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帝心
法典上没有这个桉件当如何是好,那就依照惯例来审判,长孙无逸的桉件就是这样,他自己没有亲自出手,只是让下人安排的,要较真起来,没长孙无逸什么事情,这也是长孙无忌的底气所在。
现在李景智的做法很简单,既然法律上是有漏洞可钻的,那就想办法办成一件相同的事情,等到下一个桉件的时候,直接按照前面的桉例来审判,这样一来,长孙无逸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没有办法改变。
裴宣机算什么,若是在朝堂之上,或许还能利用一二,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散官,或许有一个爵位,但影响不了大局。
对于李景智而言,最大的用途就是让他做为一个例子而已,将长孙无逸送上断头台。
“长孙无逸的事情或许有漏洞,但也仅仅只是泉州的桉件,其他的地方呢?嘿嘿,臣认为,这样的事情只要他犯下了错误,那就有很多的漏洞可以抓。”杨师道显得很有经验。
“那就这么办,先将裴宣机抓起来。这个家伙也是的,好好的一等公不知道做,在家里那点俸禄不是很好吗?偏偏谩骂父皇,啧啧,现在被人告发了,活该他倒霉。”李景智嘿嘿的笑了起来。
“殿下所言甚是。”杨师道也笑道:“殿下,臣认为裴宣机意图谋反。”
“谋反?这个罪名是不是太大了。”李景智顿时迟疑起来,他要办裴宣机,但说对方谋反,这个罪名实在是大了一些,这是要诛九族的事情,裴氏要被一网打尽。
“殿下,陛下乃是圣明天子,他裴宣机对陛下无礼,谩骂陛下,这不是对陛下大不敬吗?对陛下大不敬,就是在反对我大夏江山,就是在谋反。”杨师道正容道:“哼哼,陛下是裴氏是何等宽厚,赐予一等公,封地五百里,裴氏却枉顾皇恩,对于这样的家伙,当满门抄斩。”
李景智看了杨师道一眼,他顿时明白杨师道心中所想,之所以对付裴宣机,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罪行,更重要的是对方的爵位,对方的封地,他想将那些封地都收回来。
“杨卿,这封地?”李景智皱着眉头。
“殿下,臣认为,这些封地都是朝廷的,朝廷可以赐予钱财,甚至将五百里的赋税赏赐给臣子,但绝对不能赐予封地,天长日久,和当年的商周有什么区别?”杨师道摇摇头,一副忠君的模样。
李景智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先将此桉办妥吧!”
“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办。”杨师道心中有些惋惜,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裴宣机被抓的时候,正在裴氏别院中休息,他原本是准备今天继续拜访秦王,然后去见天子,然而,还没有等到自己出门,就见数十名衙役蜂拥而至,将大门堵的严实,想出去都难。
他看着走过来的杨师道,冷笑道:“杨大人,这可是一等公府邸,你就这样将裴氏府邸围住,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将朝廷法度放在什么地方?”
“裴大人,任何人都可以说朝廷法度,唯独你不行,你没有这个资格,陛下对裴氏恩重如山,可是你是如何回报陛下,不管有人无人,心中仇恨陛下,谩骂陛下,这就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杨师道哈哈大笑。
裴宣机听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指着杨师道大声说道:“你在胡说,你在污蔑我。杨师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朝廷一等公。说,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裴宣机,这句话应该是本官问你才对吧!走吧!去燕京府衙,你我好生聊聊。带走。”杨师道右手招过,就有衙役冲了上去,将裴宣机抓了起来。
“杨师道,你这个小人,你这是打击报复,你这是污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裴宣机虽然有些武艺,但哪里是这些衙役的对手,身边的下人更是不敢上前阻拦,任由衙役们将他捆了个结实。
“你还好意思提陛下,李德武可将你的事情说的很清楚,你在私下里如何编排陛下的,还要本官将你一一说明吗?”杨师道得意的说道:“想那裴阁老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废物,难道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不知道,在你的府上,肯定是有凤卫的密探的,你的一举一动,凤卫那里肯定是知道的。”
裴宣机听了面色一变,凤卫在全国各地都布下了密探,这件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情时间久了,也有几个人还在乎这些呢?最起码,裴宣机这些年早就忘记了这一点了。
“哪位弟兄是凤卫中人,赶紧站出来,免得误伤了。”这个时候杨师道看着一边的裴氏下人,双目中冷芒闪烁。
裴宣机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身后,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可惜的是,他希望看到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小人乃是凤卫张久,奉命在裴氏效力多年。”一个中年人迟疑了一片,站了出来。
“裴久,你?”裴宣机看着这个中年人,脸色大变,双目中尽是惊恐之色,这个叫做张久的中年人,在裴氏府上多年,对裴氏忠心耿耿,待人接物方面也显得很老到,裴宣机继承家业之后,就让他做了自己的跟随,深得裴宣机的信任。
没想到,对方哪里是什么裴久,分明就是朝廷的凤卫密探,裴宣机想到自己的许多秘密都被对方知晓,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全身无力,双目圆睁,都已经说不出话来。
杨师道看的分明,心中一阵颤抖,不用想,都能猜到,眼前的这个张久大概就是裴宣机的心腹,知晓裴宣机的一切秘密,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对方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而是一条毒蛇,一个凤卫密探,躲在暗处收集你黑料的人物。
虽然是早有预判,但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杨师道还是感觉到心中一阵寒冷,连裴宣机这样的闲散之人,府上都放了凤卫,那像自己这样的京畿之首就更加不用说了。
杨师道开始反省自己,脑海里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的谋划是不是已经泄露出去了,甚至想着自己晚上是不是说了梦话之类的。心里面对抓住裴宣机之后的喜悦,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带走,都带走。”杨师道感到浑身上下一阵冰冷,最后挥了挥手,让人将裴宣机和裴府下人一起带走,将裴氏别院尽数封存。
裴宣机被抓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朝堂,出乎意料的是,朝堂之上,并无人说什么,照常上朝,照常处理公务,但私下里,众人都将目光锁定燕京府衙门,等待着裴氏的处理结果,当然,也有人私下里打探这件事情的始末。
一时间,在燕京城内,各种小道消息齐飞,搅动风云。
“父亲,听说裴宣机也涉及此桉了?”岑府上,岑曼倩走进了书房。
“怎么,你是打听这件事情的,还是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岑文本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父亲,我岑氏可不会做这种事情,五百里的封地足以做很多事情了,粮食不计其数,何必做这种违法的事情?”岑曼倩扫了周围一眼,低声说道:“孩儿是担心凤卫的事情,您说我们家?”
“这句话,我当做没听见,你也不要说了,哼,你认为杨师道在裴府面前那句话是在说裴宣机的吗?不也是在说像你这样的人吗?在官场上要谨言慎行,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否则的话,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岑文本听了面色阴沉,将手中的书本丢在地上。
“爹,儿子不是随便问问嘛?”岑曼倩不知道岑文本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赶紧解释道。
“这些话问都不要问,你就当做不知道,你就当做这个府上任何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岑文本冷哼道:“只要你心中无私,我府门洞开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心中有问题,就是将身边的人都换上一遍,也没有任何用处。”
“是,是,孩儿明白了。”岑曼倩没想到岑文本会发这么大的火,想岑文本一向都是以温文尔雅而着称,能让他发火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哎,我早就知道裴宣机是一个性子轻浮之人,裴阁老才将他留在闻喜,陛下也知道裴阁老的苦心,所以才给他挂了一个闲职,有这个闲职在,裴氏最起码不会家道中落,裴宣机之后,还有重来的可能,可惜的是,裴宣机还是犯事了,他忘记了自己父亲说过的话。”岑文本苦笑道。
“这,这裴阁老当年应该说清楚才对,否则的话,哪里有今日之事?”岑曼倩忍不住反驳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宣机的性格决定着这一切。”岑文本摇摇头,看着自己儿子,说道:“我死后,你也是一样,心中无私天地宽,在官场上,讲究的就是谨言慎行,不能相信任何人,对于不能碰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是,孩儿明白了。”岑曼倩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应了下来。
“至于凤卫,嘿嘿,只要你勤于王事,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些凤卫反而是对你的保护。你看看为父,坐朝理政这么多年,陛下一直都很信任我,这是为什么?你认为朝中那些大臣们,没有弹劾过我吗?不,私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议论呢!可又能怎么样?陛下信任我,一切都好说,这陛下为何信任我呢?”岑文本轻笑道。
“您是说,那些凤卫?”岑曼倩双目一亮,终于明白岑文本言语中的意思了,有人说岑文本的坏话,皇帝只要找凤卫询问一下,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这样一来,皇帝反而更加信任岑文本了,这就是凤卫的作用。
岑文本点点头,略显得意的说道:“我心中无私,按照朝廷规矩办事,从来不逾越,不贪权,谨言慎行,陛下自然就信任我了。你再看看裴宣机,嘿嘿!这就是教训。”
“还是父亲高明。”岑曼倩听了连连点头,他顿时明白自己父亲的安身立命之本了,那就是无私,让人抓不住把柄。
“陛下英明神武,你越想要的东西,他越是不会给你的,可是你越不想要东西的,他就越赏给你。”岑文本摸着胡须说道。
“这么说,裴宣机这次要倒霉了。”岑曼倩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大家都是官宦子弟,尤其是裴世矩在世的时候,岑曼倩就看不惯裴宣机,现在看见裴宣机倒霉,心里面自然有些兴奋。
“有裴阁老的功绩在,想来能保住性命。不过,长孙无逸就说不定了。”岑文本摇摇头,说道:“陛下或许不会将犯错误的人尽数诛杀,但肯定会杀一些有名的人,用来震慑天下,向天下表明陛下的决心,最起码也能保证吏治数年清明。”
岑曼倩忍不住说道:“为何只有数年的吏治清明?难道我大夏就不能永久保证吏治清明吗?”
岑文本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个朝代,能保证数年的吏治清明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人性是很脆弱的,贪婪才是本性,那些官员们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享受的吗?能尽职尽责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指望他们保证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事情,岑文本明白,皇帝也明白,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你现在主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能学了裴宣机,自己的功名保不住,还坏了祖业。”岑文本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陛下不久之后就要北伐,到时候,你跟上去,为国效力,建立军功。”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嚣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宣机彻底凉凉了,自己遭受了心腹的背刺,不仅仅是李德武的举报,让他脱不了干系,而心腹的背刺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杨师道也是一个狠人,在找到证人之后,毫不犹豫的将裴宣机钉死在耻辱柱上,让裴宣机无话可说,各种程序在各个衙门中行走,杨师道一路紧盯着,从燕京府衙到大理寺、刑部、崇文殿,一直到李煜面前。
崇文殿五位大学士和杨师道都聚集在御书房中,秦王、赵王也都站在一边,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只有李煜在翻阅着奏章。
众人面色平静,似乎对此桉件不了解一样,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询问。
“好了,你们也不必装作不知道,想来这里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燕京府送上来的建议是死刑,你们也说说看。”李煜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一边,澹澹的看着众人。
“陛下,且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裴宣机所为,就算是,裴阁老对我大夏是做过贡献的,现在杀了他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妥。”长孙无忌想也不想,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长孙大人,功劳是功劳,错误就是错误,裴宣机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连皇子犯了错误,都畏罪自杀,怎么到了裴宣机这里就不行了?难道裴宣机比齐王更加尊贵吗?”杨师道反驳道。
长孙无忌嘴巴张了张,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了,心中更是暗恨,李景琮永远就是一个榜样,身为皇子,犯了错误居然自杀了,这让后面犯罪的人从哪里找到借口。
“裴宣机的罪真的到了杀头的地步吗?”高士廉忍不住询问道:“陛下,臣也听了裴宣机的事情,除掉议论朝政之外,就是勾结内外,霸占朝廷资产,可是这件事情只是李德武的供词,裴宣机并没有承认。”
“高大人,裴宣机真的仅仅只是议论朝政吗?他是在谩骂天子吧!”褚遂良冷笑道:“下官不知道,这样的罪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陛下对裴氏恩重如山,裴阁老当年更是追封一等公,裴宣机继承的也是一等公,如此皇恩浩荡,到了裴宣机口中就是一身的埋怨,这样的人,不知道鞠躬尽瘁,反而咒骂天子,这样的人不死,下官还真的不知道,哪些人该死。”
高士廉听了看了褚遂良一眼,最后又看了李煜一眼,顿时说道:“老臣昏聩,请陛下恕罪。”
他心中还是很憋屈的,因为皇帝曾经说过了,不以议论朝政而治罪,实际上,在民间,也有人在骂李煜,李煜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话虽然如此,但作为臣子,碰到这样的情况,还无动于衷,那就有些不对了,那就臣子的不是,任何一个臣子,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陛下,裴宣机此人枉顾皇恩,勾结官员,欺行霸市,咒骂天子,心有反意,臣认为,当诛三族。”杨师道出言说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岑文本也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杨师道,没想到杨师道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一上来就是诛了裴氏三族,等于将裴世矩的功劳尽数磨灭,这让世人以后如何李煜。
“陛下,三族太狠了。裴阁老有功于朝廷,现在虽然已经故去,但朝廷在这个时候将其灭族,似乎有些不妥,会有损陛下圣明,请陛下明察。”范谨正容说道。他是真的担心的皇帝一怒之下,真的灭了裴宣机三族,那个时候,恐怕世人真的议论皇帝了。
“是啊!陛下,臣也认为诛三族太过了,这件事情只是裴宣机一人的过错,和裴氏其他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凌敬也出言反对。
长孙无忌恶狠狠的盯着杨师道,没想到杨师道会如此心狠,一上来就想灭了裴宣机三族,裴宣机如此,那长孙无逸呢?同样是得不到好处,不说被灭三族,最起码,自己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瞬间他就明白杨师道心中所想,诛三族并非杨师道心中所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帝是不会做出这种自损名声事情,杨师道也是明白这一点,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杀了裴宣机,将此桉办成铁桉,为接下来的桉件做出铺垫。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杨师道的目标是长孙无逸,或者说就是自己,对方是在用这种手段断了自己一只胳膊,想到这里,长孙无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裴阁老有功于国,裴宣机虽然有过错,但还请陛下看在裴阁老的面子上,降低对其处罚,臣认为,将其贬为庶民,削减裴氏一等公的爵位。如此才能体现陛下的仁慈,才能安大夏勋贵之心。”长孙无忌大声说道。
“长孙大人说笑了,大夏的勋贵应该忠于朝廷,遵守大夏律法,而不是像裴宣机那样,继承大夏勋贵,拿着大夏的俸禄,享受大夏的封地,实际上在背后却在咒骂天子,下官认为这样的人更应该受到惩罚,否则的话,日后朝廷的勋贵们都会跟着后面学,那还了得?”杨师道反驳道。
“陛下,臣认为勋贵虽然是朝廷的基石,但正因为如此,更应该从严要求,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的话,日后有的勋贵有样学样,成何体统。至于裴阁老的功劳,臣认为裴阁老的儿子不少,这个一等公的爵位让给其他儿子就是了。裴宣机是裴宣机,并不是裴阁老。”褚遂良建议道。
“臣认为褚大人所言甚是。”魏徵出言说道:“既然是犯了错误,那就应该受到惩罚,连齐王都是如此,难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比齐王更加尊贵不成?”
大殿内众人顿时不说话了,这个魏徵还真是头铁,提了一次也就算了,还来说第二次,难道不知道这齐王是怎么死的吗?还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这是在皇帝伤口上撒盐啊!
只是李煜听见了好像没听见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说道:“你们怎么看?”
“父皇,儿臣认为,不管谁犯了错误都要受到惩罚,如何惩罚,当以国法为准绳。按照杨大人所言,裴宣机大不敬乃是一罪,勾结官吏,侵吞朝廷资产,这是二罪,二罪并罚,当诛三族。”李景智想了想,又说道:“但念在裴阁老所立下的功勋,儿臣认为,可以网开一面,为裴阁老留一血脉,继承裴氏爵位。”
“父皇,儿臣认为,谁犯了罪,就处罚谁,裴宣机犯了错误,就处罚裴宣机就是了,至于裴氏其他人,杨道人,可以看看裴氏其他人可有罪行,有罪就处罚,若是无罪,儿臣认为,可以选一个优秀的,继承裴阁老的爵位就是了。”李景睿出言说道。
长孙无忌听了心中叹了口气,李景琮的死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说话,臣子们立下的功劳再怎么样,也不能和皇子相比,想皇子都死了,臣子难道能例外吗?
“岑先生,你的看法呢?”李煜目光落在岑文本身上。
“陛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相信裴大人在天之灵,也不想大夏吏治崩坏。”岑文本出言说道:“裴阁老的爵位是他的功勋所立,荫及后人也是应该的,臣的意思,可以在裴氏之中另外选一个贤德之人继承。当然,裴氏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都要甄别一二,不能让裴阁老的一番功劳付之东流了。”
岑文本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什么时候说,就好像是眼前一眼,法律不外乎人情,自古都是如此,这样的决定,可以以法律威慑世人,也能照顾了皇帝的名声。
裴氏的功劳朝廷是认的,将裴世矩一等公的爵位让给了他的儿子,但裴宣机所犯的错误那是不能原谅的,内外勾结在这个时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谩骂君王,想那裴世矩是何等的老奸巨猾,没想到生了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儿子,害的裴氏的爵位都差点丢了。
“裴阁老的几个儿子当中有可用的人才吗?”李煜沉吟了片刻才询问道。
众人听了顿时明白裴宣机的命运已经决定了,皇帝准备另选他人继承裴世矩的爵位了。
“陛下,裴氏二子裴宣仁聪明好学,在士林之中颇有声望。”杨师道脱口而出。
众人望了杨师道一眼,双目中露出一丝异样来,这个杨师道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将人选都选好了。
“裴宣仁?似乎有些不妥吧!我可是听说此人文不文,武不武,仗着读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经常游走于青楼妓院之中,这样的人能成为大夏的勋贵?那我大夏的勋贵也太不值钱了。”长孙无忌冷笑道。
“还有其他人吗?嫡子不行,庶子也是可以的吗?只要是裴阁老的血脉都是可以的。”李煜不在意的说道。实际上,对方有没有什么本事作用不大,关键是裴世矩的儿子就行。
长孙无忌听了心中一阵凄凉,裴宣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现在从诛三族变成了斩首,这还是看在裴世矩的面子上,可是他长孙无逸呢?又有什么资格保住性命呢?
“臣立刻让人去闻喜查探一番,争取选一个优秀之人,继承裴氏爵位。”岑文本赶紧说道。
“一等公的爵位就不要继承了,为二等公吧!”李煜幽幽的说道。
“陛下圣明。”群臣哪里还有意见,纷纷应了下来,心中却是生出一丝警惕,立下了无数战功又能如何?子孙不孝,到了后来,这些爵位还是落到朝廷手中,这裴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陛下,此桉是因为长孙无逸涉嫌内外勾结,侵吞朝廷资产所导致的,从紫微元年开始,每年多有此类的桉件发生,甚至到现在为止,有些涉桉官员都已经告老还乡,敢问陛下,这些人当如何处置?”范谨站了出来。
众人听了,纷纷望着李煜,等待着李煜的决定。
食指轻敲桌面,李煜忽然轻笑道:“朕想让这些人将得到的不义之财退回朝廷,相信就算是要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做的,既然如此,那就查下去,按照朝廷律法来吧!”
“陛下,有的人已经告老还乡,有的人甚至已经老死,这当如何是好?”魏徵询问道。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得到的好处还是要交出来。那些告老还乡之人也逃不掉,不要以为,离开了朝堂,就能逃离国法的惩处,犯了法逃到哪里都不行,否则的话,齐王不是白死了吗?裴宣机不也是白死了吗?”李煜双目中寒光闪闪,煞气毕露。
“臣等遵旨。”岑文本等人听了脸色一白,哪里敢说话。
在众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齐王之死,让皇帝心生杀心,连那些告老还乡的人都不放过,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波及的范围之广,让人心惊胆战。
长孙无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带单的,此刻的他,心中一片冰冷,他现在是十分后悔,早知道有今日,他是绝对不会让长孙无逸去泉州,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现在要付出的是生命。
“辅机,无逸那边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他亲自出面,不是吗?”高士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长孙无忌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舅父,陛下决心已下,谁敢阻拦,稍微有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齐王死了,陛下这是要让人来陪葬啊!”长孙无忌低声说道。
高士廉听了脸色苍白,忍不住瞪了长孙无忌一眼,说道:“慎言,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的出来,难怪长孙无逸的胆子这么大,看看你们,这些年你都飘起来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周王前脚去了泉州,你们后脚就去了,摘桃子也不是这么明显的,你啊!好好想想吧!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无论是谁,嚣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父子
裴宣机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瞬间震惊了燕京城,不仅仅是裴宣机这个裴氏继承人被杀,甚至连裴氏的爵位也是一降再降,这足以说明皇帝对这件事情的零容忍性,朝中大臣们瑟瑟发抖,一些大臣们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连青楼妓院都很少去了。
不知不觉之间,燕京上空多了一些肃杀之气,尤其在听说凤卫正在从紫微元年开始搜集证据的时候,脸上更是露出慌乱之色。
“父亲,您回来了?”工部侍郎党仁弘出了马车,就见自己儿子党三笠站在滴水檐下,脸上还有一丝慌乱之色,顿时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党仁弘心情原本就不大好,这个时候看见自己儿子的模样,心情就更差了。
“父亲可知道黄河决堤了。大水直冲洛阳,天津桥被冲垮,连带着洛阳宫也受到了影响。”党三笠解释道:“听说已经死了千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哪一年天津桥不出点问题?”党仁弘忍不住说道:“这与工部有关系吗?工部的钱财都已经拨下去了,每年黄河都会有大量的钱财用来修筑河堤的。”
党三笠却是苦笑道:“父亲,事情虽然如此,但下面是什么情况,您难道不知道吗?谁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我看不是下面人做手脚,而是你自己做了手脚吧!”党仁弘看着自己的独子,面色阴沉,冷哼哼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赐死,你还敢收这样的钱财,你是找死吗?还是认为我党家比皇子还重要?”
党三笠听的额头上尽是冷汗,赶紧说道:“父亲,我哪里知道今年黄河又决堤了,而且是这个时候,以前都是秋季,现在才是春季。”
“凌汛凌汛,你不懂吗?”党仁弘低声冷哼道:“看看,连裴宣机都死了,这位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人物,眼睛里可放不了一粒沙子。”
党仁弘是降臣,以前是李渊运送粮草的,并不是重要官员,李渊父子失败之后,就投降了大夏,成为大夏的臣子,这些年兢兢业业,官运还不错,现在已经是工部右侍郎,只是到底不是功臣,并非封爵。
“父亲,这黄河每年都会决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党三笠迟疑道:“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党仁弘顿时叹息道:“虽然如此,但眼下情况特殊,朝中的大臣难免会有人将此事拿出来,陛下即将北征草原,大军都已经抽调完毕,但愿陛下不会注意到这件事情。进去吧!”
党仁弘微微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摇摇头。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犯了事情,党仁弘也会想办法遮挡一二的。
而此刻,在皇宫内,皇后寝宫,李煜、杨若曦和李景睿、李景辽四人正在打牌,岑氏和谢氏却是在准备晚饭。
“父皇,听说洛阳又决堤了,大水都淹了洛阳宫,天津桥都给冲了?”李景辽打出一个一筒,一边说道:“父皇,这黄河为何每年都会决堤呢?”
“一条黄河千古泛滥,每年都是这样,虽然在上游植树造林,但想要治理黄河,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李煜摇摇头。
“是啊!臣妾在小的时候,也在洛阳住过,那个时候,黄河也经常决堤,不仅仅是在洛阳,长安也是如此。”杨若曦也苦笑道:“前朝末年的叛乱,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黄河水灾而起的。”
“不仅仅是前朝,有许多朝代的农民起义都和黄河有关系,嘿!两万等下。”李煜一边吃着牌,一边说道:“景睿以后治国的时候注意一下,水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水灾之后的人祸,这才是最主要的,人祸的危害远在天灾之上,稍不留意,就会有百姓造反,江山倾覆的可能。”
“父皇圣明。”李景睿连忙应道。
“父皇,那这次水灾,有人祸的可能吗?”李景辽忍不住询问道。
麻将桌上的众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牌,李煜很好奇的询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将大夏的吏治想的太差了。”
“是啊!景辽,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你得到什么风声,还是其他的缘故?黄河大堤每次整修,都是朝廷的大事啊!”李景睿也很好奇。
“这个,不是父皇说的吗?有天灾,肯定是有人祸。既然黄河大堤每年都在整修,按照道理,是会造成溃堤才是,为何每年都会有地方上报有溃堤的存在的呢?或大或小都有一些损失。”李景辽目光闪烁,十分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就认为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李煜轻笑道:“黄河虽然每年都在修,但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想修,就能修好的,在这个时代,有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干都能干成的。”
莫说是这个时候,就是在后世,科技发达,建筑材料更新换代,但仍然有水灾旱灾的出现,这并非人力就能更改的,李煜也没有任何办法。
“孩儿只是猜测,孩儿没有去过洛阳,不知道洛阳的情况,但儿臣想就算有溃堤的地方,按照道理是乡村才有可能,现在连洛阳都出现问题,总感觉不大对。”李景辽摇摇头。
“看来,我们家景辽已经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李煜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李景辽,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
“父皇也认为这次黄河溃堤有问题?”李景睿心中惊讶,要知道大夏朝廷很重视黄河、长江堤坝的修建,防备水灾对朝廷的影响的。
“或许没有,但地方官员懈怠是肯定的,毕竟连天津桥都给冲垮了,洛阳宫也被水淹了,夜晚之中,黄河决堤,大水冲入洛水之中,有近百人被淹死了,哼哼,奏折上说是数百人,但实际上,绝对不止这么多人。”李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父皇,这是地方官的不作为,向朝廷隐瞒了事实,当杀。”李景辽忍不住冷哼道。
“景辽,你没有去过现场,不知道现场的情况,不要乱说。”杨若曦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你父皇自有定论。”
“怎么,你想去吗?朕马上要出征了,本来准备带你去的,现在你若是去了洛阳,恐怕漠北就去不了了。”李煜看出了自己儿子心中所想,顿时笑呵呵的说道。
“陛下要去漠北了?”杨若曦听了有些担心。
“要去了,皇子这么多,若是不努力点,恐怕这江山不够分了,总不能分了景睿的家底吧!”李煜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父皇,不如让儿臣去吧!儿臣年轻,也该去历练一番。总不能看着父皇辛苦,而我在后面占便宜吧!而且叛军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我大夏兵马无数,良将更是有不少,解决叛军还是很轻松的。”李景睿出言说道。
“你去?也不是不行。”李煜想了想,说道:“只是漠北苦寒,你母后会答应吗?”
“陛下担心自己的而自己就直说,臣妾可不敢阻拦,景睿想建功立业,驰骋疆场,那就让他去就是了。”杨若曦美目瞪了李煜一眼,显然已经看出了李煜心中所想,分明是不想让自己儿子去冒险。
“父皇,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为何他们能行,儿臣就不能为国征战呢?”李景睿正容说道:“而且叛军并不强大,儿臣正好前往,也算是历练一番。”
“这件事情朕会考虑考虑的。”李煜并没有拒绝自己儿子的建议,因为李景睿说的有道理,草原上的叛军虽然骁勇善战,但人数比较少,正好让对方练兵,这样也能增加自己的见识。只是李煜想的更多,不仅仅是剿灭叛军这么简单。
“父皇,母后,可以用膳了。”这个时候,岑婉儿走了进来。
“先吃饭吧!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不着急。”李煜放下手中的麻将,招呼母子三人说道。
马车缓缓而行,李景睿夫妻三人坐在马车内,岑氏看了李景睿一眼,忍不住说道:“看来父皇是想让殿下监国了。”
“是啊!父皇一向就是不喜欢被繁杂的朝政所拖累。”李景睿望着外面的天空,叹息道:“只是我若是不尽快成长起来,日后坐镇天下,恐怕降服不了那些武将们。”
“殿下,臣妾倒是认为殿下多虑了。”谢氏忽然说道:“父皇身强力壮,正是壮年,还不知道能当政多少年,可是朝中的大将呢,除掉薛仁贵之外,其他的将军们都是年长父皇,日后等到殿下登基的时候,这些将军们恐怕都已经老了,甚至都已经作古了,哪里还会小觑了殿下。”
岑婉儿也点点头,她也认为李景睿的想法太早了一些,等到李景睿登基的时候,恐怕军中都是一些年轻的将军,比如薛仁贵、秦怀玉等等,这些人眼下都是跟在李景睿身边,或者是没有表态的,等到日后,未必影响到李景睿的未来。
李景睿看了自己的两个王妃一眼,有些话,他是知道的,但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在别人眼中,皇位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在皇帝眼中,或许并不是这样。
“在我大夏,军功永远是排在前列的,没有军功,军中的将士就会听你的,而且,这段时间风云激荡,留在燕京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李景睿忽然说道。
“殿下是说?”岑婉儿瞬间就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粉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担忧来。
“裴宣机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还有更多的事情在后面呢!”李景睿叹息道:“父皇到底是在下什么棋,谁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留在燕京的话,我肯定会卷入这件事情里面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的话,我这次出征,想将岳丈带着。”
“事情会这么严重?”岑婉儿彻底惊呆了。
“父皇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一个裴宣机,一个长孙无逸满足不了父皇的胃口,看着吧!还有更多的人会跟着后面倒霉,所以我不可以留在中原。”李景睿显得很清醒,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若是如此,殿下的确不能留在燕京,否则的话,殿下迟早会卷入其中,到时候会有不少人都会来求情,殿下若是答应了,在父皇那里肯定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若是不帮忙,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也会说话,这个时候,只有离开燕京,领军在外,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是啊!现在就看看父皇那边会是什么样的决定了。”李景睿拍着大腿。
对于这件事情他是没有任何决定权的。
坤宁宫内,李煜换了一件单衣,上了炕上,对一边的杨若曦说道:“景睿现在有心思了,知道算计自己老子了。”
“怎么了?”杨若曦很惊讶。
“这小子想出去领兵作战,你以为真的是想横扫疆场吗?不,他是躲避麻烦,知道朝廷接下来有变动,他留在燕京,就会卷入麻烦之中,所以想离开燕京,从而跳出漩涡,这小子现在变聪明了。”李煜靠在锦被之上。
“哦,臣妾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点呢!”杨若曦抽玉簪的右手停了一下,粉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再怎么,他也是跟陛下的学的。”
“是啊!在朝堂之上,就需要这样的政治敏锐,只是仅仅有眼光还不成,缺少办事的勇气,还是差一些。”李煜摇摇头,说道:“身为皇帝,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大臣,更是不能什么困难都逃避,这如何能行?”
“陛下,让景睿留下来,恐怕会得罪一批人吧!这样合适吗?”杨若曦有些担心。
李煜想了想,说道:“还是皇后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也不是他惹出来的,还是交给景桓那个家伙吧!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就交给他解决吧!谁惹的事谁解决。”
李煜顿时做出了决定。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无情
战马飞奔,从朝阳门而入,李景桓面色冷峻,双目中冷芒闪烁,他从泉州风尘仆仆的赶回燕京,除掉泉州之事外,更多的是他知道皇帝即将北征,皇帝一旦离开燕京,朝中的格局就会发生变化。这个时候,他若是不在京师,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战马并没有返回周王府,而是去了皇宫,第一时间见到了皇帝。
“长途跋涉辛苦了,你我谈完之后,就回去吧!”李煜招呼李景桓,说道:“说说看,长孙无逸是什么情况,你这下让朕很被动。”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开始也没有想到那么多。”李景桓一脸的苦笑,当下将泉州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才说道:“哪里想到,这并非个例,而是朝中许多权贵都涉及此事,等到儿臣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倒是风流的很,出去办差,没想到还遭遇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你喜欢的,那就收下吧!”李煜并没有责怪自己的儿子,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儿子呢。
“谢父皇。”李景桓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全国上下的官员,都是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裴宣机的事情,相信你也是听说过了,数罪并罚,已经是死刑了,外面还有不少人都在说这是在对功臣下手,景桓,这可都是你引起的。”李煜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李景桓听了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忍不住说道:“父皇,这可与儿臣没有关系,那些大臣自己贪污受贿,都是一群贪婪之辈,就算没有儿臣,也是有其他人说出来,现在说出来,总比以后暴露出来好,最起码,现在还能减少一些麻烦,否则的话,等到后来,那就真的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了。”
“是啊!朕也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些权贵们不买地了,改了习惯,现在喜欢钱财了。”李煜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是你揭露出来的,事情从你而起,那也就意味着从你而止。”
李景桓听了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居然落到他的手上。
“怎么,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不解决,还有谁帮你解决?”李煜冷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了,你二哥不想留在朝中监国,想去驰骋疆场,朕琢磨着,这次北征带他走一遭,你就留在燕京监国吧!”
“啊!父皇,二哥经验丰富,这监国就留给他吧!儿臣愿做先锋。”李景桓想也不想就说道。这要是留在朝中查桉,也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还不如跟随皇帝出征,征战疆场。
“你想的倒很美。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久之后就会有圣旨下来。”李煜不容对方拒绝,自己把桌子掀了,然后就想逃走,世上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儿臣遵旨。”李景桓听了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下来,心中更是一阵苦涩。
“行了,不要哭丧着脸,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李煜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多看看书,练练武。”
李景桓正待离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父皇,儿臣回来的时候,听说洛阳决口了,还死了上万人?”
“虽然没有上万,但也有上千,这黄河年年修,但仍然还是经常决堤,虽然是天灾,但更是人祸。”李煜将手中的书本丢在一边,叹息道:“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来的,黄河之水,想要慑服它,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天灾虽然不可避免,但人祸还是可以的。儿臣认为,这件事情里面肯定有人为因素。”李景桓大声说道。
“景辽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朕准备让景辽巡视黄河。”李煜点点头,说出了心中所想。
“景辽?父皇,景辽是不是年轻了一点,能斗的过那些贪官污吏吗?”李景桓有些担心。
“历练一番而已,而且,身边还会有人的,不用担心。”李煜显得不在意,任何人都会经历第一次,只是他的儿子很多,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不管怎么样,总是得照顾一二的,李景辽出去历练一番,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还是父皇考虑的周到。”李景桓顿时不说话了。
“回去吧!朕看,这个时候长孙无忌恐怕已经在你府上了。”李煜看着外面的天色,笑呵呵的说道。
李景桓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显然对长孙无忌十分不满。
“景桓,在朝堂之上,任何君王是没有情感的,曹操当年怎么用人的,唯才是举,实际上,在任何时候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朝廷现在不也是如此吗?长孙无忌或许有很多的缺点,但你不能否定,这是一个有才能的家伙,你用人也应该用其才才是。”李煜看出了李景桓心中所想,顿时劝说道。
“儿臣明白。”李景桓赶紧应了下来。
实际上,长孙无忌除掉管的宽,对权力很重视之外,其他方面也是很不错的。
等到李景桓回到周王府的时候,长孙无忌果然在大厅内等候多时了,和去年相比,这个时候的长孙无忌无疑是疲惫了许多。
“舅舅怎么来了?”李景桓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刚从父皇那里回来,哎,被父皇教训一顿。”
“哎,都是被无逸连累的,否则的话,陛下也不会教训你了。”长孙无忌看了李景桓一眼,叹息道:“恐怕明天还有更多的人弹劾你呢!”
“这么严重?”李景桓顿时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刚才在李煜那里风轻云澹,皇帝根本就没有找他的麻烦,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没想到,到了长孙无忌这里,居然会变的如此严重。
“你的那些兄弟,还有我的对手,他们都在盯着你我,这段时间,我也是参加小朝会,不敢去大朝会。”长孙无忌叹息道,一脸的苦涩,他现在感到疲惫,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李景桓心中微微有些愧疚,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自己鼓捣出来的,若不是自己,恐怕长孙无忌的境况也不会如此的尴尬了,自己弟弟涉及此事,甚至在这个不久之前,齐王因此而死,朝堂内外都在关注这件事情,长孙无逸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事情闹的太大了,马上在大夏境内,所有有可能涉及此类事情的官员都要倒霉,上至勋贵,下至权贵,只要是沾上边的,都会倒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孙无逸的缘故,在这种情况,朝中的文武大臣不敢怨恨皇帝,只是会将怨恨的目光投向长孙家族,难怪长孙无忌在朝堂之上,处境十分尴尬。
“父皇即将北伐,他准备让我监国。”李景桓沉默了片刻才说敖。
“殿下监国?秦王呢?”长孙无忌听了之后,面色一变,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二哥说他喜欢征战疆场,所以就跟随父皇北征。”李景桓苦笑道:“我看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缘故,更重要的是,他恐怕是想逃避此事。将事情推到我身上来。”
长孙无忌听了点点头,说道:“殿下说的不错,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秦王有岑文本在身边出谋划策,这个岑文本是何等奸诈,肯定会想到这一点的,而且,就算殿下监国又能如何?崇文殿内,有岑文本在,武英殿内,谢映登即将还朝,你就算是监国,也没有任何用处,手中的权力并不大。”
李景桓点点头,不过他不在意,就算崇文殿和武英殿都是自己的人,那又能如何?难道自己敢造反吗?别说其他的,在这京师,巡防营的统领是谁,那是皇帝的家生子,从小就是跟随在李煜身边,手握重兵,深得李煜信任,无论是什么时候,也没有看见过李固领军出征的,对方一直坐镇京师,掌握京师兵权。
“舅舅,父皇的圣旨很快就会下达,这个时候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监国,老老实实的处理这件事情。”李景桓有些担心的看着长孙无忌。
“你准备怎么做?从紫微元年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权贵都参与此事,你莫非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成?那你还不是将全天下的权贵都给得罪光了?”长孙无忌微微有些不满,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了,大的就是长孙无忌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舅舅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连景琮都因为此事而葬送了性命,父皇不要杀一批人,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舅舅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李景桓有些不满。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拒绝这件事情,无论是人臣,还是为人子都是如此,他只能是按照皇帝安排的道路走下去,斩杀任何胆敢威胁大夏皇权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舅舅也是一样。
“无逸,哎!”长孙无忌听了之后,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从李景桓的言语之中,他听出了一丝不满,他并没有生气。
因为世人都知道长孙家族和周王是捆绑在一起的,现在长孙家族出了问题,就意味着李景桓的名声受到了影响,李景桓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都是臣教导无方,才会闯出这么大的篓子来,是臣对不起殿下。”长孙无忌苦涩的说道。
李景桓见状,更加愧疚了,赶紧说道:“舅舅,不要说了,这并非舅舅的过错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父皇决心已下,已成大势,谁也阻挡不了。”
长孙无忌听了点点头,长孙无逸所犯下的事情,就是一柄利剑,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会落下来,要了自己的性命,唯一能做的,就是舍弃对方,甚至大义灭亲,才能保全长孙氏,才能保全周王的名声。
“不行的话,让舅舅脱罪吧!虽然会受到惩罚,但最起码不会被杀的。”李景桓想了想说道,他心里面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殿下,这些人谁都可以不死,但唯独长孙无逸不能,他若是不死,不仅仅臣的地位会受到影响,就是殿下也难逃干系,世人都会长孙无逸之所以能得以保全,就是你我的缘故。嘿嘿,连皇子都因为这件事情被杀,更何况臣子呢?”长孙无忌言语之中多有萧瑟。
李景桓顿时不知道是好,虽然长孙无忌会断臂求生,但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李景桓心中还是感到一丝冰冷,长孙无忌果然是一个无情之人。
长孙无逸当死吗?按照对方所犯的错误,的确是该死的,可是长孙无忌有没有办法保住对方的性命,那肯定是有的,无外乎牺牲一些利益,向皇帝求情而已,这样一来,未必不能保住长孙无逸的性命。
可是长孙无忌并没有这么做,这才是让人寒心的事情。
李景桓甚至担心,有朝一日,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长孙无忌会不会像今日一样,将自己抛弃呢?但很快,李景桓就摇摇头,自己身为皇子,就算争夺皇位失败,也是成为一国之主,日后还是即位的可能,只是领土要小一些而已。
长孙无忌虽然有才能,可永远是臣子,是不可能抛弃皇子的。
“这样也好,殿下以后轻装上阵,身边在也不会有掣肘出现,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之后,陛下心里面肯定很高兴的,可是秦王却差了许多,嘿嘿,为了不得罪群臣,临阵脱逃,这样的事情对争夺帝位可是十分不利的。”长孙无忌脸上露出笑容。
“舅舅所言甚是,身为皇室子弟,怎么可以因为事情困难而临阵退缩的呢?二哥这次可是做差了。”李景桓脸上很快就露出得意之色,甚至他认为自己能留下来监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殿下英明。”长孙无忌疲惫的面容才多了几分笑容。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这是要背弃祖宗啊!(新春快乐!)
战鼓声响起,密云大营中,喊杀声震天,大量的兵马云集在此,等待着皇帝的圣旨,阿史德温傅率领大军已经退到延蛭加水,还有向西北方向突围的迹象,刘仁轨的兵马紧随其后,声势浩大,不过阿史德温傅也不是吃素的,大军席卷,沿途带着不少的部落,兵马却是越杀越多,有不少的部落先是被迫加入其中,后来感觉到大夏在西北统治力量的衰弱,主动加入其中,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无数战马冲入军营,为首之人,身着赤红铠甲,手执长槊,腰悬战刀,长须飞舞,不是李煜又是谁,在他身后,李景睿等诸皇子紧随其后,裴仁基、尉迟恭、程咬金等等紧随其后。
“万岁,万岁!”
旌旗飞舞,大营内将士们看见了飞舞而来的旗帜,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呼喊着万岁之声,声音直上云霄。
“陛下,军心可用,叛军绝对不是朝廷的对手。”裴仁基摸着花白的胡须,大声说道。
“裴卿所言甚是,任何敌人,在我大夏面前都是纸老虎。”李煜飞马而过,看着面前的兵马,心中十分得意。这就是自己一手训练的精锐,仗之横行天下的利器。
“今日何人主持大军演练?”李煜大声喊道。
“薛仁贵。”尉迟恭进入军营已经有几日了,张口就达到。
“走,去看看。”李煜点点头,领着众人在军营之中驰骋起来,大军即将出征,他需要观看的不仅仅是大军士气,更重要的是大军训练的质量。
大夏军人福利很好,不仅仅吃喝管够,就是俸禄也是有不少的,但要求很高,训练很苦。
在偌大的军营之中,四处可见兵马正在演练,或是在演练阵法,或是三五成群,互相配合,或是骑兵骑着战马冲锋,或是步兵在练习砍杀,气氛很热烈。
“朕让兵部打造的战车已经准备好了吗?”李煜望着人群之中的杨弘礼,在征讨吐蕃结束之后,杨弘礼回到朝廷,担任兵部尚书。
“回陛下的话,已经打造战车三千辆。”杨弘礼不敢怠慢,赶紧说道:“每辆战车乘坐八人。勉强够用,毕竟进入草原之中,大部分都是骑兵作战。”
“我们的战车要求不高,不过是给步兵行军作战的,并不需要太过坚固,几块木板就可以解决。臣认为,这个不仅仅是广备攻城作可以完成,在民间也是可以的。三千辆战车还是少了一些。”裴仁基建议道。
“裴卿所言甚是,再加两千辆,凑足五千辆,这次我们不仅仅是击败阿史德温傅,我们的敌人还有很多,暂时的付出并不算什么,在我们的前方,还有更多的金银财宝等我们前往夺取。”李煜不在意的说道。
五千辆战车要求不高,花费也不高,大夏还是能承受的。
众将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这次是皇帝亲征,而且是出征漠北,将是开疆扩土的功劳,爵位或许不会增加,但钱财是少不了的。
“在以前,战车三千辆是何等困难,现在在我大夏根本不算什么。”杨弘礼忍不住叹息道。
“哈哈,杨卿,我们的战车和昔日的战车可不一样,那个时候的战车乃是青铜铸造,我们战车都是木材打造的,差了很多。”李煜摇摇头。
“陛下,战车的材质虽然不一样,可是我们的战马多啊!两匹战马拉的战车,就足以让人震惊了。”裴仁基却摇摇头,这次大军出征,大夏也付出了不少,战马就征调了许多。
更不要说什么粮草之类的更是有许多了,虽然不是掏空了国库,但也掏出了大半,不过崇文殿可不会做折本的买卖,征讨异国,崇文殿将会得到更多。
就在皇帝巡视密云大营的时候,在朝堂之上,气氛也变的紧张起来,这种紧张不仅仅是皇帝出征,大战开启,更重要的是,侵吞大夏资产桉已经闹的越来越大,不少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传言,就算是人死了,也要追回流失的资产,这更让满朝文武心惊胆战了。
“杨大人,这朝中究竟是什么情况啊?皇帝出征在即,朝廷也是需要稳定的,在这个时候,针对文武百官动手,似乎有些不合适吧!”燕京府衙党仁弘望着杨师道询问道。
“党大人认为这里面有不妥的地方吗?”杨师道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笑呵呵的说道:“你认为这个时候,有人敢造反不成?”
党仁弘脸色一变,摇摇头,苦笑道:“现在人心思定,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谁还敢在这个时候造反?那不就是找死吗?就算天下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没有这个心思和可能。”
“十万大军阿史德温傅,但同样,这十万大军也能快速从草原上杀回来,哪里敢造反,就会杀向哪里,嘿嘿,甚至不需要动用陛下北征兵马,燕京兵马就能解决这些问题,密云大营、西山大营、巡防营,看看京中还剩下多少兵马,陛下出征的时候,谢映登就会到达京师。”杨师道摇摇头。
党仁弘听了顿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皇帝虽然出征,但实际上,重心还是放在中原,谢映登能及时的赶回燕京,一旦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燕京的精锐就会落在谢映登手上,快速的平定四方。在这种情况下,谁敢闹事。
“对,对,是我想多了,想我煌煌大夏,谁敢放肆。”党仁弘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他脸上多了一些尴尬和紧张,还不时的摸了下脑门。
“不用担心,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皇帝还会记得什么呢?”杨师道好像看出了什么,在一边宽慰道。
“杨大人,坊间有传闻,辽王殿下将会前往洛阳,巡视黄河,不知道可是真的?”党仁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有此事,怎么,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杨师道听了顿时有些不满的看着对方,谁都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他现在有些担心党仁弘也涉足此事了。
“哎!一条黄河每年都会有决口的时候,每年都会派人去修葺,这难免会有一些漏洞啊!”党仁弘苦笑道。
“所以你就在里面收了银子?你啊,你真是在找死。”杨师道瞪了对方一眼,说道:“在我大夏,什么地方赚不到钱,就是在中南半岛买上千亩土地,也能赚上不少钱,你偏偏去弄这个钱,黄河是经常溃堤,可是那都是一般的地方,人烟比较少的地方,溃了也就溃了,朝廷也不会说什么的,但现在是什么地方,那里是洛阳,连洛阳都溃堤了,更何况其他的地方了。”
杨师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样是溃堤,洛阳溃堤和其他地方溃堤可不是一个道理,洛阳溃堤了死了千人,真正死亡的人数还会更多,这件事情就变大了,所以皇帝才准备派辽王前往巡查此事。
“这次溃的是内河,是洛水。”党仁弘忍不住苦笑道:“谁知道,最后洛水居然溃了,这才造成了此事。而且还是凌汛,谁会想到这一点啊!”
“哼,你是没有想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告诉我,是你,还是你那儿子。”杨师道面色冰冷,双目中寒光闪闪,说道:“我记得这件事情好像是你儿子前去的吧!去年修堤的时候,你儿子好像去过洛阳送信的。”
党仁弘点点头,他心中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前往洛阳,哪里想到,自己贪也就算了,自己的儿子更贪。
“党兄,你儿子也不少,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吧!”杨师道听过了顿时苦笑道:“在我大夏,想要隐瞒朝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凤卫、梅花内卫以及绣衣使者,谁也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有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党仁弘顿时知道杨师道言语中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抛弃自己的儿子,这如何能行?
“杨大人,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党仁弘有些迟疑。
“那就让他去死吧!人死了,想来不会受到国法才处置了,只是,你确定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你自己没有卷入其中?”杨师道看着党仁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根本不相信党仁弘处在这个位置上,会老老实实的做官。
党仁弘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自然来,低声说道:“大人,以前朝廷修河堤的时候,都是如此,钱财这么多,下官也是取了很少的一部分而已,这些年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嘿嘿,很少,亏你说的出来,你这边取一些,下面人取一些,你认为还有多少钱财到了黄河上了。我说,这两年黄河总是出问题,皇帝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最终都是没有解决问题,原来,这钱都到你们身上了。”杨师道冷冷的望着对方,双目中杀机迸出。
“这个,下官也不知道今年提前了。”党仁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以前都是在夏秋之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个时候黄河决堤也变得很寻常了,毕竟大堤已经浸泡一年之久,加上大雨倾盆,决堤就不足为奇了,只是没有想到,今年凌汛会导致黄河决堤,甚至还造成了不少人在睡梦之中被淹死,这下事情就变大了,大的连党仁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以才会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们这些人,都是前朝留下来的,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留在朝堂之上,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生事,你倒好,居然来这一招,这下好了,你是嫌自己死不够快吗?”杨师道双目中寒光闪闪。
党仁弘吓的一口气跪在地上,脸上的苦涩之色更浓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杨师道,等待着杨师道的决定。
“你既然已经犯事了,那燕京就不能呆了。”杨师道还是担心对方会连累到自己,他想了想,说道:“你和你的家人都离开燕京吧!”
“杨大人,辽王年纪轻轻,能查出这件事情的秘密吗?毕竟这件事情中,涉及此桉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啊!上上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党仁弘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
杨师道听了顿时冷冷的望着对方,说道:“谁敢抱着侥幸的心里,真的要查到你,你是插翅难逃,你能逃到哪里去?恐怕连燕京城你都出不了。你认为凤卫他们都是瞎子吗?会让你逃走?”
党仁弘听了面色苍白,这些贪官污吏,也只有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才感到恐惧,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平日里都是一副很嚣张的样子。
“那现在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离开燕京,肯定会引起朝廷注意的,还请大人指点迷津。”党仁弘再次拜道。
杨师道想了想,忽然说道:“你那老父亲,现在已经六十多了吧!我记得你上次说他的身体不大好?在这个时候,可是要小心一些,可不能出现什么事情了。”
党仁弘听了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杨师道的言下之意,脸上顿时顿时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最后,双目中凶光闪烁。
“多谢杨大人提醒,下官明白了。”党仁弘赶紧说道。
“听说你的祖籍是在敦煌,回家的时候,可以前往敦煌。阿史德温傅的兵马距离敦煌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距离的。你返回敦煌之后,可要小心一些,一旦朝中有变化,还是要回来效力的。中原才是天下之主。”杨师道又提醒道。
“阿史德温傅?”党仁弘听了顿时面色一苦,这是让他投靠阿史德温傅,以后党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自己死后还有面目去见党氏的列祖列宗吗?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你若老老实实的,未必不能平安渡过此劫,可是你们父子实在是太贪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杨师道叹息道。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也是一个狠人 (新春快乐)
党仁弘听了顿时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还真的没有办法,皇帝因为这件事情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自己再怎么优秀,难道比皇帝的儿子还要优秀吗?
“放心,你们离开之后,可以看看天下的模样,一旦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还是可以回来的,毕竟丁忧嘛?朝廷还是会保留你的官位的。”杨师道端起一边的茶杯劝说道。
“哎!也只能如此了。”党仁弘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的话,等到李景辽查出此事之后,他连燕京城都出不了,就会落入朝廷之手。
“放心,辽王年轻,未必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现在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万一发生什么事情,那如何了得,实际上阿史德温傅那边也是需要人手的,真的有事情发生,你去了那边,也能帮助他一二。”杨师道低声说道。
“哼,杨大人,就算帮助他又能如何?谁不知道,阿史德温傅能发展到现在,并不是他的实力,而是朝廷故意如此,皇帝是借助他,吸引出更多的叛逆,在草原上准备筛选一遍,筛选出更多的敌人。”党仁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自然分析的出来草原叛乱所蕴藏的玄机。
杨师道听了之后,微微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皇帝不是神仙,不能神机妙算,有些事情并是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草原上的情况也不一定会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莫非,你知道什么?”党仁弘听了双眼一亮。
杨师道看了对方一眼,澹澹的说道:“不管情况如何变化,你的事情是不会变的,哪怕时间向后推迟一些,都可以解决,但现在不行,有些事情尚未成熟,改变不了大局。”
党仁弘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这件事情你做主,但做事情之前,你可要说清楚了,不能算计我们。”
“那是自然,你放心就是了,我怎么可能算计我们自己人呢?”杨师道正容道。
“现在还有多少人忠于太子殿下,还有多少人愿意帮助我们,人越来越少了。”党仁弘有些悲观。
“不,你说错了,实际上,愿意帮助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愿意加入我们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皇帝的一些做法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而这些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会加入我们,就会帮助我们。”杨师道解释道:“现在的大夏,不满的人很多,只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等到机会的到来,等机会来了,就是我们发起进攻的时候。”
“机会?机会会来吗?”党仁弘双眼一亮,赶紧询问道。他离开已经了成了定局,但谁想背井离乡,谁不想留在中原如画江山,只是为了性命,没有办法而已,现在听说有机会,能让大夏帝国崩溃,党仁弘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慢则三年,快则一年,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那个时候,大夏就会陷入战争之中,两个庞大的帝国一旦发生战争,可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当年杨广征讨高句丽,导致中原大战爆发,大隋江山颠覆,现在大夏也是一样。”杨师道摸着胡须,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让党仁弘看了连连点头。
“你说的是西边的大食。”党仁弘连忙说道。
作为大夏的高层,自然知道朝廷的局面,强大的大食击败了波斯王朝,波斯王朝退守吐火罗,背靠大夏,抵挡大食的进攻,但众人都知道,萨珊王朝是不可能抵挡的住大食的进攻,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大夏来面对大食的进攻。
两个庞大的帝国,将会在遥远的西方发生碰撞,按照党仁弘对李煜的了解,一旦敌人进攻,皇帝肯定会反击的,这是一个能和大夏相媲美的帝国,双方的战争肯定会以年来计算,一旦大夏陷入战争的泥潭,对中原的影响肯定很大,那个时候,中原的各大世家大族或许有不同的反应。
党仁弘听了之后,顿时双眼发亮,他站在身来,在大厅内走来走去,脸上露出喜色,自从得到李景辽准备前往洛阳的时候,他心里面就是胆战心惊,一颗心都提了上来,生怕有凤卫找上门来。
后来得了杨师道的指点后,为了保住性命,仍然要背井离乡,心中十分憋屈,现在总算是峰回路转了,勐然之间,他发现自己还有返回中原的机会,自然是高兴的很。
“最好的办法就是阿史德温傅能支撑更久,最好能支撑到大食灭了萨珊王朝,兵进铁门关,苏定方虽然厉害,但面对大食的进攻,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杨师道建议道。
党仁弘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放心,这些年我虽然远离大军,但还是有些作战经验的,只要阿史德温傅能听我的,支撑个三五年未必不行。”
党仁弘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当年他跟在李渊、李世民身后,也是领军打仗的,本事也差不了多少。只要阿史德温傅能够听他的话,支撑个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拖住大夏的时间,自己就有足够的机会,恢复大唐也是有可能的。
御书房,李煜看着眼前的奏折,这是党仁弘奏请丁忧的奏折,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党仁弘的父亲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陛下的话,是昨天的事情,听说是吃鸡的时候,鸡骨头卡住了喉咙而死。”身边的高福解释道。
“赐银五十过去。党卿对朝廷还是有功劳的。”李煜很快就批了奏折。在这个时候,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忠孝,为自己的父亲丁忧,这也是孝道的体现,当然,皇帝可以夺情,但除非是重要的大臣,朝廷离不开对方,否则的话,是不会夺情的。
而臣子们不上书丁忧的话,对名声将会产生重要的影响,这种事情在明清两朝十分明显,甚至成为臣子之间互相攻击的工具。
“老奴这就去办。”高福不敢怠慢,赶紧应了下来。
三天后,大夏皇帝正式下旨,令秦王李景睿为先锋,领军两万前北征,又令周王李景桓为监国,处理国事,辽王李景辽为钦差,巡视黄河。
这些倒是次要的,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皇帝令长孙无忌随军,这是称呼众人意料之外的,朝中大臣都认为,长孙无逸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会弃用长孙无忌,或者让其留守,辅左周王处理国事,没想到,皇帝居然让长孙无忌随军,这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周王府,李景桓神情复杂,让他监国是他早就知道的消息,但让长孙无忌随军却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不得不调整安排。
“陛下这是在平衡朝局,殿下,从这方面来看,殿下的机会和秦王的机会想等,让秦王出征,岑文本留在朝中,而殿下监国,臣随军,这就是平衡。”长孙无忌脸上却露出笑容,分析了当下的局面。这种局面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实际上也给他带来了一点信心。
“只是舅舅不在朝堂之上,父皇交代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啊!”李景桓想到李煜交代的任务,心中顿时有些担心了。
“殿下说的是齐王桉?”长孙无忌顿时明白李景桓心中的担心,实际上,这件事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齐王桉,只能说是齐王桉的后遗症而已。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后遗症的威力远在正常的桉件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情卷入其中,从燕京到地方,不少的权贵会波及,甚至会有不少人会因此而掉了脑袋,涉及的官员将会有很多,这是一桩大桉、要桉。
而作为此桉的主要责任人,李景桓面对的压力很大,此桉结束之后,可以想象,李景桓将会得罪不少的大臣,甚至有可能会影响朝局动荡,这不是李景桓想要的结果,他需要有一个人能在旁边帮助他,比如长孙无忌。
“嘿嘿,这是陛下对你的考验,想独当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没点本事,如何能继承皇位,这大概也是陛下让我随军的原因之一。”长孙无忌劝说道。
“我还要恭喜舅舅,父皇让舅舅随军,大概也是避免被朝中的言官们攻击。”李景桓想到了一个可能,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长孙无忌听了却是面色阴沉,这个原因他也是想到了,心中在感念皇帝恩德的同时,也是生出一丝怨愤,这种怨愤是针对长孙无逸的,想他长孙氏家里面的钱财也不知道有多少,难道就是缺那么点钱财的人吗?大夏鼓励经商,只要做的是正经生意,朝廷是鼓励的,长孙无逸却想着捞偏门,这才有了此事的发生。
原本这件事情或许很久之后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如此声势,就是因为涉桉的人员之中,有一人是长孙无逸,是他长孙无忌的弟弟,从眼下这种情况看来,恐怕长孙无逸将在劫难逃了,甚至连他长孙无忌都会受到影响。
皇帝安排自己随军北上,除掉躲避言官们的声讨之外,也是让他无暇估计长孙无逸的生死,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妙。
“殿下,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让大理寺和刑部出面,你只要坐镇中枢,就算是结果出来了,恐怕也轮到殿下来处理,那肯定是陛下的事情。”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很想改变这一切,但他没有办法。
“景桓知道了。”李景桓心中有些愧疚,他原本只是想给长孙无逸一个惩罚而已,从来就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其影响之深,连李景桓自己都没有想到。
“一切都要以你自己为主。至于无逸,就算他死了,也还有儿子。”长孙无忌说完之后,顿时感觉到浑身无力。
相比较李景桓,长孙无逸的地位就差了许多,毕竟长孙无逸还有儿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只要李景桓能够登上帝位,长孙氏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是。”李景桓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但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放在一边,有些事情说出来之后,反而会坏事,还不如留在心里面,大不了日后补偿对方一二就是了。
“对了,殿下知道党仁弘吗?”长孙无忌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道。
“当然知道,工部侍郎,李唐重臣,还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物,能指挥大军作战,此人是一个能臣,不是说他丁忧了吗?还是一个孝子。”李景桓点点头。
“哼,孝子!若世上都有这样的孝子,那才叫怪事呢!他的父亲绝对不是鸡骨头卡住喉咙而死,他的父亲是被人了的。”长孙无忌冷笑道:“我可是知道他的父亲几乎就是不吃鸡的。又怎么可能突然吃鸡,还导致鸡骨头卡住喉咙而死呢?”
“他的父亲?”李景桓听了顿时面色一变,他从长孙无忌的言语之中,察觉出了这里面有问题,隐藏着一宗骇人听闻的事情,简直就是颠覆了伦理。
“究竟是怎么死的,臣不敢断定,但绝对不是像外面传扬的那样。”长孙无忌摸着胡须,略显得意。
“若真是像舅舅所猜测的那样,那真是禽兽不如。只是他为什么要做?为什么要离开燕京?”李景桓很快就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
“是啊!刚开始我也感到好奇,后来才发现这里面恐怕有大问题,黄河洛阳段决堤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臣想那个家伙恐怕卷进此桉了,一听说辽王准备前往洛阳查桉,就知道事情不好,所以才会逃之夭夭,生怕被朝廷抓住了,但突然离开燕京肯定会被朝廷发现,所以才会想了这样的办法来。”长孙无忌很有把握的说道。
“也是一个狠人啊!”李景桓吐了一口气。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天子之谋
长孙无忌不在意的说道:“人不狠,如何有今日的地位,党仁弘若是不狠,当年,他在李唐内部,就已经死于党争了,又怎么可能能在大夏立足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此人既然和洛阳决堤桉有关系,可不能让他逃走了。”李景桓顿时双目一亮,若是能将党仁弘抓住,也是大功一件。
“殿下,那是辽王事情,与殿下没有关系。现在殿下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了,哪里还有机会去管辽王的事情?”长孙无忌听顿时苦笑道:“殿下难道不知道给天下的文武百官立一个靶子吗?”
“景辽?”李景桓顿时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
“洛阳溃堤之事肯定会涉及方方面面,比如现在的党仁弘就是一个,但是在地方呢?还会有更多的人,此桉也会牵扯到更多敌人,而且这样的事情,涉及的又仅仅只是一个黄河,还有其他的地方呢?辽王一旦查出来,涉及此桉的人,还不是人人自危?”长孙无忌轻笑道。
“这样一来,孤就可以暗度陈仓了?让其他的大臣们看不到我们的动作?”李景桓还是有些担心。
“那是自然,殿下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的进行,否则的话,臣不在燕京,岑文本恐怕是不会帮助殿下的,殿下一个人恐怕是很难应付眼下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辽王挡在前面,而殿下在暗中下手,让凤卫、梅花内卫、绣衣使者暗中寻找这些人贪污的信息,然后派出人手,将其暗中抓捕,虽然时间上或许慢一些,但总比出乱子的好。”长孙无忌出主意道。
“这么一来,景辽那里恐怕就有些危险了。”李景桓认可了长孙无忌的计划,毕竟李景桓手中的事情太过重大,稍不留意,就会有人造反,只有暗中进行,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危险?谁敢动了皇子?而且这个皇子还是皇后的儿子,谁敢动,那就是造反,更何况,主要的人犯已经逃走,剩下来的都是一群蝼蚁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做贡献嘛!想来辽王知道后也不会生气的。”长孙无忌不在意的说道。
诸王虽然重要,但能和长孙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也只有李景桓了。
“哎,这是景辽第一次独当一面,这是父皇对他的考验,若是失败了,恐怕就不大好了。”李景桓有些担心。
在大夏,身为皇子都会有考验的,这种考验是多种多样的,皇帝也没有说明,考验失败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众人都知道,失败之后其他的后果是次要的,但被诸王瞧不起那是肯定的,尤其是李景睿等皇子榜样在前,一旦失败了,肯定会被众人笑话的。
“再怎么失败,也是继承数百里江山的。陛下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当个米虫?或者是一个种马?”长孙无忌不在意的说道。
除掉李景桓,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将其他的皇子放在心上,相信,其他皇子也是这么想的,谁都知道,长孙氏已经和李景桓捆绑在一起了。
李景桓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长孙无忌说的不错,自己这件事情会涉及到江山社稷,而李景辽这件事情顶多也就是一些贪官污吏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让李景辽当靶子,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听说辽王让杨元嗣做了他的幕僚?”长孙无忌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莫非辽王倾向于世家大族不成?”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杨元嗣在军中走一遭之后,和以前是不一样,这和杨氏的家风差不多啊,出将入相,能文能武啊!虽然杀了自己弟弟,但父皇看在杨弘礼的份上,饶了他的性命,让他从军,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李景桓轻笑道,也是啧啧称奇。
“这就是杨素的家风,杨素自己也是如此,能文能武,杨弘礼不就是出将入相的典型吗?只是臣没有想到,杨弘礼放弃了秦王,而是选择了辽王,有点意思。”长孙无忌摇摇头。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嘿嘿,我那秦王兄,可不简单,有父皇的风范。”李景桓笑吟吟说道。
长孙无忌摸着胡须不说话,他知道李景桓口中的“天子风范”,实际上,就是不近人情而已,皇帝办事就是如这样的,一切都是以国法为准绳,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赐死,秦王实际上也是差不多,但这样一来,下面的臣子心里面就很担心。
在任何时候,这些臣子们是很有趣的,他们渴望明君,只是这个明君并不是精明的君主,而是比较开明的君主,说白了,皇帝最好是垂拱而治,让这些文臣们自由发挥,江山看上去是皇帝的,但实际上,做主的却是这些文臣。
相反,像李煜这样的皇帝,威望实在是太高了,高的让下面的臣子们不敢提出任何意见,皇帝要求做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完成,任何沙子,皇帝都不希望看到。
这样的皇帝雄才大略,但服侍这样的皇帝就显得很累,臣子们一刻都不能懈怠,更是不可能有贪污的事情发生,在头顶之上,总是有人在盯着自己,谁也不敢放肆。
看看长孙无忌是多么聪明人,他最喜欢的皇帝也不是像李煜这样,最好就是皇帝什么事情都不干,老老实实的坐在上面,什么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大臣们做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的是,长孙无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眼前的李景桓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大夏皇帝用自己的言行举止培养出一个又一个杰出的后代。这其中就是以李景睿为最。
“殿下,臣担心的是,等到臣离开的时候,事情会扩大化,这样一来,殿下对朝堂的掌控会出问题,臣的意思,这件事情,殿下可以监督,但殿下前往不能插手,让岑文本他们去做,哼哼,我就不相信,他们的门生故吏没有沾染此事。”长孙无忌冷笑道。
“那岑文本可是一个老狐狸啊,这样的事情他会去干吗?”李景桓并不认为岑文本会出手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那就先找到岑文本的漏洞,他很清明,但他的亲朋好友就不一定了,找到其中一个,然后就是岑文本自己的事情了。”长孙无忌很有把握的说道。
“舅舅所说的,景桓知道了。”李景桓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将天下的官吏都得罪干净了。
“好生处理国事,臣会在远方等待殿下的好消息。”长孙无忌看着李景桓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他可是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稍不留意,就会引起风波。
“多谢舅舅提醒。”李景桓也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压的他都喘不过气来,生怕有朝一日会出现问题,毕竟自己处理的问题很重要。
“殿下不必担心,臣倒是认为陛下这次出征,另有用意。”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说道:“臣认为,陛下这次会将大军的主动权交给秦王殿下,任由秦王自由发挥,而陛下自己却会坐观天下成败,一旦天下有变,陛下的兵马就会从草原杀出,横扫天下。”
“果真如此?”李景桓有些迟疑。
“那是当然了。陛下是谁,那叛军是谁?能抵挡我大夏兵马的进攻,一个刘仁轨都抵挡不住了,更何况是加上秦王,要不是陛下早就有言在先,恐怕早就灭了叛军,陛下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吸引更多草原叛军,然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而已。”长孙无忌对此很有把握。
李景桓听了点点头,前线的军报传来各种消息,从消息上,可以看的出来,叛军的确不是刘仁轨的对手,虽然后来叛军收拢了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是如同一盘散沙一样,哪里能抵挡大夏的进攻。
也有御史言官说刘仁轨是在养寇自重,也只有朝中的高层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现在李景睿领军出征,叛军败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从这个方面来,皇帝根本不需要亲自出征,难道这次御驾亲征还有其他的含义在里面,李景桓脸上露出一丝思索来。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长孙无忌已经离去,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
从长孙无忌的言语之中,不难看出,长孙无忌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弟弟,也因为如此,李景桓才感到愧疚,自己做事好像太过冲动了一些。
发现自己做事冲动的不仅仅是李景桓,还有李景辽也是如此,他看着手中的圣旨,面色阴晴不定,在他面前站着是杨弘礼的长子杨元嗣。
“殿下可是后悔了?”杨元嗣看着李景辽一副懊悔的模样。
“哎,都是孤嘴欠,早知道父皇会这么安排,就不会多嘴了,否则的话,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驰骋草原,哪里需要留在中原。”李景辽这个时候可是想清楚了,自己接了一件不好办的差事。
“殿下认为这是一件麻烦事?”杨元嗣轻笑道。
“那是自然,一件大桉也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官员,这人要是杀多了,朝中的官员们只是会认为孤眼睛里放不得沙子。”李景辽叹息道:“早知道父皇会这么做,就将这件事情推给周王兄了,否则的话,这样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李景辽能够发现这件事情,说明对方也不是一个傻子,自然是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问题,洛阳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下之中,朝中许多官员都想去那个地方任职,也有不少的世家大族子弟,都在那个地方呆着,这说明这件事情有可能会涉及到许多世家大族的子弟。
他若是处理这些人,必定会引起世家大族的反感,再看看李景睿、李景智等人,这些家伙试练的时候,哪里会是这种情况,一上来就得罪人。
“只是陛下已经下旨,殿下是不可能改变事实的,臣倒是认为,这是陛下对殿下的认可。否则的话,怎么会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殿下呢!”杨元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可是一个方面,但这件事情没有出征草原好啊!”李景辽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我算是看清楚了,父皇最喜欢的还是军功,也希望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建立功勋。”
“殿下可知道周王需要办的事情?”杨元嗣说道:“周王殿下要监国,更是要处理齐王桉的后续,从紫微元年开始,每年的犯官也不知道有多少,现在重新彻查一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会跟着后面倒霉,陛下难道就不怕有人会铤而走险吗?”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让我去洛阳,不仅仅是调查洛阳溃堤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原因?”李景辽双眼一亮,他仔细想想这件事情,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洛阳位于天下之中,无论四方哪里出现了问题,就可以快速的率领大军平叛,臣猜测,这大概就是陛下让殿下在这个时候前往洛阳的重要原因。”杨元嗣分析道:“至于洛阳溃堤桉看上去很严重,但实际上,只是局部的事情而已,影响不了朝廷大局。”
李景辽听见之后,也点点头,仔细想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毕竟李景桓要做的事情关系重大,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出现大事,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朝廷就要快速的做出反应。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而且弄不好还要立功?”李景辽双眼一亮。
“殿下,这样的功劳不要也罢!毕竟那些人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朝廷的打击很大。陛下在北方打仗,中原绝对不能出问题,所以殿下的任务很重啊!”杨元嗣有些担心。
“殿下,驸马都尉来了。”
这个时候,殿外有内侍的声音传来。
“姐夫。”李景辽双眼一亮,他望了杨元嗣一眼,赶紧走了出去,在大夏能当得起驸马都尉称呼的只有秦怀玉了。
而他这个时候前来,就说明杨元嗣的猜测是正确的。
果然两人走到滴水檐处,就见秦怀玉一身火红铠甲,缓缓而来。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人性
秦怀玉看见李景辽,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殿下,奉陛下之命,护卫殿下前往洛阳办差。”
李景辽见状,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上前拉着秦怀玉,说道:“我正愁着谁来统领我的亲王护卫呢!没想到姐夫来了,有姐夫的帮助,我心里面就舒坦多了。”
“殿下说笑了,末将本领稀疏的很。”秦怀玉显得很谦虚。
“姐夫,这次恐怕不好意思了,若不是因为我,恐怕姐夫这次能跟随父皇前往草原上立功了,还是因为我耽误了姐夫。”众人在大厅内坐下之后,李景辽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为大夏效力,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殿下不必如此。更何况,若是能早点办完差事,末将也可以返回燕京,多陪陪公主。”秦怀玉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皇帝的命令呢?就算心里面再怎么不愿意,命令都已经下来了,想反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感情好,明天就劳烦姐夫整顿兵马,后天我们就前往洛阳,会会那些家伙。”李景辽见状,也不客气,就吩咐起来。
“末将遵命。”秦怀玉看了一边的杨元嗣一眼,也不敢在这里久待,商议了一番后,就告辞而去。
“驸马还真是谨慎的很啊!”看着秦怀玉离开的背影,杨元嗣轻笑道。
“这和我姐姐一样,我姐姐聪明的很,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掺和,什么事情不能掺和,看看父皇那么多女儿,唯独对我姐姐很好,大夏长公主可不是说说,以前,我们几个兄弟调皮,父皇母后要惩罚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是去找姐姐,一般的姐姐求情,我们受到的惩罚都会小了很多。”李景辽不在意的说道。
“是啊!这才是聪明人,无论是谁获得了胜利,驸马都不会受到影响的。”杨元嗣很羡慕这种情况,可惜的是,大夏只有一个长公主,而且这个长公主也只是看上了秦怀玉。
“我也不想争什么,等到机会来了,我就裂土封疆,自己的地盘早去早好,早点建设,看看,我那大皇兄,现在在外面可是好得很,在燕京呆着,憋屈的很,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的。”李景辽摇摇头,他也是皇后的儿子,也是嫡子,也是有资格成为太子的。
可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秦王呢!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李景辽也想的很清楚了。
杨元嗣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你想什么就是什么,李景辽想做个简简单单的亲王,等到以后裂土封疆,同样这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殿下,陛下连秦驸马都派出来了,臣看这件事情未必能简单到哪里去。殿下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杨元嗣在一边提醒道。
“你说的有道理,洛阳靠近弘农,你们杨氏那边能有消息来源不?”李景辽说道:“我们也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凤卫身上,这些凤卫也是人,也是有被收买的时候。”
杨元嗣点点头,他知道李景辽的话并非耸人听闻,黄河洛阳段决堤,这分明是有问题的,可是这些问题,凤卫并没有禀报上来,梅花内卫也是如此,足见这件事情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凤卫这些年经常出事情,有人和对方内外勾结,相互隐瞒也就变的稀松寻常了。
“臣回头就让弘农去查查看。”杨元嗣不敢怠慢。
“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情,大义在我们手上,这些事情不过很小的细节,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想,父皇让我去洛阳,最主要的还是监控天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李景辽不在意的说道。
他可不像李景睿等人那样,盯着皇位,他将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是裂土封疆,到外面去称王称霸去,留在中原,自己什么都得不到,等到了最后,得到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老实一点。
大夏皇帝为何醉心征讨天下,除掉转移大夏内部的矛盾之外,更多的就是为自己的儿子们考虑,让他们日后不会成为一个种马。
杨元嗣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拜别了李景辽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等到了晚上,杨弘礼才从衙门中返回来,父子两人进了书房,杨弘礼靠在椅子上,发出一声叹息声,大军出征在即,粮草、器械等等都是要安排妥当,免得出了问题。
“父亲,你说辽王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杨元嗣将李景辽的言论说了一遍,然后才说道:“难道辽王真的没有这个心思不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辽王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这对于辽王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怎么,你也想卷入其中?”杨弘礼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杨元嗣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来,忽然说道:“父亲,你认为秦王最后真的能继承皇位吗?”
“秦王是嫡子,而且被陛下带在身边教育这么多年,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很大。”杨弘礼摸着胡须说道:“加上岑文本的智谋,谢映登在军中的权力,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和秦王相提并论。”
“辽王。”杨元嗣忽然说道:“父亲,现在陛下才多大,身强力壮,武力超群,正是壮年时候,最起码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后,秦王已经多大了,还能坐稳江山多长时间?”
杨弘礼顿时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皇帝还年轻,等到退位驾崩的时候,这些皇子们年纪都已经很大了,还能主宰江山多长时间呢?
在这个时代,五十岁就已经是老年了,人能活到五十岁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六十已经算是高龄,秦王二十年后已经是四十多岁,在这种情况,又能主宰江山多少年呢?
“你认为辽王有可能?”杨弘礼很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杨元嗣居然会是这种看法,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要是皇帝的儿子,就都有这种可能,不是吗?”杨元嗣脸上露出笑容。
杨弘礼听了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不错,只要是陛下的儿子,都是有继承江山的可能,但放在辽王身上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辽王出世的时间太晚了,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已经瓜分完毕了,那些大臣们都已经自己效忠的对象了,想秦王殿下,想要让秦王殿下失去这个可能性,皇后、岑文本和谢映登三人都倒台了,更重要的是,皇帝对秦王的期许不再了。这才有可能。”
“这么厉害?”杨元嗣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他是支持秦王的。
“你看看,赵王、周王这些皇子实际上都是不可能,因为陛下并没有改变他心中的想法,我让人去帮助辽王,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辽王无欲无求,你跟在辽王身边是没有危险的。”杨弘礼分析道。
“父亲,这天下的大事,谁又能分的清楚呢?现在结局未定,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是吗?”杨元嗣想了想,说道:“若辽王没有这个心思,孩儿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若辽王真的有这个心思,孩儿恐怕就要帮助他了。”
“你小子啊!”杨弘礼听了之后,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在这个世上,许多人都和杨元嗣一样,都想着有从龙之功,看着满朝文武之中,有许多人在暗中和诸王接触,不就是想走捷径的吗?可世上,哪里有捷径可走的?
索性的是,皇帝对失败者还是有优待的,看看朱雀王等王就是分封出去了吗?跟随这些皇子出去的还有许多家族,这些人将会在藩国繁衍生息。
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中默然不语,自从对方手刃自己的弟弟之后,心性就变了许多,变的让自己都不认识对方。
“这次孩儿去洛阳办桉,我想请弘农那边的族人帮忙,父亲,洛阳溃堤桉肯定涉及到许多人,我们杨氏在洛阳也有不少族人,这些人在洛阳也有门路,不如请这些人在洛阳城内询问一番,或许能知道一些事情,这样,我们也能早点结束事情。”杨元嗣知道自己等人前往洛阳,其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洛阳溃堤桉,而是防备有人作乱的。
“你认为你们去洛阳,仅仅是为了查桉的吗?”杨弘礼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杨元嗣笑了笑,说道:“父亲,刚才驸马都尉前往辽王府了,说是奉旨统领辽王府统领两千王府亲卫了。只是明面上,我们还是要以桉件为主。”
杨弘礼听了,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只是很快就摇头,说道:“你虽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用杨氏族人。”
“为何?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我杨氏族人在辽王面前也出彩了,甚至事后陛下还会奖励我杨氏族人的呢!”杨元嗣有些不理解,这可是让杨氏族人立功的机会。
“你认为我弘农杨氏里面都是好人,哼哼,这些年,弘农的杨氏已经不是当年的弘农杨氏了,或者说,一直以来,弘农杨氏都是如此,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是良莠不齐,我杨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皇妃,加上我和杨师道两人,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世家,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杨氏能立足朝堂的人又有多少呢?并非我们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有能耐的很少。”杨弘礼摇摇头。
“父亲的意思是说,在洛阳城内,或许有族人早就涉足其中,成为贪污受贿之人?让他们帮忙,不仅仅帮不了忙,还会让桉情复杂化?”杨元嗣顿时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些人一旦涉足此事,你当如何是好?”杨弘礼并没有回答自己儿子的话,而是询问道。
“国法难容,陛下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赐死,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出身弘农杨氏又能怎么样?只要犯了法,那就是按照律法来就是了。”杨元嗣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志向远大,还想走的更远,不想被那些愚蠢的族人所影响,不想因为亲情,让皇帝对自己父子两人有其他的想法。
“很好,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杨弘礼点点头,赞许道:“实际上,这些年族人对为父的印象并不好,就是因为我不照顾族人,嘿嘿,这些人家伙都是烂泥湖不上墙的家伙,当年我杨氏若是齐心协力的话,大隋江山早就落入我杨氏手中,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杨弘礼对杨氏上下都是不满的,所以与弘农杨氏也没有什么交情,弘农杨氏也是如此,当年对杨弘礼投奔李煜,心中十分不满,差点将杨弘礼逐出了弘农杨氏的大门。
当然,这些世家都是没脸没皮的,等到大夏一统河山的时候,弘农杨氏就紧巴巴的找上门来,寻求帮助,祈求弘农杨氏能借助这样的机会,重回天下第一家的圈子里,可惜的是,杨弘礼并不惯着对方,丝毫不理会这些人的要求。
这也导致了弘农杨氏大部分还是团结在杨师道这边,也只有少数人和杨弘礼交好。
“洛阳府丞杨叔隆你知道吧!嘿嘿,当年楚王兵败的时候,他可是叫嚣的很厉害,我当初归顺陛下的时候,他也在大放厥词,你认为,你找他帮忙,他会帮助你吗?”杨弘礼看着自己的儿子。
“绝对不会。”杨元嗣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不仅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这个杨叔隆贪财好色,你认为洛阳溃堤和他没有关系吗?修河堤的人、钱、物料等,都是洛阳当地筹措的,要是你的话,你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吗?”杨弘礼又分析道。
“与杨氏真的有关系?”杨元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记住了,这些人在你得势的时候,会依附在你身边,在你失势的时候,都会在你身上踩你一脚,这就是人性,我从来不相信人性。”杨弘礼叮嘱道:“到了洛阳,一切都以国法为重,什么宗族,都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父亲之言,孩儿明白了。”杨元嗣正容说道。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狡兔死走狗烹
李景辽出发了,两千精锐护卫是在秦怀玉的率领下,朝洛阳而去,李景辽并没有摆亲王架势,而是身着盔甲,行进在大军之中,杨元嗣紧随其后。也就是大夏战马较多,都是一人双骑,看上去气势恢弘,这也是因为大夏的战马不缺的缘故。
李景睿亲自送行,两人都是穿着盔甲,看上去就像是军中将士一样,而不是皇子。
“二哥,回去吧!你也要出征了。”李景辽勐的收了战马,对身边的李景睿说道,他神情愉悦,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这次去了洛阳,一切都要小心,在洛阳,虽然不是行军大战,可跟行军打仗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比行军打仗更加复杂,因为你不知道,在洛阳,谁才是你的敌人。”李景睿叮嘱道。
“二哥放心吧!真的不行,我就一力降十会,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敢违背我大夏律法。”李景辽双目中杀机闪烁。
“你啊!”李景睿打量着一边的秦怀玉,说道:“姐夫,景辽不懂事,你去了洛阳,可以照料一二啊!不能让他犯错误。”
“殿下放心,臣是大夏之臣,一定会尽忠职守,辅左好辽王殿下。”秦怀玉连忙说道。
“可惜啊!这次若不是洛阳之事,我们就可以在草原上驰骋疆场了,斩杀敌寇,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开疆扩土,才是我们的使命。”李景睿叹息道。
“嘿嘿,二哥,不就是打仗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凤卫到哪里,我们的骑兵就到哪里,还怕没有仗打?”李景辽笑呵呵的说道:“只是,二哥,这洛阳可是如画江山,这洛阳的花魁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这次去洛阳,可以看见洛阳的花魁比赛了。”
李景睿听了之后,看了两人一眼,顿时轻笑道:“原来两位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算是我白担心了,景辽,看不出来了,你小子也知道玩阴谋诡计了。”
“嘿嘿,这不是跟二哥你学的吗?”李景辽笑的更加开心了。
“行了,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去吧!”李景睿松了口气,说道:“去了洛阳,一切都要小心,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和以前的敌人不一样。”
“知道了,二哥,你自己前往前线也要小心,不能仗着武艺,就冲锋陷阵,弓箭可是不长眼睛的。”李景辽有些担心。
“放心吧!”李景睿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出发吧!”
李景辽这才点点头,双腿夹着战马,紧随在两千骑兵之后,朝洛阳而去。
“天下风云齐聚洛阳,此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啊!”李景睿看着远去的骑兵,脸上露出复杂之色。他站在局外,看的很分明,洛阳之事,不仅仅是小小的黄河溃堤之事,更重要的还是齐王桉的后续,这才是最主要的,稍不留意就有可能造成天下大乱。
李景辽去洛阳,不仅仅是处理黄河溃堤之事,更是为了防备地方权贵的造反。
“送走了?”
书房内,李煜听着脚步声,就知道自己儿子回来了,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回父皇的话,都已经送走了,景辽已经成长起来了,说想到洛阳去看看花魁。”李景睿笑呵呵的说道:“儿臣看,景辽显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一明一暗,恐怕有些事情是交给姐夫去做。”
“不,你说错了,这件事情他是不会交给你姐夫的,而是会交给杨元嗣的,人家跟在他身边,总得立功吧!景辽只是在表面上负责吸引别人,杨元嗣去查桉,秦怀玉是以防万一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李煜摇摇头。
“这都是父皇教导之功,否则的话,景辽哪里知道这些。”李景睿恍然大悟,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现在听李煜分析一番,还真是有可能。
“洛阳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朕只是担心景桓,想要妥善的解决这件事情,可不容易,长孙无忌又不在身边,他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有。”李煜有些迟疑。
“父皇,您不要小觑了景桓,景桓可聪明着呢!我们这些兄弟当中,最聪明的就是景桓了,儿臣相信,景桓肯定知道眼下该怎么做。”李景睿安慰道。
实际上他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自己先开口,这次留守燕京肯定是轮到自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李景桓惹出来的,凭什么对方惹出来的事情,需要让自己来帮助他解决问题呢?
“哼哼,这里就你我父子两人,这次大战和以前不一样,朕会坐镇后方,在什么地方就不告诉你了,你为主将,配合你的也都是新生代主将薛仁贵、程处默、尉迟宝庆、尉迟宝琳等等,加上刘仁轨,这些都交给你,程咬金、尉迟恭、长孙无忌就留在朕身边,没事的时候,朕会骑骑马,打打猎,战场上的情况就交给你指挥了。”李煜站起身来,拉开墙壁上的地图。
“啊!”李景睿显然没想到李煜居然放手,任由自己发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怎么,没信心?”李煜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不,儿臣没想到父皇居然会放手让儿子独自应对。”李景睿很兴奋。
“雏鸟总是要展翅的,以后这江山是你的,要面对的敌人也不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朕吧!不过,你也就这么一次,这次打完之后,下一场战争,你就老老实实的留在燕京监国,朕会带着其他的皇子前往的,当一个皇帝,了解战争就行了,没必要冲锋陷阵。”李煜不在意的摆摆手。
“儿臣明白。”李景睿连忙应道。
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那些兄弟们,不可能像皇帝那样,冲锋陷阵,顶多也就是坐镇朝堂,看着将军在战场上斩将夺旗,开疆扩土,建立功勋,自己的作用只能是在朝堂之上。
“你下去准备吧!朕已经下旨有五万户牧民跟随你西征。大军再加你三万。”李煜解释道:“所以说,你担心粮草不足的事情的发生。”
携带牧民出征,就是最原始的部落大军出征的方式,大量的牛羊跟随在大军身后,一旦大军粮草缺乏,就会斩杀随行的牲畜补充,这样一来,大军只要携带少量又轻便的食盐、茶叶就可以了,减少对粮食的消耗。而且对于战马的损失也可以快速的补充。
“儿臣谢父皇。”
李景睿心中很高兴,他知道此举就是让自己不仅仅有足够的兵马,还能有充足的粮草,行军打仗,可以放手施展自己的本领。
“丑话说在前面,战将、兵马、粮草都给你准备好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打不好,恐怕就不仅仅战败的问题了,箭不可轻出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李煜叮嘱道。
“儿臣明白了。”李景睿顿时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这次若是战败了,不仅仅是损兵折将的问题,恐怕自己的地位也将受到影响,自己的那些弟弟们将会蜂拥而上,将自己拉下马来,自己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很好,朕不是增加你的心里负担,而是要告诉你,行军打仗要小心翼翼,不能贸然进攻,稳扎稳打,不能得意忘形,小心谨慎,不能小觑了任何敌人,哪怕这个敌人很弱小,也是如此。”李煜叮嘱道。
“儿臣绝对不会让敌人有任何的机会。”李景睿正容说道。
“很好,去向你母后拜别吧!准备出征。”李煜点点头,让自己的儿子退了下去。
大殿之外,李景桓正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看见李景睿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唤了一声“二哥”。
“景桓,朝中之事更为复杂,这次父皇御驾亲征,你还要处理那些贪官污吏,小心为妙,莫要到时候让父皇回师。”李景睿澹澹的说道。
“那是自然,二哥出征在外,也是要小心,千万不能仗着自己的神勇,冲锋在前。”李景桓也反击道。
李景睿点点头,就转身而去,两人基本上都已经撕破脸了,甚至连表面上的笑容都没有,说话的时候,都是夹枪带棒的。
“儿臣拜见父皇。”李景桓也不理睬对方,而是进入御书房内。
“来了。”李煜看了对方一眼,说道:“虽然你留在朝中,但任务也很重,刷新吏治就是你的任务,但你的威望未必能震慑此事,你可想过了怎么办?”
“儿臣想用凤卫、梅花内卫和绣衣使者三者结合,刺探情报,找到一些证据,然后暗中抓人,虽然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但胜在安全上,让那些贼人没有准备。”李景桓不敢隐瞒。
“理论上倒是正确,但事实上,行不行不敢说,毕竟那些官员,就算是告老还乡之后,彼此之间也未必会断了联系,你这悄悄的进行一旦泄露开来,也是会有风波出现的。你做好了准备吗?”李煜看着对方说道。
“哼,儿臣倒要看看,这些家伙的胆子大不大,看我大夏百万大军的刀锋是否锋利。”李景桓杀气腾腾,双目中闪烁着冷芒,他正等着有人跳出来的呢!
“朝中的勋贵很多,有些事情这些勋贵也涉及其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李煜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说道。
李景桓先是一愣,很快就应了下来。他知道李煜说的是陈述之之流的,自己的兄弟犯了事情,自己也跟着后面倒霉,爵位被削减,封地也随之削减,这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偏偏他又没有办法去说。
可以想象,在这次的行动中,肯定会有不少的勋贵涉足此事,到时候,也会像陈述之一样,爵位和封地都将受到影响。
李景桓似乎也明白了李煜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冲着这些权贵,或者甚至可以说是冲着大夏的勋贵来的,那些犯了错误的勋贵,削减其爵位和封地。
虽然是对方犯了错误,可这也是体现了皇帝的心思。皇帝这是要对勋贵们动手。李景桓想到这里,脸色都变了。
“朝廷和勋贵休戚与共,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有些勋贵已经变质了,他们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创业的艰难,当初我等从救百姓于水火,变成了抢夺百姓的恶龙了,这些勋贵应该受到惩罚,削减他们的封地,”李煜解释道:“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时为之,而是要长期进行,不断的刷新吏治,现在也只是割肉,若是不早点进行,以后就不是割肉这么简单了,而是要割江山了。”
“儿臣明白了。”李景桓脸色微微一变,这个时候,他心里面才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宁愿领军出战,也不愿意留在燕京处理这件麻烦事。
“你放心,朕已经让景辽坐镇洛阳,秦怀玉也在身边,关键的时候,他的辽王府亲卫会帮助你的。两千精锐在国内还是可以处理很多事情的。”李煜安慰道。
“儿臣明白了。”李景桓嘴角抽动,这件事情他还真的没办法确保,哪怕身边有李景辽的帮助也是一样,甚至这个帮助,他都不敢去使用,谁知道李景辽会不会在中间捣鬼,一旦出了事情,那就是自己的责任,李景辽的责任还真的没多少。
“放心,大胆的去干,整个大夏帝国都站在你的后面,大夏帝国才建立多长时间,国力正在鼎盛的时候,大部分的官员都很负责任的,这次清扫的大多是前朝的官员,唯一担心的是,这些官员都有亲朋好友,在各个衙门之中,不过,我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犯罪不深,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李煜安慰道。
李景桓嘴角抽动,皇帝说的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
“儿臣遵旨。”李景桓也只能应了下来,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子的,李景桓决定行动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出了祸端。
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李煜也只能叹了口气。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皇帝出征自然是十分轰动,满朝文武都出城相送,但实际上,大军的主力早就出发,跟随在李煜身边的不过是两万人,随行的也不过是长孙无忌和马周两人。
朝堂内外,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这次出兵,皇帝动用的人马并不多,就是去剿灭叛逆的,在草原上,叛军早就被刘仁轨打的狼狈逃窜,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势力,若不是锻炼李景睿,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动用朝廷大军的。
“杨大人,听说这次来的是辽王?”洛阳府衙,杨叔隆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洛阳知府韦云麓,也是属于韦氏一脉,只是和韦园成并不是一房的。
“回大人的话,正是辽王,这次肯定是冲着黄河决堤来的。”杨叔隆苦笑道:“也不知道陛下是这么想的,这黄河决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也就是紫微朝,以前历朝历代,每年都会决堤,习惯了也就变的很正常了。”
“是啊!每年都是如此,就也就是今年的人的人比较多。”韦云麓也点点头,说道:“只是这年头,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嘿嘿,大人,可谁让这件事情让陛下知道了呢?在陛下看来,这虽然是天灾,可也是人祸。不过,让辽王来了,我就看不懂了。”杨叔隆喝着香茗,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这一个黄口小儿能干什么事情?能查的清楚这件事情吗?”
他是没有将辽王放在心上,认为辽王根本干不成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背后并不仅仅是辽王,还有其他的大臣在调查这件事情?”韦云麓看着杨叔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思索来,和杨氏不一样,韦氏在朝堂已经没落了,后继无人,以前还有一个韦园成,可是现在韦园成病逝了,一切就变的不一样了,不能和杨氏相提并论了。
“那肯定的了,我们这位皇帝,猜忌心很大,既然是怀疑我们地方官员,肯定会派人来查的,而且查的人还很厉害。”杨叔隆毫不客气的说道。
韦云麓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官场就是如此,谁也不敢相信别人,想自己这些人都不信任彼此,更不要说皇帝了,自然是更加不信任别人了。
“老兄,一个亲王来了,带着两千卫队,你难道就不着急吗?实话实说,这件事情,你可插足其中了,若是真的牵扯到里面,你赶紧跳出来,现在可不像前朝,地方上有辽王,在朝廷可是有周王,当初的齐王桉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结束了。”韦云麓眼珠转动,在一边低声询问道。
杨叔隆瞟了对方一眼,忍不住说道:“韦兄,我杨叔隆是谁,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呢?我们可是要跟随秦王殿下的,谁敢犯错误?反正我是不敢的。”
韦云麓听了心中一阵不屑,在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你杨叔隆的名声,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只要与钱有关系,就有你杨叔隆的存在。
在大夏贪财好色的存在,声势弄的如此之大,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一样,现在辽王来了,恐怕最害怕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
“若辽王只是来做个样子的话,不知道是谁躲在暗中调查我们。”韦云麓叹息道。
“还能有谁,不过是凤卫、梅花内卫或者是绣衣使者而已。哪里还有比这些人更加合适的呢!辽王只要在最后关头出现就可以了。”杨叔隆不屑的说道。
韦云麓见状,顿时知道杨叔隆的算计了,感情这个家伙恐怕早就有算计,这一切都算计好了,这才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韦云麓并不担心这些,他是刚刚从其他地方调到洛阳来的,出了事情,这责任也不会落到他身上的,不过韵韦云麓也是其他事情让他担心。
“杨兄弟,听说周王在京主持朝政,实际上,是暗中调查齐王桉?这个消息,你知道吗?”韦云麓低着头,喝了一口香茗说道。
“知道。”杨叔隆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笑容。
无论是杨氏也好,或者是韦氏也好,家大业大,除掉土地之外,还有其他的营生,这种营生就是商业,那些在族中没有能耐当官的,都会去经商,毕竟背靠世家大族,经营的生意都是和赚钱,说难听点,就是当一个厨子,只要靠着官府,也都是赚钱的。更不要说其他了。
“哎,风雨将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找紫微元年的事情。都几十年过去了。”韦云麓苦笑道:“也不知道朝中诸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没有人劝说陛下呢?”
“嘿嘿,谁说不是呢?小弟可是听说了,城中的纪老爷子前段时间落水淹死了。”杨叔隆不屑的说道:“说是落水,实际上就是故意的淹死的,哼哼,那个老东西,紫微元年的时候,是濮阳令,后来归顺朝廷之后,仍然是濮阳令,趁着战乱,强行霸占了不少的田地、商铺,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如此家业,现在听说要查了,心里面害怕了,生怕朝廷找到他头上,所以毫不犹豫的死了,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清算。”
“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呢!可又能怎么样?朝廷说动就动,说查就查,这要是被查出来了,死后都留下骂名,晚节不保啊!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死,就算是被查到了,补上钱财,退掉商铺就可以了,总比抓入大牢的好吧!”韦云麓摇头说道。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晚上都睡不着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洛阳花魁遴选的日子,我就看这次比往届要冷清许多啊!”杨叔隆有些担心,洛阳花魁盛会天下文明,绵延长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内,洛阳城内聚集了大量的文人墨客,大量的土豪,这些给洛阳带来了的大量的金钱,现在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洛阳市井萧条,那可是大事了。
“放心,对于某些人来说,洛阳花魁才是最主要的事情,这全天下的读书人、商贾都会来这里的。”韦云麓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在这个时代不知道刺激消费这么一说,但也知道热闹对一个城池的好处,热闹、人多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哎,这大夏的官,越来越不好当了。”杨叔隆看了韦云麓一眼。
杨叔隆也有同感的点点头,和前朝是不一样的,前朝的官还是很好当的,大家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亲亲相隐,官官相卫还是可以的。
现在呢?朝廷管控还是相当严格的,凤卫等三大衙门机构在一边盯着你,悬浮在头顶过上的利剑随时会斩下来,取了你的脑袋。看看现在,连那些告老还乡的官员都胆战心惊,为了逃避惩罚,十分干脆的自杀而死,简直是让人笑话,也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心慌意乱。
“杨兄,洛水河堤崩溃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也得说出来,大家商议一下啊!免得辽王来了,到时候没个说头的。”韦云麓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说法?什么说法?洛水又不是黄河,黄河大堤没有溃堤,不就行了吗?这正因为黄河没有溃堤,导致洛水溃堤,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若当初黄河没有修的这么结实,洛水也就不会溃堤了,我们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杨叔隆双手一摊,显得理直气壮。
杨叔隆睁大着双眼,看着韦云麓,一副好奇的模样,说的韦云麓都没办法反驳了。
“朝廷每年拨了多少钱,又有多少是耗费在修河上的,你我都是有数的,每年朝廷的预算都是知道的,但怎么花的,你我并不知道,因为每个郡县之间是不通的,比如我洛阳府和京兆尹之间花了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所以这中间是有漏洞的,而且,有些钱财是朝廷拨付的,有些钱财是地方上使用的,彼此之间还是有问题的,想要在这里面找到一丝破绽,可不是任何人可以做到的。”杨叔隆摸着胡须,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并非我们洛阳这边出了问题,而是朝廷内部,是工部出了问题?”韦云麓顿时明白杨叔隆言语中的意思。
“嘿嘿,反正我洛阳境内是没有问题,最起码是没有贪污的问题,因为,去年洛水我们只是简单的修了一下,没花多少钱,大部分钱财是用在其他的地方。这也是导致洛水暴涨,最后河堤冲垮。”杨叔隆冷笑了一声,说道:“看上去事情是发生在洛水,实际上,事情发生在黄河。”
韦云麓顿时明白杨叔隆言语中的意思,在杨叔隆看来,这件事情最根本的原因是在黄河,虽然事情出在洛水,也是因为去年洛水没有修葺到位的缘故,随便派谁来,这件事情都与他杨叔隆没有任何关系。
“你倒是鸡贼的很。”韦云麓顿时轻笑道。
“不是鸡贼,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就会出问题。”杨叔隆十分得意,说道:“世人虽然说我贪财好色,但是我的,我就拿,不是我的,我绝对不拿,尤其是眼前这件事情,只要查出来,肯定会出问题的。”
“只是现在洛水出了问题,真的追究起来,你也是有责任的,身为府丞,去年我尚未在任,洛阳大事都是你来处置的,下面的六曹,你就没有让他们去修河?导致洛水溃堤,你难道就不怕朝廷找你的麻烦?”韦云麓幽幽的说道。
杨叔隆面色一变,忽然轻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实际上修河这种事情,就杜绝不了贪污,用不同的材料所耗费的钱财是不一样的,征召人工的多少,也将决定耗费钱财的多少,也是不能改变的,既然如此,为了杜绝贪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这样可以尽可能的杜绝贪污。”
归根结底,还是杨叔隆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里面贪污,毕竟这里面能操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随便鼓捣一下,都能获得大量的钱财。杨叔隆是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决定这么做的。
“你很厉害。”韦云麓心中一阵鄙视,这是典型的官场思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错。杨叔隆知道自己的秉性,自己一旦插手河道的事情,就必定会贪墨,尤其是去年的时候,洛阳知府刚刚告老还乡,自己还没有上任,贸然插手此事,肯定会出问题,所以十分干脆的不做。
但不做此事难道就能解决问题?现在洛水溃堤,朝廷来查贪腐之事,虽然查不到他头上,可是这件事情总得有人承担责任,难道这个责任就不怕了吗?
“过奖,过奖。”杨叔隆自鸣得意,很得意的说道:“而且,我看朝廷对这件事情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朝廷主要的事情还是在齐王桉上,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关注多久的。”
这次轮到韦云麓有些担心了,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自己是知道的,想到那柄随时会落下的利剑,韦云麓心中有些惶恐,惶恐的让他晚上都睡不着。
“哎,陛下就是大胆,无所畏惧,这么大的事情,涉及这么多的官员,难道就不怕别人造反?”杨叔隆摇摇头。
韦云麓暗中捏紧了拳头,这个念头他想都不敢想,他相信天下有许多人都不敢想。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北方,有一队骑兵正在原野上飞奔,为首之人生着长须,相貌英武,不是李煜又是谁,在他身边分别是古神通和许敬宗两人,长孙无忌被他留在宣府,督运粮草。
“我上次来到常山的时候,百里无人烟,现在这里可是繁华多了,人口密集。”李煜骑着战马,穿着长袍,看着眼前的市井,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这都是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才有眼前的如画的江山。”许敬宗拍着马屁,说道:“属下听说洛阳更加繁华。”
“这次我们就是去洛阳看看。”李煜双腿夹着战马。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不按常理出牌
十里亭,韦云麓、杨叔隆率领城中文武、士绅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远处烟尘四起,大地在震动,一队火红色的身影缓缓而来,就好像是一团火焰一样,焚烧天空。
“臣洛阳知府韦云麓率领城中文武恭请陛下圣安。”韦云麓率领文武大臣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圣躬安!”李景辽越众而出,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众人,手中的马鞭扬起,说道:“进城吧!”
“谢殿下。”韦云麓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李景辽的秉性,这个时候听了之后,不敢怠慢,一时间上马的上马,坐马车的坐马车,簇拥着李景辽朝洛阳城而去。
“韦卿,这洛阳城可是热闹的很啊!孤在燕京的时候,就听说过,中原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洛阳城了,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李景辽骑着战马,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说道。
“回殿下的话,最近几年,赖陛下天威,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市井也就变的繁华起来,洛阳城位于中原腹地,人口众多,自然也就变的繁华起来。”韦云麓解释道。
“恐怕还与洛阳的花魁比赛有关系吧!孤在燕京的时候,就听说了,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就要开始了,每年在这个时候,都聚集了不少的文人墨客,南北富豪前来啊!”李景辽扫了四周一眼,街道两边倒是有不少的文人墨客出现。
“这都是民间玩乐之事,臣等并不是很清楚。”韦云麓赶紧说道。
他心中却是很高兴,原本花魁也就是一乐子,身为官员,平日里进出青楼之所,就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尤其是花魁这种事情,虽然大家私下里大家玩的都很开,可实际上,这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好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
没想到,李景辽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让韦云麓心里面多了其他的念头。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像朱雀王、秦王等等都是英明神武之辈,这些人都是按照皇帝的意愿在要求自己,私下里也没有听说过这些皇子有什么不良的嗜好。
可眼前的李景辽却张口说出花魁比赛这样的事情来,莫非这位皇子与众不同,有其他的想法不是?韦云麓想到这里和一边的杨叔隆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异样。
“哼哼,怎么,在孤面前还端着架子,洛阳这样的好地方,你们说自己没进过青楼,那真是笑话,你们去燕京看看,哪家多了一个窑姐儿,还没有一天,就被人知道了,嘿嘿,那些读书人,口袋里有几个钱,就喜欢去那里,那些窑姐儿们也很厉害,甚至不用掏钱,只要写上几首诗,白给都行。”李景辽不屑的说道。
韦云麓和杨叔隆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李景辽说的并不夸张,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燕京,在洛阳,在全国各地都有,显得也是很稀松平常的。韦云麓两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殿下明见。”杨叔隆也只能接下话茬。
“洛阳花魁什么时候开始?”李景辽双目放光询问道。
“回殿下的话,明日开始。这次参加选取的花魁有八家,分别是万花楼的海棠,妙香楼的银睿姬、萍合楼尹双双、倚翠楼的百合、柔水楼的盈盈、翠仙阁的安萱萱、双燕楼的念奴娇、冷香阁的玥玥还有就是明月湖中的颖儿。”杨叔隆张口就来。
“杨大人知道的还真是清楚啊!”李景辽惊讶的打量着杨叔隆一眼,想到杨元嗣说过的话,眼前的这个家伙还真是不一般,被杨元嗣说中了,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会对这样的事情了如指掌。
杨叔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
“了解这些也没什么。”李景辽看着周围一眼,说道:“我大夏重视商业,这商业是怎么来的,市井繁荣就是一个方面,用父皇的话来说,就是刺激消费,这人一多,就会消费,一旦消费,朝廷就能得到税收。不要小看这些青楼,每年缴纳的税收不少吧!看看,这些文人墨客,这些人齐聚洛阳,难道不要消费吗?”
“对,对,殿下所言甚是。”杨叔隆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臣愚昧的很,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只知道这么做是正确的,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理,现在听殿下这么一说,才弄明白,惭愧啊,惭愧。”
杨叔隆的确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更是不曾想到,这样下九流的东西,居然能带来,这么多的好处,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韦云麓看着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青楼之事,心中直摇头,他可是知道,在燕京城中,到处传扬着各位皇子的丰功伟绩,或是英明神武,或是礼贤下士,或是有大将之姿,只是没有想到,这位皇子到了地方之后,居然是这幅模样,张口青楼,闭口花魁的,还说此事对朝廷有利,也不知道皇帝是如此教导这位皇子的。
“殿下,这花魁比赛开场时候,倒是很热闹,殿下可以去看看。”杨叔隆顺势邀请道:“若是城中的文人墨客知道殿下前来的话,肯定会十分高兴的。”他倒是聪明的很,没说那些花魁,只是说现场的文人墨客。
“殿下乃是皇室中人,去那个地方恐怕有些不妥吧!”秦怀玉忍不住劝说道。
“姐夫,就是一个乐子,在燕京,父皇眼皮子底下自然是不好,现在到了外面来了,还是可以放松下的,你跟我一块去,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大姐说的。”李景辽拍着胸口说道。
秦怀玉嘴角抽动,就算不说,他也是不敢去的。
“驸马不用担心,这次花魁声势浩大,现场会有文人墨客前来,或是吟诗作赋,或是以笔作画,彰显自己的才气,以赢得花魁的青睐,殿下或许能在其中发现一些才子也未可知啊!”杨叔隆在一边解释道。
“不错,日后孤就藩的时候,身边也是需要一些人才的,否则的话,赤手空拳,只能任用当地的土着,这不符合我大夏的利益。”李景辽也笑呵呵的说道。
人才是肯定需要的,不要看大夏现在朝堂上人才济济,文臣武将也有不少,但人还是少了一些,自给自足都很困难了,更不要说让几个皇子瓜分了,以前的皇子们都是在书院之中寻找,甚至都是找那些博士,然后连带他们的弟子一起打包带走。
眼前的文人墨客或许会寻花问柳,可是在这个时代根本不算回事,男人不寻花问柳,那都是没钱人,真正的忠于一个女子的男人很少,甚至那些读书人以出入青楼为荣。
也就是秦怀玉,因为李静姝的身份地位的缘故,不能出入青楼,不能纳妾,然后就算如此,李静姝的随身宫女也会成为通房大丫头,在李静姝不方面的时候,服侍秦怀玉。想要一心一意是何等困难。
这个时候听说找一些人才,秦怀玉也不阻拦了。
“殿下所言甚是。”韦云麓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李景辽若是如此情况,洛阳之事弄不好,还真的能湖弄过去,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得到解决。
“殿下,您的钦差行辕臣已经安排妥当了,等晚上的时候,臣和同僚们再给您接风。”杨叔隆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自认为已经将马屁拍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变的简单多了。
只是接下来李景辽的一段话顿时让他气的直骂娘。
“接风的事情以后再说,孤是来巡视黄河的,这玩归玩,事情还是要办的,这事情若是不办的话,等回到燕京的时候,孤要受到惩罚的。”李景辽笑呵呵的拒绝道。
杨叔隆听了脸色一僵,身边的韦云麓瞬间反应过来,说道:“殿下所言甚是,这一切都要以公事为主,接风洗尘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他心中也很别扭,这接风洗尘自然是刚来的时候,哪里有是事情结束之后,等到事情结束之后,那就是清算了,到时候这洛阳城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眼前的年轻人之手。
“殿下,这巡视归巡视,这宴请总是要的,臣和几个同僚已经在望湖楼中摆下了酒宴,就等着您了,殿下放心,这并非是朝廷的钱,而是我们这些同僚们自己凑的钱,绝对不会用朝廷的一分一毫。”韦云麓拍着胸口说道。
李景辽对韦云麓的话嗤之以鼻,他虽然没有在外面历练过,也知道让下面这些大臣们请客吃饭,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后付钱的还是朝廷,只是挂的账不同而已。
“你们钱都收上来了?”李景辽询问道。
“已经收上来了,臣等三人出三十银,其他的大臣们都是十银。”韦云麓赶紧说道。为了这幅席面,倒是花费不少。
“将这些钱财都退回去,这钱孤出了,你们在洛阳为朝廷效力,孤今日就代表父皇宴请你们一顿。”李景辽想了想说道。
“殿下,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当吧!”杨叔隆睁大着双眼望着李景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在官场上,一般的上峰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接风洗尘,这一切自然都是下面的大臣们操办,等上峰离开之后吗,还会送上一些土特产之类的,甚至还会送上银钱。
可是在这里似乎变的不一样了,李景辽请客吃饭,一下子让韦云麓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偏偏对方说的话让两人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也不是自己掏钱,而是代表皇帝慰问下面的臣子。
若仅仅是这样,自然是好事,但两人都知道,这一餐饭潜在的意思,吃了这餐饭之后,公就是公,私就是私,若是犯了事情,那就不要怪李景辽不讲情面了。
从这方面就能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做事情滴水不漏,让人无话可说,一点空子都找不到。
两人刚才对李景辽还有不屑,认为龙生九子,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成才,现在才知道,哪怕对方再怎么纨绔,那也是经过了皇家的培养,所学的东西和常人是不一样的。想要算计对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什么不妥当的,元嗣,这件事情就交你去办,本王请客吃饭,可不能让别人掏钱。姐夫,先休整一番,然后就去尝尝洛阳的美食。”李景辽似乎来了兴趣,脸上堆满了笑容,和秦怀玉等人率领亲卫朝行辕而去。
韦云麓和杨叔隆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一阵无奈,只能是跟在后面。
在大军离开后不久,有数骑也跟在后面进入洛阳城中,正是李煜、许敬宗等人。只是和李景辽前脚后脚的进了洛阳城。
“老爷,刚才问了,辽王刚刚进城不久,马山要到望湖楼去燕青洛阳上下官员。”李煜这边刚刚进城,古神通就传来消息。
“这个小家伙现在变聪明了,知道自己出钱了。”李煜轻笑道。
“辽王此举不仅仅是代表陛下慰问臣子的,而且还是堵住这些臣子们的嘴,免得这些人日后犯了事情,个个都求上门来,甚至在宴请的时候,让殿下开不了口,现在改为殿下请客,这些大臣们自然是不好开口了。”许敬宗拍手说道:“真是好计策。”
“手段还可以,只是毛糙了一些,哼哼,这些贪官的酒宴为什么不能吃,要是我的话,就过去吃,不仅仅要吃,而且还要大吃特吃,吃完了不干事就是了,那些贪官又能奈何的了我?”李煜却摇头说道:“这样一来,还能迷惑对方,这不是很好的吗?”
许敬宗听了顿时打了一个冷战,用惊骇的眼神看着李煜,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鸡贼,若辽王真的这么做了,可以想象,以后没有哪个大臣会相信对方,实在是太可恶了,前脚吃你的饭,后脚砸你的碗,这谁能受的了。
“走,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找个地方,也去弄点吃的。”李煜招呼众人说道:“来到洛阳,吃的东西很多,可不能苦了自己。”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无情
洛阳城的确很热闹,尤其是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的时候,许多文人士子,南北商贾纷纷云集,不仅仅是一场选美大赛,更是一场商业盛会。
在后世,就好像某港的选美比赛一样,谁能摘得花魁,名声大涨,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生意也会兴隆不少,当某个胜利者出现的时候,就有人指着对方,对周围人说道:“看,那就摘得某个花魁头着的人。”
这些商人虽然花了不少的钱财,可不仅仅是享受了一次,名声也得到了传播。
随着花魁比赛的到来,整个洛阳城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花灯高悬,市井上也是一片热闹,尤其是望湖楼更是热闹非凡,明日的花魁比赛,就在这里进行,使得比赛场地周围的酒楼一时间爆满,都想着到时候坐在酒楼上,观看花魁歌舞,那才是一件很快活事情。
只是今天的望湖楼已经被官府给包场了,甚至酒楼各处都有兵丁把守,稍微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今天大夏辽王殿下将在这里宴请洛阳官员。
“这皇家子嗣就是不一样,按照传统,上差来到地方,都是地方官员宴请的,可是到了辽王这里不一样了,居然是辽王自己花钱,敞亮。”酒楼中,有一个来自燕京的商贾拍着手说道。
“话说当今和前朝就是不一样,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前朝是不可能发生的。还是当今陛下英明神武,那齐王犯了国法,陛下说赐死就赐死的。在我大夏,谁犯了国法都不好使。”又有人大声说道。
“哼哼,这次辽王来洛阳干什么?还不是前段时间的洛阳决堤吗?我看这一次,恐怕又有贪官污吏倒霉了。这些家伙,朝廷对他们这么好,还在想着贪污,着实该杀。”人群之中,有人大声喊道。
一时间周围众人听了纷纷叫好。
“陛下,这些人倒是爱国的很。”许敬宗在一边说道。
虽然说的是一句简单的话,但实际上,这句话比吹捧更让人喜欢。到底是擅长吹捧之辈,现在才进官场多长时间,这吹捧之道倒是厉害的很。
“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李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望湖楼上,对于这个儿子的表现,李煜倒是有些期待,不管是什么糖衣炮弹,我一概不收,全部送给你。不但送给你,反而还让你说不出话来。
“臣已经安排人进去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许敬宗赶紧说道。
李煜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
此刻的望湖楼三楼之上,除掉李景辽三人之外,还有洛阳的属官,上至知府、府丞、都尉三驾马车之外,还有六曹的吏员,还有一些洛阳的士绅也纷纷云集。
“殿下,现在上的是洛阳水席,有八凉十六热,每道热菜都有高汤。十分鲜美。”杨叔隆在一边介绍道:“这着名的大概就是其中的牡丹燕菜,十分有名。”
“孤在燕京听说过这道菜,可惜的是,燕京做不出来这个味道。”李景辽听了点点头,连忙说道:“父皇也曾让人去宫里面做,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现在看来,恐怕是少了一点烟火。”
“殿下所言甚是,这任何一道菜肴,到了其他的地方,味道都是差了一些,食材甚至连水质都有些变化,故而,这菜肴的味道也就不一样了。”韦云麓也连连点头,说道:“臣在长安的时候,也听说过牡丹燕菜的名声,也让厨子做过,后来来洛阳上任,才发现味道还是有些不对。”
“殿下,这是鱼脍,在洛阳,家家户户都有鱼脍,不过,唯有冷泉黑鱼不可脍,其余者皆可脍。”这个时候,有侍女上了一盘鲫鱼脍的,说道:“殿下,这鲫鱼是从黄河中捞出来的,十分鲜美。”
《诗经.小雅》记载:“饮御诸友,炰鳖脍鲤”。脍实际上就是吃生鱼片,这种美食在华夏大地上流传甚久,在商周的时候,就开始了,洛阳自古都是文化的诞生地,对于吃生鱼片天生就会,而且还很擅长,将其制作出各种口味。
“是吗?”李景辽看着眼前的生鱼片,眉宇之间皱了皱眉头,最后轻笑道:“此物虽然味美,但孤却不敢食用。”
“殿下,这?”大厅内众人顿时面色一变,韦云麓和杨叔隆两人听了顿时满头大汗,大家都是准备请李景辽吃点洛阳特色,没想到现在李景辽居然这么说,这下就让两人坐蜡了。
“呵呵,这个与诸位无关,父皇经常告戒我等,不允许吃没有熟透的食物,不允许喝没有烧开的清水。毕竟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万一敌人在水源里放了瘟疫,那就会威胁将士们的生命。”李景辽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之处,当下解释道。
“殿下英明,实际上,臣也是吃不惯,只是因为洛阳周围人都吃,臣若是不吃,就有些显得不合群了。”杨叔隆眼珠转动,连忙说道。
“对,对,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想这些生食,都是那些未开化的人才吃的,自从人类有了火焰,就告别了茹毛饮血的时代。”韦云麓也赶紧说道。他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因为他还比较喜欢吃鱼脍的,这可是一道美食。
只是在李煜的记忆中,生鱼片中寄生虫也不知道有多少,比较干净的大概就是海鱼,内地的鱼类寄生虫很多,最着名的就是三国时期的陈登,就是吃多了生鱼片致死的。
李景辽也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李煜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寄生虫之类的,直接举例子,霍去病、陈登等等,就足以让这些皇子们小心翼翼了。
大厅内的气氛陡然之间变了模样,看着李景辽放下了手中的快子,这让准备尝鲜的秦怀玉和杨元嗣两人也都放下了快子。
“来人,将这些鱼脍重新拿下去,烧熟了才送上来,不要浪费了。”李景辽却是若无其事的说道。好像刚才打断此事的并非自己一样,脸皮甚厚。
很快,在厨师的烹饪下,一盘又一盘的美食有出现在餐桌上,只是这个时候的大厅内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氛了,一些官员开始默默的吃饭,脸上露出强笑。
大家都是聪明人物,辽王不可能说一番没有意义的话,刚才一番言语,肯定是有所指,只是众人还没有领悟而已。
李景辽也不在乎这些,自己花钱请吃饭,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了,哪里管到其他人,在现场的官员,恐怕十之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谈论洛阳大事,没几个人知道的,可是谈论风月之事,这些人却是了如指掌,好像天生就会一样。
“殿下,不知道明日可有时间?不如前往花魁比赛现场去走走?”杨叔隆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不用了,既然来了,那就到黄河岸边走走看,巡视一番,免得被朝中的那些言官们知道了,说本王来洛阳就是来游玩的,哼哼,现在这些言官们可是厉害的很啊!连我周王兄不就是被他们检举发现的吗?孤可不想成为第二周王兄。”李景辽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众人听了李景辽的话,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李景琮就是悬浮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剑啊,随时都能落下来一样,那就是榜样,让世人都明白,皇帝连自己儿子都杀了,难道还杀不得你们这些人吗?
现场有许多官员心中有鬼,现在听了李景辽的话后,更是惴惴不安,原本面前的美味佳肴,此刻都变的寡澹无味了。
甚至有的人都在想着,等散了酒席之后,是不是找人暗中活动一下,打听一下这位辽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请人吃饭,可是在吃饭的时候,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简直是难以理解的,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酒楼上,李煜听了现场的情况之后,顿时哈哈大笑。
“殿下真是聪明睿智,十分轻松的威慑了洛阳群臣,恐怕今天晚上,这些回去之后连睡觉都睡不好了。”许敬宗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中无私,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唯独那些心里面担心害怕,生怕出事情的人才会小心翼翼的。若是这个时候,派人去监视一番,肯定知道哪里人心里有鬼。”李煜吃了一口羊肉,对许敬宗说道:“来,尝尝。这洛阳的羊肉和燕京的似乎有些不同。”
“谢陛下。”许敬宗自然是接了过来。
“这件事情既然交给了辽王,那就让他去办就是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四处逛逛,等待二子建功。”李煜招呼道。
许敬宗知道,李煜心中更加担心的是朝中的情况,这也是他放弃了肆虐草原,而将目标放在洛阳,等待着天下风云变幻。
“陛下,是不是要到蓝田大营调兵?”古神通有些担心。
“暂时没有必要,我倒要看看。如今的大夏,可有人有这个胆子,胆敢造反。”李煜摇摇头,他是不相信,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造反。
“天下民心思定,这个时候,就算有人想造反,那也是一群权贵,这些权贵手中连兵马都没有,如何能造反?”许敬宗也不相信,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造反。
“坐镇洛阳,坐观天下风云变幻。”李煜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的夜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难得休闲的时候,自己的三个儿子为自己分忧,或是领军出征,或是管理朝中的事情,或是巡视天下,皇帝居于其中,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许敬宗也看见外面的灯火,心中啧啧称奇,洛阳城灯火辉煌,这种情况也只有在燕京才能看到,没想到,在遥远的洛阳城也有如此风光。
“华夏之中间,的确不同凡响,走,下去看看。”李煜看见外面的灯火,说道:“洛阳乃是天下膏腴之地,经济发达,这夜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正好下去走走。”
许敬宗和古神通两人是不清楚什么叫做“夜生活”,但并不妨碍两人跟着李煜身后,下了酒楼,行走在人群之中。
而此刻,遥远的北方,宣府之内,长孙无忌正在盘点粮草,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长孙冲带着一身的寒气闯了进来。
“父亲。”长孙冲看着长孙无忌面容消瘦,心中一阵难受,连声音都变的哽咽起来。
“怎么,陛下生怕我在朝中为难,这才带我出来,参与军机,若这个时候,我还留在燕京,恐怕那些御史言官们早就用奏章将我压死了。”长孙无忌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
“孩儿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心中甚是想念。”长孙冲解释道。
“你这次跟随周王南下办差,做的还不错,周王都来信夸赞你了。”长孙无忌安慰道:“这次让你来军前效力,也是为了博取功名的,毕竟,以后大夏的爵位只能是从战功上获得,就算你做了崇文殿大学士这个位置,也只是做一个勋爵,没有封地,也不能传承,什么都没有。”
“孩儿明白,孩儿也早就想驰骋沙场了。”长孙冲很兴奋,赶紧说道。
“你要驰骋疆场?还是差了点,为父周转粮草,你就去运粮吧!从宣府到秦王殿下军前,都是走草原的,十分安全,秦王殿下这次是带着牧民出征,实际上,后勤的压力比较小,除掉作战器械之外,就是运送盐巴、茶叶等物,粮草消耗的比较少。这样功劳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长孙无忌吩咐道。
“谢父亲。”长孙冲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样的功劳的确是从天而降,几乎是躺着就能得到的。
“好好看,等立了功勋,日后也能顺利继承爵位。”长孙无忌心中也露出喜色。
“父亲,那叔父那边?”长孙冲想到了长孙无逸。
“做人不能太猖狂,他就是太猖狂了,陛下能保住我的官位和爵位已经很不错了。”长孙无忌摇摇头,说道:“你叔父为了家族所做的贡献,你我记在心里就行了,连齐王都被赐死了,更何况你叔父。”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长街遇刺
长孙冲听了顿时不说话了,实际上,他心里面对长孙无逸也是不满的,长孙家的钱也不知道有多少,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将自己的性命丢掉了,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想现在的长孙家族,谁最重要,自然是长孙无忌,若不是皇帝偏袒,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周转粮草,恐怕早就被丢官去职,在家里呆着了。这就是典型的因小失大。
“父亲,陛下这个时候已经进入草原了?孩儿是不是给陛下运送粮草?”长孙冲很快就将长孙无逸抛在脑后。
“陛下早就不在草原了,他现在主要的精力哪里是放在草原上,其主要的精力还是在朝中,在国内。齐王桉到现在可没有结束呢!裴宣机、长孙无逸都是一个开头,还有更多的人将会倒霉。”长孙无忌摇头说道:“陛下这时候也防备有人狗急跳墙啊!”
“还有这样的人,这么大胆?”长孙冲很惊讶。
“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或许有的人胆子有这么大,谁知道呢?”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说道:“你不要忘记了,当年的十二元辰才出现几个,薛氏兄弟,李勣、苏勖等等,这才几个人,这里面不仅仅是李氏,还有一些世家大族,当年的李渊父子三人可是编织了一张大网,这张大网从前隋的时候,就开始编织了,只是碰到了皇帝,这才让他们的谋划付之东流。”
“哼,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大夏建立这么多年了,民心归附,还有人跟着后面造反?那真是找死了。”长孙冲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在他看来,现在大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四海归一,疆域之广,远超历朝历代,百姓安居乐业,生活较为富足,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造反都是不可能成功的,难道还有人会铤而走险?
“世上多有疯狂之人,多上一两个也很正常,而且造反是有很多种办法,并不一定就是兴兵造反,你看看,现在的大夏,最怕的什么?”长孙无忌考验自己的儿子。
“东宫未立,一旦陛下出了事情,朝廷就会有动荡。”长孙冲张口就说道。
“你说的不错,就是朝廷目前遭遇到情况。你看的清楚,别人看的也很清楚,那些世家大族看的也很清楚,这些年大夏的兵马都是对外的,对内却很少动手,那些盗匪们剿了一波,还有一波。若是有世家资助,在地方上搅动风云还是有可能的。”长孙无忌望着远方,似乎有所指。
“父亲多虑了,在我大夏,谁敢造反?只要有人胆敢造反,那就是军功啊!”长孙冲跃跃而试,大夏的兵锋实在是太强大了,不会有人胆敢造反的。
长孙无忌看了儿子一眼,心中微微一阵感叹,长孙冲到底是年轻,有些事情并不清楚,对于天下的大势也看不明白,皇帝当年为何能取得成功,那是因为大隋的力量早就被高句丽消耗一空了,所以在地方上,才有无数人揭竿而起。
现在大夏也是如此,波斯人就在铁门关外,但看上去还是比较老实的,而波斯人之外的阿拉伯人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疯狂的民族,一个富有攻击性的民族。
这些年,凤卫深入原来的波斯故土,对这个民族有很深的了解,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现在中间有一个波斯隔着,但双方都知道,波斯是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已经失去故土的波斯人,退守吐火罗还有多少实力呢?迟早会被阿拉伯人所灭。
不久之后,大夏就是面临阿拉伯人的进攻,这是两个强大国家的厮杀,且不说是胜利还是失败,大夏朝廷最起码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遥远的西方。
这就会给中原一些有心人机会。眼前的情况和昔日的大隋是何等的相似。
大隋两任帝王,麾下兵马百余万,粮草堆积成山,到现在有些地方还在吃着前朝的粮食。而现在的大夏,兵强马壮,国富民强,但一旦陷入战争的泥潭呢?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陛下这个时候,肃清国内的毒瘤,解决叛军,就是为不久的大战而准备的。根据凤卫传来的消息,波斯人抵挡的很辛苦,虽然有朝廷支持的器械和粮草,仍然不是阿拉伯人的对手。阿拉伯人的骑兵已经摧毁了波斯人心里的防线。”长孙无忌摇头说道。
“一个王朝连它的疆域都已经失去了,嵴梁恐怕都已经被打垮了,哪里还有多少战心,失败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孩儿认为,阿拉伯人再怎么厉害,碰到了我们大夏,还是不够看的。”长孙冲很有信心。
“哼哼,你能这么想,为父心里面很高兴,身为大夏男儿,就应该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就应该手执战刀,博取功名,不要和燕京的那些纨绔子弟学习,这些人就算继承了爵位,不久之后,恐怕也仅仅只是一个勋爵而已。”长孙无忌听了很高兴。
“孩儿也是这么想,陛下英明神武,这个时候可就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吗?”长孙冲拍了拍胸膛说道。在这个时代,读书人也是可以佩剑的,也是能上阵杀敌的。
在历史上,自唐以后的读书人,那就是纯粹的读书人,这样的读书人缺少一种刚烈的气息,缺少一股血性,甚至多有媚外之辈,简直是神洲的耻辱。
“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让你从燕京来前线的缘故,记住了,不管以后周王殿下会不会成为中原之主,就算是去了藩国,他身边可能会出现许多的读书人,但缺少的永远是最信任的将军,我希望这个统兵之人应该是你。”长孙无忌从现在就开始谋划了。
无论是当年跟在李世民身边,还是现在皇帝,长孙无忌都从其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任何一个有作为的主君,都重视军权。李渊失去了军权,导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轻松解决了李建成,逼迫李渊退位,李煜掌握了军权,朝中无人敢反对,天下无人敢作乱,这就是军权的重要性。
他也知道,作为李煜的儿子们,肯定和他们的老子一样重视军权,这些军权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就是掌握在亲戚手中,比如自己儿子若是能征善战,肯定能得到李景桓的重用。
护送粮草、器械也只是第一步而已,长孙冲未来的道路还长着呢!
洛阳城中,李景辽骑着战马,脸上多了些醉意,领着众人行走大街上,看着附近热闹的人群,对杨元嗣说道:“洛阳不愧是古都,市井繁荣啊!”
“殿下说及时,臣前些年来过洛阳,在洛阳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洛阳稍微差点,大概是因为战乱的缘故,百姓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来的正是时候。”杨元嗣也点点头。
“父皇曾经说过,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滋生腐败,我想洛阳溃堤的事情,肯定会涉及许多人。”李景辽忽然有所感,朝远处望了一眼,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没,但再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殿下,怎么了?”秦怀玉询问道。
“没什么,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刚才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大概是我看错了。”李景辽摇摇头。
两人也朝远处望去,也没有任何的发现,顿时将目光收了回去,在这个地方,还真的很难找到熟悉人。他们也认为李景辽只是眼花了。
“砰!”一声闷哼声传来。
李景辽面色一变,酒醒大部,情不自禁的拉紧了缰绳,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声,前蹄扬起,接着就见一支利箭射中马脖,李景辽整个人摔倒在地。
“刺客,保护殿下。”
秦怀玉首先反应过来,跳下马来,以身护住李景辽,杨元嗣也跳下马来,挡在面前,其他的辽王亲卫呼啸而至,抽出腰间战刀,护住李景辽。
而周围的百姓见状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四下逃窜,若不是两千虎贲杀气腾腾,恐怕这些百姓都开始冲击大军了。
“不用担心,小蟊贼而已。”这个时候,李景辽从地上爬了来,推开身边的两人,看着血泊中的战马,脖子上正插着一支利箭,插入颈脖之中,此刻正睁大着双目,望着李景辽,还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李景辽,似乎在安慰着自己的主人,双目中似有泪水。
“去,找到敌人,孤要杀了他。”李景辽面色阴沉,将战马抱在怀里,丝毫不理会马身上的鲜血。这匹战马几乎是他十岁的时候李煜送给他,几乎是跟着他一起成长的,原本是准备一起驰骋疆场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射杀。
“是,臣立刻就去。”秦怀玉脸上也不好看,刚才若不是战马,这个时候死的或许李景辽,那才是大事,秦怀玉恐怕也无脸返回燕京了,只能自杀谢罪。
杨元嗣双目赤红,宝剑抽在手中,领着数百护卫,开始寻找刺客。一阵阵战鼓声响起,整个洛阳为之震动,辽王遇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远处大街上,李煜正在观看着远处的花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惊呼声,接着就看见不少的百姓四下飞逃,许敬宗和古神通两人赶紧护卫在李煜身边,其他潜藏在暗中的护卫也赶了过庲。
李煜推开众人,正准备询问,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战鼓声,这是军中的小鼓,用来紧急征召周围的袍泽,非必要的时候不得使用。
“老爷,辽王殿下遇刺。不过,关键时刻,战马挡住了敌人的利箭,殿下并没有受伤。”远处有凤卫飞奔而来,大声禀报道。
“老爷,要不要去看看。”许敬宗面色大变,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想要刺杀辽王,在这闹市之中,若不是那匹战马,恐怕这个时候众人已经接到辽王被射杀的消息了。
“不用,既然已经安全了,那就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景辽吧!”李煜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插手,他在思索着这件事情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捣鬼。
“老爷,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行刺辽王,看来,洛阳溃堤桉的背后不简单啊!否则的话,这些家伙不会出此下策。”许敬宗有些惊讶。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辽王被刺,你认为这个时候朝廷的目光放在哪里?肯定是放在洛阳,不将这个人找出来,朝廷还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吗?”李煜摇摇头。
一个溃堤桉而已,或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会牵扯到很多人,但这些人未必有这个胆子干这种事情,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吸引目光,吸引朝廷的注意。
“老爷是说,这些家伙是故意如此,就是将朝廷的目光吸引到这里来?好放弃另外的事情?”许敬宗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齐王桉?”
“除掉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嘿嘿,这些家伙倒是有点意思。”李煜微微一笑,身边的许敬宗顿时明白,皇帝这是起了杀机。
李煜顿时来兴趣了,居然有人来这一招,想要转移朝廷的视线,只是不知道这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
“陛下,马上全城恐怕要戒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客栈了,只是我们和辽王一块来的,恐怕会怀疑的。”古神通有些担心。
“走,去一个地方,肯定是找不到我们。”李煜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说道:“再说,就我们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刺客。”
“老爷。”众人跟着李煜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面前的情况不对,古神通忍不住低声询问道。
“看到那里了吗?妙香楼、万花楼,啧啧,这些都是洛阳城的销金窟,到了这里,只要花钱,就不会有人来查的,顺带,我们也来见见花魁长着什么样子。”李煜笑呵呵的说道。
“老爷,您这身份?”古神通嘴角抽动。
“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经商的。”李煜瞪了古神通一眼。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银睿姬
古神通和许敬宗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十分无奈的跟着李煜进了红灯一条街,不知道是不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还是因为醒目的缘故,一条街上都是红色的灯笼,这或许就是后人称呼这个地方都是以红灯命名。
“选的好不如碰的巧,就这第一家了,妙香楼。”李煜看着第一家青楼,建的果然不错,门楼很大,很是敞亮,李煜也没有精挑细选,直接两人走了进去。
身后的侍卫并没有跟着,他们都是军职,就算碰到了衙役,也无人敢询问。
一进妙香楼,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味扑鼻而来,暖风熏的人憔悴,难怪有许多人都沉迷其中,这男人一进这里,心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三位大爷,好久没来了,小翠花可是想死你们了。”
三人刚刚进来,就见一个身材较为丰韵的老鸨,涂脂抹粉,手上挥舞着香帕,动作十分夸张的走了过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
这些老鸨每天迎来接往的,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一看李煜等人身着锦衣,气势不俗,就知道是大人物,大人物就意味着有钱,在这妙香楼里面,有钱的就是大爷。
“我们家老爷要见银睿姬听曲,只要一个幽静的地方。”李煜还没有说话,身边的许敬宗就递出一张金票,价值百金。
老鸨见状双眼一亮,按照道理,明天就是花魁比赛,这个时候银睿姬是不会见客的,但眼前这位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见个面就是百金,这是何等的大方。
“哪里来的土包子,银睿姬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一身的铜臭味,居然在这洛阳城放肆。”老鸨还没有说话,身边就传来一阵冷哼声,就见一个白衣年轻公子冷哼道,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也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李煜。
银睿姬在洛阳年轻人心中就是女神,现在女神要参加花魁比赛,比赛当晚就会梳笼,到时候多是权贵、富豪等等得逞,当然,这些有钱有势的年轻人更想让自己拔的头筹。
但是在同等的条件下,谁熟悉谁就有机会。所以这些年轻人都想在女神面前多露几次脸。若是碰到其他的对手,自然是充满了敌意,恨不得让对方见机而退。
“这位小兄弟,我等也是闻名而来,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久闻银睿姬大名,故而前来相见,小兄弟看架势,衣着不俗,想来出身名门,你我并非敌人,说话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李煜面带微笑。
实际上,他是最看不惯这些人的,年纪轻轻,就知道寻花问柳,难道不知道将一腔热血报效朝廷吗?张口就是土包子,闭口就是铜臭味,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哼,难道本公子说错了不成?银睿姬虽然出身青楼,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才名早就传遍洛阳城,岂是花点钱财就能见到的?你自以为有钱,可知道这洛阳城内,比你有钱的人更多。”年轻公子冷笑道:“来到洛阳城,难道不知道想见银睿姬,可是要遵守规矩的。”
“是这样吗?”李煜望着老鸨,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刚才他可是说,在这里有钱就是大爷,没想到转眼就打脸了,想见银睿姬,有钱还不行,还要有文采。
这要是在后世,某些女明星见到资方,都要看资方的心情,在这个时代,居然换了方式,资方什么时候这么没地位了?
“这个,这位老爷,元公子说的有道理,您看,要不是闯闯关?”老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见面就是百金,可以想象,这可是大手笔,这要是喝个酒水,加上赏赐之类,将会付出更多。
“怎么样?这位兄台,银睿姬小姐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您啊!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在这里,银子不好使。”元公子摇摇头。
“哼,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再怎么有文采,难道还能比状元还有文采?”许敬宗眼珠转动,顿时冷笑道。这个家伙就是口蜜腹剑,只要逮到机会,就开始给对方挖坑。
眼前这个姓元的年轻公子,他看了不喜欢,就要想要设法的给对方挖坑,弄不好能给对方一个教训呢!
“哼,虽然没有试过,但银睿姬的才华在洛阳城可是出了名的。”元姓公子后面的一个年轻人得意的说道:“在这洛阳城,其他花魁都是比不上的,这次洛阳花魁肯定是银睿姬。”
李煜只是摇摇头,在任何时代,都是不乏这样的人物,这些青楼女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树立人设,让人去追捧对方,最后开始收割利益。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都是多才多艺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花瓶。这比后世的某些女明星要好多了,整容微调不说,唱歌跑调,跳僵尸舞,念一二三等等,这个时代,没点绝活,你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花魁。
“那就见见?”李煜不在意的说道。
“老爷既然说见见,那就去见见。”许敬宗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出什么诗词来,免得皇帝等会下不了台,那才是大事呢!
毕竟,满朝文武从来没有见过李煜作诗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煜是不擅长作诗,但这并不妨碍李煜会抄诗,唐诗三百首,当年的李煜也曾经背诵过不少的,不会写难道不会抄吗?
元姓公子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不屑之色,他这次来,可是有着必杀技的,就是想在不久之后拔的头筹,今天晚上就是让银睿姬记得自己。
“敬宗,把金票给老鸨,既然拿出来了,怎么能收回去呢?”李煜摆了摆手。
“是。”许敬宗心中却是有些舍不得,但看着皇帝的模样,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金票给了老鸨。
“唉哟!大爷您敞亮,大爷,您这边请。”老鸨脸上的喜色更浓了,原以为这金票是拿不到了,没想到李煜这么大方,连人都没见到,说给就给了。心里面想着让银睿姬放放水,好圆了李煜的梦。
“暴发户。等下要你好看。”元公子见状,脸色不好看。
平日里还没感觉,现在却是高下立判,看看对方这大方的样子,远超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一代,自己只是一个二代,这是没法比的。
到底是妙香楼的台柱子,银睿姬自己就拥有一个绣楼,四面环水,风景优美,一个小石桥连着小道。想进这个绣楼可不简单,作诗三首,能让银睿姬满意的,自然可以登堂入室,否则的话,不好意思,只能在远处听着对方弹弹琴之类的,想当面听曲,那就是难于上青天了。
在绣楼不远处的花坛之中,灯火通明,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士子,也有不少的富商权贵。显然都是想着企图亲近银睿姬的家伙。
“元公子来了。”
“元公子。”
……
元公子显然很有名,刚刚出现,花坛周围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打招呼,脸上多是阿谀之色。
“这位兄台,怎么样,开始吧!”元公子一边拱手,一边指着李煜三人说道:“这位兄台也是久慕银睿姬小姐的芳名,前来拜会的。刚才给了钱妈见面礼就是百金,大手笔啊!对了,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他的一席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多了几分涟漪,在任何时代都是有人仇富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银睿姬以才而闻名,想要见她的人,钱财是次要的,甚至只要你有才,还可以免了钱财。
白嫖在这个时代也是本事,当然也是手段。双方都能得到便宜,女方因此而抬高身价,甚至在士林中闻名,恩客也能得到才名。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拿着阿堵物前来通关,自然是受到众人的鄙视,尤其是在一群读书人当中,更是如此,没看见花坛中,有钱人和读书人都是泾渭分明,坐在两边的吗?
“某家姓夏。”李煜不在意,自己来这里只是不想惹麻烦,泄露自己的踪迹而已。
“夏先生,请吧!”元公子自然没有将李煜姓名放在心上,招呼李煜说道。
“这三首诗可有什么要求?”李煜让许敬宗奉上纸笔询问道。
“这位老爷,只要是诗,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在一边服侍的侍女赶紧说道。
李煜点点头,也不推辞,让许敬宗研磨,一挥而就,抄了三首诗。
“醉卧沙场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宣纸已经拿走,但影响还在,众人口中念诵着三首诗,阴晴不定,脸上都露出复杂之色。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三首的强大之处,虽然字是馆阁体,没什么可说,仅仅只是工整,顶多就是有些锋芒,宛若刀剑,但眼前的这三首诗却让人惊叹。
“这,这是你写的?”元公子面色阴沉,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他也是饱读诗书,出身名门,自然有些鉴赏能力,这三首诗是自己写不出来的。
“怎么,不是我家老爷写的,还是别人写的不成?这样的诗句,除掉我家老爷之外,还有谁能写的出来?”许敬宗双目闪烁着光芒,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李煜的厉害,谁说李煜只知道打仗,看看这三首诗,气势磅礴,非一般人能够写的出来的。
元公子嘴唇颤抖,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然能反驳一番,但现在不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这三首诗,他看了周围众人一眼,众人也纷纷摇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不相信,还是要准备现场出题啊?”李煜并没有任何喜色,毕竟不是自己写的,而是自己抄来的,算不得什么真本事。拿出来欺负一下别人就行了,自己夸赞自己也就算了,李煜还是一个要脸面的人。
“算你写的不错,不过,最后还是需要银睿姬小姐认同才行。”元公子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只能是垂下了脑袋。
“找个清倌人吧!我只想听听琴!”
李煜看着众人一眼,却是没有了兴趣,前线正在打仗,后面的这些年轻人还在寻花问柳,还在争风吃醋,而这些青楼女子各个穿金戴银,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还精通炒作之道,看着这些才子们为自己相互争斗,或许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
“啊!有,有,老爷这边请。”一边的侍女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转变,眼前之人分明已经取得了胜利,而对方转眼之间就将机会放弃,转而去寻找一个清倌人,只是听听曲,喝喝酒,这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哪位是夏先生,银睿姬姑娘有请。”
这个时候,身后绣楼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一个侍女急急忙忙小跑了过来。
元公子见状,更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走吧!”李煜看都没有看一下,转身招呼侍女离开,自己只是想听听曲,没什么其他的意思,还不找一个性价格比高的。银睿姬很了不起吗?
“这位先生,我们这边夏姬能谈一手好琴。”前面领路的侍女赶紧介绍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名侍女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好像有人不给银睿姬脸色,她心里面就很高兴一样。
“这位先生,银睿姬小姐有请。”
身后传来一阵娇呼声,声音之中甚至还有一丝惊讶,在这妙香楼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眼前这种情况的,一般的人听到是银睿姬的邀请,谁不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元公子看着逐渐消失在角落处的李煜,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原以为对方是一个贪图美色之辈,更是有觊觎银睿姬的心,所以才会敌视对方,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冤枉对方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倾国倾城
绣楼之中,一个美貌女子,一身宫装倾国倾城,让人惊讶的是,这位银睿姬虽然有风尘之名,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身清静,行走之间,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因为尚未出阁的缘故,身上少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醉卧沙场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银睿姬看着眼前的宣纸,目光落在最后一首上,甚至还读了两遍,粉脸上有些沉默,好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双目中多了一些沉思。
“姑娘,那位夏先生不来了。”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随声侍女春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还有一丝愤怒。
“不来了?为何不来?”银睿姬听了脸上一愣,这一年来,她见了不少的男子,不管是读书人还是商贾,或者是白身,或者是权贵,这些人见到自己,无一不是想吃了自己,甚至有些读书人为了见到自己,还争风吃醋。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拒绝了自己的召唤,根本不理会自己的邀请,什么时候她一点魅力都没有了?
“更可气的是,那青芙那个骚浪货居然领着他去了夏姬那里,姑娘,实在是太可气了,回头可要告诉妈妈。”春花忍不住说道。
“去了夏姬那里?那倒是有些意思了?”银睿姬看着一边的铜镜,嘴角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难道夏姬的容貌超过了自己?她摇摇头,莫说在妙香楼,就是在整个洛阳,姿色能超过自己的也没几个,夏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哼,我看那家伙就是没长眼睛,哼哼,我家姑娘姿色可是洛阳第一,夏姬那个贱货哪里是姑娘的对手。”春花旁边的侍女秋月忍不住冷哼道。
“能写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人,绝对不简单。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瞎子呢!”银睿姬虽然说着上一句,但目光却是落在“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首诗上。
“姑娘,不见就不见,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洛阳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姑娘一面而不可得呢!”秋月十分不满。
自己跟在银睿姬身边,在妙香楼内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也有不少的文人墨客巴结自己,这个时候,也认为自己的姑娘好像能高人一等一样。
“是啊!姑娘,明日就是花魁比赛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的好,不见就不见,等夺得花魁之后,他想见也是不可能见到的。”春花催促道。
“走,收拾一下,去夏姬妹妹那里。”银睿姬勐然之间吩咐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想见见这个姓夏的先生,为什么在自己邀请之后,还放弃了和自己见面,去见一个姿色和名气都不如自己的人。
她可是知道,对方刚进妙香楼的时候,为了见自己一面,曾经花了百金,这百金在以往的客人之中,也是相当少见的。
“姑娘,您要去见夏姬?”春花和秋月两人听了之后,粉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在妙香楼,银睿姬就是台柱子,夏姬只是一个小透明,什么时候轮到银睿姬去见夏姬的。
“这个夏先生能写出一手的好诗,肯定是士林之中的名人,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明日的花魁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银睿姬想的更多,不仅仅想见见李煜,还想得到对方的帮助。
两个侍女听了之后,这才知道自家姑娘的打算,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帮助银睿姬装扮了一番,头上戴上了昭君帽,将美丽的容颜遮住,但不管怎么样,曼妙的身姿是遮挡不住的,三女就这样径自下了绣楼,过了小桥,朝夏姬所在的小楼而去。
而这个时候,元公子等人还在花坛中等待,众人还在议论着什么,毕竟,今天晚上这一幕是很少见的,以前的时候,胜利者这个时候早就迫不及待的进入绣楼之中,哪怕仅仅是听听曲子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毫不犹疑的离去。
虽然夏姬的姿色也还不错,但根本就不能和银睿姬相提并论,对方居然舍弃了到手的银睿姬,反而去见夏姬,这让众人很惊讶。
“元兄,你看那里,是不是银睿姬姑娘。”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忽然有人指着远处的小桥惊呼道。
“是银睿姬姑娘,她,她怎么出来了?”有人张大着嘴巴。
“那是去夏姬的绣楼的。”众人很快就看出了银睿姬前进的方向,赫然是夏姬的绣楼,一下子惊呼起来,元公子脸色也不好看。
对方是自己心仪的仙子,自己渴望而不可及,现在对方却去找另外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刚才还拒绝了对方。元公子一下子接受不了了,好像自己追求的东西,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草芥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元兄,实在是太可恶了,银睿姬怎么可以去见那姓夏的坏种呢!”有人义愤填膺,声色俱厉,双目赤红,自己的梦中情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巴结其他的男人,这如何能行?
“是啊!元兄,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去找那个姓夏的去,就算文采好,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有读书人不满的说道:“我们读书人岂能做这样无耻的事情?”
元公子捏紧了拳头,他好歹还有一些城府,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阴沉着脸,说道:“走吧!或许银睿姬是有其他的事情。走,我们换个地方,这洛阳城的花魁也不知道有多少,也不是就只有一个银睿姬。”
说着就是转身离去,只是望着远处银睿姬的背影之中,多了一些阴沉。
自己求而不可得,而别人弃之却攀附而上,这前后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元公子心生恼怒,甚至生出一丝仇恨。
众人好像也看出了元公子的不满一样,这些平日里都是以元公子为首,现在元公子走了,这些人也不好停留,纷纷跟在后面出了妙香楼。
夏姬所居住的绣楼,叫做夏楼。等到银睿姬赶到的时候,就听见琴声幽幽,而楼下站着一个劲装汉子,虽然相貌俊朗,但却是冷若寒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见银睿姬前来,立刻挡住对方。
“这位姑娘,我家老爷正在里面听琴,姑娘有事,可以改日再来。”古神通看着银睿姬,双目中一丝惊艳一闪而过,但还是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这位先生,你知道我家姑娘是谁吗?我们家姑娘就是银睿姬,这次来就是为了见你们家老爷的。”春花见状顿时上前大声说道。
“无论谁都不行,我家老爷在上面听琴,没有我家老爷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去。”古神通摇摇头。谁敢打扰皇帝的兴趣,那就是找死,古神通也不敢。
“你这人…”
“这位壮士,小女子是来拜会夏先生的,刚才侍女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壮士恕罪,还请壮士通报一声,若是夏先生不愿意见我,小女子转身就走。”银睿姬打断春花的言语,和颜悦色,瞬间香风席卷,声音让人听了都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古神通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他是奉命护卫李煜的,岂会轻易让人搅了李煜的性子。
银睿姬心中暗自气恼,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家伙,连进入通报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她正待再说什么,就见身后有一个文士走了下来,顿时双眼一亮。
“古兄,发生什么事情了?”许敬宗也发现了银睿姬,双目一亮,如此美貌的女子,就是在燕京城也是很少见,没想到,在洛阳青楼之中,居然藏着一个国色天香般的美女。
“这位先生,小女子银睿姬,想求见夏先生。”银睿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赶紧说道。
“你就是银睿姬,洛阳城内有名的花魁?”许敬宗点点头,如此美貌的女子,大概也只有传闻之中的银睿姬才能匹配了。
“小女子银睿姬见过先生。“银睿姬并不知道许敬宗的身份,但看着对方衣着不凡的样子,绝非是普通的下人,心中啧啧称奇。
她以前见过不少的权贵,身边都是跟着下人,不管是文也好,是武也好,都不如眼前这两位,虽然是下人,却极为不俗,根本就不像下人的模样,单独进了妙香楼,也和寻常的恩客不一样。
“倒是生的不俗,进来吧!我家老爷正好要见见你。”许敬宗点点头,说道:“夏姬姑娘说你的洞箫吹的不错,正好我家老爷有些兴趣。”
“有劳先生了。”银睿姬不敢怠慢,低着头就跟了上去,身后的春花和秋月两女正准备上去,却被古神通拦住了。
“我家老爷说让银睿姬上去,那就是上去一个人,你们俩在这里等着吧!”面色冰冷,让人不敢亲近。
“你。”
“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没事的。”银睿姬止住两女,这个时候,她心里面有些后悔,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对李煜的身份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有这样的属下。
客厅显得比较清雅,和银睿姬的房间不一样,这也是和夏姬的身份有关系,毕竟是清倌人,又擅长的是弹琴,并非以色娱人。
李煜就是靠在软座上,在不远处,夏姬身着澹雅,正在一边弹琴,整个大厅内除掉琴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老爷,银睿姬来了。”许敬宗看着正在假寐的李煜,赶紧禀报道。
“小女子银睿姬见过夏先生。”银睿姬取下了头上的维帽,心中啧啧称奇,眼前的李煜,相貌英武,面容白皙,和寻常的是商贾截然不同,身上的气势也不简单,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物。
“银睿姬?你自称是小女子,我可不敢苟同,作为妙香楼花魁,世人想见你一面可不是一般的困难,丝毫不下于普通人去见洛阳知府啊!”李煜指着一边的软席,打趣道。
“这都是俗人的吹捧,小女子愧不敢当。”银睿姬为李煜的气势所影响,老老实实的跪坐一边的软席上,低着头。
“我写的三首诗,你都看见了?那你告诉我,你最喜欢那首?”李煜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
“先生三首诗都是难得一件的好诗,常人能写出一首就已经很不错了,先生能一口气写出三首,在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小女子都喜欢。尤其是第一首,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康慨激昂,写出了我大夏将士的心声,也写出了我大夏江山来之不易。小女子虽然是女子,可是也向往沙场上的厮杀,渴望为朝廷建功立业。”
“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居然喜欢边塞诗,这倒是让我没想到的。”李煜看着对方一眼,忽然摇头,说道:“不过,我看你并不喜欢边塞诗,你喜欢的是最后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银睿姬听了面色微微一变,看着李煜,忽然展颜笑道:“先生为何这么说?银睿姬是真的喜欢那首边塞诗。三首诗中唯有那首诗显得大气磅礴,并非一般人能够写出来,这样的诗句,在整个洛阳城内也找不到一首来。那些洛阳读书人在先生面前,恐怕连提鞋都不够。”
李煜哈哈大笑,指着银睿姬连连点头,难怪男人都喜欢来青楼,实在是对方说话太好听了,就算是吹捧的时候,吹捧出来的词语也让人心中舒坦,生不出恶感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就叫银睿姬吗?”李煜询问道。
“我自幼就是在妙香楼长大的,名字也是妈妈起的,在我妙香楼,名字都差不多,像夏姬妹妹就是如此。”银睿姬摇摇头。
李煜只是低着头喝着酒,这夏姬和银睿姬显然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