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刁一男
“刁老师！”
“贺老师！”
“别，刁老师，您跟我的老师都是一辈的，我可不敢当不起老师，您叫我小贺。”
在电话里客气是一回事，但见面时贺新可不敢托大，毕竟人家在中戏上学的时候，郝荣、李梦楠、天驰老师都是人家的学弟、学妹。
他见到刁一男时有点意外，文学系毕业的，不管是北电还是中戏，基本上都是些歪瓜裂枣，而且不是闷烧男就是猥琐男，就象贾科长、张一百，还有那个长毛王海林那种的。
而眼前的这位刁老师，高瘦、清隽，带着股冷淡的斯文气。气质方面很象贺新很喜欢的男演员王志闻，却要帅气很多。
自从上次跟刁老师通过电话之后，贺新从侧面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各方面反馈的情况几乎清一色都是有才，有德行，有理想，为人低调不张扬……
没有听到一句负面的评价。
这也使得贺新第一次和刁老师见面下意识的端正态度，多了几分尊敬和郑重。
两人在798艺术区797路边一家咖啡馆隔了一张桌子坐下。贺新其实不太擅长交际，除了知根知底的朋友以外，他跟别人打交道，基本上都是为了工作。
不过看得出来刁一男跟他应该是同一类人，寒暄了两句，还未等贺新开口，就见他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撂厚厚的稿件递过来道：“贺……小贺，这是我改编的剧本，你看看。”
贺新很惊讶，接过来的同时，不由道：“这么快啊？”
刁一男略显羞涩道：“小说很好，我就试着做了一些案头工作。上次跟你联系了之后，正好趁着春节假期整理了一下。”
“哦哦！”
贺新连连点头，他这会儿正在为手里两部小说的改编事宜发愁，结果刁一男不声不响居然已经把《双驴记》改编成了剧本，对他来说真是有点意外之喜，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剧本基本是按照小说的架构改编的，并没有伤筋动骨。相比小说中单纯马杰和黑六、黑七两条驴之间的战争，剧本里还加了一条马杰和村姑彩凤之间的感情线。
对于这点贺新倒是并不意外，爱情永远是一部电影重要的组成部分。他记得上辈子看过一部黄博主演的，类型跟《双驴记》差不多，讲人和一头奶牛的电影。黄博饰演的牛二，那么埋汰的一个人照样跟闫昵饰演的小寡妇眉来眼去的。
知青和当地农村少女相知相恋在当时那个年代很常见。比如剧本里马杰和彩凤在一起深感幸福，一心想娶彩凤为妻。应该说这是一个相比比较俗套的设计。但妙就妙在刁一男把马杰和驴之间的战争跟马杰和彩凤之间爱情巧妙的联系在了一起。
尤其是读到马杰和彩凤愈发如胶似漆，终于有一天，情投意合的两人难捺激动，偷食了禁果。谁也没想到，黑七竟以自己的方式将酣睡中的他们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并引来村民围观。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坐在对面一直安静等着的刁一男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此中精妙尽在不言中。
然后彩凤爹不同意马杰娶彩凤，甚至不许马杰和彩凤见面。彩凤嫁出了村子，不知去向。于是乎更增加了人和驴之间的矛盾冲突。
贺新越看越有意思，这个剧本已经超出了他原来的想象，有点冷峻，有点幽默，有点荒诞，有点嘲讽……却又潜藏着某种蓬勃欲出的伤感和无奈。
剧本中除了“人驴之争”的主线外，基本上是知青生活的写实，将那个特殊的年代质朴又愚昧的氛围渲染得自然到位，那个时代独有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虽说总体还是比较偏文艺风格，却并不沉闷、矫情。更难能可贵的是里面的包袱一个接一个，每个笑料都与剧情贴合紧密。而幽默背后，除了对生灵的敬畏之心，还有着更多的发人深省。
贺新合上最后一页纸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带着欣喜的语气道：“刁老师，我们可以合作。”
言下之意就是剧本我要了，您开个价。
刁一男笑了笑，从白色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在烟盒上轻轻趸了趸，接着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贺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让我来执导这部戏？”
“……”
贺新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他下意识的想婉言拒绝，因为在他心目中吕悦一直是最佳的人选。但话刚刚到嘴边，想到吕悦那边的不确定性，不禁有些犹豫了，沉吟了片刻才道：“这样，刁老师，您先让我考虑一下。”
“哦，没问题！”
刁一男似乎并没有意外，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神情依旧淡淡。既然事情谈完了，他便慢悠悠的起身握手道别，又慢悠悠的出门。
贺新瞧着他的背影，还是有些始料未及。可能是跟自己一开始设想的导演要求有些偏差，另外也是对刁一男的能力还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心里不托底。
他招手示意服务员买单之时，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浩子，你这儿有刁一男导演的《制服》的碟吗……”
……
温哥华国际电影节虽然不是国际a类电影节，但电影圈中的分量还是比较重的，在北美与圣丹尼国际电影节齐名，并称北美最具活力和个性及独立精神的两大影展。
而且对华语电影一向很友好，之前章敏的《巫山**》、贾科长的《小武》都曾获得过最高奖——龙虎奖。
《制服》是第三部获得此殊荣的华语电影。
贺新当天下午从宁皓那边拿了片子之后，窝在家里细细地看了两遍。就故事本身而言，并无多大新奇之处，就是讲述了一个叫王小建的年轻人，因一次偶然事件令自己的生命起了小小的波澜，从此过上裁缝和交警的双重生活的故事。
不过片子的故事结构、叙事风格、影像处理，显然跟以往他看过的，包括自己演过的独立电影有着明显不同的情绪。
整部片子没有刻意贩卖苦难和离奇，每一秒钟都在回避夸张的戏剧性而使影片叙事简约，从而散发出朴素和顺其自然的味道。
贺新无法用影评家各种生涩难懂的词汇来形容这部片子，就他个人的观感而言，同样一个故事，如果让贾科长来拍，可能成功地展现了一个被工业衰落和都市的绝望气氛所围困的社会，迷失的年轻一代在其中寻找着他们的身份，片子会沉闷。
如果让王晓帅来表现，可能会演绎出一部每个人都希望拥有权力，只是程度不同。从而揭示中国人对权力的崇拜，以及特权阶层实质的讽刺作品。
如果是楼烨，肯定会从在权力阴影下王小建和郑莎莎的爱情，肯定还少不了各种船戏，妇女之友嘛！
然后当真相浮现后，他们决定承认并接受各自的说法，他们从脆弱不安的现实的幻想中得到了抚慰。道德的问题已不存在，他们正通过谎言和幻想绝望而努力地忘记他们的孤独。结局肯定是充满令人不安的张力和延展出的意向。
很明显刁一男的《制服》没有那么多的私货，就是一个线性结构自然流淌的故事。没有讽刺，没有影射，没有残酷，更没有大多数独立电影强调现实环境对人的影响。整部片子从头到尾都洋溢着充满抒情意味的现实感。
贺新不知道这是刁一男刻意的自我追求还是不经意的本性流露。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种风格。当然这样的风格，使得影片对时代和时代背景的矛盾看上去并不那么激烈，更容易过审。
贺新看过两遍片子之后抽了一根烟，然后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刁一男的手机。
“本子必须要过审的。”
“没问题。”
“我演马杰？”
“呃，这个最好了。”
“你估计什么时候可以开机？”
“故事的背景是深秋初冬，十月份开机正好。”
“对演员和摄制组有要求吗？”
“摄影师我想用杜结。呃，我很喜欢《绿草地》的摄影风格。”
“预算要多少？”
“这个……嗯，应该不会超过二，二百万吧。”
“那您的酬劳怎算？”
“看着给就成，如果……我说是如果赔了的话，就给个编剧钱吧。”
刁一男骨子里还是个编剧，行规是不能破的。
贺新无声地笑了笑，最后道：“那好，回头我让工作室做个具体的方案，到时候我们碰一碰，有问题再研究。”
“好，谢谢！”
可能这时候的贺新还有些居高临下，甚至有点慧眼识才的小得意。
但如果他知道刁一男后世凭借《白日焰火》，继谢飞、国师、王全桉之后，成为第四位拿到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中国电影。还是后世那部曾经炒的很热的文艺片《南方车站的聚会》的导演。恐怕不等刁一男找上门来，他早就主动巴结上去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信心十足
剧本有了，导演敲定，《双驴记》终于可以准备立项了。
不过立项之前工作室自然要跟战略合作伙伴保利博纳知会一声，毕竟将来在电影发行方面还在仰仗对方。
上回错过了《武林外传》，正在后悔莫及的于东听到新皓工作室又准备开新项目，一开始还很感兴趣，结果一看剧本，兴趣索然。
知青题材，上回博纳投资了八百万拍了同类题材的《美人草》，国内票房四百万，加上海外收益，堪堪回本，就赚了个名声。
再者刁一男又不是什么大导演，之前的获奖作品《制服》又是小众作品。然后又只是投资不过两百万的小制作，一则看不上去，二则没必要，所以只答应旱涝保收的代理发行。
保利博纳今年的重点项目是和香港寰亚合作的电影《伤城》和姜闻禁导五年之后的复出之作《太阳照常升起》，前者是梁朝韦、金成武、舒琪、徐婧蕾诸多大咖加盟的商业片；后者虽说文艺片，但又姜闻加持，同样不容小觑。这两部片子无一例外都是大投资的大片。
话说随着国师的《英雄》、《十面埋伏》的相继成功，同时受到好莱坞电影的印象，如今国内早已掀起了所谓“大片热”，动辄就是投资几千万乃至几亿的大制作。
发行起家，如今也想在制作方面分一杯羹的保利博纳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导演人选敲定了刁一男，贺新有必要跟吕悦打声招呼。吕悦那边呢，说实话一开始是情面难却，而且他确实忙，再者知青题材的电影他已经拍过一部，如今再要让他拍一部，他的的兴趣也不是太大，既然贺新已经找到人选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杜结听说导演换人了，有点小失望，他原本还想跟着吕悦学两手呢。不过独立掌镜的机会对他来说是极其难得。之前他虽然作为摄影师参与了《绿草地》和《石头》的创作，但更多的是在宁皓指挥棒下转。这次总算可以真正独挡一面了。
《双驴记》按照刁一男的意思，要到十月份开机，至于演员挑选和攒组的事，工作室负责推荐，最后由刁一男拍板。不过这事目前还不急，编剧出身的刁老师一向秉承剧本是一剧之本的原则，对剧本的要求很高。听他的意思目前的剧本因为时间仓促还略显粗糙，他还要精心打磨一番。
至于工作室升格公司以及小豆丁股份的事，宁皓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原本就是甩手掌柜，工作室目前发展到这个程度，这货心里还挺愧疚。毕竟挣了大钱的《武林外传》，当初就是贺新跟小豆丁在忙活，他非但没出力，心里还反对来着，只是嘴上没说罢了。
而且小豆丁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制片人两部戏下来，把拍摄以外的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能够让他心无旁鹭的进行创作。
所以一开始他还坚持从他40%的份额里拿出五个点作为小豆丁的激励股份。贺新当然不可能去占这种便宜，商量了之后还是按照股份比例，贺新三个点，宁皓两个点。
至此，新皓工作室正式升格为新皓传媒有限公司。贺新作为法人代表，出任公司董事长，宁皓和小豆丁作为董事。另外小豆丁担任公司总经理，宁皓则挂了个艺术总监的头衔。
……
“哈哈哈！”
保利博纳，今天公司的小型放映室内，几乎每隔三分钟就会响起一阵笑声，足足持续了105分钟。
最后黄博咬着面包被店主骑着小摩托车狂追，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响起，放映室里响起了最后一阵笑声，影片结束。
“哗哗哗！”
放映室里除了保利博纳的高层，包括新皓传媒的三位董事会成员，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拍起了巴掌。
相比原本紧巴巴的三百万不到的投资，如今五百五十万的投资，画质、音效，以及犀利的剪辑和打破常规的音乐，足以让在场的懂行的电影人耳目一新。
“精彩！”
于东揉了揉愈发往外凸出的肚子，笑的太多，还真有点肚子痛。他感慨的同时，看向宁皓的目光却是震惊的。
他干了这么多的电影，鉴别能力还是有的。当初看剧本的时候，他觉得就是一部喜剧片，但是今天看到成片，却让他感觉一点都不象一部中国内地电影，也不象香港电影。
法国新浪潮、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和昆汀的黑色幽默都在这部电影里有所体现。更关键的是这不是一部大杂烩的电影，宁皓对幽默元素的把握和出色的驾驭能力，让他甚至都觉得超过冯晓刚。
今天这场放映算是投资方对电影的验收，虽说电影比原计划超出了五十万的投资，但这会儿谁都不提超支的事情，刚才大家笑声足以能够体现电影的价值。
不光是于东，包括在座的保利博纳的高层纷纷对那位都还不满三十的如大头娃娃般的年轻导演侧目。如果说之前的《绿草地》，他是在文艺片领域证明了自己，那么今天这部《石头》无疑是一部出色的商业片。
宁皓则带着腼腆的笑意，连连向各位合十鞠躬，姿态很低，很谦虚。
“发行部，怎么说？”于东扭头问公司发行部的头头。
很明显，评论的话大家都不用说了，直接跳到后面一个环节，就是电影的发行上映。
发行部的头头也是一脸惊喜，忙道：“按照年初的计划，这部片子应该安排在八月初上映，现在既然电影已经提前完成，而且电影的质量大家有目共睹，我觉得有必要提档七月初……”
说着他翻开记事本查了查日期，道：“最好是六月三十日，那天正好是星期五。而且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放假，暑期档刚刚开始。这样也正好能够错开七月底公司准备发行的香港电影《龙虎门》。”
“小贺，宁导，胡总，你们看怎么样？”
“宣传费用呢？”贺新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说实话原版《石头》上映的时候，很寒酸，除了打了刘得华投资这个旗号，根本就没啥宣传，更多的是靠口碑传播，但当大部分观众知道这部电影的时候，市面上的盗版已经满天飞了。包括贺新上辈子看这部片子，同样也是听到说好看，然后就在地摊上买了张五块钱的碟。
这年头盗版是没办法避免的，想要更好的票房成绩，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宣传力度，抢在盗版出来之前，尽可能的收割票房。
而且相比原版只能靠刘得华这个投资人的招牌，现在的《石头》有他这个也算当红的明星加持，而且他和程好这对圈内著名的情侣同时出现在一部片子里，也是一个吸引观众的宣传点。
“呃，公司年初拟定的计划，《疯狂的石头》的发行费用额度是五十万。”发行部的头头翻了翻手里的小本子，心虚道。
同时，眼睛还在往于东那边偷瞄。
“五十万？”
贺新彻底无语了，这还不是宣传费用，而是发行费用。这等于把电影拷贝的钱都算进去了。一个拷贝**千，这些钱只够五十个电影拷贝。也就是说保利博纳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石头》这部电影，连宣传费用都给省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连于东的神情都变的讪讪，他稍稍沉吟便道：“发行费用可以提高三百万，宣传工作要提前启动……”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贺新打断道：“我们公司可以再投入两百万的宣传费用。”
“呃……”
于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愣了半天才道：“你就这么看好这部电影？”
《疯狂的石头》尽管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惊喜，但是这年头的电影票房市场实在是让人破朔迷离，比如说去年他们公司发行的港片《三岔口》，汇集了郭富城、吴艳祖、郑伊建、罗家良、李芯洁等香港大明星，结果内地票房才一千出头。保底三千万发行的保利博纳都亏到姥姥家了。
而且今年从年初到现在，只有一部春节期间上映的李连结、孙丽主演的《霍元甲》票房达到1.05亿之外，一大批的国产电影，包括范炜、张婧初主演的《芳香之旅》；话题度很高的情侣档夏宇、袁荃主演的《上海伦巴》；还有去年在东京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的《我们俩》，这些电影的票房没有一部超过一千万的。
《疯狂的石头》，制作成本五百五十万，加上于东咬牙加上的三百万发行费用，如果再加上新皓传媒的两百万，总成本超过一千万，这等于要票房达到三千万才能保本。
于东不知道贺新哪来这么大的信心，反正他心里是很不托底。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双面胶
公司为《石头》增加宣传费用这事，之前是经过沟通的。诚如于东担心的那样，公司投入两百万宣传费用，如果保利博纳匹配相应的份额，那就意味着票房要达到三千万才能回本。
这年头三千万票房是什么概念？
比如去年，2005年中国内地票房超过三千万的电影只有十四部，撇开《哈利波特和火焰杯》、《星战3》、《史密斯夫妇》等六部引进的好莱坞大片，剩下的就是《无极》、《七剑》、《神话》、《头文字d》、《千里走单骑》、《如果爱》等八部国产电影。
如果更直观一点做个比较就是，这年头票房达到三千万的电影跟后世体量朝过十个亿的电影大致相当。
起初商量的时候小豆丁明确表示反对，她认为这么做的风险太大，而且跟保利博纳合作，原本分工就是公司负责制作，博纳方面负责发行。至于在宣传方面，凭借《石头》的质量，完全可以说服博纳拿出更多的资源投入宣传。
“我对浩子有信心！”
简单一句话，贺新就行使了董事长一票否决权。
当时就收获了宁皓火辣辣的“你果然懂我”的目光。
其实面对贺新的力挺，宁皓的底气还不是太足。
无他，毕竟这年头小成本的喜剧电影市面上也不少，但从来没有一部能够冯氏喜剧的高度，大都票房惨淡。
比如今年春节期间上映的两部喜剧，一部内地由宋嘉、张博主演的《谈谈心恋恋爱》；另一部则是张白汁、古巨鸡主演的《野蛮秘籍》，两部片子加起来的票房可能都没有突破一千万。
贺新对宁皓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很理解。后世徐光头拍完《泰囧》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最后的票房超过十二亿；吴精更想不到《战狼2》会达到五十六亿的高度。当然也有比如李辰真的相信《空天猎》能卖到三十忆，《留海堡垒》可以复制《流浪地球》的奇迹，这个暂且不表。
这年头的电影宣传没啥特殊的，就是投放物料，电影海报到处张贴，然后主创上综艺宣传等等。
不过这年头也不乏聪明人，可能是受到年初《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在网络火爆的启发，小豆丁居然能够抢在贺新之前，就提议让宁皓剪个一分半钟的预告片，到时候到网上“六间房”、“土豆”等视频网站投放。
这让坐在旁边的贺新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眼瞅着自己失去了一个装逼的机会。
……
贺新早就跟经纪人常季红有言在先，这段时间他打算好好休息、沉淀一段时间，不接戏。说来也怪，以前不拍戏的时候，他习惯往学校跑。现在毕业了，没事干的时候居然有些无所适从。
公司那边小豆丁打点的井井有条，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吕潇总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向他汇报，即便他偶尔去公司坐坐，也没啥事，顶多看看装修的情况，当当监工。
尽管不接戏，但红姐在此期间又帮他接了两个代言。说实话他现在有钱了，有点自持身份，或者说单纯就想装逼，端端艺术家的架子，对拍广告这种不太感冒。
而且看看那俩广告，一个的广告词叫什么“男人的衣柜”，另一个干脆就是橱柜，档次都不高。但是当他看到两家公司的报价，最终还是咬咬牙接了，并且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两家公司各拍了两组广告。
开什么玩笑，两家公司开出的价码，足够能在京城换套大三居的房子了。
《武林外传》的成功，虽说一开始这个项目是小豆丁无意间发掘的，但是后来扩大规模，孤注一掷的操盘手都是贺新。
虽然嘴上没说，但小豆丁很佩服他的眼光和魄力。不过瞧瞧他力主拿下来的《潜伏》到现在都没啥动静，又感觉自家老板就是单纯的运气好，而且赌徒心理颇重，就象这次不顾自己的反对，偏偏要投入两百万加大《石头》的宣传一样。
但想想之前他出演的那么多获奖的作品，大部分还都是他自己挑的，小豆丁又认为自家老板虽说赌性重，但艺术修养还是有的。
所以遇到吃不准的事情，她还是愿意请教一下自家老板。
“老板，你帮忙看看这个本子怎么样？”
公司还在装修，贺新依旧窝在接待兼会议室看着博纳方面传过来的宣传策划方案。以前这种事情制片方一般不管的，但这次新皓传媒投了两百万站在总宣传费用的将近一般，自然有知情权和建议权。
“什么本子？”
自从《武林外传》火了之后，以前的新皓工作室，如今的新皓传媒也算是打出了名气，主动上门来递本子谈合作的项目不少。
刚开始贺新兴致很高，抱着捡漏的心理翻翻看看，结果什么呀？那些所谓的剧本要么肤浅苍白，要么异想天开，完全没有执行的价值。有时间看着名字倒是挺唬人的，一看内容，妥妥的标题党。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国内每年可能生产几万集电视剧，但是真正能在电视台播出的可能都不到10%，大多数要么就是束之高阁，要么就是以录像带、光碟是形式流通。
真正好的本子大部分都是改编于好的文学作品，比如去年火的不得了《亮剑》、《幸福象花儿一样》都是这种好的文学作品加大编剧的模式。
当然胡编滥造的也有，比如去年有一部叫《正德演义》的电视剧，延续了前几年很流行的戏说历史的古装喜剧片风格，而且主创还都是老熟人。导演陈玉新是高群叔的老搭档，《征服》的编剧，女一号则是自家女朋友的闺蜜陶菲菲。
贺新当时是抱着捧场的心态看了看，结果忍了两集最终没能坚持下去。
多说一句，这部电视剧里正德皇帝的扮演者正是福兰卫视的著名节目主持人何老师。
怎么说呢？何老师主持还行，但说到影视剧，后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何老师出品，必属烂片。”
所以说，跨界不见得是件好事。
比如贺新就很有自知之明，干好演员的本职工作就行。至于导演嘛，他可干不出现场有十几个副导演，然后自己坐在导演椅上，人模狗样的拿着对讲机吆喝几声装装逼这种事情来。
此时他听到小豆丁又要让他看什么本子，嘴里问了一声，眼睛却连瞄都不瞄一眼。
“是部家庭伦理剧，根据一位新加坡女作家的小说改编的。至于原著小说，我问了一下，据说卖的挺火的。”
“新加坡的女作家？写的是新加坡的家庭伦理剧吧，这种题材居然也有市场？”
小豆丁忙道：“不是，人是国内的，前两年刚刚移民，写的是一个上海媳妇和东北婆婆的婆媳矛盾。剧本我看了，我感觉挺不错的，就是吃不太准。而且这个《双面胶》的本子是浩子的老师拿过来的，我……”
“等会，等会，你刚才说什么？”贺新突然抬起头打断道。
“我是这本子是浩子北电老师程强拿过来的。”
“不是，前面一句，就是这本子叫什么名字。”
“双面胶啊！就是根据新加坡那位女作家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小豆丁道。
说着，她还想笑道：“你还别说，这个名字挺形象的。婆媳矛盾，老公夹在中间，可不是双面胶嘛……”
原来是《双面胶》啊！贺新脸上终于露出了蜜汁微笑。
“哎，刚才你说这个本子是浩子的老师拿过来的，怎么个意思啊？”
“他想合作，其实就是想拉投资，另外他还想自己执导这部电视剧。”
“浩子的这位老师叫什么来着？”
“叫程强，北电摄影系的老师。”
“那他以前有什么作品？”
“拍过一部叫什么《杨德才征婚》的喜剧电影，他是摄影师。至于导演么，这还是头一遭。”
“啧！”
贺新砸吧着嘴，搜索脑子里上辈子的记忆。
《双面胶》这部电视剧，他当初可是一集不落的看过一遍，可谓是一度很热的婆媳剧的开山之作。同时以他目前相对专业的眼光来看，还是上辈子他看过的众多婆媳剧中质量最高的一部。
国产电视剧一直以来都有一种特色，那就是开山之作往往是质量最高最出色，然后就是跟风，题材类似，但质量却每况愈下。
终于这部电视剧里面的人物，他记得里面的女主角丽娟是海青演的，海青凭借这部电视剧一举成名，开启了今后好几年的大女主生涯。男主角则是那位原版《插翅难逃》中演阿佑的那位。
然后女主的婆婆是容嬷嬷，妈妈是潘红老师。至于其他演员他已经记不清了。
作为一名重生者，他跟其他小说中的各种重生的牛逼人物相比，最大的劣势，或者说最大的不足，就是好的电影、电视剧，他只知道名字，认识里面主要的，内容只能回忆起大概，什么导演、编剧之类的一概不知，除非是特别出名的，比如国师、陈大导、裤子、宁皓、徐光头、吴精等大导演、热卖片的导演。
同时也有另一种典型，比如《留海堡垒》的腾华套、《逐梦演艺圈》的毕导、《空天猎》的李辰、《栀子花开》的何老师之流。
所以这就限制了他不能象其它小说中的重生者那样对原版影视剧中各种细节都清清楚楚，牛逼哄哄的剧本张口就是，既能当导演，还能表演，更别提各种流行歌曲信手拈来。
虽然他对程强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把这部戏拿下来是肯定的。
他竭力隐藏内心捡漏成功的窃喜，故作淡定地沉吟道：“既然是浩子的老师，这个面子咱们是一定要卖的。哎，你不是看过剧本了么，你估算一下，这部戏的投资大概有个多少？”
“啊？”
刚才贺新说到要卖宁皓老师的面子，小豆丁还在下意识的点头，以为可以先谈谈这事，只是没料到自家老板的话锋这么跳脱，一下子就跳到了投资上来。
“老板，你的意思是这部戏我们投资？你还没看剧本呢！”
“啧，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既然是浩子的老师，这个面子我们还是要卖的。再说，你刚才自己不是还说你觉得这本子不错么！上海媳妇和东北婆婆……哈哈，这种题材挺新颖的，现在的影视作品讲究的就是个创意，要出奇出新才能致胜。”
这货一脸“我非常信任你以及你的眼光”的神情侃侃而谈道。
小豆丁却明显一脸慌张，瞧自家老板的这副样子，似乎又要想赌博了，忙道：“老板，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看本子，然后再慎重考虑一下。”
贺新瞟了她一样，淡定道：“本子我当然会看，我就是想问你一下，投资这样一部电视剧需要多少？咱公司帐上的钱够吗？”
小豆丁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副琢磨不透的样子，突然笑道：“要是公司账上的钱不够怎么办，你还抵押房子啊？”
“哼，笑话！这是现实题材的本子，难道你这个公司总经理连植入广告都拉不到吧？”这货傲娇的哼了一声。
“当然了……”
接着一个战术后仰。
“要是实在缺钱，再抵押一下房子也未尝不可。”
“老板，你玩真的啊？”
“我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吗？麻溜的，大概多少钱？”
这货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呃，一共二十集出头，如果按照目前市面上常规的现实题材的电视剧成本算的话，也就二三十万一集，加起来可能需要五六百万的样子……”
说到一半，小豆丁顿了一样，若有所思道：“说到植入广告，这个本子里比如母婴产品、中老年保健品之类的都已经做。”
“对嘛！”
贺新一脸欣慰，他最喜欢小豆丁这一点，脑瓜子转起来贼快。
“这个本子，你可以找那位程……呃，程导聊聊了。有一点要记住，既然是我们投资，那些版权之类的所有权都得归我们。”
他又关照了一声，随后拿起桌上剧本的同时，挥了挥手，示意小豆丁可以退下了。
小豆丁原本还想劝劝他不要这么草率，结果看到他跟赶苍蝇似的朝自己挥手，不由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地扭身就走。
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又听背后的声音传来：“哦，对了，你把这个本子的原版小说也拿给我看看。”
“知道了！”小豆丁没好声气的应了一声。
第四百九十四章 小经纪小演员
“你帮我问了没有，到底是哪位大导演，什么片子？”程好在电话里嚷嚷道。
“问了，我托红姐，还有于总都问了，对方都说了这是制片方的规定，只要导演没到，什么都不能透露。再说了，你的经纪人那么神通广大，她都打听不到事情，我上哪儿打听去？”贺新无奈道。
最近一段时间，圈内大概有名有姓的年轻女演员都在打听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四月初出现在中戏、北电、上戏、北舞等各大艺术学院的公告栏内的一则开始并不起眼的选角广告。
“年龄19—23岁，身高164—168cm，魔鬼身材，聪慧过人，气质高雅古典。”
这则选角广告除了年龄、身高、魔鬼身材是硬性指标之外，所谓聪慧过人，气质高雅古典这都属于比较抽象。毕竟说出“全球变暖，北极的企鹅宝宝没有食物会饿死的”的那位悲天悯人的女演员外表看上去也很聪慧过人，气质高雅古典。
一开始没人在意，只当是新人导演在捡漏。
但是那些艺术学校的小菜鸟，和十八线的小明星们，却忍不住尝试一下，于是纷纷联系。同时打听片名，导演和剧本梗概。
可对方就跟国家机密似的，捂得严严实实，唯一透露的便是：民国戏，一个享誉国际的导演，真正的大人物。
尽管圈内时常被人诟病充满了谎言，但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撒谎的，这是行规，说是大人物，就一定是大人物。所以这么一来，越来越多人产生了兴趣。
消息很快打听出来，那则选角广告目前在京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叫吴慧妍的来自香港安乐影视公司的导演助理。
安乐影视，嗯，就是那位小短腿，一不留神容易踩到风衣下摆的那位蒋二公子的公司。
这是一家香港的老牌电影发行公司，最早以发行西片为主，同时也代理发行一些内地的片子，比如国师的《英雄》、《十面埋伏》，壮壮的《蓝风筝》等等，风格偏文艺向。近年来，也开始涉足电影投资、制作领域，比如年初上映的《霍元甲》。
公司性质跟于东的博纳有点相像。
于是乎，大家感兴趣的同时纷纷开始猜测，是哪位享誉国际的导演？比如目前港岛电影圈的领军人物逼王吴狗子孝祖啊；打入美帝内部，终于把米高梅折腾破产，“载誉归来”的吴宇森啊；青出于蓝的逼王徒弟，刚刚公布的新晋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墨镜王啊，《七剑》三部曲拍不下的徐客啊，甚至还有猜是大鼻龙的等等。
当然也有一些正当红的，比如同样刚刚公布的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之一的章娘娘，直接上门试图软硬兼施的逼供。结果人家顶多来一句：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错过了，你肯定会遗憾终生！
呃，这就不太友好了，却更让人心动。
这不就连远在上海拍戏的程好居然也打电话过来，让自家男朋友打听。
“那你再好好打听打听啊！”电话那头的女朋友依旧不死心道。
贺新知道女朋友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往电影方向发展，可惜这年头电影资源实在是少的可怜，国内就这么几位大导演，但人家要么各自有势力范围，要么就是瞄准港台的当红女明星，象程好这种不上不下的，想要拿到质量好一点的电影资源真的是很难。
而且她的形象相对又比较固定，戏路也不宽，就是贺新自家公司目前筹备的《双驴记》中的女主角彩凤一角，他都没办法用自家的女朋友。
“就算打听到有什么用？你都二十八了，年龄超了好多！”贺新忍不住打趣道。
“呸！谁二十八了，明明二十六好不好！别废话，你得把这事放在心上，别整天糊里糊涂的。”
一说到年龄，电话那头的女朋友就跟炸刺的猫一样。
“好吧，反正我尽我最大的努力，要是实在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你也别怪我啊。”
“行，那就这样吧，导演在喊我了，拜拜！”
“哎……”
贺新本来还想说过两天准备去探班的，这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他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多少也有点理解女朋友，毕竟那则神秘的选角广告中列出的条件，除了年龄稍微有点大之外，其它如身高、魔鬼身材、聪慧过人，气质高雅古典，自家女朋友基本上样样都符合。
挂了电话，贺新从阳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不容易啊，公司总算装修好了，金属灰的外立面看着很庄重，贺新的董事长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朝南的一间足有三十多平米的大办公室，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小花园，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里面一水的现代简约风格的办公家具，靠门边还有一圈奶黄色沙发围起来的会客区。
贺新感觉自己在公司待的时间不多，有点太奢侈了。但小豆丁坚持，用她的话来说，老板的办公室代表着公司的脸面。
此时刚刚装修好还不到一个星期，办公室里若有若无还迷漫着些许的油漆味。
“不好意思啊，程老师。”
贺新朝一个平头、微胖，看着很壮硕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
“没事，没事。”程强笑着客套了一声。
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汤维，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看小汤非常合适，当然她如果说话的口音中带点上海话的味道那就更完美了。”
“汤汤，听到伐？程老师已经对侬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侬拎得清伐？”贺新看着汤维笑眯眯地用上海话跟她说道。
“阿哥，侬放心好勒，我当然拎得清咯！”汤维同样用在贺新听来还有些洋泾浜的上海话笑着回答道。
她虽然是杭州人，但在考上中戏之前在上海的一家文化经纪公司当模特混过一段时间，加上她谈了三年的前男友就是上海人，所以程强要求的带点上海口音，一点的都难不住她。
作为小吕子同乡，来自西安的程强一听，虽然他听不太懂上海，但听到这个强调，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那就更没问题了。”
《双面胶》这部戏谈的很顺利，程强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要求很低，只要有执导的机会，能把这部戏拍出来就行。
这年头影视行业不景气，投资不好拉，土豪难找，新皓传媒能够投资，对他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什么版权之类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完全是一副往地上一躺，然后土豪请正面上我的姿态。
其实《双面胶》这个剧本的改编程强虽然有参与，但主要的改编工作还是由原著作者，那个新加坡的笔名叫六六的女作家完成的。
《双面胶》这个项目敲定之后，贺新跟这位三十多岁，胖胖的，很有肉感的轻熟少妇见了一面，除了双方达成《双面胶》的影视版权改编合作的协议之外，公司“顺手”还把她的处女作《安娜和王贵》的影视改编版权也拿了下来。
这对于一个喜欢写作的幼儿教师来说，同样也是意外之喜。影视版权改编的费用加编剧的稿酬很丰厚不提，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作品能够搬上荧屏，这对于任何作家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更何况，新皓传媒的董事长，著名影星贺新还专门告诉她，特别喜欢她的作品，以后如果还有什么新的作品，新皓传媒十分愿意继续合作下去。
原时空中，程强在拉不到投资的情况下找到了好友，同时北电出身，仰仗父荫已经执导了好几部影视作品的腾华套。
没错，就是后世著名的《留海堡垒》的那位导演。
腾华套还是有资源的，拉来了国资背景的京城华录百纳的投资，两人联合执导了《双面胶》。
两人当时还有个共同的好友就是同为北电教师的黄老师，然后黄老师推荐了他的好学生海青出演戏里的女一号丽娟。
之后《双面胶》大火，程强很自然就出局了。然后便开启了六六+腾华套+海青的模式，相继打造了《安娜和王贵》、《蜗居》两部热播剧。
于是因此成就了一个大编剧，一个电视剧大导演，一个大女主。
实际上，从见到《双面胶》的第一眼，里面的女主角贺新就是为自家女朋友准备的。可惜人家现在眼界高，追求的是电影和艺术。宁可演人物情感复杂、张力十足的《新上海滩》中的女二号方艳芸，也不愿意接这种家长里短的家庭伦理剧的大女主。
哪怕贺新拍着胸脯保证这部戏一定火，但是程好的反应却依旧淡淡。加之这个节骨眼上又爆出了某未知名的国际大导要选角的新闻来，女朋友现在除了拍戏，心心热热念叨的就是这件事。什么《双面胶》这类就更加提不起兴趣了。
女朋友的拒绝让贺新很无奈，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对她将来往电影方向的发展还是有利的，毕竟电视剧很容易框定一个演员的类型，束缚演员今后进一步的发展，就象自家女朋友至今还在努力摆脱身上“万人迷”的标签。
没辙，只能另找人选。
一开始，贺新一度在是否选择原版海青有些犹豫。海青之前跟他合作过，虽说没有直接的对手戏，但是也算是认识，有这么一段香火情。
不黑不吹，海青的演技还是很靠谱的，原版中的丽娟被她演的很出彩。
但是呢，《双面胶》这部戏是典型的戏保人，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黄老师的好学生，贺新心里很不甘心。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从上辈子开始就很不喜欢那位黄老师，单纯从个人观感上，感觉这人既油腻又虚伪，浑身透着一副“小乖人”的精明的生意人的气息。当然这个未必准确，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然后他就很自然的想到了汤维。话说随着《武林外传》的热播，饰演祝无双的汤汤这次也算是小火了一把，听说最近还有不少古装戏找她，从以往的女三、女四，一下子提高了女二的待遇。
在《双面胶》的选角方面，之前贺新跟程强有过几次沟通。程强虽说姿态摆的很低，但在演员方面也有自己一定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很实际，他不去纠结戏里男女主角的人选，而是男女主角以外，同样非常重要的扮演双方父母的演员人选。
但他跟贺新交流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跟贺新出奇的一致。比如亚平妈这个角色，一个厉害的东北老太太，他从一开始就属意容嬷嬷，结果贺新提出的人选正是李民启老师。
比如丽娟父母的人选，他设想最好请上海籍的演员来出演。贺新马上就提议了潘红老师和上海话剧中心的汪华英老师，也正是他心目中理想的人选。
这样一来，他彻底放心了，显然对方是懂行的，且吃透了剧本，对里面的人物有深刻的理解。
贺新当然是当仁不让，在选角方面，除非你是大导演，不然金主爸爸的话语权总是最大的。除了女一号圈定了汤维之后，男一号亚平的人选，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张奕是不二人选。
回忆一下，《京城爱情故事》中的穷小子石小猛，《辣妈正传》中的妈宝男，结合一下，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亚平。
当然出于对导演的尊重，贺新在框定演员之后，依旧把程强请来面对面的交流一下。本身就是东北小伙的张奕一点问题都没有，尽管名气不大，但作为今年央视一套开年的大戏《乔家大院》中长顺的扮演者，演技还是很靠谱的，更何况能够得到里面扮演男一号乔致庸的贺新的推荐，就很能说明问题。
唉，《乔家大院》作为央视一套2006年春节后的开年大戏，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差点忘了。
而汤维之前因为在拍戏，往后拖了几天，今天才在贺新的办公室跟导演程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汤维本身是南方女子，婉约中不失硬朗，加上又会说上海话，程强尤为满意。
这时坐在汤维身边的那位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女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连连朝贺新和程强弯腰道：“谢谢贺董！谢谢程导！”
这位女子是汤维现在的执行经纪人叫安娜。红姐现在的经纪公司越搞越大，现在她除了亲自带蒋文丽、贺新、李晓冉之外，其他二十多位演员，包括孙丽、蹿红速度很快的刘液、去年签的新人葛妹妹王若丹在内，都有专门的小经纪带着。
这位安娜是去年刚刚进公司，最早在王晶花手底下混过一段时间。当初因为华艺有意排挤王晶花的势力，从华艺离职后就跳槽到了常季红的海闰千艺。
汤维当初签约千艺，红姐多多少少还是看贺新的面子，在公司的资源并不是特别好。就连带她的执行经纪人也不是红姐亲自培养的嫡系。不过汤维性格本身就大大咧咧，对她来说能够有戏演，一年能有个六位数的收入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次她还是第一次接到女一号的角色，尽管这部戏的投资不大，导演也不出名，但好歹还是部大女主的戏。也难怪她的执行经纪人，大概也是海闰千艺最底层的小经纪人安娜如此激动。
贺新跟这位小经纪接触不多，只不过当初她接手汤维的经纪事务时，他跟李雪打听了一下这个人的为人。李雪当时神情很不屑的给了四个的评价“聪明过头”！于是连带着他对这位安娜的印象很一般。
安娜感谢的同时，在下面轻轻踢了汤维两下。
“啊？”
第一次拿到女一号的角色，正咧嘴开心傻笑的汤维后知后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安娜的眼神示意下，这才想起来，忙道：“新哥，程导，晚上我请客，咱们吃一顿？”
“我就算了，今天晚上我和博纳的于总还有个局，你们去吧。”贺新笑着摆手道。
程强见贺新不去，他跟汤维毕竟今天才刚刚认识，也跟着婉拒道：“不好意思汤小姐，今天就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汤维是个直性子，未等身边的经纪人再假客气几句，便站起来道：“那成！新哥，回头等好好回来，我再请你们俩口子吃饭。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安娜原本还想跟贺新拉扯几句，套套近乎。毕竟象她这种小经纪能跟公司一哥，还是电影公司老板的贺新能够说上话的机会不多。
但此时也只得跟着站起来，告辞的同时，还陪笑道：“贺董，那合同的事，你看……”
“哦，合同的事，回头我让我们公司的胡总跟你联系。”贺新道。
他理解小经纪这种迫切心理，笑了两声道：“放心吧，我跟汤汤是自己人，不会放你们鸽子的。”
安娜略显尴尬，忙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贺董，那我们就告辞，再见！”
……
“小维，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出了公司的门，安娜就跟汤维抱怨道。
说起来可怜，她们两个连车都没有，还得出门去打车。
“事情都谈完了，角色也拿到了，既然他们都没空吃饭，那我们还坐着干嘛？”汤维一脸理所当然道。
说着，拍拍自己略微还显得有些胖嘟嘟的脸蛋，道：“最近我总感觉我脸上的皮肤有点干，肯定是剧组的化妆品不好，我还想去美容院做做保养呢！”
看着自家艺人一副淡定的样子，熟知她性格的安娜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新皓传媒还在筹备一部电影啊吗，还是贺新亲自出演，听说里面的女主角都还定呢，你就不想……”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汤维朝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嘴里连声道：“好了，安姐，打住！新皓传媒自己投资的电影、新哥亲自出演、女主角没定，这不摆明了是给好好留着的嘛，我费那劲干嘛？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拿到了《双面胶》的女一号了，就别再得寸进尺了！”
“呃……”
安娜不由语塞，但她还是不服气的嘀咕一声道：“合同都签呢，万一有变故呢？”
“切！这你就不了解我新哥了，反正他答应我的事情，就从来没有食言过。说句老实话，就算没有合同，我也不会担心。”
第四百九十五章 谜底揭晓
每年的五月份大概是上海一年当中最舒服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偶尔一场小雨让空气很湿润。
贺新今天去剧组探班，收工后俩口子请黄海博、沙意、王超，贺新还特意把向来独来独往的孙丽一起拉上，去小南国搓了一顿海鲜大餐。
王超是空政的演员，他在这部戏里饰演冯敬尧的手下，算是一个重要的配角，上次贺新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进组。
他是中戏表演系80年代毕业的老前辈。曾在《武林外传》里客串过大师兄陆一鸣一角。不过观众最熟悉的还是他在《炊事班》里饰演的那个说天津话的连长。
李雪键老师因为身体不好，一般不参加应酬。至于小明哥，倒不是不给面子，他这人其实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但主要还是因为偶像嘛，他的经纪人保护的太好，一般不轻易抛头露面。
女朋友这段时间在上海拍戏，楚青依旧象助理一样陪在她身边。这倒让许晋那家伙重新又燃起了希望，只是可惜依旧没戏。
平时楚青就陪女朋友住在上海的新家，虽说新家房子大，还有专门的客房，但只要贺新一来，楚青特自觉的出去住酒店，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贺新光着膀子，就套了条大裤衩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女朋友靠在床头翻看着他这次带过来的《双面胶》的剧本。
“这本子倒是真不错。”
“后悔了吧？晚了，我让汤汤演了。”这货往床上一趟，满脸傲娇地哼道。
“切，我只是说本子不错，又没说我想演。神气什么呀，汤汤早就告诉我了。不过，你还别说，我发现汤汤跟这个丽娟的脾气性格还真挺象的。而且汤汤以前就吃过这种亏，一定能演好丽娟这个角色。”
“吃过亏？她吃过什么亏？”
“咦，你不知道吗，她那前男友就是个妈宝男，跟剧本里的亚平简直一模一样，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年就是因为他妈不同意他跟汤汤在一起，两个人才分手的。”
“是嘛！”
这个八卦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以前他只知道汤维跟她分手了，具体什么原因他没问过，汤维也从没主动提起过。他总以为就跟邓朝、黄小明那种情况差不多，喜新厌旧，见着好的，就把前任抛弃了。
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年轻不懂爱情，长大了成熟了，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其实嘛，都是渣男！
女朋友是真的被剧情感染到了，一脸郁闷道：“要是碰到这种极品婆婆想想真的是挺可怕的，你说丽娟一个好好的上海小姑娘，怎么就找一个东北老公？”
可能在上海待的时间长了，女朋友居然还有了代入感。
贺新一听就不乐意了，嚷嚷道：“喂喂，拜托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再说，你也不找了一个东北老公嘛！”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
说到一半，程好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男朋友父母祭天，.asxs.孤儿院的新贵，生怕男朋友误会，忙道：“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应该算是上海人。”
“好了，好了！没事，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贺新虽然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看到女朋友一脸诚惶诚恐的道歉，随之也就释然。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后世网上不是流传这一句话么，现代男朋友就是有房有车父母双亡。他大概就是属于这种最佳男友的标配。
其实也不用谴责什么，男人不是也老梦想能找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孝敬父母、相夫教子的理想老婆么？
但现实中很多时候，找个媳妇不气死爹娘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哎，你说这个作者写的这么生动，这么有生活，该不会是她的亲身经历吧？”情商很高的女朋友经过短暂的小尴尬之后，很自然的就岔开话题道。
“应该不会，人家和老公十几年前就移民新加坡了。”贺新摇摇头道。
他有些不耐烦，抬手抢走女朋友手里的剧本，随手扔到床头柜上。刚才他洗澡的时候，还特意刮了胡子，上次一别差不多小三个月了，憋得慌，讨论什么剧本呀？
正当他刚刚把女朋友搂进怀里，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都深更半夜了，谁啊？”
有心不想理会，但手机响个不停，这玩意太影响情绪了。
加上女朋友还在催他，“快点接呀！”
“靠！”
他骂骂咧咧的拿过手机一瞧，上面显示的是于东的名字。
于东不可能没事打个电话过来骚扰他，肯定是有正事。这时女朋友在旁边也看到了来电的号码，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快接啊，没准是于总那里有消息了。”
贺新这才想起来，半个月前出现的那则神秘的选角广告，搞的半个娱乐圈都不安生，自家女朋友也更是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问这事。
他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接通了电话。
“于总！”
“小贺，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于东还在电话里客气道。
“于总，您说。”贺新则顾不上客套，赶紧催促道。
都是过来人，大家都懂的。这个时段，听到电话里贺新急促的声音，电话那头那头的于东无声的笑了笑，不卖什么关子，直接道：“据可靠消息，这次选角是李桉的新电影。他的弟弟李刚今天下午已经到了京城。具体什么片子，暂时没有透露，据说好象是什么卧虎藏龙前传……”
于东还在电话里说，但是贺新一听到李桉这个名字，立马就想到那部著名的，也正是汤维的成名之作《色戒》！
他一下子愣住，上一世汤维在接拍《色戒》之前，只是一个可能连十八线都不如的小演员，但是现在她勉强也算得上是三四线，而且又刚刚接了自己的《双面胶》。
这一世，她还会走老路吗？
直到电话里传来于东的声音：“喂，小贺，你在听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哦，于总，我知道，谢谢啊！”
“谢什么，我跟你说啊，这还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得让弟妹去试试，说不定又是一个章紫怡！”于东笑呵呵道。
说着，马上又很知趣道：“行了，情况就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哦，再见！”
见他愣愣地放下手机，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程好赶紧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快说啊！”
“呃……”贺新不知道该如此启齿。
那可是《色戒》，让自家女朋友去试镜？疯了吧！
“你发什么愣啊，倒是什么情况……”
程好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她的手机这时居然也被响了起来。
“是花姐……”
程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刚说了一声，马上意识到什么，赶紧接通电话：“喂，花姐！”
她的脸色从凝重瞬间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强忍着激动“嗯，嗯”两声。刚放下电话，就忍不住吼道：“李桉要拍新片了，那导演是李桉！”
说着，一把抓住男朋友的肩膀，语气激烈地问道：“刚才于东来电话，是不是也是告诉你这个消息？”
看着女朋友一脸激动的模样，贺新突然有些好笑，逗她道：“你别激动啊，你都超年龄了，人家不要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报名，人家可是奥斯卡最佳导演！”
不得不说，现在李桉不是99年的李桉，尽管那时候的他已经二夺金熊，还曾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提名。
现在的李桉，几个月前刚刚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成为获得该奖项的首位亚洲人，哦不对，人家是美国人，应该说首位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亚裔美国人。
在这个普遍还没有足够自信的国人眼里，李桉绝对称得上了是华人之光。
关键是这年头不论是香港、湾湾、还是大陆的演员，做梦都想走出国门，去好莱坞一展身手。甚至到了国家层面上还制定了什么“冲奥”的战略。
虽然之前对这位神秘的国际级大导演都诸多猜测，但是谁也不敢想这位刚刚拿到奥斯卡奖的大牛会回国来拍华语片。毕竟人家拿到奥斯卡奖凭借的是一部纯正的美国片。
这样一想，女朋友的这种激动甚至疯癫的反应倒是在情理之中。
都说名和利是一剂绝佳的助兴药物，当天晚上贺新破天荒的来了一次大四喜，后面两次竟然还是被动的。也幸亏储存了将近三个月的弹药足够，要不然第二天早上他可能真的就起不来床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碰瓷
五月，整个华语娱乐圈一下子就沸腾了。
消息传的如此之快，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李桉人还未到京城，这边就已经确认了，那个神神秘秘的导演，正是刚摘下奥斯卡桂冠的“华人之光”李桉！
各种信息铺天盖地的传来，真真假假的扰得人眼晕，而这部新片，据说是卧虎藏龙前传。但也有不少人质疑，选角广告上明明说的是民国戏好伐。
但是这种开拍前为了保密，故弄玄虚的事情多的是。就连张一百这种的当初拍《好奇害死猫》的时候，不也胡诌了一个“茄子”的名字嘛？
内地、香港、湾湾三地，有点门道的经纪公司齐齐出手，那些大大小小的女明星同样跟打了鸡血一样，骚动难耐。
原因很简单，李桉无疑是目前华语电影圈咖位最高的导演，在拿过奥斯卡导演奖之后，他拍的任何片子都会是国际级的，能在这样的片子里演女主角，就是一步登天。这对于任何一个华人女演员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而湾湾作为李桉的老家，故旧亲朋一大堆，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后几天不断有消息传出，什么舒琪、大s等等各色人等被李桉看中，将出演新片女主角之类的。然后又有传言说李桉还看上了刘天仙。
在京城这边负责具体事务的李桉的弟弟李刚，真真顶着巨大的压力。今天饭局，明天酒会，后天高尔夫，拐弯抹角就那么点意思。
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装傻，含含糊糊的混过去，为此又得罪了不少人。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李桉的新片根本不是什么卧虎藏龙前传，跟之前选角广告上的民国戏吻合，就是改编自张爱玲五十年代的短篇小说《色戒》。
这部小说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抗日战争时期的上海为背景，讲述女大学生王佳芝利用美色接近汉奸易先生意图行刺，佳芝成功勾引易先生并准备下手时，却发现自己已动真情，于是通风报信让易先生逃过一劫，易先生却决定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故事。
只要稍懂一些近代史知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历史故事，只不过把名字换了而已。比如易先生就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汉奸，王佳芝的原型则是一名抗日女英雄。至于小说的内容，可能基于想象和杜撰的内容多一些吧？
不过有一点，小说除了充满悬疑、惊悚的风格，同时还有很多露骨的男女青色关系的描写。也就是说改编成电影，可能尺度会比较大。但是这个对于熟稔“为艺术献身”的女演员们来说，谁会在乎呢？
于此同时，不光是女演员，包括男主角易先生的人选也有各种小道消息传出。其中传播最广就是葛大爷是李桉的第一人选，毕竟葛大爷有戛纳影帝的光环，之前有在许安华导演的改编自张爱玲小说的《半生缘》中也有过精彩的表演。
而且这个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老演员带着一个新人，就是李桉当年走的《卧虎藏龙》中老牌影帝发哥带着当时还是新人的章紫怡的一贯组合路数。
也有消息传是李桉看中的其实是刘得华，因为当年《卧虎藏龙》在香港上映时，李桉曾经跟刘得华说过一句“欠华仔一部电影”之类的话。不过香港的媒体一直秉承他们以前的“爸爸”舰队街的光荣传统，擅长制造假新闻，可信度实在不高。
居然还有消息说男主角人选，李桉真正看中的，是内地的青年演员贺新。还真有媒体找上门来采访他。
贺新还真有点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很无奈道：“假的，我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这一方面的邀请。”
不过既然记者主动送上门来，他也趁机宣传一波公司目前正在筹拍的新片，道：“目前我也正在准备我的新电影，在档期上和李桉导演的新片有冲突，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就有消息传出，由美国focus公司投资的《色戒》将于今年九月开拍，拍摄地点将在香港、上海等地。确实跟打算十月份开机的《双驴记》有冲突。
要知道贺新之前参演的几部电影《无极》、《七剑》，包括主旋律的《云水谣》那可都是大片。
他此时露出口风说到自己的新电影计划，这位常见跑电影的记者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大新闻，顿时眼睛一亮，忙问道：“方便透露一下你的新电影吗？”
贺新故作神秘的一笑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国内首部魔幻现实主义的电影，讲述一个人与动物的故事。”
“那么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谁？”
“刁一男导演。他的处女作《制服》曾经获得过温哥华国际电影节的最高奖——龙虎奖。”
“那女主角呢？”
“呃，目前人选还没有确定。不过这次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启发，或许我们也可以进行一次选角活动。”贺新笑眯眯道。
“有哪些具体的选角要求呢？是不是也像李桉导演那样，需要找19—23岁，身高1.64—1.68米，魔鬼身材，聪慧过人，气质高贵古典呢？”
记者一边问，一边还猥琐的做了一个李辰式的托胸姿势。
“不不不，戏的类型不同，对女主角的要求也自然不同。具体的刁导那里可能有个明确的标准。就我个人而言，应该是淳朴、清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哦，还有就是年龄不能太大，大概就这条可能跟李桉导演的选角要求19—23岁差不多。”
记者拿着小本一一记下，感觉问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比较犀利地问道：“你刚才说在档期上和李桉导演的新片有冲突，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李桉导演向你发出邀请的话，你也有可能会为了现在这部新片而拒绝李桉导演。”
咦，这不是后世很常见的那种碰瓷炒作的骚操作嘛？
贺新故作一脸为难道：“你这个理解不恰当，也不符合实际。首先我再重申一下，我没有接到过这方面的任何邀请，根本谈不上选择这个问题。其次，作为演员来说，面对李桉导演这种奥斯卡级别，我想没有哪个演员会有勇气说出拒绝两个字，我想就算是好莱坞的大咖也不例外。最后我想说明的是，目前我和刁一男导演正在筹拍的这部国内首部魔幻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才是我目前实实在在的工作。”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面临这个选择时，你会怎么选择？”记者循循善诱道。
贺新不是菜鸟，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中的陷阱，如果他这时回答我选择《双驴记》，那么第二天肯定就会出现《贺新拒绝李桉》或者《贺新不care李桉》这类博人眼球、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
“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啊！”
贺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貌似纯良的记者。
这位记者神情略微有点尴尬，刚刚想揭过这个话题，却见贺新双手一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选择的，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现在既然已经接了《双驴记》这部戏，在档期有冲突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再去接别的戏。做人总得有点契约精神，你说是不是？”
记者闻言顿时大喜，忙道：“你的意思就说你会拒绝李桉导演。”
“喂喂，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小心我告你诽谤哟！”
贺新抬手点了点这位记者，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的问题是假设，没有实际意义。或许你想博人眼球说什么贺新自大，拒绝李桉导演之类。我想跟你说的是一个演员的契约精神，我已经接了现在这部刁一男导演的《双驴记》了，总不能看到更大牌的导演毁约去接另一部戏吧，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宁皓导演的《疯狂的石头》马上就要在六月三十日上映了，作为出品方和片中演员，我下一阶段也将投入到影片的宣传工作中。目前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最后，贺新还不忘为《疯狂的石头》打call道：“宁皓导演的这部新作，我想一定会给观众带来惊喜和全新的体验，也希望媒体朋友们也多多予以关注和支持。”
……
“小贺，我跟你说什么好哟！这个节骨眼上你瞎说什么呀？”
苦口婆心的经纪人红姐。
“你疯了，你这样会得罪李桉的，你知不知道？”
女朋友兴师问罪的电话。
她还心心念念想着试镜呢，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自家男朋友很具有争议性的采访报道，她岂能不光火？
贺新只得在电话里唯唯诺诺一番，放下电话便依旧一副没事人一样。
此时正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小豆丁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事实证明，记者大部分都是没有节操的吧！我说你这个心直口快的毛病也确实要改改，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你瞧瞧人家葛大爷的回应，那才叫情商呢！”
小豆丁说着，把笔记本电脑掉个个，推到他面前。
某知名门户网站娱乐版块，除了头条上一个硕大的标题《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李桉也不行——贺新如是说》
下面还有葛大爷接受记者的回应：我从未接到过这个片子的邀请，再说这部小说的主角是女人，之前的报道都是谣传。
但紧接着，葛大爷的话锋一转：当然如果能有机会出演李桉导演的作品，我还是非常荣幸的。
相比之下，葛大爷的回应充分显示他一贯睿智、低调、不失逼格且鸡贼的作风。
小豆丁接着又笑道：“不过我不觉得你昨天的言论冒失，你看关于你的报道把葛大爷都挤下来了，重点是还宣传了《石头》和咱们之后的新片计划，效果非常好。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一上午都接到了好几个来询问有关《双驴记》女主角的电话。”
贺新没好脸色看着她道：“你的意思就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咯？”
“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说牺牲你一个。你现在的这种言论其实对提升你自己的知名度也是有帮助的，至少李桉看到这篇报道，一定能够记住你的名字。然后再一看你以往的作品，说不定以后他真的会找你合作诶！”
第四百九十七章 众生相
李桉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之后，国内的某些媒体都快把他吹成神了。这次他回归拍摄华语片，在一片谄媚声中，贺新的言论就显得格外另类。
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媒体上门来采访，贺新懒得应付，小豆丁便成了他的新闻发言人。其实也没啥新意，话里话外就是这么几句，还借机狠狠地宣传了一把。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由宁皓执导，贺新全面转型的《疯狂的石头》将在六月三十日上映，然后就是他将和温哥华国际电影节龙虎奖获得者、新锐第六代导演刁一男一起合作，即将要开拍的国内首部魔幻现实主义电影《双驴记》。
碰瓷炒作的目的是达到了，但贺新因为不合时宜的言论同时也遭到很多批评。大多数都是说他狂妄，不尊重前辈大导演等等。
还有某些专家撰文历数李桉的荣誉，言下之意就是人家堂堂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华人之光”，难能容得仅仅只有一个金马影帝才堪堪拿得出手的小儿犬吠。
人家李桉一美国人拿到了本国的最佳导演奖，这跟国内导演拿到金鸡奖最佳导演奖，似乎并没有多大区别。但社会上总会有些极度不自信的自嗨族，各种叫嚣。
对此贺新一概不予理会。在他的记忆里李桉始终是个美国导演，而且《色戒》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华语电影作品。所以你李桉就算再牛逼，老子不care。
相比国内的自嗨族们拼命为李桉摇旗呐喊，各种打抱不平。李桉本人倒是没有任何回应，也许在他看来以他目前的身份，没有必要跟一个他并不放在眼里的小演员计较。
没错，就算贺新是金马影帝，但在人家奥斯卡最佳导演级别的大导演眼中，他贺新就是一小演员。
他在湾湾接受访问的时候依旧对关于女主角王佳芝这个人选问题大谈特谈。比如对目前岛内正当红的大s表示了好感，认为大s在湾湾女孩中属于比较正点的。
再有被问到舒琪、章紫怡、周讯等热门人选的时候，李桉则表示由于跟她们都很熟，所以属于自己“装在口袋”里的演员，如果这次选角找不到满意的，只能翻开自己的口袋了。
完了，还不忘讨好一下岛内媒体，说什么自己就是湾湾人，看湾湾女生比较顺眼，因此这部片子的机会希望能够留给湾湾的女孩云云。
至于男主角的人选问题，他依旧闪烁其词，表示自己会根据女主角的特点来决定男主角的人选。
其实，李桉本人，包括他身后的美国投资商心里很清楚，他这次拍的这部《色戒》，最大的市场就在整个大中华区。所以他才要大造声势。
至于前面的神秘嘛，只不过是个噱头罢了，越神秘的事情往往更加引人关注。就象现在内地、香港、湾湾都在争相报道，就足以说明策略已经成功了。
之所以要大张旗鼓的选角，除了造势，他真的是想找一个他心目中的“王佳芝”，就象当年他找到她心目中的“玉娇龙”章紫怡一样。
一开始，他很看好刘天仙。刘天仙年轻、漂亮、高挑、身材完美，然后也够红，几乎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王佳芝”。
只是刘天仙在面对三场大尺度床戏的时候，很犹豫：“我怕自己把握不好那些片段，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替身……”
他只得失望而归。
对于女主角的人选，李桉自己也说不好，除了选角广告上的要求之外，他对他弟弟李刚和助手吴慧珊的描述是：“我想在她身上找到那个特殊的年代，那个特别的长相和特别的感觉……”
感觉这个东西是最难办的，他要找到一个觉得《色戒》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演员，只能是大海捞针。
而至于男主角，外界猜测的葛尤、刘得华、张振，乃至那位出言不逊的小演员，统统都不是。
他本身就不喜欢大陆男演员，本能的排斥。而且从筹备之初就一早选定了男主角，就是梁朝韦，戏好、安静、易推倒……
之所以迟迟不回应，目的刚好跟贺新的碰瓷一致，大家都是为了炒作。
所以说，在炒作这件事情上，本质都是一样，区别就在于操作方法上的不同而已。
……
随着李桉在湾湾的选角开始，选角的条件也正是曝光。
要演《色戒》，两个条件必须同时满足，一是要够美，二是愿意脱。
消息传到内地，依旧有很多女演员想通过各种方式谋求试镜的机会。当然也有犹豫的，比如程好。
“你说如果我去试镜，万一要是真的被选中了怎么办？”
“呃……”
贺新一时语塞，因为他对《色戒》的印象太深刻了。上辈子他可不是在影院看的删节版，而是买的港版无删节的高清盗版碟。
他沉默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的女朋友道：“作为观众和同行，我会你起立鼓掌。但是作为男朋友，我不能接受！”
“切，我就知道！”女朋友在电话中哼道。
尽管她很想说你还演过《蓝宇》呢，但是现实中男女还是有别的，而且现在是2006年，不是2016年，社会上对“脱”这种事的接受能力还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开放包容的程度。
女朋友又在电话里抱怨了两句之后，撒娇道：“让我去试试总行吧，选不上也正好死心。”
“万一选上了呢？”
尽管汤维版的王佳芝在他的记忆中印象格外深刻，但是现在汤维已经接了《双面胶》这部戏，两部戏的档期有冲突，在他看来汤维应该不会再去掺和选角这件事情。
那么接下来可能就会有各种的不确定性，他实在没有把握认为女朋友不会被李桉看中。尽管在他心目中自家女朋友这么精明，一点都不象《色戒》里那个傻乎乎的王佳芝。
不过想想，他还不得不佩服李桉的眼光。也许是源自于原版的印象过于深刻，但自从他看过《色戒》的小说之后，恍然发现如果有一个叫“王佳芝”的话，那么她长的就该是汤维这个样子。
贺新此时的语气很冲，大有“万一选上了，那么戏和我之间只能选其一”的架势。
可惜女朋友的口气被他更冲。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试试，不然我会后悔终生的。”
说完电话就挂了。
贺新拿着响着忙音的手机愣了半天，终究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你疯啦？那可是李桉啊！奥斯卡最佳导演！”安娜冲着汤维吼道。
下一刻她突然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去，同时又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道：“你跟别人都不同，你是赖生串导演亲自向李桉推荐的，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别忘了，赖导跟李桉那是多年的好友，你的机会很大的。成了，你就是下一个章紫怡啊，姐姐！”
可汤维却一脸纠结道：“可我已经接了新哥的《双面胶》了，这档期是有冲突的，这万一要是……”
“万一要是什么呀？你要是真的被李桉导演选中，你难道还稀罕这种小制作的电视剧？”安娜一脸不屑道。
“不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嘛？”
“签什么签呀？”
安娜哼了一声，便一脸得意道：“原本是早签了，但是自从传出李桉要选角这事之后，我就留了心眼，这合同我一直压着呢。咱们先试镜，要是不成，咱再签这个电视剧的合同。但万一要是成了，那就对不起了。反正合同都没签，咱们也不用负担什么责任……”
“这不行！”
安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汤维打断，就见她小脸绷的紧紧的，一脸严肃道：“我和新哥是朋友，他这么照顾我，我怎么能坑他呢？”
“哎呦，我的姐姐哟！这怎么说是坑呢？咱们这只不过是策略而已，你想想，咱们不过是把合同先压压，不成的话，什么事没发生。就算成了，现在到开机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们重新再找个演员。到时候咱们呢，好好跟新皓公司道个歉，把事情说清楚。就象你说的，贺新是你的朋友，一向都很照顾你，现在你有了更好的机会，他肯定会理解你的。”安娜苦口婆心道。
“不行，就算新哥能够理解，可我也不能这么做，这样太不地道了。”汤维摇摇头，依旧不同意。
安娜见她油盐不进，顿时也火了，道：“姐姐！我都叫你姐姐了！我说你都想什么呢？敢情我刚才都白说了？那可是李桉！他拍的都是国际大片！你还以为是一般的电视剧啊？万一成了，你就是国际大明星，你懂不懂？
还有，你都二十七岁了，你知不知道？女人二十七岁在这个圈子里是个什么概念？赵微在这个年纪已经凭借《还珠格格》成名五年了，章紫怡已经演完《卧虎藏龙》七年了。四大花旦中就算出名最晚的周迅，但人家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拍过了《大明宫词》了！”
连张爱玲都说成名要趁早！姐姐，你现在只剩下这趟末班车了，现在就看能不能赶上这趟车。赶上了，你就是下一个章紫怡，甚至比章紫怡要更加出彩；要是赶不上，我看你也就这样了。你自己想想，你甘不甘心？”
安娜的这一番泣血之言终于让汤维动容了。
没错，她从中戏毕业，除了在前年年参选环球小姐选美大赛中得了个第五名，在数字电影百花奖中获了个“优秀女演员”称号，今年刚刚凭借《武林外传》小火了一把之外，这些年拍的都是些不起波澜的电视剧。
一不小心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
想要红，还要大红，象她这种既没有后台，长相又普通（她一直以为自己长的很普通）的小演员，没有点奇遇压根就没戏。
眼下难得上学时合作过话剧《如梦似梦》的赖生串导演还记得自己，居然还帮忙主动向大导演李桉推荐了自己，正如安娜刚才说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也许这就是奇遇！也许就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自己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渐渐的，汤维的神情从迷茫终于变得坚定起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或喜或悲
今年的戛纳电影节可能是中国元素最多的一届，评委会主席是香港导演墨镜王，内地影星章紫怡是评委之一。而电影节的官方海报则是墨镜王的代表作——《花样年华》。
另外还有国师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裤子的《夜宴》、香港电影《龙虎门》都云集戛纳宣传、展映。
汪超的《江城》入围一种注目单元，侯永的《茉莉花开》入围展映单元。
而拍摄周期长达近两年，后期制作一年多，耗时长达三年多，审查屡次碰壁的楼烨的《怡和园》作为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及亚洲电影终于也在本届影展上亮相。
楼烨以前是“地下导演”，好不容易在拍了《紫蝴蝶》之后转为官方认可的体制内导演，但这次却再次恢复了“地下导演”的身份，以私人名义带着拷贝来参展。
对于楼烨这个人，虽说沉默寡言，但就贺新合作下来的感受，应该是演员喜欢，也是最希望能够合作的导演。
比如演员如果有自己的想法，他很愿意接受，同时总是能让演员尽情的发挥最好的一面，从不吝惜胶片和时间。
当然这里说的演员，是那种喜欢表演的，真正的演员。
楼烨不同于姜闻，需要演员一刻不停地适应他的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也不同于陈大导，要求演员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不能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但是呢，回到楼烨本人身上，也许是性格使然，使得他很执拗，只要是心中的想法，总会千方百计去实现。同时也有可能是过于投入，每每在拍摄的时候，经常会忘记审查这件事情。以至于最后手忙脚乱。
他的《周末情人》在审查和修改之间，整整耗了两年才上映；《苏州河》彻底沦为地下电影；《紫蝴蝶》虽然成功，但也是经过多次修改，变的支离破碎。
而现在的这部《怡和园》更是出圈到了有关部门拒绝审查、没法审查的程度，除了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也不给任何意见。
哪怕楼烨公开表示，如果有关部门能再审他的片子，他可以删掉任何他们让他删掉的内容，但是不行。
这不是尺度大的问题，而是踩雷了。
按照我国的《电影管理条例》，没有通过审查的片子是不能出国参加任何影展的。
《怡和园》入围了本届戛纳影展的主竞赛单元。提名一经公布，王晓帅就对楼烨的遭遇帮忙在媒体上呼吁：“因为技术问题没有通过，我觉得非常遗憾，难得这部片子遇上这么好的机会。”
同时他也表示这是考验中国电影人和电影主管部门智慧的时候，既涉及到电影创作人员在体制里面应该怎么去做，也涉及到目前的体制应该怎么去应对这种事情。
归根到底就是希望有关部门能够网开一面。
但是他的底子也不干净，根本没卵用。
也有妒忌说风凉话的，比如陆串在接受采访时就表示：作为一个导演肯定要遵循游戏规则，因为任何一个导演的最终目标都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要和观众见面。
贺新此时正在网上看一篇前方记者发回来的楼烨的专访，字里行间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楼烨的快乐和痛苦。
快乐源自于自己的作品在戛纳放映了两场，他和同样为这部戏付出极大牺牲的郭小东和郝雷一起亮相了记者见面会；痛苦的是，因为违规参赛，《怡和园》极有可能被禁。
而且不善言辞的楼烨这次把姿态摆的很低，不停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大概是希望通过媒体想国内有关部门传递一个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信号，希望有关部门能够网开一面。
其实楼烨现在面对的局面，贺新之前和王晓帅两人都有预见性。王晓帅是看过《怡和园》的初剪版，用他的话来说，楼烨这次踩了一个不亚于当年壮壮《蓝风筝》这样的大雷，肯定会被禁。
而楼烨这次之所以冒这么大风险，明知我国《电影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不允许未审查片出国参展参赛，可还是以个人名义带着《怡和园》拷贝前往戛纳，说穿了还是资本在作祟。
《怡和园》投资高达两千多万，在国产文艺片中是大投入，而文艺片在国内票房历来惨淡，如果要收回投资，必须得向海外发行拷贝才行。之前《怡和园》卖出了日本和法国的版权发行，只要电影能如期在戛纳亮相，海外的版权收入就可以收回整部片子的投资。
因此，楼烨只能是孤注一掷，为了不亏本，他也不得不赌上自己的导演前程，到戛纳博一把了。
说到楼烨《怡和园》的大投入，王晓帅当时表情一副酸溜溜的。他们两人都能称得上是国内所谓第六代导演的领军人物，论国际上拿到的奖项，王晓帅甚至还要超过楼烨。
但是凭什么沉默寡言的楼烨总能拿到大投资，《紫蝴地》的三千万，《怡和园》的两千万；而到他王晓帅这儿，每次只能拍拍几百万的小制作，还经常为了钱的是弄的焦头烂额。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王晓帅的作品大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个人的痕迹太重，私货满满；而楼烨的作品则明显要更加国际化，更加艺术。
与此同时，楼烨的违规在戛纳影展上也成为了焦点。国外的某些敌对势力纷纷在媒体上带节奏。
比如《好莱坞报道》刊文称：在没通过审批的情况下，楼烨冒险在戛纳放映这部影片，他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亚洲传媒》则点评称，中国电影审查制度太苛刻。
……
此时，看着网上有关楼这次违规参赛的各种评论，贺新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次楼烨可是真的要有麻烦了。
这段时间网上娱乐新闻最热闹的除了戛纳电影节的各种消息，还有就是针对李桉前几天低调入京，入驻一家艺术学校，开始选角的各种消息。
最靠谱的据说舒琪、周讯、张婧初等人都曾试镜，但结果都全部铩羽而归。可能是鉴于之前的选角条件太过苛刻，李桉不得不放宽了年龄的限制。
同时也有传言说此时正在戛纳当评委的章紫怡是李桉心目中“王佳芝”的最佳人选。给出的理由是章紫怡红，本人青春貌美，身材极好，穿旗袍也很漂亮，在墨镜王的《2046》里就可见一斑。最关键的是她的演技极好，在国内新生代女演员当中绝对是首屈一指。再者，章紫怡之前就和李桉合作过，有天然的优势。
这种报道看上去说的头头是道，但其实如果正如这些记者分析的那样，恐怕人人都是李桉了。
贺新之所以一直认为如果有一个叫“王佳芝”的人，那么一定会是汤维那样的，原因就在于象王佳芝这种为爱糊里糊涂送命的傻女人，就是汤维这种傻大妞。而绝对不会长成象章紫怡这种聪明理智、满脸都是野心和精明的女人。包括之前岛内媒体传的神乎其神的大s也是同样如此。
他相信象李桉这种大导演一定不会看走眼的。所以他对自家女朋友心心热热去试镜之类的，别看他当时话说的挺硬，其实内心并不怎么担心，她们都是同一类女人。
他一边发散性的思维，一边浏览着娱乐版块上关于戛纳电影节的各种花边新闻，看着一长串的夺人眼球的新闻标题。
比如“戛纳电影节出位女星，透明渔网装引遐想。”
“章紫怡艳压群芳，王佳卫愣装黑超。”
“冯晓刚戛纳设豪门‘夜宴’，《龙虎门》卖片开门红。”
点开标题，一张张照片，章紫怡红裙靓丽，裤子人模狗样，倒是那位穿着透明渔网装的不知名的大洋马看着挺养眼的，若隐若现，果然令人遐想。
这时小豆丁敲门进来，他赶紧关掉屏幕上的比较火爆的页面，正襟危坐，一副老板的派头。
“老板，这是程导传真过来的攒组计划和流程。”小豆丁递过来一叠打印纸。
初次执掌导筒的程强一点都不象刁一男，刁一男那家伙自从敲定合同，拿了启动资金之后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倒是程强可能是出于老师的严谨，所有准备工作都很有计划，同时也不忘跟公司时时刻刻通气。
贺新一边翻看着流程，一边随口问道：“演员方面都敲定了吧？”
“嗯，李民启老师，上海话剧中心的汪华英老师那边都敲定了。就是潘红老师那边，她看了剧本之后觉得有侮辱上海人的嫌疑，所以就一直很犹豫。不过程导说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潘红老师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飞到上海亲自上门向潘红解释。”
贺新点点头，关照道：“片酬方面别太斤斤计较了。”
这两年片酬涨的很快，原先演员的片酬可能只占到总成本的20%—30%，如今差不多都要占到一半了。
比如眼下的当红辣子鸡李又斌老师，当初接拍《亮剑》的时候片酬一集仅仅一万出头，现在据说对外报价已经达到了每集十万。
虽说这年头的演员都是比较有节操的，还没有听说过什么数字小姐之类的，象潘红老师这种老戏骨更是很有敬业精神，但很多时候还是需要钱来说话的。
套用后世马爸爸的一句话：“钱没给到位，心里委屈了。”
演员接戏除了档期这种客观因素，主观上更多还是“钱没有到位”的缘故。
要不然后世颜王这种特爱装逼、装艺术家的人，也不会颠颠的跑去出演《战国》。
颜王还好，至少他还认。最讨厌的那种明明拿了钱，事后还要戏别人的不是，强行洗白。
贺新心里有数，《双面胶》也许不会象《武林外传》那么暴利，但赚钱是肯定的，所以他也不在乎眼么前的这些三瓜俩枣。
“知道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小豆丁撇撇嘴应道。
“哦对了，汤维的片酬多少啊？”他又随口问了一句。
“一万五！她原来的市场价也就一万出头，不过这次是女一号，所以我们主动加大了一万五……”
说着，小豆丁不由皱了皱眉头道：“不过对方好像对这个价格有些不满意。”
“怎么可能？”
贺新摆了摆手，沉吟道：“汤汤不会是那种死要钱的人，该不会是那个安娜出什么幺蛾子吧？”
自从当初他从李雪那里打听过这个安娜的为人之后，对汤维现在这个执行经纪人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
小豆丁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合同都拿过去小半个月了，不见有回应，公司的人联系过那位安娜，就是今天推明天，这周推下周，含含糊糊的。”
“可能人家一时事忙吧！”
贺新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来他信任汤维；二来自己好歹也是海闰千艺的一哥，根本不在乎一个小经纪人起什么幺蛾子。
小豆丁眉头一挑道：“那这事麻烦老板你跟进一下，反正你们哥哥妹妹的好说话。”
“行吧。”
小豆丁出门后，贺新想了想，拿起电话直接给汤维拨了一个过去。
结果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这家伙忙什么呢？”
他嘴里嘀咕了一声，又从桌上的一打名片里找出上次安娜给的名片，照着上面的手机号又打了一个。
这回都是马上就接通了。
“贺董，您好！”
“哦，那啥，小安啊，汤汤合同的事你们这儿没问题吧？”他直接开门见山道。
“没问题！没问题！”电话那头的安娜忙不迭道。
“嗯，没问题就好。”
既然没有问题，他倒不好意思再催合同的事，随口又问：“哦对了，汤汤最近在忙什么呢？刚才打她电话都没接。”
“也没忙什么事情呀。贺董您找小维有事吗？方便的话，回头我帮您转达一下。要不然，我找找她，让她给您回个电话。”安娜在电话里客气道。
“哦，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那……就这么着吧，再见！”
“贺董，再见！”
电话那头，安娜刚刚挂断电话，就见坐在对面的汤维一脸紧张道：“新哥，说什么了？”
安娜却淡定道：“没事，就是问问合同的事。我估计是他们公司底下人向他汇报了，就打个电话过来问一声。”
“吓死我了，我现在都不敢接他电话了。”汤维一脸心有余悸又内疚道。
“没事，我刚才电话里跟他说了，合同没问题，他也没催。”安娜安慰道。
汤维已经偷偷面试过一次了，可能因为有赖生串导演介绍，李桉对她的态度很好，聊了聊，还给了她小半页的台词，当场就试了试戏。完了还主动要了联系方式。
她当时特别紧张，出来跟安娜一说，安娜却非常兴奋，感觉有戏。如今她们正在紧张地等待那边回应，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她们此刻等待的也许就是她们的人生转折点。
第四百九十九章 祝你好运
自从那天两人在电话里相互呛声之后，两人虽然依旧每天晚上通个电话，但更多的像是例行公事，却不约而同回避了试镜这个话题。
《新上海滩》这段时间正在抢档期，拍摄比较紧张，就连小明哥都留在剧组没有跟随《夜宴》剧组一起去戛纳出风头。
不过据沙意透露的消息，据说是小明哥的团队认为相比《夜宴》中的其他几位主演章紫怡、周讯、吴念祖，小明哥到戛纳只能是路人甲，比较尴尬，有点得不偿失。
……
三里屯，日料馆。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
蒋琴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不小心被芥末呛的龇牙咧嘴的贺新笑眯眯道。
这货赶紧灌了半杯冰水总算缓过来，挑了挑眉毛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形象？”
“你说呢？胆小鬼！”蒋琴琴嘴巴瞥了一下，哼道。
三十出头的蒋琴琴，反倒是最具女人魅力的时候。就如某本书里描写的那样：“女孩子和女人，青涩和成熟，清纯和性感，模糊混淆的搅在一起。”
尤其是刚才娇嗔时的风情，勾的贺新那颗老男人的心一颤一颤。
他发觉自己似乎在蒋大美女面前越发的没有抵抗力了，赶紧把杯子里剩下一半的冰水也喝了，好平缓一下从下腹部升腾起来的那股子火气。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蒋琴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甩甩披肩的那头长发，上翘的嘴角流露一丝得意之色。
“难道你就不担心跟我传绯闻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外面都知道我的新电影还缺个女主角。就算被记者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货胆气一壮道。
蒋琴琴一听，忙问道：“就是媒体上说的那部……呃，什么驴的新电影？”
“是《双驴记》！”贺新加重语气道。
“哦，《双驴记》，听说还是国内首部魔幻现实主义题材的，讲什么呀？”蒋琴琴好奇道。
“讲的是荒唐年代，两只驴和一个人的故事……”
贺新把故事梗概简单的跟蒋琴琴描述了一遍。
托他之前炒作的福，据说《双驴记》已经被国内最权威的小说杂志《收获》收录，将要发表在2006年第三期。为此作者汪松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表示了感谢。
所以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真有意思，感觉象神话故事一样。哎，你说我演彩凤怎么样？”
“呃，不合适，你年纪有点……”
他说到一半，突然警醒，尴尬地朝蒋琴琴笑了笑。
女人对自己的年龄总是特别敏感，尤其像蒋琴琴这种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危机感特别重。
“切，不就是嫌我年纪大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看上去比较成熟，跟角色不搭……”
“你瞧，还不是一个意思，哼！”
“呃……”
大概这就叫越描越黑，贺新只得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来来来，喝一个。”蒋琴琴见状，又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道。
“好，干杯！”
这货忙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很爽快的干了一杯。
“咳咳！”
喝的有点急，一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蒋琴琴赶紧帮夹了一个章鱼烧递到他嘴边，关切道：“压一压，缓缓。喝这么急干嘛？”
贺新此时也顾不得避讳，连忙一口吃到嘴里，筷子上沾了不少汤汁，这货居然下意识的含着筷子抿了一下。
完了才发觉不对头，不由老脸一红，刚想张嘴解释。却看到人家蒋大美女却一脸淡定的夹了一片北极贝，蘸了蘸佐料，轻启樱唇，送入自己的嘴巴，貌似也嘬了一下筷子。
蒋琴琴一抬头就看见贺新长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神情讶然道：“你看着我干嘛，吃啊！”
“哦！”
贺新应了一声，忙低头夹菜紧吃。
只是在他低头的时候，蒋琴琴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虽说两人在合作《乔家大院》的时候没少拍吻戏，有时候过于投入甚至还都伸过舌头拉过丝。但似乎都没有刚才抿筷子来得刺激。蒋大美女都有些感觉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如小鹿乱撞一般。
贺新只当蒋琴琴没有发觉自己抿筷子的动作，于是便也装作没事人一般，跟之前一样说说笑笑。
好在两人都是好演员，似乎谁都没有看出对方的破绽。一顿饭如老友相会一般，其乐融融。
吃过饭之后，贺新送她回家。作为老牌玉女，蒋大美女绝对称得上是富婆，不但市里有公寓，郊外还有大别墅。想想上辈子煎饼叔抱得美人归，绝对是人财两得啊。
蒋琴琴平时就住在市里的公寓，其实两家相隔不远，一个在东二环边上，另一个则靠着东三环。
贺新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怕一不留神又要被狗仔拍到，没敢下车，只是隔着车窗跟对方挥手道别。
……
六月七日上午，贺新跟往常一样到公司报到。今天他的日程比平时忙了很多，上午十点钟约好了接受渣浪娱乐的专访，下午还要和宁皓、黄博、刘华、张奕、岳晓军一起参加京城卫视的一档访谈节目。
《疯狂的石头》的宣传虽然早在五月份就已经开始启动，但到了六月份已经到了冲刺的阶段。京城的地铁站、公交车站、通道口几乎都能看到《石头》的海报。
他刚到办公室，还未来得及泡茶呢，就见小豆丁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一进门就一脸不善地问道：“老板，让你跟进汤维合同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跟进的？”
贺新看到小豆丁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道：“跟进了呀，那天你走之后我就跟汤维的那个经纪人小安打了电话，她当时跟我说的好好的，没问题呀！怎么，合同还没拿过来吗？要不然我再打个电话催一下？”
“催一下？哼，不必了！老板，你那个好妹妹这次把我们都耍了！”小豆丁哼道。
“怎么回事？”贺新一头雾水。
“你那好妹妹人家攀高枝了，刚刚那个安娜打电话过来说你那好妹妹不能出演《双面胶》了，实在对不起，反正道歉的话说了一大堆，还让我转达对你的歉意。”
“攀高枝了，什么意思？”贺新心里一动，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瞧你这副样子，肯定还不知道今天早上的大新闻吧，你那好妹妹汤维已经成了奥斯卡大导演李桉新电影的女主角了！”小豆丁一脸嘲讽道。
果然历史车轮是很难改变的。
贺新不禁摇了摇头，可能也是他这段时间的注意力都在《石头》的宣传方面，没有注意到那天他没有打通汤维的电话，然后又跟安娜通了个电影之后，汤维居然没有任何音讯，这个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按照汤维的脾气，如果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肯定会第一时间拨过来。而且既然他已经跟安娜说了合同的事，那个小经纪肯定会明白他的潜台词，第一时间就会把合同送过来。
可惜他都忽略了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
“咦，老板，这么大的事情，你好象一点儿都不惊讶嘛？”小豆丁奇怪道。
“哦，你这个新闻从哪儿知道的？”贺新一屁股坐到宽大的老板椅上，闷声问道。
“网上呗！李桉今天一早离开上海返回台北的时候在机场公布的。啧啧，说起来你那个好妹妹还真是幸运儿，听说章紫怡为了得到这个角色，从戛纳回来直接就奔李桉那儿去了。没想到你那个好妹妹表面上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其实也是精明人。”
“她一点儿都不精明，本来就是傻乎乎的，要不然李桉也不会看上她。”贺新靠在椅背上嘴里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李桉怎么会看上她的？”小豆丁没听清。
贺新也懒得跟她解释，跟赶苍蝇似的挥手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豆丁对自家老板的态度很不满意，本想再刺他几句，但看看贺新一副落寞的样子，撇了撇嘴，只丢下一句：“反正这事我不管了，还有十点钟记者就要来了，你自己准备一下。”
然后扭着小屁股就走了。
贺新的心情很复杂，他对刚才从小豆丁嘴里说出的这个大新闻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因为原版的《色戒》就是汤维演的。只是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不被人信任的感觉。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汤维打个电话，但刚刚按了两个键便迟疑了。这时电话打过去说什么，怎么说呢？
他最终叹了口气，合上手机，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渣浪娱乐的头版头条就是这个新鲜出炉大新闻——《祝无双锁定“按女郎”》。
一张醒目的《武林外传》中汤维的剧照。
还别说，汤维的这张脸真的是很符合张爱玲原著小说中描述的“六角脸。”
这种脸既不是瓜子脸，又不是鹅蛋脸，可以说是中国特有的符合古典女性美的一种脸型。两颊差不多就是两条平行线，到了下巴处突然转折，形成一个尖角这种的。
照片下面就是李桉在接受渣浪记者采访的内容。
问：您为何要选择汤维呢？听说您也考虑过舒琪、大s、刘天仙等这些知名演员。
李桉：对，都见过，外形很好，观众都认识会有好处，但拍电影还是要看缘分，能carry这个电影，所以我也需要有一种感觉，这个故事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其实跟她们有没有名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问：汤维凭什么打动你？
李桉：当我一看到她，就是觉得这个故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本身的素质也有可能塑造一个古典作品。我选汤维最主要还是一种缘分、一种直觉，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跟王佳芝很象。
……
贺新没有再看下去，显然李桉说的这些跟他看了原著小说之后的很多观感都差不多。当然除了他上辈子看过《色戒》的固有印象的影响之外，对于人物的理解，很多时候都是共通的。
但是他依旧觉得很别扭。没办法，《色戒》在后世已经变成了一部性教育片，即便对电影无感的路人们，也忍不住去观摩一下回形针的姿势。
回忆一下，印象中汤维靠《色戒》一战成名，毕竟李桉这个奥斯卡级别的大导演不是盖的。之后却被封杀两年，但正是有了这些经历，才磨练出那个从容大气的国际汤。
要不然贺新也不可能认识她，即使重生来到中戏校园，可能当面经过，也会把她当成无数路人甲中的一位而已。
既然她已经通过了试镜，自然明白她将要付出什么，电影里三场大尺度戏，她要****，变换不同姿势，毫无遮挡。
重要的是，为艺术而脱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将来电影上映的时候，没人在看船戏前先想想她为何而脱，媒体与观众的大部分目光，都在看她果到了什么地步。
贺新此时已经在网上看到了章紫怡、范小胖、张婧初等人在得知最终人选之后，第一时间发出的通稿，虽然文字各自不同，但意思只有一个，说是自己因为尺度太大不愿意拍。
贺新突然感到很好笑，这些人除了掩盖自己落选的尴尬，还真真是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骚。
“hello moto……”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来瞄了一眼，上面显示“汤汤”。
他不想接，他对汤维瞒着自己，不被人信任的这种感觉很受伤。
手机响了足足一分钟左右，停了几秒钟，紧接着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汤汤”。
执着的电子音的旋律让他很心烦，终于拿起来接通。
“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传来汤维弱弱的声响：“新哥，对不起……”
贺新真的想嘲讽她几句，但话刚到了嘴边，便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道：“你都想好了？”
“嗯，想好了。”汤维的声音显得很坚定。
紧跟着，她又急切道：“新哥，我……”
“行了，啥也不用说了，我现在只能跟你说，祝你好运！”
第五百章 《石头》上映
贺新事后才得知汤维并不是那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幸运儿，她是李桉的好友赖生串向李桉推荐的。
对于赖生串，贺新并不陌生，当年曾经作为客座教授在中戏工作过一段时间，还排过一场他本人创作的《如梦似梦》的话剧，当时还是导演系学生的汤维在里面饰演过五号病人妻子的角色，就得到了赖导极大的好评。
所以说机会不会平白无故就会砸中你，机会总是降临在有准备的头脑。
而且赖生串推荐给李桉的不止汤维一个，还有一位湾湾的叫朱芷茵的话剧演员，据说李桉当时也很看中这位女演员身上的古典美。当时综合长相、个头、影视表演的经验，最终还是汤维胜出。
正是源自于这个原因，让贺新内心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更加强烈。但是如果换位思考，汤维的这种不地道的做法，不论是在圈内还是在社会上似乎又是一种常态。
如果没有被选中，她依旧是《双面胶》的女主角，大家相安无事；选中了，合同没有签，她也不必承担什么责任。
可这一切如果换成旁人，贺新可能会觉得无可厚非，但是他们是朋友，尤其是作为一个一贯把“朋友”这两字看的很重的人，贺新才会感到有种被深深伤害的感觉。
他在电话里跟汤维说的“祝你好运！”并不是赌气的话，《色戒》过后，汤维将面临什么，他太清楚了。
后世《色戒》翻车后，李桉是奥斯卡大导、“华人之光”，梁影帝是戛纳影帝，没有背景的汤维很自然就成为了软柿子——被封杀的对象。
当然汤维最终还是成功了，她替挣扎在娱乐圈却苦苦不得出头的女星们画出了一幅最明确也是最有效的上位指南书——当你没前途、没名气，甚至连青春也开始逐渐远离，只剩下些许姿色可见人，那么一脱成名是最佳捷径。
其实脱衣服这件事在港台早已不新鲜，比如《赤果羔羊》中的邱小马达；《十大酷刑》中的翁红；《挽娘》中的浪姐钟丽提，更别说还有最经典的《玉女心经》中的舒琪。
甚至包括贺新本人又何尝不是一脱成名？他当时可没有汤维现在这么幸运，被奥斯卡级别的大导演看中，他当时就是为了那八万块钱的片酬。却不曾想因此一举成名，一路走到现在。
这时他突然发现很理解胡君当年为什么会因金马奖的失意，很长一段时间耿耿于怀。他和胡君两个人，一个为钱，一个为名。可胡君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却没有收获期盼中的荣誉，任谁都会难以接受。好在他后来收获了一尊香港电影金紫荆奖的奖杯，也算是聊以安慰。
紧跟着红姐又打来电话，一个劲地替手下的小经纪和小演员打招呼赔不是。说起来她一开始还想力推李晓冉和葛妹妹的，没把汤维放在心上，而且汤维之前试镜也没敢跟她打招呼。
当然现在拿到了角色，对于红姐来说同样也是狂喜。毕竟是自己公司旗下的演员最终成了这个幸运儿。在商言商，相比李桉的电影，新皓传媒这边的小成本电视剧还算啥呀？更何况合同都没签，顶多也就是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
夜，中场休息。
“哎，你们这次准备跑几个城市啊？”
一条略显粗壮的小腿从蚕丝空调被里伸出来，踢了踢躺在旁边贤者时间的贺新。
六月上旬，结束了长达四个多月的拍摄，《新上海滩》终于杀青。两人之间原先的小疙瘩随着选角的尘埃落定，也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你们呀，你也得跟着一块儿跑。”贺新道。
话说《石头》里的主演都是些不知名的歪瓜裂枣，门面全靠两口子撑着。徐光头虽说也有点名气，但人家当初签的合同没有这项义务，顶多就是跑上海的时候，拉出来溜溜。
“啊？我还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歇歇呢！”
“也不多，京城、上海、广州、重庆、西安初步计划也就七八个城市吧。”贺新沉吟道。
路演目前还只是一个初步方案，回头等电影正式上映后，看票房的势头还要具体调整。贺新打算趁着电影上映的头半个月尽量多跑一些城市。这年头电影上映别的不担心，最让人头疼还是盗版泛滥。而且随着视频网站的兴起，现在不光是盗版碟了，有些视频网站甚至在网上公然放映盗版。
原版的《石头》就是宣传力度，更多的是口碑传播。但是那个时候盗版都已经满大街泛滥了，所以即便成为的爆款，但票房却仅仅只有两千多万。
加大宣传力度，跑路演，除了单纯的宣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盗版抢时间。这么多电影拷贝一下子放出来，就算如前几年《英雄》上映时那样，拷贝一对一的盯防，照样防不胜防。
没办法，这玩意儿利益太大了。
套用《留海堡垒》扑街后，针对留海这个话题，腾华套甩锅时的说过的一句话“这就是一个不可逆的事情”。
所以说这年头电影的盗版就跟现在网络小说的盗版一样猖獗，一点都没有办法。记得十几年前刚写网文的时候，那时候的收订比大致在5:1左右，到了七八年前这个比例就下降到了20:1，四五年前50:1，到了现在差不多都快100:1了。
扯远了。
“那你的另外两部电影什么上映啊？”
“《好奇害死猫》后期差不多了，听张导说可能定档今年的国庆档，《云水谣》一早就定下了贺岁档上映。”
俩口子并排躺在床上，利用中场休息的时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程好“哦”了一声，沉默了半晌，悠悠一叹道：“真没想到李桉最后挑中的会是汤汤？”
贺新一开始没接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最近有联系？”
“那当然，前短时间她还过来探班呢。我当时就奇怪，她怎么不声不响跑上海来了？嘴风还挺紧的，啥都没透露。我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原来她被李桉桃中了，来上海是接受培训的。不过事后她马上给我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说是她签了保密协议，不能乱说。”
“别的没说啥？”
“她还说呀……”
程好说着，翻了个身，手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说这事是她干的不地道，还说你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她不敢见你，所以想让我帮着说几句好话呗。”
“哼！”
贺新不由鼻子出气哼了一声。
汤维临时放鸽子，搞的他很没面子，而且今天下午他刚刚接到《双面胶》导演程强的电话，问女主角的事该怎么弄？
“行啦，别哼了！汤汤这么做，我觉得很正常。那可是李桉！更何况还有赖生串导演推荐她，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让她放弃不成？再说了，她不签合同就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她签了合同这事才难办呢！”程好推了推他道。
他斜着瞥了女朋友一眼，道：“你还没说你试镜的怎么样？”
“别提了，李桉在上海停留的时间不长，除了勘景，好象就去了趟上戏，压根就没安排试镜。”女朋友摆摆手道。
“既然你替你的好姐妹说话，那么她放鸽子的那部戏你接了呗！”
“你想得出来的，我哪有时间呀，下学期还得上课呢！”
“上课的事，我跟郝哥打个招呼。再说了这部戏一开始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不愿意，我这才找了汤汤。现在一时半会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看男朋友说的可怜，加上上半场挺卖力，程好多少有点不忍心，只得道：“你让我先考虑考虑。”
……
六月三十日，京城。
博纳的发行能力不是盖的，大概除官办的中影之外，就属博纳最专业。
经过前期网络和媒体的宣传，首映式的门票居然早早的就一抢而空。《石头》的逼格自然比不上《无极》那种耗资千万，政协礼堂的排场。
首映式就安排在京城华星影院的imax厅。
“韩总！”
“黄导！”
“陈导！”
“……”
贺新今天很正经地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站在影院门口跟于东一起接……啊呸，迎客。
托于东在圈内人脉的福，来捧场的嘉宾不少。韩三爷、黄健新、陈可欣、陆串等都是属于比较重量级的嘉宾。
当然冲着贺新的面子来捧场的明星也不少，导演方面王晓帅、张一百、刁一男、郭靖予等；演员方面李白莲、胡君、蒋琴琴都来了。
“吴悦姐！”
贺新跟之前在《我非英雄》中合作很愉快的吴悦打了声招呼，然后朝她挽着的那位抬头纹明显，颇为着急的男子伸出手道：“陈老师，谢谢捧场！”
陈煎饼显然对贺新的称呼颇为受用，露出淳朴的笑容跟他握手道：“呵呵，贺老师，不客气！”
这时候的吴悦身上没有一丝凌玲的影子，一如十年前《和平年代》里那个开朗的闻璐一般，笑道：“小贺，我在网上看了预告片，特逗！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哟！”
“吴悦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贺新很一本正经道。
同时也朝她身边的煎饼叔道：“陈老师应该也不会失望。”
后世煎饼叔演的那部《无名之辈》，其实跟《石头》是一个路子。
煎饼叔很客气的朝他笑了笑，但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此时的陈老师还是很有文艺范，不太看得上这些所谓的小成本喜剧片。
大大小小的嘉宾、明星林林总总来了小四十人，总算是把场面给撑了起来。
完了，贺新跟着于东走进的影院的时候，无意中一扫，却看到也不知道是谁安排座位，吴悦俩口子居然就坐在蒋琴琴的旁边。可能是刚刚认识，煎饼叔这会儿正笑容极为灿烂地跟蒋琴琴握手，而坐在他身边的吴悦同样笑意盈盈，感觉特意诡异。但同时心里却似乎隐隐有些不舒服。
主持人，博纳方面请来了央视著名的做菜的大师傅，太太乐鸡精的代言人刘仪伟。还别说刘仪伟跟《石头》的整体风格还挺搭的。
电影放映前，照例主创们纷纷上台亮相，大概除了贺新之外，包括自家女朋友还都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阵势，一个个都稍显紧张。宁皓这货发言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的。
按照套路刘仪伟挨个采访了一下，中间插科打诨了一番，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分钟。类似《石头》这种主创低调的电影，说的再天花乱坠都没用，电影胜过一切。
灯光慢慢昏暗下来，嘈杂声响也渐渐平静。
跳过龙标和两家出品公司的logo，银幕上就出现一个关不紧一滴一滴往下滴水的水龙头，画面一转就是郭韬那种痛苦的脸的大特写，镜头慢慢拉长，就见他身处一间诊室。
“除了尿不出来总想尿，还有啥子症状？”
然后就是戴着副眼镜、一身医生打扮的宁皓出现在镜头里。
“噗！”
坐在贺新身边，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片的程好一下子笑喷了，低声道：“他怎么也在里面？”
于此同时，现场也响起了几声零星的笑声，显然有些观众已经认出了里面那个一脸懵逼的医生就是刚刚站在台上紧张发言的那位导演。只是导演出现在自己的戏里，总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货就是想盖图章，想在自己的电影里留下点痕迹，顺便过一下戏瘾。”
其实贺新倒是认为宁皓这货还是有点表演天分的，如果不当导演，或许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喜剧演员。
只是这个镜头一闪而过，突然就跳到了过江索道上。
骚包装扮的邓朝，手里拿着罐可乐，操着一口港普正在调戏程好：“每当我从这个角度看城市的时候。我就强烈的感觉到，城市是母体，我们是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
缆车里的两个大妈同时给他一个白眼：“流氓！”
邓朝也算熟面孔，如此骚浪贱，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当程好回过头，用渐渐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啊——”
邓朝一声惨叫，拿着可乐伸在缆车窗外的手一松，可乐罐掉下去……
但是此时观众关注的焦点是邓朝极其夸张的表情和惨叫，这家伙本来就擅长这个，影院内的笑声更盛。
但镜头又突然一转，跳到了一脸牛逼、嘚瑟、各种嚣张的张奕走在工艺品厂外的小街上，而镜头只是闪了一下，刘华带着岳晓军和黄博两个蠢贼也露了面。
刘华的小货车被查，黄博拎着榔头走向交警。
“咣！”
不远处的胡同里，一辆小面包车缓缓滑动，正好怼上了一辆停着的宝马轿车。
画面居然一转：张奕在墙上喷了个大大的拆字。
虽然缆车上的镜头很好笑，但接着一连串没头没脑的开头，让底下坐着的观众和嘉宾们都一头雾水。
不过未等他们发出质疑的声音，就见：
“狗日的！”
戴着小眼镜的张奕正喷着字呢，忽听一声响，眼睁睁的瞧着一辆面包撞上了自己的宝马。
接着，镜头再转，郭韬和刘液开着面包车，正聊着天下掉馅饼，就听到“咣！”的一声，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易拉罐砸碎了玻璃。俩人下车大骂，却不知车已经慢慢滑走。
“高科技哦，无人驾驶！没看到啊，别摸我，开不了就不要开嘛！”
“哈哈！”
到这里，全场在大笑的同时，又齐刷刷的冒出四个字：原来如此！那几段貌似零散的镜头，已将片中的主要人物和因果关系捋得清清楚楚。
短短几分钟，竟然用了两次小倒叙，观众只觉得新鲜有趣。
但是底下那些懂行的人却个个充满了惊讶。就连原本只抱着陪女朋友的心态，浑不在意的陈煎饼陈老师也顿时眼睛一亮，眼睛顾不上再偷瞄坐在旁边的蒋琴琴了，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罗拉快跑》！《一个字头的诞生》！
大概这些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这两部经典电影的名字。
真没想到国内还有导演敢这么拍的！
第五百零一章 商业片也能高级
随着剧情发展，故事的主线逐渐清晰，厂长挖到了一颗无价翡翠，想靠它让工厂起死回生，却惹得各方闻风而动。
除了道哥和冯董两个势力，还夹杂了三宝的支线，谢小盟的支线，包世宏的隐晦病症等等……
面对如此丰富的线索，观众也很快学会了正确的观影方式，不再为电影设置的那些埋伏大惊小怪观众的接受能力很强大的！
“我顶你个肺呀！”
“我这是牌子货，班尼路！”
“耐克？这还出相机呢？”
“你们这些个女人哪，就是不明白，这个阶段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我怎么能走得开呢？”
“我的媳妇被别人给睡了，没人管啊……我们是没结婚，可是我们有真感情啊……什么？结了婚都没有人管，还有没有王法？……你是踏马什么律师啊！”
“小孩，来，给你爹地打个电话。”
“你先侮辱了我的人格，现在还来侮辱我的智商！”
搞笑的台词一波接一波，让整个电影院的笑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一句话：节奏紧凑，包袱充实，全程无尿点。
故事的结局也像大部分国产电影那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守住了善良的包世宏笑到了最后。
他在码头上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笑容灿烂，一直陪在身边的爱人，内心中的良善，这些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是再贵的翡翠也换不来的！
片尾处，黄博咬着面包被店主骑着小摩托车狂追，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响起，影片结束……
“哗哗哗！”
几乎一瞬间，观众自的拍起巴掌，向这部电影，向全体主创，向里面的诚意与热情致敬。
银幕暗去，灯光亮起。
刘仪伟颠颠的走上舞台，乐呵呵地拿着话筒朝底下的观众问道：“电影好不好好看？”
“好看！”
“你们快乐吗？”
“快乐！”
观众的情绪早已被调动起来。
“快乐是需要分享的，请大家回去以后多宣传一下，尽量让朋友们都来电影院快乐一下吧！”
“好！”
“哈哈哈！”
这话多少带着点开车的味道，又惹来大伙一阵笑声。
刘仪伟在台上嘚吧了几句，这才打声宣布：“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导演宁皓和演员上台！”
主创们鱼贯上台，宁皓、郭韬、刘华、黄博、张奕、岳晓军……邓朝、刘液、徐光头没来。前二者是各自公司的当家流量小生，后者虽说是个猥琐男，但这两年因为《猪八戒》、《李卫》、《穿越时空的爱恋》等一系列古装喜剧的爆火，也是片约不断，分身乏术。
贺新和女朋友程好很自觉的没有去抢风头，都缩在边上。电影放映前，大伙更多的是看贺新和程好，以及来捧场的明星们，对那帮子不知名的歪瓜裂枣没啥兴趣，甚至还有些失望。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对比一下戏里的各自角色，看到他们那一张张带着些许局促和紧张的脸，底下的观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谢谢！谢谢大家！”
宁皓站在台上不停地向底下热情的观众致谢。虽说之前他已经导过两部电影，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观众的欢迎，一时间这家伙满脸激动。
“首先我要感谢的是于东先生和我的合作伙伴贺新！”他指了指没有上台的于东和站在最边上的贺新。
于东坐在位子上颔首点头，贺新则连忙冲他摆摆手。《石头》从一开始完完全全是宁皓的作品，他在里面起到的作用有限。
“不不不！”宁皓却也摇头道。
“其实《石头》这个本子大概2000年左右我就有这么一个想法。其实当时还很不完善，说老实话，起初的时候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成熟的剧本。但贺新却从这个故事里发现了亮点，就一直鼓励我和支持我把这个故事拍出来。后来又有了于总的加入，确保了这部电影的诞生……”
宁皓很兴奋，很紧张，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从《香火》一路走来，一直到今天，他感觉自己相比很多同行来讲，要远远顺利的多。
《香火》去了威尼斯，《绿草地》去了柏林，如今的《石头》又折腾出了如此的阵势。他感觉着这一切都是他结识并跟贺新合作之后，这一切都是贺新一直在背后推着他走。
渠道、资金、发行，甚至上电影节，这些几乎都不用他去担心，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创作就行，就对于一名没有背景的草根导演来说是多么可贵的资源，或许只有那些大导演才配有这样的资格。
这一刻他真的很感激贺新。
到了采访演员环节，郭韬中规中矩，倒是有着丰富草根舞台经验的黄博抖起了小机灵，和刘华、岳晓军这个电影中的蠢贼三人组的互动迎来了观众阵阵掌声和笑声。
“来来来，让我们采访一下咱们的‘麦克’贺新！”
相比其他几位衣着随意，贺新今天一身黑色的礼服显得很另类，就像是一群土鳖当中的社会精英。加上他一贯出现在媒体及公众面前那种酷酷的表情，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电影里那个爱岗敬业，就算满身狼狈，还要强撑着对电话里的张奕说：“出了点小意外，但一切还在掌控中”的麦克。
而且尤其是观众联想《征服》中的刘华强，《七剑》里杀人不眨眼的风火连城，《无极》中亦正亦邪的鬼狼，感觉特别有反差感。
所以，当他从旁边走出来，往台前这么酷酷的一戳，台上的观众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咦，笑嘛呀？
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活脱脱电影里被偷了箱子，接着又发现绳子断了一截，最后发现自己杀死错人的麦克。台下的笑声更烈了。
“好了，好了，观众的笑声和掌声真正说明了你塑造的这个角色的成功。”
刘仪伟拿着话筒现场采访道：“贺新，你以前出演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正剧，这次为什么要尝试喜剧呢，而且演的还是个配角？”
“呃，我是想演主角来着，尤其是韬哥演的包世宏，我特别喜欢这个角色，可惜导演不让啊！”
咦？
刘仪伟感觉这应该是个话题，忙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让呢？”
“导演说我没有韬哥演的好！”他指了指郭韬，故作一脸无奈道。
郭韬忙双手合十，连连表示不敢。
“宁导，是这样吗？”刘仪伟趁机又把话筒对准了宁皓。
“对！”宁皓笑着点头道。
经过最初的紧张，这会儿他也放开了，笑着解释道：“当然这不是演技上的问题，主要还是人物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我觉得包世宏这个人物身上所具有的特质在他身上找不到，但韬哥身上就有。”
说着，宁皓还开玩笑道：“其实一开始我想让他演谢小萌来着，比如谢小萌身上的那股子文艺范，我当初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哈哈哈！”
观众们又不由大笑起来，高级黑啊！贺新此时在观众心目中的印象，套用后世的话来形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文艺男神”。毕竟他拍了那么多的文艺片。
“当然他可能更喜欢麦克这个角色，大概是他可能觉得自己身上除了文艺范应该更酷一点……”
虽说采访都是套路问题，套路的回答，但是架不住观众的热情。到了观众提问环节，观众更是疯了似的抢话题。
宣传嘛，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大家都有问必答，只当是路演前的一次演练。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座的这些导演、电影人尽管看的时候也都一个个笑的跟傻逼似的，但笑过之后内心是充满了震惊和佩服。
比如陆串看完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宁皓这家伙真敢这么拍！”
他甚至还忍不住上台帮自家小师弟说了一番著名的话，大致就是宁皓再这么拍下去，冯晓刚该紧张了之类的。
这段话在太多的娱乐小说中出现过，这里就不去找原话了。
陆串是个骄傲的人，尽管有些志大才疏。但他始终把自己定位在陈大导、国师这种级别。而且小师弟宁皓的这部《石头》尽管让他很震撼，但在他眼里也顶多就是未来的冯晓刚而已。所以他不介意帮着自家小师弟说说话。
比如陈煎饼在听到宁皓在台上说包世宏这个角色贺新不合适，郭韬合适时，不禁酸溜溜的嘀咕一声：“其实我演这个角色也合适。”
虽说煎饼叔是在冒酸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身边的吴悦顿时心里一动，她能和其貌不扬的煎饼叔走到一起这么多年，主要还是看中煎饼叔的才气和能力。
堂堂中戏表演系硕士研究生毕业，进入国话演话剧就拿到了中国话剧的金狮奖，第一次拍电视剧《结婚十年》便拿到了飞天奖观众喜爱的电视剧男演员奖，就是俗称的“视帝”。
所以吴悦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绝对有能力往电影方面发展，只是这年头的电影资源实在是太少。
她这会儿转头跟男朋友轻声提醒道：“今天是个好机会，一会儿你多跟小贺接触接触。”
说着，又忍不住埋怨道：“你现在的问题就是圈子太窄了，以后别整天跟你们这帮同学混在一起，一个个看着都不靠谱。你现在就该扩大一下你的圈子，机会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陈煎饼的朋友圈就是当初一起中戏上学的那帮子疆省的哥们，李鸭棚、王雪兵之类的，尽管他们两人现在都很红，尤其是李鸭棚曾一度被冠为“内地第一小生”。但吴悦对他们始终都不太感冒，总感觉他们一个个好象都不务正业。当然自家男朋友在这帮人中算是一朵白莲花。
陈煎饼有些大男子主义，要搁平时吴悦这么说，他肯定会眼睛一瞪呛声，但现在他若有所思的瞄了正在台上跟观众互动的贺新，硬是没有吭声。
这些年，国内所谓的优秀喜剧电影，要么是裤子式的段子集，要么是家长里短的小市井，语言诙谐，主题向上，但叙事手法就一个字，平。
而《石头》高级就高级在，它是第一部采用多线叙事的国产喜剧电影。
电影叙事讲究的就是剪辑，高大上一点，就是所谓的“蒙太奇”。
《石头》的蒙太奇手法运，整体就是交叉蒙太奇来讲故事，三条线索时而相接，时而断开，把一段时空分成三个角度去看，大大增加了影片的容量，也使细节更丰富。
尤其是影片后半段，三条线索不断进行碰撞，镜头快速在三个视角之间剪接，让人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种紧张感是连续蒙太奇做不到的。
所谓的连续蒙太奇就是顺剪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个剧本本身就很有意思。故事有三组人物，房地产商徐光头从香江雇来的国际大盗，以道哥为首，黑皮、小军为辅为小偷三人组，以及包世宏为首保卫科的人。
三伙人形成了巧妙的三角形，三者之间你来往来，斗智斗勇，略显荒诞的故事变得环环相扣、跌宕起伏，很多情节在观众看后令人不禁拍案叫绝。
而且这个故事的核心很明确，就是那块翡翠！
这也保证了喜剧不会成为闹剧！
而这一切都不约而同的搔到了在座的电影人和常年跑电影，懂行的记者们的痒处，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一部简单的爆米花电影。
原来商业片也是能做的高级的！
第五百零二章 各色人等
首映礼既是宣传，同样也是社交场合。
现场来了这么多的导演，还有三爷、于东这样的业界大佬，演员明星们自然要抓住机会，不管熟悉不熟悉，纷纷上前寒暄打招呼。
比起猪协那些四六不懂的领导来，三爷可是真正懂行的。78届含金量最高的一批大学生，然后从基层的照明工干起，当过场记、副导演、导演，还曾在北电进修过。
他对《石头》这部电影极为惊艳和赞赏，特地让于东把宁皓叫过去，拍着胖头鱼的肩膀，脸笑的跟朵菊花一样赞赏道：“电影很有想法，也很新颖，嗯，不错！非常好！中国电影正是需要象你这样的有想法、有冲劲的年轻导演，小伙子，加油！”
宁皓自然是诚惶诚恐，连连点头称是。
“阿新，恭喜啊，电影很精彩，一定会票房大卖的！”李白莲打完一圈招呼笑呵呵地跟贺新道别。
“哟，冰冰姐，借你吉言。回头票房大卖，我一定请你吃饭。”贺新笑道。
“别净说好听的，以后有什么好项目记得想着我。”
这货却故意苦着脸道：“冰冰姐，你太贵了，我这小打小闹的，请不起啊！”
李白莲一听顿时瞪眼道：“嘿，阿新，你什么什么意思啊？瞧不上我，就明说呗！”
说着，朝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但神情正经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说起来自从和王晶花解约后，李白莲这段时间确实毕竟尴尬，没什么好的电影资源，而她现在又正在从电视剧朝电影方面转型，一般的电视剧又不想接，自从拍完《云水谣》之后，居然一时间没戏可拍。
而且前段时间李桉的选角条件对她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刺激，人家要求是19—23岁，后来即便放宽要求，她依旧没有勇气去试镜，因为她已经三十三了。这个年纪很尴尬，对于女演员来说就是个坎儿。
“呃……”
看到李兵兵认真，甚至有些期盼的眼神，贺新只得点头道：“冰冰姐，以后如果有合适你的角色，我一定想着你。”
“那就说定了！”
李白莲这会儿才露出笑脸，然后笑眯眯地跟他挥手道别。
其实她这也是抱着广撒网的心态，不过相比其他电影公司老板的各种拍胸脯，她反倒觉得贺新的承诺更加可信。
贺新望着李白莲的背影也若有所思，在他的记忆中她的作品除了《天下无贼》之外，也就是《风声》中的李宁玉显得格外惊艳，还有就是那部广告电影《我愿意i do》中的女强人显得气场十足外，其他的如《功夫之王》、《狄仁杰之通天帝国》里好象都是女配，存在感一点儿都不强。至于那部和好莱坞明星郭达.斯坦森主演的《巨齿鲨》，纯属花瓶一个。
不过《风声》倒是再一次提醒了他，这是一部好电影。可惜的是这部由小说改编的电影的原著小说，之前他让小豆丁打听了，似乎到现在还没有面世。
他还记得这部电影的导演之一就是老高，老高虽说签约了华艺，但也是以工作室的名义加盟的，而且老高目前跟华艺的关系很一般。去年他执导了一部叫《东京审判》，中途遭遇投资商撤资，剧组停拍，老高不得不自己贴钱拍下去，折腾的差点破产，都不见华艺向他伸出援手。
到时候如果能够拿到《风声》的版权，再把老高请过来，倒是可以操作一下《风声》这部电影。而且他对武田这个角色也是蛮向往的。
“看什么呢，人家都走远了。”蒋琴琴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着，蒋琴琴也朝着远去的李白莲的背影瞄了一眼，不禁语气有些酸溜溜道：“你该不会还在戏里没出来吧？”
“什么没出来？别瞎说！”
话虽这么说，但说话的同时，这货还心虚地朝自家女朋友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到女朋友正在跟她的闺蜜陶菲菲还有小豆丁等人有说有笑的，这才稍稍定心。
蒋琴琴注意到他的举动，心里不由更加不是滋味，没好气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走了！”
“哦，谢谢你来捧场！”这货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只是发现蒋琴琴的脸色有些难看，忙假借送她出门的机会，小声解释道：“我刚才在想我那新电影《双驴记》的女主角，一开始觉得冰冰姐蛮适合的，但是后来一想还是不合适……”
“你该不会也嫌她太老了吧？”蒋琴琴嘲讽道。
“呃，瞧你说的，怎么叫太老啊？只不过就是跟戏里的人物相比，这年龄稍微是大了一点。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双驴记》里的彩凤才十七八岁。”
这货想起上次拒绝蒋琴琴时候的理由，神情难免有些讪讪。
看到蒋大美女脸色依旧有些不善，忙又道：“再说一开始我主要是看上她身上那股子稻花香的气质，但年龄确实大了点，她比你都还要大两岁呢！”
蒋琴琴听到贺新说李兵兵身上有稻花香的气质，不由莞尔，但听到后面，不由“咦”了一声道：“李兵兵不是76年的吗？”
“切，76年会是上戏93级毕业的？”
话说几个月前，百度公司继和百度知道之后，又推出了一个百度百科，顾名思义就是内容更加开放、自由的网络百科全书。在这上面还能查到很多名人的资料，影视明星当然是最受欢迎的，贺新和自家女朋友都能在里面找到，内容虽然不够严谨，但倒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大都是收集了各种媒体上从采访资料汇编而成。
李兵兵的当然也有，她的出生日期赫然是1976年2月27日，硬是把自己改小了三岁。
蒋琴琴其实也有点傻白甜，这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我是北电94级，而且当时我在班里算年纪小的，她是93级，应该是要比我大！”
“小贺，原来你在这儿呢！”
这时吴悦挽着煎饼叔走过来，看到蒋琴琴也笑着打招呼道：“琴琴也在呢！”
说着，还故意朝贺新挤眉弄眼道：“不打扰吧？”
贺新还未开口，就听到蒋琴琴抢先道：“吴悦姐，我正跟小贺道别呢，你们聊，我先告辞了。”
说着，朝贺新微微一笑道：“小贺，票房大卖！”
“哦，谢谢！”
吴悦瞧着蒋琴琴的背影，小声打趣道：“小贺，看来你的女人缘还这不错，跟你合作过的女演员好象都来捧场了。而且我刚才看到你跟琴琴聊了都老半天了，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呀？”
“吴悦姐，这种玩笑你可别乱开啊，我们就是朋友。你别忘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贺新连忙道。
尤其说到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时，特地朝煎饼叔瞄了一眼，发现这货居然到现在还在盯着蒋琴琴的背影看呢。
他故意朝那货道：“陈老师，您说我说的是不是？”
“啊？……哦，对对对，没错。”煎饼叔先愣了一下，紧接着忙点头道。
“好了，算我说错了，好不好？”吴悦嗲声嗲气道，挽着自家男朋友的胳膊，“我们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天的电影真不错，我笑的肚子都疼了，而且煎饼也特别喜欢，还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向你这位大影帝请教请教。”
“哟，这我哪敢呀？陈老师太谦虚了，应该是我想陈老师学习才对！上学那会，我就看过陈老师的话剧《千禧年，我们说相声》，陈老师演的那位喜欢听相声的前清贝勒爷，当时就感觉特别好！”
煎饼叔一开始对女朋友这种姿态很低的语气有些不满意，但听到贺新的回答，尤其是听到贺新还能一语道破自己话剧中扮演的角色，顿时心里十分受用，但表面上还是尽量不亢不卑，装着一副艺术家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大家共同学习！”
第五百零三章 香饽饽
《石头》的首日票房198万，虽然远远比不上年初上映的、李连结加持的《霍元甲》800万的开画成绩。但是要知道整个2006年的华语电影票房成绩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虽说上半年上映了一批优秀电影，比如《天狗》、《我们俩》、《理发师》之类的，却是曲高和寡。
整个上半年的国产片的票房成绩单是第一，《霍元甲》1.05亿；第二了，《理发师》800万；第三，《血战到底》200万，第四，《看上去很美》157万……
《石头》的首日票房差点就跻身上半年国产片票房前三了。
博纳这次一共签了二十六家院线，但说实话院线方面一开始并不太看好《石头》。毕竟这年头卖座的都是些大制作电影，所谓低成本、小制作的电影在院线的存活时间基本上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这次也就是博纳出面，如果换一家发行公司，只要不是中影，可能压根就签不到二十六家院线这么多。很多院线可能原本想着给博纳一个面子，然后视具体情况削减排片，但是首日198万的票房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院线方面压根就不用博纳打招呼，自动的增加排片，有钱怎么可能不赚呢？而于东的反应同样很快，也很有破例，立马又追加了两百万的宣传费用。
七月一日是周六，《石头》的票房毫不意外地超越了已经上映半个多月，连续三周拿下票房冠军的好莱坞大片《超人归来》，达到了340万，第三天更是高达420。首周末三天一举拿下958万的票房，一举超越《超人归来》成为周冠军。
银弹加口碑优势，媒体也开始发酵。
《南都》元蕾亲自撰文，直接以“《疯狂的石头》，比冯晓刚还要搞笑！”为标题，文中写道：真的，请你们所有人，给中国电影一次机会吧！如果《疯狂的石头》不卖座，他们就会说：你看，观众就是傻嘛。
如果《疯狂的石头》不卖座，他们就会继续制造《无极》这样的电影，因为：只要有明星，弱智又何妨。
如果《疯狂的石头》不卖座，中国电影就会继续不重视编剧——因为业内人士们会说：你看，重视了也没用嘛。
然后，我们就永远只能看低能又光鲜的国产片，看完骂娘，然后回家看盗版碟。
然后，我们的电影就只能在一坨坨狗屎里烂掉。
然后，你说这关我鸟事。
然后，……
此刻，没什么比我们手中那张《疯狂的石头》的电影票对中国电影更有意义了。”
文风犀利，吆喝卖力！
只是她把《无极》拿出来鞭尸，倒是让贺新有几分尴尬。
而任何都比不过口碑相传。凡是看过电影的人，无不向身边的朋友同事推荐。于是乎，越来越多的观众走进影院，再推荐，又有了二次，三次，四次传播。
“看完球，马上来看石头！”
“我已经笑抽了！”
“艾玛，国内终于有人会拍商业片了！”
“看过这部电影，我只觉得以前看的电影都是垃圾！”
除了影迷，影评人也是一片赞誉：
“中国的低成本电影市场并非漆黑无光。只是你不会拍而已。在我看来，石头最出色的不是故事架构，而是里面的语感氛围，完全是生活化、视听化的。但长期以来。中国电影擅长的是小说、散文甚至诗歌式的对白，美感有了，看多了却审美疲劳。”
“石头对中国电影的意义，绝对大于这部影片本身。它有真诚，有态度，有才气。有运气，还有一个完美的投资方。因为电影归根结底是给观众看的，而非官员用金钱、名气堆砌出来的政绩工程。”
“不要以为商业片好拍，你拍部烂片容易，但拍一部受观众喜欢的商业片才是大本事。石头便是如此，并未表达什么深刻的主题，仅仅为了娱乐大众。近二十年，中国电影只有一个冯晓刚能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如今又多了个宁皓。当然这个年轻人能走多远，还要看他的心性和素质。”
这也使得工作日的票房居然不跌反涨，从周一到周四的票房都在四百万以上，周五更是一举突破了六百万。
片子大卖，加上宣传费用的增加，路演行程临时调整，增加了一下子又增加了十来个城市。没办法只能兵分两路，贺新带一组，宁皓带一组，考虑到人气，贺新和程好俩口子不得不拆开，马不停蹄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徐光头很帮忙，不光是参加了上海的路演，就连上海周边的南京、杭州、苏州、宁波都帮着一起跑了一圈。
另外，邓朝和刘液也都离开各自的剧组，火线报到。他们的经纪人都不傻，《石头》火了，顺带着演员也沾光，同时还能获得大量曝光的机会。
其实《石头》上映的首周还有一个优势是正值世界杯期间，在德国举行的世界杯直播都在下半夜，看过午夜场去酒吧看球正好是无缝对接。
尤其是世界杯决赛上齐达内头顶马特拉齐的那一幕，于是球迷们纷纷调侃“齐达内：我顶你个肺！”
千万别小看这样一个梗，激发了国内数量庞大的球迷群体的又一波观影热潮。
首周末三天将将一千万，第二周三千七百万，到了七月十六日第三周结束，《石头》上映十七天票房一举突破了八千万。
但到了第四周，上座率明显下滑，没办法网上和满大街都是的高清版的盗版，不可避免地分流了票房，但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运气好的话，那可是妥妥破亿的节奏啊！
这年头破亿是什么概念？
当年，国师凭借《英雄》2.48亿的票房，成为了“亿元导演俱乐部”的第一名成员。两年后，他的《十面埋伏》也卖出了1.56亿的票房。
同年，裤子的《天下无贼》卖出1.26亿，成为俱乐部的第二位成员。之后，便是周星星的《功夫》1.73亿、陈大导的《无极》1.8，以及今年年初上映的于仁泰的《霍元甲》1.05亿。
一共就六部。
宁皓才多大？29岁啊！居然有希望跟这一票前辈大导并列。更别提黄博、刘华、张奕这些人，以前有几个知道的？
于是乎，甭管当红的，不红的，半红不黑的导演和演员，那叫个羡慕嫉妒恨！
“1，2，3，热烈庆祝《疯狂的石头》大卖！”
“呯！”
“哗啦！”
随着临时客串主持人的黄博中气十足的吆喝，最大的功臣宁皓居中，于东跟贺新分居两侧，两人拿着小锤子一顿乱砸，那带着“八千万”字样的大冰块转眼就变得稀巴烂。
随即，三人倒酒，底下的几十号人也手捧酒杯，齐刷刷的向前高举。
“干杯！”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太过兴奋，大家的脸上都泛着层红光。尤其是宁皓，麦克风刚拿到手，就有些控制不住：“谢谢胡林语、张成、杜元、……没有你们陪我在重庆奋战，我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谢谢滔子，勃哥，华哥、张奕……没有你们的出色表演，我也不会实现那么多想法。我更感谢阿新和于总，没有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我……”
他说着说着，终于一声哽咽，卡了壳。
“大喜的日子哭啥？”
贺新同样很兴奋，虽然他不清楚原版《石头》的票房是多少，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己推动的，他由衷的感到自豪。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次凭借《石头》的大卖，再一次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石头》的制片成本才仅仅五百万，加上六百万的宣发，一共一千一百万，如果将来票房能够的破亿的话，足足有两千万的净利润，新皓传媒和博纳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千万。
这还不算后续的海外收益、dvd、电视台版权收益等等，尽管不多，但这蚊子腿也是肉啊！
他利索的接过话筒，朝下面大声道：“大家吃好，喝好，红包每人都有。”
“耶！”
大家就爱听干货，顿时一阵欢腾。
甭管演员、幕后主创，红包都有，数目不是太多，就是图个喜庆。当然这段时间卖力跑路演的多一点。
由于庆功宴没请外人，所以都很放松，你敬我，我敬他，气氛和谐。贺新这段时间是累坏了，他还从来没有象之前半个月那种高强度的跑路演，而且他作为老板之一兼最具人气的演员，每次到路演现场，最卖力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前几天喉咙都哑了，今天刚刚才恢复过来。
他没敢多喝，拎了杯柠檬水躲在角落里跟张奕聊天。
“二爷，丽娟这个角色有人没？”
张奕这货挺有意思的，他如今对贺新特别感激，随着《石头》的大卖，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一下子知名度大增。前几天甚至还接到了部队文工团领导电话，对他提出了表扬。
而且之前贺新又敲定了让他出演《双面胶》的男一号，要知道之前他都是在电视剧打酱油的，最大的角色也就是在康导的《士兵突击》里混了个班长的角色。一下子蹿升到男一号，这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比贺新大两岁，叫贺老师吧觉得有些见外跟不合适，叫小贺或者阿新又显得有些托和不够尊重，索性就学着拍《乔家大院》时的称呼叫他二爷。多少还有点半开玩笑的意思。
自从汤维放了鸽子之后，女主角的人选暂时还没定，张奕心里还挺忐忑的，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出演男一号的机会，最担心节外生枝。
“你觉得你二少奶奶怎么样？”贺新笑着跟他道。
“谁？你说琴琴姐……”
“不是，我说的程好！”这货忙道。
“哦，吓我一跳。”
张奕这才笑着点点头，道：“琴琴姐长的太温柔了，跟丽娟有点不搭。”
他老早就拿到剧本开始做准备了，不光是自己饰演的人物，对整部戏里的人物都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贺新瞧了瞧在人群中长袖善舞的女朋友，也跟着点点头。相比蒋琴琴的温柔如水，自己女朋友确实是有点刁蛮、尖刻，跟丽娟这个人物很贴近，只是这家伙到现在还没点头。嗯，看来自己还得多卖力点，做做工作。
“聊什么呢？”
这时于东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走过来。
这次《石头》的票房大卖，可能他比宁皓、贺新都还要更加兴奋几分。
别看博纳这些年发展的脚步很快，几乎垄断了所有香港电影在内地的发行，但是真要论有点分量的作品一部都没有。
国师的作品新画面垄断，陈大导跟中影合作，冯晓刚则是华艺的头牌。原本他对《石头》这部小制作的喜剧片并没有抱多大期望，一不留神却放了个卫星。要知道自从去年跟保利合作之后，“上市”一直是他的目标。相比实际的经济利益，他更看重的由此带来的品牌形象和前景。
张奕看到于东一副要找贺新有事的样子，连忙知趣的告辞。
于东瞄了一眼张奕的背影，感慨道：“小贺，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没有参与到你的下一部作品。”
《双驴记》当初贺新还让小豆丁主动联系来着，结果人家不感兴趣。
“要不然你们再投个两百万？”贺新笑道。
《双驴记》同样也是小制作，顶天也就三四百万的投资。
于东苦笑着摇头道：“我是真想投啊，但这事我可做不出来。”
说着，他才道：“有件事我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知道中影华纳横店影视公司嘛？”
于东吐出一串貌似三个单位的名字。
贺新愣了愣，老实摇头道：“呃，不知道。”
“这家中影华纳横店影视公司就是……”
于东很详细的把这家公司的性质解释了一遍，实际上就是由中影、华纳、横店按4：3：3的股份投资成立，专攻出口转内销的操作，总经理是韩三爷。
公司刚成立不久，需要一些有亮点的作品。这不韩三爷就看上了新晋崛起的宁皓，想让他帮着拍部卖座的片子。
“这你问浩子去呀，你问我干嘛？”
“你是大老板，我当然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要不然你不放人怎么办？”于东笑着道。
接着凑近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和浩子无论如何都得帮帮忙，你知道明年老杨要退了，我师父……不过我师父说了他们计划投资一千五百万，剧本由浩子定，拍摄不干涉，另外个人待遇方面浩子可以有一定比例的票房分红。”
此时的韩三爷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是中影的大老板，他目前的职务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上面还是一个董事长的。
贺新当然听得懂于东的潜台词，沉吟道：“我们公司能不能投点？”
“这个倒不是不能商量，到时候具体可以谈。我是先跟你打过招呼，你跟浩子先商量一下，要是没问题，回头我就让中影方面跟你们接洽。”
不得不说，中影通过于东传过来的话，对于宁皓来说是诚意满满且信任十足，等于是全权委托，只给钱，别的啥都不管。
当然这也是因为《石头》的大卖，如今的宁皓在业界大佬的眼里无疑就是一个香饽饽。
第五百零四章 终于有人对《潜伏》感兴趣了
跟刁一男相处久了，贺新发现自己越发看这家伙不顺眼。
无他？
太会装逼了。
说话慢悠悠，走路慢悠悠，总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刁老师！”
“刁老师，您来啦！”
“刁老师，贺董在办公室。”
不过这家伙每次来公司都很受欢迎。小豆丁要培养自己的队伍，手下清一色刚出校门没几年的娘子军。这些小姑娘在学校的时候经历的可能都是青涩的小男孩，之后踏上社会又经历过现实的教育，如今又被小豆丁调教的一个个心气很高。
她们现在早已对青涩男孩、花样美男这种的不屑一顾，唯独对象刁一男这种温文尔雅、帅气、气质不油腻、文艺范十足、直接可以上时尚杂志封面的中年老帅哥没有抵抗力。一个个争相跟慢吞吞走进来的刁一男打招呼。
偏偏这货一把岁数了，面对热情的女孩子，颔首微笑的同时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丝是羞射，真真是迷死一大片。
贺新正坐在办公室里看博纳方面刚刚传过来的这两天《石头》的票房和排片。上映差不多已经一个月了，《石头》的票房颓势明显，虽然总票房已经超过了九千万，但每日的票房已经降到了几十万，排片也锐减到了只有个位数。看起来超过亿元票房这个门槛有点悬了。
当然于东也曾暗示过买票房的事，贺新跟宁皓商量了一下还是算了，为了一个虚名白白折腾进去几十上百万的有点得不偿失。
其实于东还算比较有节操，不象某公司那种既要票房好看，又不想花钱，甚至都干起了偷票房的勾当。
“小贺！”
刁一男敲门进来。
“哟，刁老师您来啦！”
讨厌管讨厌，但人家毕竟还是自己新电影的编剧加导演，贺新当然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殷勤地让座泡茶。
“本子完稿了。”刁一男从包里翻出一撂剧本。
“结构性的东西没动吧？”
贺新接过来没有急着翻开，先是郑重的问了一声。
其实《双驴记》这部小说不太容易改编，只能按照小说的故事主线来。但凡编剧要是有点想法，很容易就会做成动物复仇或者是政治隐喻。
但真要这么做，肯定没法过审。
动物复仇很有可能被引申为动物成精，众所周知，建国后不许成精。
而政治隐喻那就更不可能了，特殊年代那是一条红线，踩过了，田庄庄的《蓝风筝》就是前车之鉴。
其实当初刁一男拿过来的仓促制作的尺度把握的刚刚好，就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即便有出圈的地方，那也在可控范围当中。
“这个肯定没有，主要就是在语言上进行了一些调整，提高一下故事的趣味性。”刁一男虽然很文艺，但不会象楼烨那般不识时务。
哦，这里多说一句，楼烨不是那种拍满足外国人心中对中国愚昧落后的导演，他的主题大都是爱情。这种话可以喷国师、王晓帅、贾科长，但绝对碰不到楼烨头上。
“这就好。”
贺新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回头我就安排送审。”
“大莲队长我想找岳虹老师来演。”
“岳虹老师？她的身体没问题了？”
小说中描写的大莲队长是个高大粗壮且彪悍的女人，这也使得她能够成为当地不多见的女性队长。
岳虹老师在形象上很合适，超过一米七的身高，在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电影女明星中算是大高个。但是前些年传出她得了癌症，已经好久没见她有什么新作品了。
“哦，岳虹老师已经战胜了癌症，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听听，人家说话多讲究，搁普通人就是一句“病早好了！”
而从刁一男嘴里冒出来的是“战胜了癌症”一下子就让人肃然起敬，从一个被同情者瞬间就拔高到了一名病魔斗士。
“这就好，那彩凤呢？”
“我这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还要请公司方面帮着物色一下。”
“行吧。”贺新沉吟着应道。
彩凤这个角色名义上是女一号，其实戏份并不多，隐形的女一号是大莲队长。当然戏份最集中的还是马杰和两头黑驴的对手戏。
无非是找个乡土气息浓一点的女演员。之前消息传出去之后，红姐就曾主动推荐过葛妹妹王若丹，但是贺新嫌她长的太过城市范，不合适。
其实演员成立的基础就是形似，只要形似，神似就容易了。当然神级的演员演什么像什么，但大部分演员还是在建立在形象相似的基础上，这对演员来说也容易一些。
比如后世一部很火的文艺片叫什么《南方车站的聚会》，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演员和人物之间的差距很大，让人很出戏。
胡哥已经很努力了，隔着银幕都能看到他演的很拼命，但是他真不是小流氓，一个大上海出身的都市男子身上没有一丝流氓气，哪怕脸上淌着血，穿着夹克也像男模，怎么能让观众入戏呢？
说到这里，又要忍不住提一句，就象某部丫丫小说里让傻白甜去演《地心引力》是一个道理。
只是他手头一时半会也没有啥合适的人选，说不定还真得搞一次试镜。
“时间上最好快一点，因为开机前我想让所有演员到实地去体验一下生活。”刁一男慢吞吞的又道。
“体验生活需要多长时间？”
“最好一个月吧。”刁一男沉吟道。
“没问题。”
不管怎么说在工作上，贺新还是很欣赏刁一男这种严谨的态度。塑造一个角色真的是需要体验生活的，尤其象他这种两辈子都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尤其是上辈子在东南沿海的小县城，别说是驴了，就连耕牛都很少见到。
刁一男每次跟贺新的谈话仅限于工作，从来没有涉及过其他。一般象今天这样，该谈的事谈完之后，他就该慢悠悠的站起来，道个别之后，慢悠悠的出门，然后再迎接一拨楼底下那群花痴姑娘们的注目礼和招呼声。
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没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好象正在打腹稿一般，过了一会儿才略带羞涩道：“小贺，别人托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有部叫《潜伏》的小说影视改编版权也在你这儿？”
“呃，对！”
贺新心里顿时一动，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说来也巧，那部小说在作者跟《双驴记》的作者汪松都是天津作协，年初谈合作的时候，也正好看到这部小说，很精彩，一时兴起就也拿了下来。怎么，刁老师您也感兴趣？”
“哦，不是我，是北电的姜炜老师。”
姜炜这个名字对于贺新来说并不陌生。北电剧本课的老师，著名编剧，同时也是一名导演。作为编剧，他写过很多著名的作品，比如《浮华背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绝对控制》、《沉默的证人》等等。
有几部还是他亲自导演的。
这些电视剧贺新几乎都看过，大部分都是涉案剧，但同时他的作品跟其他涉案剧不同之处就在于有极大的悬疑色彩。
难道说他就是原版的《潜伏》真正的编剧和导演？
“那姜炜老师的意思是……”
“姜炜老师托我来问一下，能够转让最好。要是不行的话，那么也可以合作。”
“好啊，正好我也对这部小说理了个脉络。既然姜炜老师有兴趣，我们可以聊聊。”
第五百零五章 两手准备
七月三十日，《石头》下映，最终票房九千六百万，离破亿差了一点点。不得不说让人非常遗憾。
不过胖头鱼有胖头鱼的骄傲，他没有同意通过买票房的形式给自己博得一张进入亿元导演俱乐部的门票。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不想让这个成为自己的污点。
《石头》虽然最终没有破亿，却赢了里子。要知道《石头》的成本不过才五百万，就能创造出近亿元的票房，这对于所有制片公司的老板来说，真的跟天方夜谭一般，几乎所有人都看好宁皓这位新崛起的年轻导演，可惜的是三爷捷足先登。
但尽管如此，邀约的电话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让胖头鱼烦不胜烦，手机号接连换了好几个。
“想法已经有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闭关了。公司的事，还有你那电影的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说这话的时候宁皓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的思路一贯很清楚，这次三爷相召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在国内圈子里混，能力是一方面，人脉是另一方面，尤其像他这种草根出身的，更需要经营方方面面的关系。
所以，这次《石头》的成功，他非但没飘，还要潜心做好下一部作品，要对得起三爷的赏识和信任，这样才能让他以及新皓传媒在圈内站稳脚跟。
“没事，电影有刁老师；电视剧有程老师；公司的事有古月万呢，你放心去忙吧！哦对了，你那新戏到时候如果有合适的角色考虑一下我梦楠哥。反正你喜欢用歪瓜裂枣，他长的也不好看。”
这几年贺新几乎一路顺风地从一个素人成长为国内年轻一代演员的领军人物，郝荣也在学校步步高升，混的风生水起。唯独就是李梦楠始终原地踏步，而且还遭遇了婚变。他虽然嘴上没说，但贺新多少也看得出来，遭遇第二春后的他还有一颗上进的心。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歪瓜裂枣啊？博哥听了肯定不高兴，他当年可是号称青岛郭富城的。梦楠哥的事我记下了，你哥就是我哥，这没得说。”宁皓笑呵呵道。
原时空中，宁皓只是一个接活的小导演，哪怕凭借《石头》一举成名，身份依旧没有变化，继续打工干活还房贷。但是现在他是新皓传媒的老板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算是大佬之一。所以哪怕三爷赏识，但也不能把他当成接活的小角色，而是合作伙伴。
经过前段时间小豆丁和中影方面的磋商，宁皓的下部戏新皓传媒方面要占到份额的25%，同时负责制作。
而这25%的份额是以宁皓的导演费用和一定比例的资金作为投资。小豆丁在这方面早已操作的很熟练了，只要把制作捏在手里，所谓资金的投入很容易就能从制作费用的利润中赚出来。当然这是在不影响正常的电影制作的前提下的正常利润，类似一双布鞋七千，一顶草帽三千这种事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目前公司的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计划都是在九月份以后开机。
《双面胶》方面，经过贺新这段时间每天卖力耕耘，并且帮女朋友解决了上学这个后顾之忧，女朋友总算点头出演丽娟这个角色。
这对导演程强来说倒是个意外的惊喜。毕竟相比之前的汤维，程好的知名度更高，而且就外形和演技而言，比汤维更加适合丽娟这个角色。
其实程好的决定多少有点无奈，她虽然跟王晶花签了约，但是这个号称“内地第一经纪人”在电影方面的资源实在是有限的很。
目前国内稀缺的电影资源往往都是被大公司所垄断，而老吴的橙天娱乐刚刚才踏进这一行，缺乏独立制片的能力，顶多就是投资一些小成本的电影，不过最近听说在酝酿什么大制作的项目，但是大制作一般都是大导演，而大导演的话语权很大，就象王晶花当年和华艺合作，冯晓刚不用她旗下的艺人，王晶花也没辙。
所以程好目前也没啥好的影视资源，既然男朋友这边有困难，她也只能暂时先顾着这一头。
但是《双驴记》里彩凤的人选一时半会还真比较难找，年龄不能太大，身上还得带点乡土气息，还是那句话，演员首先得形似。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学校挑，但眼下正值暑假期间，不好找人。
搞的贺新着实有点头痛。
“哥，《双面胶》的预算出来了。”
宁皓走后不多一会儿，吕潇敲门进来。
这家伙作为公司制片部的副经理，现在是《双面胶》的制片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各项筹备工作。
贺新从他手里接过厚厚一叠报表，具体的明细他没看，就瞄了一眼最后的总数，这部二十二集的电视剧，总投资将近八百万。
好在过些时候《石头》的分账就要到了，要不然一下子支撑起两部戏的开支，资金压力有点大。
“哥，你放心，钱这方面我一定会盯紧的。”
小吕子看到贺新盯着最后的总数沉默不语，忙表态道。
“哦，你的任务还是要和程老师配合好，最重要的任务是一定要把戏拍好。”
“哥，我明白。”
说着，小吕子还有些扭捏道：“哥，其实我更想跟你一块儿去拍《双驴记》，那一片我熟，周至我去过几次，我高中有个同学老家就是那儿，他家在当地很有势力的……”
“好了，好了。”
贺新摆摆手打断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嘛，上海那边还是你盯着。再说了，那边人刁老师也熟啊。”
《双面胶》全程在上海拍摄，而《双驴记》刁一男早就勘好了景，就选在西安下面周至县靠近秦岭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听说那地方挺落后的，建筑大都保持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到时他们体验生活就得到那边去。
小吕子很无奈，只得点头道：“知道了，哥。”
“对了，还有，六六老师那边让她再弄个比较合家欢一点的结局怎么样了？”贺新想起来又问道。
“六六老师刚开始有些抵触，后来还是程导做了工作，这才答应下来。稿子已经传过来了，我就是觉得改过的结局没有原来的有震撼力。”
“改的是什么？”
“就是亚平打了丽娟之后，无人看管的宝宝从二楼摔了下来。就这样一家人彻底分开了。一年后，亚平来报社找丽鹃，亚平妈病危，在老太太床前，最终两人和好了。在儿子媳妇和孙子的送别下，老太太安心的走了。”
“哦！”
贺新听着小吕子讲述的故事的另外一个结尾，点了点头。上辈子他看的《双面胶》就是这么一个结局。
原来剧本里的结局是亚平愤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丽娟，当时贺新跟程强商量的时候就不太托底。
无他，就是故事过于灰色，用后世的来讲就是没有弘扬正能量，这样的剧不容易过审。于是便想再弄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以便应付审查。
可开始编剧六六表示强烈反对，因为她这个故事是原型的。
原来剧本里的胡丽娟的原型正是一个上海女孩，她成绩优秀一路直升保送，毕业于华东师大。
有一次这个女孩在华师大门口遇到小偷后一个男人帮忙去追，俩人得以相识。然后一毕业两人便结婚了，嫁给一个人渣凤凰男的悲剧就此上演。
据说当时婚宴是在延安饭店办的，28桌酒席钱都是女方父母出的，现场凤凰男老家一个村的人都来了，斗酒竟然斗到打架。
俩人结婚后，家里就来了很多老乡住下不肯走了，晚上喝酒吵架不断！凤凰男还有一个初中辍学的弟弟，婆婆便提出希望已经倒贴婚房的上海丈人丈母娘，能出钱给他弟弟买婚房！
上海女孩生了个女儿，婆家嫌弃生女儿没用！一次争吵后，女孩被丈夫重击太阳穴，之后被掐死！得知噩耗后，其父心肌梗塞，不久便去世。而她妈妈，现在还在上海精神卫生中心！
六六还说当初为了写这个小说还特意去采访过女孩的亲友邻居以及凤凰男。
六六回忆起当时采访那个在监狱里的凤凰男时，脸上依旧带着恐惧之色道：“那个杀人犯对着我们咧嘴一笑，说他找上海女人就是为了全家脱贫，现在上海丈人丈母娘不肯拿钱出来补贴他家，还留着上海老婆干什么？”
别说六六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吓得一身冷汗，就连贺新和程强都感到毛骨悚然。但是现实是现实，电视剧是电视剧。
荒唐年代有那么多荒唐的故事，小说可以写，历史书上也有，但是就是不允许你拍出来，这有什么办法？
虽说就连小吕子都感到新改的大团圆结局平淡无味，远远比不上原来的结局来得震撼有力，但要是你拍出来通不过审查，不能和观众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贺新也只得朝他挥挥手道：“反正这两个结局都要拍，得做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