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小胖子和蕾蕾
“这儿,传球啊!”
“哦。”
贺新笨拙的运着球,听到有人喊,刚想传球,就被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猫腰就把他手里的球抢了,然后一路运到前场,一个三步上篮把球投进,这会贺新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哎呦喂,我的哥哟,我这儿都已经跑出空档了,你咋就没看见呢,动作还这么慢!”邓朝叉着腰站在对面的篮筐底下,一脸哭笑不得地朝他嚷嚷。
“我的,我的。”贺新忙抬手示意。
“不好意思啊,贺老师!”
这会儿刚才抢他球的那小个子笑呵呵地跑过来,别看这货个矮人瘦,在球场上却象猴一样灵活,刚才贺新压根就没看到他,就被他从身后绕过来把球给抢了。
“小文,你小子怎么老是盯着我一个人抢,有本事你抢他去。”贺新指着邓朝没好声气道。
“嘿嘿,贺老师,您当我傻啊,他手里的球我抢得着么?”长着张娃娃脸的小文嬉皮笑脸道。
“嘿,你小子敢情是专捏软柿子啊!哎,那谁,小王,你替我,我就不拖后腿了,要不然小胖子得骂人了。”贺新冲着在场边观战的那个平头男招了招手。
“来咧,贺老师。您瞧好了,我帮您报仇!”
平头男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招呼,忙颠颠地上场,直接就对位对上了瘦小的小文,还朝小文挤眉弄眼道:“这回该轮到我来捏软柿子了。”
“哥,正哥,千万手下留情,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撞的!”小文这货别看年纪最小,惯会看风色,八面玲珑,忙拱手讨饶道。
“没错,珑正,你就盯着这猴崽子,这回该轮到我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小子了。”
邓朝看到严重拖本方后退的那个大累赘总算主动要求下去了,郁结在胸口闷气终于呼了出来,一边跑回本方半场,一边招呼后场的同伴催促道:“别愣着了,发球啊!”
贺新喘着粗气走到场边,刚在长凳上坐下,就闻到一阵香风,紧接着一瓶水递到他面前:“贺老师,给!”
贺新抬头一看,不由笑道:“蕾蕾姐,你也跟我开玩笑啊?谢谢啊!”
郝雷笑道:“那我怎么叫你啊?叫你阿新好象感觉有些不太尊重,但叫新哥吧,你明明又比我小,只能跟他们一样叫你贺老师喽!”
“我算哪门子的老师啊,这完全是他们开我玩笑呢!”贺新自嘲了一句,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
见郝雷还站着,忙让出一个位置,“蕾蕾姐,坐……”
只是话刚刚说出口,就发现刚才自己坐过的地方,赫然一滩水印,顿时有些尴尬。
“没事!”
郝雷也不矫情,拿出纸巾来擦了擦,坐了下来后,就有些纳闷道:“哎,贺老师,你为啥老是叫朝儿小胖子呀?他又不胖啊!”
“噗!”
贺新正喝水呢,听她这么一问,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惊讶道:“你没见过他以前长啥样?”
郝雷略微羞涩道:“我们就是这次一起拍戏的时候认识的。”
她上半年跟邓朝合作拍摄了电视剧《少年天子》,在戏里一个演皇帝,一个演皇后,戏拍完两人就好上了。
第一次见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贺新还挺惊讶,以前他一直以为逗比小胖子将来会跟孙丽是一对儿,原来之前这货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他以前的照片你都没见过?”
“呃,没!”
“那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跟我是怎么认识的?”
“哦,这个他讲过。”
说到这个话题,郝雷不由笑道:“朝儿说那会你在食堂打饭,专门把好吃的留给好好,他也想要,结果你说没有了,为了这个他差点跟你打架是不是?”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叫他小胖子,他生气了,他居然就生气了……”
“噗嗤!”
郝雷笑的花枝乱颤,“难道那时候他真的很胖?”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叫他小胖子。”说着,贺新看着篮球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估摸道:“他那时比这会儿最起码要胖二三十斤。”
“有这么夸张吗?”郝雷一脸不可思议道。
“不信你自己问他呗,或者让他把上学时候的照片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问呢,哎你也别老是叫他小胖子了,他现在又不胖。”
“哟,这就护上了!”
“那当然,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护着咯!”郝雷傲娇道。
“唉,还是姐弟恋好啊!”贺新不由感叹道。
“难道你跟好好不是姐弟恋啊?”
“呃……”
郝雷不提,贺新差点都忘了,他的的确确是比程好小一岁,当然如果按生日算的话,其实他比程好小四个月而已的,但是在潜意识里他甚至把女朋友当成女儿一样的宠着。
“好好最近还在上海呢?”
“对,最近就在你们去年一起拍戏的胜强影视城拍戏呢。”
“那你怎么不去探班呀?整天混在这里跟他们打篮球,还打的那么臭!”
“我是为了减肥才跟他们瞎胡闹,再说我确实是不会打篮球。”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呀……咦,你该不会是为新戏做准备吧?”
“算是吧。”
“电影还是电视剧呀,方便透露一下吗?”郝雷好奇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吕悦导演的新电影。”
贺新到底还是把《美人草》这部戏接了,原本他还想跟导演聊聊,结果吕悦去了云南勘景,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制片方的速度倒是很快,很快就跟红姐敲定了合同,还很有诚意的给了一个跟《紫蝴蝶》持平的片酬——七十万,而且30%的定金都已经到账了。
可能是电影开机在即,制片方已经开始造势了。虽说吕悦不是第一次当导演,但他更为人熟知的是他是一名著名摄影师,加上今年顾常卫、侯永这两位同样是著名摄影师纷纷拿起导筒。摄影师摇身一变成导演这个话题是很有噱头的。
侯永的新片《茉莉花开》请了章紫怡和姜闻两位大咖,还有新晋小生刘液加盟,早就被媒体广受关注。
顾常卫的《孔雀》虽说启用的都是新人,但却是一部投资高达两千多万的大制作。
借着这两部摄影师转行当导演这个话题,投资相对不大的《美人草》最近也趁机大炒特炒,前两天刚刚爆出女主角是香港大明星舒琪的新闻。贺新估计再过两天,自己加盟《美人草》的新闻恐怕也要见报了,所以也没啥可以瞒瞒藏藏的。
“哇!就是这两天报纸上登的女主角是舒琪的《美人草》吧,到底是影帝啊!”郝雷满脸羡慕道。
“嘿嘿,客气!蕾蕾姐,你最近忙啥呢?”
“最近在排话剧,就是孟敬辉老师的《恋爱的犀牛》。”
“咦,这么说《恋爱的犀牛》要出新版本了?”贺新惊讶道。
这出话剧他曾经跟郝荣、李梦楠一起看过,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四六不懂的外行,孟敬辉导演的这部先锋话剧,他当时看的很震撼,而且演员也演的好。两位主角分别是江德福和凌玲,啊呸,是郭韬和吴悦。
“嗯,我演明明。”郝雷总算有些骄傲的点头道。
“那马路谁演啊?”贺新赶紧又问道。
“也是我们国话的演员段忆虹。”
“哦,原来是老段啊!”
“你认识啊?哦,我差点忘了,他也是你们中戏毕业的。”
“那你可要小心点,老段那家伙可是个戏疯子……哦,我也差点忘了,你们既然都是一个单位的,你肯定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
因为国话是新成立的单位,这两年中戏、上戏,包括北电的一些优秀毕业生基本都被国话包圆了,就象前两年毕业的章紫怡、刘液等人,还有现在正在篮球场上大呼小叫的邓朝,都被分配在国话。
贺新现在回想起来,还为女朋友当初从人艺辞职惋惜不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想想现在程爸身体健康,女朋友又这么红,只能说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哼,我才不怕他呢!”郝雷很有底气道。
接着又朝篮球场上努努嘴道:“还有王珑正,他演黑子。”
“是吗?这小子可以啊!”贺新意外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篮球场上就传来一声惨叫:“哎呀!”
两人同时闻声望去,就见小文那货一个屁墩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而站在他旁边的王珑正则拿着篮球一脸无辜,嘴里还在跟邓朝解释道:“我没犯规,刚才我运球的时候,这家伙一直贴在我身后,我屁股一撅,这家伙就这样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人设固定不是好事
其实减肥最好的法子就是什么都不吃,但是这样对身体的损害很大。贺新上辈子就是因为生病嗝屁的,所以这辈子他对健康非常注意,尤其是这辈子有钱、有房、有心仪的女朋友,他当然希望自己活得越长越好,尽情享受上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美好生活。
而且这段时间他跟导演吕悦通了几次电话,得知拍戏的地点选择在云南和越南交界一个叫河口的地方,那个地方不用于他之前去过的西双版纳和丽江,那里属于热带雨林,特别是七八月份,据说是又闷又热,条件很艰苦,没有个好身板,恐怕坚持不下来。
之前他拍《小裁缝》的时候,对那个时代的知青就做了很多功课。形象方面首先要瘦,因为那个时代的知青普遍都营养不良,长期的户外劳动,还得要黑。
所以他这段时间早饭和午饭尽量少油少盐忌糖,晚饭一般都是切点黄瓜丝,汆点豆芽,稍微放点醋和调味汁,拌一拌哄哄嘴巴。
然后运动是必不可少的,除了每天跑步,他还在工体的健身俱乐部办了**身卡,每天下午保证两个小时的撸铁。偶尔还会约上刚刚拍完《少年天子》,没啥吊事的邓朝到学校的篮球场去打篮球。反正每年暑假选择不回家,在学校等着接活碰运气的学生很多,打个电话到宿舍,基本上是一呼百应,就像今天小文、王珑正这种的。
结束之后,往往邓老板请客,大伙一起去喝酒撸串。这种活动贺新肯定不会参加,要不然坐在那里看着别人吃吃喝喝那是活受罪。
但毕竟吃得少,身体难免有些发虚,今天打了半场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坐在场边跟小胖子的女朋友扯了半天的闲篇。
回到家中尽管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也只能忍着,正好体验一下当年知青挨饿的感受。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翻开剧本,仔细阅读做笔记,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当初吕悦给他剧本如今差不多快要翻烂了,有关刘思蒙的剧情他都用记号笔标注出来,旁边密密麻麻记着自己的感受和心得。
在中戏上课的时候,老师经常会强调要演好一个角色,首先要把剧本读懂,读透。贺新现在就是这样,而且他不光是读懂读透,还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想象剧本中每一个场景,想象刘思蒙在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动作时,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所反映出来的表情。
比如今天他再默诵剧本,想象第一次和叶星雨见面时的场景的时候,又有了新的感悟。
之前他一直理解刘思蒙对叶星雨是一见钟情,看到叶星雨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但是这合乎情理吗?也许!
但贺新更愿意用自己的感受去理解。
晴朗的天空映衬下,一辆红色的长途客车行驶在云南那充溢着热带绿色气息的山间公路上,刘思蒙因为车内人满,坐在车顶,当他发现车后有没赶上车的姑娘在追着车狂跑的时候,先是喊司机停车,见不起效灵机一动把车顶上的行李往下扔,于是便有了他和叶星雨的邂逅。
一开始他只是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但当刘思蒙的眼盯着叶星雨看的时候,贺新确信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叶星雨长得漂亮。
剧本中描写的叶星雨扎了两条长长的辫子,搭在胸前,白色上衣蓝色长裤,黑色布鞋,很端庄秀气,而那种娇小单薄的身材又使人顿生怜惜疼爱之意。更重要的是她脸上时常挂着内敛羞涩又不闭呆的微笑,这种美不单单在于外表,还会由表及里。
相信这样一个女孩子,是个男孩子都会喜欢的。
但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需要多长时间?三年?三个月?三天?还是三秒呢?
剧本里有刘思蒙跟叶星雨表白时说的一句台词:“我喜欢上你了,从那天你拿行李跑过来的时候起。”
喜欢不等于爱。
刘思蒙把叶星雨接到车顶上同行时,剥香蕉给她吃,并主动搭话要认识她,刘思蒙的有所行动而非冷落不理,这应该是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初次见面的漂亮女孩,表现出的兴趣。
因为当一个人无法对另一个人做到他的概念中的足够了解的话,他无法说服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
通俗的讲,就是压根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
套用一句后世流行的话,就是所谓一见钟情,所谓喜欢,其实就是馋人家的身体。
就好像贺新当初为什么疯狂的迷恋自己的女朋友,还不是因为从上辈子开始他就迷恋万人迷的身体。
他用自己的感受来理解刘思蒙这个人物,那么刘思蒙真正爱上叶星雨的那一刻,恐怕应该就是在叶星雨向他献身之时。
正如张爱玲说的那样,爱情或许就是从因道开始的吧!
……
“哎呦,贺先生,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回来啦!”
“哦,李阿姨,回来了!”
直到《征服》和《粉红女郎》爆火之后,程好住的酒店式公寓楼下的那位保洁阿姨才知道经常跟她买菜的那对年轻人居然是大明星。
也许是刘华强这个角色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原本热情爽朗的保洁阿姨,看到拖着行李箱走进来的贺新,打招呼的时候,居然透着一丝拘谨和讨好。
贺新脸上尽量堆着和善的笑容。没办法,正如汤维跟他开玩笑的那样,让他平时要多笑,因为每当他严肃不笑的时候,总会让人瘆得慌,不知不觉就会联想到刘华强,让人瞧着害怕。
以至于贺新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接了《征服》这部戏。演员其实最怕被一个角色固定,观众一旦对演员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后,再看其他的角色往往就会容易出戏。
就好像原时空,颜王这个刘华强的形象一直到《潜伏》之后,才被余则成这个形象所代替。其实贺新是很欣赏颜王的,按理说他应该属于那种很有质感的演员,可惜就是被《极限挑战》给毁了,后来无论他演什么角色,观众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个“极限大傻”这么一个逗比形象。
但是贺新当初处心积虑接《征服》这部戏,说穿了就是想红。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这也是为什么贺新《我非英雄》这个剧本毫不犹豫就接了,而且这次又下了极大的工夫,几乎拼了命的想演好《美人草》里刘思蒙这个角色,就是想早点摆脱自己身上刘华强这个形象。
“李阿姨,最近村里有什么好东西?”贺新笑眯眯问道。
听到这句话,保洁阿姨顿时眼睛一亮,刚才眼前这个看着吓人的刘华强瞬间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出手大方的小贺。忙道:“现在马上就要大暑了,正好应该要吃童子鸡了,开春抓的小鸡,散养的长的慢,小公鸡刚刚开始啼,是最好的童子鸡。”
“那就抓两只,象上次那样两三年的老鸭还有伐?”
“有有有。”保洁阿姨象小鸡啄米一样,忙点头道。
“那再要一只老鸭。”
贺新说着,掏出钱包,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客气道:“跟以前一样,还要麻烦你帮忙杀好弄好。”
“哎呦,贺先生,太多了,再说去年你好几次都多给了,这次一张就够了。”保洁阿姨忙道。
其实哪怕按照以前她给贺新的报价,都有些小外快可以赚,但贺新却依旧每次会多给一些。象今天两个童子鸡加只老鸭,顶多也就一百出头,两百块她都不好意思接了。
“李阿姨啊,每次你都帮忙弄的干干净净,人工费还是要算的,拿着,拿着,你要是不拿下次我就不敢找你买菜了。”贺新笑呵呵的把钱塞到保洁阿姨手里。
保洁阿姨这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把钱收下,马上又主动道:“贺先生,一会儿我就下班了,鸡我下午杀好弄好就可以帮你送过来,不过鸭子白天都在河里,要等到晚上进棚的时候才能抓……”
“没事,没事,鸭子就明天吧。哦对了,李阿姨,鸡肠子啥的都要要的。”
“晓得,晓得,老规矩!”保洁阿姨笑呵呵道。
程好特别喜欢吃鸡杂,就是用辣椒爆炒的那种。只是现在到菜市场买鸡鸭,只有胗肝和肝,鸡肠子这种东西实在太麻烦,一般都不弄的。好在贺新从保洁阿姨手里买的鸡鸭,每次鸡肠子、鸭肠子都会用盐搓的干干净净,两只鸡的下水足够炒一小盘辣椒鸡杂给女朋友解解馋的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心疼,责备
一辆深蓝的商务车缓缓地滑到路边停下,车子刚刚停稳,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子从前门下来,殷勤地打开商务车的侧门。
略显疲惫的程好从车上下来,回身接过跟着下车的小助理递过来的包包,道:“小青,我这儿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又朝开车的年轻小伙道:“小许,你送一下小青。”
“姐,还有这么多东西呢,我帮你送上去吧。”小助理楚青又从车上拿下来几个袋子。
程好瞟了一眼袋子上的商标,不以为然道:“这些东西我用不着,化妆品你拿去用吧,还有些皮带、钱包这些皮具就给小许吧。”
未等楚青开口,一旁的司机许晋顿时眉开眼笑道:“谢谢姐!”
“没事,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
程好这段时间不但要拍戏,隔三差五还有商演、代言活动,整个人忙得飞起,今天下午又刚刚参加了一个商场的开业剪彩仪式,前后不到俩小时,十万块钱就到手了,商家还很客气的送了不少纪念品。
“姐,那明天我们什么时候来接你?”楚青忙又问道。
“明天啊……稍微晚一点,九点钟吧。”程好沉吟道。
“好的,姐,明天见。”
“嗯,拜拜!”
程好摆了摆手,步态婀娜地走进了公寓大门。只是一进门,看看左右没人,她的脚步瞬间变得轻快起来,一溜小跑着到电梯口,按下按钮,昂头默念着电梯上显示的下降数字,神情颇有些急切。
楚青目送程好走进公寓,这才准备上车,一旁的许晋忙把手搭在门框上,嘴里还殷勤道:“小青,当心点。”
“谢谢!”楚青客套地朝他点了点头。
此时就见许晋舔舔嘴唇,一副鼓足勇气的样子,开口道:“小青,天钥桥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湘菜馆,我请你吃饭吧。”
楚青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但还是客气道:“不好意思啊,许师傅,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家。”
许师傅?
许晋失望之余,忙关心道:“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
“不用了,就是有点累,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哦,好的!”许晋连忙点头,帮着把侧门关上,然后爬上驾驶座,启动汽车。
一路上许晋欲言又止,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看坐在后排的楚青。
他是本地人,虽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但当兵三年,回来居然找到了一份给大明星开车的工作。
他最近特别迷网络上的那些特种兵小说,比如特种兵和美女老总,特种兵和美女大明星,特种兵和各种少妇、萝莉之类的。
当然他不是什么特种兵,只是开了三年车的汽车兵,同时他也有自知之明,没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老板的身上,倒是老板身边的那个可爱的小助理吸引了他,今天难得有机会,也毫不容易鼓足勇气发出邀请,结果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他很快自我安慰,人家最近跟着老板东奔西跑的,肯定是累了,想早点回家,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
他刻意把车开的非常稳,如同在部队时给首长开车一般,同时也向楚青炫耀一下自己的车技。但他透过后视镜却发现自己心仪的女孩却始终把头别到一边闭着眼睛打盹,让他又不由有些失望,就好象抛个媚眼给瞎子看。
就在许晋患得患失之际,楚青心里却是郁闷加烦躁。她早已不是那个两年前大专刚毕业的小菜鸟了,当初她选择留在这座城市,做了程好的助理,就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跟着程好在圈子里混了两年,她知道很多经纪人一开始就是从助理起步的,她当然也不甘心一直做个助理,甚至在忙碌之余还报名了法律专业的自学考试课程,努力朝一名经纪人的目标迈进。
同时她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司机想试图追求自己。且不说办公室恋情是职场大忌,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无心谈恋爱。
自己都叫他许师傅了,可惜这位许师傅还是拎不清啊!尤其是看到那货居然一边开车,一边还在偷看自己。
楚青只得选择假寐,可心里却在抓狂:拜托,我不是荆无命的徒弟,你也不是李寻欢的徒弟,不要搞得这么狗血好不好?
好容易捱到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楚青忙道:“许师傅就在门口停车吧。”
许晋却还讨好道:“没事,我帮你开进去。”
楚青只得一脸无奈道:“许师傅,我还要到门口超市买点东西。”
“呃,好!”
许晋连忙靠边停车,还未等他松开保险带下车帮着去开车门。就听见“哗啦”一声,楚青趁着车子刚刚停稳,就迫不及待的开门下车了。
他从车窗探出头,望着姑娘的背影,失望之余还是忍不住大声提醒道:“记得多喝热水啊!”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姑娘瞬间加快了脚步。
……
“叮!”
电梯到十二层停下来,程好迫不及待地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在楼道里铺着的松软的地毯上,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快到一二零八房间的时间,她就闻到了一丝弥漫在空气中的鸡汤的香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走到门口,她刚想抬手敲门,转念一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包里摸出钥匙,轻手轻脚的插入锁孔,悄无声息地把房门打开。
一开门便听到电视机里的声音,过道厨房的燃气灶上放着一个砂锅。显然屋里的人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程好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凉嗖嗖的地板上,探头往客厅里望去,就见电视机开着,一个人影头朝着外面的阳台正躺在沙发上,没见动静。
程好不由撇了撇嘴,轻轻走过去,只是当她看到沙发上那张黝黑清瘦的脸,还是忍不住“啊呀!”一声叫出来。
沙发上熟睡的那个人顿时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惊诧的女朋友,顿时惊喜道:“你回来啦!”
“你是从非洲回来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程好的语气中包含着心疼,嫌弃和责怪。
贺新坐起来笑笑道:“不是电话里早就跟你汇报过了嘛,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吕悦导演的《美人草》做准备,减肥,顺便再晒晒黑。”
“不是,你这叫减肥啊?你都快瘦脱形了,你知不知道?”程好伸手摸了摸男朋友那张因消瘦而眼眶深陷,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的脸,一脸责备道。
“有那么夸张么?我昨天还特地称了一下,还一百三十斤呢!”
说着,贺新笑眯眯的抓住女朋友的手,不得不说女朋友一见到他的这副关心和责备的口吻,让他十分受用。
他把女朋友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安慰道:“没事,我这是锻炼减肥的结果,再说这也是角色需要。放心吧,等拍完这部戏我一定好好养养,再让自己胖回来。”
“那也不能太胖。”
程好看着他这种脸,心疼之余,突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还别说,你这样子比以前帅多了,就是太黑了点。”
“是嘛!”
贺新笑眯眯的搂着女朋友的腰,手掌不停的在她腰间摩挲,笑道:“你最近好像也瘦了!”
“忙呗!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每天几乎都跟打仗一样……你别动,痒!”
程好说着,却发现男朋友的手越来越不老实,一只手摸到自己胸口,另一只手竟然一路往下了,忙挣扎道:“你别动,我今天出了一身臭汗,都还没洗澡呢!”
可惜这家伙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嗅着那香水、脂粉、汗液混合的味道,身体内的荷尔蒙激素瞬间爆棚。
在女朋友的一阵惊呼中,就见他用一个公主抱,从沙发上站起来,虽然气息有些紊乱,但脚步还是坚定的往卧室走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满贯选手
卫生间。
程好正对着镜子吹着头发,她的皮肤虽然不象某些女明星那样白的发光,但也不算黑,只是有些不经晒,每到夏天,哪怕保护措施做的再好,总会比其它季节看上去黑一点。不过她对自己的五官还有身材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当她看到自己锁骨上方脖颈处一颗醒目的草莓时,就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放肆,这让她怎么出门见人呀,这大热天总不能围条丝巾吧?
不过当她想起刚才和男朋友在卧室里的那一幕,又不由有些脸红,貌似自己也有些兴奋过头,是自己先咬了男朋友肩膀才招致了种草莓的报复。
拉开卫生间的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男朋友穿着一条绿色的大裤衩,一件齁土的红色背心,她先是一愣,眼前的这个背影仿佛就是她小时候看到的自己爸爸的背影,继而就是一脸嫌弃道:“噫!你这是哪里翻出来的旧衣服啊?”
原本正拿着菜刀在案板上“笃笃笃”切着姜片蒜末的贺新回头笑道:“我正在找当知青的感觉呢!”
程好这才恍然,她看过男朋友演的《小裁缝》,他现在这一身可不是当初跟陈昆蓝背心组成的红蓝cp嘛!
这时贺新打着燃气灶上的火,把锅架到火上,趁着热锅的时间,又回头到:“你去吃**!”
“什么?吃……吃**?”
程好想起刚才卧室里那不可描述的一幕,顿时红脸啐道:“你变态啊!整天想什么呢?”
“啊?”
贺新一愣,不过看到女朋友羞恼的样子,马上就反应过来,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嘿嘿笑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说着,指了指餐桌上的砂锅道:“我是说炖的童子鸡我已经热好,你先去吃鸡,不是**!”
“流氓!”
程好知道自己误会了,但还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走到餐桌边,掀开砂锅盖,顿时香味扑鼻,锅里的童子鸡早已炖的酥烂,黄澄澄的鸡汤上面飘着几片黄芪,还有虫草和枸杞。
程好不由咋舌道:“这也太补了吧?”
“这些都是补气的,你现在这么忙,就该好好补补。”
贺新一边往热锅里倒油,一边转头道:“你先吃着,还有一个你最爱吃的辣椒炒鸡杂。”
“那辣椒别太辣了!”
“知道,买的是杭椒,不是那种特别的辣的辣椒。”
锅里的油热了之后,下切好的姜片蒜末爆香,然后把鸡杂放入锅内爆炒,变色之后,倒入料酒,再放入辣椒,等辣椒爆炒断生后,放入少许生抽、耗油、白糖、盐和少许鸡精调味,最后撒上少许白胡椒粉拌匀,一盘香喷喷的辣椒炒鸡杂就出锅了。
端上桌,程好迫不及待的夹了段鸡肠塞进嘴里,果然味道一如既往的鲜美爽香,赞道:“好久没吃了,就想着这一口。”
“那你就多吃点呗!”贺新笑呵呵地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则拿条生黄瓜,“咔嚓,咔嚓”的嚼着。
“咦,你也吃点呀!”程好放慢了甲卟甲卟咀嚼的动作,指着砂锅里的童子鸡道。
“还是别了,我好不容易减肥到这个程度,可千万别前功尽弃。”贺新忙摆手道。
“切,当初你是怎么说我的?”
程好可不管,拿起碗帮他舀了一碗鸡汤,还特意把锅里的几根虫草都挑了出来推给他,同时语气嫌弃道:“还是喝点吧,刚才我看你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啥?”
对于这种涉及到男人自尊的问题,贺新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否认,道:“我刚才是体谅你有些吃不消了好伐?”
“切,那你别嘴硬啊,晚上再比划比划?”
“比划比划就比划比划,who怕who啊!”贺新很有气势的一拍桌子,麻溜的端起面前的鸡汤,连同里面的虫草,急吼吼地连吹带喝起来。
贺.勉强梅开二度.新,五肢叉开,躺在床上,程好则一脸满足地趴在他的身上,手指还在拨弄着他胸口的小豆豆,可惜处于回血中的那具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我都忘了问你了,你和宁皓弄的那部《香火》怎么样了?”程好突然停止动作,撑起身体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一脸疲惫的贺新总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穆勒先生看过之后非常满意,片子已经送到威尼斯了,现在就等月底入围名单公布。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若英姐这次是电影节逆流而上单元的评委之一,要是能够顺利入围的话,还是有点获奖的希望。”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除了主竞赛单元之外,逆流而上单元同样也是竞赛单元。这个单元的主题是反传统为目标,期待发掘有才华的电影新锐。
设有最佳影片圣马可奖,导演特别奖,最佳男主角奖,最佳女主角奖和特别注目奖共五个奖项,其中获得最佳影片圣马可奖的,还有五万欧元的额外奖励。
去年陈果的《人民公厕》、陆串的《寻枪》以及田庄庄的《小城之春》一共三部华语片都入围这个单元。最终田庄庄的《小城之春》获得了最佳影片圣马可奖,而陈果的《人民公厕》则拿到了特别注目奖。
这次重新做音效,拿到香港调色,然后转胶,差不多花了将近三十万,除了贺新的二十万,当初参加香港国际电影节拿到的亚洲dv电影竞赛单元金奖的五万港币奖金,还有就是宁皓不知道从哪里七拼八凑的几万块钱全都扔进去了。
如果再算上当初拍摄时的二十万制作费用,以及贺新的片酬、宁皓的编剧导演费用,总成本早已超过百万了。
现在就指望能够顺利入围,到时要是能够多卖几个国家,收回成本估计是不成问题。
“那你演的那部《恋之风景》呢?”程好又问道。
“入围主竞赛单元估计**不离十吧。”
《恋之风景》毕竟是关金鹏这次向马可.穆勒力荐的,老关作为威尼斯影展的嫡系,以及马可.穆勒的影响力,入围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能不能得奖,这就要看合不合评委的口味了。
“这么说起来,你跟巩丽一样,也是全部入围过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演员了!”程好顿时兴奋道。
“咦,好象是啊!”
贺新也顿时一激灵,身体绷直了弹起来。
《恋之风景》要是真的能够顺利的入围的话,那他也真的跟巩丽一样成为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大满贯演员了,而且都是以主演的身份。
不过他马上如同被放了气的轮胎一样,bia的一下,重新五肢叉开,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悠悠叹息道:“人家巩丽不但拿到过影后,而且作品分别拿过三金,我就一个柏林的最佳新人,哪能跟人家比呀!”
程好却眼珠咕溜溜道:“这次说不定就能拿个影帝呢?夏宇不就是第一次就拿了个影帝嘛!”
“这个我可不敢想!”
贺新摇了摇头,《恋之风景》的成片他虽然没看过,但是类似这种爱情的题材,没啥大的格局的电影,是很难获奖的。更何况他对自己在这部戏的表演也不甚满意。想要获奖,除非他跟幸运女神有一腿。
看到男朋友一副没有信心的样子,程好也不由泄气重新趴到他的身上,酸溜溜道:“你倒好了,有这么多的电影找你,我到现在为止连一部电影都接不到!”
“别急啊,现在电影拍出来都没人看,除非是……”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上次郝雷跟他打听楼烨的情况,言语中好象透露出楼烨又准备要开新片了,正在挑选合适的女主角。
“除非什么呀?”程好推了推他道。
“哦,没事,回头我也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真的?”
程好猛然抬起身子,可能动作幅度有些过大,胸前的大灯晃得他都眼花了,忙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真能说尽力啊。”
“行,你只要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就成。”程好嘿嘿笑道,俯下身子还在他脸上“吧唧”重重亲了一口。
“那你这次能待几天啊?”程好接着又问道。
“只能待五天,电影二十五日开机,我二十三日就要飞过去。”贺新歉意道。
其实按照拍摄计划他只需要在八月一日前赶到剧组报到就行,但是他感到时间有些仓促,既然他为了这部戏已经准备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决定提前几天到片场实地体验和适应一番。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舒服
“哇,舒琪跟黎民分手了,现在居然跟她的经纪人在一起!”程好翻着报纸上的娱乐版块一脸八卦道。
正在看剧本的贺新眼都不抬道:“这种十有**都是假新闻,千万别当真。”
跟香港的导演、艺人合作多了,他也多少知道一点,香港的狗仔队善于捕风捉影,为了吸引眼球常常会炮制假新闻。
而艺人呢,往往为了维持自身的热度,也会有意无意制作出一些机会,然后各获所需,就是一条畸形的利益链条。
“但她和黎民分手是真的,你看舒琪自己都亲自回应了。”程好拿着报纸放到他眼前道。
“是吗?”
贺新拿着报纸看了一眼,果然报道中提到舒琪在面对媒体追问她和黎民目前的关系时,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已经跟对方没有任何关系。”
对此他也不大以为然,港台演员们之间的恋情总是真真假假,分分合合的,他记忆中黎民好象结婚又离婚,而舒琪则要到四十岁的时候才嫁给了一个姓冯的导演。
看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程好有些赌气撒娇道:“你怎么都不关心跟你一起合作的演员呀?”
“这些都是人家的私生活,有什么可关心的?就是一起工作而已。”贺新叹气道。
程好撇了撇嘴,又没话找话道:“哎,这次你又要跟房子兵一起合作了嘛!”
“是啊,这个角色就前两天刚刚定下来。”贺新听出了女朋友话语中的不满,抬头看着她笑道。
关于袁定国这个角色,据说吕悦之前看了几十个演员,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这次确定了房子兵出演这个角色,贺新严重怀疑制片方是看到《玉观音》火了之后,故意营造一种话题。因为在《玉观音》中他和房子兵两人就扮演了一对情敌。
程好却挑了挑眉毛,道:“我觉得他在《玉观音》里演的挺一般的。”
贺新跟房子兵是因为拍《玉观音》认识的,但程好在中戏的时候直比房子兵低两级,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看起来她好象对这位房兄不太感冒。
“怎么了?我觉得房师兄演的还行啊。”贺新意外道。
“切,你难道就没发现他演起来很夸张么?”程好满脸不屑道。
还别说,女朋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贺新在跟房子兵演对手戏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当然不能说是夸张,只能说他的表演方式舞台剧的味道更浓一点。但这只是表演的方式有些问题,但不能否认人家的演技。
“你该不会对他有意见吧?”贺新不由笑道。
“我就是感觉这人有点装,打上学的时候就那样。”程好又撇嘴道。
“好了,别撇嘴了,别一不小心把嘴都给撇歪喽!”贺新笑呵呵的搂着女朋友,问道:“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
“没有,就是有点烦!”程好烦躁的拿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道。
面对男朋友询问的目光,她一脸糟心道:“就是现在拍的这部戏吧,张伟建跟娥姐两个人,都不会说普通话,一口粤语,听都听不懂,跟他们演对手戏,鸡同鸭讲的,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很没劲的!”
对此,贺新也很无语。随着合拍片的放开,越来越多的港台艺人北上发展,这种情况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听的也不少,鸡同鸭讲,如果换成他,估计也会跟女朋友一样糟心。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年头内地对那些港台艺人似乎都有种蜜汁崇拜,不光是电视剧,包括电影也是如此,就象这次他要拍的《美人草》还不是一样请了香港大明星舒琪。
他只能安慰道:“你只管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管别人这么多干嘛?”
“可是……”
程好一脸郁闷,她也就是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发发牢骚,作为演员他们都不能改变什么。
……
上午十点,在一片细雨朦胧中,飞机缓缓地降落在昆明巫家坝机场。
说起来贺新在拍《玉观音》的时候,就在这边常来常往,并不算陌生。昆明不愧被誉为“春城”,一出舱门就感觉到一股凉爽,完全没有上海的酷热。只是七八月份这里正值雨季,没有当初三四月份拍《玉观音》时的艳阳高照。
“小贺!”
贺新拉着行李箱刚出闸就听到有人喊,扭头一看,就见房子兵在那边朝他挥手。
“房师兄!”
贺新连忙迎上去,有些惊讶道:“你们也是刚到?”
“刚刚下飞机。”
接着房子兵便笑呵呵地介绍他身边那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道:“这位是我的经纪人杜培红,前段时间我刚刚签了慈文传媒。”
慈文传媒,贺新听说过,跟海闰差不多,都是属于第一批拿到电视剧甲种制作许可证的民营影视公司。
房子兵在《玉观音》播出后,也算小火了一把,签约影视公司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贺新,你好。”杜培红客气的跟他握手道。
“杜先生,你好。”
“小贺,你看见剧组的人没有?”房子兵问道。
“没看见,我刚刚出来呢……”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美人草》的制片人刘晶带着两个人跑过来,嘴里还在忙不迭道:“小贺,子兵,不好意思,过来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车。”
贺新在京城的时候跟刘晶接触过几次,刚想说没关系的时候,就听旁边的杜培红一脸不悦道:“刘制片,我们都等好久了!”
咦,刚才不是说刚刚下飞机嘛?
贺新不由回头朝房子兵看了一眼,房子兵也能朝他尴尬的笑了笑。
“对不起,主要是下雨天,今天路上特别堵。”刘晶只能陪笑道歉道。
“那你们不会早点……”杜培红似乎还有些不依不饶。
贺新听着有点不舒服,假装没听见他说话,自顾自跟刘晶道:“刘哥,那咱们走吧,我听导演说这一路上还有十几个小时吧?”
刘晶也乐得装糊涂,忙道:“可不是,这会出发,到河口恐怕得要半夜了,车子就在外面,走吧。”
说着,便指挥两个手下帮忙拿行李。
虽说女朋友对房子兵有些不太感冒,但贺新对他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把手里的行李交给工作人员,还不忘回头招呼一声道:“房师兄,咱们走吧,这路还远着呢。”
“哦,走走走。”房子兵应了一声。
至于那位杜培红,贺新理都没理,边往外走还边跟刘晶说笑道:“舒琪也是从这儿坐车过去的?”
话说舒琪这次倒是很积极,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提前来到河口跟剧组汇合了。
刘晶笑道:“那当然,那边又没有机场,她不坐车难道飞过去不成?”
被打断和冷落的杜培红神情明显有些讪讪,他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贺新,只能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灰溜溜的跟上。
机场外停着一辆金杯面包车,透过后面的车窗玻璃望进去,车上坐了一些人,还有些杂乱的道具。
见刘晶正在招呼房子兵和杜培红上车,贺新也自然而然的跟着上车,却别刘晶拉住,指了指后面停着的一辆崭新的本田奥德赛商务车道:“你上那辆,那辆是你的专车。”
贺新哑然一笑,没想到今天他也混到了有专车的地位了。遂也不再凑热闹了,只是跟已经上车的房子兵打了声招呼,就走过去坐上了那辆商务车。
相比淡定的房子兵,杜培红却有些愤愤不平,看了看坐在前头的刘晶,私下跟房子兵低声不满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房子兵却不以为然道:“人家小贺是金马影帝,还是主角……”
“那你也是男主角之一啊!再说了,他就一个人,占了那么大一辆车,好歹也应该招呼我们一声。”
“呃……行了,上都上车了,还有啥好争的。”
原本无所谓的房子兵,被杜培红这么一说,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舒服。
从昆明到河口大概有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是高速公路,可能顶多也就五六个小时,但是云贵高原那高低起伏的地形,却把车程陡然拉长。
贺新虽说事先有心理准备的,而且昨天晚上临别之际跟女朋友大战了一场,杀了个四进四出,又一大早赶飞机,身体疲惫的很,原本想一路睡过去来着。结果,没睡多长时间,一出昆明市区之后,车子就开始变的颠簸起来,一路上只看见绵延曲折的山路。再加上雨越下越大,其中更有不少泥石流和塌方的路段,让他无法踏实睡觉的同时,还惊出了一点冷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初到河口
一路上,贺新只记得在石林吃午饭,蒙自吃晚饭,然后黑暗降临,两辆汽车在如注的暴雨和密集的闪电中蜿蜒前行,一直到子夜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迎面就是一阵热浪,仿佛又回到了酷热的上海,跟上午凉爽的昆明恍然就是两个世界。
“小贺?”
还没有睡的导演吕悦亲自下楼迎接,当他看到又黑又瘦的贺新时,当即愣了一下。
说来滑稽,当初刚拿到剧本的时候,贺新一直想找导演谈谈,后来因为吕悦一直在云南这边勘景,就没见上面。再后来虽说吕悦回过京城,但忙于其他的角色的选角,加之贺新这时已经接下这部戏了,结果也没见上面。今天见面居然是两人自上次顾常卫张罗的那顿饭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哦,导演!”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他现在连客套的心情都没有,勉强咧嘴朝吕悦笑了笑。
他一个人占据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尚且如此,更别提从金杯面包车上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
“嗯,不错!”吕悦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赶紧上楼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聊。”
敢情他还一直记得贺新想跟他聊聊这事。
原本知道要到云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来拍戏,贺新就做好了条件艰苦的心理准备。不过他没想到剧组下榻的这家东方宾馆条件相当不错,剧组给他安排的居然还是一间带小客厅的套间。
不过他也没心欣赏,简单的冲了个澡倒头便睡。
倒是跟他同时的抵达的房子兵和他的经纪人杜培红此时正在房间里窃窃私语。相比贺新的套间,他们俩入住的就是普通的标间,而且还是两个人一间。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剧组给贺新和舒琪都是每人配备了一辆专用的商务车,而且还每人一间套房。你看看咱俩!凭什么呀?明明你也是男主角之一,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不行,明天我就去找刘晶,要求他们给你跟贺新、舒琪一样同等的待遇。”杜培红愤愤不平道。
“杜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别去计较这个。”房子兵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一脸犹豫道。
确实象今天这样的住宿条件在他看来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拍《玉观音》时强上不少,而且当初他都没有经纪人,还不是照样跟别人挤一间标间,有时转场条件有限,他甚至连大通铺都睡过。
只是今天杜培红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俗话说:不患寡患不均。渐渐的,他也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比如之前在来的路上,他在面包车里颠得腰酸背痛的,回头望望后面跟着的那辆奥德赛,心里还真有点埋怨贺新不厚道,同时更对剧组的区别对待而不满。
“兵子,你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你别忘了你也是男主角之一,该争的待遇必须要争,不然别人会当你好欺负,不把你当回事的。这件事你只管交给我来办,我们经纪人干的就是这个,你只管演好演的戏就行。”
“杜哥,这样不太好吧?”房子兵还是犹豫不决道。
其实他也有自知之明,毕竟舒琪是香港大明星,而贺新虽说是自己的小师弟,但人家毕竟要比自己红的多,而且不论作品还是奖项都要远远超过自己,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更何况他真的很珍惜这次机会,毕竟这是吕悦导演的电影,自己还是男主角之一,搁以前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兵子,这你就不懂了。”
杜培红露出一丝诡异笑容道:“他们之前看了那么多的演员,为什么会选中你?还不是因为你有实力嘛!没错,我也知道这次机会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正是如此,该争取的我们一定要争取。签合同之前,是我们求着他们,但是现在眼看就要开机了,那就是他们该回过头来求着我们了。再说,我们的要求又不过分,就是要求主角该有待遇。”
“那剧组要是不同意呢?”房子兵担心道。
“不会不同意的,万一你要是闹脾气不演了,他们怎么办?要知道剧组停一天的损失那是不得了的,这笔账他们算的过来!”杜培红一脸得意道。
房子兵一听忙道:“这样不行的,这样不就跟剧组撕破脸了吗?再说我也不会不演的。”
“呵呵,兵子,你放心好了,一般来说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这点你放心,我有经验。”说着,杜培红又沉吟道:“不过太早跟剧组提这件事时机也不太好,你先忍两天,等开机后你拍了几场戏之后,我再跟他们提出来。”
看着自己的经纪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房子兵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清楚,杜培红完全是为自己着想,争的不仅仅是待遇问题,而是自己在剧组的地位和话语权。
这些他想要吗?
当然想要了!
毕业这几年,他一直勤勤恳恳做人、演戏,但是机会却依旧很少。他的女朋友跟他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在一起都已经快八年了,但就是因为买不起房,两人至今还租住在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
此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红,都想挣大钱,然后买房,给女朋友一个像样的婚礼。
所以,尽管他觉得自己经纪人的做法有些违背他一贯做人的原则,但此时他却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耳边依旧听着经纪人在碎碎叨叨道:“谁生下来都不是大明星,舒琪早年间还是个拍三级&片的呢!更别说贺新了,如果不是碰到王晓帅,恐怕这会儿还在京城大街送快递呢!兵子,你有这个能力,以前无非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就一定要把握住……”
终于,房子兵暗暗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
尽管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但贺新的生物钟还是在六点钟准时醒来,五个小时的高质量睡眠足够让他恢复昨天旅途的疲劳。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直射进来,贺新的眼睛眯细了好一会儿才算适应过来。热带夏天的太阳总是早早的升起,这是雨季中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他这时才发现,酒店门前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大河对面俨然是一座城市。他来之前曾经查看过地图,知道眼前这条大河应该就是红河,而对面的那座城市则应该是越南老街省的省会老街。
贺新很好奇,他虽然出过好几次国,但毕竟第一次来到西南边陲的这个小县城,而且还是第一次离国境线这么近。
跑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这次去上海,女朋友特地为他置办的夏季款的带对号商标的运动装和透气跑鞋,下楼跑步的同时去亲身感受一下这座小县城。
县城不大,却有别于他一路上看到过的那些落后破旧的小城,相反居然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红河边的商铺都已经早早的开门,各种商品琳琅满足。
河上有桥,虽说桥的两边都有边检,但桥上的车辆、行人依旧络绎不绝。很难想象这里二十多年曾经还爆发过激烈的战争,双方一度杀的你死我活的。
只是贺新跑了没多久就跑不动了。
无他,太热了!
这里的太阳升起的尤其的早,才六点多,就已经挂在半空中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而且昨夜的暴雨汇集的水汽蒸腾,让人的体感更加闷热,跑着跑着,不但汗如雨下,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沿着河岸边的树荫慢慢往回走。街道边不光有商铺,还有很多早饭小吃的摊点,少不了云南著名的米线。不过有一种类似广东早茶中的肠粉吸引了他。
虽然本地话生涩难懂,但这里的人大都能听懂普通话。这种类似肠粉的东西叫越南小卷粉,大致跟肠粉差不多,里面的馅料远没有广东肠粉那么丰富,就是葱花和猪肉馅,只是蘸料很特别,是用当地的小米辣、酱油醋和香菜柠檬做的料,细细品味,鲜香柔滑。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中拍戏,是需要一定体力的,所以在来之前的两天,他开始逐渐放开一些饮食,在保证自己体重不反弹的前提下,尽量多吃一点,以维持足够的体力。
美美的吃了一顿极具当地特色的早饭之后,他步态轻松的返回宾馆。
“咦,你是贺新先生吗?”
当贺新刚刚迈上宾馆门口的台阶,准备推门进去享受凉爽的空调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语调怪异的港台腔。
第二百四十八章 都是套路
贺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大嘴巴、厚嘴唇、扁鼻子、单眼皮,而且两只眼睛怪异的分得很开,不施粉黛的鼻梁上能够清晰的看到几颗调皮的小雀斑。
按理说这张脸上任何一个部位单独列出来都算是难看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嗯,风情!
他的脸上马上浮现出笑意,主动迎上去道:“林小姐,你好!我是贺新。”
林小姐?
舒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着跟他握手道:“不好意思,贺先生,就是你跟银幕上的形象差别有点大,差点没敢认。”
“可能是最近瘦了点,也黑了点。”贺新也笑道,同时把目光投向她身边那位看上去四十出头,脸上始终挂着职业性微笑的儒雅男子。
“哦,这位是我的经纪人詹姆斯。”舒琪忙介绍道。
贺新恍然,原来这位就是舒琪目前媒体乱传的绯闻男友,他客气地冲对方点点头,同时伸手道:“你好!”
“你好,贺先生,请多关照!”詹姆斯热情地握住他的手道。
“客气,大家相互关照。”
“哎,贺先生,我和詹姆斯正打算出去吃早饭,方便的话,一起吧。”接着舒琪客气的邀请道。
“谢谢,我刚刚吃过,就不打扰了。”
“那下次有空,一起啊!”
“一定,一定。”
在宾馆门口偶然相遇,寒暄一阵之后,大家笑着挥手道别。
总体上不管是舒琪,还是她的这位新经纪人詹姆斯,贺新的观感倒是还不错,至少不像房师兄的那位经纪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他所不喜。
进组的第一天相对比较轻松,中午大家聚了个餐,先是演员试装。贺新被安排的是一件做旧的海魂衫,而且袖子明显用长袖一剪刀改成了短袖,裤子则是肥大的军裤。
相比之下,舒琪的服装样式要多一些,要么就是一身绿军装,要么是白色绿点的确良衬衣配绿军裤,又或白衬衫配蓝裤子。
然后下午导演吕悦召集大伙开了个会,布置了一下明天的开机仪式和拍摄任务。
“房师兄,一会儿没事出去喝两杯?”开完会出来,贺新对房子兵道。
每到一个新地方拍戏,贺新总会寻找一下当地的美食或者纪念品啥的,早上走马观花,白天太热没出门,所以就想傍晚出去逛逛。
李梦楠此时还没有进组,中午聚餐的时候虽然剧组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了,但熟悉的就是房子兵一人,而且之前拍《玉观音》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出去找食喝喝小酒。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啥,原本爽朗的房子兵面对他的热情时,目光有些躲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算了,今天有点累,不想出门,你找别人吧。”
贺新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还稍稍怔了一下,才失望道:“那行,下次吧。”
目送着房子兵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有点纳闷,总感觉今天的房子兵有点怪,但具体怪在哪儿一时却说不上来,感觉就是好像刻意要跟自己拉开距离似的。
不过他很快就摇摇头,因为之前拍《玉观音》的时候,两人合作就挺愉快的,而且昨天在机场碰面也没见他跟以前有啥变化,可能是累的吧?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这时一个瘦高个笑嘻嘻的走过来主动打招呼道:“贺老师!”
“哎!”
贺新应了一声,在学校里这个称呼他都听习惯了。只是当他回头看清来人是戏里的男三号林山的扮演者成创时,忙道:“哟,成哥,不敢当,你叫我小贺就行。”
成创虽说是北电毕业的,但贺新的记忆中成创主演的那部由《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曾经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这人虽说长的有些磕碜,但演技还是不错的。而且贺新还觉得吕悦选他来演戏里专门挑拨离间的林山还真挺合适的。
就见成创笑呵呵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小贺,我跟小齐约好了一会儿出去吃烧烤,你要是方便的话,一起赏个脸呗!”
敢情人家刚才是听到了自己跟房子兵的对话,贺新当即惊喜道:“好啊!”
“嘿嘿,小贺,我跟你说,这里的烧烤跟别处不一样,尤其是香茅草烤鱼和河口烧猪肉,是这边的特色。我们刚来那会还是当地的司机带我们去的,结果吃了还想吃。哦,对了,还是这里他们自己酿的米酒,冰镇过的,特别不错。”
成创他们和舒琪一道,属于第一批来到剧组提前体验生活的演员。听他这么说的,贺新口水都要下来了,转头看看,忙道:“那小齐呢?”
“楼上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就下来。”
正说着,就见一个一头短发,体态微胖的姑娘从电梯口匆匆跑过来,看到跟成创站在一起的贺新有点惊讶,但马上还是喊了一声:“贺老师!”
“别,叫小贺吧。”
在学校里被人喊贺老师,跟在剧组被人喊老师,性质完全是两样。而且他吃不太准眼前这个叫齐欢的姑娘比自己大还是小,再说大家在一个组里拍戏,被人叫老师他总觉得很别扭。
“合适吗?你可是大明星啊!”齐欢看着贺新的目光明显带着些崇拜。
“怎么不合适,我八零年的,你呢?”
“啊?你居然是八零后!”齐欢顿时一脸惊讶,继而自觉不妥,忙摆手道:“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小啊!”
贺新早就习惯了常常被人误以为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笑道:“没事,欢姐,我知道我长的有些着急了,那咱们走吧。”
齐欢连忙跟上,同时还好奇道:“没想到你这个大明星一点架子都没有。”
“怎么,舒琪架子很大?”
“没有,没有。”齐欢忙摆手道,“不是说有架子,就是感觉我们跟她距离很大的,不敢太接近。”
成创也在一旁点头道:“人家毕竟是香港大明星,刚才如果是她,我都不敢上来搭话。”
河口之所以叫河口是因为红、白二河交汇于此。红河现在依然叫红河,白河就是现在的南溪河。
南溪河同样也是中越两国的界河,对岸是越南的谷柳市。
成创找的烧烤摊就在南溪河的河边,街道对面是扑面,而河边的树荫下则摆着一长溜的桌子。这边的烧烤生意挺好,他们到的时候,就剩下一张空桌,其余的都已经坐满了,食客们举着酒杯,操着听不懂的当地话,十分热闹。
这边的香茅草烤鱼跟贺新所理解的传统意义上的烤鱼不一样,鱼不是自个挑然后现杀,而是都杀好后,放在秘制的酱料中浸泡着,点一条之后,直接放在火上烘烤,烤至焦黄上桌,直接沾小米辣或醋来吃,比一般的烤鱼来得更香。
而且这边的烧猪肉也特别不错,皮脆肉嫩,色泽金黄,配上冰镇的当地米酒,正如成创介绍的那样,吃了还想吃。
吃着美食,喝着美酒,成创和齐欢从一开始还稍有拘束,很快便跟贺新熟悉起来。
比如成创是北电94级毕业的,跟贺新很欣赏的一个演员富达龙是同班同学,他和张果立的关系不错,在很多张果立导演的电视剧中打过酱油。
而齐欢则是唱戏出身,因为喜欢表演后来考上了军艺,现在还是文工团的现役军人,之前拍过两部电视剧,不过都是很小的角色,这次是第一次演电影,还是女二号,用她的话来说,就象做梦一样。
而且她居然还是贺新的影迷,对他演过的角色如数家珍。
“那你最喜欢我哪个角色啊?”难道碰到有演员是自己影迷的,贺新特地端起杯子来跟她碰了一下,笑眯眯地问道。
“当然是蓝宇喽,你演的蓝宇特别帅,尤其是眼睛,跟会说话一样!”齐欢跟小迷妹一样,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闪闪道。
“……”
不得不说,尽管《蓝宇》给他带来了很多荣誉,但是每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谈论蓝宇这个角色时,贺新总会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成创显然也是看过《蓝宇》的,见状忙岔开话题道:“小齐,你不是要增肥嘛,来来来,多吃点!”
“增肥?”贺新很诧异。
齐欢则一脸郁闷道:“导演说了,说当时的知青因为营养不良,很多人都是虚胖的。我以前一百斤都不到,现在都快一百二了。”
齐欢说起来也算幸运的,因为她这个角色一开始定的是秦海露,贺新猜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海露才推辞了这个角色,毕竟人家好歹也是金马影后,压根就不缺戏演,何必这么大牺牲还演个女配。
因为他俩到这边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贺新还跟他们打听了一些片场的情况,这边的主景地在离县城大概二十公里外的蚂蝗堡农场,当年到这边来插队的知青就驻扎在那里,不但有不少老知青还留在那里,而且当年的一草一木一屋都跟过去没啥改变。据说那里是导演跑遍了大半个云南才找到了这么一个理想的外景地。
只是当吃到快结束的时候,隔壁桌来了几个挂着相机,朝着粤语的客人,不用问一看就知道是追着舒琪的香港记者。
贺新原本还在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香港的记者居然还能追到这里。没想到这些记者还都认识他,放在筷子就对他一阵猛拍,还想试图采访他。
听着他们舌头都捋不直的普通话,以及连珠炮似的提问,还大都很舒琪有关的问题,他的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赶紧结账走人。
当第二天一早,剧组出发前往蚂蝗堡拍摄现场的时候,早已等候在宾馆门口的那帮子记者们纷纷租了当地的出租车和摩托车,浩浩荡荡地跟着剧组的车队一起出发。
这阵势让剧组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咋舌不已,就连见过世面的贺新也很惊讶,他还真低估了舒琪的影响力,今天这场面都快赶上当初李佳欣在上海拍摄《画魂》时的场景了。
当然对于制片人刘晶和导演吕悦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这是对电影最好的宣传。
只是前往蚂蝗堡的山路实在不堪,都是碎石铺成的,加上昨天晚上又下了场暴雨,变的泥泞不堪,不到二十公里的路,辗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开机前,剧组的美术师和置景小组在这边已经工作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社员之家”,“向阳理发店”,还有墙上“坚决和资本主义干到底”的标语,让人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时代。
现场已经被搭成了一座集市,临时搭起的摊位摆上了新鲜的瓜果蔬菜,从当地群众中抽调的二百多名群众演员已经就位了,正在听候副导演的指挥。
正式开拍前,举行了一个相对比较正式的开机仪式,供桌上摆着水果、点心,然后演员、工作人员轮流上香。
出于对电影宣传的需要,舒琪换了几身戏服供记者们拍照,但坚决不接受采访。
一开始贺新挺同情舒琪的,毕竟跟黎民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因为前不久刚刚分手,才引来一堆如苍蝇般的记者,还要揭伤疤般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
只是后来听到她的那位始终彬彬有礼的经纪人詹姆斯应付这些香港记者的采访时,贺新才算是大开眼界。
比如当记者詹姆斯本人现在是否跟舒琪在拍拖时,这货明明早已结婚生子,却还在模棱两可道:“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相互了解对方,不怕传绯闻!”
然后马上又有记者追问道:“那你会不会承认或者否认绯闻?”
詹姆斯推了推眼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我们互相欣赏对方,所以才一起合作,有无恋爱都是次要的,辟谣更加无必要。舒琪都不是第一日传绯闻,几乎每日都有新绯闻,我们不会因绯闻而受困扰。”
原来都是套路!
第二百四十九章 开拍
吕悦还真是贺新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导演,按理说开机后最先拍的几场戏,一般都会安排相当不重要的角色,相对简单的戏份磨磨镜头,就象一台新机器一样,先磨合一下。但是他却在开机后第一场戏就安排了一场相对复杂的群戏。
而且,一般剧组导演总是气定神闲的端坐在监视器前,其他的工作都由副导演负责。但他又偏偏不,反倒是成了剧组中最忙碌的人,除了给演员说戏之外,手里总是拿着小话筒在现场“吆喝”。
这不,就连搬轨道车这种力气活他都会亲自出手。贺新原本跟舒琪对了两次戏,自觉没啥问题,此时正坐在树荫下乘凉呢。然后就见导演在吭哧吭哧搬着轨道车,自觉不好意思,赶紧上前帮忙。
吕悦正在费力的搬一截轨道,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回头一看居然是贺新帮他搭了一把手,表示感谢的笑了笑。
“小贺,一会儿没问题吧?”两人把轨道放到地上,吕悦一边熟练地的进行拼接,一边问道。
看着吕悦一副熟练工的模样,贺新有些傻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原本就是摄影师出身,这种活是老本行啊!
听到导演发问,他还是点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只是他看看现场,副导演正在声嘶力竭的吆喝指挥的那两百多号乱哄哄的群众演员,难免有些忧虑。
这帮子人可不是常年蹲守在北影厂门口的专业群众演员,都是周边村庄的老百姓,都是第一次看到拍电影,一个个特别新奇的看着现场正在安装的设备,以及大家都认识的大明星舒琪。
吕悦看了看贺新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忧虑,顺着他的目光看看那帮子闹哄哄的群众演员,笑道:“没事,总归要拍的,慢慢来吧。”
看到导演和男主角都在帮忙,原本还在一旁说笑看热闹的成创等人也不约而同的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拍摄设备就安装到位。
只是忙完之后,贺新看到房子兵居然始终坐在树荫下跟舒琪两个人正在比划说些什么,稍稍刚到有些意外,因为以前象刚才这种情况,房师兄应该是最积极的。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可能这会儿他正在跟舒琪对词,一时腾不出空来。
等到吕悦亲自调试完机器之后,开始进行实拍前的走位。
开始两个镜头没有贺新的戏份,他就站在边上看着。
这时舒琪也准备好了,就见她身穿白底绿点的确良衬衫、绿色军裤,斜背一个帆布包,脸上不施粉黛,一进现场就融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毫不引人注目。
走了几遍,没问题,正式实拍。
“a!”
镜头中的舒琪一脸悲伤地奔入人群中,房子兵从后面赶上,想劝她回去,但争执了半天还是劝不住她。
这场戏对于演员的表演难度其实不高,难就难在跟现场的配合。
不得不说用当地的老百姓充当群众演员,在外表上浑然天成。但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虽然副导演之前已经跟大伙临时培训了一个多小时,但当真正当摄影机扫过来的时候,这帮子就变的不知所措,要么冲着镜头憨笑,要么饶有兴致地盯着“伤心”的舒淇,更多的人则忘了自己在片中是在“赶集”、干脆停下脚步不动了,本该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下子就僵住了。
几次拍摄都没通过,吕悦却依然精神抖擞,拎着小话筒,不停地吆喝鼓励大家:“好,走得不错!谢谢大家。这几个兄弟,跟着走,姑娘们,接着走,非常好!”
连续一个多小时,丝毫不见他烦躁,始终处在积极乐观的情绪之中,倒是副导演施闰九有点盯不住了,一不小心就把“抱小孩的大人”说成了“抱大人的小孩”,逗的大伙儿哈哈大笑。
好在这个小插曲多多少少缓解了一些群众演员们的紧张心理,临近中午的时候这个镜头总算是过了。
“放饭了,休息一个小时!哎,小施,别忘了,往那些蔬菜瓜果上浇点水,一会儿蔫了的都换了……”
吕悦又拿起他的小话筒大声吆喝,事无巨细,样样都要关心。
午饭就是普通的盒饭,一视同仁。天气太热,折腾了一上午,很多人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导演一喊放饭,舒琪就急匆匆的躲上了她的那辆专用的商务车吹空调去了。
贺新虽然也有专车,但他没好意思一个人上去,这个明星的心态还没有调整好,就跟成创他们一块儿凑在树荫下扒着饭。
不一会儿,副导演施闰九安排好事务后,也捧着饭盒凑了过来。
施闰九三十出头,中戏导演毕业的。刚毕业那会儿跟宁皓差不多,很擅长拍广告和mv,跟着张扬混的,就是后世那篇著名的《张扬导演,我爱你》的张扬导演。
相继担任了《爱情麻辣烫》和《洗澡》的副导演,后来又自己独立导演了两部长片《美丽新世界》和《走到底》,前者入围了柏林电影节论坛单元,后者则入围荷兰的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虽说没有获奖,但这两部电影在国内的票房都达到了千万级别。
因为大家都是拍广告关系,他和宁皓的关系不错,贺新也因此跟这位比他高差不多十届的导演系的师哥吃过一顿饭,也算认识。
来到剧组看到施闰九,贺新还真挺惊讶的,按理说他如今也算是所谓第六代导演中的一员,有两部不错的作品,再怎么也不会混到重新当副导演的地步。
这两天施闰九挺忙,贺新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这时见他主动凑过来,就不由问道:“施导,你这是来帮忙的?”
“是来帮忙的。”施闰九笑呵呵道。
只是看到贺新疑惑的神情,嘴朝那边捧着饭盒还在跟道具喋喋不休着的吕悦努了努,笑着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最早就是给导演当助理的,这次导演让我过来帮忙,我当然得来喽。”
“是嘛!”贺新这才恍然点点头,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呢。
“哦,对了,浩子最近在忙啥呢?这过完年就没见过他人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前段时间还听说他拿了个香港国际电影节的什么金奖?”
“亚洲dv电影竞赛单元的金奖。”
“拍的就是那部《大钻石》吧?”施闰九又问道。
“大钻石?”贺新一愣,纠正道:“不是大钻石,叫《香火》,是我演的。”
“你演的?”
这下轮到施闰九愣住了,继而笑道:“浩子那货可以啊,居然能够忽悠到你这位影帝,一分钱没有吧?”
“呃,朋友嘛!”
“那你这朋友够哥们!”施闰九翘着大拇指道,接着又半开玩笑道:“那以后我找你合作,你可别推辞哟!”
“哪能呢,施导,您说话,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在圈内混久了,贺新也皮了不少,这种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他也乐得装大方。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不管是真是假,施闰九挺高兴的,又道:“你们那部《香火》讲什么的?”
贺新便把《香火》的大致剧情跟施闰九讲了一遍。
施闰九听的很认真,完了之后若有所思道:“嗯,比《大钻石》强多了。”
听到他几次提到《大钻石》,贺新不由好奇地问道:“《大钻石》讲什么的?”
“你不知道啊?我没看过正经的剧本,就是当初我跟他在一起聊的时候,他跟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可是可能还只是一个想法,就是讲一伙小偷跟一个大钻石的故事,大致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所谓的《大钻石》的故事,虽然施闰九只是说了个大概,但是贺新越听怎么越像是宁皓后世的成名作《疯狂的石头》,当然只是剧情脉络上有点象,具体细节还没有包世宏、道哥、冯总、黑皮这些具体人物。
贺新虽然记不清《疯狂的石头》具体票房是多少,拿到了什么奖,但他只记得这部电影非常好看,而且宁皓也因此一举成名,被誉为什么“鬼才导演”。
要是这次《香火》如果能够挣到钱的话,让宁皓把这部《大钻石》鼓捣鼓捣拍出来好象挺不错的,说不定就能名利双收。
正当他在发散性思维的时候,旁边的施闰九推了推他,疑惑道:“想什么呢?”
“哦,我就是感觉你讲的这个故事挺好的,浩子这家伙居然从来没跟我提过。”
“是不错。不过,啊……”施闰九点点头,接着却神情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什么?”
“你想啊,你刚才说的这部《香火》人物多简单啊,就一和尚。《大钻石》这个故事的人物就多了,而且还是多线叙述,真的要拍成电影恐怕投资不小呢。”
“大概多少?”
“估摸着少说也得两三百万。”施闰九约莫道。
贺新张了张嘴,原本想说《香火》的投资也要一百万出头呢,但转念一想按照往年的惯例,一般到七月底威尼斯电影节的各个单元的入围名单就要公布了,公布之前关金鹏那边应该能提前得到消息,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接到电话心里有些没底,此时说出来,到时要是没入选的话,那不是笑话嘛!
索性就闭口不提了。
施闰九其实注意到了,原本想开口问来者,不过此时就见舒琪撑着一把遮阳伞走过来,便顺手把两人吃光的饭盒收拾一下,知趣的站起来道:“你们聊,我那儿还有不少事呢。”
舒琪客气的跟施闰九点头打了声招呼,并没有顺势坐到施闰九刚才坐到的那把椅子,而是身后跟着的助理手脚麻利的把那把竹椅子挪到一边,展开自己手里提着的一张帆布椅。
然后舒琪才施施然的坐下来,顺手还从助理拿过一个杯子,小抿了一口水,才朝贺新展颜一笑道:“贺先生,下午的戏……”
她的话还未说完,贺新就道:“下午的戏,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来,我建议是真打!”
“啊?不用借位呀?”
舒琪原本就是过来跟他商量下午的这个镜头该怎么拍,按照之前对的戏,她应该一连要打贺新好几个巴掌。
贺新笑道:“你打我的时候,导演肯定要切近景或者特写镜头,借位不行的。”
舒琪抬起自己的右掌看了看,也笑着开玩笑道:“那我打起来很重的。”
贺新瞟了一眼她那白皙是手掌,略微不屑道:“就你这小手掌打起来能够多疼啊,没事,尽管来吧。不过,咱们这次最好一条过,我可不想挨你十几二十个巴掌。”
“嗯,放心吧,没问题。”
……
虽说贺新在这部戏里是男一号,其实还是个比较窝囊的男一号,别看他演的刘思蒙挺嚣张的,但在戏里净挨打,一次就是一会儿要拍的被舒琪打耳光,还有一次就是在暴风雨的晚上被房子兵为首的知青一起围殴。被打的老惨了,按照剧本描写的是被打的头破血流,差点没被打死。
“a!”
贺新嘴里叼着的一个红彤彤的小苹果正在人群中瞎逛,远远就看见舒琪一脸悲伤的跑过来,他眼睛一亮,连忙一把扶住因速度过快差点跑过头的舒琪,拿下嘴里的苹果,顺手递过去,惊喜道:“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舒琪铆足劲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分贝极高,连她自己都被吓住了,一时居然忘了说台词。
“cut!”
吕悦无奈的拿着小话筒喊停。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导演再来一条。”舒琪忙举手道,同时充满歉意地看着贺新,尤其是被她刚才一巴掌打的有些发红的脸颊。
贺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明明说好了尽量一条过的,无语道:“姐姐,认真的好不好?”
“好好好,下次一定没问题。”舒琪忙道。
“重来,a!”
舒琪再次一脸悲伤的急速奔过来,贺新一把扶住她,惊喜道:“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臭流氓!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呀……”
舒琪说着一巴掌朝贺新的脸上甩去,只是将将要打到的时候,她显然有些犹豫,动作顿了一下,“啪!”
这次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只是刚打完就听到导演喊道:“cut!”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舒琪忙又举手,同时未等一脸无辜的贺新说话,连忙鞠躬道歉道:“贺先生对不起啊!”
贺新只得勉强咧了咧嘴道:“没事,你就按第一次打的来,别犹豫!”
“呃,好!”
……
“臭流氓!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啊!别做梦了,臭流氓……”
镜头里就见舒琪重重的一巴掌甩在贺新的脸上,“啪!”的一声,分贝直追第一次,这下周围的群众演员倒是可以停下脚步,名正言顺的看起热闹来。
这场戏是讲房子兵和成创纠集自己一帮的知青到集市上来,拿舒琪做诱饵,引贺新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只是舒琪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佯装打贺新实则让他逃跑。
“啪!”又一下,然后“啪!”反手再一下……
看的坐在监视器前的吕悦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清脆,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发麻,但他还是拿起小话筒喊道:“cut!”
“这条过了!”
听到导演的话,舒琪跟贺新同时输了一口气,只是还未当他们笑出来,就又听到导演喊道:“机位换小贺正面,我们再来一条!”
第二百五十章 舒琪的伤感
“cut!好,过了!”
随着吕悦一声大喊,现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贺新正面被打巴掌的镜头整整拍了五条才过,可怜的贺新被舒琪打了足足有二十多个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晚上我请你吃饭,算是给你道歉好不好?”
“好啊!”
贺新活动了下巴,又摸摸自己被打得有些发麻的脸皮,问道:“你看我的脸肿了没有?”
舒琪还真的凑近,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稍稍松了口气道:“没有肿,就是有点红。”
“哦,那就没事,你不用紧张了。”贺新神情轻松的耸了耸肩,笑着反过来安慰了她一声。
“不错,不错,非常好!”这时吕悦笑呵呵的走过来,竖着大拇指道,同时还很关切地问了一声贺新道:“小贺,你没事吧?”
“没事。”贺新摆了摆手。
吕悦抬头看了看依旧挂在半空中的日头,道:“那我们抓紧时间再拍下一场戏?”
“行啊!”
下一场戏是讲贺新手下的小喽啰“狗屁”在红春坪集市上偷了二排司务长的公费,贺新为了包庇“狗屁”跟房子兵为首的二排的人打了起来,然后舒琪跑来劝架。
这是一场贺新和舒琪所扮演的人物在戏里第二次见面的戏。在剧本的叙事情节中,这场戏是在刚刚拍完的大巴掌的戏之前。
当然正式拍戏的时候是不会按照剧本的顺序来的,除非剧组有充足的制作经费和足够的演员档期,才会跟凯哥导演那样很任性的根据剧本的故事情节顺拍。
吕悦虽说是个与众不同的导演,把开机后第一场戏就安排了一场相对重要的群戏,但也知道区分难易程度,在顺序方面先易后难。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后面那场相对难拍的打群架的戏居然还拍的很顺利,赶在傍晚大雨来临之前竟然拍完了。
虽然在这片热带雨林中的气候变化莫测,但大自然还是有一定规律,比如雨季的傍晚常常会有一场大雨光临。
开机第一天的戏拍的如此顺利,不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很高兴,从迷信的角度来讲,今天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预示着下面的戏也能够顺顺利利。
“呀,贺先生,你的脸肿了!”舒琪突然叫起来。
“是嘛?”
贺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麻的左脸,刚才拍打群架的戏时,他的脸就被成创踢了一脚。
“确实有点,对不起啊,小贺,可能是刚才我有点没收住力。”身边的成创赶紧仔细看了看,忙抱歉道。
别看成创长的跟一麻杆似的,还一脸的猥琐,但人家可是出身艺术世家,从小就是练武生的,身手很好,刚才拍戏的时候一个凌空旋风踢的样子很酷的。
“没事,没事,回去拿冰块敷一下就好了。”贺新一脸无所谓道。
拍戏嘛,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这是一个职业的特殊性,再说拿了那么多钱,吃点苦也是应该的。他可没有后世那位所谓的小鲜肉、小花们动不动就在网上晒各种什么手破了,什么哪儿摔伤了,什么冬天在水里头,夏天穿大皮袄之类的,显摆自己好象非常敬业一样的各种矫情。
“贺先生,要不然你上我的车吧,我车上有冰块。”舒琪清楚贺新脸上肿了,也有自己的功劳。
“你车上有冰块?”贺新愣了一下,因为舒琪的专车跟他的一样都是剧组提供的本田奥德赛。
“我车上有个小冰柜可以存冰块的。”
这会儿天已经阴下来了,剧组正在赶紧收工上车,贺新听到舒琪车上居然还有个小冰柜倒是挺好奇的,跟着一块儿上了她的车。
站在不远处的房子兵看到贺新居然上了舒琪的车,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不得不说,看贺新那家伙长的不怎么样,女人缘还真是不错,上次拍《玉观音》时,女主角孙丽就整天围着他转,如今刚到这边,居然又跟舒琪这么快就熟悉了。
倒不是说他对两位合作的女主角有什么想法,但大家毕竟都是男人,看到跟自己差不多的一个人每次都跟漂亮的女主角打得火热,而自己只能光看着,心里难免会有些小妒忌,特别说这两天自己的经纪人经常在耳边嘀嘀咕咕着。
“瞧见没,大明星有大明星的圈子。”
又听到旁边杜培红一副酸溜溜的口吻,房子兵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同样都戏里的主角,而且在剧本里他和舒琪的对手戏甚至要比贺新的多,但凭什么人家能上对方的车,而且自己跟舒琪除了对戏,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无非就是自己不够红,同样剧组也没有给予自己作为主角的待遇和充分的尊重。
想到这里他心里萌生的那种不公平的感觉越发变的强烈起来。
贺新跟着舒琪上车后,下意识的往车内扫了一眼。相比他的那辆车干干净净的,舒琪的车上要显得纷乱和生活气息的味道更浓。后排堆着很多拍戏要穿的衣服和一些杂物,他跟舒琪两人坐在中间一排的座位上,小助理则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
“不好意思啊,车上有点乱。”舒琪说着便让助理从前面的冰柜里拿冰块出来。
贺新探头一看,就是一个移动式的小冰柜,电源插在点烟器上。他这才恍然,难怪舒琪的这辆车老是没有熄火,之前他还以为是车上一直打着空调,随时随地准备上车吹空调的,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他真是有点感慨,哪怕自己比旁人多了十几年的见识,还是避免不了上辈子见识有限的老土,居然不知道还有这种移动式的车载冰柜。
“咝!”
冰凉的冰袋贴在脸上,贺新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冷气。
“是不是有点痛啊?”舒琪忙关切道。
“呃,不是,就是太冰了。”贺新略显尴尬道。
其实稍微适应一下,冰袋敷在脸颊上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忙又朝舒琪点头致谢道:“谢谢你啊,林小姐。”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舒琪咧着她那张大嘴巴标志性的笑呵呵道。
“林小姐,今天你已经说了太多对不起了,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这完全是拍戏的需要。”
虽说贺新以前在报纸上看过一些有关舒琪耍大牌之类的负面新闻,而且在组里跟普通演员不大接触,但至少这两天他接触下来,发现舒琪这人还行,并没有报纸上描写的那么夸张。
“哦,差点忘了,你们都是从专业的戏剧学院出来的。真的,这次跟你们合作我的压力真的好大,就连狗屁那小家伙的表演都十分出色。刚才我还在跟导演开玩笑说,狗屁演的那么好,我都受不了,干脆把他换了算了。”舒琪笑道。
“你都获得过金马奖和金像奖,还获得过那么多影后的提名,就别这么谦虚了。”贺新也笑道。
舒琪曾经凭借《古惑仔之洪兴十三妹》获得过金马奖和金像奖的双料最佳女配,而且还获得过多次金马奖和金像奖影后的提名。
“那两次获奖不过是沾了作品的光罢了,而且之前虽说有提名,不是也没获奖嘛!”舒琪摇摇头道。
虽说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客套的谦虚,但贺新还是注意到她目光中闪过的落寞。
“嗯,其实我挺奇怪的,我之前听说你一年多都没有接戏了,这次怎么会接《美人草》这部戏呀?”
舒琪显然贺新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稍稍一怔,继而笑道:“你是记者呀,想访问我?”
“我就是有点好奇,自从《千禧曼波》之后,好象你没有什么新作品?”
“这么关心我,你是我影迷啊?”舒琪歪头看着他道。
“呃,算是吧,我挺喜欢你演的作品的。”贺新点点头道。
这倒不是客套或者假话,他上辈子中原本就对舒琪演的《玉蒲团之玉女心经》中的幻姬和《非诚勿扰》中的梁笑笑印象就十分深刻。
而且这辈子也看过她不少的作品,如果单纯从技术上来说,舒琪的演技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她身上却有种港台女明星身上很少具备的“真”,就从这点上而言,她倒是跟周讯挺象的,都是属于那种很感性的女演员。
“真哒,影帝都是我的影迷,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舒琪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累了想休息一下,在家休息时看以前自己演的片子,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年纪也大了,过了那种一直向前冲的心态。正好碰到吕悦导演和《美人草》,这部片子不用化太浓的妆,又可以静静体验生活,对我来说能够感受以前那个年代的东西更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贺新总觉得舒琪这话中带着一丝伤感,他不知道舒琪是什么时候跟那位冯导演走到一起的,但至少她和黎民之间的故事应该是真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这是什么神操作?
剧组的车队刚刚开出蚂蝗堡,一场暴雨就从天而降,贺新坐在车里一边跟舒琪闲聊着,一边时不时瞄一眼雨刮器开到最高档依旧看出去一片模糊的挡风玻璃,心里真的是有些忐忑不安。要知道雨季山上的泥土全都泡足了水,发生泥石流的概率是很高的。
提心吊胆的一个多小时,车队终于开出了一条蜿蜒的石子铺成的山路,而此时却云收雨歇,挂在西边将将要落山的太阳再次露出了笑脸,映得晚霞一片。
“真美啊!”
舒琪趴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看着前面挡风玻璃外那映红半边天的晚霞,发出一声呻吟般的感慨,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视野中就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东方宾馆的门口早已有一帮子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在等候了。
看得出来比早上的人还要多,显然今天又新到了一批记者。
“#¥!”
舒琪嘴里忍不住冒出一句脏话,看她一脸厌恶的神情,无疑对眼前的这帮记者很反感。
看到宾馆门前的这个阵势,贺新也忍不住担心道:“那我现在坐在你车上会不会有麻烦?”
原本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舒琪听到他这话,却“噗嗤”一声笑道:“怎么,你还怕跟我传绯闻啊?放心吧,他们现在盯着詹姆斯呢!”
只是说到后半句,她的神情明显有些无奈。
不过贺新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虽说圈内有时为了宣传炒绯闻这种事司空见惯,但是贺新却打心眼里反感。
同时还担心女朋友会不高兴,将心比心,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但看到自己女朋友跟某个男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心里也绝对不会舒服。
好在白天没有跟去片场的詹姆斯及时出现在宾馆门口,吸引了一部分记者的注意,而前头下车的工作人员则帮忙拦出一个通道,当商务车停下来的时候,舒琪在助理的掩护下,迅速下车,不理会任何相机镜头和提问,几乎一溜小跑着跑进了宾馆。
倒是当贺新的身影从舒琪的车上下来的时候,让现场记者很意外的同时,纷纷把目标对准了他。
居然还真有人问他是不是跟舒琪在拍拖,只是听到这种用大舌头的怪异口音提问的无聊问题,他也跟舒琪一样,一律不予理会。
当他挤开人群,脚步正要跨上宾馆门前的台阶时,突然听到有人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问:“贺新,对于《紫蝴蝶》在广州票房失利,上映不到一个星期就下映了,对此你怎么看?”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提问的年轻女记者明显是一个内地记者,他稍稍沉吟回答了一句:“《紫蝴蝶》是一部艺术电影!”
那女记者显然有备而来,紧接着就问道:“但很多观众都反应看不懂,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部电影曲高和寡,或者导演为了自己的表达自娱自乐呢?”
“观众是不是反应看不懂我不知道,至于说到导演为了自己的表达而自娱自乐,我想提醒你,《紫蝴蝶》卖了三十多个国家的版权,投资早就收回来了。我想之前楼烨导演已经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紫蝴蝶》只是给电影的多样性做贡献。”
贺新说完,不待那位女记者再次提问,快步走进了宾馆。
话虽然这么说的,但是贺新多少有些言不由衷。来云南之前,他就曾在上海参加了《紫蝴蝶》在国内上映前的新闻发布会。
说起那次发布会,贺新至今还依旧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烫。那次发布会之前,发行方上影集团特地放映了电影《紫蝴蝶》,原本是想让记者们在随后的发布会上提问更加具有针对性,只是没想到在影片放映到快要尾声的时候,由于章紫怡和冯元征的激情&戏切入的太过突兀,使得不少记者开始随着影片的放映哄堂大笑。最后甚至出现了银幕上的人物说一句台词座下客就哄堂大笑的尴尬场面。
之后的新闻发布会,原本话就不多的楼烨发言尤其简单,对着话筒只说了一句:“这个没法介绍,太复杂了!”
也就是贺新了解楼烨的性格,但在媒体眼中,他这副做派显然是高高在上,装逼的味道很浓厚。
倒是特地从日本飞回来参加首映发布会的章娘娘则很诚恳的表示:“我觉得这部电影会给大家一种特别的感觉。另外我想说的是电影的主创人员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所以希望大家能够支持这部电影。”
轮到贺新的时候,原本心里就在犯嘀咕的他,只能谨慎道:“我非常期待这部电影在国内上映,同时我也希望我们中国的媒体能够为这部中国电影加油!”
首先一个,这是他主演的第一部能够在国内上映的电影。其次则是因为之前传染病的关系,很多电影都在暑期档扎堆上映。和《紫蝴蝶》同档上映的不光有郑秀雯、市民刘先生、平平无奇古田乐等主演的喜剧港片《恋上你的床》,还有好莱坞大片《黑客帝国2》。
鉴于以上两个原因,包括他本人就不太认同楼烨对这部片子的剪辑手法,他对《紫蝴蝶》这次在国内上映只能报以谨慎的乐观。
等到了媒体自由提问时间,原本大家还以为章紫怡肯定是被提问最多的影片主创,但事实上记者们纷纷把矛头都对准了导演楼烨。而章紫怡和眼下正爆红的贺新被晾在了一遍。
记者们疑问最多的是两个问题,第一导演在拍摄影片时是否顾及了观众的口味?第二影片结尾处那场令所有人哄堂大笑的激情&戏是不是败笔?
楼烨一开始的态度显得很回避,他只是不断重复道:“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在这里道歉。”
但是疑问多了,老实人也被逼急了,楼烨也忍不住出来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道:“我觉得导演除了是作者之外也是影片的第一个观众。但如果要我去考虑所有观众的口味的话那么就很困难了,相信也没人能够做到。更何况观众有选择的自由,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提前退场,至少我遇到不喜欢的电影时就会这么做,但这也并不说明那部电影不是好电影。”
最后甚至还极端道:“我不太在乎电影的票房,《紫蝴蝶》只是给电影的多样性做贡献。”
这句话让现场的发行方很是尴尬。
但是记者不管,依旧有记者不依不饶地向楼烨提问那场章紫怡和冯元征的激情&戏是否妥当时,在场的记者们又很不厚道地发出一片哄笑。
原本很安静地坐在贺新旁边的章紫怡突然爆发了,她一把抓住原本放置在贺新面前的话筒,当场怒斥记者道:“放尊重点!”
不但让现场的所有人为之惊讶,就连贺新也吓了一跳。
“我们来这里参加这个活动是非常尊重媒体的,我们也希望媒体能够尊重剧组。有不同的意见是很正常的,但最主要的是应该学会互相尊重。”
章紫怡的这番话,话音刚落立即又遭来了记者们的一片非议,于是章娘娘又霸气地补充道:“如果互相尊重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我看接下来的采访也没有必要做了。”
眼看着这场新闻发布会进行不下去了,最后还是楼烨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才平息了事端。
当时贺新还以为章娘娘是义愤填膺,替导演打抱不平,为导演撑腰支持。
然后第二天他在电视上看到章紫怡在接受东方台《娱乐在线》的电视专访时却说出了跟他同样的感受:
“我觉得导演挺心狠手辣的,其实拍的时候我跟贺新有不少感情戏,比如我给他点烟敷药……还有大段我站在雨中独自哭泣的镜头,当时拍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好,但最终还是被导演剪掉了,我觉得很遗憾!”
最后甚至还表示:“我觉得年轻就是好,跌倒了可以爬起来。”
这是什么神操作?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好消息!
“不好意思哎,关导,白天在山里拍戏没信号,情况怎么样?”
听到电话中关金鹏语气轻松的声音,贺新心里就有点数了,继而他的眼睛一亮,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道:“这么说两部都入围了,太好了!”
“还有件事跟你说一下,mk2看中了你这部片子。”关金鹏在电话里道。
“啊?”
贺新顿时一愣,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mk2,他当然知道,法国著名的电影制作和发行公司,拥有法国第三大院线,尤其以力推文艺电影而著名。
曾经捧红过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白》、《蓝》三部曲,以及大卫.林奇的《我心狂野》和《穆赫兰道》。而且对华语电影情有独钟,与侯小贤、杨得昌、王佳卫等文艺大咖,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作为电影的发源地,法国不但拥有世界第六大电影票房市场,而且还拥有近两百家电影制作公司。不过大部分都是中小型公司,比如《恋之风景》的投资商之一的法国罗森电影公司,就是一家中等规模的电影制作和发行公司。
罗森公司不但是《恋之风景》的投资商,同时也负责这部电影在海外的发行。只是这种公司一般没有自己的院线,法国的院线都是集中少数几家大公司手里,比如高蒙公司、百代以及mk2等这种的,当然还有著名的啄木鸟公司。
之前贺新还想着能不能把《香火》这部片子直接就卖给罗森公司,可惜人家压根就没看上,只是看在关金鹏的面子上,帮忙推介一下。
贺新原本对这种所谓的推介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有消息了,而且还是著名的mk2。
他连忙问道:“那他们是什么意思?买断还是分成啊?”
电影海外发行,一般有三种形式。但最常见的就是买断和分成两种,买断就是一锤子买卖,就象《紫蝴蝶》那样,卖了三十多个国家,通通都是买断,落袋为安。
而所谓分成,主要是那些世界性的大片商,一般不会出很高的价格买断。通常会给个保底价,根据导演的咖位上下浮动,比如象楼烨、王晓帅这种的可能是十几万到二十万美元不等的价码,而菜鸟可能只有二万。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片商把宣传发行的费用全部扣除,最后看能收回多少。如果还有盈余,那就可以分成,如果没有,你就只能拿到保底金。
第三种形式叫代理,就是就是全权委托发行商搞定,人家想怎么交易,是买断,是分红,是在自家院线上映,你都管不着。然后,从毛利润里,对方扣除一定比例的佣金,算作代理费,剩下的给制片方。
这种方式对于制片方来讲是最没有风险,而且最有可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前提是除非发行商对这部电影有足够是信心,才会提出代理这种发行模式。
此时对于贺新来讲,《香火》能够被mk2看中就已经是额头碰到天花板了,所谓代理的发行方式他连想都不敢想。
同时,象宁皓这类新丁,若是分成的话,保底金肯定极低,而且资金回收的周期又长。所以站在贺新的角度,当然是买断最好。
“买断!mk2方面愿意出二十万欧元买断《香火》的全球发行权。”
贺新顿时大喜,二十万欧元,那可是一百七八十万人民币啊!不仅成本都能回来,而且还能小赚一笔。
不过他毕竟上辈子开过小杂货店做过生意的,知道这不过是人家的最初报价,肯定还有议价空间,忙又道:“那我们这次入围了逆流而上单元,这个买断价格肯定还得往上涨点?”
关金鹏却在电话里哂道:“你开什么玩笑?他们肯定是知道这部片子入围了,才会报出这个价格的。”
贺新闻言失望的同时想想也是,象mk2这种大公司想要提前获知入围名单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道:“难道就不能跟他们谈谈价钱么?”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我估计这个幅度不大,除非你们这部片子能够拿个奖什么的,到时候可能再涨点。不过,阿新,这件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贺新知道关金鹏后面一句提醒是什么意思,当初《蓝宇》就是以五十万美元的价格被mk2买断了除香港和湾湾之外的全球发行权,虽然这个价格让关金鹏和张勇宁小赚了一笔,但是事后一年多,《蓝宇》的全球不包括香港和湾湾在内就已经高达近两千万美元。
这个结果让关金鹏后悔不迭,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这部小众的文艺片随着进入新世纪之后,lgbt越来越成为一种政治正确,自然就变的吃香起来。
当初如果他咬咬牙不要买断,选择分成的话,哪怕就是不要保底金,如今能够拿到手的分成就能有好几个五十万了。
“想好了,就买断,省的夜长梦多。”虽说有《蓝宇》的前车之鉴,但贺新还是斩钉截铁道。
一方面主要是他这个人骨子里就是小富即安的性格,所以即便是重生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另一方面他也有自知之明,《香火》这部片子不管是从艺术性还是从话题度来讲都远远不及《蓝宇》。
而且他现在逐渐回过味来,mk2看中这部片子,可能不止是因为这是一部艺术片,毕竟《香火》还包含了很多宗教、政治的喜剧元素,要知道喜剧片在法国是格外受欢迎的。
挂了关金鹏的电话之后,贺新赶紧给宁皓拨了电话,这家伙最近也是急的上蹿下跳,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问有消息了没有。
只是这个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正当他准备挂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阿新,是不是有消息了?”
“你嘛呢,这么长时间?”
这几天时常跟导演吕悦交流,贺新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一些天津口音。
只是他又从电话那头听到了娜姐的声音,顿时笑调侃道:“你小子,这么早就开始造小人啦!”
“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都入围了?”宁皓显然也跟之前的自己一样,马上从电话中传来的轻松语气猜到了结果。
“没错,逆流而上单元!”贺新没卖关子。
“哈哈!这么说下个月我们就能去威尼斯喽?”宁皓在电话中兴奋道。
如果说贺新当初投资这部片子是一时冲动,现在想的是赶紧把钱捞回来的话,那么宁皓完全是冲着出名去的,当然也不否认他对艺术的追求。
“当然!入围名单明天就会在官网上公布,而且到时还会有邀请函呢!”贺新也笑道。
他不光是为了《香火》的入围高兴,同时《恋之风景》入围主竞赛单元,也使得他成为了作为男主角,作品分别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大满贯选手了,极大地满足了他是虚荣心。
“那到时我能带着我老婆一块儿去见见世面吗?”
“当然,一起走红毯都没问题,就是路费和食宿要自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贺新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又把mk2看中《香火》这部片子要买断的好消息告诉了宁皓。
结果这货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半天,然后就冒出来一句:“如果二十万欧元卖掉的话,我能分多少?”
“呃……我算算啊!”
也对,亲兄弟明算账嘛!
贺新粗略算了一下,不客气道:“去掉税收的话,我拿整的,你拿零头。”
“零头是多少啊?”那货的数学肯定是体育老师教的,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大概六七十万吧,如果价格还能往上谈一谈的话,这个数目还能多一点。”
“卧槽,这么多啊!”
就听到宁皓怪叫一声,兴奋道:“那足够我拍一部电影的了,这次我要拍一部真正的胶片电影。”
说起来可怜,当初宁皓用dv拍《香火》并不是跟贾科长那种的追求新鲜事物,而是纯粹为了省钱,要不然他那二十万,恐怕连胶片都买不起。
毕竟在数字电影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里,胶片电影才是真正的电影。《香火》虽然后期进行了调色和转胶处理,恐怕在宁皓心目中还算不上是一部真正的电影。
“啊,你这是打算要拍疯……大钻石了?”贺新赶紧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大钻石的?”宁皓诧异道,不过这次他的反应倒是很快,马上又道:“是老施跟你说的吧?”
“没错,我听他讲了一下,这故事不错啊!你准备拍的话,那咱俩再合伙,我来演。”贺新忙道。
当年《疯狂的石头》有多火,他是心知肚明的,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虽说原版中郭韬演的包世宏岁数有点大,但这种根本不是问题,只要剧本稍加修改一下就成。
尤其是这次自己难得有部电影能在国内上映,但《紫蝴蝶》的票房却非常不理想,上映只有短短一个星期,像广州、上海、京城这种大城市的影院就已经开始纷纷下映了。
昨天晚上他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楼烨,问了一下票房情况,结果总票房才刚刚两百万出头。只是在电话听到楼烨依旧一副不把票房当回事的轻描淡写的口吻,他还真替上影厂冤得慌。
要知道《紫蝴蝶》总投资高达三千万,虽说法国人占了大头,但毕竟海外发行卖了三十多个国家,足够法国人收回投资的了。但当初上影厂也投了将近一千万,他们的收益就是国内票房,这次恐怕要赔个底掉了。
同时这次因为《征服》和《玉观音》的爆红,也让他意识到光拍那些文艺电影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想要在这行站稳脚跟继续混下去,还必须要有在国内票房中证明自己的作品。
就好比后世的那位秦浩,记忆中他也应该算是作品入围过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大满贯选手,但是后来如果他不是跟比他大十岁的伊能净结婚的话,谁又能认识他呀?当然后来他因为网剧《无证之罪》也火了一把,那是后话。
正当贺新满怀期望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宁皓却喏喏道:“不好意思啊,阿新,《大钻石》这个本子我到现在还没弄好呢,我跟娜娜最近又新攒了一个本子,是讲草原上的孩子的。嗯,这个……没有你合适的角色。”
哪又冒出来一个新剧本?
贺新不禁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先拍这个本子喽?”
“暂时是这么想,毕竟这个本子都弄的差不多了,而且相对也简单,当然这还是要等钱到手了以后再说。”宁皓道。
“这么说下次你就打算甩开我单干了?”贺新多少有些不舒服道。
“不是,没这意思。”宁皓忙道,“我怕你不愿意,毕竟这个风险太大了。再说了,在没有接到你这个电话之前,我这心还悬着呢,生怕赔了对不住你。”
得知宁皓后面的计划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部《疯狂的石头》,贺新多少有些兴趣阑珊,道:“行,那这事我们下次碰头的时候再聊吧。”
……
“早!”
“早!”
第二天早上,贺新跑完步回来,在房间里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门准备下楼吃早饭,正好在楼道里碰上也刚刚出门的舒琪。
说起来他原本挺喜欢到外面的小摊上品尝本地的特色小吃,但还是怨眼前这位大明星。开机到现在已经都快要一个礼拜了,可还有香港狗仔在四处游荡,他们采访不到舒琪,居然还来骚扰他,他已经两次在外面吃早饭的时候被狗仔骚扰了,不胜其烦。
“阿新,恭喜你啊!”舒琪笑吟吟道。
贺新稍稍一愣,继而有些惊讶道:“慧慧姐,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呀!”
随着两人熟悉起来,称呼上也从贺先生和林小姐变成了阿新和慧慧姐。
“妙雪跟我也是朋友呀!”
贺新这才想起来,关金鹏当年导演的那部《有时跳舞》除了女一号是李佳欣之外,舒琪也有出演的。而且那部片子的副导演正是李妙雪。
接着又见舒琪略显遗憾道:“其实当初妙雪给我看过这个剧本的,当时没心思演戏,就没有接,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后悔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有的女人咋一看,觉得非常美,甚至让人生出“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的感慨,但是看久了却发现也不过如此,比如晴格格那种的。
也有的女人起初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好看,却越看越有味道,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骨子里越发散发出那种迷人的风情,舒琪大概就属于后者。
说起来今天贺新还是第一次跟舒琪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之前舒琪承诺的要请贺新吃饭,因为周边始终有狗仔环绕一直没有兑现。
只是看到舒琪面前的盘子里只有一点点的蔬菜色拉,一个白煮蛋和一小片面包,贺新不由生出“这年头女演员真拼啊!”的感慨。
之前他也算是跟不少知名女演员合作过,象章紫怡、李兵兵这种的,在银幕上看上去一个个还行,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都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平时吃的都极少。
舒琪显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的骨架比前二者要显大,这才看上去稍微正常一点。
大概唯一的特例就是周讯,不得不再次要重申,迅哥儿天生是这碗饭的,不但演戏很有天分,而且还特别好吃,偏生还不胖。真是让天下所有的女演员为之妒忌啊!
不过今天贺新还是提醒道:“你多吃点啊,今天可全都是重体力活。”
按照拟定的拍摄日程安排,今天主要是拍摄知青们劳动的戏,比如舒琪所在的五团二连在雨林中伐木,贺新所在七团五连负责修路等等。
尤其是在这三十七八度的天气下,哪怕你就是做做样子,每每都会累得虚脱,更别说吕悦是个非常注重的细节的导演,要求演员要尽可能的真实,比如伐木,真的要求你拿起斧子一斧一斧地砍木头。
联想到之前客串《孔雀》时的体会,大概细节控是所有摄影师出身的导演的通病吧。
舒琪羡慕地看了看贺新盘子里那油乎乎的炒面,荷包蛋,还有两块煎的金黄的盐煎肉,叹息道:“我也想吃啊,但是我这个人一吃就胖。没办法,作为女演员,如果真的发胖的话,感觉就像犯罪一样。”
贺新还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挑着盘子里的炒面,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不敢吃了,生怕自己也犯罪。”
“呀,没那么严重啦!我就是打个比方,其实你现在的状态就非常好,包括象房子兵、成创他们,你们这些经过专业培训的演员到底就是不一样,看得出来你们之前都做过充分准备的,我就不行,到现在连台词都背不下来。”舒琪道。
“是吗?但我们都觉得你演的非常好啊!昨天他们还私下里跟我说,没想到你这位香港大明星演知青会演的这么好,让他们都有点无法想象!”
“真哒,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舒琪开心地笑道。
在她笑的的时候,贺新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每当舒琪抿嘴微笑的时候,往往是客气或者假笑,但当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她的下嘴唇会咧得很开,露出下排牙齿的同时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牙龈。这种笑虽说无限放大了她嘴大的特点或者说缺点,却也给她平添了几分真实和俏皮。
两人正边吃早饭边说笑着,就见舒琪的助理背着个象面袋一样的大包过来了,这个包贺新曾经见识过,里面分好几个格子,如同百宝箱一般,几乎样样东西都有。
舒琪的经纪人詹姆斯安顿好舒琪在这边的生活起居以及一些工作上的事宜之后,两天前已经先行离开剧组了,助理在片场很多时候扮演的就是一个保姆的角色。
就象舒琪现在这样,吃好早饭甚至不用上楼去收拾东西,全部有助理一手帮忙打理好了,一会儿直接可以上车前往片场。
她的助理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赶紧去拿了一些食物坐过来,一边吃一边还在跟舒琪用粤语交流着。
跟香港的演员合作多了,刚开始贺新有些反感这种坐在自己旁边却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想想当初自己在拍《玉观音》的时候,也经常和孙丽凑在一起说着别人听不懂的上海话,也难怪别人会在私底下传两人的小话。
舒琪听到小助理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之后,神情明显有些惊讶,抬头看看贺新一脸懵逼的样子,用普通话刻意压低声音道:“小童说房子兵的经纪人正在楼上跟制片人刘先生吵架呢。”
“是嘛?”
贺新有点意外,虽说他不太喜欢杜培红这个人,但是作为一个演员的经纪人怎么能跟制片人吵起来呢?
要知道《美人草》这个剧组跟他以前待过的所有剧组都不太一样,因为吕悦不象王晓帅那样,在剧组既是导演、编剧,又是老板,在剧组一言九鼎;也不象楼烨那样,他的逼格摆在那儿,在剧组一切以他的意志为中心。
吕悦就是一个纯粹的导演,他没有兼任制片人,也不是编剧,就是一个请来的导演,除了拍戏之外,剧组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制片人刘晶负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刘晶才是他们现在这个剧组真正的老大。
他下意识地抬头用目光在餐厅里扫了一圈,却意外地没有发现房子兵的身影,而这时就看到刘晶的一个手下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跟导演吕悦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吕悦听过之后愣了一会儿,然后就跟坐在他对面的施闰九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剧组两三百人,大家凑在一块儿,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少不了会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先跟制片人吵,然后又惊动了导演,显然不是一般的吵架,这都影响到工作了。
虽说这次贺新跟房子兵再次合作,比之前在《玉观音》剧组时关系莫名的变的疏远了一些,但是房子兵这人总体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很快施闰九就拿着一份新的通告找过来,道:“今天拍摄计划更改了,先拍你们俩在树屋的戏份。”
对此贺新倒是无所谓,他这次可以说是准备无比充分,随便那场戏都能应付。但舒琪却惊呼道:“啊?我台词都没背呢!”
说起来这大概是舒琪唯一的缺点,平时在片场常常会看到她拿着剧本背台词,但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却常常会因忘词而ng,这点很奇怪,电影原本就不同于电视剧,台词一般都不多,怎么可能前背后忘呢?总不能人长的象鲶鱼,连脑子也是鱼脑子吧!
施闰九只能无奈道:“你先抓紧时间准备,要是实在不行,就上次一样,我让场务帮你准备一块提词板。”
舒琪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忙道:“这个好!”
原本的拍摄计划中有几场都是房子兵和舒琪的对手戏,现在改了之后发现就剩下他和舒琪已经扮演狗屁的何其超小朋友三个人的戏了。
贺新还是有些好奇地跟施闰九打听道:“好端端的怎么拍摄计划就更改了,房子兵呢?”
施闰九却言语含糊,但语气明显不爽道:“他的经纪人说他生病了,谁知道呢!”
贺新也表示怀疑,因为昨天晚上他还在窗口看到房子兵和杜培红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走出酒店,看样子不是去找乐子就是吃宵夜去了。再说就房子兵那身板,在《玉观音》剧组一起合作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也从未听说过他有啥头疼脑热的。
更改拍摄计划不是说改就很容易能改的,牵涉到剧组的各个部门,需要协调做各种准备工作,千头万绪的,剧组的工作人员怨声载道不说,就连出发也比平时足足晚了一个多小时。
贺新原本想去看看房子兵,问问情况,但是一想到他那位经纪人杜培红的嘴脸,以及房子兵最近奇奇怪怪的状态,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演好自己的戏,管别人这么多干嘛!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贺新到片场换衣服化完妆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而且这件事的起因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说是杜培红之前就找过刘晶几次要求也要给房子兵单独配车,并且入住套房等这些跟贺新、舒琪同等的待遇。
刘晶当然不会答应,因为贺新和舒琪的待遇那是写在合同里的,你房子兵凭什么呀?况且刘晶本来就挺烦杜培红这个人的,常常摆出一副男主角经纪人的嘴脸挑这捡那的。
再说房子兵饰演的袁定国这个角色虽说戏份比较多,但是电影的主题却始终是围绕着贺新和舒琪两个人的爱情故事。
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说一部电影有一百场戏,可能七十场戏当中都有你,但是电影的主题并不是围绕着你,而是透过你去反映另外一个主题。说到底你看上去是主角,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大配而已。
显然杜培红没有把房子兵的位置摆正,居然三番五次的得寸进尺,终于把刘晶给惹火了,今天早上吵了起来。
但是吵归吵,万万不能影响工作,而杜培红回头就跟刘晶说,房子兵病了,拍不了了。这算什么?分明是要挟剧组嘛!
贺新这时才意识到房子兵这次为什么刻意要跟自己保持距离,而且还各种奇奇怪怪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贺新同时也搞不明白,房子兵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奇葩的经纪人,居然还对他言听计从的?
唉,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啊!
贺新此时只能为这位房师兄表示深切的遗憾。
第二百五十四章 舒琪感人的记忆力
当剧组车队离开县城的时候还是阳光普照,但开到一半,却又下起了大雨,好在这只是一场阵雨,当车队抵挡蚂蝗堡的时候,雨恰好停了。
作为一名若干后著名的旅美画家,刘思蒙的骨子里就是一个文艺青年,他有一处秘密基地,他在这里建了树屋、观景平台、上下的绳梯、树与树之前的吊桥,以及一个睡觉躲雨的窝棚。他平时就是在这里发呆、作画,而吸引他的则是这里的一处巨大的恐龙化石。
剧本中描述的情节是在红春坪刘思蒙跟袁定国他们打群架之后,刘思蒙处理此次冲突的方法是让他的跟班狗屁去找叶星雨,说是要跟她讲清楚。第一次叶星雨没去,一次不行就请第二次,这次叶星雨跟着狗屁来了,而叶星雨来的时候打的旗号是要去说服刘思蒙“承认错误”。
去刘思蒙的秘密基地很远,不但要翻山越岭,还要滑过一道当地很常见的悬索过江。只是拍戏的现场就在离蚂蝗堡不到半里地的一处山坡上。
这个秘密基地是置景组花费了好几天搭建而成的,基本上跟剧本里描述的一模一样,至于那个巨大的恐龙化石则是用石膏浇筑而成的,然后喷涂跟石头一样的颜色,撒上树叶,跟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
相比楼烨的吹毛求疵和一味的讲究感觉,以及顾常卫时常运用的凝固的长镜头,吕悦更讲究的是构图和镜头的不断转换。
比如舒琪跟着狗屁来到贺新这个秘密基地时,看到窝棚里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一张张挂在一根绳子上的手绘的素描,以及俯卧在盘根错节的树根间的那个巨大的恐龙化石时,这样一个不到一分钟的镜头,吕悦就变换了好几个机位,分别采用从窝棚里由内而外地正面拍摄,然后侧面拍摄,再俯拍和仰拍。
贺新如今早已不是菜鸟,对于镜头的构图和拍摄的角色多少也算是初窥堂奥,他就蹲在吕悦的身后,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不由津津有味。
都说摄影师是一种技术工种,类似工程师那种的。但是北电摄影系在招生的时候,往往就是要招那种有绘画功底出色的学生,国师、吕悦、顾常卫、侯永当年都是学画画出身,后来的宁皓也同样如此。
用画家的视角去学摄影,那么培养出来的就不单单只是掌握一门技术的工程师,而是艺术家。这也就充分说明了北电摄影系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最后成为了导演,而且很多都是成功的导演!
“cut,好,过了!”
吕悦举着他随身带着的小话筒大喊一声,这个不到一分钟的镜头,反反复复变化机位,一身白衬衫、蓝裤子,斜挎着黄色帆布包,包带上挂着件绿军装的舒琪,一趟一趟已经走了十几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拍完。
即便如此,吕悦在贺新经历的导演中,还算是个快枪手,不象楼烨,光章紫怡系鞋带这么一个镜头居然能够拍上一整天。
雨后的雨林由于水汽蒸腾,就跟蒸笼一样,让人热的喘不过气来,而且时不时的有蚊虫飞舞,大伙都不敢脱衣服,都是长裤长袖包裹的严严实实。此时几乎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被从树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和身上的汗水浸透了。
导演总算开恩,休息二十分钟,让大家擦擦汗,喝口水,喘口气。有些体力不支的舒琪也趁着这个机会回车上换了身衣服,又吹了会空调。
“好,差不多了,大家准备!”
时间一到,吕悦又拿起他的小话筒大声嚷嚷道。
贺新依旧是一件海魂汗衫,然后外面套上一件蓝色的大褂,颠颠地顺着用树枝捆绑搭建的简易梯子爬上足有十几米高的观景平台上。
吕悦亲自检查了一下机位和镜头的视角,虽说他很讲究构图和不同角度的切换,却并不讲究光线,也不太讲究镜头运动的表现,通俗来讲就是不太炫技。剧组甚至都没有专门的灯光师,拍摄时更多的是借助自然光线。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部电影他不要什么唯美的画面,索性就粗糙到底。
“a!”
镜头慢慢地扫过陷在泥里的那个恐龙化石模型,就见舒琪俯身用手摸了摸,好奇道:“这是什么?”
“骨头噻!”
正拿着收音机在沙沙调台的狗屁说了一声,吓得舒琪赶紧把手缩回来。
“龙的骨头!”狗屁又道。
舒琪看着他,目光充满不解。
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贺新的声音:“是化石!恐龙化石!”
镜头里狗屁一抬头,目光准确地找到了趴在观景平台的树枝栏杆上,扬起双手的贺新。而舒琪则仰头茫然地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这时镜头跟着抬起,在树梢间旋转了一圈,运用主观镜头终于找到了隐藏在树枝间的观景平台,以及那个蓝色的身影。
贺新蹲在那里,开心的扬起双臂朝底下的舒琪招了招手。
接着就见他转身从旁边拿过一个装满水果的篮子从绳子慢慢地吊下来,嘴里还在碎碎念念道:“几千万年前的一次流星撞击,一次火山爆发,一次冰川,也许是地震、泥石流、干旱、疾病,反正就是被一次突如起来的灾难凝固住了,就象时间长河里的一个转弯一样的一次跌落……”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舒琪大声喊道:“我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咱们早晚得变成这个样子,到时候就真叫扎根边疆了!”
可惜舒琪对他的这份感慨毫不感兴趣,仰头问道:“刘思蒙同志,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我……”
贺新从上面探出头来,又热情道:“你吃,这是我刚摘的。”
说着便准备从上面下来。
“cut!过了,准备下一个镜头。”
就见两位摄影师赶紧把机器从架子上拆解下来,然后扛着往梯子上爬,接下来是个俯拍镜头,贺新还得把刚才的台词再说一遍,拍下面仰头看着他的舒琪,以便后期镜头的剪辑切换,同时还有舒琪的台词。
“舒琪小姐,怎么样?”施闰九凑过来问了一声。
舒琪不好意思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施闰九当即了解,手一挥,就见两名场工扛着两块大牌子也爬了上去,在镜头后面竖起牌子,就见牌子上写满了接下来舒琪要讲的台词。
其中一名场工还探头体贴地问了一声:“舒琪小姐,看得清吗?”
“看得清,谢谢!”
没办法,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起初还以为这位港台大明星是耍大牌不努力,拍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算看出来了,倒还真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这位的记忆力太过感人,典型的金鱼脑子。
尤其是接下来一段极具时代特征的大段台词,想要让她背下来并且流利地表达出来,确实难度很高。
“a!”
这次是贺新在镜头外给舒琪搭戏,当他很热情地邀请舒琪吃他刚摘的野果,并且准备下来的时候,就见舒琪背着双手,瞄了一眼地上装在篮子里的野果,板着小脸,一翻眼皮,抬头看着镜头后面的提词牌,正色道:“刘思蒙,我来不是来吃野果的。我是来告诉你,由于红春坪事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决,我们连里的秩序受到严重的影响!可你现在却躲在这树上逃避责任,这是极端错误的!”
“嗯!”(第四声)
贺新在镜头外帮她捧哏。
舒琪继续义正言辞道:“可能这是你一贯的作风吧?但身为一个知识青年,你应该有勇气站出来,接受批评,承认错误……”
“唔!”(第一声)
继续捧哏。
舒琪显然对他表现出来的吊儿郎当,以及打断她的话相当不满,昂头提高音量道:“……请求同志们的原谅和帮助,在广阔的天地中继续锻炼自己!”
“cut!不错!换机位。”吕悦大喊一声。
虽说舒琪背台词的功力很感人,但刚才说这段台词的语气和表情都相当符合当时的人物的那种精气神的状态,有过知青经历的吕悦相当满意。
接下来再次调整机位,拍摄贺新一边捧哏,一边从树上下来的镜头。
其实这个镜头原本只要变换两个机位就成,就是因为舒琪小姐需要提词器,这才不得不变换三次,免得场工举着提词牌进入镜头。
不过这对于导演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要表演到位就ok。
传说中马龙.白兰度也是从来记不住台词的,他在表演的时候,嘴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据说做后期的时候专门会有一位跟他声音十分相像的配音演员根据他的口型进行配音的。
哪怕是《教父》中他一边撸猫一边跟前来向他求助的殡仪馆老板博纳塞拉的一段以“我爱美国……”开头的,号称伟大戏剧的伟大开场的一大段台词,其实当时他正在喋喋不休的咒骂导演,说好了昨天晚上帮他找四个技师,结果才来了两个,关键还不好看。
就这点而言,后世我们的那些数字小姐和小鲜肉们倒是有几分马龙.白兰度的风采!
第二百五十五章 笑场
贺新猜测刘思蒙这个人物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因为原贺新的父亲当年十六岁就作为知识青年,满怀豪情地从上海来到北大荒参加祖国的边疆建设。未曾想在那里一待就是足足待了八年。直到恢复高考那年,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不禁心灰意冷,这才跟原贺新的母亲结婚,索性就留在了东北。
刘思蒙大概也是这个路子,只是他比较幸运,不但考上了大学,后来还出了国,成为一名著名的旅美画家。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在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是怎么样的?可能来自京城的他因为见过世面比较大胆,比较与众不同,而正是因为这种大胆和与众不同才吸引了叶星雨。
他让狗屁去请叶星雨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说是想解决红春坪上的争端,想跟叶星雨说清楚,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他真正想的是趁机跟姑娘接触。
所以在面对叶星雨上来就是一顿义正言辞的批评时,他先是有些懵,然后又觉得这姑娘很可爱。
对于表现这种懵,贺新是轻车熟路,他虽说不是传统审美观点上的那种浓眉大眼,但他的眼睛很清澈,且睫毛很长,尤其是一脸茫然扑霎扑霎眨眼睛的时候,很容易会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
当初关金鹏就是因为他这种眼神才认定他就是蓝宇,而楼烨同样是因为在他茫然的时候闪现出的这种无辜,才认为他是司徒的最佳诠释者。
于是镜头中他一边听着舒琪义正言辞的批评,一边一脸无辜和茫然地从树上慢慢爬下来的时候,盯着监视器的吕悦看的大为兴奋,这一刻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在京城郊区插队,被暗恋的女知青误会责骂时的那个自己。
因为这一段情节在原著剧本中没有的,而且是他修改加上去的,包括刘思蒙这个著名旅美画家的人设也是他修改的,因为当年他就是学画画的,他在刘思蒙这个人物身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只是当贺新一下子蹦到舒琪的面前,用他那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的时候,舒琪亦仰着头,如同一只好斗的母鸡一样瞪着他,吕悦就一下子出戏了,他毫不犹豫的拿起小话筒,喊了一声:“cut!”
“舒琪你不应该这么强势,当他过来的时候,你得稍微这样……”
吕悦竖起两个手掌,相隔半尺远,当一个手掌一下子贴近另一个手掌的时候,另一个手掌稍微往后缩了一下。
“导演,是那种下意识的,还是受不了他的眼神啊?”舒琪问道。
“应该两者都有吧。”吕悦沉吟道,“对了,小贺,一会儿你的眼神稍微再浓烈一点,这样可能更好。”
“明白了。”贺新应了一声。
“舒琪,你呢?”
“呃,我试一下吧。”舒琪的语气不太肯定道。
“没问题,最重要的是感觉,你虽然来到这里,但刘思蒙对于你来说还是相对陌生的,你在面对他这种目光的时候,总会有那种紧张和害怕。而这种紧张和害怕是下意识的,因为你的内心并不反感这个人,就好象……”
吕悦按照自己的理解跟舒琪说着戏,只是他一时找不到一个形象的语句来形容的时候,舒琪接下去道:“就好象是一个男孩子突然向你表白时的那种心理吧?”
“没错,就是这个!”吕悦顿时眼睛一亮,竖起的两个手掌拍了一下。
舒琪既然能够说出来,就说明她已经理解了人物当时的心态。
“好,我们再来一条,准备!”
“a!”
贺新从树上下来到舒琪站的地方,地形曾一个u字型,所以当他走到舒琪面前时,最后一步几乎是用蹦的方式,跳到舒琪的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的贴的很近。
舒琪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就看到他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无辜,惊讶,继而却是一丝淡淡的笑意从眼睛里散发出来,就好象在看着一件心爱的东西。
原本按照舒琪的设计,当贺新过来的时候,她就要往后退一步,然后继续说台词,但是此时她却定住,大概持续了两秒钟的时间,尤其是看到对方眼神的变化,让她的心不由跳了一下,然后身体好象不受大脑指挥一样,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不过毕竟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马上就反应过过来,知道刚才的一瞬间自己被对方眼神中弥漫出来的那种情绪给带了节奏,她有些不服气,强自用不服输的眼神看着对方的眼睛,抿了抿嘴,加重语气喊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刘思蒙!”
接着却又有些底气不足道:“虽然你在长途车上帮过我,但这次你应该也必须为我们连的人做些什么?”
继而又象在为自己打气一下,深吸一口气,眉毛一挑道:“我听说你有话要跟我说,你现在说吧!”
贺新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终于化作笑脸,贱嗖嗖地冒出来一句:“你跟他们说咱俩的事了?”
这一段贺新眼神的变化,包括舒琪的台词,尤其是刚刚她稍微迟疑一下才退后一步的动作,看的吕悦不由暗暗喝彩,正瞪大眼睛想要继续欣赏下去两人精湛的表演时,却听到“噗嗤”一声。
舒琪捂着嘴,竟然笑场了。
甚至都笑的弯下腰,现场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她。
直到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腰,朝吕悦的方向挥了挥手,还一副强忍笑意的样子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么好笑的?
吕悦心里暗骂了一句,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再来吧。”舒琪摆手道。
只是当她一抬头,又看到贺新那一脸茫然和无辜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这回她没再坚持,主动道:“导演,我需要调整一下。”
吕悦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会笑场,问道:“舒琪,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就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受不了!”舒琪指了指对面那个人道。
“我怎么了,我?”贺新瞪大了眼睛,无辜道。
“你……噗嗤!”
吕悦一看,得,原本他还想为两位演员的精彩表演喝彩呢,现在还怎么拍戏?
他看看贺新同样是一脸的纳闷,也不知道舒琪突然哪根筋搭错了,只得郁闷地挥了挥手道:“休息十分钟,调整一下。”
工作人员们一个个也都是面露苦涩,现场的工作环境实在是太糟糕,而且眼看着都快要到饭点了,所有人都盼着早点把这个镜头拍完,好出去透透气,吃口饭,休息一下。
“慧慧姐,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说实话,贺新心里也多少有点不爽,刚才他正是情绪充沛的时候,被舒琪这么一笑场,情绪一下子全都跑光了,这情绪又不是自来水,龙头一开,情绪说来就来,一会儿还得重新酝酿,这个过程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的。
舒琪却倒打一耙道:“这还不是要怪你把我的节奏都带偏了。”
“……”
舒琪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这才笑嘻嘻道:“好了,是我的问题,不怪你,你演的真的很好,我都差点被你带着走了。”
说着,又好奇道:“你刚才看着我的时候,把我想象成谁了?”
“当然是叶星雨喽!”
“瞎讲,难道你真把自己当刘思蒙啊?”
“呃,好吧,我就是把当年刚认识我女朋友的那种感觉代入了进去。”
贺新原本不想讲自己**的东西,但总不能说刚才自己是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宠物狗串串,看着她眼睛,就好象每当自己出门时,串串把自己送到门口,然后就眼巴巴地瞪着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依依不舍的情景,然后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么说你跟你女朋友也是一见钟情喽?”舒琪一脸八卦道。
“算是吧。”贺新只得点点头。
“眼光不错哟,你女朋友真的很漂亮,而且演戏也好。”
“咦,你认识她啊?”
“我也有看《粉红女郎》的好不好!”
贺新这才想起来,《粉红女郎》当初就是在湾湾先播的。
“哎,你女朋友好象应该比你大吧?”舒琪继而又八卦道。
“呃,是。”
不得不说程好在《粉红女郎》中的扮相确实属于比较成熟的那种。
“姐弟恋,好浪漫哟!”
贺新不禁一脸黑线,狗屁姐弟恋,明明自己把女朋友当女儿看好不好。
“行了,慧慧姐,还是想想一会怎么拍吧,要是在笑场,恐怕导演该生气了。”贺新有些不耐烦道。
“好啊,既然你把我当做你女朋友,我就把你当成以前向我表白的小男孩好了。”舒琪朝他挤挤眼,一脸俏皮道。
好吧,我就把你当成串串。
贺新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十分钟很快,吕悦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舒琪,怎么样?”
“没问题,导演!”
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舒琪这次显然信心满满。
“好,大家准备!”
“a!”
贺新如同看着串串一样,嘴角上翘,过于清瘦的脸甚至都能挤出皱纹来了,笑嘻嘻道:“你跟他们说咱俩的事了?”
舒琪抿了抿嘴,板着个小脸,拒人以千里之外道:“我跟你有什么事啊?”
“没事,当然没事喽!”贺新略带羞涩的笑道,双手不自然的搓着,又想解释道:“我是说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咱们之间……”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舒琪冷冷地打断道:“我跟你之前有什么好影响的?还有别的说的吗?”
贺新背着手看着她一副绝情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神情变的不悦起来。如同平时串串不听话,他板起脸训斥一样。
“要没别的说的,那我先走了。”
舒琪同样背着手,看他一副不悦的样子,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挑衅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躲在这树上,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勇敢一点!再见!”
说着,转身就走。
“再见!”
贺新看着她的背影,也冷冷地说了一声。
“cut!好,非常好!过了!”
吕悦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拿着小话筒大喊一声。
于此同时,现场的工作人员不禁也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波折
“阿嚏!”
一大早起来,贺新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前天下午拍戏的时候淋了半天的雨,尽管回到宾馆冲了个热水澡,早早睡了,但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感冒了。
不过更令贺新犯愁的是昨天早上剧组准备出发前往片场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消息,由于连日降雨,从现场通往蚂蝗堡的简易公路遭遇泥石流被冲垮了,而且当时雨势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抢修。
没辙,剧组被迫停工。
虽然贺新趁机在宾馆里休养了一天,感冒症状有些缓解,但是此时看着窗外依旧如注的暴雨,他的心情明显有些烦躁。
昨天下午,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组委会终于在其官网上公布了本届电影节的入围名单。今年的入围电影欧洲电影占了大多数,其中六部来自意大利本土的作品,亚洲电影的数量比往届相对减少。
对此,电影节主席德哈登特地作了说明,因为今年上半年传染病的肆虐,影响了亚洲地区的电影制作,多部期待中的作品因此未能如期完成,其中就包括王佳卫的《2046》。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两部华语电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分别是湾湾导演蔡明亮的《不散》和香港导演李妙雪的《恋之风景》。
同时,一向以“电影为严肃的艺术服务”为宗旨,以“艺术性”作为评判标准的威尼斯电影节今年依旧秉承了他们不待见好莱坞电影的传统。
包括伍迪·艾伦的《还有什么》、科恩兄弟的《难耐的残酷》、雷德利·斯科特的《火柴男人》、吉姆·贾木许的《咖啡和香烟》、罗伯特·本顿的《人性污点》以及贝托鲁奇的《梦想家》在内的这些所谓大师的作品,都未能入围主竞赛单元,而统统被归类到非竞赛单元。
另外在以“反传统为目标,期待挖掘电影新锐”的逆流而上竞赛单元中,也出现了一部华语电影的名字——宁皓导演的《香火》。
只是这部电影的后缀依旧是“中国香港”。
相比去年评委会主席是巩丽,五部华语电影闪耀威尼斯,田庄庄的《小城之春》力夺首届逆流而上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圣马可奖的风光,今年令人尴尬的是居然没有一部中国内地作品能够出现在这份名单当中。
不过让内地媒体更关注的是,此次入围的两部香港电影的男主角居然是同一个人——贺新。而且贺新这个名字竟然还诡异的出现在电影《香火》的制片人一栏中,和导演宁皓并列。而且媒体又从出品公司,香港星皓影业这个名字当中又似乎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昨天下午自从名单公布以后,一直到晚上,贺新就接到了红姐数个电话,都是媒体要求专访的。
这次电影节的开幕时间是八月二十七日,一直到九月六日闭幕。有两部作品入围的贺新势必要参加,得不得奖还在其次,反正一连参加了两届戛纳电影节都空手而归的贺新早已是习惯了。
但这次除了《恋之风景》的宣传之外,还要关系到自己投资的《香火》最后的收益,所以贺新这次要比之前几次参加柏林和戛纳电影节都要上心,特别还去跟导演吕悦商量了一下,尽量把自己的戏份往前提。
可是此时因为大雨和泥石流导致剧组被迫停工,使得原本就不宽裕的时间变得更加捉襟见肘,不得不让贺新的心情变的焦虑起来。
当然焦虑的不只是贺新一个人。
对于制片人刘晶来说,剧组停工一天就等于几万块钱扔出去了;对于导演吕悦来说,则担心演员的档期,贺新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最晚八月二十五日就要走,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关键是他的戏份基本上全都是和舒琪的对手戏,而舒琪的档期只签了一个半月,等于是等贺新回来的时候舒琪早走了,所以他的戏份必须在二十五日之前要全部拍完。另外还有一个男主角至今还在闹脾气呢。
趁着今天剧组依旧被迫停工的间歇,吕悦一大早就把副导演施闰九和场记叫起来,躲在房间里商量如何调整拍摄计划。
不多会就见刘晶气呼呼地敲门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道:“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人,真特么的见鬼了!”
因为人是吕悦选的,听到刘晶的牢骚,吕悦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想怎么办?”
刘晶听到吕悦的语气有些不善,忙道:“吕导,您千万别误会,我这可不是冲您,也不是冲子兵。这事我刚刚已经跟于总汇报过了,于总说了这演员的事还得您来拿主意,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刘晶摆出一副光棍的态度,反倒是让吕悦有些为难。他不是老板,依照他的想法,当然是息事宁人,不影响拍摄当然最好。但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不就是打刘晶的脸嘛!
而且这已经不是钱的关系,而是涉及到规矩的关系。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以后他们再得寸进尺该怎么办?如果还有演员看样学样又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
“要不我去找子兵谈谈?”吕悦沉吟道。
“没用!”
刘晶跟什么似的,使劲摆手道:“我早就想找他谈了,可见不着他人啊!他肯定是被杜培红说服了,要不然也不会装病。导演,我劝您还是不要去碰这个钉子,要不然多没面子呀!”
不得不说刘晶这家伙很会胡扯,吕悦明显有些犹豫。
接着,就见刘晶眼珠咕溜溜道:“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可能停他一个星期的戏?”
“什么意思?”
吕悦有些不解,换人肯定不可行,之前他看了几十个演员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合适的,如果现在要换人的话,让他哪儿去合适的演员?
“咳咳!”
刘晶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意思是您这边调整拍摄计划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晾他几天,最好是一个星期。我对外放出风声,就说如果他们再闹,我们就打算换人了,到时看他们怎么办!”
说到最后,刘晶语气中充满了解气的成分。作为制片人,他很清楚杜培红就是想拿他一把,这才提出那些不合理的要求。他现在打赌就是对方肯定不会放弃这个角色,然后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只是这事必须跟导演商量。
吕悦听明白了刘晶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不太赞成刘晶这种极端的做法,但是现在他对房子兵也相当不满,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房子兵就是再合适袁定国这个角色,他也不会选。
“那如果他们不让步该怎么办?换人肯定不可能!”吕悦询问的同时,首先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晶一听有门,忙道:“他们要是不让步,那只能是我服软了。前提是得多晾他们几天,让他们彻底老实了。再说到时候于总也会过来,于总的面子他们总不会不卖吧?”
吕悦原本想说一个星期太长,顶多五天,但听到刘晶说于总要过来,忙问道:“那于总什么时候到?”
“七号的飞机,估计到这儿肯定也得是八号凌晨了。”
这么说还有六天时间,吕悦稍稍沉吟之后便道:“那就等于总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