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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仲谋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仲谋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 左慈

    初平五年,三月。

    这一日,吴县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四方城门,一支支车队拉着悬挂着大红结的货物,走入这座城池。

    江东第一继承人,孙策大婚当日,四方来贺,孙家摆出的十里长街流水席,座无虚席,入席之人,乃是各方郡守的使者,各地豪强代表,士族世家的子弟。

    这一日,江东同贺。

    孙策还有周瑜连同举行婚礼,迎娶昔日朝中大贤乔公之女,江东庐江乔家的大小二乔,乔家乃是江东士族的一个代表世家。

    所以这一次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婚礼,对于江东来说,意义重大,标志着征东将军府和江东士族世家的一次联合。

    大婚当日,孙坚以征东将军的名义,下令,晋升孙策为讨逆将军,自开府邸,晋升周瑜为交州刺史,不日上任。

    这一个任命,不仅仅确定了孙策的江东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也充分的表现出了征东将军府要对交州动兵了倾向。

    已经平静了数年的江东,在这一命令的下达瞬间,一个个的将士瞬间沸腾起来的,将军府犹如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转动,一个个部门都开始为这一场战役准备了。

    交州兵力不弱,而且江东想要夺取交州,不仅仅是要对付交州的兵力,还要面对荆州的压迫,甚至连九江的袁术也会出兵增**州,破坏江东的战略。

    这一战,必须准备充足。

    ……

    孙权自从返回江东之后,每天无所事事,开始有些游手好闲了,这时候,幽州传来消息的。

    幽州的潞河大战开始了,在潞河集合的公孙瓒和阎柔的几十万兵马,激战连连,也在这个时候,幽州告急,冀州的兵马突然北上,袁绍出兵十万,大将鞠义直取蓟城。

    公孙瓒腹背受敌迫于无奈,最后只能答应孙静的要求,付出的沉重的代价,让辽东出兵相助。

    幽州毕竟和江东还是盟友,孙静也没有犹豫,立刻召回正在攻占倭国的周泰为主将,昔日九江将领陈横为副将,以白马中郎将赵子龙为先锋,三万骑兵直取阎王鲜卑和乌丸的联合大军腹背,打了刘虞残部首领阎柔一个措手不及。

    阎柔身陷前后夹击,伤亡惨重,唯有退兵潞河,先行抵挡辽东孙静,公孙瓒这个时候迅速的回兵南下,不仅仅一口气把鞠义打出幽州,还直接拉来的第二次的冀州争夺战。

    “阎柔还把真有本事,不仅仅请来的乌丸和鲜卑的部落,就连乌桓的峭王给请出来的,倾巢而出,七千铁骑,好家伙,不简单啊。”

    锦衣卫亲军衙门,孙权举起一杯清茶,目光审视了手中的一份辽东战报,悠然的喝了一口气,才叹声的道:“这一下,公孙瓒倒是脱身了,不过我们辽东却被缠住了,叔父这一次问题大了。”

    “大都督,昔日刘虞对待外族,很温顺,和外族的关系很好,这些外族,他们出兵倒是不出奇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外族不会为了阎柔死战的,只要孙使君拖一拖,他们就可能自行退去。”

    李涅新官上任,虽然只是一个都指挥使,但是孙权是一个甩手掌柜,基本上锦衣卫的政务已经落在他的手上,他熟悉了锦衣卫的事务之后,感到无比的震撼。

    他从来没有想多,锦衣卫的规模居然会这么大,真是给江东,甚至给整个天下铺上的一层看不见的天罗地网。

    特别是锦衣卫的暗卫,他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几乎每一个诸侯麾下都有江东的锦衣卫,遍地开花,越是深入了解锦衣卫,他就越是感觉到江东的一种先见之明。

    他对江东能否夺取天下越发的信心十足。

    “你说的也对,有周泰和赵云,叔父也不是泛泛之辈,辽东倒是不用太担心。”孙权沉吟的一下,听到李涅的安慰,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辽东已定,依靠大海,海上有海军支援,问题不大!”

    李涅点头。

    “嗯!”

    孙权点头,又伸手拿起的一份公文,一看,突然神色有一抹的喜意,他转过头来,目光看着左侧的莫从,问道:“莫从,这是怎么回事啊?黄忠的事情成了?”

    去年,他布置下一个任务,想要把五虎上将之一的南阳黄忠招募过来,不过他也只是让锦衣卫碰碰运气,倒是没有太多的期望。

    “大都督,这个任务一开始很不顺利,后来我们花费的我们锦衣卫不少的资源寻得的张仲景神医,把黄忠的儿子黄叙医治好,然后用的点小手段,挑拨的刘表的侄子刘磐对黄忠的信任,刘磐是一个草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计谋,他居然直接直接把黄忠撤了,然后我们就发出的邀请,把张仲景和黄忠同时邀请来江东,张仲景已经答应的,黄忠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明显已经有些意动了,我们只要加把劲,相信应该能把他招募来江东。”

    莫从本来以为都指挥使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但是没想到杀出一个李涅,心中有些郁闷,但是他也不敢在孙权面前表现出来,只能邀功了。

    “好!”

    孙权面色大喜,道:“你做的好,江东若能再添一员猛将,此事必然记你一大功。”

    黄忠!

    那可是日后的五虎上将啊,如今赵子龙已经入江东,在加上一个黄汉升,日后蜀国的五虎上将就变成江东的五虎上将了。

    还有张仲景,锦衣卫的情报让他知道的,华佗已经成为的曹操麾下的统领医官,有戏志才支持,在曹营大力的发展医学之道。

    江东想要让医学之道加速的发展,就必须有一个顶梁柱,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张仲景,这可是一个不下于华佗的神医。

    这两人加入江东,想想孙权都有些激动。

    “谢谢大都督。”莫从的心态转变的很快,做锦衣卫这一行的,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他已经学会的隐藏自己的心思。

    “莫从,你的指挥使代理二字可以抹去了,进入我以江东锦衣卫大都督之名,命令你为交州锦衣卫镇抚司的指挥使。”

    孙权沉吟的一下,拿出一张任命状,盖上的自己的大印,道:“江东即将开战交州,交州地形复杂,情报向来也复杂,必须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主持大局,交州的情报就交由你来负责了。”

    “诺!”

    莫从目光之中一抹喜意,躬身的点头,道。

    ……

    数日之中,孙权不是忙活锦衣卫的琐事,就是去蔡府偷香,置身于两女之间,美其名,培养感情,不知道是不是蔡邕太慢了,还是他的运气好的不得了,一直躲着蔡邕,没有让蔡邕碰上过一次。

    这一日,他从蔡家出来,第一时间回到孙家大宅的家中,在自己的庭院之中,他突然看到了已经消失了的一年多的王越,王越身边还带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

    “老王头,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孙权好奇的看着王越。

    “左老头,如何,他的面相是不是不可思议啊?”王越看到孙权出现,没有理会孙权,而是对着身边的老道,问道:“你可看出来,倒是是王,还是皇?”

    “的确太奇怪了,非王,非皇,不是定数,而是变数!昔日张角断大汉龙脉,龙脉三分,他本来应该得到三分之一的大汉龙脉的,可当称王,可是,他身上的大汉龙脉居然消散了。”

    银色道袍的老者眯着眼睛,目光仿佛能穿透孙权的身体,把他看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汝是谁?”孙权有些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不过他看出来的,能和王越这个燕山剑圣勾肩搭背,这个老道恐怕不是泛泛之辈。

    难道是民间高人?

    “老道左慈!”

    银袍老道,佛尘一摆,目光看着孙权,淡淡的回答道。

    “左慈,左仙翁?”孙权闻言,神色微微一震,左慈在江东可是一个被神话的人,传闻已经得道成仙的修士。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意

    “左慈?”

    孙权闻言,骇然一惊,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的双目微眯,目光之中一抹灿灿的光芒划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道袍老者。

    在他的记忆之中,左慈应该是汉末的一个神棍,而是在江东是最出名的一个神棍。

    左慈,字元放,传言修道于天柱上,修炼的是一本《遁甲天书》,学道术,尤明六甲,能驭使鬼神而行世间。

    历史上孙策曾经想要杀的左慈,不过最后左慈显露的惊人的道术,他才打消的念头。

    如果是以前,孙权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青年,还真的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不过现在自己的灵魂都能诡异的重生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神鬼仙魔之说法虽然有些灵异,甚至不可思议,但是也不是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心中相信,也许天地之间还是有些能超脱科学解析之外的能人异士。

    ……

    孙家大宅的院落的凉亭之中,左慈一只手突然放在孙权的肩膀之上,眸子犹如一片银白色的光芒,死死的看着在孙权,面容有些惊骇。

    “好刚猛的气息,这应该是雷霆之气,你身上有天罚之雷霆之气?”

    左慈看着孙权的眼神变了,有一抹淡淡的诡异。

    “啊!”

    王越有些不解,问道:“左老头,你看错的吧!这怎么可能,雷霆乃是天威,身受天威而不死者,不说你我,就算南华那个老东西也做不到吧!”

    南华老仙,传言天下之中修为最强大的人,已经探索道的练罡之后的那个境界,昔日张角以黄巾起义,逆天行事,强行断裂的大汉龙脉,身受雷霆天威而死。

    张角就是南华老仙的弟子。

    “王越,论剑道某不如你,但是普天之下,要说天罚气息,没有人比某更加的清楚,昔日张角强行断裂大汉龙脉,遭受天地之劫,南华老仙赶赴江东,请某出山,意图联手共抗天劫,保其性命,最后虽然功亏一篑,但是我们还是领教的天地之威,这气息,某至死不忘。”

    左慈目光幽幽,看着孙权,神情之中有些复杂,叹了一口气,道:“孙权,你的命运在天罚之中改变了,天地洗去了你身上背负的三分之一的大汉龙脉之气,改变却不仅仅是你的命运,还有孙家的命运。”

    “左仙翁果真好眼光,初平元年,某随家父北上,途中的确曾经承受过天地雷霆之罚,侥幸存活。”

    孙权神色微微一动,他没想到左慈居然的触觉这么敏锐,几年前被雷劈的气息还能感觉道,无奈,只有坦然回答道。

    他被雷劈的事情在江东军之中不少人都亲眼目睹,瞒也瞒不住。

    只要他看不出来自己的是来自现代世界的一个灵魂就行了,不过孙权还有有些担心,这个左慈,恐怕还真的有些能力。

    “孙仲谋,你居然能承受天地之罚而不死,难道你是天地宠儿?”王越看着孙权的目光变的有些骇然,他就相术不精,一直弄不清楚孙权的面相,才几经艰难,把潜修之中的左慈找出来。

    天地雷罚的威力,他们这些已经修炼道武道的巅峰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天地之威,非凡人可挡。

    “孙权,其实,十载之前,某曾经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左慈沉吟的一下,突然道。

    “仙翁曾经见过我,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记忆啊?”孙权一愣,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富春城中,二钱算命途!”左慈面容慈祥,淡淡一笑,提醒的道。

    “我记起来的,原来那个算命的人是你?”

    孙权闻言,目光微微一动,脑海之中从儿时的记忆之中翻出了一段,瞪大眼睛,看着左慈。

    在他才几岁的时候,在富春城之中,曾经用过一个馒头的价格,算的一次命,不过那个算命先生什么也没有说,他还感觉自己是被骗了。

    “昔日张角断大汉龙脉,龙脉三分,一落其江东,某出山寻访,最终在孙家的祖祠,寻得龙脉气息,孙坚是壮年断魂之相,孙策乃是英年夭折之相,而唯独你,乃是长寿之命,岁过甲子,命中紫气。”左慈道。

    “命中紫气?”孙权不解。

    “紫气东来,非富即贵,紫气加身,王侯之相!”王越目光之中一抹亮光,低声的解析的道。

    孙权闻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左慈,你倒是没有算错!

    他不得不说,算命的也不一定是骗子神棍,风水学能传承几千年还是有道理的,孙坚,孙策,孙权三人原来的命运,这个老道一个都没有算错。

    “那现在呢,孙家的命当如何?”孙权眯眼,目光有些凝重的看着左慈,他不相信命可以改,但是他还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能不能改变父兄的命运。

    “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出现了,所以孙家的命乱了,所有的命运线就乱的,孙家的,江东的,天下的,因你而乱。”左慈目光死死的看着孙权,仿佛要把孙权的灵魂都看穿。

    他在初平与元年的时候,曾经夜观天象,大汉虽然崩裂,但是龙脉尚在,龙脉三分,天下必然也就三分,可是那一夜,雷霆一响,天地变化,风水全乱。

    这些年,他曾经拜访过无数的高人,相同研讨,皆然没有一个结果,今日一看孙权,他就明白的事情原来出现在孙权身上了。

    “蝴蝶效应吗?”

    孙权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王老头,你想出去一下。”

    左慈面容低沉,突然转过头去,目光斜睨的一眼王越,道。

    “左老头,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王越一听,有些不满了,他这么辛苦吧他请下山来,看出的端倪,居然还不让自己的知道,太可恶了。

    “天机不可泄露,王老头,你热心权势,不是我等这些闲云野鹤,有些事情知道的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想知道吗?”左慈目光斜睨,淡淡的道。

    “行,你不要坑我就行了。”王越一听,很干脆直接起身,离开了凉亭,他和左慈的志向不同,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孙权,我很想知道,你是谁?”凉亭之中静悄悄的,左慈沉吟的片刻,目光之中一抹锐芒划过,仿佛要把孙权看透,冷冽的问道。

    “你都叫我孙权的,我自然是孙权。”

    孙权没有丝毫的犹豫,很直接的道,他就是孙权,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不允许自己不是孙权的一丝一毫质疑出现。

    “某之双眸,可断人灵,孙权已经死了,龙脉入身,魂不灭,龙气不散,你身上没有大汉龙脉的气息,你不是孙权。”左慈肯定的道。

    “我就是孙权,死而复生的孙权。”孙权心中一突,沉吟的一下,才开口道,依旧坚持自己的身份。

    “你说是就是吧!”左慈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意味深长的道。

    “左仙翁,你来孙家,不是仅仅只是质疑我的身份的吧?”孙权额头上冷汗直冒,深呼吸的一口气,才问道。

    “一个时代的发展,必定是潜序渐进,而不是一跃而成,我夜观天象,看到的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看到的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命数。”

    左慈淡淡的道:“所以想来求证一下,不过现在,我对你孙权的兴趣比较高,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人,出现在了这个时代,你改变的可不是一丁点。”

    “哦?”

    孙权面色镇定,但是心中却无比的骇然,天下果真有高人,自己还是小心点,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研究室,也不会有人敢把他切片研究,但是他依旧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的秘密。

    “左仙翁,你乃是世外高人,何必参合世间是非。”孙权无奈的叹声,道。

    “天下事,天下人,遁于山中,能逃避是非,却逃不过命数,你让世间有的变数,老道自然要走一趟。”左慈微微一笑,笑的很慈祥,但是却让孙权有些寒碜。

    “左仙翁,有话直说。”孙权本来不是什么高人,自然也不想打哑谜了,直截了当的道。

    “那我就直说的,我想要你争一争!”左慈沉吟了一下,目光之中迸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一字一言的道。

    “争?”孙权一听,有些不明白。

    “对,争,争天地之中的一线命运,争天下的九五之位!”左慈道:“我想看到你登天之巅峰,为这个时代带来变数。”

    “我不太明白左仙翁的意思。”

    孙权这一次听明白的,他深呼吸的一口气,面容有些惊变,半响才恢复平静,淡淡的道。

    “你明白的!”

    左慈深深的看着孙权,面容有些凝重,道:“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孙权,你是变数,孙坚和孙策的命运已经与你相连,要知道强行改命,始终有一劫,孙坚有,孙策有。”

    “劫?”孙权闻言,心中怒火冲天,双眸之中一抹狠厉,道:“江东有今日的光景,兵强马壮,天下共讨,都有一线的生机,他们何来劫?”

    “天威难测,孙权,我只想想要告诉你,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既然进入的这个时代,就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逃避不了。”

    左慈长叹的一口气,幽幽的道。

    “我相信,人定胜天。!”孙权面容坚定,他不会让孙策和孙坚遭劫的,他的目光之中划过一抹杀意,冷声的道:“我现在,比较想要杀了你!”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孙策一定要杀左慈了,有些人掌控不了,就要杀掉。

    “你杀不了我,不过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那老道告辞了。”

    左慈目光微微一沉,想了想,长身而起,直接转身,一步步,淡然的离开的孙权视线之外,最后还留下的一句话。

    “孙权,我还会来找你的!”

    “随时恭候。”

    孙权的手紧紧的握在七星龙渊的剑柄之上,始终没有拔剑,面容有些阴霾起来,其他的人话他不在话,但是左慈,这个人太玄乎了,肯定有几把刷子,也许正的看到一些未来的劫数,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忧心了。

第二百三十章 孙坚的无奈

    四月,江东大地,天高气爽,春风和煦。

    孙家大宅,一个宽阔的院落之中,孙权的身影错乱颠倒,一袭青衣,手中一柄七星龙渊,长剑舞动,寒芒四射,剑出入龙,剑收如风。

    他现在的修为大概就是体魄筑基的大圆满,距离可以练成内劲不过是一线之隔。

    “左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破坏孙家的命,我孙权不允许,来者杀之!”

    孙权如今使用的剑法基本来自剑圣王越,王越的剑法走游侠的路数,快如闪电,角度刁钻阴狠,缺少大气,去多的一份杀意。

    “如若有劫,吾孙权自当一剑平之!”左慈的话的确在孙权的心中留下的一抹很深的忧虑,让他欲罢不能。

    “破!”

    突然,一道布衣身影从长廊之中,横空而出,手中一柄普通的木剑,准确的击在的孙权我手腕之上,孙权手腕吃痛,手中的七星龙渊坠地。

    “王师?”

    孙权有些愕然,回头,定眼一看,只见王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面色有些低沉,王越一直以来都尽心的教孙权练剑,所以孙权也把他当成的自己的武道师尊。

    “仲谋,你这是练剑吗?剑法不章,剑不成剑,左慈到底和你说的什么,能让你在练剑的时候,心神如此狂躁,剑剑杀意冲天。”王越眯眼,看着孙权的,冷声的问道。

    左慈自从离开了孙家大宅之后,就彻底的消息了,就算是王越也找不到一丝的踪迹,他有些好奇,左慈到底说的什么才能让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孙权如此的失态。

    “左仙翁的确说的一些能让我心神不定的话。”

    孙权深呼吸的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有些心乱的,他在意孙家,在意孙坚,在意孙策,所以才会心乱。

    “你这些天不要练剑的,不然你的剑道会走上岔路的。”王越淡淡的道。

    “诺!”孙权恭敬的道。

    “仲谋,不可否认,左老头的确是一个能人,但是他也不是神,有些话是可以相信,但是不用执着!”王越沉吟的一下,最后目光看着孙权,告诫的道。

    “执着?”

    孙权心中一动,目光爆射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对啊!

    他有些太执着了。

    命数这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之所以让左慈的话给震慑了,那是因为就是太在乎自己的重生身份,才会在乎所谓的命运。

    “谢谢王师开导,王师一言,仲谋才得恍然大悟!”孙权醒悟过来好之后,立刻对着王越,拱手,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的没有说,王越可不仅仅只是剑法厉害,经历的太多,积累下来的人生经验足以让孙权去学习。

    “你的心思能转过弯来就好,左老头整天唠唠叨叨的,我也烦,看他是死触动你的底线了,不如我去替帮你把找出来。”王越微微一笑,道。

    “不用找的,他这样的人,该出现的时候,总会出现的,到时候恐怕要借用王师的力量,把他给留下了。”

    孙权双眸之中划过一抹冷然的杀气。

    左慈,江东的命运由得人插手,你若插手,我便斩你的手!

    “呵呵,昔日我曾经败给一次给左老头,我倒是不介意再一次和他交手。”王越闻言,倒是没有不快,神态反而显露出一丝的战意。

    ……………………

    初平五年,四月中旬,会稽突然传来一则捷报,震动整个江东。

    江东大将太史慈,集合会稽三万兵马,直扑会稽山越人的老巢武夷山,深入大山,与山越精兵开展江东第一场的山地战。

    太史慈把大军留下大山的外围,借助一险地,布下无数大型的弩车弓箭,然后亲自率领麾下五千精锐的苍狼军,以整化零,突袭山越各个部落,引君入瓮。

    山越人被太史慈的苍狼军的突袭给彻底的激怒了,几乎倾巢而出,最后落入的太史慈的包围之中。

    这一战,太史慈身先士卒,斩杀将近两万精锐的山越兵马,更是俘虏将近二十万山越各个部落的百姓。

    会稽的山越人,被这一战,直接打断的脊梁骨,能残存下来的不足百分之一,基本上已经被荡平。

    这捷报一传回将军府,整个征东将军府都沸腾起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

    孙坚接到捷报,一连三个好字,足够表明的他心中的高兴,在江东,山越就好像一张狗皮膏药,他能镇压,但是想要彻底的根除,根本做不到。

    太史慈这一战,让他看到的彻底的平定山越的那一天。

    “主公,太史将军这一仗打真好。”

    “主公,太史将军勇武无敌啊!”

    将军府的一众高层也兴高采烈的,太史慈的名字算是彻底的在江东扬名天下,奠定的他在江东军之中大将的位置。

    “子义为江东彻底的解除了一个后患,某当赏之。”

    山越一灭,会稽这个江东腹地算是太平了,孙坚心中大喜,直接下的一份任命状,道:“子布,你派出使者,立刻赶赴会稽,犒赏三军,还有,即日起,太史慈晋升为平寇将军。”

    “诺!”

    张昭恭敬的点头。

    “诸位,如今会稽山越已平,江东腹地吴郡和会稽已经无任何后患,此时此儿科,也是我等出兵讨伐交州的时候了。”

    孙坚的魁梧身形猛然的站立起来,虎眸之中一抹锐利的光芒划过,凝视着遥远的交州方向,朗声的道:“在五月之前,本侯要以东南之安危,出兵十万,为朝廷收复交州,汝等意下如何?”

    “主公英明!”

    大堂之上,众人的神色有些激动,夺取交州,已经是势在必行,以江东如今的实力,自然能够拿下交州,既然如此,为何不去之。

    “汝等认为,何人可为主将?”孙坚心中已经有的注意,但是还是要经过众人的支持,他深深的知道,掌舵江东,将军府就不能成为一言堂。

    “主公,属下有一人选。”一个官吏走出来。

    “说!”

    “大公子孙策,战丹阳,平辽东,文武双全,勇武不凡,可为主将。”这个官吏朗声的道。

    “众人意下如何?”孙坚眯着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公子可当主将!”

    大堂之上,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基本上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反对,毕竟孙策的战绩摆在那里。

    “好,来人,立刻传令讨逆将军府,命令讨逆将军孙策,领兵十万,讨伐交州不臣之臣,即日出兵!”

    孙坚下的命令值周,目光凝视着湛蓝的天空,面容之中多的一抹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复杂之情。

    “得令!”

    几个传领兵走进来,拱手领命,然后迅速去传令。

    “汝等立刻去准备征战交州的事宜,此战关乎江东的未来,不可有一丝丝的错漏,去吧!子布留下。”这时候,孙坚的面容有些疲惫,摆摆手,道。

    “诺!”

    庄严而宽阔的议事大堂之中,仅剩下孙坚和张昭两人。

    “子布,你说,我这么做,对于仲谋来说,是不是太偏心了,太不公平了是吗?”孙坚嘴角有翘起一抹嘲笑,幽幽的叹声问道。

    这一战,他把主将的位置交给了孙策,其实就是一个风向标,这就等于他向整个江东表态,他孙坚支持孙策为继承人。

    “主公,大公子和权公子都是你的儿子,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无论你选择的是谁,总是对一方不公平,可是为了江东的未来,你一定要选。”

    张昭沉吟的一下,面色有些阴阳不定,最后才低声的回答道:“而且,这不仅仅是你的选择,也是权公子的选择,在返回江东之前,权公子恐怕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抢亲!”

    自古以来,卷入争嫡的战斗之中,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张昭不想,可是站在他的位置,不到他不参与,如今他就保持一个原则,紧跟孙坚的脚步,绝对支持孙坚的决定。

    “唉!”

    孙坚眯着眼,他也傻,自然明白张昭的意思,只是面容之中有一抹抹不去的落寞,叹声的道:“某也知道,孙家是江东的孙家,家事就是国事,只能选一个,只是某总感觉有些太委屈的仲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布局徐州

    锦衣卫衙门,大堂。

    “大都督,交州之战意义重大,以你在江东的资历,就算不做主将,副将你也可以去争一争啊!”

    李涅的目光微微眯起,看着神情依旧坦然的孙权,一抹深意的光芒划过,低声的道。

    江东开启交州之战,算是迈出的江东的范围,开土扩疆,所以交州之战对于江东的意义非凡,交州之战的主将是孙策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孙权不愿意去参加交州之战,他就有些不甘心了。

    “争什么?打仗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孙权盘坐首位,正在审视手中的一份从徐州百户府传来的情报,听到李涅的话,神色不变,依旧淡定,微微抬头,琥珀碧幽的眸子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李涅。

    “大都督,此战不仅仅关乎江东的未来,更是关乎主公的心态,这也算是主公的一个试探,万一……”李涅咬咬牙,目光之中一抹狠色划过,他心中很清楚,如果孙策主持这一战,在江东打下来了一份威望,那么孙权想要继位江东就的希望就变的小了。

    “老李,你想说的是江东继承人的问题是吗?”孙权闻言,目光突然一冷,直接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

    “嗯!”

    李涅坦然的点头,神色带着一丝的希冀,凝视着他。

    “老李,我不会争的,也不想争,这事情我一早就已经表态了,长幼有序,我是不会和大哥争的。”孙权摇摇头,坚定的道。

    “大都督?”李涅闻言,微微皱眉。

    “老李,我知道你的心,但是你的希望最好不要放在我身上,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孙权面容淡然,告诫的道,他自然明白李涅的小心思。

    李涅才能横溢,饱读诗书,聪明绝顶,但是出身寒门,缺少安全感,小心思很多,现在他把希望大部分寄托在孙权身上,自然不希望孙权退让。

    “大都督,主公如今正值壮年,现在你说此言尚早。”李涅倒是没有灰心,只是淡淡一笑,嘴角勾勒起一抹蕴含深意的笑容。

    未来的变数太大了。

    孙权耸耸肩,他也知道李涅这种人,意志坚定,轻易不会下决定,但是下的决定就没有这么容易改变。

    “老李。看看这个!”孙权把徐州的情报递给李涅。

    “陶谦死了?死前居然把徐州牧的位置拱让给刘备?”

    李涅目光微微眯起,消瘦的面容的之中一抹讽刺的冷笑,道:“陶谦早不死晚不死,这个时候死,刘玄德啊刘玄德,你可以瞒天过海,只是做的太明显了的。”

    “你认为是刘备动的手?”孙权目光一动。

    “太明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陶谦的死和肯定刘备脱不开关系。”

    李涅点头,沉吟的一下,才解析的道:“不过能在徐州让陶谦‘病死’的,刘备做不到,能让事情做的完美,让徐州人信任的,只有一个,徐州的大鳄,陈家!”

    “陈家,陈登?”

    孙权目光之中迸射出一抹亮光,陈登,这是也在一个汉末猛人。

    “徐州陈家,徐州士族之中的第一世家,陈圭和陈登父子都很有名望,刘备此人也算是雄才大略,他居然能收复陈家,收复陈家就等于得到徐州士族的相助,他入住徐州,是必然的事情。”

    “哼!”

    孙权冷哼一声,道:“刘备就算入住徐州,也坐不稳,此人虽然雄才大略,但是长年得不到一块地盘发展,心太急了,陶谦一死,直接上位就是他最大的错,如果是我,我会推出一个傀儡,然后隐藏在暗中,一点一滴的掌控徐州大局,而不是毫无根基的直接上位。”

    “的确,这是刘备最大的短板,大都督,锦衣卫寻得,陶谦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是草包!”李涅低声的道。

    “用起来!”孙权嘴角一抹冷冽,道:“就算是一个草包,也有他的用处,陶谦毕竟是朝廷亲封的徐州牧,统领徐州这么多年,还是有根基的,把这两个草包用起来,会得到收获的。”

    “诺!”

    李涅点头,目光之中一抹智慧的光芒的划过,沉吟的半刻,却有些遗憾的道:“不过如今徐州刘备已经掌控大局,以刘备手段,还有陈登的智慧,还有徐州的世家支持,陶家兄弟能给他们带来麻烦,但是翻不了他们的天。”

    “仅凭着陶家兄弟当然是不行,但是你再看看这个,你认为刘备能坐稳徐州吗?”孙权又把手中的一份徐州的情报递给李涅。

    “吕布?”

    李涅一看,目光之中一抹光芒闪烁。

    “濮阳之战,曹操大败吕布,吕布最后仅仅带着不到万余残兵逃出兖州,就这点实力,他自然不敢北上去青冀两州对拼袁绍,只能向着东南逃窜,如今就驻扎在小沛。”孙权道。

    “这么说,吕布进入徐州也是必然的事情,刘备……吕布……两虎相争,终究一伤……”

    李涅的的智慧快速的转动,一个个心思升起。

    “嗯!”

    孙权点头,道:“吕布只有这么一条路,徐州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本来就不是屈于人下的人,所以徐州必有一战。”

    吕布争夺兖州失败,然后进驻徐州的事情,孙权事先是知道的,只是没想的这么快。

    刘备?吕布?

    孙权在想,不用多久,徐州争夺战恐怕就要再一次上演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吕布还能不能顺利的拿下的徐州。

    如今的历史改变了的,有些东西是做不了的准数。

    “嘿嘿,有了吕布,徐州这一场戏精彩了。”李涅心神大定,双眸之中划过一抹奸诈的光芒,阴阴的一笑。

    “徐州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的,我不贪心,只要江东夺下广陵便可。”孙权道:“这就算你进入江东的第一个任务,征东将军府的不少眼睛都在盯着你发挥。”

    “大都督放心,某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不废一兵一卒,拿下广陵。”李涅目光微眯,坚定的点头,他是李儒,他必须拿出李儒的本事,给孙坚一份满意的答卷。

    ……………………

    孙权一天到晚就想着和两个绝色美人培养感情,有空就去蔡府溜达,听听蔡大才女的琴声,观赏观赏的洛神的舞蹈。

    正所谓上的山多终遇虎,孙权偷的香多,遇上老丈人也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这一日,孙权蹑手蹑脚的,才刚刚走进蔡府,还没来得及会后府的两大美人,就遇上的一张最不想看的僵尸脸。

    “蔡老头?”

    孙权抬头一看,心中骇然一惊,有一个本能的反应,拔腿就想跑,可是还没有完全的转过身逃跑,就被老头子叫停了。

    “哼!”

    老头子掌管江东书院,老学究般的威压越来越大的,仅仅的一个冷哼,孙权身体有些僵硬,不敢乱动了。

    “嘿嘿,伯父,好久不见。”

    孙权只好转过身来,赔起一张帅气的笑脸,最后一脸的正气,道:“伯父书院的事务繁忙,仲谋返回江东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上门拜访,今日仲谋来的正是时候。”

    “你是来拜访老夫的吗?”

    “当然!”

    “放屁!”

    蔡邕闻言,眼角跳动,以他的养气功夫也让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混账气的心肌梗塞,冷冽的道:“老夫看你是做了混账事情,没脸见老夫吧,这些天是不是想着法子来躲避着老夫吧?今日老夫要不是专门恭候,还逮不到你这个小兔崽子。”

    “当然不是啊!”

    孙权目不斜视,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我孙权想来行的正坐得直,那里会做什么糊涂事。”

    “行得正坐得直?”蔡老头眯眼。

    “当然!”孙权点头,在蔡老头的目光之下,额头上一滴滴的汗珠子冒出。。

    “孙仲谋,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蔡老头目光鄙视了一下,;冷冷的道。

    “一般一般!”

    孙权脸一红,面色不变,讪讪一笑。

    “得了,你的那点小心思还想要瞒老夫,别装了,今日老夫懒得和你计较抢亲的糊涂事情。”蔡邕深呼吸的一口气,才恢复平静神色,淡淡的道。

    “呵呵呵。”

    孙权闻言,松了一口气,讪讪的笑了起来。

    “走,今日老夫找你有事情,你随老夫来。”

    蔡老头走出蔡府,上的马车,直奔江东书院而去,孙权摸摸鼻子,虽然不知道老丈人找自己什么事情,但是估摸不是什么好事情,只好跟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蔡邕的请求

    江东书院,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蔡邕一袭灰色的儒袍,头戴玉冠,须发整齐,走在书院的春花绿叶的小道间,而孙权像一个乖顺的小喵咪一眼,紧紧的跟在他背后,距离一步之遥。

    “孙仲谋,其实说起来,老夫还要感激你。”

    蔡邕耳边听着从各个教室之中传出来的一阵阵读书声,心中有一种很满足的自豪感,一边走一边道:“如果不是昔日你强行把老夫从长安带出来,恐怕老夫一辈子也无法见识这等的文道盛况,作为江东书院的祭酒,麾下八千学子,也算是门生天下,老夫已经死而无憾。”

    江东书院,如今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学府,一共两届学子。

    八千多朝气蓬勃的少年,同时在一个书院之中求学的状况,在以前的蔡邕,心中是一件无法想象的。

    “伯父,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

    孙权能感受到蔡邕心中的那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但是对他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江东的教育还是落后的不能再落后的。

    孙权轻轻的停住的脚步,目光看着江东书院之中的一颗大树,坚定的道:“伯父,总有一天,我孙权会要天下人人识字,人人读书。”

    “人认识字?人人读书?这是一个多美好的愿望,希望真的能看到那一天。”蔡邕闻言,也停下的脚步,他的老迈而锐利的双眸看着一个个教室之中,一个个在勤奋好学的学子,脑海黄志忠浮现的一丝的憧憬。

    “伯父,会有的,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孙权目光坚定,道:“这将会仲谋的一个奋斗目标,一年做不到,仲谋就用十年去做,十年做不到,仲谋就用三十年去做,三十年做不到,仲谋就用六十年去做,穷尽仲谋一辈子,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

    “好!”

    蔡邕也目光璀璨而清澈,死死的凝视着孙权的身影,一字一句的道:“孙仲谋就凭你这句话,你抢亲的事情,老夫就当你年少轻狂了,老夫就算阔出的这个老脸,也为你在士林之中抹去这一个恶名!”

    蔡邕在士林之中的名气如今已经攀升至最巅峰,他要是出面,孙权这点恶名还真的不算什么。

    “伯父,恶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孙权摇摇头,微微一笑,道。这是他特意造出来的恶名,也是他的想要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

    “哼,就知道你这个小混蛋是另有意图。”

    蔡邕虽然只是一个书院祭酒,不理会江东事务,但是在朝廷风风雨雨几十年,自然明白所谓的这事情背后对于江东政治意图。

    要不然就凭孙权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以他的刚烈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孙权走进蔡家一步,更不要想接近蔡琰。

    “伯父,你乍翻脸比书还快的。”

    孙权摸摸鼻子,有些抱怨的道。

    “哼,你做着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昭姬啊,老夫没有替昭姬给你几个大嘴巴,就已经不错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孙权也知道,如果以后他迎娶蔡琰,这事情会带给蔡琰一个不好的名声。

    “哼,若非昭姬倾心于汝,老夫就算拼上这个条老命,也不会让你靠近昭姬一步。”

    “我错的,下去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

    “绝对没有了!”

    两人一个使劲的骂,一个使劲的认错,最后顺着小路,越过几个教室,走进了一个庭院,庭院上面挂着一个横牌匾:春风斋!

    这是老师的办公院落,还有老师们备课的地方。如今江东书院学子八千多,老师也有一百多人,可为是集合的江东的无数儒者之地,文气冲天。

    “祭酒大人,你回来了。”

    “权公子。”

    “权公子安好!”

    春风斋之中,坐北向南,东西南,十几个宽阔无比的厢房,盘坐的不少的老师,有的提笔在案桌上批批写写,有的三三两两,商讨文学,气氛好的不得了,一看看着两人进来,一个个老师站起来,恭敬的打招呼。

    “徐守老师,把你班上的那个学子韩涛给某叫来。”

    “诺!”

    蔡邕走进来,对其中的一个中年老师,简单的吩咐的道,然后直接带着孙权走进的春风斋的最里面的独立厢房。

    这个厢房有三十来平米,装修简单,一个屏风,一个案桌,然后就是一排排书架,书架上面摆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幅字画,提笔的有蔡邕自己,有当代的名士,充满着一丝丝书香书气的气息。

    “祭酒大人,学子韩涛报道……大都督,你也在啊?”

    韩涛穿着江东学院的校服,长高的不少,仅仅比孙权矮一个头,也成熟的不少,身上有一抹沉稳的气息,很大气。

    “孙仲谋,这是你的人吧,恶名昭彰的锦衣卫都弄到的书院里面来的,你是这么教人的?”蔡邕目光看着韩涛,面色有些冷冽。

    这是他把孙权找了的其中一个原因。

    “伯父,小涛的确是我的人,也是锦衣卫的一份子,但是他也是一个求学的学子,难道他做错的什么吗?”孙权不解,赶紧问道。

    “哼,做错的什么?我来告诉你,去年十月,新入学的一批学子之中,无故退学三人,十一月,无故退学两人,十二月,无故退学四人,今年一月,无故退学三人,二月,无故退学七人……”

    蔡邕面容阴沉,一字一字的冷声念出来,最后才道:“这些退学的人,都是你的这个好手下做的好事,要是不查,也许老夫还蒙在鼓中。”

    “小涛,怎么回事?”孙权一愣,看着韩涛,问道。

    “大都督,我……”韩涛咬咬牙,不愿意说。

    “说!”孙权大声的道。

    “诺!”

    韩涛一看孙权铁青的面容,只好无奈的解析道:“大都督,自从天下各诸侯得江东的活字印刷术之中,天下大兴书院,豫州的颍川书院,荆州的鹿门山书院,冀州的邯郸书院……所以我就想,想要插入锦衣卫的暗子,就要从最开始做起,我就打算在他们的书院之中发展锦衣暗子,但是进入书院的都是有些能力学子,我手中没有好的人选,只能从江东书院挑选人。”

    “混账,我江东书院乃是天下学子求学之地,不是你锦衣卫的后花园,他们都是一个个求学心切的学子,居然被你锦衣卫忽悠来做探子。”蔡邕大怒。

    “伯父,消消气,消消气。”

    孙权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了,韩涛这事情做的没有错,错就是错在被蔡邕给发现的马脚,蔡邕对对锦衣卫的影响本来就不好,这一下好的,更加的有意见了。

    “孙仲谋,这事情,你锦衣卫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不要怪老夫翻脸。”蔡邕吹胡子瞪眼睛的,他把江东书院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谁来捣乱,他就可谁拼命。

    “伯父,已经送出去的人,也收不回来了,这样吧,我保证,这事情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小涛,快过来,立刻向蔡祭酒道歉。”孙权一看蔡邕这气势,有些头疼了。

    “祭酒大人,对不起,此事与大都督无关,乃是涛自作主见,涛错了,涛愿意受罚。”韩涛恭敬的道。

    “韩涛,念你初犯,今日就从轻发落,一日之内,本祭酒要看到一本手抄的《欧阳尚书》,从今往后,若是再犯,莫怪老夫把汝之名割出江东书院。”蔡邕沉吟的片刻,才冷冽的道。

    若是其他人,就算是孙权的心腹,他也早就革掉的江东书院学子的名册,但是韩涛父亲是韩馥,昔日韩馥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如今韩馥不在的,他对韩涛也有一份责任,想要韩涛好好学习。

    “诺!”

    韩涛一听,额头不由得渗出冷汗,恭敬回应的一下,才走的出去,去抄书了。

    “伯父,此事是我的疏忽,我保证,锦衣卫绝对不会在江东书院打主意。”孙权看到怒气未平的蔡邕,赶紧保证的道。

    “若有下次,莫怪老夫翻脸,老夫直接告到将军府。”蔡邕知道一个政权总有黑暗的一面,但是他绝对不允许黑暗的一面玷污的这个儒道圣地。

    “我明白了。”

    孙权闻言,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道。

    “对了,看看这个,这才是老夫这一次找你来的正事。”蔡邕面容有些严肃,把一份将军府的文书递给孙权。

    “这是什么啊?哦,原来是将军府想要书院提交一批学子,立刻举孝廉,去交州任职是吗?。”

    孙权摊开文书,仔细的一看,琥珀般的眸子立刻眯了起来。

    江东即将攻取交州,这一战江东上下都信心十足,但是就算江东军打下来了,想要迅速平定,那么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官吏去填补空缺,孙坚的将军府一时间也无法挪出这批官吏,注意就打到的江东书院的头上。

    蔡邕目光冷然,轻声的道:“老夫是想你你劝一权孙坚,收回成命,此事太急了,如今江东书院的第一批的学子的学习还不到两年的光景,时间太短,如果举孝廉,只会拔苗助长,对学子的未来大有影响。”

    “既然下的文书,就代表征东将军府已经下的决心,父亲也不是不明白江东书院的状况,若非真的没有办法的,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江东书院。”

    孙权沉吟的一下,解析的一下,最后想了想,一个道灵光划过脑海,双眸之中突然迸射出一抹光芒,低声的道:“而且,这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书院三杰

    江东书院起于初平二年。

    最初建立江东书院的原因是因为孙坚强势进驻吴郡之后,为了收买人心,也为了安置以原来吴郡郡守盛宪为首的一众吴郡郡守府的官吏,所以孙权就建议孙坚建立江东书院。

    江东书院建立之后,孙坚一直忙碌着平定江东,也没有功夫过多的理会,变的就有些半死不活,一开始也就招收几百学子,一直到初平三年,随着征东将军府的成立,孙坚在孙权的影响下,开始对江东书院加大了投资,再加上孙权弄出来的活字印刷术的存在,才是对外大量的招生

    如今江东书院之中,一共就初平三年,和初平四年的两批学子,加起来八千多的青少年,这些学子最多的也就学习两年多一点,对于蔡邕来说,这点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出仕途的。

    蔡邕担任江东书院的祭酒,就曾经立下规矩,江东书院的学子,没有三年以上的学习,是不能举孝廉,进入仕途的。

    “仲谋!”

    蔡邕一听到孙权这么说,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有些不满的道:“如今他们都仅仅只是学习道的基本的东西,还不足与举孝廉,孙坚这么做,的确能解决交州的问题,但是也是等于断了一些学子未来的前途,你认为拔苗助长,还不是坏事吗?”

    “伯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的。”

    孙权沉吟的一下,轻声的解析,道:“正所谓学海无涯,知识是学不完的,活到老就学到老,但是读书大部分都是为了仕途,所以我们可以折冲一点,没有你的批注,是不能毕业的,他们既然没有在江东书院毕业,就不要举孝廉,只是提前进入各地的县衙,跟随着县令,县丞身边,历练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历练?”蔡邕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的,轻轻的眯眼,始终有些不解的凝视着孙权。

    “江东书院很好,无论各方面教育都很齐全,但是闭门造车,始终难成大事。”

    孙权心中斟酌的一下,他认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前世的大学也有实习的这么一个说法,既然如此,这些学子,为什么不能提前实习一下。

    江东军打入交州,交州肯定乱,仅凭着军队镇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下一个安稳的交州,所以交州的确需要这批学子。

    只要这批学子能支持交州平安的过渡给江东,就可以重新返回书院,继续求学,深造,而且有了这一份从官的经验,对于每一个学子,都是一件好事。

    “伯父,你是过来人,不是会读书的人就会做官的,仕途有仕途的规则,江东书院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学府,不仅仅要教给他们他们知识,也要教他们如何才能做一个好官。”

    “读书入仕,这倒是一句真话。”

    蔡邕闻言,沉吟的一下,才叹了一口气,道。

    他自然知道,这世界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那么的清高的,可以把钱财名利看成粪土,九成九的读书人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做官,光宗耀祖。

    千里求学,万里为官。

    “伯父,其实我们可以在书院之中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叫做实习,你从书院的几千人之中,每年挑选出几百的精英学子,让他们提前进入官场,只一个实习的官吏,规定的一段时间之后,再到时候你再把这些学子召回来,继续深造一番,然后再毕业。”孙权沉吟的一下,提议的道。

    “实习官吏?这个提议不错。”

    蔡邕目光一动,一抹精芒划过,他被孙权给说服了,要是能在举孝廉之前,能够积累一些官场的经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伯父,现在是征东将军府求到的江东书院头上,书院八千多学子,想要找出两三百精英学子,有能力担任县令或者县丞的助手的精英学子,应该不难吧?”

    孙权微微一笑,道:“而我觉得,江东书院这些年耗费无数钱财,也是时候给一份成绩征东将军府看看,必然让他们知道,让整个江东都知道,书院耗费钱财不是白费了。”

    “成绩?”

    蔡邕不语,心中却有些想法了。

    “对,成绩!”

    孙权目光微微一动,道:“江东书院想要长久的营运下去,不能仅仅依靠某一个人的支持,仲谋说一句市侩点话,江东书院想要一直得到征东将军府邸拨款,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话粗理不粗!”

    蔡邕点头,看着孙权,道:“你说的对,江东书院必须要依靠自己的,才能永远的屹立江东,这批人,我出。”

    孙权一听,松了一口气,终于说服了,他知道蔡邕本来对孙坚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这事情要是再闹僵,估计两人的关系就崩了。

    “但是我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以送三百学子去交州,每一个都是江东书院最精英的学子,但是期限最多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到时候这批学子,我就要重新收回来,在书院之中再学一年的时间,才能举孝廉。”

    蔡邕道。

    “没问题,这个我会亲自和将军府交涉。”孙权点头,有两年的时候,交州就能平安的过渡江东,到时候一些交州人才也能用起来。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日我再和你提一件事。”

    蔡邕面容有些严肃,目光之中一抹无奈的光芒闪烁着,道:“江东书院已经出现的寒门和士族的交锋,这种阶级观念,在书院之中泾渭分明,我都有些压不住了。”

    “士族和寒门的交锋?”孙权一听,面色也严肃起来,目光眯起。

    这事情一点都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当初建立江东书院,他就知道会有这么的一天,林子大自然什么鸟都有。

    江东书院的规模,概括整个江东,甚至江东之外的一些学子也来求学,而江东书院来者不拒,有资质着,皆可进,没有所以为的寒门和士族的分别,自然也会出现这些的争端。

    “说说具体情况。”孙权心中知道,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能够直接蔓延道征东将军府,到时候肯定出祸端。

    孙策和周瑜的婚姻,算是把将军府和江东士族连在一起,如今将军府和江东世家算是在蜜月期之中,要是出现这么意外,不仅仅会形成将军府之中的内乱,更会弄成即将开战的交州之战的麻烦。

    “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士族的看不起寒门,寒门的看不惯士族,你自己看吧!”

    蔡邕把一本花名册放在的孙权的面前,孙权不解,但是还是直接摊开,他一看,心中有些不安,越看心中就越寒。

    “江东书院三杰?”

    孙权半个时辰才合上花名册,吐出了一口气浊气,眯琥珀眼睛。

    “所谓的三杰,不过是学子们对他们三人的尊敬,不过他们三人也算是能对得起这个封号,江东书院数千学子,他们的确三个算是最出色的,未来必然是江东顶梁柱,可惜,就是阶级的观念太深,互相容不得对方。”

    说起自己书院教出来的三个得意门生,蔡邕的面容有些欣慰,却又有些无奈。

    “苏门,字正擎,岁十有八,会稽人,出身寒门,自幼家贫,初平三年入江东书院,寒门学子代表。”

    “陆仪,字伯言,岁十有四,吴县人,出身陆家,士族学子代表。”

    “步骘,字子山,岁十有九,淮阴人,出身淮阴士族步氏,但是从小空有其能,而不受步氏所器重,自幼家贫,不喜士族,夹在士族和寒门的中间派代表学子。”

    孙权目光看着花名册,找出的蔡邕的三大得意门生,突然的面色一震,问道:“这个陆家的陆议,他的字叫伯言,陆伯言?”

    如果他没有记错,江东的历史之上,只有陆逊的字才是伯言吧。

    “嗯,陆伯言,南海太守陆俊的长子,现在他不叫陆议了,上个月,陆康给他改了一个名字,陆逊,陆逊在书院,虽然是最年轻的,但是无论天资还是学问,不下任何人之下,而且他能挑起士族在江东书院的大梁,不简单的少年。”蔡邕眯着眼,道。

    “靠,原来在这里。”孙权一听,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找不到陆逊的,原来一开始陆逊不叫陆逊,难怪自己翻遍的江东也找不到一个叫陆逊的人。

    陆逊,凭借着夷陵之战,扬名天下了,他可是历史上,凌驾东吴十二虎臣之上的,东吴四英杰之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兄弟

    周瑜,鲁肃,吕蒙,陆逊,合称为东吴四英杰,历史上,东吴能得到三分之一的天下,坐稳江东之地,这四人的功劳算是最大。

    这四人,每一个都曾经引领着东吴的一个时代发展。

    对这四人,孙权一直都有关注,周瑜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吕蒙在江东讲武堂,鲁肃因为鲁家的关系,依旧还在九江,不过他和周瑜联系密切,早已经有投靠江东之意,投靠江东是早晚的事情。

    就剩下一个陆逊,孙权一直以来,怎么也找不到,把陆家基本都翻遍的,都没有这个名字,可是他没想到,陆逊原来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江东书院之中。

    “我真是一个历史白痴,居然连陆逊这么有名的人曾经改过名字都不知道!”

    孙权叹了一声,他只能怪自己的上辈子的历史不合格。

    “伯父,这个苏门?”

    陆逊和步骘孙权都有些记忆,这两个未来都有大成就的人,但是苏门,这个寒门天才,他倒是没有什么记忆。

    “苏门,苏正擎,论天资,论毅力,论勤奋,这个学子都是最出色的,当初带着十个馒头,就从会稽一路走来吴县求学,难得。”

    蔡邕评价的道:“不过此子性格上有些偏执,联合寒门弟子,反抗士族子弟,就是他领头的,很聪明,有魄力,能承担责任的一个青年。”

    “哦,他居然能得到伯父如此的评价,看来的确不错。”

    历史上肯定有不少人怀才不遇,有天分而读不到书的人,恐怕这个苏门就是其中一个,能靠着江东书院出头,也应该是算是幸运而有能力的人。

    “唉,无论是寒门还是士族,都是能者不少,要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弄出点事情让老夫收拾。”蔡邕叹声的道。

    对于寒门和士族的关系,这个有些无解的问题,蔡邕就算德高望重也无法解决。

    “伯父,寒门和士族的关系,向来如此,在江东也不例外,最少几十年之内,这等阶级的关系都是紧张的,堵不如疏,要争就让他们争去。”

    孙权沉吟的很久,才给出的一个建议,道:“唯有竞争,才能进步,想要教出真正的人才,必须大浪淘沙,只要你这个江东书院的祭酒,心态放平稳,一视同仁,寒门也好,士族也好,掌控好一个度,谁也不能质疑你的做法,就算是世家也无法在这事情上指责你!”

    “大浪淘沙?”

    蔡邕闻言,眉头皱起,道:“听起来有些残忍。”

    “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金子。”

    孙权的目光之中迸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

    这一日,吴县的天气很好,春风和煦。

    这是江东军出征交州的前一日,主将孙策突然派人邀请的孙权过府一聚。孙策已经成家,搬出的孙家大宅,自开一府。

    这个时候,这么隆重,孙权心中有一丝的不安,不过还是赴宴了。

    讨逆将军府,院落之中,一小亭,竹席铺地,一个俊朗魁梧的青年,一袭锦衣,神色凛然,安静的跪坐的竹席之上。

    旁边坐着一个罗裙女子,秀发髻起,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国色天香,一举一动之间充满着无限风情,双手抚琴,优悦的琴音回荡在小亭之中。

    左侧,还有几个美丽的小女婢正在煮酒。

    “大兄,嫂子,仲谋来了。”

    孙权走进来,目光看着孙策,还有孙策的新婚妻子,江东大乔,一个无论容貌,才学,气质,都不在蔡琰之下的女子。

    “仲谋,坐吧!”大乔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叫道。

    “谢谢嫂子!”

    孙权躬身的行礼之后,中规中矩的坐在孙策的对面,两兄弟听着大乔的琴声,开始碰杯喝酒。

    “仲谋,为兄这些年还没有请你喝过酒呢,来!”

    孙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目光看着孙权的,心中却有些百感交集,这是他弟弟,但是这些年孙权所做的一切,都像一个兄长。

    “大兄,你我乃是兄弟,兄弟是一辈子的,酒什么时候都能喝!”孙权露出了一张灿烂的笑容,举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道。

    “哈哈哈,说的好,一辈子的兄弟!”

    孙策大笑,一口而尽,爽朗的笑容之中却带有一抹无法落寞。

    孙家的兄弟能做一辈子吗?

    即使是他的自信,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孙家主宰江东,他和孙权都在江东的朝堂之上,人在朝堂,有时候身不由己。

    “大兄,明日你将会出征交州,此乃你独当一面之战,今日这一杯,弟弟的为你得胜归来而提前恭贺!”

    孙权看着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举起酒杯,恭贺的道。

    “承你贵言,此战必胜。”

    孙策闻言,心情大好,又是一口而尽,两人连续喝了好几杯,明显都有些醉意丝丝,半刻中之后,孙策挥挥手手让几个女婢退下去:“你们都下去吧!”

    “诺!”

    几个在热酒的女婢退下之中,大乔弹奏的优悦琴音之中,两兄弟有些寂寥起来的,目光对视,孙策的目光很复杂,孙权的目光很无奈。

    “仲谋,汝可有怨恨父亲的选择!”孙策死死的看着孙权,突然问道。

    “没有!”

    孙权摇头,他知道孙策这个问题的意思。

    交州的主将,就是江东的未来继承人,这是孙坚的选择,也是因为这个命令,江东高层之上,大半都已经倾向孙策。

    “这本来就对你不公平,你我兄弟,今日有何不能明说的,若是怨,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孙策目光锐利,凝视着孙权面容上显示的神态。

    “长幼有序,你是长兄,我是弟弟,本来就当如此,有何可怨!”孙权的神情淡然,目光平静的古波不变。

    “可你比我孙策出色!”孙策的声音突然变的有些激昂起来的:“我不承认,我不说,不代表我从来不知道,你孙仲谋自从汜水关之战开始,平定江东,选贤用能,建书院,出大海,平辽东,每一次你都做的比我这个兄长做的要出色。”

    “没有谁比谁出色,你能做的,我做不了,我做的,你不削去做而已,你是江东小霸王,谁也不能比你出色。”孙权深呼吸的一口气,提醒的道。

    “仲谋,江东小霸王终究不是霸王,江东能者居之,我孙策愿意与你公平竞争,强者得江东,生死无怨。”孙策闻言,目光凛冽,冷声的道。

    “大兄,何必呢?”

    孙权面容之中一抹的苦涩。

    “仲谋,我孙策可以输,但是不能接受怜悯的退让,如果你能从某手中夺去江东继承人的位置,孙策甘心让位!”孙策的目光之中闪烁出一抹的光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要超越的目标已经从孙坚变成了孙权。

    在江东高层,很多人都说,如果他孙策是人才,那么孙权就是妖孽,影响力遍布江东的每一个个角落。

    “大兄,仲谋再说一次,仲谋不会争的,今日就到此为止,仲谋告退。”

    孙权沉吟的一下,这话题不能再谈论下去的,要是再说下去,今日他们兄弟两个,恐怕就真的翻脸了。

    他直接长身而起,对着孙策,恭敬的行一个礼,然后转身而走,他不管孙策是试探也好,是真的对他有愧也好,反正,他没想过站出来。

    “夫君!”

    大乔看着孙权离开的背影,手中的芊芊玉指停下的抚琴,装过头来,美眸凝视着面色有些阴沉的孙策。

    “仲谋根本无心与你相争,你有何必咄咄逼人,伤了这份兄弟情。”大乔有些不解。

    “大乔,你不懂,某若是连孙仲谋也无法超越,那么某就没有做江东之主的资格。”孙策突然举起满满的一杯酒,直接一口而尽,双眸之后划过一抹战意。

    “这一战,我要告诉江东所有人,我孙策才是最出色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心冷(拾一在此拜年了!)

    新的一年,新的奋斗,拾一在此祝福诸位书友,新年快乐,接下来的一年之中,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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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县,锦衣卫衙门。

    孙权的身躯安然坐在太师椅之中,眯着眼,假寐,俊朗的面容显得的有些阴霾清冷,他的心中有一抹散不去的寒意在不断的涌动。

    兄弟!

    他和孙策是血脉至亲的兄弟!

    一直以为他和孙策很亲近,他曾经以为,只要他不争,只要他愿意一辈子辅助孙策,他们就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可是江东变的越来越庞大,很多事情就变了,周瑜曾经的提醒,左慈突然的出现,孙坚无奈的选择,李涅对他的坚持……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一丝畏惧,他没有了自信,能一辈子维持这份兄弟情。

    常言道,帝王之家无兄弟之情,在江东,孙家的就是帝王之家,他们这份兄弟之情还能维持多久呢?

    原本,无论其他人如何说,他孙权始终是坚持一点,只要他不去争,孙策就能一辈子相信他,可是昨日孙策的一番话让他心中发冷。

    今时今日的孙策明显的对他已经有隔阂。

    其实不能说的隔阂,孙策还是相信他的,只能说,现在的孙策已经长大的,开始把他当成江东唯一的对手,有了野心就有的敌人,有了开始,总会有结局的,孙权已经无法确定,这个结局会是他要的结局了。

    他们长大,都有的自己想要追求,人会变的,孙策会变,他也会变。

    “大都督!”这时候,李涅迈着轻盈的脚步,无声无息的走进寂静的大堂之中,目光看着在假寐中的孙权。

    “什么事?”

    孙权一听,收回的烦乱的心绪,睁开眼睛,琥珀晶莹的眸子迸射出一抹冷然的光芒。

    “讨逆将军今日出征,主公召集将军府上下,恭送城外十里之外,城中之人皆然观望,你不去吗?”李涅目光微微一动,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我也想去,就是怕有人不想看到我。”孙权闻言,苦涩的一笑,淡淡的道:“算了,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去捣乱。”

    如果孙策昨日不找他,他今日还真的欢天喜地的去送行的,可是……如今江东上下都知道,孙坚选了孙策,所有人都认为他心不舒服,他要是去,多半不是大度,而是就变成了有心捣乱而已。

    “大都督,属下有一事情汇报。”李涅沉吟的半刻,才低声的道。

    “说!”

    “大都督是江东书院的时候视察的时候,讨逆将军前几日也去了江东讲武堂,他从讲武堂挑选了上百精英武学子,带入军中,参与这一次的交州之战。”

    李涅既然选了孙权,把孙权当成自己的主公,就算孙权不愿意,他也会悄悄的盯着孙策,孙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下。

    “讲武堂?他想要培养自己班底?”孙权目光微微一动,他明白孙策这个举动,孙策独当一面,自然就要在军中培养属于自己的体系。

    江东讲武堂之中的学子,大半来自军中将领的后裔,是身家是最清白的,最容易培养成自己的死忠。

    “应该是!”

    李涅目光之中划过一抹冷芒,道:“江东讲武堂如今只有千余学子,但是精英的学子不比江东书院差,有还几个算是特别出色的学子,未来一定有大成就,若是让他揽入怀中,恐怕……”

    “恐怕什么?”

    孙权冷声的道:“李涅,讨逆将军始终是江东第一继承人,你不要盯的太紧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说一次,你听清楚了,讨逆将军是我大哥,不是我敌人,更不是江东的敌人,你若是有这份闲工夫,就把心思放在徐州。”

    孙权心中有些狂躁起来,身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冷意,让李涅这等身经百战的人都有些寒颤。

    “诺!”

    李涅垂下头,恭敬的点头,但是心中却另外有了主意,孙策用这批人,他也不介意策反几个,他相信,孙权和孙策总会有一天对战沙场。

    “还有什么事情?”

    孙权知道李涅也许是为自己好,但是相对来说,他不想他和孙策的矛盾扩大,锦衣卫如果盯着孙策太紧,孙策必然会反感,这股反感只会落在他身上。

    “大都督,有一件事和锦衣卫够关系的,就是我们江东近来出现了好几拨的鬼卒探子!”这时候,李涅的面容有些严肃起来,开始说正事。

    锦衣卫是孙权建立的,但是孙权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能把握大致发展的方向,可是就是少了一丝的狠辣,如今锦衣卫到了李涅这个狠人手中,发展的更加壮大的,仅仅半月的时间,内部给他硬生生的清理的一遍,收复的好几个千户。

    他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当着几个千户的面前,把他们手下的人抽丝剥茧,直接清理的一批有异心,各方势力埋藏在锦衣卫内部的探子。

    如今的李涅,已经算是在锦衣卫站稳的脚步,稳当当的二把手,莫从还有韩涛也动摇不了他的位置。

    “曹操的鬼卒?”孙权眯眼。

    “对!”

    李涅点头,眸子之中充斥冷芒,低声的禀报,道:“目前我们所发现的鬼卒探子,基本上都是出现在各大世家,江东四大世家之中,都有鬼卒的身影,此事若是明查,可大可小。”

    “曹操想要利用江东世家来弄成我们的内乱?”孙权闻言,脑海之中灵光一动,一针见血的点出的曹操的意图。

    “应该是!”

    李涅点头,道:“毕竟主公性格强势,将军府对江东世家的打压一直以来都是不留余力的,也就最近讨逆将军和周使君的联姻,才让双方的关系平和的一点,但是不可否认,江东的世家和士族对将军府还是有一股怨气的,鬼卒应该是想挑拨离间。”

    “鬼卒的统领是谁?”孙权沉默的一下,问道。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戏志才的师弟,颍川郭嘉,郭奉孝!”李涅道:“此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鬼卒在他手中紧紧一年的时间,居然能发展到我们江东腹地,不简单。”

    “鬼才郭嘉,的确是一个难搞的人,对了,我们锦衣卫体制之内,有没有鬼卒的影子。”孙权面容有些冷漠,目光之中一抹杀意浮现,道:“我们在鬼卒体制内插人,不要让人家也进入我们老巢,如果是这样,我们锦衣卫就太失职了!”

    “大都督放心,我已经把锦衣卫清理了一遍,这方面暂时没有发现,毕竟我们锦衣卫宁缺毋滥,想要进入锦衣卫都要经过层层的考核。”李涅肯定的回答道。

    “对于鬼卒,绝对不能放松,要记住,未来曹操将会是我们江东最大的敌人,知己知彼,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孙权眯着眼,面容萧杀。

    “诺。”

    李涅点头,孙权对曹操的重视已经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相信孙权的判断。

    “这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如果有证据,找到一个,杀一个,任何事情,我来扛,但是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是心中肯定那个是鬼卒的探子,也不能动。”

    孙权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李涅,嘱咐的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将军府和江东世家的关系变的僵硬。”

    “属下明白!”

    李涅自然也明白这其中重要性,沉吟的一下,他目光闪烁了一下,突然问道:“大都督,还有一个问题,这几天我研究的锦衣卫在许县的计划,属下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县城,为什么浪费锦衣卫的这么人力物力。”

    “这个地方未来很重要!”

    孙权淡淡的回答道。

    “未来很重要?”李涅不解。

    “嗯!”

    孙权点头,嘴角翘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这里能提前布局,对我们来说,未来起到的作用是无可估计的,你按照原计划去做的就行了,暗子埋深一点。”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移都许县,后世就称为许都。

    “诺!”李涅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老李,锦衣卫还有很多秘密是你不知道的,多点和韩涛交流,你就明白锦衣卫在这个天下布下的多少局。”孙权知道李涅心中的疑惑,谁能想到曹操会把这么一个小县城弄成一个都城呢,他笑了笑,把话题转移开了,道。

    “属下明白了!”

    李涅心中微微一动,他明白的自己始终才刚刚进入锦衣卫,锦衣卫成立好几年,布下了多少探子,除的孙权,恐怕就只有韩涛这个孙权的死忠心腹知道。

    ……

    初平五年,四月三十。

    这一日,江东书院祭酒,大儒蔡邕亲自为孙家二公子孙权举孝廉,随后,征东将军府下达任命状,直接任命孙权为秣陵县令,即日上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新任县令

    秣陵县,隶属丹阳郡,位于长江下游,濒江临海。

    这里最早是属于西周时期,周章的封地,最早的建城在周灵王元年,楚国设棠邑,置棠邑大夫,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熊商于石头城修筑金陵邑,这是金陵这个名字最早的来由。

    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曾经五次出巡,第五次出巡回归之时,至金陵,身边的几个望气术士言:金陵龙盘虎踞,有天子气。秦始皇闻言,大怒,直接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贯通金陵,泄去王气,然后把金陵改名为秣陵。

    秣,就是草料的意思,秦始皇的意思就是,这里不是金陵,只是一个牧马场而已。

    一年前,秣陵大概有三万多户,仅仅十万人口左右,虽然是一个大县城,但是无法和苑陵,山阴这等治城相比,更无法和吴县这个大城池相提并论。

    不过仅仅一年的时间,因为九江之战和徐州之乱,使得不少的流民渡江而过,不断的涌向江东,秣陵的地理位置首当其冲,再加上县丞徐庶来者不拒的态度,整个秣陵现在的人口已经接近的江东第一都城吴县。

    当然,秣陵还是秣陵,仅仅是人口增加,城墙的不断加大,但是始终是无法和吴县的繁荣相提并论的。

    而且因为涌进大量的流民,无法安置,整个县城之中都有些乱糟糟的。

    城东,县衙。

    县令范林已经在三天之前卸职,去了丹阳郡守府任职,此时此刻的大堂之中,只有三个当家人,县丞徐庶,县尉徐牧,主簿赵洪。

    三人算是如今秣陵县衙之中官位最高的三人,领导秣陵,三人跪坐竹席之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目光互相对视而坐。

    静静的县衙大堂,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徐县丞,传闻新任县令乃是将军府亲任的,并不是从郡守府任命下来的,不知道新任县令到底是何人呢?”徐牧四十来岁,面容看起来有些瘦弱,目光有些阴柔,看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徐庶,淡淡的开口问道。

    徐家是秣陵最大的一个地方豪强,昔日孙策讨伐秣陵的时候,徐家也出的点力,徐牧是徐家当家人,一跃身便成为的秣陵县尉。

    “徐县尉,新任县令的事情,某身在秣陵,又如何得知。”徐庶面容平静,摇摇头,劝告的道:“三日之后,新任县令便上任,到时便可知道了,何必着急呢。”

    “徐县丞,汝乃是蔡祭酒的高徒,凭借汝师的关系,难道还不能再将军府打听出来这点消息吗?”徐牧眯眼,气息有些冷冽的问道。

    徐庶进入秣陵县衙的这一年,显得无比的强势,定民生,收流民,修筑城池,连县令范林都对他言听计从,这让徐牧这个县尉显得有些愤然和嫉妒。

    徐牧认为,徐庶年纪轻轻,好高慕远,能当秣陵的县丞,不过是依靠他的老师蔡邕的名声而已,所以对徐庶向来不服。

    所以他在徐庶收拢流民的事情上不断地扯后腿,联合城中不得好的本地乡绅和地方豪强,抵制流民的进入。

    “吾师性格刚强,岂可为如此小事儿劳驾!”徐庶闻言,目光凝视着徐牧,嘴角勾勒起一抹蔑视的寒意。

    “好了,好了,二位皆然是秣陵的官吏,当和气生财。”

    主簿赵洪今年已经是五十有五,从一个小官吏一步步熬上这个秣陵主簿的位置,有才能,但是性格温和不争,以和为贵,经常调和徐庶和徐牧之间的矛盾。

    “哼,新县令即将到任,若是看到一个乱糟糟的秣陵,必定会怪罪我等,徐庶,再过三日,秣陵粮仓殆尽,若是你拿不出粮食,莫怪本县尉心狠,立刻领兵驱除流民出城。”徐牧双眸之中一抹冷冽的寒芒划过。

    徐庶这一年在秣陵收拢的不少流民,开仓放粮,已经让秣陵的粮仓出现的赤字,上任范林对他支持,如今范林不在的,他不相信新的县令能够无条件的支持他这种浪费的行为。

    “汝敢?”

    徐庶面容铁青,身上散发出煞气,这一年的时间,有县令范林的支持,他早已经掌控大半的秣陵,就是徐家是秣陵第一豪强,也奈何不了他。

    虽然他出入官场,很多事情都不适应,但是以他的智慧,不要说徐牧,就算是县令范林也根本就压不住他。

    “你看我敢不敢!”徐牧猛然的站起来,双眸瞪大,这一次他也变的强硬起来的,没有范林支持的徐庶,他不介意斗上一斗。

    “赵主簿,汝的看法呢?”徐庶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为了秣陵的建设,徐家还有大用,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主簿赵洪,赵红是一个老好人,但是他一辈子都在秣陵县衙任职,经历数次动乱,依旧屹立不倒,他在秣陵的影响力不比秣陵第一豪强徐家低。

    “徐县丞,这一年,你一共收拢了将近八万的流民,修筑的秣陵至石头城城墙,已经耗尽秣陵所有的财政,这三个月的财政,还是郡守府支持的,若是你没有办法补充秣陵的粮仓和财务,这一批流民我们保不住,不赶出去,只能送去治所苑陵。”

    赵洪沉吟了一下,伸手抚了抚颌下的山羊胡,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

    他不想得罪两人,但是如今的秣陵动乱已经传到了郡守府,想要秣陵豪强和乡绅把土地拿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只能把流民送出去。

    “哼,今日某就告诉你们一件事,无论是收拢流民还是修筑城墙,都是新任县令之前给某的布置,谁敢破坏,就是和新上任的县令过不去,你们自己想好的再做。”

    徐庶沉吟的半刻,嘴角勾勒起冷冽的笑容,淡淡的留下的一句话,然后直接拂袖而去。

    这时候留在大堂之中的两人闻言,面色猛然惊变,对视了一眼,特别是徐牧,他的面容铁青,嘴里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

    “没有不可能的,不要忘记的,徐庶这一年所做的每一件事看起来很荒唐,可是都得到的县令,正是郡守府的支持。”

    赵洪想了想,提醒的道:“现在我才明白,他是为新任县令来探路的,这个新任县令恐怕来头不少。”

    “哼!”

    徐牧咬咬牙,道:“秣陵是我们徐家地盘,就算是条龙,只要来了秣陵,他也要盘着!”

    ……………………

    一个青衣少年,腰佩长剑,头发髻起,身边跟着两个布衣青年护卫,走在秣陵城的大街之中。

    “秣陵怎么这么乱的?”

    这个少年就是提前到达的秣陵县令孙权,孙权进城之后,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在城中走的一圈,发现秣陵城看起来乱糟糟的,大街小巷三五成群流民挤在一起。

    “这位大叔,秣陵怎么看起来像一个乱市集一样的啊?”孙权走到一个烧饼摊上,掏出几个铜钱,买的一个烧饼,然后对着卖烧饼的大叔,随意的聊起来了。

    “公子是外地人?”卖烧饼的大叔也很健谈。

    “嗯,我从吴县来的,来走亲戚,一年前来过,那时候的秣陵还是挺好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孙权大口的咬了一口烧饼,笑嘻嘻的问道。

    “唉,还不是咱们县衙做的好事,他们斗,却连累的我们这些老百姓。”

    卖烧饼大叔叹的一口气,目光有些谨慎的扫了扫四周,没有什么人,才放心的道:“我偷偷告诉你,咱们县衙的县丞也算是一个好人,他收留的不少渡江而过的流民,想要让他们在秣陵安家立业,可是秣陵的土地大部分都掌控在徐家为首的本地豪强手上,徐家的家主是秣陵的县尉,掌控秣陵兵,可是我们秣陵的土霸主,他不松口,这些流民自然没地可耕,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原来如此!”

    孙权琥珀晶莹的眸子之中一抹冷意划过。

    “贱民,滚开!”

    这个时候,远处的街道上,一个青年嚣张的声音突然传的过来,孙权抬头一看,只看远处,已经被围成了一个圈子。

    “公子,你千万不要过去,这声音是徐家的公子徐明的声音,徐明仗着徐家的势力,在秣陵城之中没人敢惹,他向来嚣张,而且对这些流民非打即骂,我们秣陵的人看到他都要绕路。”烧饼大叔看到孙权想要过去凑热闹,好心的提醒。

    “哦,还有比我嚣张的人,我倒是要看看。”

    孙权一听,心中有一股怒气,在江东,比纨绔,还有谁能和他孙权比啊,他倒是要看看秣陵城有谁比他嚣张的,带着两个护卫,直接走的过去。

    “贱民,居然还想问我要钱,我没有把你们赶出秣陵已经是你的福气了,给我立刻滚出秣陵。”孙权走上前,只看到两个街道交汇的路口出,一个蓝衣青年带着十几个护卫,一脸厌恶的看着四五个流民。

    “徐公子,可是你说的,我们五人给你们徐家干活,十天,一共十石大米,现在活已经干完了,你可不能不认数啊。”一个老汉指着蓝衣青年,浑身颤抖,愤怒的道。

    “哼,莫老头,说我徐某人欠你粮食,你可有字据。”蓝衣青年斜睨的一眼,嚣张的道。

    “你?”

    莫老头他们几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字不认识一个,带着一家老小从徐州逃难江东,好不容易才在秣陵安生,他们给徐家干临时活,就一个口头交易,哪懂得什么字据。

    几家人现在都等着粮食下锅,却没想到徐家翻脸不认人,没有粮食下锅,就等着饿死。

    “没有字据,就算你告到衙门,也告不了某家,滚。”蓝衣青年看着几个苦兮兮的男子,一脸的厌恶,一脚把莫老头,踢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谁才是秣陵的王法?

    东汉末年,世家以家学传世,家中子弟,读书致仕,对于整个天下和朝野有第一流的影响力,而所谓的豪强家族,则是以掌控土地和人口而立足一个地方之上。

    在秣陵,徐家作为秣陵豪强的领头羊,它就是秣陵最大本地豪强,联合这几十家豪强势力,形成的秣陵的本土势力,这群联合起来的本地豪强势力,掌控着秣陵七成以上的的土地。

    征东将军府已经在江东人口方面已经对各地的豪强开始动手了,初平四年,江东征战海外,送去夷洲二十来万的佃户,就是这各地的本地豪强手中强行征募而来的。

    在土地方面,自然就不能逼得太紧张,不然只能适得其反。

    所以在江东各地就造成了一个显现,七成的土地,掌控在不到一成的人手中,自然就会造成有人有田地而没人耕,而有些人想要耕田而无田可耕。

    秣陵是最特殊的,因为秣陵收缴了来自九江和徐州的大量流民,让这种对比更加的明显。

    春耕时分,各户忙碌,徐家麾下田地多,但是佃户不足够,自然只能从外面的找些人来做,秣陵这一年多的是流民,莫老汉一伙人来自徐州。

    昔日曹操为报父仇,攻入徐州,麾下之曹兵更是戾气冲天,从彭城攻入下邳,数次屠城,泗水河之中,尸堆如山,堵塞河流,血流如河,冲垮河流,一堵一冲,鲜红的河流之中怨气冲天。

    莫老汉就是当初的下邳人,本是一大户麾下的佃户,不过这个大户在曹军破城的时候也被斩杀,他幸运,逃过一难,自然不敢在逗留在徐州,带着一家老小,还有姻亲女婿的一家,十几口人,一路南下,渡江而过,进入秣陵。

    进入秣陵之中,虽然县衙一开始是开仓发粮,只要去帮忙修筑城墙,一家人就能吃饱,可是好景不长,从上个月开始,秣陵县衙已经粮食告急。

    他们这些人只要另外找活,莫老汉连同长女的婆家,两家人,五个壮力男丁,替徐家干了十日的活,虽然只有十石的粮食,但是省一点也够他们一家人支撑半个月了,可是到头来,活干完了,粮食却没有。

    “字据?”

    莫老汉五十来岁,穿着一身有些破烂的麻衣,人不高,不过有些精精壮壮,脸庞有些愚厚,眉头皱成一团。

    昔年他们为大户做佃户或者做长工才会立下字据,按下手印,以为凭据,但是这些几天,十几天的短工,基本上都是以口头为约。

    “徐公子,我们这些庄稼汉,又不懂字,那会什么立字据,你就当可怜我们一家老小,把欠了我们的粮食还给我们行吗?我们家十几口人还等着这粮食救命呢!”

    莫老汉知道不能和这些家族公子硬着上,只好低声下气的求饶,希望能得到粮食,不然不出两日,他们一家老小就要断粮了。

    “哼,没有字据,你凭什么说本公子欠你的粮食啊?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个理啊!”蓝袍青年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围在看热闹的人群,一副我才是道理的模样。

    “这位大叔,这明看就是徐家的不对,怎么没有人敢说啊?”周围的人群之中,一个琥珀碧绿眸子的少年,看着这场景,眉头死死皱起,转过头来,看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低声的问道。

    “小兄弟,谁看不出来是徐家的不对啊,可是在这秣陵,谁敢得罪徐家啊?”中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就是啊,徐家也不是第一回的,徐家就是想要把流民赶出秣陵,原来还算是有些收敛的,可是自从县令离职之后,徐家公子就嚣张起来的。”这时候又一个男子凑过来,目光看着莫老汉一家,惋惜的道:“就是可惜这一家子啊,辛辛苦苦十天,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县衙也已经粮食殆尽,不发粮食了,不知道他们如何度日!”

    “秣陵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少年眯眼。

    “有啊!”

    身边一个路人轻声的回答,道:“徐县尉掌控着上千的县兵,他就是秣陵的王法。”

    “呵呵呵,原来是有兵就是草头王!”少年冷笑的看着不远处的蓝袍青年徐明,心中有了一抹杀意。

    这时候莫老汉面色大变,他只能咬咬牙,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人,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但是一个个却敢怒不敢言的,让他失望了。

    “徐公子,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们粮食,我就告上县衙,让徐县丞来评评理。”莫老汉的心思有希望变成的失望,但是一想到家中的老小,就顾不上那么多了,面色变的狰狞,指着蓝袍青年,凶狠的道。

    进入秣陵大半年,他也清楚的知道,只有徐县丞才是算是站在这些外来的流民这一边,而且徐县丞本来就和徐家不对,也不怕徐家,已经好几次为外来的流民做主了。

    “嘿嘿,拿徐庶来压我们徐家,你一个贱民也配,没有字据,你就是在讹我们徐家吗?本公子今日心情好,放你一马,滚!”

    蓝袍青年闻言,心中大怒,嘴角勾勒起冷笑的笑容,目光斜睨,流露出一抹蔑视的光芒,直接一脚把莫老汉踹出一米之外,冷笑的道:“莫老头,你最好带着全家,立刻滚出秣陵,不要本公子再看到你,小心本公子把你们这群贱民送去县衙,让你们尝尝牢狱之灾,我看徐庶那个东西能不能帮你。”

    徐明是徐牧的嫡子,自然不志在这点粮食,这是他特意的设的局,用来对城中的那些流民的,他父亲一直不喜欢秣陵城中的流民,他就想方设法想要把城中的流民赶出去。

    之前徐明不敢嚣张,因为县令范林在,有范林压着,无可奈何,可是如今范林不在,新的县令还没到,徐庶和他父亲徐牧,大家那么高,那么大,况且徐家还是秣陵第一的豪强,他就自然嚣张起来,开始杀鸡儆猴,然后把这群流民一一赶出秣陵。

    “爹?”

    “你们怎么打人啊?”

    莫老汉身边的两个儿子赶紧走上前,把莫老汉从地面上拉起来,女婿和女婿的弟弟也走上来,几人眼睛瞪大,愤怒的看着徐明。

    “王八蛋,你居然敢打我爹,我和你拼了。”

    莫老汉的小儿子莫二牛只有二十来岁,体型壮硕,性格暴躁冲动,之前一直在忍让,如今一看父亲被徐明一脚踢的嘴角都溢血,怒火涌上心头,直接冲了上来。

    “一个贱民,打死他!”

    徐明身边十几个徐家护卫直接走上来护着徐明,莫二牛空有一身力量,不懂的用,凭借蛮劲,打到的两个护卫之后,就被四五个徐家护卫围着殴打。

    “徐公子,住手,先住手!”

    莫老汉几个人立刻冲上来,几个都是民夫,有些力量,但是不善打架,况且徐家的护卫还有几个是腰佩长剑的,不到一刻钟就被放到了。

    “老汉错了,粮食我们不要的,不要的,明天我们就离开秣陵,徐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的吧!”莫老汉连忙求饶,他经历的黄巾之乱,很清楚的这年头想要活下去,绝对不能这等豪强的势力硬碰,只要能活下去,离开秣陵就离开秣陵。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日本公子不想看到你们。”徐明听到徐老汉的话,露出的一丝满意的笑容,摆摆手,让几个护卫停下手来,秣陵乃是征东将军府管辖范围,不是以前的混乱之世,有秩序,他也不敢弄人命,以至于出大的动乱来,引来徐庶。

    “等等!”

    这时候,突然一个青衣少年,轻轻的伸手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看着徐明,嘴角有一抹冷如寒冰的笑容。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吴侯的治下,江东之腹地,堂堂秣陵之中,居然还有人如此的藐视王法,把人打成这样,还把人赶出秣陵,徐公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吗?”

    少年一袭青衣,相貌堂堂,黑发飘逸,俊朗非法,腰间别着长剑,身上有一股大气无谓的气质,让众人微微有些失神。

    “汝是何人?”徐明看到居然有人站出来捣乱,面色顿时有些阴沉了,目光凝视着孙权,冷声的问道。

    “某是何人,你管不着,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你徐家做的太过分的,人家老汉辛辛苦苦的干活,凭什么一颗米都拿不到,你这不是想要饿死他们,本公子实在看不过眼,你要是不讲出一个道理,本公子只好领你去县衙走一趟,评评理。”

    孙权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进入秣陵,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他不能在秣陵浪费太多的时间,如今的局势这么紧张,他必须在最短你的时间,建成金陵城。

    这是一个好机会,快刀斩乱麻,直接砍掉徐家,然后把这些本地豪强给压下去,不然,难保他们不会在自己专心建设金陵城的时候扯后腿。

    站在孙权现在的位置,就算是江东四大世家,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的秣陵本地豪强,怕,是当然不怕了,只不过正所谓阎王易斗,小鬼难缠。

    在秣陵,还是用秣陵的规矩来解决。

    “这位公子,我们徐家的事情,非汝可管,立刻退去,本公子既往不咎!”徐明虽然嚣张,但是不是没头没脑之辈,他还摸不清楚这个气质如龙,风度翩翩的少年的来头,就先忍一口气,把徐家的名点出来。

    “徐家?很有名吗?江东世家无数,徐家,本公子还真没有听说过。”孙权琥珀晶莹的双眸蔑视的一眼徐明,如果比嚣张,有几个人能比他孙权的更加的纨绔嚣张啊。

    “混账!”

    徐明闻言,面色铁青,怒气冲天,目光之中一抹阴狠的光芒,看着孙权,冷声的问道:“今日你就是要和我们徐家过不去吗?”

    “本公子是想要一个理,作为一个江东人,本公子敬佩吴侯,可是没想到吴侯麾下居然还有这等无法无天之辈,实属失望。”

    孙权背负双手,目光冷然的看着徐明,冷冷的道:“我今日就要看看,秣陵还是不是吴侯管辖的地域,还有没有王法?”

    “这个少年来头不小啊,居然敢和徐家硬碰。”

    “呵呵呵,不过在秣陵,和徐家的不客气,他恐怕有难了,上一个月,丹阳的一个世家子弟来到秣陵都要和徐家交好。”

    “对了,你们看,这少年的眸子很特别,有些墨绿色的,好像在哪里听过,记不起来!”

    凑热闹,是华夏几千年的传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这都是一众很好华夏人的惯性,这条街道已经围了好几层人群,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

    “哼!”

    徐明在秣陵这一亩三分地,向来无法无天,就算是昔日的县令范林对徐家也是敬畏散发,他看这个少年有些气度才压抑自己的耐心,可是现在被这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耐心耗尽,面色变的凶狠起来,直接变的嚣张起来,一个大帽子当头扣下来,道:“秣陵当然有王法,可是王法在我们徐家,现在某怀疑你是九江郡的探子,来人,把他抓起来,送入大牢,严加审讯。”

    秣陵毗邻九江,九江如今乃是袁术的地盘,袁术对江东也在窥视,所以在秣陵出现九江探子也一件不算普通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不归县衙管,秣陵有一个锦衣卫的据点,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九江探子?”孙权一愣,他居然被污蔑了,倒是没有多大的愤怒,只是还真的没有想到,堂堂江东的权公子,居然也会一天会被人当成九江探子。

    “上!”十几个徐家护卫听到公子发声,立刻如同虎狼一般,直接扑了上来,有几个已经把剑都拔出来的。

    “公子,你快走,今日你替老汉出头,老汉已经铭记在心,但是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快走,老汉先替你挡住。”莫老汉也是一个感恩的人,带着莫家的几人,挡在的孙权面前。

    “这位好汉,放心,区区一个家族纨绔,身无官职,想要抓某,他不配!”

    孙权眯着眼,莫老汉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些感动,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不是后世,走在路上连一个老爷爷都不敢伸手去扶,生怕被讹上。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此言不虚啊,莫老汉一家,只是普通的佃户出身,大字都不认识,但是如今孙权为他们出头,他们就感恩,懂得报恩,看到孙权被污蔑成江东探子,依旧捍卫在前。

    “哼,死到临头还嚣张,今日本公子就告诉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之辈,在秣陵,我徐家才是王法。”徐明冷声的喝到。

    “罗汉,韩刚!”孙权看着涌上来的这一群徐家护卫,自然无惧,但是也懒得出手,大喝一声!

    “到!”人群之中,两个壮硕的布衣青年走出,对着孙权,神情恭敬。

    “拿下!”孙权指了指。

    “诺!”

    两人身上散发出煞气,双眸一瞪,身影急速,也没有拔剑,只是用拳头,一拳一个,如同狼入羊群,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一群徐家的护卫全部倒地。

    罗汉和韩刚都是刚刚步入练气境的车下虎士,孙权出任秣陵县令,自然不能把三千虎士都带来秣陵,只好选两个忠心有实力的虎士作为护卫。

    这两个,都是当初在吴县的血战之中,加入的车下虎士,罗汉之死囚出身,韩刚是吴县的县兵出身,加入车下虎士之后,这些年跟随孙权,大战小战无数,对绝对的忠心无二。

    “你,你,你到底是何人?”

    徐明一看,自己的人都已经倒地的,一个个哀嚎痛叫,他的面色惊变,骇然失色,血色倒流,苍白如纸,脚步蹬蹬的连续后退几步,双眸瞪大,指着孙权,道。

    要知道他身边的十几个护卫都是家族之中的精英护卫,还有几个是当初曾经参与过孙策攻取秣陵的战役,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兵,居然三两下就被面前的两人就放下了。

    绝对非一般人!

    “呵呵,某乃是一个好人!”孙权眯着眼,目光冷的杀气肆意,冷冷的笑,这个犹如恶魔般的笑容让徐明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有些心中发寒。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也看糊涂了,一个个看着孙权的目光也变的沉重起来,其中不乏有些眼力的人,低声的自言自语:“不是猛龙不过江,徐家有难了!”

    “让开,让开,县衙办事,闲人回避!”这时候,一队秣陵县兵,百来人,手握长矛,身披皮甲,直接冲的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鹰钩鼻的青年。

    “堂兄!”

    徐明一看来人,还有上百县兵,心中大喜,目光闪亮,畏惧的感情褪去,立刻指着孙权大声的道:“堂兄,此人乃是九江探子,被某发现了,在此地行凶,快快把他拿下。”

    “好一个九江探子,居然在江东行凶,立刻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鹰钩鼻的青年乃是徐牧的侄子和心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个徐家护卫哀嚎遍野,还有堂堂徐家嫡子被吓成这样面色铁青,直接大喝一声,指着孙权,上百县兵直接围了上来,周围的人群连忙后退,有些胆小的看到时态如此严重,赶紧离开。

    “谁敢!”

    罗汉和韩刚乃是从血腥的战场上走下来的,昔日在徐州,被数万曹军围杀也没有畏惧过,区区百来人县兵,更加不放在眼中,拔出腰间长剑,左右护卫孙权身边。

    “哼,汝身为秣陵县兵的一个队率,维持县城秩序,居然如此不问缘由,直接定罪,谁给你的权利?”孙权眯眼。

    “哼,本公子说来,在秣陵,徐家就是王法,你就等着受死!”徐明又嚣张起来的,指着孙权的鼻子,高声的。

    “好,某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秣陵的王法?罗汉,韩刚,你们把剑放下,我们不抵抗,既然作为九江的探子,去秣陵的牢房坐坐也不错。”

    孙权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愤怒,不过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有了主意。

    徐家,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本公子拿你开刀,本少爷去牢房走一趟,就要你徐家所有的田地,他轻轻的伸出手,对罗汉和韩刚摇摇头,让他们把剑收起来。

    “莫老汉,你愿不愿意陪某做坐坐牢,本公子保证,你出来之后会得到徐家给的一栋县城最繁华的的街道上,最好的一座大宅,如何?”孙权眯着眼,看着莫老汉。

    “公子为老汉而受苦,老汉岂能置身事外,老汉愿意陪公子坐牢!”莫老汉对这个少年有一丝的莫名其妙信任,道。

    “哼,进的大牢,就是本公子说的算,还想出来,痴人做梦!”徐明面容得意,嘴角一抹蔑视的笑容。

    “哈哈哈,希望你们徐家最好不要后悔把本公子送入秣陵大牢。”孙权目光带着一丝的威压,静静的扫过,淡淡然的一笑,让徐明和那个鹰钩鼻的青年心中一丝的寒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徐庶的要价

    徐庶的徐家大宅位于秣陵城西,面积不大,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本来徐家的人口也不多,徐庶上下就一个老母亲尚存,年前在他秣陵安定下来之后才派人从颍川接过来,颐养天年。

    徐家的两母子再加上一个从老师蔡邕家要来的管家,还有几个小厮,几个婢女,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徐家。

    傍晚,徐庶忙碌的一天,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才拖着疲累的身躯,从县衙返回家中。

    一年的时间,徐庶也开始渐渐的熟悉的官场的一切,从一个游侠的思想,走进的一个做任何事都有困锁的领域。

    任何一个时代,都不是会读书的人就会做官的,官自古以来就是黎民百姓管理层,高人一等,官字两个口,所以官场从来是非之地,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

    初初进入官场的徐庶,对于官场上的一切有太多的不适应了。从一开始的莽撞,到如今的适应,他很清楚一件事,就算是他是天生聪颖,就算他拥有在强大的靠山,如果不能融入官场,他就做不了一个官。

    幸好,他的接受能力也很强大,仅仅一年的时间,在前县令范林的引导之下,开始渐渐的接受官场上的规模,比如对付县尉徐牧,对付这些本地豪强的势力,他可以直接利用自己背景,调动郡守府的力量,一窝把这些人都端掉,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秣陵的县衙上下都不会服从他。

    人,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想要做官,就要学会妥协,学会任何事都一步步来。

    “粮食?”

    天已经黑了,徐家大宅西侧的书房之中,一盏油灯点燃,淡淡光芒之下,徐庶静静跪坐竹席之上,目光有些深沉。

    现在对他来说就是粮食,没有粮食,秣陵城之中数万流民就活不下来,面对生存问题,这些流民随时都可能崩溃,到时候难免就会铤而走险,良民变成匪。

    一旦纵民成匪,秣陵城必然大乱,这不是徐庶想要看到的场景。

    “把这批流民交出去?不行,好不容易才聚集的这一批人口,作为未来金陵城的基础,如果交出去,仲谋肯定会暴怒,这不行!”

    徐庶知道,虽然徐牧的确是不安好心,但是主簿赵洪说的话倒是一个事实,如果再没有粮食,这批流民秣陵就要放出去。

    秣陵城不是没有粮食,只是掌控在那些本地豪强的家族手中罢了,如今秣陵的市价,一石米已经去道了四百五十钱,比之前生生的提高的一个大价位。

    县衙已经出现赤字,就算是原来的市价,也没有财力支持,更何况如何的这个高价。

    但是交出去也不行,这是未来发展金陵城的基础,如今金陵的城墙已经连接的石头城,在把东南的城墙扩充,就形成一个巨大的金陵城。

    “某的心还是太急了,步子还是跨的太大了,以至于最后粮食跟不上。”

    徐庶叹的一口气,低声的检讨自己的,这一年,他几乎收拢将近八万之数的流民,这些流民每一天用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儿啊,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这时候,一个老妇人端着一碗清汤,轻轻的推开门,走进书房。徐母是一个刚强的人,作为一个**,以缝缝补补来养大徐庶,她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深明大义。

    “娘,孩儿没事,就是近来的公务有些繁忙,让母亲担心了。”

    徐庶看到母亲走进来,连忙站起来,微微一笑,恭敬的道。

    “儿啊,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不能急!”老妇人深明大义,知道儿子现在肩负一个县的民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叮嘱了一下,然后的走的出去。

    “慢慢来?”

    徐庶苦笑,他倒是想,可是之前走的太急,现在忙不下来,孙权还有两天就到秣陵的,要是再孙权到了之前,不能留住这批流民,他的任务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初出茅庐,秣陵县丞是他第一个官职,老师为他举孝廉,孙权如此信任他,他绝对不容许自己失败。

    “谁?”

    突然,徐庶目光一冷,心中感觉到一股煞气靠近,作为曾经的一个游侠,他的剑法虽然不算出众,但是也不差,反手拔出案桌处的一个柄长剑,指着窗户的一个黑影,冷声的道。

    “权公子麾下,左侍卫韩刚拜见徐县丞。”一道黑影轻飘飘的走进来的,露出了壮硕的身影在灯光之下,浓眉大眼,满脸煞气,拱手道。

    “你是仲谋的侍卫?有何凭证!”徐庶眯眼,后退一步,手中长剑依旧戒备着。

    “徐县丞,不要害怕,某家没有恶意,某家这一次来,是传递公子的一句话。”韩刚从腰间把一块铜牌拿出来,铜牌上是一个虎字,轻声的道。

    “原来车下虎士!什么话?”徐庶没有见过韩刚,但是认得车下虎士令牌,车下虎士是孙权嫡系军队,江东人人皆知。

    “公子如今就在秣陵县衙的大牢之中,而且是秣陵县尉的嫡子徐明亲自送入大牢的,公子让我告诉你,他坐一晚牢,如果你拿不下徐家的土地,他就把你拿下!”韩刚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犹如一道幽灵,轻飘飘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牢?”

    “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家的居然敢把这一尊大神送入秣陵大牢?”

    徐庶有些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双眸之中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低声嘲笑,道:“哈哈哈,徐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下徐家倒霉了,擒贼擒王,徐家一倒下,整个秣陵本地豪强势力都要崩溃,不愧为孙权,一来秣陵就把整盘棋给盘活的了。”

    徐庶心中大喜,整理了一下衣冠,直接离开的徐家大宅,去了县衙,虽然孙权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但是他一定要把事情的经过都清清楚楚的弄明白,才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孙权这种江东尊贵无比的公子愿意去阴潮而脏兮兮的大牢走一趟,如果他不能借此要够好处,到时候承受孙权怒火的就是他了。

    ……

    深夜,秣陵的县衙灯火通明,人影闪烁,整个县衙上下的大小官吏皆然都被徐庶这个县丞派人从暖和的被窝之中召回的县衙。

    “徐县丞,到底有何事,非要半夜而召唤!”徐牧半睡半醒,脾气上心头,有些怒火,目光冷冽的看着徐庶。

    “当然有大事了,徐县尉莫急!”

    徐庶淡淡一笑,看着众人,道:“新任县令已经到的秣陵城了,我们身为秣陵的官吏,难道不应该亲自去迎接吗?”

    “什么?”

    “县令大人来的?”

    “怎么会这个时候?”

    徐庶的一句话,直接一众官吏的睡意给全部驱散,一个个猛然的清醒过来,目光彤彤的凝视着徐庶。

    “徐县丞,县令大人到来,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的呢?”主簿赵洪也有些骇然,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

    “县令大人本来是想要提前看看秣陵的环境如何,所以提前来的秣陵视察!”徐庶对赵洪还是很尊敬的,轻声的解析,道:“今日刚刚入城。”

    “那县令大人如今在何处?”一个官吏精神亢奋起来,问道:“我等当亲自去迎接!”

    “在大牢!”徐庶微笑的道。

    “什么?”

    “大牢?”

    “怎么回事?”

    众人骇然一惊,都不约而同的心中冒起的一股寒气,目光死死的看着徐庶,大为不解,徐牧的心中更是微微一冷,有些不安起来了。

    “这要问徐县尉了?”

    徐庶嘴角勾勒起一丝的冷笑,转过头来,目光淡然的看着徐牧,宛如在看一个死人,冷冷的道:“秣陵徐家,号称秣陵的王法,连将军府亲任的秣陵县令都敢送入大牢,真是了不起。”

    “徐庶,汝敢血口喷人!”徐牧闻言,面色惊变,勃然而起,大喝一声,指着徐庶,冷冽的叫喊,秣陵是江东的秣陵,他徐家可背不起这个罪名。

    “呵呵,某没有冤枉人的习惯,这一个卷宗上记载的是今日青阳驰道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一丝不漏,人证物证我皆然已经掌控,你的好儿子徐明和你麾下的心腹兵曹徐斌,联手把新任的县令大人直接送入的大牢之中,自己看。”

    徐庶用的一个时辰,把这事情立了一个案件,这份卷宗上最少有五个路人按下的手印,在加上牢中的莫家一家子,徐家这一次要是不妥协,就会被名正言顺的连根拔起。

    “孽子!”

    徐牧闻言,浑身战栗起来,摊开卷宗,一看,面如死灰,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如纸。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的,我们秣陵新任县令,姓孙,名权,字仲谋。”徐庶嘴一咧,施施然的补充了一句。

    “噗!”

    徐牧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喷的下来,连身躯都站不稳了,把新任县令打入牢中,最多就是让自己丢的官职而已,在赔偿一点,也能过的去,毕竟徐家是秣陵第一豪强,新任县令想要站稳秣陵,事情就不能做太绝,徐家还是能屹立不倒。

    但是如果新任县令是孙权,事情就不同了,江东权公子,那可是征东将军府的二公子,在江东赫赫有名,麾下还掌控不少兵马的实权公子。

    “孙权?难道是权公子!”

    “新的县令是权公子?”

    一众秣陵官吏闻言,也大惊失色,一个个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庶。

    徐庶轻轻的走进徐牧的身边,低声的对着徐牧的耳边道:“天一亮,某就率领秣陵县衙上下官吏,迎接县令大人,你要去吗?”

    “你想要如何?”徐牧咬咬牙,低声的问道。

    “你的官职可以保留,但是徐家名下的所有田地,九成要无偿的送给县衙,还有,徐家在城中的四个粮仓,县衙接管了。”徐庶的声音平淡,在徐牧的耳边却犹如恶魔。

    “不可能!”

    徐牧心在滴血,粮食没了就没了,可是要是田地没有了,徐家就没有立足的根基了,他的面容变的狰狞起来。

    “那明天你就等着徐家满门被灭!”徐庶冷冽的道:“权公子的屠刀,连江东世家都挡不住,不知道你们徐家能不能看住。

    “你?”徐牧面色苍白,目光阴冷而有一丝无奈。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好好考虑一下,明日一早,某在秣陵大牢的门前等你,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徐庶返回自己的位置,目光看着一众秣陵县衙的官吏,淡然的道:“诸位,如今天已黑,不宜行事,明日一早,我等便去大牢向县里大人请罪。”

第二百三十九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黎明之前,黑暗如渊。

    已经立足秣陵近乎几十年的徐家,九进九出的大宅屹立秣陵城最繁华的中央地带,大宅之中,大堂之上,灯火通明。

    家主徐牧仿佛一夜之间苍老的几十岁,有些颓废的坐在大堂的首位之上,面容沉寂如水,双眸迷茫无光。

    左右分列的徐家的十几个主事人都目光都凝视着他。

    大堂之下,跪着两个青年,一个是徐牧的嫡子,一个是他精心培养出来侄子,这时候,两人浑身战战栗栗的,目光闪烁,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个徐家的主事人目光看着这两个青年,露出了一丝的杀意,堂堂秣陵徐家,就因为这两人,如今已经命悬一线。

    “徐斌,徐明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是县兵,谁给你的权利,随随便便的把人送进大牢啊?”徐牧挺起腰脊,目光迸射出一抹杀意,冷冽的看着两个让徐家落入进退两难的的罪魁祸首。

    “家主,我…我们也……想……想不到,他……居然是秣陵县……县令,还是……权……权公子!”徐斌额头冷汗直冒,双股战栗。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把江东权公子弄进秣陵的大牢,这可是铁杆的死罪啊。

    “江东权公子,天生琥珀碧眸,独一无二,你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啊!”徐牧大怒,站起来,一脚踢徐斌的身上,然后再一脚把平日捧在心头的嫡子踹翻。

    两个混账,让他小心经营的徐家落到的如斯境界,数百口人也许在一念之前全部覆灭。

    “父亲,我们哪里想到会是权公子啊?”

    徐明翻过身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暴怒的父亲,小心翼翼的解析道。

    他们潜意识之中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在他们的潜意识之中,江东权公子高高在上,怎么会和他们理论,要是得罪了,直接就带兵干掉他们的,又随着他们进入大牢呢?

    “说,权公子进入大牢之后,你们有没有对他动手?”徐牧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阴冷,死死的看着两人,问道。

    “家主,没有,我们没有动手,他身边有两个很厉害的护卫,所以我们不敢动手。”徐斌立刻大声道。

    徐明不是不想动手,但是徐斌感觉一下子很难拿下孙权身边的两个护卫,所以打算先休息一夜,然后明天请来弓弩,再动手,把人干掉。

    现在徐斌有些庆幸,拖的这么一晚。

    “来人!”

    徐牧大喝一声。

    “家主!”大堂之外,四个护卫大步的走进来。

    “拉下去,执行家法,各打五十大板,打不死就就我把他们仍在地窖,三天不许吃饭!”徐牧冷酷的道,就算是平日他最心爱的嫡子,也毫不留情。

    “诺!”

    “父亲不要啊!”

    徐明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五十大板,谁敢留手,就给某滚出徐家。”徐牧知道,今天晚上必须要给徐家上下一个交代,不然整个徐家最后一点的凝聚力就没有了,面临如此大难,要是不能同心,徐家就要散了。

    说起来,徐牧其实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家主,很有有魄力,当初孙策攻城,城中的豪强家族都不敢出手相助,就因为他主见迎接孙策入城,才让徐家在本地豪强的家族之中脱颖而出,不过他就是私心太重了,一切既然以家族为主。

    “家主,徐庶的条件,我们如何为好?”一个老者站起来,看着徐牧,忧心的问道。

    “答应!”

    徐牧深呼吸的一口气,平静的下来,淡然的道。

    “不行!”

    几个徐家的当家人都站起来反对,一人道:“当初将军府征募佃户,已经让我们徐家失去了一半的力量,土地是我们徐家的根基,如果我们没有的土地,势必会被其他的家族压倒,徐家就无法在秣陵生存了。”

    “不答应,明天,我们徐家就要家破人亡,鸡犬不留。”徐牧闭眼,他心中也滴血,但是神情之中只能流露出一丝的无奈,冷然的道。

    “家主,要不我们把连夜把权公子击杀在牢中,然后死无对证。”一个大胆的男子,阴狠的道。

    “在然后呢?”徐牧心中冷笑,杀人灭口?真是异想天开,权公子是什么身份啊,先不说后果,就算是徐家动手,就能杀的吗?秣陵终究是江东的秣陵,他要是动手,就是反抗江东。

    说到反抗江东,就凭他一千县兵,连塞牙缝都不够,而且以如今江东吴侯的威势,就算是他麾下最忠心的将士都不敢跟随他。

    “然后……”

    这人说不下去了。

    “然后我们就被吴侯诛灭九族!”徐牧冷然的补充了一句。

    “家主,要不我们把徐明和徐斌逐出徐家,然后绑了,给权公子一个交代。”一个中年人突然低声的建议道。

    “愚蠢!”

    徐牧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道:“要是这么做能挽回徐家,某早就做的,你以为权公子闹出这么一场大戏来,不惜进入大牢,就是为了收拾我们徐家的两个不成器后辈吗?他作为秣陵的新任县令,就是冲着我们徐家来的,而且不仅仅是徐家,还是整个秣陵的本地豪强势力。”

    “啊!”

    徐家的众人心中一冷,有些绝望。

    “哼,都给某记住,我们徐家几百口人,田地没有,我们还可以积累,但是人没有了就没有了,此事某以徐家家主的身份,已经决定的,不用再议论。”徐牧无奈而坚定的道,他必须为徐家留下一丝生机,和孙权硬碰硬,他自问没有这个胆子。

    “父亲,权公子恐怕要的不仅仅是我们徐家的田地吧?”这时候,一个站在最后面的瘦瘦弱弱的青年,目光微微一动,低声的问道。

    “老大,你什么意思?”

    徐牧闻言,心中一动,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他向来有些不太喜爱的庶长子,问道。

    “父亲,为了徐家几百口人的生存,徐家的田地要送给秣陵的县衙,已经是定局,可是我们徐家没有的田地,肯定在秣陵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如果其他的豪强家族都没有的田地呢?”瘦弱的青年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一双小眼睛闪烁着让人不舒服的光芒,低声的道。

    “你想如何做?”徐牧闻言,心中一丝寒意划过,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的庶长子,问道。

    “父亲,既然都要死,那我们作为秣陵的本地豪强,那就一起死,某猜测,权公子恐怕不仅仅要我们的徐家的田地,他想要安置如今秣陵城之中的那些流民,就必须把秣陵所有的田地拿下,要是我们能做到这一点,说不等我们还能得到权公子的赏识!”

    “权公子的赏识?”

    徐牧一听,勃然心动了,他对孙家有些了解,明白孙权在主公孙坚心中的地位,要是能够得到孙权的赏识,这些土地就算全部送出去,也算是有价值了。

    “方孝,汝详细说说!”徐牧心中有着很深的嫡庶之分,所以一直以来对徐明疼爱有加,而对对于这个徐山这个庶长子向来不喜,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父亲,既然要做,我们就做狠一点,据孩儿所知,城西范家和长江之中的一伙水贼有联系,城北的鲁家的本家是九江那边的,这些年也没有断了联系,石头城郊的王家坐拥比我们还要多的田地,王家的家主身上就背负的几条人命……”

    徐山侃侃而谈,目光之中闪耀着一抹狠辣的光芒,让整个徐家大堂之上的人都有些寒意,这个平日话不多,任由嫡系子弟随意欺负,沉默如水的青年,这个时候,让他们感觉到陌生和畏惧。

    秣陵的本地豪强,有几十个家族,算是联合起来的一个集体势力,平日之中也有些竞争,能握着对方的把柄不出奇,但是能够同时把这么多的家族不为人知的事情了解,那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和时间。

    徐山却能把握一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们心中发冷,仿佛的一条狗,忽然变成的一头呲牙的狼。

    “方孝,你隐藏的够深的,要不是今日徐家有这么大的危机,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徐牧从这个庶长子的眼中看到的一丝的野心,这是他平时看不到的,以前,他总以为这是一个废物,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是一头狼。

    “父亲,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家!”徐山淡淡的道。

    “你的说的对,要死,大家一起死!”

    徐牧沉吟了起来,面色阴沉不定,最后目光之中划过一抹狠芒,冷然的道。

    天际之上,东方之边,一丝亮光浮现,徐牧长身而来,目光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色,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再看着身边的庶长子,淡然的道:“天亮了,方孝,你随为父一起去迎接闻名江东的权公子。”

    “诺!”

    徐山闻言,面色淡定,但是目光之中一抹隐晦喜悦感瞒不过徐牧的眼睛。

第二百四十章 寒门弟子的先天不足

    五月的秣陵,初夏时节,气温已经开始急剧的上涨,在秣陵一个阴暗的牢房之中散发这一股闷热带来的腐臭味道,让人难以入睡。

    “罗汉,你去给莫家的小兄弟处理一下伤口!”因为徐家的关照,孙权连带罗汉,还有莫家的几个壮丁被关押在最潮湿的牢房。

    先前在大街上,莫家的小儿子一怒为父亲,被徐家的护卫围着给狠狠的揍了一顿,伤的不轻,不过没有伤及身上的要害,问题不大。

    如今外面还在博弈,还不是出狱的时候,孙权只能让罗汉先处理一下。

    “诺!”

    罗汉点头,走过去,用军中的方法把他的伤势稳定。

    “谢谢这位壮士!”莫老汉扶着小儿子,目光有些感激的看着罗汉。

    “不客气!”

    罗汉微微一笑,然后再一次安然的站在孙权的身后,如同一尊雕像,尽忠职守。

    “莫大叔,你是什么时候来秣陵的啊?”孙权对牢房这种这环境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为了能打来秣陵的局面,还是扛下来了,坐在一个牢房的杂草之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莫老汉。

    “公子,老汉是去年徐州战乱,才带着一家子逃难来秣陵的。”

    莫老汉把小儿子交给大儿子照顾,目光有些惭愧的看着孙权,他感觉是自己连累的孙权,他的是一个庄稼汉,老实人,挠挠头,很自然的回答的孙权的问题。

    “徐州战乱?原来你是徐州人。”孙权一愣,他倒是记起来了,去年的徐州大战他可是也参与了,还差了把命留在的徐州。

    “老汉之前是下邳的一个大户佃户,这些年徐州还是算太平,我们家虽然没有余粮,也算面前能糊口。”莫老汉轻轻的点头,开始解析的道:“不过去年曹军来了,那些曹军凶残无比,不仅仅杀的官兵,我们百姓也被他们屠杀的无数,我们一个县的人基本上死了一半,老汉幸运,带着一家子逃难出来,听说江东太平,就来的江东。”

    “你来秣陵之后,难道连吃饭都吃不饱吗?”孙权继续的问道。江东这些年的发展,少有战役会在本土,而且还在海外屯田,所以只要勤奋,最基本温饱已经不存在问题了。

    “我们本来不是江东人,自然会被本地人歧视,而且我们没有田地,之前县衙修筑城墙,征募了我们,还算能吃饱的,不过这一个月县衙的粮食也不够,我们只能出来自己找点活干,就碰上了这个事情。”

    莫老汉打量的一下这个非富即贵的偏偏公子,他总感觉孙权来历不凡,叹息的道:“老汉遭难没关系,只是连累的公子你。”

    “不算连累,应该说你帮的我一个忙。”孙权嘴角一咧,笑了笑,道,莫老汉这事情刚好让他进入秣陵来立威。

    有的莫老汉的这事情,他能在一个月之内,让秣陵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要是狠一点,直接能把本地豪强家族打断脊梁骨。

    “帮忙?”莫老汉糊涂了,难道坐牢也是帮忙吗?

    “莫大叔,你们这些才外地进入江东的流民,如果想要你们在秣陵安身立命,你们最想得到什么啊?”孙权毕竟第一次做官,开始虚心的取经了,只有明白的这些流民的心思,才能让他们安定下来。

    这一批人口可是他建设金陵城的保障,没人,建的再富丽堂皇也没用。

    “嘿嘿!”

    莫老汉打开话茬了,面带憧憬之色,笑了笑,道:“我们不过是庄稼汉,能吃饱已经不错了,要是能得到几亩地传承下去,就算县衙的人赶我们都赶不走。”

    “田地?”

    孙权目光一动,他知道这个时代,能让人安定下来的,莫过于田地了,所以他心中下的一个决定,想要稳定秣陵的流民,屯田是必然的!

    他笑了笑,目光之中划过一抹坚定,安慰的道:“莫大叔,你们会拿到属于自己的田地的。”

    “哪里有这么容易!”莫老汉却摇摇头,叹声的道:“如今秣陵的田地都掌控在那些大户的手中,就算县衙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些人,能够做一个佃户,吃饱饭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这可不一定!”

    孙权站立的起来,目光凝视着从外面折射进来的一丝亮光,舒展的一下身子骨,朗声的道:“天亮了,本公子闷了一夜,我们该出去了!”

    ……

    天色发白,金灿灿的黎明之光倾洒在秣陵这座城池之上,驱散的浓浓的雾水层,显露出的这座古城的轮廓。

    这时候,秣陵的大牢门口,一众秣陵县衙的官吏,从县丞,县主簿,县尉三大巨头到下面的一个小小文书,几十人带着上千百县兵,都集合在了这里。

    “开门,快开门!”秣陵大牢的牢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这时候他才得知自己的牢房之中居然把新任县令关押了进去,他已经有些冷汗直冒,赶紧吩咐手下人,把牢房的门打开。

    “走!”

    牢房之中的孙权没有理会拿下躁动犯人,舒展的一下身子骨,带着莫家的几人,大步流星的走出大牢,看到大牢之外的人,双眸微微眯起来。

    “公子,你到底是何人?”

    莫老汉倒吸的一口冷气,他以为自己的能走出大牢已经万幸,但是一看到大牢之外一个个平时看都看不到的秣陵县衙的官大爷居然排列起来迎接他们,彻底的惊呆了。

    “属下等,拜见县令大人!”

    孙权还没有开口,徐庶赵洪和徐牧这秣陵县衙的三大巨头率先单膝下跪,恭敬的把答案告诉了他。

    “县令大人?”

    “这么年轻的县令大人?”

    莫家的几个人彻底的惊呆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看起来应该尚未及冠的少年,居然是秣陵地位最高的县令大人。

    “起来!”孙权上前一步,身躯笔直,天际上的朝阳金芒折射在他的身上,少年英姿,显露无疑。

    “诺!”

    众人面对这个江东权势无双的公子,丝毫不敢怠慢。

    “县令大人,我等已经在驿站准备的宴席,恭请大人入席!”徐庶上前一步,拱手道。

    他的意思是,徐家的事情谈妥了。

    “好!”

    孙权点点头,目光看了看站在徐庶身后,面色有些难看的县尉徐牧,他也知道,这个秣陵本地豪强最大的家族的大家长,一定付出的大代价,才能平安的站在这里。

    ……………………

    驿站,孙权洗了一个清凉的澡,洗去身上的一股腐臭之气,穿着一身简单的长袍,安静的坐在一个厢房之中。

    “元直,你有点让我失望了,一年的时间,居然还没有完全掌控县衙,差点连这些人口都留不住。”他眯着,看着身边已经变的有些成熟的徐庶,道。

    他进入秣陵之后,的确对徐庶是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以徐庶的本事,一个小小的县城而已,应该绝对不能难不倒他的。

    徐庶和周瑜绝对是一个等级的谋士,而是对于政务,两人的本事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不过如今周瑜已经能管辖一州了,徐庶居然连一个县城都搞不定。

    孙权有些糊涂了,历史出错了?

    “公子,庶已经尽力了!”徐庶自然不知道孙权心中的小九九,苦笑的道。

    “尽力?”

    孙权眯眼,双眸之中迸射出一抹疑惑的光芒,道:“一个小小的县城,以你徐元直的知识和智慧,难道还搞不定吗?”

    “公子,谋略和智慧是一件事,但是做官是一件事,庶第一次出仕,对仕途太多的不适应,最近才算稳定下来。”

    徐庶叹声的道:“庶在进入秣陵之前,原来也计划的很好,但是有些事情,做起来就身不由己了。”

    “啊!”

    孙权一愣,不过他的心绪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不是徐庶无能,而是徐庶没有做官的经验。

    徐庶毕竟是寒门出身,寒门和士族最大的差别,士族弟子对于官场的一切,耳濡目染,对于官场的一切,很快就上手,而寒门子弟,就算读书有成,想要做官,还是要一步步的积累官场经验。

    所以历史上的寒门弟子,大部分都是大器晚成。

    这是寒门弟子的先天不足。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秣陵屯田

    秣陵新任县令乃是江东权公子,吴侯孙坚次子孙权的消息,三日之内已经传遍秣陵。

    新任的县令孙权一上任,就展示的无比的强势,第一个居然拿秣陵第一豪强家族来开刀,也让秣陵的无数本地豪强和一些乡绅都感到措手不及。

    而向来嚣张的徐家居然直接认输,贡献了家族九成土地给县衙,更是让整个秣陵的本地豪强家族感到一股狐死兔悲,还有风云欲来的气息。

    接下来几天,秣陵城之中的风云变幻,更是让无数秣陵的人感觉道眼乱昏花,江东权公子的强势,展露无遗。

    这一日,秣陵的县衙,新任的县令孙权一袭官袍,盘坐上位,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官威,大堂之下,除了县丞徐庶,县尉徐牧,县主簿赵洪之外,还有几十个本地豪强,乡绅,还有一些大户商户的家主全部都被集合起来了,气氛有些阴沉。

    这些人全部都是秣陵有头有脸之辈,一个个都是掌控秣陵最多田地的家族的族长。

    “今日召集秣陵的各位德高望重之辈前来,本官只有一个要求,秣陵屯田!”孙权目光幽幽的划过一个个人得面孔,淡然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雷,响彻整个秣陵。

    “屯田?”

    “这不可能!”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田地,凭什么要交出来的啊!”

    “就是,就算将军府也没有资格让我们交出来。”

    “绝对不能屯田!”

    孙权的第一个提议,让这一群秣陵乡绅和秣陵本地豪强一个个的面色阴沉如水,有些商户大户也沉不住气了。

    如今他们心中已经顾不上孙权高贵的的身份,一个个二话不说,直接翻脸了。

    “县令大人,此事不妥,在大汉,向来只有边境之地才屯田,秣陵乃是江东腹地,岂可如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站出来,目光有些冷冽看着孙权,朗声的道,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触及他们的底线,田地乃是关乎家族的基础,想要他们的田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翻脸,他们不相信,孙权有胆子把他们一棍子全部打死。

    “王老先生是吗?”

    孙权的目光凝视着的这个老者,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手中一份文书递出,阴森森的问道:“汝最好先看看这个,然后再告诉本官,妥还是不妥?”

    田地本来就是一个禁区,要是动了,会引起这个江东豪强势力的反弹,可是如今他手中有筹码,自然不惧他们,他就要在秣陵实行对江东的改革。

    在孙权的眼中,只要在规矩之内,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江东世家他都敢硬碰硬,对于这些秣陵的这些本地豪强,他更加没有顾虑了。

    现在他有底牌,自然要强势一点。

    “这个?”

    王家老者目光一看,面色瞬间的苍白起来的了,这上面都是一些王家子弟,包括他所做的肮脏事情,按照如今江东定下来的律法,足够王家灭门了。

    “王老,你是秣陵德高望重老人,你来告诉本官,秣陵的屯田,到底妥还是不妥?”孙权冷冽的目光犹如刀子般落在老者的身上。

    他的气势让整个县衙大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心悸,太强势了,强势到他们没有一丝的反抗力量。

    孙权眯眼,目光寒冽如雪,今天这一幕,是他上任的第二把火,一定要烧旺起来,只要拿下这些豪强,他就能顺顺利利的建设秣陵。

    其实他自己的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运气太好的,一进城就搞定的徐家,搞定徐家之后,居然还有这个附带的好处,徐家提供的消息,让他有足够的解开,把本地豪强和乡绅的那些田地,居然一锅端了。

    他不得不说,徐家也够狠的,自己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也好,这也算是便宜了他。

    “妥!”

    王家老者浑身战战栗栗的,有些畏惧的看着孙权的目光,最后只能吐出一个字。

    “那王家的田地,交不交?”

    “交!”

    整个家族的生死大权都在面前的这个少年把握住,王家的老者也不是一个愣头青,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服软。

    “诸位的意下如何?”

    孙权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让大堂之中的一个个坐着的人有些心骇。

    “县令大人,我们的田地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基业,你一句秣陵屯田,就让我们全部吐出来,鲁某不服!”

    王家的臣服,让大堂有些寂静低沉,不过还是有人反对的,这时候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站出来,面容凶狠,冷声的指着孙权,道:“若不能让鲁某心服,就算你们江东派兵前来,某也不会把田地交出来,诸位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

    “我们的田地,凭什么就让我们交出来啊!”

    “就算是吴侯大人也不能这么蛮横了啊!”

    一众本地豪强家族的家主率先反对,一个个咬着牙,愤怒的看着孙权。

    “是吗?”

    孙权眯着眼看着鲁家的当家人,嘴角翘起一丝阴冷的笑容,道:“鲁家主,你跳的太宽了,你放心,你们鲁家不用委屈,因为从今日开始,秣陵没有鲁家!”

    “孙仲谋,你敢!”

    鲁家主心中一骇,双眸瞪大,有些惊惧的看着孙权。

    “某家锦衣卫,秣陵百户郝风,鲁德,你出卖征东将军府的利益,把江东的粮食和矿石运至九江本家,支援逆贼袁术,这是证据,请你随我们走吧。”孙权话音一落,十几个锦衣卫如同虎狼一般闯入大堂,闪亮的飞鱼服,绣春刀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个领头的锦衣卫,拿出一本账本,直接把人带走了。

    “不可能,你们怎么拿到啊?”

    鲁家家主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苍白,面如死灰,他总以为事情做到很紧密,没想到居然被人连绝密的账本都拿到了。

    他本来就是九江一个世家鲁家埋在九江的棋子。

    “鲁家主居然是九江探子!”

    “连证据都让锦衣卫找到的,鲁家死定了!”

    从鲁家家主跳出来,到被人带走,过程正事简单粗暴,大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及,一个个都愣起来的,半响之后,低声议论。

    “现在诸位还有谁反对的吗?”孙权笑眯眯的问道,他的笑容比之前板着脸还要恐怕三分,众人心中骇然,一片的惊惧。

    今日这态势,这个江东权公子已经把事情摆的很明显,谁敢出来反对,他就要把谁一家老小连根拔起,最重要的是,他手中又让他们不敢反抗的把柄。

    家家户户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孙权手中还掌控着多少。

    “县令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无偿的把田地贡献出来吗?”寂静的半响,才有一人不甘心的低声的问道。

    “当然不是!”

    孙权笑了笑,他知道这些人被他镇压住了,他站起来,朗声的道:“县衙会用目前市价的八成价格,把你们麾下的田地收购,真金白银,绝不亏欠。”

    打了一棍狠的,就要给点甜头,这些家族在秣陵安身立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有一定的底蕴,根基深厚,他想要迅速的建设秣陵,还是要他们的支持。

    “同时,你们没有的田地,县衙也会给你们开辟出一条活路,在行商的方面给予你们的便利,比如说盐引,再比如,提供商船……”

    孙权的话让大堂之中的不少人心中微微有些震动起来。

    盐,在江东是禁止运卖的东西,只有持有将军府亲自签发的盐引才有资格买卖。

    而这两年,江东军一直在开辟海上商路,南去夷洲,北直达辽东,贯通北地,江东无数的商人都蠢蠢欲动,最开始海上行商吴县吴家,麾下已经有三支海上商队,赚的盘满钵满,不少人眼红了。

    “县令此言当真。”一个商人走出来,目光赤红,问道。

    “本官代表的是秣陵县衙,绝无谎话!”

    “我方家的六千亩田地,愿意以市价的六成价格,出售县衙!”这个是秣陵第一商人,熊家的家主,熊班。

    “我许家的八千亩田地,愿意以市价的七成的价格,出售县衙!”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忍不住,一个本地豪强扛不住了,想要搏一搏。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如果是抱场一团,还有些麻烦,要是有人投降的,接下来的人自然就扛不住孙权的镇压。

    虽然还有些本地豪强家族死死的抗住,不松口,但是秣陵屯田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柄心甘情愿的刀

    秣陵,位于长江下游,地势平坦,长年雨水充足,所以能作为耕田的面积很大,而且田地肥沃,大部分都是良田。

    不过这些肥沃的良田基本上都是掌控着本地豪强的那些家族手中,就算是县衙每年通过税赋能收到的粮食数目并不大,勉强能维持秣陵民众的开销。

    这些家族麾下的田地和佃户人口,没有县衙登记在册的,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所以仅仅是通过税赋,能上缴给郡守府的粮食数量连周边几个县都比不上。

    这就是秣陵本地豪强家族的强势。

    在秣陵,他们凝成了一团,以静默的态度,对抗县衙,凝成一团之后秣陵豪强,绝对是秣陵城的巨头霸主,掌控的秣陵城的民生,不要说县衙,就算是丹阳的郡守府,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也不敢强行介入秣陵。

    毕竟不仅秣陵有这些豪强阶层,江东各地的豪强阶层如果加起来,直接会形成一股连江东世家和征东将军府都要忌惮三分的势力。

    不过新任秣陵县令权公子,展示出了一种无比的强硬。直接摧毁的这股凝成一团的本地豪强。

    孙权年纪不大,但是在秣陵人的眼中,他的性格强势如虎,一上任不顾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拿城中的田地大户来开刀,强行从这些豪强手中夺下他们的田地,震惊的秣陵的所有人。

    孙权最先拿下秣陵的第一豪强徐家,而徐家的投降,让本地豪强势力群龙无首,然后孙权通过徐家提供的信息,逐个击破,强行把这个股称霸秣陵的势力给镇压下去。

    雷霆动作,简单粗暴,连给他们思考反击的时间都不给。

    “县衙公告!”

    “在秣陵,只要没有田地的人,无论是外来的流民,还是本地的人口,任何人都可以参与县衙组织的屯田行动!”

    十天之内,秣陵的县衙已经接受了整个秣陵地域的五成以上的耕田,有人有田的情况之下,县衙上下官吏的腰杆子一下子挺的笔直起来,动作迅速,集体展示出了一种有底气的强硬,一场如火如荼的屯田行动在秣陵展开了。

    “秣陵的屯田为民屯,屯田的时间为五年,第一年上缴耕种所得的五成的粮食,第二年,上缴耕种多的六成粮食,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必须上缴耕种所得的七成粮食!”

    第一年第二年的分成对于屯田的百姓来说还算能接受,但是后面分配,对于一般的屯田来说,是有些苛刻了,让很多秣陵城之中不少的人打起来了退堂鼓。

    毕竟辛辛苦苦耕种,最后只能得三成,如果遇上的收成不好的年头,养活一家,还不够呢。

    不过后面县衙公告后面还有一句话,让整个秣陵城都沸腾起来了。

    “在秣陵的屯田行动之中,五年屯田之期满的人,每一人可得五亩良田,为其可拥有!”

    这一句补充的话,瞬间激起了无数的佃户,外来流民的热情之心,对于他们来说,能得到田地,才算是安身立命,就算屯田的时候,只得到一成的收成,也能干!

    为了能给子子孙孙留下一块田地,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所以屯田的行动,在秣陵数万人的迅速支持之下,瞬间就已经攀升到了最巅峰,每一天都有官吏去分配田地,建立农庄。

    ……

    秣陵南城的一座正在建设的新城墙之上,孙权站在最高处,日光之下,微风之中,长袍猎猎,他的目光远眺城外一处如火如荼的屯田行动。

    有粮食,秣陵才能发展,粮食就是最大的保障,吃不上饭,一切免谈,所以秣陵成功的屯田,算是为了今后的金陵城建设的粮食来源打下一个基础。

    “县令大人,我们为什么只是在城墙之外屯田,城中还有不少的良田却全部荒废起来啊?这样不好吧!”

    旁边负责秣陵的屯田的县衙主簿赵洪有些兴奋,他被孙权专门的派来屯田,有些不解的问道。

    如今秣陵城到处都是干活的民夫,一些老旧的城墙该拆的拆,新规划的城墙该打基础的打基础,重新圈定秣陵城的面积是原来的五倍。

    把不少的肥沃耕田够都圈入了城中的范围。

    当然新城仅仅是重新画了一个大圈圈,连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连普通的城墙的基础都没有建设起来,更不要说城里面的建筑。

    如今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一座座新城墙的根基轮廓而已,但是就这样,就已经把秣陵城的无数人给惊骇住了,他们能相信的出来,这一座新城要是完全建立起来,绝对不比长安雒阳这等都城的规模小,甚至更加的恢弘。

    “赵主簿,以后的秣陵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果是拿来种地,太可惜了。”孙权背负双手,淡淡的解析,道。

    “寸土寸金?”

    赵洪更加的迷惑了,喃喃的道:“这又不是治城吴县,就现在秣陵的人口,根本不住不下这么多地方,城中有这么良田,浪费了。”

    “好了,赵主簿,目前县衙在屯田这方面就全权的交由你负责,城外的屯田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我要一年之内,秣陵周围的田地种出来的粮食,必须能支持五十万人口以上的开销。”

    孙权眯着眼,微微一笑,道,他的计划也就徐庶知道,如今秣陵城之中还没有一个人清楚,为什么他堂堂一个贵公子,会屈尊降贵的来做一个小县令。

    “这个事情做好了,赵主簿,你就有资历,可以再升一级!”

    “谢谢县令提拔!”

    赵洪目光一亮,虽然他已经五十有五了,在如今平均的年龄不到五十岁的世道,已经算是一个老者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丝上位的野心的。

    当然对他来说,野心也不大,要是能做一任县令,他就知足了,这一步不好迈,要是有孙权的支持,那就容易多的,所以他对秣陵的屯田工作,方方面面都负责的很到位,务求做的最好。

    孙权一大早,先是沿着新城的规划基础走的一圈,一边考虑建立新城的时候应该改进的方面,一边视察的城外的屯田行动之后,一直到了下午,才返回的县衙,县衙之中,徐庶已经恭候的很久。

    “公子,这几天以来,秣陵的这些豪强,商人,大户,他们麾下的田地基本上都已经交出来的,可是你承诺,是以钱买田的,我们现在去哪里弄这笔钱给他们啊,要是一个月之内,他们收不到这笔钱,不仅仅你的名声不保,秣陵这里也一准大乱!”

    大堂之上,徐庶的神情有些着急,目光的看着依旧有些悠悠然的孙权,问道。

    秣陵这些田地大户贡献出来的是几十万亩的田地,就是用平均每亩田地用市价的六折收购,对于如今的县衙来说,也是一笔无法支付的天文数字。

    “元直大哥,你急什么啊,不是还有点时间吗?”孙权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镇定点,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还真宽心,你有钱吗?”徐庶看着这么镇定的孙权,目光有些疑惑,问道。

    “看你说的,我哪里有钱啊!”

    孙权闻言,咧嘴一笑,摇了摇头,道:“要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把我论斤卖了也凑不齐这笔钱啊!”

    “难道丹阳的郡守府愿意出这笔钱?”徐庶又问。

    “就我舅舅的性格,他不算是铁公鸡,也是小气的一塌糊涂,他愿意才出这笔钱才怪呢!”孙权继续摇头。

    “那是将军府?”徐庶心中变的凉凉的,最后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问道。

    “你认为如今正在全力支持交州战役的将军府,会出这笔钱吗?”孙权问道。

    “张长史肯定不会。”

    徐庶顿时有些丧着脸,目光看着孙权,只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从哪里挪出这笔钱?”

    “其实答案,早在一年前我就告诉你了!”孙权琥珀晶莹的眸子之中闪烁这一丝精芒,悠悠然的道。

    “一年前?”

    徐庶一惊,面色微微一变,他想起来当初上任之前孙权的话,灵光一动,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江东商人?”

    “嗯!”

    孙权点头,目光远眺天际,道:“在进入秣陵之前,我已经以私人的身份,给江东八成以上的商户都下的帖子,十天之内,秣陵城会有一场盛大的商人聚会,江东各郡的大商人都会来,这些人,你来负责接待,不可怠慢。”

    “仲谋,你这么大动作,到底想干什么?”徐庶闻言,心中一惊,目光之中闪烁这一丝骇然之色,低声的提醒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这些商人,但是商人的地位,注定的他们只能在最底层,要是你做过分了,会引起高高在上的江东世家的反感,到时候,他们肯定以为你不是提升商人的地位,而是拿商人层面来镇压世家,弄不好,江东会出乱子的。”

    “无所谓,反正我和这些江东世家早晚都要碰一碰的,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正好趁着如今江东世家和将军府还是交好的时期,把商人的大旗竖起来,只要把握好找个度,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将军府告状,弄不出大事情来。”

    “可是?”

    徐庶有些想不明白了,问道:“公子,要是对付世家,我们也可以利用豪强的势力,各地的豪强阶层影响力大多了,你为什么会对商人这阶层情有独钟呢?”

    “因为地位!”

    孙权坐在案桌之前,一边摊开的一份份下面提交上来的秣陵事宜文书,不断的审阅,一边叹声的道:“目前的我们将军府根本就没有财力来建造一座新都城,我只好借用江东目前最富有的这群人的财力来把这一座都城建成,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也是让江东的商人阶层,名正言顺竖旗,提升自己的地位。”

    “自古以来,商人地位是最低的,没有人愿意永远的做最底层的人,所以他们会为了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贡献自己的财富,心甘情愿的做我手上的刀,去对付世家,他们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子子孙孙,抬起头做人。”

    “而在江东,恐怕只有我孙仲谋,才会愿意为了商人阶层,去得罪世家门阀!”

    孙权眯着眼,他的声音之中有这一抹无法掩饰的傲气和自信,商人这柄刀,如果用的好,一举两得。

    既可以对抗世家,也可以把江东的经济拉上一个层面,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几个能看到商人的潜在影响力,但是对于孙权这个后世来的人,江东想要发展壮大,想要下面的子民从温饱到小康,商人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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