能干什么？
开垦一片土地，亦或重建房屋？
不，连基本的城市正常运作都维持不了吧。
然而事实却是，经过双子神的袭击后，乌尔市境内就只剩下这寥寥400人。
让藤丸立香震惊的同时，又感到了愧疚。
“可恶！如果···如果我们来的更早一点，如果我能更加强大，如果能早点发现，就不会······”
“藤丸君。”梅林安慰似的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认真的说道：“有些傲慢了哦，不必把所有悲剧都强加在自己身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人可以指责你，要知道，普通凡人并没有面对神的勇气。”
这话，似乎别有所指。
藤丸立香一愣，旋即跟着梅林的视线看去，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怎么都是···女人和孩子？”
没错，剩余的400人当中，大多都是女人和幼童，再不济就是老人。能提供劳动力的青壮年，反而需要仔细观察一会儿，才能找出一两个。
很不正常。
“难道说——”
藤丸立香仿佛想到了什么，差点儿尖叫出声。
实际上，在昨日，他们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用魔术和乌鲁克建立联系，汇报情况，以及对埃利都的探查。
虽然魁扎尔死了，双子神也离开了，但谁也保不准，那座建立了太阳神殿的都市，还有些什么，或者对人类一方有帮助的信息。可不查探就罢了，一深入查探，便是残酷的事实。
祭坛之下，都市附近，全都是一具具新鲜的尸体。
有的失去半边身体，有的失去头颅，有的只剩下一些肢体，有的直接被龙息焚烧成灰烬。
“是那些人么，乌尔市的人们，都死在埃利都了么。”藤丸立香小声询问梅林，生怕被乌尔市的人们听了去。
埃利都市的情报，他们并没有告知群众。
毕竟那太残酷，远非已经失去了家园的乌尔市人可以承受的事情。
但是，梅林却摇了摇头。
“可以说是，也不能说完全正确吧。”他面色平静的站起身，在藤丸立香不解的目光中上前两步，高声道：“如果我们面前的400人，是因为龙群的袭击，只残存了400。那么，为什么你们的看上去只是恐怖，而没有半点儿悲伤呢？”
人们一个个，都将头埋的更深了。
失去了亲族、友人。
甚至失去了，支撑整个群体生存下去的青壮年群体，再怎么说也不会只有恐惧吧。
“藤丸君，你把所有事情都往尽量好的一面思考，我很喜欢。但有时候必须面对现实，并非在龙群的袭击下残存400人，而是因为，在我们来之前，乌尔市就只剩下这点人了。”
昨日是梅林的魔术，转移了所有人。
身为冠位caster，梅林不可能施法过后连人数都能记错。
再者，即便是被龙群袭击，也是青壮年的存活概率较大。
一群老弱病儒，是怎么在龙群的利爪下逃生的？
虽说如此，但接下来的话，梅林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藤丸立香，等待着这位人类最后的御主及希望的判断。
藤丸立香沉吟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主动引开了话题。
“我们是吉尔伽美什王派来的使团，现在，乌尔市已在龙群的袭击下覆灭，不过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们会护送大家前往乌鲁克，哪里是安全的。”
可惜，这样的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乌尔的人们，因为之前差点被梅林道破了隐秘，此刻不由心虚，更不敢直视藤丸立香的视线。初次驾到的藤丸立香等人，即便之前救下了他们的性命，也不足以赢得他们的信任。
或者说，和隐隐知道了真相的藤丸立香等人待在一起，才会使他们更加不安。
“不···不用了，乌尔是一座安全的城市。”
“是的，乌尔很安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迁徙。”
“没错，密林的女神一直保护着我们，只要女神在的话，我们就···很安全。”
连他们自己都不信的话。
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什么说服力？
“很遗憾，密林女神已经没法庇护你们了。”藤丸立香沉着脸道。
“不可能！”一名女神神色激动的断然反驳：“我们可是献祭了活祭品！”
是啊，那么多的活祭品都献上去了，甚至到了如今，可以说将城市里几乎全部的男人都献了上去，可谓亲手断绝了城市繁衍的基础。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密林女神’无法保护他们的话，不就显得他们在做无用功，所以的献祭都是自我逃避，可笑又愚蠢吗？
这不和他们自己将同伴推向死亡一样了。
就像是，他们杀掉了自己的同伴一样。
白白牺牲？
徒劳的忍耐？
这是所有乌尔市人们都无法接受的。
“是···是你骗我们，是骗人的！小心··小心女神大人责罚你们！”说出了这样自我逃避的话来。
更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开始祈求。
648:生存的选择
乌尔市的人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不愿承认‘密林女神’已经死去的事实。
因为一旦承认，那么成为‘活祭品’的人们，他们的牺牲便没有了价值，而他们，则会变成单纯为了施害而施害的加害者。
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无论对那些牺牲者，亦或在场这些存活下来的人们。
因此，几乎在第一个提出这是一场骗局的时候，所有乌尔人都下意识的附和···或者说，自欺欺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将矛头指向藤丸立香等人。
不存在谩骂，亦无半点儿责怪，只是拒绝接受现实。
卑微、可笑、可怜又可叹。
但是，乌尔人不挑起争端，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活祭品。你们说什么？活祭品？！你们把自己的同伴当做活祭品，以这种方式苟活下来，你们不会感到羞愧吗，你们这么做和那些魔兽们有什么分别？！”玛修徒然上前一步，显得极为激动，声音中蕴含着悲伤与愤怒。
在玛修看来，所有生命都是非常非常珍贵，甚至可以说奢侈的东西。
“用这种方式自保的你们，真的能算是······”
总之，关于深奥的话题，亦或‘生命的存在和意义到底是什么？’之类的问题，玛修本人也懵懵懂懂，道不出所以然来。但她的潜意识已经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人类生命的存在并非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尽管生存是人类的本能，可决不能用毫无价值且无意义的方式。
或许人类出生的意义，便是与生俱来的知性吧。
而乌尔市的人们，不去争取，为了活下去将同伴当做‘活祭品’献给女神，只依靠他人的牺牲，毫无疑问是抛弃了身为人类的知性和尊严。
“玛修，我知道你很生气，是在场最有资格问责的人，但是现在，别说了。”阿尔泰尔突然站上前。
没有目的性的责问，是无法带来效果的。
她莫名的笑道：“我们并非生活在乌尔市的人，亦没有和他们同甘共苦，是以，无法审判他们的生存方式是好是坏。依靠同伴牺牲一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最后在沉默中消亡，究竟应不应该，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心里自然有数。”
这些话显然还有其他意思，却也发自阿尔泰尔内心。
她真这么想，也不怪这400乌尔人。
美索不达尼亚的灾难，其实非常纯粹，人们只要一心想着如何生存便足以。
而在阿德诺亚发生的，要更残酷，也更复杂，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发生，就变再怎么践踏伦理道德的事情，阿尔泰尔也亲眼见证过，亲身经历过。
仅仅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阿尔泰尔不会去鄙夷，也不会轻视。
但，不代表不厌恶。
“但是啊，如果他们知道，所谓的密林女神是一位善神，支配乌尔和索求‘活祭品’是为了用最快速度建立信仰。那些人们既没有死去，也没有受到残忍的对待，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生活的话，想必乌尔的诸君就无法像现在这般悠然自得了吧。”
建立信仰的仪式，是通过人们对神的影响，以及对其产生的情感，再之后便是神灵给予的回报，从而完成确立。
这个过程中，无论人们对神产生的情感是怎样的，都无所谓。
而恐惧，则是最快捷且容易诞生的情绪。
“作为善神的‘密林女神’自然不会杀死‘活祭品’。换言之，那些被送去埃利都的人们，依旧在思考着，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他们是怎样看待，把自己当做祭品送出去，在乌尔安然生活的你们的呢？”
其言，诛心。
前一刻还在悲切或祈祷，自欺欺人的人们，听到阿尔泰尔的话，身躯突然一顿，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惊恐。
最可怕的，往往并非已故的死者，而是本该死去却还活着，在某一地方无声记恨诅咒的活人。
就是以这样的道理，瞬间击溃了400乌尔人的心理防线。
再无一人出言反对，全都颤抖着，好似待宰的羔羊一般。
相信现在的乌尔人，会同意所有合理乃至不忿不合理的要求吧。
“哦~还真是残忍呢，明明我都尽力避免这样的话题了。”梅林无奈一笑。
说实话，如果将阿尔泰尔刚才的做法编织成故事的话，一定很棒，可这样的恶趣味对梅林而言毫无意义，就是一篇烂故事了。
“我非常委婉了。”
“阿尔泰尔，我也觉得你刚才···有些过分了。”藤丸立香叹息一声。
“但你必须承认，这是解决麻烦的办法，而且很方便，至少现在的乌尔，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再者，就算温柔的对待他们，到了乌鲁克他们也不会前往战场抵御魔兽。”阿尔泰尔冷哼一声。
如果挑明，那些待在埃利都，曾经是他们的亲人、朋友，最后被巨龙杀死的‘活祭品’，最后的终末，定然是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着，谩骂着这些生者，乌尔市的人们心里怕不是会直接崩溃，就算疯掉也不奇怪。
而现在，至少让这些对时代已经毫无价值的乌尔人，不会给藤丸立香等正在行动的人，继续制造麻烦，已经很大程度解决了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又不是阿尔泰尔的谁或谁，她根本没有必要救助，更没照顾的义务。
陌生人的死活，和她阿尔泰尔又有什么干系？
“好了，准备吧。”说着，阿尔泰尔便不再理会，面色冷峻的向乌尔人说道：“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围绕乌尔的森林及藤蔓正在逐渐枯萎，这就是密林女神已退场的证明。不要自欺欺人了，乌尔已不再安全，已经没有女神庇护你们，接受现实吧，你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这场席卷整个美索不达尼亚的危机。”
下面立即传出一阵悲叹。
等到气氛足够了，阿尔泰尔才再次高声宣扬。
“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换一个地方，想必没有谁会选择救下你们。因为你们自暴自弃，无可救药。不过今天，恭喜，你们很幸运，那位乌鲁克的王者，即便是对你们这样毫无价值的人，依旧会平等的看待，平等的救助。”
议论声，从身后，从下方传来。
阿尔泰尔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怎么？话很难听么？呵~区区言语的讥讽而已，相比性命又算得了什么？犯不着仇视我等，我们是代表吉尔伽美什王的使者，并非破灭汝等希望之人，亦非剥夺汝等性命之人，而是帮助汝等之人，汝等唯一的希望，想活着，就跟紧我，就如同放弃同伴一样，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话，就选择完全信任我吧，因为这就是能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649：循流水而至的呼唤
被阿尔泰尔相当无情的嘴炮一顿之后，乌尔市民就显得十分乖巧了。
一反之前要死要活的样子，对于小队一众人的命令那叫一个顺从。
不仅如此，乌尔人还无师自通，解锁了名为【舔舔舔】的强大被动技能。你要他们挑水，他们能主动把饭给你做好，然后满脸讨好的端到你面前。
对此，众人尽皆无语。
或许···乌尔人命里欠喷吧。
当然，虽然乌尔人十分配合，但终究是400人的集团移动，并且要对付一次次的魔兽袭击，返回乌鲁克的速度还是慢了很多。
过了两天，是夜。
迁徙的旅途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他们的位置抵达了临近北之壁魔兽战线的地方。此时，因为鲜血神殿被攻陷，戈耳工败逃不知所踪，魔兽的攻势已经大幅度下降，数量也随之减少。可到底是野外，特别是对人类一方最大防线的北之壁附近，魔兽的身影依然常见。
因为这些原因，乌尔人迁徙速度又慢了一些，夜晚更是无法随意赶路。
一方面是夜幕可见度降低，难以防范。
另一方面是，乌尔人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坚韧，如果危机四伏的黑夜强迫他们赶路的话，保不准还没到乌鲁克，一大半人都要被自己吓自己弄疯掉。
而白华，作为小队里除阿尔泰尔之外的最强，主动担负起守夜的任务。
今夜，一如往常般，在距离营地稍远，却又恰到好处能第一时间应对、支援、警报的位置，白华非常安静的坐下，出神的望着面前的篝火。
“想什么呢？”阿尔泰尔缓缓坐到身旁。
“······”
“喂！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见白华恍若不觉，阿尔泰尔不禁露出担忧神色，轻推了白华一下。
“啊？哦，是你啊。”
“什么叫‘是你啊’这样平淡的回答，你可是主动要求守夜的耶，就这种状态，怕不是魔兽溜进营地了，你都不知道吧。”阿尔泰尔故作生气，严肃的瞪了白华一眼。
对此，白华倒没强烈的反应，只是平淡回道：“别说傻话，你知道的，在选择这里当营地之前，就已经布下了结界，守夜也只是装装样子，安抚乌尔人罢了。”
想了想，白华不由感到疑惑。
“倒是你，是想干什么？今晚你不需要睡觉吗？”
守夜这种活，对只要魔力充盈便能不眠不休的servant而言，本根不算什么。
相反，小队中最强大的阿尔泰尔，因为本身是活人的关系，即便生命形态极为接近神灵，也不能做到真正的不眠不休。为了时刻保持巅峰状态，这几夜都最大限度保持作息。
嗯，随便一说，就算没有人主动要求阿尔泰尔，这家伙也会打着‘熬夜是美少女的大敌！’类似的理由，然后舒爽的一觉到天亮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又没受伤，那需要你担心。”
“身体没有受伤，心灵却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这也叫没受伤？”阿尔泰尔玩味的反问道。
“···我没事。”白华顿了顿，勉强挤出笑脸：“希尔和威尔早就身死，这是不可逆转的事情。死者和生者之前有着绝对的界限，无法逾越，不能干涉，这是规则，世界运行的规则。我明白这一点，所以不会多说什么，就算威尔他没有做出那些失去，我看到他也不会感到欣喜，只会更多的悲伤，然后亲手送他回到应该待的地方，这就是道理——”
“哎呀呀，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了哟，想装出无情的时候，就别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嘛，很容易被识破的。”阿尔泰尔嘻嘻笑道。
“别插嘴——”
“奥？插~嘴吗？呜姆··这个就有点难以接受了呢，毕竟这么突然。就算是我，在没有充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也不能做得很好呢。”少女一脸苦恼，嘴角动了动，主动控制着红了脸，羞涩的看了白华一眼：“经验少，第一次来个低难度的，换其他位置行吗？”
“······”
“生气了？”
“没有。”
“别生气嘛，开玩笑的。”
“没生气。”白华这么说着，将脸别到一边。
“呜~仔细看看，确实没生气呢，生气的人可不会摆出一张笑脸。”
“知道就好。”
“当然知道，毕竟我可是你的挚友。”阿尔泰尔并不在意白华冷淡的态度，也不再强迫自己维持笑容，脑袋缓缓靠到了白华肩膀上，片刻后，银白长发的少女，低声呢喃：“但是啊，悲伤的时候，哭泣也好，发泄也罢，就别露出一张笑脸了。你笑得本来就不好看，现在看上去就更难看了，而且太僵硬了，会把小孩子吓哭出来的哦。”
“······”
没得到回应，白华甚至没看阿尔泰尔一眼。
见状，阿尔泰尔心中一叹，也清楚，这次尝试的成功率原本就不大，倒也不存在失望。
“好了，我要去早点睡了。白华···别勉强自己，servant可以无视**上的疲累，精神上的疲累却没办法消去。”
留下这样的话，阿尔泰尔缓缓返回了营地。
白华则继续呆呆的盯着篝火。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右腿突然抬了抬。
不，说是抬腿有些不太对，应该是脚下的土地推着他的腿升了一下。
白华眉头紧锁，看了眼营地方向，不动声色的挥动了一下法杖，旋即才站起来，朝着河流方向走去。
刚一临近河边，悠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不要···回来···回来···我身边···”
声音很温柔，很模糊，也很轻，断断续续，貌似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又或者声音的主人，意识并不清醒一样。
一时间，白华心中更为凝重了。
在caster职介状态下的他，本身有着盖亚和阿赖耶走后门，对魔力的操纵比梅林这位正牌魔术师还要精细许多。因为本身耐久属性很低的缘故，时常维持着复数的防御性魔术。
精神方面的防御，自然也是不可缺的一环。
然而此刻，竟有人直接绕开了防御魔术，无视本身意愿情况下，将声音直接传达进自己脑海中。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也足够惊人了。
“···这就是你敢，主动来找我的底气吗？金固。”
650：不可妥协
白华突然回过头，注视向自己后方，从河边不远处森林走出来的人影。
自称提亚马特之子的金固。
“从各种方面而言，确实是一位强大的敌人，可祂的状态似乎并不好，并不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支援吧。”白华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能无视复数魔术混合的全面防御，直接将声音传达进入他的脑海，其实力不可谓不强。
不，具体怎样，还需要亲身交战后才能窥见一二，毕竟实力是综合精神、魔力、意志、魔术、装备、技巧等等因素。但至少，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溢散出的能量，能仅凭这些达到穿透防御的效果，便能知晓对方至少是超越了主神级的强者。
——确实棘手，但专心灭杀一个金固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这么想着，白华向前踏出一步，同时积蓄好了数个魔术准备按照顺序释放，将金固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和白华所想的不同，见到他的动作，金固立即暴退出好一段距离。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乌鲁克的魔术师。”金固神色一凛，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上次和你交手，已经足够了解你的强大，确实，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简单杀掉你，但相对的，如此距离，我一心想走你也没办法拦下我。”
其实上次，他两交手非常短暂，彼此之间藏着的底牌，双方心里都没底。
不过却也知道，对方并非简单人物。
果然，白华停下了动作。
金固面容上亦微微一松。
“我这次来，没有和你战斗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我还以为你对我已经非常了解了，原来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呢。”白华意有所指的说道：“那么，被双子神击破了神殿，在整个美索不达尼亚被追着跑，作为丧家之犬是什么滋味？”
“比想象中难受。”金固苦笑一声，并不在意：“那么你呢，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又是什么滋味？”
“······”
不得不说，此刻言语上的交锋，比展开厮杀还要难受。
“无意义的讥讽就到此为止吧。当然，你想要继续下去的话，我其实是无所谓的，短暂的处于劣势而已，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这些连代价都不算上。我是泥人，在毁灭人类之前绝不会停下来，也绝不会崩溃的泥人。”
“是么？我觉得，和你没什么好聊的。”白华冷哼一声。
“哦？我倒是对你很好奇。不妨聊一些关于双子神的话题，如何？”金固从容一笑，仿佛已经抓住了白华的痛脚。
“哼。”
“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何为变成如此么？”
金固用淡然的口吻说道，已经笃定了白华肯定在意双子，于是，祂悠然便继续：“其实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刚开始，只是两个混浊的灵魂，虽不至于消散，但出现在这个特异点，双子自身并无重生的希望。”
“于是，你就打扰了死者的安宁？”
“真是无情啊，你可是他们的兄长。”
“目前看来，他们永远的沉寂下去会更好。是你，将他们从成眠中唤醒，最后才······”
“啊，关于这一点，必须声明一下，我可没有复活他们的权能，赐予他们新生的是母亲。”
“提亚马特。”
“你果然知道母亲的存在。”说到这儿，金固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我并不喜欢双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疯狂，残忍，偏激易怒，若不是看在一开始对我的计划还有些用处，能听懂命令，早就除掉他们了。”
金固虽然以歼灭人类作为目标···
不，确切地说，这是金固诞生的意义所在，提亚马特出现就必然容不下人类的存在，因此，必须歼灭所有人类。祂将此作为最优先事项，因此，混浊与疯狂的灵魂，是必要的。
那样的灵魂，加上严格遵循‘创世之母定凌驾于一切之上，所有反抗者皆为邪恶’道理的双子，大大利于计划的展开。
是的，最初双子给金固带来的印象就是那般。
下级应该服从上级，子女应该听从父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变，顺应便是常理更是真理，任何妄图颠覆之人，定然乃邪恶，而邪恶则可用任何手段将之制裁。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双子不会背叛金固，或者说，不会背叛共同的目标。
这才是，祂能容忍双子存在的原因。
但是，现在祂手上的棋子都开出现不稳定的状况。双子姑且不提，都差点把祂弄死了，最便利的戈耳工，在鲜血神殿破碎之后，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要不是祂拦着，说不准戈耳工自己都准备亲身打到乌鲁克去了。
想到这儿，金固露出不耐表情。
“算了，我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合作吧，亚瑟道尔。这个姓氏被母亲所钟爱，你能听到母亲的呼唤，便是最好的证明，只要跟我合作，你的弟弟能继续存活，就算已经逝去的威尔，也有再复活的可能性。”
“无聊，我绝不会跟你合作。”
“愚蠢，难道就看不出来，现在的局势么，人类必将灭亡。”金固目光一冷，道：“合作是对你唯一有利的选择，既然不属于这片天地，又何必在意这里的人类？如果跟我合作，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且，我也不会要求你对付吉尔伽美什那种事情，你只需要放弃一切行动，安静等到最后即可。”
“愚蠢么···？我看愚蠢的，看不清形势的人，是你才对吧。”白华嘴角微微勾起。
这些日子里，阿尔泰尔常常用这样的话来安慰白华。
‘人类的历史即战争的历史，以前的你我只是作为战争的一部分，历史的一部分，只有这点是绝无半点错误的，所以，希尔和威尔的逝去并非你的责任，而是历史的必然。’
其实大部分都是强词夺理，只有一点，阿尔泰尔说对了。
“告诉你这样一句话好了，虽并非光荣的事情，但‘人类的历史即战争的历史’。人类善于争斗，无论面对何种事物，皆可战而胜之，必然会输掉的一方，是你才对。而我的行为，只不过是减少了，人类在争斗过程中的损失。”法杖一震，白华说道：“回去吧，金固，你我必然是敌人，不会改变。”
651：我不行？那你也别想好过
终于，乌尔市的迁徙完成。
聚集在神塔，看着吉尔伽美什一点点的处理完工作，将乌尔市的400人安排完毕之后，神塔中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儿。
“哈啊——真是的，不像样子，无论是乌尔的子民，还是羽蛇神也好，居然因为轻视敌人，完全没有认真起来，最后被双子神打退场，难道就看不出双子神和她同级么？！简直太不像话了！”
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之上，丝毫没有往日的淡定，扶着额头，一副忧愁的样子，几乎每隔几秒就要发出一声叹息。
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倒不如说，乌鲁克···美索不达尼亚的事态，从一开始就非常危险，任何一步走错都有可能造成最后的全人类灭绝。而且最终的敌人乃创世母神，真真正正意义上人类与神灵的诀别，而羽蛇神魁扎尔，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之一。
现在失去了羽蛇神魁扎尔，便代表着，特异点形成之前，吉尔伽美什千里眼看到的那些未来，已经完全改变了，连参考价值都不再具备。
——目前的局面，究竟是好是坏呢···
现在的吉尔伽美什，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若单纯论战力的强弱，现在的乌鲁克聚集了白华、阿尔泰尔、库丘林和斯卡哈。
前两者不提，狗子貌似没什么用，姑且也无视掉，单单斯卡哈便是成就过弑神伟业的英雄，这对未来会出现拥有神性的怪物们，足够它们吃上一壶，但想要阻拦创世母神的步伐，似乎稍有不济。
当然，白华和阿尔泰尔中任意一人，弥补魁扎尔的战力空缺，已经足够了。
——不，最后的任务放到阿尔泰尔身上，将白华的战力空余下来，好歹是和本王一样取得了冠位caster资格，被根源承认了的家伙。只要将哪个交给他的话，和本王联手应该能推演出······不行，这家伙现在这样子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哈啊——”
又是长长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吉尔伽美什无奈的指了指白华。
“所以，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真是够了，要是保持这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走出神殿。‘吉尔伽美什王暴虐无度，对为乌鲁克战斗的英雄xxoo’这样的传言传出去，就连北之壁的士气都会受到打击的！”他重重的砸了一下扶手，显得很不耐烦。
嗯，事实也是如此。
阿尔泰尔和梅林对视一眼，均是一副了然，又憋着笑意的表情。
曾经的吉尔伽美什就是那样暴虐无道，任何反抗，或臣服吉尔伽美什的人，全都被一律处死。一副自暴自弃然后迁怒所有人的态度。直到恩奇都死去，寻找不死草旅途归来，吉尔伽美什才变成现在的贤王。
但，一个有前科的人，会回到和以前一样的暴虐姿态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至少在民众眼里绝对有可能。
届时，就算人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去想，士气被打击是肯定的。
“还不是某些人自己，以前做的好事情，理所当然不会取得信任。”伊莉雅气哼哼的道，为白华抱不平。
“伊莉雅小姐，现在的王很贤明。”西杜丽纠正道。
“我知道！”
“小丫头——”吉尔伽美什眼睛一瞪。
白华目光旋即盯住了吉尔伽美什。
“······”
见状，梅林微微一笑：“哎呀呀，这就要看贤明的吉尔伽美什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安抚民心，也是王者的工作之一呢。”
潜意思就是：要是让人民感到不安，就是吉尔伽美什作为王者的失格。
白毛魔术师一副看戏的期待模样。
然而，这立即让吉尔伽美什额头青筋爆出。
——那小丫头片子本王惹不起，区区一个梅林还想跳到本王头上来撒野么？！
“好，很好，伊什塔尔，本王同意恢复对你的祭祀了。到时候士气受到打击，就把梅林拉出去祭旗，本王亲手用魔术将身体一百等分做成脑袋的外形，筑为京观，我就不信乌鲁克士气不会挽回！”
“好的呢，我很乐意赐予乌鲁克胜利的加护。”伊什塔尔微微一笑，神色危险的打量起梅林。
“臣附议！这种事情就不劳王上动手了，我来亲自主刀！”阿尔泰尔激动的举起手，一副‘我是专业的，让我来！’的模样，仿佛现在就想将梅林肢解掉。
“臣附议！请务必这样做！”
远在迦勒底的罗玛尼医生，亦发出赞同且兴奋的声音。
“欸？欸欸欸！”梅林发出了尖叫。
——这么过分的吗？！真当我堂堂不列颠贤者，是可以让你们为所欲为的那什么了吗？
看了眼吉尔伽美什，又看了眼伊什塔尔和阿尔泰尔，梅林默默的低垂下脑袋。
打不过。
一想到罗玛尼···算了，人在迦勒底，现在搞不了那家伙。
我，梅林，弱小、可怜（骄傲挺胸）！
——以为我会这样说么？天真，太天真了！
“一群粗鄙之辈，我可是优雅的魔术师，不屑与你们一般计较。”
“所以，你想说什么？”吉尔伽美什眉头一挑。
阿尔泰尔已经开始了磨刀。
“······咳咳，我是说，还请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呗，我还有用。”
“呵~”
——卑微。
当然，玩笑归玩笑，白华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白华·亚瑟道尔，你的心情本王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是，现在的局面可不止关乎你和你的亲人，是整个人类的危机，没时间给你一个人慢慢振作，现在就给本王抬起头来！”
“呜，安心吧，关于希尔和威尔的问题···已经没事了。”白华轻轻一叹。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吉尔伽美什冷哼道。
他可不想管白华心里有没有事，就算白华心里不舒服也没关系，只要表面上振作起来就好。
而白华，注视着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又觉得只是口述的话效果不好，旋即法杖一挥，一道绿色的虚幻身影出现在神塔大厅。
白华则跟着幻影的动作，惟妙惟肖的配音。
“白华，和我联手吧，你只需要放弃一些行动即可，区区吉尔伽美什王，我覆手可灭。”
“······”
“······”
““唉——！””
欸欸欸？！为什么吉尔伽美什王也被白华同化了？
乌鲁克药丸。
652：所有生命的母亲
除了白华外，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而在白华看来，虽然言语并非完全相同，但金固铁定是那意思准没没错，因此，倒也显得十分坦荡。
于是，一时间，白华和吉尔伽美什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忧伤气息，并极具传染力的蔓延至每一人心头。
吉尔伽美什总觉得自己脑袋上忽然有些绿，惆怅的罢了罢手。
“行了，都下去吧。”
“欸？他真的相信了吗，那种一点根据都没有的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梅林满脸错愕，似乎不理解，带领绝对弱势方的人类，反抗三女神同盟固守半年之久的吉尔伽美什，居然被区区一段影像就给打败了。瞬间同化和白华几乎一模一样‘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的状态。
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简直奇妙过头了啊喂！
梅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抿了抿嘴，看着吉尔伽美什一副谁敢打扰我就弄死谁的眼神，最终败退。
众人陆陆续续的退出神塔，实则对接下来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于是，神塔就只剩下吉尔伽美什和西杜丽。
瞥了眼成堆的泥板，那是今日还未处理完的政务。
可惜，此刻的吉尔伽美什突然不想当一位称职的贤王了，更不想过劳死。
“西杜丽，你也···不，算了，留下来吧，听一听也好。”
“王？”
“待会儿，安静在一旁倾听即可，无论听到何等惊人的消息，也勿用惊疑。”
“是。”西杜丽俯身行礼，旋即安静的退到一旁。
作为辅佐吉尔伽美什的臣子，且时常待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可以说，她是整个乌鲁克，除了曾经的恩奇都外，距离王最近的人。虽不敢妄言了解王，却也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听闻了大量，常人不可知的情报。
就比如在半年前，她是第一个得知，乌鲁克必将毁灭，无论如何都逃不出灭亡结局的消息的人。
那种事情都接受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惊讶？
想到这儿，西杜丽感到些许好笑，面色恢复了从容。
不一会儿，两名女性的身影结伴走入神塔。
“果然在这里等着啊。”
“嘛，之前的那场算不上会议的会议，有太多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讨论。”阿尔泰尔看了身旁的紫发servant一眼，旋即笑道：“别看这个金闪闪谁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无论前段日子损失的两位从者，还是藤丸立香他们的状态，都着急得不得了呢。”
“哼！别说蠢话了，谁会关系他们，本王关心的只有乌鲁克。”吉尔伽美什几乎下意识的反驳。
这已经成为习惯的傲娇，让阿尔泰尔啧啧称奇。
——原来最古之傲娇真的存在啊，亏他能养成这幅别扭的性子。
当然，此次特地返回，不是来贫嘴的。
所以就算如此有趣的事情摆在眼前，阿尔泰尔也没有来一场阴阳师对线。
“嘛，关于你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口是心非，姑且就不做讨论了，首先聊一聊，人类史的延续···不，应该说，乌鲁克的延续吧。”
“嚯？听你的意思，对本王没有信心吗？认为有本王的带领，我的子民还挺不过这次危机？”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么？”
“······”
“试探的话，就先到这里吧。如果不能看破当下的局面，我和bba也不会掉头回来，至少在我们面前，你不用顾忌那么多。”阿尔泰尔轻笑着摇头。
“喂！你刚才说什么？”
bba？
斯卡哈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即便对斯卡哈而言，美貌还是丑陋，衰老还是年轻，都毫无意义，只要能保证战力的巅峰，一切事物都是无所谓的。但bba这种超失礼的称谓，她绝对不会接受，而且从身为同性的阿尔泰尔嘴里说出来，就更显得一种挑衅意味了。
然而，阿尔泰尔直接无视了斯卡哈的眼神威胁。
“说实话，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挺不挺得过危机，而是担忧，在真正的危机到来之前，乌鲁克会从内部瓦解。”阿尔泰尔摊了摊手，意有所指的微微靠向南方。
那并非指的敌人，而是今日抵达乌鲁克，乌尔人安置的区域。
“我是没想到的，你居然会下达那种不理性的命令。‘将乌尔市的人们带回来！’什么的，真有够无聊的。虽说处于神代，还有伊什塔尔这位丰收女神，粮食什么的，基本无忧。不过，说句难听的话，乌鲁克就这点地方，即便次次丰收，加之特异点形成之前你就‘看’到了，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储备并不足以支撑多久吧？”
事实便是如此。
苏美尔文明本身已经具备相当不错的种植技术，可是美索不达尼亚这片大地并不富饶，相反，非常的贫瘠。
而特异点形成之后，乌鲁克便不断收拢难民，加之前线北之壁的局势，粮食决不能断绝，每日都要大量供给。现在又收入400乌尔人，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乌鲁克现在的负担有多么沉重。
而这，还只是一方面。
“当然，你也可以说，区区400人而已，就算自然种植丰收供给不上，还有魔术，以及伊什塔尔的权能。但是啊，即便无视粮食方面，那谣言呢，人心呢？这可并非魔术和权能就能控制得住的东西啊。”
乌尔那400人可不老实。
没有直面恐怖的勇气，反而抵达乌鲁克的时候，精神已经到极限了，就算此刻，那些乌尔人在对乌鲁克居民散布一些谣言，或传播绝望的情绪，也并不奇怪。
不，倒不如说，乌尔人就算克制着，也一定会对乌鲁克造成影响。
恐惧、不安，是会感染的负面情绪。
届时，才会真正打击到北之壁绝对魔兽战线的士气。
“够了！难道你想让本王放弃自己的子民吗？”吉尔伽美什勃然大怒。
“不然呢？”阿尔泰尔面不改色的道：“必要的时候做出取舍，并非是抛弃，而是增加整体的存活几率，不然就只有全灭一条路在终点等待着我们。”
“取舍？哼！你去对你的白华说取舍如何？就算本王不管乌尔这400人，他也肯定会伸出援手。”吉尔伽美什冷笑。
“我知道，所以我当时才没有反驳。”阿尔泰尔语气一顿，随后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想清楚了吗？将那些人派去前线。”
“让不会反抗的家伙，去当生成魔兽的素材吗？”
“那是他们原本的命运。”
“少在这里给我扯什么命运，本王从来不信那一套！”
“那你又为什么反抗？乖乖接受毁灭不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么？”
“······这不可能，本王绝不谋杀自己的子民。”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如此断言：“人类生来如此，有可以战斗的人，也有无法战斗的人。他们无法战斗，就被保护，然后成为人类的种子。即便是放弃了战斗的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想给人类的延续，留下一份希望么？我并非不能理解，但我并不认为他们能成为希望。”阿尔泰尔，显得颇为冷漠。
其实她没有错。
只不过是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做出最优的选择。
残忍，却正确。
或许换了自持站在人类之上看待事物的伊什塔尔，或更加理性的梅林，可能已经认同了阿尔泰尔的观点了吧。
可是······
“可能你是对的，但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就是人类。我欣赏勇士，喜欢直面危险，并毅然抗争的璀璨灵魂。但是，阿尔泰尔，可别忘记了，软弱、逃离、无力、卑微，才是人类更多的组成部分啊。”斯卡哈突然插了句嘴。
这位影子国的女王，背靠在石柱上，一副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模样。
事实上的确很无聊。
光辉的一面是人类，阴暗的一面也是人类，所谓的平衡与矛盾，正是人类的天性。
所谓罪孽，亦是光辉。
恶即善，两者本为一体，天性亦如是。
“够了！虽然是一群杂修，可也是本王的所有物。在我的治下，所有人肩负职责，一切有序进行，而本王，才是决定一切的人！”吉尔伽美什拍了拍手，霸道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对此，阿尔泰尔只是叹息一声。
——所以说，傲娇是真的麻烦啊。
“罢了，既然身为王的你，都觉得无所谓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想了想，她神色一凛：“那么，开始正题吧——提亚马特。”
名讳道出的瞬间，一直无声旁听的西杜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提亚马特！
苏美尔神话中，一切生命的起源。
即为，所有生命的母亲，万物之母。
而这位万物之母，一切的起源，对所有苏美尔无论是人还是神而言···不，即便放到更加悠久的未来，这位创世神都具备着非凡的意义。不过在星球的生态系统稳定之后，这位会给星球带来原始的万物之母，便被封印在了虚数空间，如无意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可是，此刻名字再次被提及了。
“西杜丽！”吉尔伽美什呵斥一声。
“抱歉，可是···吉尔伽美什王，难道我们的敌人，是哪一位···母亲吗？”西杜丽有些惊慌的捂住了嘴。
若问，对于提亚马特，西杜丽是抱着什么态度的话，那么毋庸置疑，是敬爱。
只要生在美索不达尼亚，就必然要呼唤对方一声‘母亲’，理所当然会敬爱提亚马特。
除此之外呢？
——恐惧！
只要提亚马特立足于这颗星球，其权能，其本能，都会开始创造新的生命，将星球的生态形态回归原始，重塑到人类绝对无法生存的环境，那对人类来讲，就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如果是‘母亲’的话，那乌鲁克···人类的灭绝，就是必然的了，难怪说，乌鲁克从那一天起便注定了灭亡。
“如果是哪一位的话，以我的能力，也起不到丝毫作用。和我以前厮杀过的神灵，面对过的神灵，全都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创始母神，绝对的压倒性力量。”斯卡哈一叹，表示无能为力。
吉尔伽美什瞥了西杜丽一眼，也不做安慰，正色说道：“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正面对抗‘母亲’。”
“我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只是星球范围也能算得上顶尖，但想要正面抗衡提亚马特，我并不觉得有可能性。那是我们无法敌对的强大，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想绕开她。”阿尔泰尔沉声道：“我没有千里眼，无法预测未来，所以想问一问，金闪闪，你觉得有可行性吗？”
“没有，无论如何，所有的未来‘母亲’最后都会苏醒，想修复特异点，绕不开‘母亲’。”
“那么，现在的未来呢？”
“蠢货，本王已经说过了，当前千里眼无法使用，如果是梅林那种观测现在的类型，倒是可以······等等，现在？”吉尔伽美什徒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现在。
ex级别的千里眼，是看破世界的视力，之所以无法使用，是因为历史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换言之，‘历史’程序出现了错误。
那么，为何出错？
因为外力的干涉，因为‘圣杯’的出现，因为不该存在的人降临至这个时代。
但是原本就‘出错’的历史再次出现错误，不该降临至这个时代的人中，又降临了一些更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呢，‘错误的历史’还会按照原本的错误进行吗？
“呼哈哈哈哈哈哈——！不错，相当不错！杂修，虽然很不着调，但不得不承认，在智慧方面你超越了本王！”吉尔伽美什愉快的笑了出声。
“智慧···么？”阿尔泰尔摇了摇头，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智慧，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如果真有对方说的智慧，就不会让白华变成那副模样，她可不会站在这里了。
她苦涩一笑，无奈道：“过奖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远远称不上智慧。”
“哼！本王的赞扬，你怀着感恩的心情接下即可。”吉尔伽美什又笑了一会儿，紧接着冷静了下来：“嘛，虽说这个方案也只是假设，但拥有一试的价值。那么，开始讨论具体执行方案吧。”
“哦？这么想来，事情简单了许多，按照我之前的经验，从圣杯入手么？”斯卡哈露出迷人的微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