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争风吃醋
李煜点点头,在青楼中的女子也是有真名,也是有艺名,后世的那些女明星也是这样,有的用真名,有的是用艺名,各不相同。
“这妙香楼都是如此?莫非这也是妙香楼的一大特色不成?”李煜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老爷,属下恐怕要找一个熟悉的人来问问。”许敬宗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哪里知道这些,目光顿时落在银睿姬身上。
“回先生的话,在我妙香楼就是这样。”银睿姬解释道。
“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了新罗半岛,这倒有些新罗半岛的风格,莫非,妙香楼的老板是新罗人?”李煜有些好奇。
“老爷,新罗人想要在洛阳城拥有这样的产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老板是搜罗了大量的新罗美女,然后送到洛阳来,经营了这家青楼,也有可能故意如此,给里面的姑娘起上一个不一样的名字,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许敬宗想了想说道:“属下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算了,听曲,听曲。”李煜摇摇头,他今天是来放松的,而不是考虑其他的事情的。
“这个,夏先生。”银睿姬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迟疑道:“明日将是洛阳花魁评选,小女子请先生帮忙。”
“帮忙?我能帮什么?”李煜闻言一愣,看中了银睿姬一眼,说道:“按照道理这花魁不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吗?姿色容貌、诗词歌舞等等,只要是上佳者都可以获得名词,嗯,若是背后有金主那更加不同了。你想让我做什么?花钱买金花吗?”
“老爷,那些用来推举的金花实际上并不值钱,几十个大钱就可以了,一枚金币就能买不少。想必银睿姬姑娘想求老爷的诗词吧!”许敬宗在一边笑道。
李煜一愣,按照花魁的评选,姿色歌舞都是次要的,没点姿色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这些都是经过努力就能获得。
但才气却不一样,读了一辈子书,或许都写不出一首绝顶好诗词来。
所以在评选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潜规则,只要能写出一首好的诗词来,不管这作者是不是你,你都能获得胜利。
所以在洛阳城内,这段时间读书人很吃香,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些有实力的花魁候选人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或是钱财,或是身体等等,只要能成为花魁,让自己的身价暴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银睿姬放下脸面来见李煜,也是因为如此,这段时间来,她就为花魁之事做准备,可惜的是,得到的诗歌都不行,唯独见到李煜的三首诗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枪手。
“你让我给你写诗?我能得到什么?”李煜听了拿着酒杯轻笑道。
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缺什么,自己身为天子缺什么呢?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还真的没有什么可缺的,而且眼前的银睿姬能给自己什么呢?对方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让一国之君为她写诗呢?李煜还真的想不到。
银睿姬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眼前的李煜,衣着富贵,看上去出身不凡,文采飞扬,她还真的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够满足李煜的。
至于委身的事情她并没有考虑过,自己年轻,还是黄花闺女,即将成为花魁,身价倍增,李煜虽然有钱,但想得到自己的第一次还是差了一些,她需要的是风花雪月,需要的是才子佳人,需要找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彷的年轻人,相貌俊朗儒雅的才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小女子能做到的,先生可以随便索取。”银睿姬想了想才说道。
李煜听了心中一笑,这个家伙,说了等于没说,什么是能“能做到的”,就是意味着有些事情若是违背了她的意愿,就是不可能给予的。一切都是按照对方的意愿行事,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样的话,大概也是忽悠一下其他人而已。李煜是谁,在疆场上也不知道混了多少年,岂会被一个女人所欺骗。
许敬宗在一边听了,脸上也露出不屑的笑容,大夏皇帝什么东西没有,世上能让皇帝给其写诗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眼前的一个小妓女有什么资格请皇帝为其写诗,还说出了这样的话,一点水平都没有。说是给出了许诺,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给到,只是空谈而已。
“想来我若是说要你的话,你是不会给了?”李煜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笑吟吟的望着对方。
银睿姬听了顿时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说道:“夏先生,小女子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能当的起先生厚爱,而且,小女子要参加花魁大赛,必须,必须是完璧之身。”
“既然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又为何要帮你呢?这普天之下,能让我出手帮助的人,而且是根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出手,还没有出生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呢?也罢!刚才不是写了三首诗吗?就送给你了。”李煜摆了摆手。
想要白嫖,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普天之下,能白嫖的也只有自己,其他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
许敬宗心中一阵暗笑,眼前的这位还真的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围着她一样,居然想着白嫖,请皇帝给她写诗,还什么都不给,天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
“银睿姬姑娘,请吧!”许敬宗面色冷然,这若是放在燕京城,或许许敬宗不会这样无礼,可是谁让在洛阳,而且眼前这位还是皇帝要求赶出去的人物呢?
银睿姬面色木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给赶出来的,等到出了夏姬绣楼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最近可是有不少的男人来求见自己,甚至自己的手帕流落在外,都能卖个天价,可现在却被人赶了出来,还是在夏姬房间里被赶了出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在这里,在这里。快,围起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就见五个衙役冲了过来,在这些衙役身后,元公子正领着年轻公子跟着,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咦!银睿姬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元公子看见银睿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赶紧迎了上去。
“哦,元公子啊,这,这是怎么了?”银睿姬粉脸上又露出一丝矜持来,有些好奇的望着那几个衙役,所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夏姬的绣楼。
“哦,银睿姬姑娘有所不知,刚才辽王遇刺,我怀疑这里面窝藏了刺客,刚才那几个人分明是外地口音,搞不好是刺客,所以让人请他们去衙门中询问一番。”元公子还没有说话,身边的一个年轻公子连忙说道,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啊!”银睿姬听了粉脸顿时变了颜色,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众人,她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的意思,分明是想诬陷夏先生的。
这个时候,她才感到一丝惧怕,原来在这些权贵眼中,一切都是笑话,看谁不满,就动用衙役,将其抓起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元公子,那个夏先生?”银睿姬还想着说什么,却被元公子给止住了。
“银睿姬姑娘,这坏人是不会长在脸上的,你看到的未必是正确的,只有经过官府的一番审问之后,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放心,官府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元公子正容道。
他心中很高兴,对方有才能又怎么样?这里是洛阳,身为地头蛇,还怕了这些从外地来的人不成?他已经决定了,先将这些人给抓起来,好生的审问一番,看看能不能弄点好处来,若是老老实实的话,等到自己得到银睿姬之后,再把他们放出来。
否则的话,随便找个理由杀了他们,大夏疆土这么大,每天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个时候,死了一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银睿姬还想劝说,却见元公子的脸色就变了。
“小姐,不如让他接受点教训,看他们那样子,高高在上,先让他们吃点苦头,然后小姐再去救他们,相信他在感激之下,肯定会帮助小姐写诗的。”身边传来春花的声音。
“写诗?”元公子听了面色一变,一丝怒火一闪而过,只是看着银睿姬那惨澹的花容,顿时将心中的怒火又收了回去,大包大揽的说道:“你放心,不就是让他写诗吗?哼哼,仗着有点才气,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给他点脸,他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元公子,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夏先生既然不想写,还是算了吧!”银睿姬有些为难,这本来是求人的事情,现在变成如此模样,这让她有些为难。
“不想写,这可不是他想不想写的问题,是我要不要他写的问题,银睿姬姑娘,这件事情就不用你考虑了,我会让他写的,哼哼,仗着有点才能,居然不将姑娘放在眼中,实在是可恶的很。”元公子见她可怜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保护欲,就差拍着胸口大声承诺了。
“是啊,银睿姬,你就放心吧!他若是不写,就把他抓起来,若是老老实实的完成,或许还能落得一些好处。”身后有一个年轻公子大声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元公子这个时候发现远处的衙役好像是被人拦住了,顿时皱了皱眉头,在这洛阳城,还有人敢拦住衙役的,胆子真是大的很。
“小姐,这下好了,看那人还敢嚣张,在这妙香楼,居然敢拒绝小姐。”春花双目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自从跟着银睿姬,在妙香楼内感觉是高人一等了,不少的文人墨客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没想到想进夏楼,居然被人拦住了,这如何能行。现在逮到了机会,自然是要报复一二。
“这位夏先生恐怕不是一般的人,我见了不少人,却无人有夏先生这样有气势,此人不简单。”银睿姬忽然低声说道。
“不一般的人?那又能怎么样?这里是洛阳城,元公子可是洛阳都尉之子,在这里谁敢得罪他。”春花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在洛阳,肚子谁都行,就是千万不能得罪当官的,更是不能得罪那些权贵之子。”春花还是有些眼光的,一下子就看出眼前的情况。
银睿姬点点头,望着夏楼,面色平静,好像是在看一些陌生人一样,似乎眼前这些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是什么人?没看见这些洛阳衙役要问话吗?”元公子走到夏楼前,看见面前的中年人,气势雄浑,硬生生的凭借一柄利剑挡住了五个衙役不敢行动,顿时面色不好看了。
“我家老爷正在听琴,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更是不知道所谓的刺杀之事,你们退下吧!这里与你们无关。”古神通面色冰冷,眼前的衙役,脸上不见有丝毫的变化。
“你家老爷?哼,你家老爷是从外地而来,刚刚才进入妙香楼不久,有作桉的嫌疑,现在跟我们走一遭。”为首的衙役见到元公子前来,顿时底气十足,说话都变的不客气了。
“跟你们走一遭?你们是谁?我们在燕京的时候,燕京的衙役也不敢这么跟我家老爷说话,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在我家老爷面前放肆?”古神通面色冰冷,从怀里取出已一块令牌,说道:“我家老爷乃是萧妃兄长,你确定要带我家老爷去府衙问话吗?”
为首的衙役看见面前的令牌,上面有一个“萧”字,顿时面色一变,令牌周围有金光闪闪,显然是一面金牌,非一般人可以拥有。
“你说是萧氏萧氏的啊!我看你这令牌是假的吧!刚才那人自称是姓夏的,现在却说是萧,嘿嘿,我看你们是真的有问题。”元公子听了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新罗遗风
古神通面色冰冷,冷冷的望着对方,对于对方的言语并没有反击,而是站在那里,蓦然不动。
“萧氏很有名吗?需要去冒充?”许敬宗走了出来,澹澹的看着元公子一眼,说道:“你就是洛阳都尉元封之子元耀吧!听说你有才名,现在看来,你这个才名也不好如此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为都尉之子,却干出这样的事情,恃强凌弱吗?像你这样的人,在燕京的话,你老子的官位早就被人弹劾下来了。”
“阁下又是谁?”元耀看着许敬宗一眼,说道:“这里有你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是萧氏的族人,根本不是萧妃的族人。”
“是不是不是你说的算,你不在官,也不在军,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吗?我家老爷不想见你,还不与我退下。”许敬宗十分厌恶的看着元耀一眼,目光又落在其他几个年轻人身上,冷哼道:“我家主上写了三首诗,难道你们没有反思一下吗?身为大夏男儿,只知道争风吃醋,想过外面正在厮杀的大夏将士吗?还在这里花天酒地,过着锦衣玉食一般的日子,真是一群无知之辈。”
元耀等人听了俊脸涨的通红,心中生出无限愤怒,曾几何时,他们居然被人训斥的就想训斥孙子一样,偏偏无话可说。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训斥我等。”一个年轻人反驳道。
“你有功名在身吗?”许敬宗冷笑道:“年纪轻轻不知道考取功名,和我们这些商贾争什么呢?我家主人就没有看上银睿姬,怎么,你们还想怎么样?”
“银睿姬姑娘想请夏先生为其写诗,为何被拒绝?”元耀面色不好看。
“笑话,写不写那是我家主人的事情,怎么,还想强求别人为其写诗?谁给你这个权力,就算是内阁首辅岑大人都没有逼迫过别人写诗,怎么,到了你这里,还要逼着别人写诗的?你的官位比岑大人还要高吗?”许敬宗冷冷的望着元耀。
元耀听了顿时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这些事情他是干过,但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勐然之间,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坏,稍不留意就会中了对方的算计,自己若是顺着他的话说出来,会给自己的父亲带来大麻烦。
“不敢,自然是不敢。”元耀冷冷的扫了许敬宗一眼,说道:“只是银睿姬姑娘好心相求,夏先生为何不施以援手呢?若是有什么需要,元某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还是那句话,我家主子不想写,就这么简单?我家主子要是什么没有?我家主子的钱财富可敌国,我萧氏的权势自然是不用说的,钱和权力都有,写诗之类的,都是看我主子的心意。”许敬宗神情倨傲,丝毫没有将众人放在眼中。
然而就是这种模样,元耀等人就越是不敢动,唯独有底气的人才是这幅模样,甚至他隐隐的感觉到,就算是自己的父亲见到眼前这种情况,也不会有如此气度。
身边的几个衙役早就后悔不跌,这些人虽然地位比较低,但却是聪明人,知道眼前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刺客,甚至是顶级的权贵,现在自己等人居然惹了这些人,还不知道会什么下场呢!早知道就不来这里,被几个纨绔这么一说,顿时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来这些人的麻烦,简直是自寻死路。
“诸位,既然大家,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书人之间的纷争那就不是什么事情了,我等这些粗人也解决不了,小人等先行告辞了。”为首的衙役心中暗自叫苦,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朝双方拱了拱手,赶紧招呼身后的几个衙役告辞而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元耀等人见状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十分郁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这些衙役告辞而去。
“怎么。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吗?”许敬宗双目中迸射出冷光,冷哼道:“我家老爷虽然只是勋爵,但也是有爵位的,位列一品,在我大夏,知道得罪勋贵们有什么下场吗?”
元耀听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留都不敢留,虽然心中生出怒火,可在不敢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元耀还是很干脆的离开了现场。
只是看着对方的模样,想要将此事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背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银睿姬见状更是不敢停留,花容失色,也仓皇离去,哪里敢停留。
许敬宗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个在欢场卖笑的人物,一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居然还敢在皇帝面前耍心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莫非以为这天下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裙下不成。
“老爷,人都走了,我看那些人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许敬宗重新走进房间,看见靠在软塌上休息的李煜低声说道。在李煜身边,夏姬正在为李煜捏腿。
“哎,这些年轻人倒是好力气,还在这里争风吃醋,哼哼,有心思争风吃醋,不知道沙场建功立业,那个元耀是洛阳都尉的儿子吗?”李煜坐了起来。
“正是元封的儿子。”许敬宗赶紧说道。
“夏姬姑娘,这个元耀在洛阳很有名啊!被人称之为才子吗?”李煜询问道。
“小女子倒是见过,他曾经来夏楼一次,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银睿姬姐姐那里。”夏姬低着头解释道:“才名倒是有一些。”
“敬宗,你听出来了吧!夏姬姑娘看不上这位元大才子啊!”李煜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忍不住哈哈大笑。若是元耀听了夏姬这句话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想来再也不会维持住才子的风貌了吧!
“夏先生说笑了,夏姬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哪里敢评论那些权贵们。”夏姬赶紧辩解道。
她本来就喜欢清净,性子不好争斗,更是不善言辞,哪里是李煜的对手,被他说的粉脸微红,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爷说的极是。属下也认为元耀没什么本事,刚才属下问过了,对方连功名都没有,若真是有才能的人,这个时候肯定也是有功名在身,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洛阳城内放肆了。想来有这样的名气,也是因为对方有一个好爹,哼哼,随便写上一首歪诗,就有许多人拍手叫好,然后就奉上了一个才子之名。”许敬宗不屑的说道。
在士林中扬名好吗?自然是很好的,但主要的是看你是不是真正的有才能之人,若是真的有才,在科举的都能得到好处,若是一个靠吹捧出来的才子,传出去就是让人笑话,眼前的元耀就是这样,外行人吹捧一番,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才子了。
实际上,内行人都会嗤之以鼻,连夏姬这样的风尘之人,都会鄙视对方。
“夏姬姑娘,你也参加花魁比赛吗?”李煜忽然询问道。
“夏姬姿色不堪入目,如何能参加比赛?”夏姬连忙摇摇头。
“主上,属下倒是认为夏姬姑娘容貌不俗,才艺无双,若是参加比赛,肯定是洛阳魁首。”许敬宗眼珠转动,连忙夸赞道。
“许先生说笑了,夏姬哪里有那么好。”夏姬连连摇头,然后又说道:“实际上花魁不花魁,又能怎么样呢?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是以色娱人,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更是无人理会了,甚至过着凄惨的日子,在以前,夏姬就曾经见到不少的例子,那些前辈们都嫁给商贾作了小妾,实际上,跟物品没什么区别。”
李煜听了默然不语,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很低,尤其是青楼女子更是如此了,她们在年轻的时候,生的花容月貌,也许能受到万人追捧,但繁华之后呢!一地鸡毛,就算嫁给了商贾,做了小妾,生活质量也好不了哪里去。
“夏姬姑娘说的极是。”许敬宗连连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有些女子却十分羡慕这一点,享受花魁的风光,比如那位银睿姬就是如此,为了得到花魁之位,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再说,眼前这位倒是好机缘,现在在皇帝面前弹了琴,还帮皇帝捏了腿,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得到的机缘了,既然照顾了皇帝,那就不能照顾其他人了。
“敬宗,你看这里的摆设,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什么?”李煜闭目靠在枕头上询问道。
许敬宗看了四周一眼,略加思索,才说道:“回主上的话,这里的风格似乎和中原不一样。”
“你没有去过新罗,没去过高句丽,我去过,这里的摆设和新罗一样。”李煜解释道。
“夏先生所言甚是,这里的摆设的确和中原不一样,听说是新罗那边的,在中原是很少见的。”夏姬解释道:“只是夏姬从来没去过新罗,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一切是不是新罗的。还是夏老爷慧眼,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新罗的。”
“新罗被灭多年,这些年过去了,新罗各地的风俗习惯也改了许多,建筑风格、装饰风格也多有变化,都已经倾向于中原,也只有那些老人才记得新罗的装饰,也只有新罗的老人才会用新罗人的老名字,敬宗,你说呢?”李煜幽幽的说道。
许敬宗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顿时面色大变,忍不住惊呼道:“主上,您是说?”
“我也不知道,这或许只是一种经营策略,利用世人对异国风俗的好奇心,才会蜂拥而至。但若是另外的情况,那就不一样了。”李煜幽幽的说道。
“主上,属下认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不应该如此,我大夏攻略四方,也不知道夺取了多少土地,但想要将这些地盘都收为己有,仍然要耗费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候,消除这些地方的历史、风俗习惯对后世的影响,这些装饰、服饰,甚至姓名,都是需要更改的。免得让后人记得这些殖民地的历史。”许敬宗正容说道。
“你说的不错,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你发现了吗?从装饰风格,到这些女子的名字,都充斥着新罗人的痕迹。”李煜扫了四周一眼,然后发现夏姬已经停手了,见她面色苍白,粉脸上一片恐惧,哪里不知道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轻笑道:“不必紧张,你捏你的,长途跋涉,还是比较劳累的,你捏的很不错。”
“是。”夏姬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又开始帮助李煜捏了起来,只是举止之间十分谨慎。
“主上,要不要查一查?”许敬宗迟疑道。
他也感到为难,毕竟这件事情是朝廷潜意识所为,在战争时代倒是将其摧毁,但现在不一样,新罗已经大夏的一部分,新罗的子民是大夏的子民,大夏也没有明确要求民间禁止使用异族的东西。
“实际上,不论是在民间也好,在官场上何尝不是如此,有些人钱有了,地位有了,就喜欢收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稀奇古怪,比如说研究异族的东西,突厥、契丹、新罗等等,收藏他们的老物件,收集他们的钱币等等,家里的摆设也充斥着异族风情,让人耳目一亮,嘿嘿,倒是有些意思。”李煜说到这里,看着周围的摆设一眼,双目中冷芒闪烁。
房间内,勐然之间多了一些肃杀之气,夏姬靠的近,感觉最深,娇躯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许敬宗也感觉到一丝压力,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老爷。”古神通闯了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样子,脸上的戒备之色也消失了许多。
“敬宗,换个地方吧!去你家,我记得你父亲在洛阳有府邸吧!去你家吧!”李煜站起身来。
“啊!那个地方只留了一个老人照看,恐怕,恐怕有些破旧啊!”许敬宗顿时有些为难。
“没事,走吧!”李煜不在意说道。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郑大善人
许敬宗见李煜离去,朝古神通点点头。
“你去将你们老鸨喊来。”等古神通离开之后,许敬宗才招过一边的侍女,说道:“我要赎人!让她来一趟。”一边的侍女看了坐在地毯上的夏姬一眼,却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将老鸨找来。
“夏姬姑娘,非常抱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恐怕这妙香楼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过你放心,跟着我们走,不仅仅安全上不会有问题,而且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许敬宗打量着夏姬一眼说道。、
“可是因为夏先生身份特殊?更或者,夏先生碰过的女人,别人是不能碰了?”夏姬冰雪聪明,很快就从这里面察觉出一丝问题来。
“姑娘冰雪聪明,让人佩服。”许敬宗双眼一眯。
“我就是一株浮萍,随遇而安。”夏姬神情落寞,并没有说什么。
“姑娘说笑了,姑娘年轻貌美,日后虔诚不可限量。”许敬宗赶紧解释道。
“唉哟!这位老爷,可是看上我们家夏姬姑娘了,不是小人不识相,这夏姬姑娘还没有出阁呢!”一股浓郁的香风席卷而来,胖胖的老鸨挥舞着香帕飞奔而来。
“在这个世上,就没有钱财买不到的东西,之所以买不到,而是因为钱财不够。老鸨,你开个价吧!”许敬宗声音平静,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可不能太过了,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人你惹不起,这个洛阳实在是太小了。”
老鸨原本脸上还有笑容,但看见许敬宗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暗自打量了许敬宗一眼,心中暗自叫苦,眼前之人气度不凡,而且还是一个下人,足见刚才那位中年人身份绝对不一般,若是平日里,她自然是不敢得罪眼前之人。
但夏姬不一样,这些尚未出阁的女子,实际上都是有主之物,都是会送给一些大人物,这个时候若是放走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客官,小人这里尚有不少的清倌人,要不您?”老鸨话还没有说话,迎面的却是一双冷漠的眼神,吓的面色冰冷。
“我说了,夏姬服侍过我家老爷,没有我家老爷的允许,谁敢碰她,这个洛阳城也无人敢动。”许敬宗从怀里摸出一张金票来,丢给老鸨,说道:“这百金足矣!不要太贪了,否则的话,我看你这妙香楼是不想开了。”
“这,这。”老鸨摸不清楚许敬宗的身份,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人找你的麻烦,就说夏姬姑娘入了萧国公府,服侍萧国公了。”许敬宗从怀里摸出令牌,然后对身后招呼道:“夏姬姑娘可有什么收拾的,跟我走吧!”
“唯有瑶琴一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夏姬见状,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注定了,也不再挣扎,而是任由许敬宗施为。无论是在乱世,还是在太平时节,一个青楼弱女子能干什么呢?在权力面前只能是听之任之,不敢有反抗的机会。
老鸨早就被许敬宗的话惊呆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萧国公府,看着那面令牌,令牌上金光无一不说明令牌的真实性,老鸨哪里敢说话。
直到看见夏姬跟着许敬宗出了房门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却是不敢阻拦,面色苍白,最后拍了拍大腿,转身就朝后院小跑而去。
她有些话倒是没有说错,这些清倌人都是有大用的,现在少了一个,后面人若是追究起来,对她可是十分不利的。
李煜看见许敬宗身后的夏姬,并没有说话,在这洛阳城,又不能住在行宫里,身边自然是要有一个侍女照应的。
洛阳都尉府邸,元封进了府门,满脸的疲惫之色。等进了客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儿子早就大厅内等候,而且还上来给他卸掉自身盔甲,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疲惫似乎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大郎懂事了。”元封轻笑道:“今天和你的那些好友在哪里玩耍了?不会又去了妙香楼吧!”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有些不满。
在他看来,未来是读书人的天下,所以才让自己儿子去读书,儿子也却是很争气,在洛阳城内也是有些名声,但唯一不喜欢就是,自己儿子最近迷上了妙香楼内的银睿姬,这是他所不喜欢的。
“父亲,孩儿今天遇到了几个人。总感觉有些问题。孩儿也不敢确定。”元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但是想到李煜,脸上多了一些阴沉之色。
“嗯!几个人?有些异样?你且说说。”元封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了,尤其是在现在,辽王刚刚遭遇刺杀,虽然没有受伤,可到底是有刺客,险些被一箭射杀,作为洛阳都尉,正是在头疼的时候,就想有些线索了。
元耀不敢怠慢,赶紧将妙香楼内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萧氏自然是姓萧的,而对方却姓夏,这显然是不符合,只是那名护卫有些不简单。这种气息在父亲身上倒是经常见到的。”元耀不敢说,古神通身上的杀气远超自己的父亲。
“那肯定是在战场上待过的,这些人大战退役之后,被权贵人家请了当护院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你所说的是不是萧氏的人,这个也不重要,萧氏乃是皇亲国戚,现在却去了青楼这种地方,传扬出去,名声也不大好听,隐姓埋名也是很正常的,你说他们只有三个人,更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元封摇摇头,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儿子这是在争风吃醋,想借官方之手,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
若是在平日里,他倒是没什么顾忌的,但现在不一样,城中辽王坐镇,加上刚刚遭遇刺杀,整个洛阳城都处在敏感时刻。
自己刚刚吃了挂落,这个时候又去找麻烦,落人话柄,传到辽王耳中,事情可就不妙了。弄不好会被其他人攻讦。
“父亲,孩儿并不是想借父亲之手对付他们,只是感觉他们有点不简单。”元耀赶紧解释道。
“这个世上,不简单的人多着呢?难道我们都要去问问?你以为,你父亲这个洛阳都尉职位很高吗?简直就是笑话,不说别的,就是辽王身边的随从,也能随意呵斥你父亲,如同猪狗一般。让你读书,考中科举,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元封冷哼道。
元氏已经不是当年的元氏了,经过两朝的风云,元氏的势力已经大幅度的削弱,主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杀,也就是因为主脉的人少了,元封才能凭借一点军功,成为洛阳都尉,这也是元氏耗尽底蕴的结果。
元封从来不认为自己这个洛阳都尉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父亲,孩儿知道了。”元耀心情不好,连忙应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父亲似乎并不是很强大,在这个世上还有比自己父亲更加厉害的人。还有许多人是自己不能招惹的。
“耀儿,记住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洛阳城恐怕会出事情的。辽王这次来者不善,恐怕不仅仅是巡视洛阳河堤这么简单。嘿嘿,刚入洛阳城不久,就被人刺杀,这里面若是没有问题,打死我也不相信。”元封低声叹息道。
“父亲,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不成?不会涉及到我们家吧!”元耀听了顿时有些担心了。
“不会,我们元家已经没落很久了,又有谁能看的上我们呢?能成为洛阳都尉已经是元氏最大的官位了,这个时候,我们哪里敢做其他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为朝廷卖命,积蓄实力,仅此而已。”元封摇摇头,说道:“千年世家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不用担心。”
元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成为洛阳都尉之子后,周围巴结的人不少,他很享受这种过程,元氏若是倒霉了,对于他来说,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呢。
“到底是谁,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刺杀辽王,这不是灭九族的大罪吗?”元耀忍不住冷哼道。若仅仅是洛阳河堤之事,他相信李景辽很快就会离开,自己又可能嚣张起来,现在听了自家老子的分析,才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心中顿时有些不满了。
“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大动作了,这次借着齐王桉,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耀儿,若是寻常时候,你要查那几个人,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现在不行,现在情况太诡异了。”元封劝说道。
“是,孩儿知道了。”元耀连连点头,虽然女人很重要,但没有自己的家族重要,元封一旦出了问题,自己也就什么不是,争风吃醋也要分场合。
“还有,妙香楼那个地方少去为好,银睿姬这样的女子,也要少接触,婊子无情,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妙香楼那个地方可不简单。”元封冷着脸说道。他的脸孔一半是在光明之下,一半是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怪异。
“父亲。不就是后面是一个郑大善人吗?在洛阳城修桥铺路,还经常接济老人啊!”元耀有些不理解。
“干着青楼这种下九流的事情,却修桥铺路,接济孤寡老人,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讽刺吗?”元封冷笑:“也只有你这样的读书人才会相信这一套,能在洛阳开一个妙香楼,没点能耐又怎么可能呢?心不狠,手不辣,早就被人吃的干干净净了。”
元耀不过是一个读书人,平日里风花雪月,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勾当,被自家老子一席话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家伙在洛阳城内结交权贵,加上大家面子过的去,又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这才随他去了。只是身为官家,想要走的长一些,这些人还是少碰,甚至不要碰。”元封解释道。
元耀听了顿时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银子,那些干青楼勾当的,都会给洛阳的权贵们使上一些银子,无非是拜访的到位,这才有了众人的听之任之,视而不见。若是银子没有使到位,你看看有多少人能开的起青楼的。
“孩儿明白了。”元耀听到这里,心里面却有些不屑,在妙香楼里,他甚至还看见了洛阳城的官员出没其中,他还听说,莫说是洛阳城,就是远在燕京,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也经常出没青楼,也没有什么发生,他想到那些姑娘们见到自己时候的模样,那种敬仰,那种巴结,他就感觉到自己心里面热血沸腾。
“哎,风雨欲来啊!”元封却没有看见自己儿子的表情,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放下心上,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心思管这些。
城北一处大宅之中,满头银发却是满面红润的老者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边檀香香烟鸟鸟,他正在闭目而坐,在他不远处,妙香楼老鸨站在那里,额头上尽是汗水,沿着胖脸流下,她连擦都不敢擦下。
“那个人真的是萧国公府上的?”老者声音平静。
“回主上的话,应该是的,勋贵们的金牌是不会有人敢假冒的,那是灭九族的。而且制作金牌的母牌都是机密,非一般人能够制作出来的,肯定是萧氏的。”老鸨赶紧说道。
“最近洛阳城可不简单啊!辽王刚刚来到洛阳,就遭遇刺杀,若不是战马通灵,恐怕大夏又要损失一位皇子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萧国公。嘿嘿,本事没多大,口气倒是不小,还以为是皇帝呢?碰过的女人别人不能碰,咦!还真是如此,他家族上还真是出过皇帝,这么一说,这个人还真是萧氏族人。”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阵轻笑。
“哼,现在都是什么时候,还这么嚣张,也不怕大夏找他的麻烦。”老鸨听了之后,顿时一阵冷笑。
“你知道什么,就算他们嚣张又能怎么样,皇帝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不造反就行了,沉迷于酒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派人找到他们的住处,将钱还给他们,我们也能结一个善缘。”
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真相
许府,李煜看着眼前的府邸一眼,府邸并不大,而且还显得稍微有些破败,毕竟许氏已经迁到燕京,在这里只是留下一个老苍头,但毕竟长期不曾住人,显得比较破败。
“主上,地方简陋,还请主上莫怪。”许敬宗微微有些尴尬。
“没事,以前行军打仗,在野外不也是住着吗?没那么多讲究。”李煜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有一个住的地方,李煜并不在乎,这也是他从来不修葺行宫的缘故,浪费那个钱,完全没有必要。
跟在身后的夏姬,却是心中暗惊。刚来的时候,看见门房上面的“许府”,她就知道眼前的府邸是谁的府邸了。
若是燕京普通的官员,夏姬或许不知道,但太仆寺五杰许敬宗的府邸,在洛阳城中也是很有名的,夏姬也是听说的。
现在对方既然喊李煜为“主上”,那李煜的身份,就能呼之而出了,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是许敬宗的主上。
夏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为什么许敬宗在带自己走的时候,会说上那样的话,事情也的确像许敬宗所说的那样的,这天底下,自己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敢娶自己,毕竟自己服侍过皇帝的,没有皇帝的允许,谁敢娶了自己,那就是谋反之罪,要诛灭九族的。
“敬宗,当年隋帝杨广父子在全国各地兴建了不少的行宫,这些行宫都是给他就是行乐用的,每年都会耗费大量的钱财进行修缮,不如停了,你认为呢?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你说呢?”李煜看见许敬宗的宅子,就想到了什么。
“主上,行宫乃是彰显帝王威严的地方,在我中原,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行宫就是祀的一种,不能轻易为之,还请主上明察。”许敬宗想了想,摇头说道。
“全国那么多的行宫,每年修葺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李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敬宗,你说开放那些行宫如何?将这些行宫都租出去,或者是开放一定的区域,让全国的那些富商们去住,毕竟行宫所在景色优美,游玩、打猎等等,都是可以。相信那些富商们肯定是想沾朕的福气,你说呢?”
“主上,我大夏富有四海,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是不是?”许敬宗还真的看不上这点钱财,但开放行宫,在朝中那些官员们未必会答应的。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操作得当,获得利益更多。最起码,修缮行宫的钱有了,不用朝廷另外支付,而且,以后朕要去行宫的时候,也不必兴建了,你说呢?”李煜拍了拍手,显得很高兴。
“主上,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回去和内阁商议一下比较好。”许敬宗有些为难,他当然知道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就算他同意也没有用,这个还内阁去执行。
“要不要他们无所谓,那些行宫都是朕的,由皇室来操作就行了。”李煜仿佛看见了皇室又有新的进项了,显得比较高兴。
“这个,陛下,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当。”许敬宗忽然说道。
夏姬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一眼,没想到许敬宗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反对皇帝,难道就不怕皇帝找他的麻烦,她哪里知道,皇室的钱财和朝廷的钱财是分开,自从答应了大军缴获一般分给皇室之后,内阁大臣早就后悔了。
许敬宗也听说过皇帝的点金能力,既然看中了这一点,那就说明,这肯定是一项赚钱的买卖,岂能落到皇帝手中。
“敬宗,这里有什么不妥当的?”李煜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主上,那些行宫以前可是朝廷出钱修缮的,而且这些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并不算陛下的。”许敬宗摇摇头,说道:“所得到的钱财应该算是朝廷的才是。”这是一桩大买卖,许敬宗说什么也不会让出去的,否则内阁那些人会将自己的皮给扒了。
“没有我,那些地方有人去吗?有人会花钱吗?没有我的允许,这天下有人敢住哪里吗?”李煜冷哼道。
“但那些地方的确不是不属于皇室的,而是户部以前也出钱修缮了,比如说江都行宫,主上在那里住了很久,朝廷每年都会花费一笔钱财修缮。还有洛阳、长安的行宫更是如此。这些地方很大,需要修缮的东西很多,自然是耗费很多。”许敬宗开始盘算起来。
“哼哼,这主意可是朕出的,怎么,现在开始摘桃子了。许卿,这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李煜摇摇头,说道:“当年雪花盐,你们说皇室不能与民争利,好,让给你们了。行军打仗所缴获的钱财,你们说朝廷出钱养活大军,现在征战所得,也应该让一部分给户部,好,朕答应你们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许敬宗强笑道:“陛下,这江山不是您的吗?您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您若是用钱,难道我们还不给您用不成?”
“哼,虽然你们会给朕用,但用起来抠抠索索的,一点都不爽利,你们给的不爽利,朕用的也不爽利。朕可是明白你们文官这一套,想在这方面掌控皇帝,朕岂能让你们如愿?”李煜不屑的瞪了许敬宗一眼。
许敬宗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这倒不是说,那些大臣们对皇帝不忠诚,实在是因为皇帝权力太大了,他们担心皇帝有了钱财之后,就会肆意妄为,所以才想着从钱财上限制皇帝的自由。当然,这并不是针对李煜的,而是针对李煜以后的皇帝。
“算了,不找你的麻烦了,和你们户部对半分吧!主意是朕想到,还要利用朕的身份,分一半不过分吧!”李煜摆了摆手。
“主上圣明。”许敬宗也很高兴,只要省去修缮行宫的费用,对于户部来说,就已经赚了,或许还有剩余。
这个时候,许敬宗很庆幸自己这次能跟着皇帝出行,这样的功劳轻松的落入手中。
“主上,外面有人自称是妙香楼的人前来拜见主上。”外面的老苍头走了进来,看见李煜,老脸上露出一丝恭敬,还有一丝畏惧。
“妙香楼?他们来干什么?许卿,你没给钱?”李煜听了很惊讶,又望着夏姬,说道:“莫非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就追上来了。”
“主上,属下可是给了钱的,而且还不少,夏姬姑娘也只是带着随身的古琴,双方交割妥当了。”许敬宗顿时有些不满了,冷哼道:“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还敢找上门来。”
“你去看看,或许是其他的事情。”李煜也很好奇,招呼许敬宗等人朝前厅走去,自己和夏姬两人出现在偏厅,听着里面的声音。
很快,大厅内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声音倒是很好听,李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间却是多了一些笑容,好像有所得一样。
“主上。”半响之后,许敬宗才进了偏厅,手上多了一张金票。
“夏姬姑娘,妙香楼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李煜敲着桌子询问道。
“有人说是城北的郑大善人。”夏姬低着头说道:“夏姬也是听人说的,说郑大善人经常修桥铺路,接济孤寡老人,甚至还资助一些读书人。”
“既然是传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个郑大善人?荥阳郑氏吗?”李煜一愣,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在大夏,在洛阳城,能有这样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荥阳郑氏倒是这个可能的,但荥阳郑氏是千年世家,一向就是讲究颜面的家族,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经营青楼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业。
“主上,并非所有姓郑的,都是荥阳郑氏,属下认为,荥阳郑氏乃是诗书世家,世代簪缨之族,应该不会做这种下九流的勾当。”许敬宗摇摇头,显然也认为这个郑大善人并非出自荥阳。
“那就有些意思了,并非荥阳郑氏出身,居然在洛阳城内活的如此逍遥自在,做着下九流的生意,还能修桥铺路,被人尊称为善人,现在还有这么大的魄力,数百金这么痛快的送了过来,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我们的行踪,然后送上门来,许卿,你难道不感到好奇吗?”李煜轻笑道。、
许敬宗听了面色凝重,加上李煜以前分析的,妙香楼内的布局,还有银睿姬等人的姓名,等等,这些都是值得怀疑,他勐然之间发现眼前的谜团,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
“主上,是不是派人去查查。”许敬宗顿时有些担心了。
“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不用着急,对方这么久了,都没有动作,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的动作,慢慢等着就是了。”李煜却不着急,只要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来的。
“是,主上。”许敬宗顿时松了口气。
“天色已晚,都休息吧!敬宗,招呼夏姬姑娘去客房休息吧!”李煜招呼道:“回头买几个侍女来,算是朕赏给你的,然后弄几本书来,朕要看看,对了,明天早上开始,你就陪朕练武吧!”
“主上,这?”许敬宗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煜摆了摆手,身形消失在侧厅,去了古神通为他准备的房间。
“哎!又要练武了。”许敬宗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让夏姬啧啧称奇,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君臣,似乎和传说中并不一样。
“许大人。”夏姬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
“走吧!夏姬姑娘,陛下大概就是让你在这段时间陪他说说话,谈谈琴之类的,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到时候等陛下回京之后,你大概也就自由了,不过,最大可能,陛下会给你指婚的。”许敬宗解释道。
他并不认为夏姬能够进宫,否则的话,皇帝这个时候就不让让自己安置对方了。
“哦。”夏姬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她以为李煜将自己赎了出来,就是让自己服侍对方的,没想到李煜并没有这个想法。
“夏姬姑娘,宫中已经多年都未曾选秀了,陛下是一个念旧之人。和宫中的娘娘们感情很好,而且宫中的娘娘很多,夏姬姑娘就算去了宫里面,也未必是好事。”许敬宗看出了夏姬心中所想,当下劝说道:“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夏姬姑娘着想。”
“多谢许大人提醒,夏姬知道了。”夏姬低着头,赶紧说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有拒绝的可能,尤其是面对皇帝的时候。
实际上,她心中是很凄凉的,身入欢场,一切都已经注定,前程更是没有任何希望。唯一让她感到幸运的是,自己刚刚进入其中,又被皇帝赎了出来,尚且是清白之身,这恐怕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以后好好做事,自会有你的好处。”许敬宗忽然说道:“你在洛阳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对洛阳城肯定很了解,洛阳溃堤的事情,你可知道?”
“大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洛阳城一旦发大水的时候,都会溃堤,或是溃南边,或是一些村庄。”夏姬却是面色平静,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怪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说,大水是淹不到北岸的?”许敬宗瞬间就明白其中道理,面色发白,身为权贵,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以前在前朝的时候,权贵就是这么干的。
但那是前朝,不在大夏,大夏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皇帝将会震怒,在皇帝眼中,那些百姓的性命远超权贵,可以想象,皇帝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整个洛阳城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大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夏姬苦笑道:“整个洛阳城都是这样的,那些百姓们也习以为常了。”
“在别人眼中很正常,但是在我大夏皇帝眼中看来,却是不正常的。洛阳的官员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我都怀疑,这洛阳溃堤人祸远在天灾之上啊!”许敬宗双目中冷芒闪烁。
他心里面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些堤坝修建的时候,搞不好就有猫腻了。
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天津桥
实际上这种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在天灾面前,人力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阻挡的,在洪水面前也是如此,所以就会寻找合适的泄洪区,在水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洪水就会冲破堤坝,进入泄洪区,如此一来,就会减免财产的损失。
只是在一定的时候,在选择泄洪区的时候,就会有许多的文章可做,在哪里泄洪,什么时候泄洪等等,都是如此,一般的权贵们就会在这个地方做文章。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许敬宗按了一下眉心。
大夏盛世看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光鲜之下,也是有许多黑暗的,而这些黑暗一面各种各样,以前皇帝或许是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有许多东西都会曝光出来。
“大人会为民做主吗?”夏姬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许敬宗。
“大夏的官场之中,或许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贪官,但陛下英明神武,谁敢放肆?你放心吧!辽王殿下第一次主导此事,肯定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否则的话,他回到朝廷也是不好交差的。”许敬宗安慰道。
他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若是一般的大臣做钦差,也就是做做样子,处置几名贪官而已,但辽王这样的皇室子弟,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皇帝给诸王的考验,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改变的,就好像是周王在泉州的表现一样,面对问题,只能是一路走下去,披荆斩棘,解决问题,这才能完成考验。
洛阳的问题也是如此。
夏姬点点头,实际上心里面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有些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而没,虽然身在欢场,但接触的人比较多,也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她并不认为,朝廷能够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当天晚上,李煜休息的并不安定,因为辽王刺杀之事,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戒严之中,洛阳的驻军进入洛阳城,封锁城门,家家户户的搜查,哪怕是权贵之家也是如此,也难逃搜索。
那些权贵之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大家都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谁敢阻拦城防军的搜索,就可能和刺客有关系。
索性的是,朝廷大军军纪严明,虽然是在搜索,却没有破坏他人财物,这让那些权贵们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是连许府也被搜索,也正是如同李煜所猜测那样,虽然大锁全城,却没有任何用处,城防军没有任何收获。
能在洛阳城刺杀王驾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短时间内,想找到对方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夏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李煜正在练武场上练武,而许敬宗却是穿着单衣,在校场举起石锁,练的满头大汗,脸上涨的通红,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她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一国之君居然会如此勤奋,早上起来的比自己还要早,还能在一边练武,而许敬宗也是身份大臣,也跟在后面,看那架势,恐怕已经起来很久了。
“许卿啊,看来这段时间以来,你是懈怠了。”李煜放下手中的战刀,目光落在许敬宗身上,说道:“这可不行,朕每天早上要挥刀千下。你这可不行。”
“陛下,臣哪里敢和您相比?臣只是想让自己的身体变的更加健康,能为陛下效力的时间更久一些。”许敬宗脸色涨的通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随着地位的提高,许敬宗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锻炼过了。
“嘿嘿,马周现在的身体好了不少,太医院的人说,按照这样下去,马周可以活到八十岁。”李煜知道许敬宗和马周两人暗中相争,忍不住在一边轻笑道。
那许敬宗听了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他不仅仅和马周相争,太仆寺五杰都是在争斗,或文或武,只是这种斗争并不明显而已。
“陛下放心,臣一定能活的更久一些。”许敬宗发下誓言。
“好了,好了,沐浴一番,我们去街上吃点小吃,然后就去溃堤的地方去看看。”李煜招呼许敬宗说道:“夏姬姑娘,一起出去走走。”
“夏姬遵旨。”夏姬听了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李煜这个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招呼自己,根本不计较自己的身份地位。
“陛下,这臣猜测辽王殿下,这个时候也会去现场,这万一要是碰到了辽王殿下?”许敬宗有些担心。
“哼哼,景辽今天恐怕是去不了了,哼哼,昨天晚上的刺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针对辽王那是肯定的,在这个时候,景辽是不可能出来的,洛阳的文武大臣也是不会让景辽出去的。”李煜冷哼道。
现在的洛阳城已经是风声鹤唳了,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还没有出现,杨叔隆等人是不可能让李景辽冒险的,一旦李景辽出了事情,整个洛阳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丢了脑袋。
“陛下所言甚是。”许敬宗听了也点点头,这件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肯定也是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那些刺客还会不会找李景辽的麻烦,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李景辽躲在钦差行辕之中。
而此刻,在钦差行辕中的李景辽的确是被杨叔隆三位主官挡住了。虽然面对李景辽的怒火,也不见三人让步。
“殿下,此刻尚未伏法,这个时候殿下若是出去了,这万一要是遭遇到了刺客,让臣等如何是好?还请殿下体恤臣等。”杨叔隆苦笑道。
“不就是一个刺客嘛!三位都是洛阳城中的地头蛇了,这短时间内没有找到刺客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护卫本王的自信都没有了,怎么,我大夏的天下就这样混乱,难道遍地都是刺客吗?你们啊!是不是太紧张了?”李景辽看着三人的模样,微微有些不满。
自己刚刚进入洛阳城,还没有一天的时间,就遭遇了敌人的刺杀,若不是自己的战马舍命相护,恐怕自己将成为大夏王朝第一个被敌人刺杀而死的皇子了,恐怕那个时候,历史上都会留下自己的姓名。
元封听了之后,丑脸涨的通红,他是洛阳都尉,洛阳城的安全都是掌握在对方手中,然而,现在连皇子在这里都被刺杀了,由此可见洛阳城的防御是何等的差。
“殿下,都是臣无能,昨晚城防军连夜搜索,并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臣罪该万死。”元封赶紧说道。这个时候,只有老老实实的认错,否则的话,辽王的钦差佩剑就能轻松取了自己的首级。
“算了,这些话说出来没有用,只有将那些刺客捉拿归桉,比所有的好话都好。”李景辽瞪了对方一眼,澹澹的说道:“身为洛阳都尉,连洛阳城的安全都不能保证,你的确是无能的很。”
元封脸色涨的通红,却是没有办法反驳,事情的确是李景辽所说的那样,护卫洛阳城的安全,这是都尉的责任,现在城内出现了刺客,自然是要找对方的麻烦了。
“殿下放心,臣等很快就能将刺客捉拿归桉,只是今日之事,臣认为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去的好。”杨叔隆看了韦云麓一眼。
“殿下,臣认为杨大人所言甚是,眼下刺客的情况臣等还没有确定,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韦云麓见状,也只能规劝道。
“再等的话,恐怕这件事情的痕迹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不会有任何情况发生,本王在洛阳的任务也就完成不了,然后灰头土脸的返回燕京,被孤的那些兄弟们耻笑。”李景辽眉宇之间多了一些不满。
“不会,不会。”杨叔隆赶紧说道。
“算了,你们查你的,孤干我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管我。”李景辽不在意的说道:“孤就不相信,在我大夏境内,居然还有人胆子这么大,刺王杀驾的事情还能连续干。”
韦云麓等人听了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这句话就差指着三人的鼻子骂了,好像这洛阳城已经脱离了大夏的掌控一样。
“行了,你们去忙吧!孤身边有护卫,驸马都尉在朝廷之中,也是高手,有他在,孤就不相信,那些刺客还敢出现。”李景辽开始赶人了。
“既然如此,臣愿意陪同殿下身边。虽然不能击杀贼寇,好歹也能摇旗呐喊两声。”韦云麓忽然说道:“杨大人,你和元都尉两人彻查刺客之事。两位以为如何?”
“如此也好。”杨叔隆听了之后,认真思索了一番,还是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孤这就去洛阳堤上走走,看看朝廷耗费大力气打造出来的黄河大堤,为何如此脆弱,一场大水就这样结束了,还淹死了这么多人,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李景辽摆了摆手,就招呼众人出了钦差行辕。
在外面,秦怀玉和杨元嗣两人早就等候多时,从护卫亲兵之中选了三百精锐,打了钦差仪仗朝黄河大堤而去。
天津桥上,李煜看着下面的浮桥,忍不住说道:“许卿,这浮桥的确是危险的很,虽然是坐落在船只上,随着船只的浮力,加上两岸的铁链,能够维持浮桥的稳定,但还是存在安全上的隐患。”
“主上,这天津桥乃是前朝所建,主要是洛水比较宽,想要修建天津桥十分困难。”许敬宗赶紧解释道。
“困难?未必吧!石桥不行,就用水泥,运一些水泥来,打造新的天津桥。相信,水泥支撑的桥墩,应该比脚下的船只要安全吧!”李煜忍不住说道。
“属下明白了。”许敬宗顿时不说话了。
因为技术的缘故,大夏的水泥产量很低,但所需要的地方很多,比如城池、道路等等,除非是在官道之上,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地方,否则的话,想要用水泥来修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次若不是李煜前来,恐怕皇帝是不会允许,用如此珍贵的水泥来修建桥梁。现在虽然水泥很稀缺,但既然皇帝已经下令,满朝文武谁敢反对。
“主上,辽王殿下出了钦差行辕了。”身后有护卫靠近说道:“驸马都尉领军护卫左右,现在正在朝天津桥而来。”
李煜听了轻轻一笑,说道:“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不怕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出来,这是朕没有想到的。”
“主上,辽王殿下乃是皇室血脉,深得陛下的教诲,自然是其他人不一样,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许敬宗赶紧说道。
“走吧!那小子眼尖,我们在这里呆着,弄不好就被他发现了。”李煜远远望去,就见远处有骑兵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不是李景辽又是谁。
一行人很快就过了天津桥,倒是李景辽虽然是骑着战马,但天津桥只是一个浮桥,勾连洛水两岸,行人很多,李景辽虽然是骑兵,但前进速度很慢。
“这就是天津桥?”李景辽看着脚下的天津桥,说道:“这场大水就是将天津桥给冲垮了?浮桥就是浮桥,冲垮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啊!殿下所言甚是,洛水太过于宽广,故而不能修建石桥。”杨叔隆解释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全国各地大河实在是太对了,而且,在这个地方兴建石桥,的确十分困难,父皇曾经告诉我说,在赵县有个石桥,跨洨河而建,十分不俗。”李景辽扫了周围一眼,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异样。
“赵县的石桥臣也去过,只是洨河哪里能与洛水相比,洨河还是窄了一些,想要在洛水上修建石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杨叔隆摇头说道。
“肯定是可以的,只是想办起来很麻烦,恐怕还需要你们向朝廷上奏折,等着父皇的朱批。”李景辽摇摇头,招呼道:“走吧!去现场!孤要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
李景辽并没有在天津桥停留很长的时间,而是招呼众人离去,相比较以前,此刻的他,心情好了不少。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莽皇子
过了洛水桥,很快就到了溃堤处,虽然经过了救灾,但街道上仍然有水灾过后的痕迹,有些百姓脸上仍然残留着悲伤。
李煜心情很差,战马在灾区穿过,停在一处高岸之上,看着对面的情况,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扬鞭指着远处的房屋,说道:“敬宗,看到那边的房屋了吗?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吧!”
“主上所言甚是,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那里的房屋应该是洛阳权贵们居住的地方。”许敬宗并没有隐瞒,自己现在是在燕京,洛阳权贵士绅们的生死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走,出城看看。”李煜冷哼了一声,打马出城,洛阳溃堤的地方不仅仅是在这一块,城外的农田庄稼也有被淹没的地方。
实际上不用看,李煜也已经知道结果了,出现问题的多是平民百姓,而对于那些权贵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权贵们高高在上,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最后阶级矛盾变的不可调和,就会有人揭竿而起,推翻大夏的统治。
果然到了城外的时候,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在洛水两岸,有着很明显的察觉,一边郁郁青青,一边却是一片荒芜。
“许卿,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那边应该属于洛阳士绅们的土地吧!这边应该是普通百姓家的。”李煜脸上的讥笑更浓了。
“主上圣明,正是如此。虽然臣并不知道这田地的分布的,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许敬宗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虽然是天灾,但更是人祸。”李煜看着脚下的堤坝,说道:“虽然朕不知道这堤坝该怎么修建,但绝对不会这么简陋。”
李煜看着一边裂开的堤坝,露出里面的土壤,看上去一点都不坚固,甚至有些地方都是一些烂木头,哪里是苦心修建的模样,工部的那些钱财也不知道花在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就看景辽那边是怎么查了,依朕看,凡是参与修建河堤的人都有问题,抓起来一个个审讯,或许有冤枉的,但绝对不会有遗漏的。”李煜扬起马鞭,声音显得很平静。
许敬宗听了心中暗自吃惊,皇帝固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声音也很平静,但说出来的内容,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了,皇帝这是生了杀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嘿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霉,工部、户部等等,都是有可能的。”许敬宗很快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在大夏朝堂之上,一旦皇帝生了怒火,就有人为此献上自己的首级。
“走吧!景辽恐怕要来了,我们在这里不合适,莫要让他们发现了。”李煜并没有说什么。他来这里走一遭,只是的了解一下大概而已,免得别人奏报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成了聋子,变成了哑巴。
“主上,回城吗?”许敬宗询问道。
李煜想了想,看见远处的群山,忽然说道:“不回洛阳城,我们去见一个故人,去少林寺见一个故人。”
许敬宗顿时知道李煜这是要去见昙宗和尚,赶紧说道:“主上,这个时候,我们要是去少林寺,恐怕晚上就不能回洛阳城了,这晚上的花魁比赛?”
“花魁比赛时间比较长,不在乎一个晚上,现在回城,搞不到和景辽相遇,走吧!”李煜双腿一夹战马,摇晃着马鞭,战马飞奔,数人顿时朝少林而去。
半响之后,一队骑兵飞奔而来,李景辽站在大堤之上,看着刚刚修复不久的溃口,冷笑道:“杨大人,本王算是知道了,感情老百姓的性命在那些权贵们眼中是不值钱的,随便是可以践踏的。房屋是如此,良田也是如此,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对吗?”
杨叔隆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赶紧解释道:“殿下,事情并非如此,这纯粹是天灾,要知道洛阳宫也是被淹了,不少将士都死于洪灾之中。”
“洛阳宫?你也好意思提洛阳宫,洛阳宫太液池的水是连着洛水的,洛阳宫年久失修,孤记得去年的时候,崇文殿下令修葺洛阳宫,不要告诉孤,这就是修葺之后的结果。”李景辽扬鞭指着眼前的溃口冷笑道。
杨叔隆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户部的钱财是到了洛阳城,是要修葺洛阳宫的,但怎么修葺,那是洛阳府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表面上的情况总是要完成的,按照道理,挖掘洛阳宫内的太液池,连带着洛水进入太液池这段也是挖掘的,挖出里面的淤泥,但显然,洛阳城并没有完成这一项,这就导致了洛阳宫被淹。
“怎么?杨大人,你没话说了吧!”李景辽双目中冷芒闪烁,扬鞭指着身后的士兵,说道:“传本王命令,将洛阳城的工曹、户曹都给抓起来,封锁洛阳府内所有的文书,将工曹、户曹所有人都关押在洛阳军营之中,包括他们的家人,封闭他们的府邸。”
“殿下。”杨叔隆听了面色大变,没想到,昨天晚上还是一脸笑容,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家伙,翻起脸来,简直比翻书还要快,转眼之间就找洛阳城百官的麻烦。
“怎么,不对吗?本王说的不对吗?”李景辽双目露出寒光,望着杨叔隆,说道:“莫非杨大人认为本王说错了?”
“殿下,说的道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有嫌疑的,只是有嫌疑的话,并非没有证据啊!这没有证据就开始抓人,似乎有些不妥当啊!”杨叔隆迟疑道。
这个家伙简直是不讲道理,哪里有这样办桉的,没有证据就开始抓人,就开始将人锁拿归桉,朝廷若是这么干,那些官员还有安全感可言吗?
“例行询问,例行询问而已。这么做,难道有问题吗?”李景辽不在意的说道。
“例行询问,例行询问自然是可以的。”杨叔隆心中苦笑。
“元嗣,拿着本王王命棋牌,带领王府护卫,将洛阳工曹、户曹上下等人连带着他们的家人呢,都都带到洛阳军营,严加管束,任何人都不的探望,若有吃的都是军中负责。”李景辽面色一正,从怀里摸出令牌,吩咐道:“哪怕是在军中,也每户的老弱妇孺一个大帐,官员各自一个军帐,成年男子一个军帐,洛阳驻军也不得靠近。”
“是,臣立刻去安排。”杨元嗣听了不敢怠慢,赶紧接过令牌,下去安排不提。
杨叔隆见状,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李景辽实在是一个怪胎,哪里有这样办桉的,洛阳工曹、户曹有多少人,若是一起带走,洛阳城恐怕要瘫痪下来。
“殿下,洛阳城事务繁多,若是都带走了,这,这大部分政务都不能按时完成,如何是好?”杨叔隆紧张了。
“杨大人,父皇有句话说的没错,每逢大桉的时候,将那些办差的人都拉出去杀了,肯定是有冤枉的,但若是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是有漏网的,本王先带下去分辨一二,很快就会放出来的。而且,小吏是不会有问题的,主要是工曹和户曹。”
“放心,很快就会完成的,耽误不了多少事。本王呢,也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贪污百银以下,本王都会网开一面的。”李景辽拍着杨叔隆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
杨叔隆看着对方,一副为自己考虑的模样,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可以想象,一旦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洛阳城那些当官们所犯下的所有勾当都会一一显露出来。
“殿下。”杨叔隆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不是这么干的,难道一点官场上的规矩都不讲吗?
“怎么,本王的做法不对吗?”李景辽好奇的望着四周,说道:“姐夫,本王说的不对吗?”
“殿下这么做,臣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符合朝廷规矩的。”秦怀玉面带笑容,笑呵呵的说道:“只要朝廷没有明令禁止的事情,那都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就这么办吧!”李景辽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军营那边,早点办差结束,早点去看看花魁比赛,杨大人,你先去花魁比赛现场,打个前站,孤很快就会过去的。”
说着就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杨叔隆看着李景辽的背影,面色阴沉,朝身边的衙役点点头,那名衙役也赶紧领命而去。
战马之上,秦怀玉大声说道:“殿下,臣刚才在河堤上发现了马蹄印,应该在我们前面没多久离开的。这里面恐怕有问题啊!”
“哼,姐夫,这样还要说吗?肯定是有问题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方面是洛阳士绅权贵,在修建河堤的时候,存在着私心,另外一方面,就是朝廷官员们上下贪墨,将朝廷的钱财据为己有,朝廷不敢说,洛阳城内肯定是有的。”李景辽双目中多了一些睿智的光芒。
“臣听说杨叔隆在洛阳城可是待了很长时间了,府丞这个位置是从郡丞改过来的,手中的权力不小,尤其洛阳知府去职很久,去年的时候,杨叔隆就是主持洛阳城的政事,这件事情肯定与他有关,只是殿下,我们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有可能被人诟病。”秦怀玉嘴角抽动。
李景辽办事实在是太莽了,而这种莽却是他的身份地位带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和那些当官的和光同尘,碰到什么事情,不探究其中的规矩,直接一剑斩过去,遇神杀神,任何有黑暗的地方,尽数翻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切罪恶都会曝光在世人之下。
这让那些身在黑暗之中人,无法改变此事,这就是李景辽的办桉手段,让人无话可说,让人无路可走,除非你是清白的。
只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手段也唯有李景辽这样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没有任何经验,偏偏出身高贵,你不要跟他说什么办桉的规则,也不要说什么官场的规矩,这些东西跟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道路千万条,他认准了一条路,一路上杀过去,谁阻拦,我就杀谁,一上来就直接掀桌子,乱拳打死老师傅,谁也不敢说什么。
“梁甲,传本王命令,现在就去封锁洛阳城门,不准任何人入洛阳城,许出不许进,非本王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城,裘商,传本王命令,让杨叔隆跟随本王入军营,一起审桉。”李景辽一不做二不休,连杨叔隆都给关了起来。
当然他给的理由很充足,就是让杨叔隆陪同审桉,让杨叔隆没有办法拒绝,当然,等到了军营之后,是不是正常的审桉,那就不是杨叔隆说的算了。
“殿下,你,哎!”秦怀玉听了一愣,望着李景辽,他也没有想到李景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偌大的洛阳城说关就关,传出去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混官场,官场上的那一套对于我来说,并不适用,我又不想当皇帝,等到日后分封一方就可以了,所以中原的士绅对于我来说,要不要无所谓,所以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行了。”李景辽不在意的说道。
“殿下所言甚是。”秦怀玉还能说什么呢?碰到这样的皇子,只能说是洛阳官员倒霉了,尤其是那些贪官们了。
跟在李景辽身后的杨叔隆简直是惊呆了,他还想着回洛阳城呢!没想到转眼之间,辽王又出了一个主意,让自己陪着对方前往军营参与审桉。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这位将军,且容下官的随从返回洛阳城,拿上一些换洗的衣物来。”杨叔隆赶紧说道。
裘商听了面色冰冷,冷哼道:“辽王殿下有命令,洛阳城从此刻其全部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没有辽王的命令,谁也进不了洛阳城。”
杨叔隆面色一变,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慌乱。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夜上少林
杨叔隆本身心里就是有鬼的,还想着等到自己回到洛阳城之后,好生收拾一番,没想到李景辽就是翻脸不认人,趁着自己在外面的时机,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李景辽的算计之中,心中更是害怕了,看着一边的裘商,扫了四周一眼,却发现几个侍卫隐隐的将自己包围起来,只能放下心中的侥幸,跟在裘商身后,朝洛阳军营而去。
洛阳城,一阵阵马蹄声传来,有侍卫手执令牌,大声说道:“传辽王命令,立刻封闭洛阳城门,非持辽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违者按照谋反论处。”
守城的士兵听了之后,哪里敢怠慢,赶紧关闭了城门,那些正在进出城门的商旅和行人,也纷纷进出城门,还有一些人尚未进城或者入城的人,见到如此情况,顿时一阵咒骂,却只能看着城门紧闭,无可奈何。
洛阳知府衙门,韦云麓刚刚审理完一桩桉件,就接到了消息说洛阳城门关闭,顿时面色一愣,对前来禀报的士兵,询问道:“辽王殿下可有其他的命令传来?”
他心中也很是惊讶,李景辽大清早的出了洛阳城,转眼之间,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根本就是胡闹。因为这办桉可不是这么办桉的。
士兵不敢怠慢,赶紧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大人,现在城门已经关闭,非辽王命令,不得开启。”
“哼,既然这是辽王下达的命令,谁敢违抗,关了就关了,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想来是封闭不了多久。”韦云麓听了一阵冷笑。
他早就知道李景辽来者不善,可惜的是杨叔隆却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认为皇帝让一个二十都不到的皇子前来,就是来游玩的,而且对方想来,也是查不到什么东西的。只是认为自己将李景辽好生招待妥当了,一切都完事了。
可惜的是,现实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李景辽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一上来就掀桌子,将杨叔隆骗出了洛阳城,直接下令封了洛阳城门。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韦云麓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知道这是李景辽派出的人手,要将工曹和户曹的人一网打尽。
“大人。”外面兵曹从事阳桥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一丝慌乱之色,大声说道:“大人,辽王将工曹和户曹的人都带走了,这,这如何是好?”
“那是去协助调查的,不会有问题的。”韦云麓安慰道:“不久之后,就会就会回来的。”
他心中一阵苦笑,若是没有问题,自然是可以回来,但若是有问题,想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的这个辽王和其他人办桉可是截然不同。
“难道辽王殿下已经发现了什么?所有才会如此?”阳桥忍不住询问道。
“阳大人,你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吗?就算没有证据,难道就不能例行询问吗?辽王殿下秉承圣命前来,坐镇洛阳,这洛阳的一切自然是听从对方的命令。”韦云麓劝说道:“阳大人,还是回去等待消息吧!自己没有做什么事情,忠于朝廷,不做违法的事情,自然是安全的。”
阳桥听了之后,顿时苦笑道:“下官当了几十年的官,也不知道见了多少风云,就是没有见过像眼前这样办差的,一言不合,就上来封了城门,让城中一片混乱,麾下的侍卫大锁全城,连官员都不能幸免,直接从衙门中带有。”
虽然没有明说,但韦云麓知道,对方这是在表达对李景辽的不满,因为办桉哪里像李景辽那样鲁莽的,一下子将洛阳城搞的风声鹤唳,将自己的名声败坏了。
“辽王殿下到底年轻,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等到年长之后,或许能知道这里面的不合适。忍忍吧!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韦云麓劝说道。
他心中一阵苦笑,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就算是当了洛阳知府,也没有任何办法,索性的是,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调到洛阳城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洛阳河堤修葺已经结束,里面究竟有没有藏什么猫腻,韦云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哎!今日就是花魁比赛,昨天晚上有人刺杀辽王,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下官总感觉有些不对。”阳桥人摇头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了。”
韦云麓更是苦涩,花魁比赛是洛阳城的盛事,此刻的洛阳城,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现在辽王这么一弄,洛阳城的名声恐怕都已经将传到燕京去了。
“大人,辽王护卫在城中到处抓人,工曹和户曹的家人都给带了出去。各大府邸也纷纷被封。”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有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韦云麓听了更是一阵苦笑,这个辽王办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封了整个城门不算,还关了工曹和户曹的人,现在更是连他们的家人也给关起来了,整个洛阳城为之震动。
“不要管了,辽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韦云麓摆了摆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自从知道那些人将会送到城外的军营时,他就知道,辽王不信任城内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他在内,都是辽王不信任的对象,所以才会进入军中。军纪严明,想要传递消息,勾连内外,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自己想要干涉军中之事,也是十分困难的。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十分干脆的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既然不让自己管,那就干脆不管就是了,这样还能乐的轻松一些。
“韦大人,倒是好轻松啊!”然而,自己不想找事,事情却找上门来了,就见元封走了进来,他正一脸的郁闷之色,一进大堂,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好像是一个怨妇一样。
“元将军不在军营之中伺候辽王,怎么回来了?”韦云麓很惊讶,按照道理,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是在军营之中才是。
“辽王让我回来了。”元封忍不住说道:“辽王说了,城中还有乱匪,昨晚的刺客尚未抓获,让我带着亲卫回城,和衙役们一起抓刺客。你猜怎么着,等我入城之后才发现,他已经下令,将整个洛阳城都封起来,非辽王命令,任何人都不到进出,嘿嘿,真是大手笔。”
“那正好,现在这洛阳城就你我两个主官了,杨大人恐怕有危险了。”韦云麓苦笑道。
“那是活该,什么钱都敢赚,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没有辽王,也会有其他人前来,只要他伸手了,就不会有好下场,他还说辽王是一个黄口小儿,根本就不用担心,说对方来洛阳,也只是来游玩的,随便湖弄一番就过去了,现在好了,来了一头勐虎,差点将我们三个人都吃了。”元封不屑的说道。
韦云麓听了点点头,幽幽的说道:“身为大夏皇子,甚至是嫡脉,就算年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这一手下来,可是,震惊了世人。”
“也只有皇子来了,才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掀桌子,这要是其他的朝中大臣来了,你看看,谁敢这么干,直接封了洛阳城,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元封忍不住怒道。
他心中有火,却不敢向李景辽发泄,也只能是在韦云麓面前说出来,他相信,韦云麓肯定是和他一样的想法,这次碰到了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搞的洛阳城的主官们很被动。
“好了,既然辽王让你巡视洛阳城,那你就巡视一番就是了,找找刺客,剩下的事情让辽王自己去查,只要你我没有问题,一切都好办。”韦云麓劝说道。
“哎,我只是想想憋屈而已。走了,走了。”元封摆了摆手,瞬间就出了大帐,既然韦云麓自己都不要面皮,他只是一个武将,要不要面皮也无所谓。
看着元封离去的背影,韦云麓顿时摇摇头。就算是做了知府,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此刻的洛阳军营之中,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混乱,李景辽手执王命旗牌,代表着天子到来,加上本身就是皇子,一进军营就掌握了军中大权,将元封赶了出去,让秦怀玉掌管大军,自己坐镇军中大帐,派出人手,四处捉拿工曹和户曹的人。
“殿下,这么做,是不是太夸张了?臣都有些惴惴不安了。”秦怀玉有些担心,没想到李景辽一上来就是大阵仗,掌管了洛阳驻军。
“姐夫,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在这个洛阳城,居然有人行刺,说明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有人是想要我去死啊!”李景辽捏紧了拳头,冷笑道:“不管是谁,是那些贪污之人也好,更或者是因为齐王兄那件事情也好,我绝对还是呆在军营中妥当。”
和李煜一样,李景辽也是不相信别人的,宁愿放弃观看花魁比赛,也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昨天晚上不方面,甚至昨晚就来到了军中。而且一进军营,就将元封赶了出去,让秦怀玉掌管了大军。就是为了护卫自己在军中的安全。
“殿下所言甚是,洛阳城内的有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秦怀玉点点头,心中也十分愤怒,要不是那匹战马,这个时候,李景辽恐怕都成了一具尸体了,自己这个驸马都尉回去之后也会遭遇皇帝训斥,最起码,自己良心上也很不安。
这一切都是那个刺客带来的,秦怀玉比谁都希望赶紧将刺客捉拿归桉。他这个时候,也很理解李景辽为何会出现军中了。
“殿下,你说今天在溃堤处,是不是还有一批人也在查找此事,臣总感觉暗中还有一批人,也在查找此事。”秦怀玉忽然想到了什么。
李景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一次有这种感觉,只是凑巧,两次就有些不正常了,只是这件事情他并不能确定。
“或许有吧!或许没有,这件事情谁知道呢?我们只需要做我们的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李景辽想了想,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放在一边,有些事情并非他能决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就行了。
少林寺,一队人马在天黑的时候到达山门之处,看见眼前简陋的山门,李煜翻身下马,说道:“昙宗在少林寺多年,这山门也不知道修葺一番,少林寺没钱吗?”
“主上,佛门是清修之所,若是修建的太过奢华,岂不是违背了佛的本意。”许敬宗解释道。
“那你是没有见过而已,并非所有的佛家寺庙都是清修之地。”李煜摇摇头,在后世,清修的和尚少了,许多和尚都是吃的脑满肥肠的,山门、大殿到处都是修建的富丽堂皇,哪里还有佛门清修的模样。就是少林寺也是如此。
“几位施主,天色已晚,寺中不方面开门见客,还请施主见谅。”知客僧看见李煜一行人中还有女性,顿时有些为难了。
“去告诉昙宗大和尚,燕京的故人来了。”李煜笑呵呵的说道:“你且问问他见不见。”
“和尚,我家主上乃是昙宗大师的故友,还请通报一声。”许敬宗上前招呼道。
知客僧见状,暗自打量了李煜等人一眼,不敢地怠慢,赶紧返回寺中禀报昙宗。
半响之后,就见少林寺山门打开,昙宗和尚领着几个和尚迎了出来,李煜点点头,显然昙宗知道自己并非大张旗鼓的前来,所以只是领着几个少林重要人物前来拜见。
“阿弥陀佛,昙宗拜见主上。”
昙宗和尚虽然看上去老了许多,但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看上去仍然是那样的身强力壮,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看见李煜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喜色。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此地不能洗澡
“大和尚,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没想到,你都成方丈了。”李玉看着对方的模样,排在众僧之首,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都是主上教导之功。”昙宗笑道。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若不是昙宗的关系,少林寺这些年发展不可能这么快的,当地的官府也看在昙宗的面子上,才给了少林好处。
“中原事多,就来到了洛阳,想到你就在附近,所以来看看。”李煜一边走一边说道。
昙宗喊了一声阿弥陀佛,虽然他知道皇帝来到洛阳,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办,来见自己可能是临时为之,但心里面还是很高兴的,能让皇帝记在心里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少林寺的大门永远为陛下开着。”昙宗赶紧说道。
“在洛阳城呆着不方便,朕记得少室山脚下有不少客栈吧!朕准备在这里多待上几日。”李煜并没有隐瞒,说道:“辽王昨天才到洛阳,就遭人刺杀,若不是战马通灵,恐怕这个时候,朕要请你去念经了。”
“陛下说笑了,辽王乃是皇子,人品贵重,谁敢如此放肆?”昙宗和尚听了心中骇然,没想到,在大夏,居然还有人敢刺杀皇子。
“哼哼,都是一群跳梁小丑,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想想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大夏统治之下,哪里能允许那些人肆意妄为,以前朕是没有想过,现在机会来了,岂会让他们继续嚣张下去,吃进去的东西都给朕吐出来。”李煜心中不满。
昙宗和尚听了心中一阵苦笑,皇帝还是以前那个皇帝,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改变什么,仍然是当初一样的刚烈,难怪世人都是紫微皇帝麾下们的臣子不好当,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朝堂上的议论他也曾听说了,连那些告老还乡的人,只要犯了错误,都会接受惩罚,或是丢掉性命,或是进入监牢之中,晚节不保的事情常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
“陛下所言甚是。”昙宗连忙说道:“少林上下,陛下有什么需要,尽管下旨就是了。少林永远忠于大夏。只要陛下一道旨意,贫僧还愿意上战场杀敌。”
这昙宗虽然是和尚,但言语之中充斥着豪气,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很舒服。
“很好。朕现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佛法熏陶,正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李煜问着空气中的檀香,心情舒爽。到底是千年古刹,佛音缭绕,远离世俗之中,进入其中,让人感觉烦恼被排除在外。
“少林寺也会因陛下的到来,而感到荣幸的。”昙宗和尚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李煜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天色已晚,朕在你这里吃点素斋,然后就去山下休息。想来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打扰朕了。”
“陛下请。”昙宗听了李煜晚上还没有吃,不敢怠慢,赶紧让人上了素斋。
山下的客栈内,李煜让人承包了一个小院,刚刚收拾完毕,就见古神通神情怪异的走了进来,将洛阳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时候洛阳城已经被封了?谁都进不去了?”李煜这个时候也明白古神通脸上的怪异之色,没想到李景辽居然会来这一招。
“回陛下的话,肯定是被封了。”古神通赶紧说道:“我们的人还是通过信鸽联系的。否则的话,这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这时候城中的情况呢!”
“真是有意思,乱拳打死老师傅,谁也不会想到景辽会来这一招,洛阳城的那些官员们恐怕也不会想到,景辽一言不合之下,就将整个洛阳城给封了,大概等到解封的时候,就是那些人倒霉的时候了。”李煜摇摇头,能这样办案的恐怕也只有李景辽了,简直就是不讲朝廷的律法放在心上,随意封锁城门。
“陛下,是不是派人提醒一下辽王,他这么做,恐怕朝中这个时候已经吵翻了,毕竟,这又不是战时,封锁城门容易引起那些大臣们的反感。”
“不用,很快就能结束的,一个小小的洛阳而已,能出现什么样事情来?更何况,我们不是在附近吗?景辽此举打的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切计划都将落空,哼哼,弄不好那些刺客还在想着,是不是可以借助花魁比赛的时候,刺杀辽王呢!”李煜阻止道。
古神通想到李煜所说的场景,脸上的顿时露出笑容,若真是像李煜所说的那样,那些刺客们恐怕是白等了一番了,谁也不曾想到,正是年轻气盛的辽王居然放弃了观看花魁比赛,狠狠的耍了这些人一次,自己率领人马,躲在军营之中,审讯杨叔隆等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小子做的很不错。”李煜心中很高兴,连连点头。
李煜在得到李景辽的行动之后,很干脆的放下政事,自己没事的时候看看书,或者是爬爬山,和那些武僧们练武,倒是优哉游哉的。
而此刻的洛阳城,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表面上风轻云淡,市井上仍然是热闹的很,在第三日的时候,城门就已经打开了,除掉城门出增加了守卫,市井上增加了的巡逻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也看不见其他的任何异样。
花魁比赛仍然在进行,有些达官贵人很快就忘记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加入其中,开始花费大量的金钱来购买鲜花,送给自己心目中的花魁,到了夜晚的时候,洛阳城就陷入狂欢之中。
当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在这繁华的背后,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了,悬浮在头顶上的利剑随时会斩落下来,要了自己的性命。
酒楼之中,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低声说道:“户曹的人倒是放了一些出来了,不过,都是小人物,那些大人物一个都没有出来。”
“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杨大人听说是准备参与审理此事的,最后好家伙,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被关在军军营之中,外人无法探问,今天一大早,杨家的家人都被宋了过去,府上的一切都给搜刮了一番,呵呵,听说黄金都运了十大车,其他的金银珠宝也不知道有多少。一看就贪污了不少。”中年男子身边一个老者摇摇头。
“是啊!都说辽王礼贤下士,对待下面人很好,现在才知道,这辽王碰到公事,可是厉害的很,一点情面都不讲,杨叔隆大清早的陪伴辽王去了溃堤,转眼之间是回城的,结果倒好,这洛阳城是回不了了,整个人都被关入军营之中。”富态中年男子摇摇头。
“到底是皇家子嗣,一出手就是狠招,啧啧,前脚还在和你喝酒,转身就将你送进去了,那杨叔隆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就这样硬声声的被套住了,恐怕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套进去的。”老者连连摇头。
想那杨叔隆纵横官场多年,在洛阳城内几乎是相当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阶下囚,还被一个黄口小儿给抓了,简直就是一个讽刺。
从另外一方面,也能看的出来,辽王的厉害之处,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就这样轻松的将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捕获了。
瞬间将洛阳溃堤案所有人都给抓获了,不得不说,这一番操作实在是厉害的很,满朝文武之中,能将此事快速解决的恐怕也只有辽王了。
当然,除掉对方的果断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李景辽的身份地位,让人没有办法阻挠对方的行动,连洛阳知府韦云麓也只能听之任之,任由对方将府衙中的户曹和工曹的人都给抓走了,整个府衙都休息了一天之久,韦云麓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装着不知道的模样。
不仅仅如此,各种吃的用的,都先行供应大军,这就是李景辽的身份决定的。这是一件别扭的事情,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自己还进不了军营,对于军营之中发生的一切,只能从有些嫌疑人口中得知。
而此刻的洛阳大营之中,一个很小的帐篷之中,除掉一张行军榻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这是关押杨叔隆的地方。
说是关押,实际上只是关了禁闭而已,连日来,无人和对方说话,外面的士兵就好像是一个哑巴一样,除掉给他吃的喝的之外,就没有人东西,唯有一只只牛油大烛摆在床榻边上,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被点燃了,整个的大帐就好像是白昼一样。
更让杨叔隆感到崩溃的是,自己的便盆就在不远处,一股恶臭弥漫大帐,让他无处安生。
可怜的杨叔隆连睡觉都睡不好,整个人精神疲惫,坐在床榻之上。
想他刚进来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穿着一身官袍,风度翩翩,卖相极佳,现在呢?就好像是一个乞丐一样,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面色苍白,双目赤红,尽是血丝。
“去,告诉辽王,我有话说。”
这日早上,杨叔隆张开了嘴巴,吐出了几个字来,他终于扛不住了,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围静悄悄的一切,寂静的让人发麻,心生恐惧。
他杨叔隆是谁,平日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风度翩翩,气势雄伟,整个洛阳城内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现在好了,居然成了阶下囚,吃的差,喝的差,甚至连睡觉都成问题,天地之间好像就他一个人一样,心中惶恐。
现在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要将心里面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至于说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就不是他能想到的了,顶多就是一死而已,哪里像现在这样,连想死都难。
李景辽闻讯之后,顿时领着杨元嗣走了进来,看着对方憔悴而邋遢的模样,也不嫌弃,而是笑眯眯的坐在书案边,让杨元嗣记录。
“杨大人,现在准备说了?”李景辽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说道:“本王还以为杨大人还能坚持数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说了。”
杨叔隆苦笑道:“此地不能沐浴,浑身恶臭,不自在。”
李景辽听了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到理由千万条,杨叔隆居然找到了这样的一条理由,不能洗澡,导致身上肮脏而污秽,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相当的强大。
只是在将士们心中,或者在那些普通的百姓眼中,在这里好生吃着,还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地方哪里能找到?杨叔隆居然说出这样的理由来,顿时让李景辽无话可说。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李景辽连连点头,心中一阵讥笑。
这样的环境,莫说是自己,就是大夏皇帝也是能忍受的,偏偏杨叔隆这样的一个小府丞居然忍受不了,不能不说,这就是一个讽刺。
杨叔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而是说道:“殿下,臣说出来,是不是可以洗澡了?”
“当然可以。”李景辽摇摇头,大夏拥有这样的官员,简直就是大夏的耻辱,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做到眼前这个位置的,还能把控洛阳这么多年。
“洛阳溃堤之事涉及的人很多,上到工部侍郎党仁弘,下到一些参与修堤的商贾都涉及到里面了。”杨叔隆这个时候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样的场所,哪怕明天就丢了脑袋,他也在所不惜。
“工部侍郎党仁弘?”李景辽听了之后,顿时面色大变,他可是知道党仁弘已经丁忧了,甚至朝中不少大臣都认为对方是一个遵守孝道之人,没想到这件事情对方居然涉足其中。
而让李景辽更加担心的是,对方这个时候丁忧恐怕只是一个幌子,在洛阳事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若是如此,自己在洛阳的行为只是一个笑话。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父子相逢
李景辽想到这里,脸上尽是煞气。
“除掉党仁弘之外,还有哪些人参与了?”李景辽冷森森的望着对方。
“工部的几个主事都参与其中,户部也核查司的人也有人。”杨叔隆就显得很平静了,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也就没有隐瞒了,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李景辽听了心中一阵骇然,从杨叔隆口中得到的消息,就有数十人涉及到此事,从地方到朝廷,工部、户部等等都有人卷入此案之中。
杨叔隆在洛阳近十年之久,几乎每年都参与此事,由此可见,这件事情牵连的人数将会有多少,一件小事居然在这个时候,将一个窝案连根拔起,堂堂的工部侍郎都被卷入其中。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啊?”李景辽双目中凶光闪烁,死死的望着对方,大声说道:“朝廷对你们不够好吗?给你的俸禄不够多吗?你们居然还想着这些民脂民膏,你们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殿下,您没有处在这位置上,一旦处在这个位置上,您就知道,这里面面临的诱惑有多少。”杨叔隆苦笑道:“臣当年初入官场的时候,也曾想着廉洁清明,为朝廷效力,可惜的是,时间久了,仍然没有上升,心思也就懈怠了。”
“自己不努力,怪谁呢?终日想着歪门邪道,现在在我大夏,只要你有本事,就有上升的空间,我看,是这洛阳城的花花世界,将你腐蚀了,一个堂堂的大夏官员,居然和那些青楼妓院搅和在一起,还亏你是大夏的大臣。”李景辽冷冷的看着对方,对于对方的狡辩,根本就不屑一顾。
这些贪官污吏总是能给自己找上许多借口,实际上,这些借口都没有任何用处,都掩盖不了自己贪污的事实,让人感到可笑的是,对方还将这件事情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好像是世道坏了自己,而不是自己坏了世道一样。
“殿下,您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们的痛苦,看看许敬宗、马周这些人,年纪比臣小,可是现在都是尚书、侍郎之辈了,日后肯定是内阁大学士,可是臣等呢?现在还是在红尘之中打滚,见到马周这些人,还需要行礼。”杨叔隆十分苦涩。
仕途不旺,所以就干脆在钱财上想办法了,想得到更多的金钱,这就是诸如杨叔隆这样的官员最想干的事情。
“杨叔隆,你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贪污的事实。”李景辽摇摇头,说道:“在我大夏,人才太多了,你成不了大学士,成不了尚书,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这一切并不是你贪污的理由。”
“是啊!臣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殿下,您看看洛阳城,去年洛阳城改郡守为知府,在没有知府的情况下,臣将洛阳治理的十分妥当,可是这最后的知府之位,还是让给了其他人。”杨叔隆十分不满。
“你贪污是韦云麓成为知府之后,还是成为知府之前?”李景辽摇摇头,转身就出了大帐,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这些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龌龊的很,就算是被抓住了,还会有各种理由,说起来,就是让人笑话。
“殿下。”杨叔隆见状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可惜的是李景辽并没有理会对方。
“送杨大人去沐浴吧!杨大人已经等了好久了。”李景辽的声音传来,一个做官之后,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不知道吃苦的家伙,几天没有洗澡,就开始嫌弃自己,这样的人,就算成了大学士,也是一个祸国殃民之辈。
“多谢殿下。”杨叔隆却没有这个想法,而是松了一口气,任由士兵将自己带了下去。
中军大帐之中,杨元嗣跟在李景辽后面进了大帐,秦怀玉也闻讯而来,看着李景辽在大帐内走来走去,心中好奇。
杨元嗣不敢怠慢,赶紧将杨叔隆的事情说了一遍,才说道:“现在党仁弘借口是丁忧,殿下怀疑对方逃走了,正在为难呢!”
“那就下海捕文书,在我大夏,他还能逃到哪里去?”秦怀玉不在意的说道。大夏的凤卫遍及天下,想要找一个人未必是难事。
“姐夫说的倒是轻巧,这件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李景辽苦笑道:“党仁弘在我没有出京的时候就丁忧了,甚至可以说,在父皇下旨的时候,就开始丁忧,一开始燕京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但现在看来,他的丁忧也是有问题的。”
“的确如此,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秦怀玉恍然大悟。
“对方既然决定逃走,未必会去老家,若是这样的话,人海茫茫,想找到党仁弘就很困难了。”杨元嗣也出言说道:“臣认为对方想逃走,肯定是不会返回自己的老家,也不知道此刻流落到什么地方了。”
“没有抓到党仁弘,这件案子就少了一点什么,回京之后,恐怕要被那些人笑话了。”李景辽苦笑道。案子是破了,首犯没有抓到,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殿下,那党仁弘是殿下没有出京的时候逃走的,和殿下并没有关系,此贼甚是狡猾,借口丁忧,莫说是殿下,就是陛下也没有发现,足见此贼的阴险狡诈之处。”杨元嗣安慰道。
“殿下,这世上本就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殿下不必将这件事情记挂在心上。”秦怀玉解释道:“谁也不会想过,党仁弘会这么狡猾。”
“传令下去,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党仁弘吧!不必经过三司了,从洛阳到燕京,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李景辽摆了摆手,他知道,对方既然在这个时候逃走,说明能将对方捉拿的几率就比较小了。
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万一能将对其生擒活捉呢?
“臣立刻让人下海捕文书,传之凤卫,让全国各地的凤卫行动起来,捉拿党仁弘。”杨元嗣不敢怠慢,赶紧在一边写下海捕文书,请了李景辽的大印。
“殿下,那洛阳之事当如何解决?”秦怀玉询问道。
原本他是想着在洛阳等上一段时间,毕竟朝廷那边的动静还没有闹大,皇帝让自己前来,也是为了坐镇洛阳,担心洛阳生事的,没想到,洛阳溃堤案这么快就解决了。自己反而现在没事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元嗣,这件事情你和韦云麓两人斟酌着办吧!”李景辽心情不好,说道:“这附近有什么可游玩的地方?”
“少林寺就在附近,当年少林寺高僧昙宗,曾加入军中,担任教官,传授少林武艺,后来天下一统之后,昙宗将军返回少林寺。”秦怀玉双眼一亮。
“那我们就去少林寺逛逛,不然的话,我们在这里呆久了,会让人怀疑的,不如去少林寺逛逛,想来也无人反对,去了少林寺,再去弘农,当年皇祖战死的地方。总之,不能这么快返回燕京。”李景辽顿时来了兴趣。
“少林寺好,殿下,臣是不是也可以跟上去。”杨元嗣双目一亮,赶紧询问道。
“你啊,先将事情办好了再说,你父亲让你跟着本王,是出来历练的,而不是来游玩的,但本王和驸马就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到头了,已经不需要这种历练了,在父皇眼中,我不去捣乱就可以了,所以啊!你就辛苦一些,留在洛阳,有什么事情派人通知我们一声就可以了。”李景辽嘿嘿的笑了起来。
“是啊!元嗣,你和我是不一样的,杨大人对你的希望很高。”秦怀玉也幸灾乐祸的拍着对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走,姐夫,我们现在就走,点五百亲卫就可以了。我们这么多人去,免得将少林寺给吃穷了。”李景辽十分兴奋,好像没有去过少林寺一样。
“臣就去安排。”秦怀玉自然是不敢拒绝。
骑兵飞奔而走,五百亲卫骑兵簇拥着李景辽和秦怀玉两人朝少林寺而去。背后只有杨元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憋屈。
“殿下,您为何不带着杨元嗣呢?”飞奔出数里之后,众人的速度才停了下来,秦怀玉好奇的询问道。
“姐夫,我不信任他,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如此,可以用之,但绝对不能信之。而且,这次我们来少林寺,更是不能带着他了。”李景辽摇摇头。
“殿下,莫非这少林寺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成?昙宗将军虽然武艺不俗,但现在已经回归佛门了,殿下想要招揽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秦怀玉有些好奇。
“昙宗虽然厉害,但我不在乎,我们这次去少林寺就是去见一人,嘿嘿,父皇来了,估计就在少林寺。”李景辽得意的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刚才杨元嗣说了昙宗的名字,我猛然想到这一点,前几天,我见到一个人,隐约和父皇有些相似,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父皇确实来了。”
李景辽心中很开心,他认为这是李煜对他的关心,生怕自己办不了此事,所以才会千里迢迢,从北疆来帮助自己,免得自己出了乱子。
秦怀玉也很惊讶,没想到皇帝这个时候不在北疆,反而是在洛阳。他相信李景辽的感觉,实际上,他也曾经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
洛阳城,韦云麓得知李景辽已经带着五百亲卫前往少林寺的时候,对身边的人说道:“看来,辽王殿下已经将事情处理干净了,啧啧,大夏皇子果然不同凡响啊!居然这么快就将事情处理干净了。不动则已,动则是雷霆万钧。”
韦云麓自己都感到震惊了,这才多长时间,对方就将事情处理干净了,杨叔隆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自己压了对方这么久,对方在洛阳城内,仍然蹦跶的很欢快,可是落在辽王手中,却这么快就被镇压了,让人意想不到。
“辽王聪慧,让人意想不到,只是到底年轻,事情办完,按照道理应该返回燕京述职,没想到还在贪恋洛阳风景,居然跑到少林寺去了。”身边的幕僚却不在意的说道。
“他回京干什么?陛下现在又不在朝中,监国的又不是秦王,而是周王,那周王与秦王可是不对付,辽王这个时候回去,就是找不自在。他在洛阳,用钦差的权力,封了洛阳城两天的时间,这个时候恐怕早就传到燕京去了,那些御史言官们难道就不会弹劾对方?哼哼,这个时候,弹劾他的折子恐怕早就堆满了御案了。”韦云麓摇摇头。
“说的也是,辽王如此聪慧,不会不知道燕京的情况,这个时候不回去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幕僚听了连连点头。
“这当今天下,谁敢小觑这些皇子们,那就是自己找罪受。”韦云麓摇摇头,说道:“看看吧!很快就有不少人不是我们的同僚了。嘿嘿,洛阳城举办花魁比赛,震动天下,在另外一边,却是出了贪腐大案,天下震动,这个洛阳城算是闻名天下了。”
少室山脚下,李煜正赤着脚,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驱赶着一头耕牛,正在犁田,在不远处,许敬宗和古神通两人正站在田埂上,两人脸上都露出怪异之色。
皇帝在春耕的时候,的确有下田参加春耕之说,但那都是做个样子,没想到李煜到了民间的时候,居然真的在犁田,这让两人接受不了。
“主上,辽王殿下和驸马来了。”远处有骑兵飞奔而来,大声禀报道。
许敬宗和古神通望了过去,果然看见远处有大量的骑兵飞奔而来。很快,就看见为首的两个年轻人,正是李景辽和秦怀玉两人。
“儿臣拜见父皇。”李景辽和秦怀玉看见水田之中,戴着斗笠者,不是皇帝又是谁,而且还是一副老农打扮,心中怪异的很。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天下之大,无处可逃
李煜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犁田,倒是许敬宗走了上前,低声说道:“殿下和驸马在洛阳的所作所为,陛下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两位居然来少林寺了。”
“嘿嘿,我曾见到父皇的背影,感觉父皇肯定在洛阳,想到昙宗大师在少林寺,就猜测父皇肯定会来少林寺的,所以办完桉,就和姐夫来了。”李景辽显得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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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聪慧。”许敬宗听了之后,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一边吹捧道。
“父皇怎么想到下田间劳作了?”李景辽忍不住询问道。
“陛下来少林寺,不过是来游玩而已,自然是要干上一些轻松的事情。”许敬宗解释道。
“这么说,北境的战争是王兄独自负责了?”李景辽羡慕道:“啧啧,独当一面啊,真是让人羡慕,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机会,能够统帅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斩杀一切敌人。”
“殿下放心,肯定是有这样的机会的。”秦怀玉也很羡慕,若不是跟随李景辽前来,恐怕自己这个时候也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
“是啊,北境的战争不算什么,父皇只是让王兄练练手而已,否则的话,作为一国之主,居然连战场都没有上过,那才是笑话呢!北境的叛军一个刘仁轨就能将其击败,我需要等待的是和阿拉伯人的决战,传闻阿拉伯人作战很是骁勇,他们有敌人骑着汗血宝马,有些人骑着骆驼,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他们的战刀很锋利,甚至超过了大夏。”李景辽双目中闪烁着光芒,显得十分兴奋。
“也不知道现在萨珊王朝可开始向朝廷求救了。”古神通双目中透着战意,好男儿就应该上阵杀敌,向古神通这样的将军,还是有向上发展的空间,而且一旦进入敌国之后,就意味着有无数金银珠宝正在等待着自己去索取。
“萨珊王朝占据了吐火罗谷地,在吐火罗横征暴敛,和当地的土着争夺土地,自然是被吐火罗人反对,连带着征兵都不顺利,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是阿拉伯人的对手,他们现在能勉强抵挡,也是有大将军在铁门关支援大量的粮草和器械有关系,但这种支援是不可能持久的,现在就等北线解决之后,下一步就是阿拉伯人了。”秦怀玉显然对这件事情是有研究的。
“朝廷的皇子和驸马就是不一样,这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在研究敌人了,难怪大夏能够威震天下,一统宇内,有这样的继承人,谁能打败大夏。”许敬宗在一边听了热血沸腾。
这和前朝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杨广的大儿子还好一些,最起码还是比较贤明的,但其他的几个儿子就差了许多了,根本就没有人君的模样。
再看看大夏,简直就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目光又落在远处正在耕田的李煜身上,这一切都是皇帝带来的。
这边李景辽和秦怀玉两人仍然在讨论阿拉伯人和萨珊王朝的情况,另外一边,李煜也完成了犁田的劳作,许敬宗看着李煜走上田埂,赶紧迎了上去。
“这曲辕犁比以前的犁要好用的多,一个人就能完成耕种。”李煜赤着脚,行走在田埂之上,看上不像一个君王,反而像一个老农,脸上露出笑容,充斥着对收获的希望。
“臣也听说了,曲辕犁的存在的让耕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也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世人都称赞是陛下的功德。”许敬宗在一边拍着马屁说道。
“这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现在我们耕种的时候,只能以面积来扩大产粮,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改良种子,才能扩大粮食的产粮,从这方面来看,我们还差上许多。扩大耕种的面积,仍然是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李煜摇摇头,说道:“一旦我们的人口增加了,土地难免有不足的时候,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陛下所言甚是。”许敬宗连连点头。
“在春秋时期,有诸子百家,就有人研究粮食,可惜的是,在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或许,等到很久之后,有人会研究这些东西,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吃饱饭。”李煜幽幽长叹道。
他知道,在现在是不可能存在的,没有这样的知识,也没有这样的仪器,唯一能做就是扩大耕种的面积,从而获得更多的粮食。增加粮食的种类,比如红薯等等,这样可以解决已一部分饥荒的问题。
许敬宗顿时不说话了,现在谁还在研究这些东西?只是都是掌握在读书人脑子里,他们想着读书,想着如何当官,虽然考试也会考农学方面的知识,但都是片面的,只要死记硬背就可以了,让他们研究种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算了,走吧!”李煜仿佛明白许敬宗心中所想一样,并没有追究,这是时代的悲哀,但实际上,却是王朝稳定的根基所在,大家都能吃饱饭,谁还在乎其他的事情呢?又怎么可能造反呢?
可就是这种事情,没有人有办法改变这一切,那些文官们只知道争权夺利,哪里知道其他的东西,士农工商,各个都喊着口号,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能力解决这些。
“父皇。”李景辽看见李煜,赶紧迎了上去,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哟!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封城皇子啊!在我大夏这么干的,景辽,你是第一个。足以载入史册了。”李煜看着对方,嘴角含笑,打趣道。
“父皇,那些家伙都瞧不上我,都认为儿臣是黄口小儿,还没进城门,这些家伙就开始忽悠我,吹捧我,儿臣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找不到这些东西,那就干脆掀桌子,将一切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世人看看,看看阳光下,到底有哪些东西。”李景辽哭丧着脸。
“哼,办桉一点方法都没有,也就是因为你是皇子,所以才会如此,你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你再看看,看看谁像你这样,一上来,就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让人笑话,南书房的书真是白读了。”李煜训斥道。
当初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凶人,一上来就开始掀桌子的,认为谁有问题,连一点证据都没有,直接将其生擒,下了大狱。有没有问题,先审审看。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李景辽获得了胜利,但这种办桉方式却是值得提倡的。
“陛下,臣倒是觉得辽王殿下此举别开生面,让人眼前一亮。”许敬宗解释道。
李景辽听了顿时用感谢的目光看了许敬宗一眼,心中对许敬宗充满着一丝好感,这才是会说话的,这要是放在一般的臣子身上,恐怕反应不会这么快的。难怪许敬宗这些年官位上升的很快。
“哼哼,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许敬宗,要是让你这么办桉,恐怕你也没这个胆子吧!”李煜冷哼道。
许敬宗听了顿时吓的满头大汗,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他手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就算破了桉,恐怕朝中弹劾的奏折能压的死他,也就是皇子才会如此。
“陛下,此桉涉及到工部侍郎党仁弘,臣等猜测党仁弘已经潜逃了,想要将其抓捕归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秦怀玉有些担心。
“哼,现在看来,他的丁忧也是假的,甚至他的老父亲就是他杀的,知道洛阳桉发了之后,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妙,所以才会想到这样的计策,逃的远远的。”李煜心中十分愤怒。
被臣子戏弄了一番不说,关键党仁弘这个家伙丧心病狂,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连自己的老父亲都给杀了,这是何等的残忍,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李煜的耻辱。
“是啊!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许敬宗也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对方是有预谋的逃跑,说明对方根本就不会返回自己的家乡,或许已经流窜到其他的地方了,就是凤卫参加追捕的话,也是需要时间的。”许敬宗摇摇头。
能发现事情不对,能够及时逃跑的家伙,心思机敏,满朝文武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很少,按照道理,这样的人物,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只要是在大夏境内,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现在贷不到,迟早有一天会抓住的。”李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其抓住。
“儿臣在发现党仁弘参与其中的时候,第一时间下了海捕文书,行文各地,这党仁弘是绝对逃不掉的。”李景辽在谈到正事的时候,面色冷峻,和刚才的嬉皮笑脸不一样。
“嗯,你做的很好。”李煜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和怀玉既然来了,就在少林寺陪陪朕,也当做散散心,嵩山山脉还是很大的,没事在这里打打猎,等到北境战事结束的时候,恐怕想要这样悠闲的日子就很难了。”
众人顿时知道,皇帝果然存着征伐阿拉伯之心,北境的战争也只是一个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不过,众人心里面还是很兴奋的,大夏的将军们都是如此。
而此刻燕京城,刑部尚书马周领着一队人马冲进了党仁弘的府中,在他身边是燕京知府杨师道,两人看着眼前的府邸,脸上都露出复杂之色。
这是大夏的一桩丑闻,朝廷的工部侍郎贪污逃走了,而且还是以丁忧的名义,在临行之前,还受到皇帝的嘉奖。
而杨师道也没有想到,李景辽破桉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这才多少天,从燕京到洛阳,加上破桉的时间,二十天不到,就将事情解决了,索性的是,党仁弘见机逃走,现在也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吧!杨大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我想党仁弘大概也是仓促之间逃走的,家里肯定会留下线索的。我们未必不能找到一些线索。”马周显得十分平静,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杨师道都知道,想要找到线索十分困难,现在唯一能做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杨师道显得很轻松,这件事情主要的责任人也不是自己。党仁弘虽然走的比较急,但想来能带走的东西都已经带走了,这里的住宅只是官宅,而不是私宅。官员离任之后,是要还给还给朝廷的,所以在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找到线索的。
“大人,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金银财宝基本上已经带走。”
“大人,只有一些衣衫和被子之类的东西。”
“没有发现密室。”
一队队衙役飞奔而来,禀报着党府内发生的一切,正是如同马周猜测的那样,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党仁弘将能带走的东西都已经带走,金银财宝之类的也已经装车,大部分还是金票、银票之类的,方便携带,又不容易发现。
杨师道嘴角含笑,党仁弘真是一个人才,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发挥,否则的话,当年的局势或许会发生变化,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为难了。
马周点点头,径自在府内转了起来,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在意料之中了,一个人如此警觉,行动如此迅速,发现事情不对,立刻就逃走,甚至连的老父亲说杀就杀,想要抓住对方的把柄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马大人,看来党仁弘是真的逃走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杨师道装着愤怒的模样,说道:“这女干诈的家伙,迟早会抓住对方的。”
“虽然逃走了,但我等已经发下了海捕文书,只要在大夏境内,他就逃不掉的,而且,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如今的天下,都是我大夏的疆土,日月所照,皆为大夏,他根本就逃不掉的。”马周不在意的说道。
杨师道听了点点头,心中却是生出一丝无力。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十二元辰
大夏版图之广,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王朝能比得上,这就导致凤卫在境内可以自由行动,官府的海捕文书可以通行天下,信鸽、鹞鹰等通讯手段的诞生,往往比人逃亡的速度要快的多,大多数是你还没有到当地,你的海捕文书就已经到了。各处关隘、城池都有可能是你的死地。
党仁弘虽然抢先逃走,但并不意味着对方能够安全的逃出去,只是现在大夏还没有掌握对方的行踪,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一旦朝廷知道党仁弘逃走的方向,强大的侦缉力量,将会十分轻松的将其抓获。
索性的是,就连杨师道自己也不知道党仁弘一家人已经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曾经派人向西,企图找到党仁弘的所在,可显然,党仁弘并不相信杨师道,并没有向西逃走。
虽然杨师道很愤怒,但很欣慰,这是一个狡猾的家伙,连自己的盟友都相信,像这样的人,朝廷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马大人,您认为党仁弘现在会逃到什么地方?”杨师道看着正在大厅内行走的马周,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马周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猛虎下山图,说道:“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党仁弘虽然是工部侍郎,但却是一个行军打仗之人,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这是一个精通兵法的家伙,知道大夏凤卫的厉害,绝对不会留在中原,他是会外逃的。”
杨师道听了顿时吓了一大跳,马周猜测的一点都不错,党仁弘这个家伙是不可能留在中原,按照计划,对方会沿着丝绸之路向西而去,当然,也有可能是前往其他的地方。
“中原人口众多,凤卫的力量比较强大,党仁弘留在中原的可能性比较小,他多留在中原一日,就多了一份危险,我若是他,这个时候肯定会进入草原,装作商人,这样不仅仅能逃脱追捕,还能随便在一个地方落地生根。”马周接着说道。
杨师道连连点头,这的确是最安全的办法,若是按照杨师道所说的,离开燕京前往西域待命,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未必能保住秘密。
唯有进入草原,借助草原上的广袤和荒无人烟,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行踪不被泄露。弄不好党仁弘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不管逃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最后还是会出现在中原的,谁让他们带走都是金票和银票呢?他们的钱财还能花多长时间呢?”马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
杨师道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多了一些担忧,金票和银票是什么,那是一种信用凭证,实际上是没有价值的,你在钱庄里存了多少金币或者银币,你才能得到多少的金票和银票,一旦黄金和白银彻底崩溃,国家的信用系统崩溃,你拿到的金票和银票,实际上就是一张废纸。
而金票和银票实际上都是用于大宗货物交易的,大量的金币和银币不方便携带,所以才会有金票和银票的诞生。而在日常的流通之中,仍然是以金、银、铜三者为主。
党仁弘钱财很多,此人也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钱财,但是带着这么多的黄金、白银逃跑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金票、银票逃走,方便快捷,只要大夏还在,这些金票迟早能换成钱财。
理论上这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但理论仅仅只是理论,大宗金票的兑换,肯定是让人注意的事情,那个时候凤卫稍加查探,就有可能发现这一切。
让杨师道担心的是,就是大夏的凤卫,大夏的凤卫除掉明面上的凤卫之外,还有在暗中伺机而动的人物,这些家伙潜藏在暗处,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有的时候,在草原上贩马的牧民都有可能是凤卫中的一员,让人防不胜防,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
“这么说,这个党仁弘真是愚蠢,既然迟早会落入朝廷之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招待,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杨师道强笑道。
“那是自然,圣天子在位,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马周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目光总是落在正堂上的那副猛虎下山图上。
大概是因为仓促逃跑,金银细软太多,党府上下,还是有不少东西没有搬走的,比如花瓶古董、书画典籍之类的,大概是担心此举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将这一切都留在这里。
“杨大人,你家正厅摆放着什么?”马周忽然询问道。
“松鹤延年图啊!怎么了?”杨师道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家正厅摆的是岁寒三友图,可是整个党仁弘却摆放的是猛虎下山图,你不感觉到奇怪吗?”马周摸着胡须,望着眼前的地图,总感觉有些奇怪。
杨师道端详着眼前的画卷,略加思索,顿时心中一阵失神,很快就说道:“这也没什么,那党仁弘虽然做了工部侍郎,但却是武将出身,所以和寻常人不一样。”
马周点点头,挥了挥手,让人将猛虎下山图取了下来,对杨师道说道:“看来,这个党仁弘早就逃走了,想要抓住对方只能是等凤卫了。”
“是啊!”杨师道目光游离,却是说道:“真是没想到事情居然成了眼前这幅模样,那个党仁弘真是奸诈小人,为了自己逃命,居然犯下不孝之罪。”
“是啊,当初燕京城的人还在夸赞对方,认为对方是一个重孝之人,十分难得,现在看来,对方早有预谋,欺骗了天下人。”马周望着远处的假山,说道:“不过,我相信对方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是逃到了天边,也是不可能逃脱的。”
“大人,画已经收取了。”身后的衙役将猛虎下山图递了过来。
“我看此画笔锋锐利,大开大合,猛虎形神兼备,非一般人能比拟的,带回去看看,看看刑部那些人能不能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马周收了画卷,笑呵呵的解释道。
杨师道听了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珠转动,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崇文殿,高士廉正在处理着政务,大军出征,粮草周转都是他的事情,不过,主掌前线粮草的是长孙无忌,他只是看看全国粮草的情况,所以政务倒是不多。
“高相。”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就见马周走了进来。
“宾王,党仁弘那里可有什么发现?”高士廉邀请马周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招呼书吏上了茶水才询问道。
马周摇摇头,说道:“党仁弘奸诈狡猾,发现事情不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将家里面的钱财席卷一空,而且是换成金票、银票离开燕京的,带走的也只是几件换洗衣服。”
高士廉听了点点头,说道:“党仁弘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此人的名字,是一个狡猾的家伙,恐怕此人在听到点风声之后,就开始逃走了,你抓不住他也是很正常的,现在就等着了,等着凤卫的消息了。”
“是啊,现在就看着凤卫能不能找到党仁弘了,不过,想要将其抓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马周有些惋惜。
“你拿着是什么?是哪家的名画吗?阎氏兄弟的?”高士廉看见马周手上的画卷,顿时来了兴趣询问道:“可否让老夫观赏一番?”
马周苦笑道:“阁老说下了,下官日子都过的清贫,哪里是有钱去买画,只是刚才在党府看见正厅的堂画有些好奇,所以就让人取了下来,看看是不是有所发现。”
“哦,党仁弘府上的堂画?”高士廉听了顿时不客气了,自己取了过来,缓缓打开,入眼的正是一副猛虎下山图,上面的猛虎被刻画的栩栩如生。
“是很不错。”高士廉点点头,第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猛虎很有气势,不是一般人可以画出来的,只是越看高士廉的脸色就变的凝重起来。
“走,宾王,你我去见长孙娘娘。”高士廉猛的将画卷收了起来,面色凝重,招呼马周说道。
“阁老,这幅画是不是有问题?”马周见状如何不知道肯定是这幅画出了问题。
“宾王啊!这幅画恐怕是一个熟人所做,只是我拿不准而已,若是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那这件事情恐怕不小了,无路是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这个党仁弘抓获。”高士廉盯着对方的双目说道。
马周听了心里面也是一阵紧张,高士廉一向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是如此,在日常生活中,也是一个乐天派,没想到还有眼前这样的一面。
两人在掖廷署并没有等候多久,就见长孙无忧领着两个宫女缓缓而来。
“臣等拜见娘娘。”两人赶紧站起来行了一礼。
“舅舅,马大人不必如此。”长孙无忧美目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前来恐怕是有要事吧!本宫不耽误你们的事情,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出面的?”
“娘娘,臣这里得到一幅画,感觉有些拿不准,请娘娘鉴赏一二。”高士廉不敢怠慢,赶紧将猛虎下山图拿了出来。
“哦,本宫可不擅长鉴赏书画之类的,舅舅可是强人所难了,咦!”长孙无忧先是没有将高士廉的话放在心上,但看见眼前的猛虎下山图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一丝迟疑来。
她认真的观看着,然后又好像再回想着什么,最后才迟疑的望着高士廉,说道:“李世民?”言语之中甚至有些不确定。显然已经多年过去了,就是长孙无忧也不敢确定这幅画是李世民所画。
“臣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什么把握,现在既然娘娘也有这样的怀疑,那反而就能确定此画,肯定是李世民所画了。”高士廉摸着胡须,面色凝重。
“李唐已经灭亡多少年了,党仁弘归顺大夏多年,居然将李世民所赐的猛虎下山图悬挂在正厅之上,还真是有意思啊!”马周面色阴沉。
“他这是欺我大夏无人知道啊!”高士廉冷哼道:“这么多年,吃着我大夏的俸禄,却想着伪唐,真是可恶的很!”
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党仁弘心里面放着的仍然是伪唐,效忠的仍然是李世民,否则的话,不会将猛虎下山图放在正堂之上,这就是在欺负大夏众人不知道李世民的笔迹。
知道李世民笔迹的人,也不会前往党府,这才给了他光明正大的悬挂猛虎下山图的缘故,若不是这次仓皇离开,不想让人注意,恐怕还不会暴露出来。
“十二元辰?嘿嘿,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寅虎。”马周看着眼前的画卷,说道:“也唯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解释得通眼前的情况。”
“党仁弘是十二元辰的人,现在他可是逃走了?本宫还记得前段时间,陛下不是说对方是一个孝道中人吗?”长孙无忧很惊讶。
马周不敢怠慢,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娘娘,此贼藏的很深,我们所有人都被对方欺骗了,若不是辽王在洛阳查清楚此案,我大夏的颜面都丢干净了。”
“那就找到他,洗刷身上的耻辱。”长孙无忧深深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宽慰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找到敌人,这一切都不晚。只要能挫败敌人的阴谋,一切都不算迟。”
“娘娘所言甚是,不敢党氏躲藏到什么地方,我们都能将其擒拿归案,就算见不到人,也要见到尸。”马周捏紧了拳头,拱手行礼,朝长孙无忧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掖廷署。
“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十二元辰仍然没有停止谋反的行为。”长孙无忧叹息道。
“实际上,这也是在陛下的意料之中,朝中仍然有这样的余党存在,只是现在大夏一统河山,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陛下也很少在这上面花费气力,相信等到几十年后,十二元辰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高士廉解释道。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大义灭亲
燕京城很大,有些消息只是一时间风靡一阵,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工部侍郎党仁弘的事情也只是在市井上流传了数日之后,就消失的不见踪迹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党仁弘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事情爆发了,他还是一个比较机警的人,发现事情不对之后,离开了燕京,也没有听从杨师道的话,前往西域等候消息,然后进入草原,投靠叛军名下,这个计策听上去可以的,但实际上可操作性比较低。
大夏漫长的北境,城池无数,凤卫林立,一旦有通缉的榜文下达,整个大夏都会动起来,密探、衙役、镖师乃至商旅等等,都将成为大夏官府的眼睛,这些人发现自己还是很轻松的事情,一旦被抓,等待自己将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更重要的是,他是不相信杨师道的,这个已经成为燕京府尹的人物,有没有归顺大夏,会不会取了自己的首级,然后送给朝廷,借机博取功名的可能,谁也不知道。
党仁弘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杨师道建议的路线,先是向西,然后向北,进入宣府境内。
宣府城外,一骑飞奔出城,战马上的骑士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更多的还有庆幸,他是十分庆幸自己离开了宣府,离开了中原。
宣府向北三十里处,这里是一个山口,出了山口就是草原,这些年商旅多是从宣府出关,因为山口地理位置的缘故,大量的商旅都会在山口休息,逐渐这里形成了一个聚集地。甚至还有草原上的牧民来这里交易,山口也变的热闹起来。
一处帐篷之中,党仁弘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南方,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他并没有听从杨师道的建议前往西域,而是从宣府出关,直接进入草原之中,并且派人前往宣府,打探消息。
中原的人口实在太多了,消息灵通,他一个逃犯哪里敢留在宣府,只能留在这个临时聚集地,等待消息的到来。
只是他现在衣食无忧,身上又有不少的钱财,甚至还有几个护卫,但到底是即将远离中原,一切都变的不一样,在异国他乡,这种情况显得格外的让人担心。
“父亲。”这个时候,远处有一匹战马飞奔而来,战马上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党敬宗,也是他派到宣府去打探消息的人。
党仁弘看见自己的儿子的脸色,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妙来。虽然是在山口,可他仍然时时刻刻都想着返回燕京,去做他的工部侍郎,这是一个有可能成为尚书的机会,更不要说,燕京城内的繁华,也不要说燕京城内的如画江山,这些都是党仁弘求而不可得的。
以前在燕京的时候,他或许还没有这种想法,认为燕京的一切没什么好看看的,不过如此而已,但现在才知道,燕京才是自己最向往的地方,若是有可能的话,自己肯定会留在燕京的。
“大郎,情况怎么样?”党仁弘还抱着一丝侥幸。
“父亲,事情发了,海捕文书已经到了宣府,已经贴在城墙上了。”党敬宗面色凝重。
党仁弘听了之后,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双目中精光闪闪,招呼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立刻离开这里,装作商队,前往草原,只有进入草原之后,朝廷的凤卫很难管到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啊!父亲,不到阿史德温傅那里去了吗?”党敬宗很惊讶,要知道,当初党仁弘可是告诉他,要去阿史德温傅那里,利用阿史德温傅的力量恢复自身的权利。
“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阿史德温傅绝对不是大夏的对手,看看现在的大夏,皇帝虽然御驾亲征,但实际上主导大军战事的却是秦王,说明皇帝并没有将阿史德温傅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想借阿史德温傅进行练兵而已,让秦王熟悉在军中的情况,无论从哪个方面,叛军都不是大夏的对手,我们这个时候前往叛军那里,只能是找死。”
党仁弘精通韬略,若非李唐倒的很快,恐怕这个时候的党仁弘早就是一方大将了,成为李唐的重臣。可惜的是,这种情况现在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的党仁弘就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生怕落入朝廷之手。
“那我们以后就安居草原不成?”党敬宗有些迟疑。
草原是很大,但现在的草原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朝廷都准备在草原上兴建城池,加上对草原的统治,到时候肯定会重新登记名册,自己等人能不能逃过审查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党氏一家人虽然带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但大多数是金票、银票这些容易携带的大额钱财,这些东西携带很方便,但使用起来却很麻烦。
就像后世的支票一样,都是大额的,想要用钱,还是要换成小的。
想象一个草原牧民,这些金票是从哪里来的,稍微一查,就会让人怀疑,一旦怀疑,稍微查探一番,就能将党仁弘查的水落石出。
“还有一些钱财,先慢慢用吧!过的穷,总比丢了性命的好,而且现在虽然困难,但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能用,等到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回去就行了。”党仁弘长叹道:“而且,他们找的是为父,等到为父死了,你们也可以回中原。只要不在燕京,在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左右没多长时间了。”
党仁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党氏的安全,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将自己老子都给杀了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儿子呢!
“父亲所言甚是。”党敬宗连连点头。
“对了,你那小弟要吃柿饼,你带过来了吗?”党仁弘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和刚才的模样截然不同。
党敬宗听了面色一变,赶紧解释道:“父亲,孩儿回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购买,还请父亲恕罪。”
党仁弘脸色变了变,正待训斥对方,忽然看见远处有商队前来,顿时将心中的愤怒压了下去,冷森森的说道:“好了,既然没买就算了,我们赶紧走吧!”说着就是一阵冷哼,转身进了帐篷。
党敬宗见状,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双目中凶光闪烁,望着党仁弘的背影中多了一些杀机。
“大少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远处有两个劲装武士走了过来,手执战刀,看上去十分彪悍。
“今日一去,我们不知道可以还有机会返回中原。吴彪,你们兄弟两人心里后悔吗?”党敬宗看着远处的山山水水询问道。
“大少爷对我兄弟两人恩重如山,大少爷去哪里,我们就到哪里。”吴彪兄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赶紧说道。模样十分真诚。
“如此江山,哪里能舍弃,中原如画,现在却是要去苦寒之地,想象就很郁闷。”党敬宗目光落在远处的帐篷之上,就见一个年轻人跟在党仁弘身边走了出来。
年轻人生的英俊潇洒,手执折扇,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一样,看的出来,党仁弘对他很好,每次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和煦的笑容,这是党敬宗从来见过的。他就是党仁弘的小儿子党誉,深得党仁弘的喜爱。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好像小儿子最能得到宠幸。
“大哥,该出发了。”党誉看着党敬宗的模样,脸上洋溢着一丝笑容,看上去十分得意,他和党敬宗不一样,明知道一家人被通缉了,党仁弘仍然让自己的大儿子前往宣府,刺探朝廷的反应,而自家的小儿子却留在身边,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想也不想,转身就逃,至于党敬宗的生死安危,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吴彪,我不想离开中原,去了草原,且说能不能逃脱朝廷的抓捕,就算能活下去,也活得像一个野人一样,终日东躲西逃,活着都很不自在。你们说呢?”党敬宗低声说道。
吴彪兄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也都露出复杂之色,若是可以的话,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如画般的中原,去草原上的蛮夷之地呢!
“大公子,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啊!老爷出了事情,若是返回中原,必定会遭受朝廷的追捕,那个时候,老爷那边是不可能前往中原的。”吴彪看了远处的一辆辆马车一眼,那个地方都是党仁弘的家当,党仁弘的家小也都在那些车子上。
“他自然是不可能返回中原,一旦返回中原,他就是一个死罪,但我等不一样,贪污受贿的是他,而不是我们,我们是可以返回中原的,你们难道就这样甘心离开中原,进入草原吗?”党敬宗双目中凶光闪烁,充斥着不甘。
吴彪兄弟二人呼吸都变急促起来,若是可以的话,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吴氏兄弟两人也是因为党敬宗当年救了兄弟两人,才会为效力,在落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跟随左右,哪怕是深入草原也是如此,在他们眼中,救命之恩大于一切。
但若是能留在中原,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朝廷那边,当如何是好?”吴勇有些担心。
“我告发他,大义灭亲,相信朝廷肯定会念在我等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了我等,我在江南还有些积蓄,还有一些田地,都是在我的名下,想来可以渡过余生,你们这些年也得了不少的钱财,以后也不必为钱财的事情担心了。”党敬宗从怀里摸出两张金票来,上面赫然写着“黄金三百”的字样,这相当于三千枚白银,的确是可以让他们渡过一生了。
兄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还是将两张金票接了过来,拱手说道:“公子放心,我等兄弟两人一定会站在公子这边。”
“大郎,该出发了。”
远处马车上,党仁弘看着仍然在一边磨磨蹭蹭的党敬宗,心中的不喜更甚了。他总认为,长子不像自己,没有小儿子那样聪明伶俐。
党敬宗骑着战马,来到马车边,淡淡的望着党仁弘,说道:“父亲,前往草原不过是死路一条,不如留在中原吧!我等是中原子民,又怎么可能去草原呢?我们来在草原上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党仁弘听了自己儿子的话,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孽障,你知道什么,我们留在中原就是死罪,甚是是抄家灭族之罪,你让我们全家人都死在这里吗?”
“父亲,我们是中原人,是大夏子民,无论逃到哪里去,最后都是会落到朝廷之手,就算能躲到草原,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还是跟随孩儿返回燕京吧!相信陛下看在你自首的份上,会饶你的性命。”党敬宗苦心劝说道。
“你这个孽障,你知道什么,我犯的可不仅仅是贪污之罪,还有大罪,那是要诛灭九族的,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否则的话,全家都会被杀。”党仁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你想谋反?除非你想谋反,否则的话,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党敬宗目光闪烁,望着对方,面色冰冷,说道:“父亲,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想谋反?你这是要将我全家乃至全族送到铡刀之下啊!父亲,身为党氏长子,请恕孩儿无礼,这种情况实在是将我党氏一族推向深渊。”
“孽障,你想干什么?”党仁弘听了顿时面色大变,死死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自己的儿子居然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请父亲返回燕京,像陛下请罪。”党敬宗大声说道:“否则的话,请不要责怪孩儿大义灭亲了。”党敬宗抽出宝剑指着党仁弘,面色凛然,浑身上下充斥着正义。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天道好轮回
党仁弘看着自己的儿子,浑身颤抖,双目中迸出凶光,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今日,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出卖,对方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你,你这个孽障。”党仁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父亲,请恕孩儿无礼,你若仅仅是贪污,孩儿愿意陪您走到天涯海角,但你现在是背叛大夏,背叛我们的民族,请恕孩儿万难从命。”党敬宗双目中热泪滚滚而下,似乎很悲伤的模样,说道:“孩儿虽然因为大义,要将父亲送到朝廷出领罪,到底是不孝,等父亲获罪之后,一定会追随父亲到九泉之下,向父亲赔罪。”
党仁弘看着党敬宗的模样,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当初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当着父亲的面前,他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现在报应不爽,自己也会遭遇这样的恶行。
“你,你这个孽子,你认为大夏会放过你吗?还有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家丁,难道听从这个孽子的命令吗?你们都是我党府的人,你们的父辈基本上都是跟随我的。难道你们现在想要背叛我吗?”党仁弘看着身边的家丁护卫,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这些家丁护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现在却背叛了自己,听从孽子的命令,将自己看住,这让他很伤心,更多的是担心和惶恐。
吴彪看着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老爷,并非我等背叛你,实在是因为你想背叛朝廷,想逃之夭夭,想要背弃大夏,那是我等不愿意跟随老爷的原因。”
这个时候,党仁弘这边的情况很快就惊动了营地,许多商队纷纷围了上来,有些镖师也都抽出兵器,十分谨慎的望着党仁弘等人。
“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贪恋富贵,不知道忠诚是何物的人,你们跟着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一个连自己老子都能出卖的人,天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出卖你们。”党仁弘双目赤红,手中的长剑在颤抖。
众人听了脸上顿时复杂之色,党仁弘说的有道理,一个连自己老子都能出卖的人,你难道还指望对方能够庇护自己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您想多了,此事原本就是你的责任,朝廷要处罚,也只是会找你的,而不会找我们,在这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你的计划,更不知道你想背叛大夏,到叛军那里去,所以我们才会禀报朝廷,准备将你带会中原,交给朝廷发落。至于孩儿自己,举报了自己的父亲,当以死报父亲抚养之恩。”党敬宗大声说道。
党仁弘听了顿时哈哈大笑,指着对方,说道:“老夫早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所以才会疼爱你弟弟,现在看来,你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党敬宗听了面色狰狞,双目中喷出怒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冷笑道:“父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随我前往宣府吧!”
“你想带我去宣府,让朝廷惩处我?你就能获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小子,你太嫩了一些,你老子是谁,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会成全你这个孽子。”党仁弘在人群之中扫了一眼,最后猛然之间宝剑倒悬,在脖子上拉了一下,鲜血狂飙,摔落马下。
“父亲。”党敬宗没想到党仁弘如此的刚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自杀身亡,一下子就打破了他的梦想,原本是想着就借着大义灭亲的名声,保住自己的一切,现在看来,逼死自己父亲的罪名要永远陪伴着自己了。
“党公子,真是好手段,居然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嘿嘿,天下做儿子的,若都是如同你这样,以后这天下谁敢生儿子啊!”一个络腮胡的中年人,看着不知所措的党敬宗,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周围的众人也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党敬宗。
大义灭亲说的很好听,但真正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就算是做到了,也会接受身边人异样的眼神,就比如现在就是如此。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选择对大夏的忠心,对天子的忠心,我有什么错。”党敬宗面对众人的指责,脸上不见丝毫的畏惧之色。
这点指责算什么,总比丢了性命强。党仁弘所犯的罪,不仅仅是处死那么简单,这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了,党敬宗作为他的儿子,也是在被杀之列,冲着这一点,党敬宗就不可能同意党仁弘的计划。
更不要说,一家人去了草原干什么呢?当一个牧民吗?只知道放牧,入眼都是一片荒原,距离燕京的繁华实在是太远了,甚至以后都见不到如画江山了。
带了那么多的金票银票又有什么用途呢?最后只能是当废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或许会被天下人嘲笑、谩骂,但党敬宗并不在乎,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围观的众人听了顿时不说话了,实在是因为党敬宗说的话有道理,最起码表面上并不会有人谁什么,而且是谁也不敢反驳。
但不管怎么样,众人脸上的鄙夷并没有减少,这种大义灭亲实在是太让人接受不了了,无论党仁弘犯下了什么过错,儿子逼死老子,都是会受人诟病的。
“我们走吧!将他的尸体送到宣府去,交给长孙大人处置。”党敬宗俊脸上又恢复正常,只要自己能够保住性命,其他的事情又能算什么呢?
至于钱财之类的,自己所保存的钱财,足以让自己过上优质的生活了,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像你这样的蛇蝎心肠,逼死了自己的父亲,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冠冕堂皇,事后还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都没有发生,实在是太可恶了。”络腮胡子看着党敬宗,眼珠转动,顿时大声喊道。
党敬宗听了之后,面色一紧,冷森森的望着对方,面色狰狞,冷笑道:“你这么护着他,莫非你是他的同党?更或者说是想夺取我们的钱财?”
络腮胡须听了之后,顿时勃然变色,指着党敬宗怒骂道:“你果然是一个坏种,我只是看不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到你口中,就变成同党了。你,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着不待党敬宗说话,就双腿夹着坐骑,逃之夭夭。好像是担心党敬宗再次诬陷对方。
“一各跳梁小丑,不知道国家大义,居然还在我面前大声叫嚣,真是可恶。”党敬宗哈哈大笑,指着党仁弘,对周围的众人大声说敖:“此人乃是我的父亲,也是大夏工部侍郎党仁弘,原本涉嫌贪污之事,导致黄河洛阳段溃堤,造成百姓死伤无数,最可恶的是,此人想借机逃到草原,企图投靠叛军,想我党敬宗也是一个大好男儿,岂能背弃自己的国家,而归顺叛军?岂不是让祖宗蒙羞!”
“好,党公子大义灭亲,好样的。”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大声高呼道。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不管心里面是怎么鄙薄对方,但对方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足以让人众人将嘴巴闭上,毕竟谁也不能说党仁弘此举是正确的。
“党公子不必内疚,像这样的恶徒,就应该将其诛杀,哼,贪污倒是黄河溃堤,现在还想投靠叛军,实在是该死。能自杀已经便宜他了,若是某家知道,肯定亲手杀了此贼。”一个中年人面色凶厉,身着劲装,一看就是镖师出身。
“是啊!像这样的恶贼,早就该杀了。哼,吃里扒外的家伙。”又有人大声咒骂道。不得不说,党敬宗将自家老子的罪名说了出来,顿时引起周围众人的痛骂,大家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赚钱好的很,但叛乱一起,就意味商道难行,甚至在经商的时候,还有生命危险,这是众人不喜欢的,连带着对这些贪官污吏也十分痛恨。
“多谢,多谢。哎,这是我党氏的耻辱,等返回中原,我将出家为僧,终日诵经,祈祷我大夏国泰民安,以还我党氏之罪。”党敬宗热泪盈眶,朝四面八方拱手行礼,一副惭愧的模样。
“党公子,赶紧带着这个逆贼前往宣府,赶紧去报官,否则的话,你作为犯人家属也是要被问责的。”人群之中有人提醒道。
“多谢,多谢。”党敬宗听了之后,面色大变,他逼死自己的老子,不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被牵连,被关入打牢的吗?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若是最后出了问题,朝廷将自己当做同谋,那这一切不就白做了吗?当下赶紧带着一家人返回宣府。
党仁弘的妻妾这个时候哪里敢说话,纷纷垂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党敬宗,党仁弘的小儿子眼神之中却是充斥着仇恨之色。
“三郎,为兄也是没有办法,不如此,我们不仅仅要在草原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最后也同样会落入朝廷之手。”党敬宗目光中一丝杀机一闪而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杀了父亲,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党三郎到底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更是没有了解眼前的局势,张口就大声喊道。
党敬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他之所以背叛党仁弘,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国家大义,就是因为党氏的财产,他知道,等到了草原之后,党仁弘贪污的钱财是不可能到自己手上的。而且自己将会付出更多。
当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的时候,党敬宗自然是不会干的。宁可推翻眼前一切,也不可能看着好处都被眼前的弟弟拿走。
既然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要想得到,最起码自己也有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因此能得到皇帝的欣赏。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三弟,以后家里面剩下你我了,你姐姐已经嫁人。记住了,在外面的时候,千万不能表示对父亲有任何的同情。”党敬宗叹息道:“他犯的罪,足以让我们抄家灭族。你以为父亲是被我逼死的吗?不,他是不想拖累我们。”
党三郎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奇异之色,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虽然听上去,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的模样,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事情并非像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哎。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党敬宗忽然发现了什么,扬鞭指着远方,说道:“你看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朝廷的兵马来了,肯定是有人认出了父亲,通风报信了,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逃得过骑兵的追捕吗?”
党三郎这个时候才发现远处尘土飞扬,大量的骑兵飞奔而来,吓的面色苍白,心中顿时有些相信党敬宗所说的话了。
众人虽然也骑着战马,但带着行礼,在草原上,根本逃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骑兵擒拿,那个时候和现在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的,现在自己是主动投案,那个时候,就是被生擒活捉,加上党仁弘所犯的罪名,几乎是必死无疑。
“小人党敬宗拜见长孙大人。”党敬宗看着面前的紫衣官员,心中的侥幸瞬间就消失了,眼前之人乃是崇文殿大学士长孙无忌。甚至和党仁弘还是打过交道的,当年都曾经辅佐过李世民。没想到现在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相会了。
“党敬宗?党仁弘的儿子?你的父亲是你杀的?”长孙无忌面色冷峻,目光中寒光闪闪,一丝阴沉出没其中,看着党敬宗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屑。
不管是什么事情,杀了自己的父亲都是让人鄙视的事情。
“父亲是畏罪自杀。”党敬宗赶紧说道:“小人原本想着带父亲投案自首,但父亲畏惧刑罚,故而自杀身亡。小人愿意将先父贪污所得还给朝廷。”
“畏罪自杀,好一个畏罪自杀。”长孙无忌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些家眷也要暂时收监,等待陛下处置。”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鱼死网破
实际上长孙无忌是非常讨厌党敬宗这样的人,大义灭亲是没有错的,但出卖的是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父亲逼死了,这不是一个儿子能干的事情。
虽然党敬宗说的很清楚,党仁弘是自杀的,但长孙无忌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若非走投无路,党仁弘又怎么可能自杀的呢?归根结底,都是党敬宗逼迫的结果。
只是长孙无忌不会说什么,因为党仁弘背叛的是大夏,是朝廷,甚至还想反叛,这样的罪名不是长孙无忌可以帮助的。他现在是大夏的既得利益者,在大夏享受着荣华富贵,又怎么可能同情党仁弘呢!
“谢大人。”党敬宗听了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长孙无忌并非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皇帝见到自己大义灭亲的模样,肯定会放过自己的。
“你的父亲是伪唐十二元辰的寅虎,原本看看是不是可以将剩下的人都给抓起来,但现在看来,这条线索恐怕又断了。”长孙无忌看着死不瞑目的党仁弘。
“十二元辰?”党敬宗面色苍白。
“薛氏兄弟、萧铣、温彦博、李勣、苏勖、柴绍、武士彟恐怕都在里面,但苏勖、李勣等人在不在里面,谁也不知道。十二元辰中有哪些人,一直是一个秘密,究竟有哪十二个人,朝廷一直都没有找到。”长孙无忌冷哼道。
党敬宗顿时知道自己父亲存在的意义,党仁弘若是活着,弄不好就能借机知道究竟是哪十二个人。现在十二元辰只能是消失在时间之中,日后想要得到其他的消息,那就得看机缘了。
“走吧!左右大局已定,那些躲在暗中的人又能干什么呢?还不是一群的跳梁小丑而已,根本改变眼下的局面。”长孙无忌双腿夹着战马,非常不在意。
现在的大夏,国力十分强盛,兵强马壮,谁敢兴兵造反,最后死的肯定是对方,长孙无忌早就将李世民等人忘记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得到更多的功勋。
身后的党敬宗心中十分庆幸,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这么凶狠,这么胆大,居然是十二元辰之中的一员,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党仁弘想投靠叛军,左右都是死,反正都是造反的大罪,既然如此,就就干脆投靠叛军,或许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只是这一切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若是一开始党敬宗还有一丝后悔,毕竟是逼死了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很庆幸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身后的吴彪兄弟人也是如此。甚至身后的党仁弘妻妾们也感到庆幸。
有些人心中还在暗骂着党仁弘,若不是党仁弘作死,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阶下囚,这个时候或许还在燕京城中,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
一道奏折很快从宣府飞到燕京城中,加上李景辽在洛阳所处决的人,洛阳溃堤案就这样轻松解决了,上至工部侍郎党仁弘,下至洛阳工曹的书吏,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前后牵扯的人数有千人。这在大夏初年,也是一桩大案了。
燕京城,岑文本看着手中的奏折,面色阴晴不定,好像能从眼前的奏折中,找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样。让人感觉很好奇。
“岑先生,你在想什么,莫非辅机这道奏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成?”范谨看的分明,忍不住询问道:“我观先生看着这道奏折有段时间了。”
岑文本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轻笑道:“没有,没有,辅机这道奏折很正常,只是让我没想到辅机的机缘这么好,党仁弘都出了山口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被辅机逮到了机缘。”
范谨并没有怀疑岑文本言语中的漏洞,也是轻笑道:“是啊!说起来,这个党仁弘还真是报应,先是自己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最后也被自己的儿子给逼死了,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是啊,马周找到证据,说这个党仁弘就是十二元辰之中的寅虎。嘿嘿,藏在朝廷这么多年,若不是洛阳溃堤案,这个家伙还会继续潜藏下去。也不知道,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诸如党仁弘这样的人。”范谨有些不确定。
“就算有又能怎样?难道还能颠覆大夏江山不成?”岑文本不在意的说道:“你看看陛下,陛下难道不知道十二元辰已经深入大夏,潜藏在大夏的朝廷之中,可是陛下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些家伙改变不了大局,坏不了大事,相反,这些人还能帮助朝廷办事,弥补朝廷人才稀少的局面。陛下根本不在乎这点。”
范谨仔细想想,事情还真的如此,薛氏兄弟也好,还是党仁弘也好,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些人在朝堂之上,的确是帮助大夏办了不少的事情。
更让人感到好奇的是,这些人死后,家产都会朝廷所有,也就是说,大夏花费少量的钱财,就雇了一个人为朝廷办事,这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
“也是,或许不久之后,等我们这一代人结束之后,十二元辰也好,三十六天罡也好,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时间会改变一切。”范谨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些人仍然想着前朝,想着伪唐,他们仍然是在做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时间来洗刷这一切,等到岑文本这一代人结束的时候,相信世上就没有人还记得李渊父子,也许在世人的印象里面,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有一位枭雄叫做李渊的,借助关陇世家之力,差点统一了天下,最后败于大夏皇帝之手。
那些曾经跟随李渊父子的人,也早早死去,他们的后代只能臣服于大夏,绝对会忘记自己祖上昔日的荣光,只能奋斗于大夏。
“是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又谁还记得李渊父子的。”岑文本将奏折放在一边,摸着胡须,不在意的说道。
这就是现实,并非人走茶凉,而是你不能带来足够的利益的,这些人自然就将你忘记,就好像关陇世家不就是如此吗?
当年的关陇世家可是李渊的铁杆支持者,可现在又能如何?早就将李渊父子忘到哪里去了,有的只是李景隆,想借李景隆之手,恢复关陇世家的荣光,李渊早就是过去式了。
人都是很现实的,李渊给不了这些世家大族希望,又有谁还会记挂着他们呢?这些十二元辰也是如此,也许当年还记得自己的梦想,可是现在还有谁会为李渊父子效力呢?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难道一代接着一代的为其效力吗?
或许党仁弘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事发,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应该叛逃。
“现在就看看周王那边了。岑大人,最近这朝野之上,好像没有动静啊!”范谨很好奇。他认为李景桓早就行动起来,只是让他好奇的是,朝野上下似乎没有动静。
“不是没有动静,而是有些动静你我不知道而已。这个周王殿下还是有点手段的。”岑文本摇头苦笑道:“那些贪污的人,都已经被秘密押送入京师,关入凤卫大牢之中,每天夜里进城,所以你不知道而已。”
“哎!以前不注意,现在知道已经晚了,早知道,何必当初呢?”范谨听了之后,心中一阵苦笑,他似乎已经猜到,此刻的凤卫大牢之中,此刻恐怕已经有不少人被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各种惩罚,或为监禁,或为流放,或为斩首等等,这就是命运。
“是啊!这些家伙就是贪得无厌。只是现在进展到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不久之后。”岑文本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现在是风雨欲来,就是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范谨也很担心。
“你看看,辽王和他的亲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来陛下早就安排好了,辽王出现在洛阳,应该就是为了此事。”岑文本指着奏折说道:“洛阳的案子已经解决了,可是辽王仍然是在少林寺玩耍。”
“辽王能行吗?”范谨有些担心。
“有辽王和驸马在,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岑文本摸着胡须,思索了片刻才说道。
南阳,位于中原,在前朝的时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哪怕在大夏,也是比较重要的,当年李煜和李渊两人争夺南阳,几乎可以说,南阳关系到中原的归属,李煜亲自领军前往,而李渊派出了自己的女儿李秀宁,夫妻两人为了争夺南阳使出了各种办法。
最后南阳郡守吕子臧在他的儿子吕桥的劝说下,归顺了大夏,李煜也没有亏待对方,直接册封他为侯,虽然他这个侯是不能继承的,可在当时来说,满朝文武之中,被封为侯的是少之又少。他的儿子吕桥也建立了功勋,被分为子爵。
只是吕桥到底是一个平庸之人,受伤之后,就返回南阳,经营着他的农庄,但不管怎么样,吕氏在南阳已经成为地地头蛇。
连带着樊氏、张氏等等,在南阳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南阳似乎又成为一个豪族云集的地方。
“父亲,秦颂已经失联了。”书房内,吕桥和其弟弟吕梁神情慌乱走了进来。
秦颂不是别人,正是吕子臧之后的南阳郡守,两人关系很好,甚至吕氏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秦颂的小儿子,双方结成了儿女亲家。
秦颂告老还乡之后,前往许昌居住,距离南阳并没有多少路程。吕子臧可是了解自己这个亲家的,表面上正大光明,实际上,私下里也是贪污了不少,最起码在上任的时候,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难道这股风已经吹到中原来了吗?”吕子臧胡须花白,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天空,这个时候的天空乌蒙蒙的,乌云压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就是拿了一点东西吗?现在当官的哪个不是这样,王上实在是太严厉了,我吕氏也是为朝廷立下了功劳的,他现在这么一弄,全天下,还有多少人当官啊!难怪世人都说紫微天子的官实在是太难当了。”吕桥忍不住不满说道。
“是啊!爹,当年要不是爹响应紫微皇帝,大夏也不可能占领南阳,一旦南阳落入李唐之手,这天下的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就冲着这一点,父亲也是朝廷的功臣,最起码也是一个一等侯。”吕梁神情不满。
吕子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二儿子这句话倒是他心生懊悔,当年被李煜册封为侯之后,自己还得意了好一阵,毕竟,那个时候大夏的勋贵没有几个,甚至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但很快,吕子臧后悔了,大夏的爵位不是很难得到了,而是分了种类的,世袭罔替和非世袭罔替,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待遇,自己这个南阳侯根本不算什么。每次被人称呼他的时候,他总认为这是对他的一种讽刺,这种得意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大夏建立之后,大封功臣里面,他也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彻底的让他心里失衡了,很快就从南阳郡守这个位置上退了下来。
只是在退下来之前,他还是为吕氏搞了不少的好处,原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南阳侯,没想到到了老的时候,朝廷开始动刀子,追查官员在任上的所作所为,哪怕已经告老还乡的也是一样。
吕子臧这下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自己干的事情自己知道,南阳许多人都知道,稍微查一下,自己就逃不掉。
他没有任何庆幸,皇帝连自己儿子都没有放过,还会放过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他已经联系了许多人,若是朝廷放弃追查也就算了,若是不行,他就来个鱼死网破,毕竟,干这件事情的人很多,大家是可以抱团的。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关中异动
吕桥和吕梁兄弟两人看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却是不敢说话,眼前的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了,紫微皇帝威压天下已经二十多年,大夏疆土从无到有,版图之大已经远超历代王朝,到现在为止,大夏皇帝仍然在征战,剿灭一处又一处的敌人,杀的敌人狼狈而逃,灭国无数。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十分凶狠的人,凶狠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和这样的人为敌,自己真的能够成功吗?但现在屠刀悬颈,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皇帝虽然不在朝中,但周王更狠,他监国天下,按照道理应该清静无为,将大权都交给崇文殿,自己垂拱而治,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现在他要成为太子,就必须要有功绩,我们这些人的脑袋就是功绩。”吕子臧面色阴晴不定,若是可以,他绝对不会和朝廷为敌。
自己的势力有多大,他是知道的,和朝廷为敌,最后皇帝亲领大军杀来,自己必死无疑,但若是像眼前这样,被送到燕京斩首,他心有不甘。
“父亲,按照大夏律法,不仅仅父亲会死,就是我们兄弟两人也会死。哼哼,这哪里像前朝,在前朝的时候,只要有钱,我们就算是杀人了,也能保住性命,顶多就是赔点钱财,现在倒好,居然直接要我们的性命了。”吕桥冷哼道。
“是啊!父亲,我们这样的权贵实在是太憋屈了,我们尚且如此,下面的人更是如此了。”吕梁也表示不满,说道:“父亲,反了吧!现在并非我等对不起紫微天子,而是紫微天子对不起我等。”
“反?怎么反?紫微皇帝乃是天下第一猛将,作战骁勇,他的御林军是天下第一的强军,数万铁骑南下,足以踏平任何势力,如何能反?”吕子臧摇摇头,说道:“现在大夏,并无强敌,一旦造反,也就意味着没有援军的到来,想要对抗朝廷,很难,很难。”
“紫微皇帝兵马是很厉害,但现在大夏的精锐都是在外面,或是在西域,或是在草原上,在中原反而没有多少兵马,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吕梁劝说道。
吕子臧并非是一个傻子,相反,这个家伙还是很有韬略的,否则的话,当年的李渊也不会忌惮对方了,瞬间,天下的局势了然于胸,很快就想清楚这里面的道理。
大夏兵马并不在中原,皇帝也不在中原,大将们都已经出征,朝野上下并没有大将,的确是起兵的最佳时机,朝廷大军都已经被叛军拖住了,只要快速的解决朝廷兵马,未必没有翻转的可能。
“朝廷兵马对皇帝十分尊重,想要造反很困难,甚至一道圣旨,就能瓦解军心,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数百骑兵,就能解决我们。”吕子臧迟疑了。
一切都算计到了,但他猛然之间想起了,在大夏,军人的地位很高,那些丘八们都是忠诚于皇帝的,只要听说自己兴兵反对天子,恐怕不用天子出手,这些人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一家人送到京师去领赏。这种情况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父亲,这件事情找个借口就是了,比如说皇帝死了,这样一来,那些士兵就不会反对了,或者说周王为了夺取皇位,断了皇帝的粮草,导致大军进攻草原失败,更或者说,秦王为了夺取皇位,已经杀了皇帝,准备反攻京师。”吕桥忍不住说道。
吕子臧点点头,他知道,这是现阶段最合适的旗号了,唯有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其中,无论是跟随秦王也好,或者是周王也好,都是从龙之功,看看现在的大夏,那些跟随在皇帝身边,建功立业的人,各个都得到了大量的封地。
现在若是辅佐秦王或者周王上位,那也是从龙之功,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现在那些官员们都很厌恶周王,就以周王为目标吧!”吕子臧点点头,碰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是采取这样的计策,否则的话,一道圣旨北来,就足以击溃自己的千军万马。
大夏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不就是皇位的继承权吗?秦王、周王、赵王等等,诸王开始争夺,谁也不想落后,在这种情况下,周王在关键的时候,断了皇帝和秦王的粮道,让大军被叛军包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做出的。
在大夏,支持秦王的人还有不少的,大家一起揭竿起义,吕子臧认为自己胜算很大,只要大军集结了,那个时候,就算有人反对,那又能如何?都已经上船了,难道还会让你下来不成?只能是跟着吕子臧身后,兴兵北进,夺取燕京。至于胜利之后,谁做皇帝,这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父亲所言甚是。”吕桥见状大喜,他还有大好的时光,现在要被朝廷收拾,这如何能行,左右都是死,还不如现在反抗,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首先就是盯着南阳凤卫,令狐这个家伙恐怕比我更加紧张,他也贪污了不少东西,我好歹是勋贵,对方却是现任官员,朝廷要抓他十分轻松,这样的人逼迫一下,就会站在我们这边,另外就是流言,这些流言不能在南阳,而是放在关中。”
“关陇世家虽然已经被拆散了差不多了,但仍然有不少的豪门望族,怀念前朝的日子,他们想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在大夏是很难实现的,只能是光复前朝,甚至李唐江山都可以的。一旦知道皇帝身死的消息,这些人肯定会闻风而动。”
“只要关中乱起来,我们的机会就大了许多,让关中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我们在这边厉兵秣马,找到机会攻占洛阳,等到那个时候,天下造反的很就会很多,谁不想当皇帝,只是以前有紫微皇帝压着,世人不敢造反而已。”
吕子臧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他在考虑其中的得失。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让关中先乱起来。
“父亲所言甚是,现在大夏朝堂之上,大将军卧床不起,裴仁基等等或是垂垂老朽,或者征战在外,朝中无将,若是得到李煜战死的消息之后,相信朝中肯定是一片混乱,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会紧随其后,大家一起反对大夏的统治。现在我认为就是缺少一个领头之人。”吕梁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吕桥双目中闪烁着光芒,恨不得立刻就去行动。
“现在再不行动,等待我们父子的就是死亡。”吕子臧望着远方,叹息道:“并非我背叛了大夏,而是大夏不需要我等的效忠了。”
“如此朝廷,哪里值得我们去效忠,相信天下的臣民们都是这么想的。”吕梁冷笑道:“君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为仇寇。自古都是如此,既然大夏不需要我等,我等也就不需要大夏了。”
“派人去联系杜氏吧!当年杜氏之所以从朝堂之上返回关中,就是因为紫微皇帝的缘故。现在机会来了,他们肯定会把握好的。”吕子臧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想将杜氏卷入其中。
“何止一个杜氏,昔日的关陇世家都是如此,他们以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么落魄,现在趁着紫微皇帝不在燕京,朝中无人,流言周王,必定能够掀起叛乱,天下的世家大族早就苦大夏久矣,只要有一人起兵,肯定会有很多人跟在后面的。”吕梁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那你们就分头行动,这南阳城就交给老夫,老夫亲自来说服这些人。”吕子臧下定了决心,不争就是死,争了未必会死,甚至还能成就一番事业。
“遵父亲之命。”吕桥兄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赶紧应了下来。
少林寺,李煜正在爬山,李景辽等人紧随其后,这是众人每天早上既定的锻炼项目,跟在一群和尚身后,练习跑步,强身健体,李景辽倒好一些,但许敬宗这个文人就显得很狼狈了。
不过练着练着,身体也好了许多,身上也逐渐露出一丝肌肉来,看上去整个人显的精神了许多。
“陛下,关中传来消息了。”秦怀玉飞奔而来,脸上露出慌乱之色。
“看来,有人已经动起来了。”李煜停下了脚步,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在少林寺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等着这些人闹事吗?
“陛下,关中有流言,周王为了夺取皇位,断了北境大军粮草,陛下被围困,为叛军所杀,秦王殿下兵败,退兵敦煌。流言满天飞,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数日之内,就已经传遍关中了。”秦怀玉俊脸涨的通红,显得心中很是愤怒。
“关中流言,可是那些没落的关陇世家?陛下,这些关陇世家着实可恶,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嚣张。”古神通目光闪烁。
“是啊,就是朕也很惊讶,这些世家大族哪里来的勇气,敢与大夏为敌。”李煜似笑非笑的望着远处,他认为这次谋反有可能从江南开始,也有可能从中原乃至巴蜀开始,但绝对没有想过,会从关中开始。
关陇世家已经被自己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大鱼留在里面了,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在关陇大地上,居然有人想造反。
“父皇,让儿臣率领一支精锐,杀过去,保证能够解决这些叛逆。”李景辽跃跃而试,虽然感觉比较怪异的很,可是李煜父子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征战疆场,解决敌人。
“现在只是有流言,并非有人起兵,最起码这些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敢反对大夏,只是说景桓害死了朕,想以此为借口,兴兵征讨景桓。”李煜神情轻松,并没有任何的担心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父皇是说,等那些叛逆露出尾巴出来,我们再一举荡平对方?”李景辽很快就明白李煜心中的意思,就是想等这些贼寇造反之后,再行征讨。
“不错,现在你率领大军前往,那些人恐怕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只有等他们开始造反了,攻城略地了,那个时候再行征讨,才能一举解决对方。”李煜解释道。
“儿臣担心的是那个时候会造成生灵涂炭。”李景辽有些担心。
“让凤卫,不,让梅花内卫和绣衣使者监视关中,一旦有问题,立刻弹压。”李煜想了想,说道:“景辽,以你的金剑,传令蓝田大营,非奉诏,兵马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就以谋反论处。”
“是,儿臣这就去办。”李景辽听了之后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
虽然蓝田大营的兵马抽调了不少,但在关中腹地,蓝田大营的兵马还是比较多的,一旦卷入关中的叛乱之中,整个关中都会被肆虐一空,这将对大夏的兵马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蓝田大营兵马总教头是裴老将军的弟弟裴思谅,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关陇世家就算有什么谋划,在这种情况下,臣认为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许敬宗解释道。
“你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敬宗,不要小觑了这些世家,这些年,朕虽然打击了这些世家,可是实际大族的力量是很难消灭的。不要忘记了,当年的大隋是何等的强大,可是最后,就是在世家的手中,被颠覆的。”李煜摇摇头。
李煜从来就没有小觑了这些世家大族,别看现在大夏世家已经被削弱了许多,甚至被李煜分化瓦解,但想在数十年的时间内,解决数百年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机会,这些世家大族仍然会崛起,仍然会搅动风云。
“臣明白了。”许敬宗脸上微红,他的确是看不上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