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狠的心
谭慧、廖双双、廖对对这时都已经听说了,萧琼枝在食堂打小德太妃的事。
她们想当然的以为,萧轩亮叫她们过来,是要替小德太妃出头。
两个蠢货不约而同,愤愤然将手指向萧琼枝:“是她的丫环给打的!”
“她的丫环为什么打你们?”萧轩亮不同声色地又问。
“这……”她们当着萧轩亮的面,不敢说假话,更不敢说真话,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没“这”出个名堂来。
红杏趁机跪下,向萧轩亮解释:“启禀陛下,我家主子早上上学时,被她们仨、和张家二小姐张若瑶看到了,她们……”
接下来,红杏一字不漏地把张若瑶、谭慧、廖双双、廖对对四人的对话学了一遍。
萧轩亮注意到其中一个重点,转头问萧琼枝:“枝儿怎么会跟南祁轩太子一起上学?”
萧琼枝只好把轩太子在独孤峰下找宁王时,遇到萧镇家与萧正真的始末,都如实说了一遍。
萧轩亮仔细听完,瞬间回想到某些往事。
他一脸遗憾:“朕已经八年,没有带你爷爷、你爹他们,一起去独孤峰逐鹿了。在此之前,我们家里的烤鹿宴,一直都是我安排的。”
“你和轩太子、金甲的昨天都是好口福呀!”
“陛下,你也是好口福!”
“我今天上学,带了两根昨天烤的鹿腿过来,本打算送给仪太子尝尝鲜,但他只收了一根,恰好还剩下一根,我这就去给您拿。”萧金甲立刻不失时机地献媚。
这钻营本事,着实不错,难怪能同时得到仪太子、轩太子的赏识。
萧琼枝在心里,默默为萧金甲点了个大大的赞。
“好!没想到仪儿和朕的口福也是不错的,哈哈,去吧,快去快回。”萧轩亮很满意萧金甲的表现,龙颜大悦,看着他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祥。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谭慧、廖双双、廖对对虽然比较蠢笨,但看眼色总是会看的,都后悔死了。
其中,谭慧反应比廖双双、廖对对快一点。
她开始使劲给萧轩亮磕头,口里说:“陛下,是我有眼无珠,不该胡乱寻由头,数落钟灵郡主的不是。”
“不过,钟灵郡主的丫环,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请您从轻发落-”
“等等!”小德太妃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谭慧的话。
她看向萧轩亮,带着沾沾自喜的神情,大声地说:“陛下,我有重大发现!”
萧轩亮看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有些好奇,下意识问:“什么重大发现?”
小德太妃很认真地说:“钟灵郡主丫环刚刚说的,关于谭慧、廖双双、廖对对数落钟灵郡主的话,跟我听到荷锄、戴月诋毁萧琼枝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应该是毫无关联的!”
“你说,荷锄、戴月刚才会不会,是在诬告谭慧和廖双双、廖对对呢?”
“荷锄、戴月她们诬告我们什么了?”谭慧、廖双双、廖对对都听出不对劲,异口同声转头问小德太妃。
小德太妃立即把荷锄祸水东引给她们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谭慧、廖双双、廖对对都惊呆了。
她们回过神来后,纷纷向萧轩亮喊冤:“陛下,我们根本没有在张慧彤、张若瑶面前非议过太子府。”
“就是提到钟灵郡主,我们也是实时求是地、只提了听说的、关于白二公子要跟她退婚、娶严家姐妹的事。”
谭慧特意又强调了一句:“我根本没拿钟灵郡主跟严家姐妹比。荷锄、戴月说给小德太妃听的那些,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呀,是呀,陛下,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荷锄、戴月说的那些,我要是说过,就叫我天打五雷轰!”廖双双边说边举起手,真的起誓。
“陛下,我们也可以发誓!”谭慧和廖对对,都觉得廖双双这招不错,有样学样。
萧轩亮被她们吵得都有点头疼了。
他转头看向张慧彤与张若瑶,严肃地问:“张慧彤、张若瑶,你们说说看,谭慧、廖双双当时有没有跟你们,说起过荷锄、戴月说给小德太妃听的那些?”
张若瑶怕担责任,一脸茫然地回答:“我当时忙着赶路上学,没注意听她们在说什么,不知道……”
张慧彤看她这样说,放心了,苦笑着说:“陛下,谭慧和廖双双、廖对对,一贯喜欢在我妹妹面前,搬弄是非。”
“我妹妹善良,总劝着她们,我以前也劝,后来,发现她们根本不听劝,也就不劝了,不过,从年初开始,我就从来不听她们在说什么。”
萧轩亮面色转好,点点头:“张慧彤,这一点上,你做得对,不过,你的丫环,你也应该管好,否则,她们犯了错,你这个做主子的,还是有一定责任的。”
“是,陛下。我以后一定引以为戒。”张慧彤立刻乖巧地答应。
萧琼枝心里一阵惋惜。
看来,皇帝这是看在张太史和东兴国皇后的面子人,有心要偏袒张慧彤与张若谣,不然,即使她俩装糊涂,真追究的话,还是可以找出漏洞的。
比如,荷锄、戴月可是张慧彤身边的丫环,她们在一边,都声称听到了谭慧、廖双双说的话,张慧彤又不是耳朵聋了,就算说不听,事实上肯定还是听到了的!
这时,萧轩亮已经有了决定。
他看一眼正厅所有人,严肃地说:“芝兰书院,是一个培养女子贤良淑德典范的地方,任何人,无论以任何理由、任何原因,破坏或者辱没它,都不容姑息。”
“荷锄、戴月,有故意非议太子府和钟灵郡主,引起小德太妃与太子府大小姐萧琼枝,爆发冲突之嫌,责无旁贷,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太师府大小姐张慧彤身为荷锄、戴月的主子,有御下不力,管教不严之责,罚当众向钟灵郡主道歉。”
“小德太妃受荷锄、戴月蛊惑,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当众非议太子府、钟灵郡主,有失体统,责无旁贷。”
“但念在未酿成大错,且已经被钟灵郡主小惩过了,从轻发落,取消‘德’字封号,由正二品妃,贬为正三品妃。”
“谭慧和廖双双、廖对对,虽然并未参与吴碧莲与钟灵郡主的冲突,但事情却是因她们而起,责无旁贷,从重发落,开除出书院!”
“陛下!荷锄、戴月平时从未行差踏错,这次只是初犯,而且,她们是女子,不是男子,五十大板会要了她们命的,可不可-”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够狠
“二妹!”
张若瑶正试图替荷锄、戴月求情,却被张慧彤给打断了。
萧琼枝有些意外。
原本,荷锄、戴月在听到萧轩亮的判决时,都面如死灰,当时就纷纷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张慧彤和张若瑶。
张若瑶可能知道她们,其实是受张慧彤吩咐行事的,如果就这样被打死的话,实在是很冤枉、很可怜。
所以,她有些于心不忍,等到萧轩亮说完话了,马上试图为她们求情。
然而,张慧彤居然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沉声喝止了她。
看来,张若瑶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狠毒,倒是张慧彤,心机太深,远不如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只怕张若瑶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受张慧彤指使的。
萧琼枝暗暗在心里默默给张若瑶点了根蜡:摊上张慧彤这种连自己妹妹、都算计的姐姐,前景堪忧啊。
“枝儿,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的丫环,再不让今天这种事情发生,请你原谅我吧!”这时,张慧彤突然来给萧琼枝道歉。
她的神情显得极愧疚,语气显得极诚恳。
萧琼枝很是恶心、她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
不过,当着萧轩亮的面,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萧琼枝努力装出一副很失望、很感伤的样子,声音喑哑地说:“慧彤,我对你一向情同姐妹,无话不谈,甚至爱屋及乌。”
“每次月假回来上学,你带荷锄、戴月来我屋子里玩时,我必赏她们金豆子、银花生、银瓜子、银叶子之类小玩物,以示友好。”
“可以说,就连我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环,从我手里得的小玩物,都不比她们多什么。”
“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居然会干出、背后诋毁我太子府及我的事来!”
“这次的事,我相信陛下的定论,不怪你,不过,希望如你所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说完,萧琼枝便迅速低下头,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眼睛。
先不管能不能擦出眼泪来,至少可以把眼睛给擦得红红的、肿肿的,像哭过的样子。
“哎,钟灵郡主,你也挺可怜的。原来你曾经对荷锄、戴月这么好!真傻!”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叫‘养不熟的狗’!”
“你想想看,这两人又不是你的丫环,你对她们那么好有什么用,可不是就在养狗了吗?”原来的小德太妃-现在的莲太妃吴碧莲,似乎有点同情萧琼枝了,突然凑到她跟前,很认真地说。
萧琼枝不明白,她之前明明还在跟自己对立,现在怎么就突然又来配合自己的表演了.
她故意曲解吴碧莲的意思,一脸愤懑地说:“莲太妃,你在怀疑我说的话?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人去查她们身上的钱袋,那里面一准有我赏给她们的东西。”
“行啊,你以为我不敢去查么?就算陛下刚刚降了我一品,我还剩着三品呢,查两个丫环而已,除了陛下,在这里,谁敢拦我?”莲太妃还真是挺能作的。
她立即趾高气扬的吩咐自己的两个丫环,去追正被几个惩教陈灵凤子押出芝兰馆,准备行杖刑的荷锄、戴月。
萧轩亮看着头疼,装没注意她跟萧琼枝在说什么,转过头去与陈素锦低声说话。
很快地,荷锄、戴月两个的贴身钱袋,就被那两个丫环给带了回来。
在场除张慧彤之外的所有人,其实都有点好奇,钱袋里是不是真有萧琼枝送的小礼物,同时,也好奇接下来,莲太妃还会干出什么更不着调的事。
当莲太妃当众把两个钱袋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时,就连萧轩亮与陈素锦,都忍不住、纷纷把目光看了过去。
事情正如萧琼枝料想的那样,荷锄、戴月从她这里得到的金豆子、银花生、银瓜子、银叶子都在。
那些金豆子、银花生、银瓜子、银叶子是太子府特制的,专门用于年节时,作为彩头,赏给下人们,背面全部刻了个萧镇家楷书的“福”字,一目了然,如假包换。
还有一个醒目的地方,就是两个钱袋子里,除了一点碎银,剩下的,基本都是萧琼枝送的小礼物。
这充分说明,只有萧琼枝送过她们这种小礼物,连她们的主子张慧彤,平时都从未送过她们这种小礼物。
看来,她们还真是有够忘恩负义的!
包括张若瑶、廖媛、廖双双、廖对对在内,几乎所有的人看向萧琼枝的目光,都不由带上了些许同情。
只有张慧彤,不知何时,也低垂着头了,而且,手里也正拿着一块手帕往眼睛上抹。
可真是能装。
萧琼枝在心里狠狠鄙视了她一下。
“钟灵郡主,别人的下人,你都这么善待,结果还被恩将仇报,你是不是傻啊?”这时,莲太妃收起钱袋子里的东西,直接塞到萧琼枝手里,顺带嘲笑她一句。
萧琼枝没有生气,收起钱袋子,故意冲莲太妃苦笑了笑,心里却好笑。
太子府每年年节特制的那些金豆子、银花生、银瓜子、银叶子,背面可是全部刻了个萧镇家楷书的“福”字,而且只赠太子府的人,不赠外人。
大家收到带有萧镇家“福”字的东西后,都会收藏起来,根本不敢乱花,毕竟,这可是未来天子的手笔,收藏价值高。
当然,如果有谁乱花,那将是不尊重未来天子的表现,一旦以后萧镇家做了天子,自然也就有礼部和刑部的人,去追究乱花者的责任。
萧琼枝是因为深知这个中的规矩,才故意送给荷锄、戴月的。
她巴不得她们拿出来花,以后好给她整治张若谣的借口。
毕竟。荷锄、戴月可能不懂规矩,张若谣应该是懂规矩的。
当然,如果荷锄、戴月不拿出来花,那也没什么,她的东西,就算送出去,她也会有办法收回来。
接下来,事情很快告以段落。
出芝兰馆大门时,萧琼枝恰好看到、萧金甲从远处匆匆过来。
他的手上拿着用油纸包住的、长长一包东西,估计就是、他要送给萧轩亮的那只鹿腿。
萧琼枝迎上前,有些好奇地低声问:“哥,你之前怎么会在书院出现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机会来了
萧金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晃了晃:“我们临风书院,将在月底举办一场诗赛。”
“我们院长突发奇想,打算邀请你们书院一起参加,今天,早早拟好了整场赛事的规划方案,让我中午送过来,给你们院长过目。”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过去吧,别让陛下和我们院长久等了。”萧琼枝连忙冲他摆手。
“行。不过,枝儿,你身边有红杏,你自己功夫比红杏功夫更高,打架不会吃亏。”
“以后再碰上什么小姐丫环之类贱人找碴儿时,别再隐瞒身份和装不会打架了。记得一定要像今天一样,再也不隐忍,狠狠地打回去!”
“真打出什么事来,也不用怕,你还有二叔和我、以及我们爷爷、太爷爷呢!我们萧家的天下,我们不横着走,就算很亲民了!”萧金甲往前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哈哈,好的,谢谢我君子如玉、玉树临风、风情万种的哥,的关怀爱护!”萧琼枝俏皮地冲萧金甲笑了笑。
第二天开始,可能是食堂事件的处理结果,令所有人都认识到,萧琼枝和太子府,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不一般,再没有人来给萧琼枝找碴儿。
萧琼枝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心情大好,除了每日玩抢答赚奖金,玩得不亦乐乎,她还为了增强自身的综合实力,特意从女艺课程里,新选修了武功心法“**内经”,与相应的武术“**剑”。
不过,五班学生,刺儿头最多。
芝兰书院众所周知的六骄女张玉卿、冯敏、谭慧、廖双双、廖对对、涂蔷,都出自二年级五班。
萧琼枝原本因为见识过谭慧、廖双双、廖对对的蠢笨与霸道,以为另外三个人,跟她们也差不多,初进五班上课时,一直暗暗提防着。
没想到,张玉卿、冯敏、涂蔷却并不拿她外人,对她很友好。
她们会在她练习**剑法出错时,主动过来给她做示范;在她走梅花桩玩,不小心要掉下去时,抢着跟红杏一起去扶她。
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混熟了。
原来,张玉卿、冯敏、涂蔷都是将军之女,跟谭慧、廖双双、廖对对无共同语言,属河水不犯井水的两派。
其中,张玉卿父亲和涂蔷父亲,是在卫将军吴献忠的账下任职;冯敏父亲,则是在车骑大将军袁策账下任职。
她们受父亲们的影响,好战,尚武,爱英雄。
不过,在谈到她们心目中的英雄时,她们居然都提到了、萧琼枝的太爷爷和父亲。
萧琼枝很好奇,有一次,借机问她们:“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太爷爷和我萧正真是英雄?”
张玉卿说:“听我爹说,陛下和世子爷以前在军中时,足智多谋、用人唯贤、公私分明,打仗身先士卒,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难。”
“但有了功劳和好处,他们却时常会让给一起共事的同僚,真是太有男子汉气概了。”
冯敏则说:“枝儿,你不知道,其实你太爷爷和你爹,对军中很多人都有知遇、提携之恩。”
“像我爷爷,就曾经被你太爷爷提携过,而我爹,也曾经在东兴国打北夷时,被你爹提携过。”
“是呀,是呀,我爷爷我爹也被你太爷爷和你爹提携过!”
“不过,听我爷爷说,他曾经想认你太爷爷为义父,两家当亲戚走,被你太爷爷拒绝了。”
“倒是上回在食堂里,当众非议太子府、诋毁你清誉的莲太妃。”
“据说因为她的奶奶是你太奶奶的远房侄女,她们家一直跟你家是当亲戚走的,她上回居然那么对你,实在很奇怪。”涂蔷说着蹙起了眉头。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莲太妃从小在她外祖父家长大,上个月底才回京,但是,你们两家的关系,她不可能不知道呀。”
“枝儿,你说到底是为什么,让她明明知道,还要那么对你呢?”张玉卿也蹙起了眉头。
萧琼枝两手一摊,无奈地摇头:“不知道。”
“对了,枝儿,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其实谭慧、廖双双、廖对对只是看起来对你不好,骨子里不坏的。”冯敏突然说。
“不会吧?”萧琼枝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涂蔷点头,肯定冯敏的说法。
张玉卿则认真解释:“我们六骄女其实都不像莲太妃那样不懂事,平时欺负的,基本都是表里不一、搬弄是非的货色。”
“谭慧、廖双双、廖对对她们欺负你,是个例外。我和冯敏、涂蔷曾经因为这个,私下警告过她们。”
“她们说,她们欠张慧彤一个很大的人情,而张慧彤非常讨厌你,特意让丫环提醒她们,配合张若瑶对付你。”
“她们不好推辞,只能向我们保证,绝对不陷害你,不跟你动手。我们觉得这个保证也不错,所以,就一直没有为难她们。”
“原来是这样。你们有心了,谢谢你们。”萧琼枝有些感动。
谭慧、廖双双、廖对对以前动辄配合张若瑶,对自己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甚至还指使丫环要打自己。
但每次,她们都是装腔作势而已,确实没有一次,真正打过自己,否则,自己早跟她们翻脸了。
而且,她们俩使坏,从来都是明着的,远不如张家姐妹和严家姐妹那么阴险。
尤其是张慧彤和严淑娴,非常善于隐藏本性,以后,得好好防着点。
接下来,又过两天,书院贴出通知,接临风书院邀请,将于本月28、29、30三天上午,在烟雨阁联合举办诗赛。
书院这边定于本月25、26、27日三天上午,先行举办选拔参赛选手的预赛。
萧琼枝知道自己作诗水平有限,原本不打算报名参加预赛,可教诗的先生却对她很有信心。
在班上记名时,发现她没开口,先生马上问,你的诗一向是很好的,为什么不参加,难道想让我们芝兰书院,被他们临风书院给比下去吗?
萧琼枝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作诗的水平有限,但作诗的灵气与悟性,却还算可以的,或可在古风和绝这两块上一搏,于是报了名。
第二百五十五章 瞌睡送枕头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提升作诗水平,萧琼枝把所有选修课都暂时停了。
她从书院的藏书阁里,借来很多本关于作诗技巧的著作,以及历史名家的古风集、绝句集、律诗集什么的,埋头恶补作诗技巧。
可能是以前学这些不认真,所以进步才慢,真的埋头学后,才发现,其实作诗技巧并不复杂。
除了众所周知的平仄格律用韵几样须讲究之外,古风的侧重点在造境,以及接近曲调所蕴含的某种旋律之美;绝句侧重点在立意和形成的气象;律诗侧重点在中间两联的蕴藉与风骨。
萧琼枝越学越觉得容易,越喜欢学,甚至晚上做梦,都是在练笔写诗,几近走火入魔的地步。
就这样忙乎了好些天后,步入书院举办选拔参赛选手的诗赛预赛阶段。
25日比古风,26日比绝句,27日比律诗。
三项预赛,不分年级班级,统一举行,每项各选拔十名选手。
古风题目咏花。
萧琼枝写的是《蔷薇》。
蔷薇在郊,艳艳夭夭。独行略看,心有舜尧。
蔷薇在邻,灿灿阴阴。独行且看,心有风云。
蔷薇在梦,郁郁葱葱。独行深看,心有玲珑。
下午结果出来,她这首《蔷薇》跻身前十,排在第四名,而跟她同年级、且一起名列芝兰书院五才女的卢宝珠排在第二名、张慧彤排在第六名、严淑娴排在第八名。
还有一才女叫陈明艳,出自三年级,比萧琼枝等人高一个年级,排在第一名。
排在第三名的叫杜芊芊,不属五才女之列,看名字很陌生,估计出自一年级、三年级或者二年级二班及以下的班级。
萧琼枝对于不熟悉的人或者不厚道的人,都不感兴趣,她其他人作品都没注意,只仔细看了下排在第一名的陈明艳与排在第二名的卢宝珠的作品。
陈明艳是新阳郡王陈昀侄女,即院长陈素锦的堂妹。她的父亲是沧州太守,叫陈简。
沧州靠近新阳郡和北川,萧琼枝三爷爷的封地在北川,同时又是戍边的车骑大将军。
他平时对新阳郡多有照拂,因此,陈明艳对待萧琼枝的态度,就像姐姐对待妹妹一样,一直是很不错的。
陈明艳的作品是《咏玫瑰》。
玫瑰玫瑰,南园芳菲。择之折之,赐入香闺。
美人独兮,忧心痴痴。怜我助我,随侍旦夕。
玫瑰玫瑰,馥郁芳菲。受之簪之,喜上蛾眉。
君子贤兮,小意迟迟。爱伊恨伊,平添相思。
玫瑰玫瑰,盈室芳菲。铺之枕之,何乐不为。
明月圆兮,呓语丝丝。乾兮坤兮,生死不疑。
萧琼枝细读几遍,觉得挺有味道的,陈明艳这首诗里的运笔技巧与造境能力,在自己之上,第一名,实至名归。
卢宝珠出身乡下农家,家境贫寒,来芝兰书院前,一直名不见经传。
不过,她有个哥哥,叫卢得宝,在五年前高中状元,得萧琼枝太爷爷萧轩亮器重,从最初的翰林院修撰、一路提携成为翰林院院首,目前,风头正盛。
当然,卢宝珠本人也争气,自去年年初、以优异成绩考入芝兰学院至今,一直是学霸的典型代表。
她各项成绩虽然比萧琼枝稍差那么一点点,但稳坐同年级第二的宝座。
待人接物方面,她并不像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那么缺识见与格局,比较有礼有节有利,于温顺中透出风骨,端庄中透出淡泊。
别人怎么看这样的她不知道,至少萧琼枝是欣赏的。
卢宝珠的作品是《咏荷》。
暮枕夕阳合,朝迎晨雾开。亭亭淤泥里,默默出水来。
衣袂甘露转,云鬟蝴蝶飞。锦鱼藏又露,微雨扑还垂。
岁月长离落,尘缘争追。西风吹渐瘦,惟抱藕心肥。
萧琼枝细读几遍,也觉得挺有味道的,卢宝珠这首诗里的运笔技巧与气场,略输陈明艳,但也在自己之上,第二名,实至名归。
不过,萧琼枝最擅长的,首推古风,这第一轮比赛,没能跻身本学院前三,更遑论到时还得跟临风书院的人比了。
她觉得如果能提前知道要考什么题材,预先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好参赛作品,不用临时抱佛脚,应该会更有优势一些。
毕竟她创作诗时,最大的优势,是灵气与悟性。
而这个,作为一个技术还不够娴熟、很多题材的诗,都极少接触、更没写过的新手来说,需要足够的时间加以互相融合调济。
像今天上午的古风比赛,她之前觉得历代古风作品,多以儿女情长或者家国情怀为主,很可能考的是这两方面题材,最近都是看、这两方面题材相关诗来找灵感。
今天如果考的是这两方面题材,可以说,灵感满满,不需三分钟,就能写好一首。
所以,乍看到题材是《咏花》,很错谔,光思考咏哪种花就纠结好几分钟,因为喜欢的花太多了。
选定咏蔷薇后,又要思考、侧重于咏它的哪个方面,于是,又纠结一会儿。
当然,下笔时倒是快,一挥而就。
晚上回到芝兰居宿舍时,萧琼枝记挂明天的绝句预赛,睡不着,拿了本绝句千首来默读。
红杏突然神秘兮兮地进来,递了张纸条给她。
萧琼枝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初赛:古风《咏花》、绝句《咏怀》、律诗《咏春》;决赛:古风《咏怀》、绝句《咏物》、律诗《咏史》或《咏花》。
这、这不是瞌睡送枕头么?
萧琼枝立刻不淡定了,一把拉过红杏,凑近她耳边,低声问:“这纸条,是谁给你的?”
红杏含笑回答:“是院长身边那个叫青青的小姑娘,我去食堂排队领晚膳前,在食堂外面遇到她,她趁着四下没什么人,悄悄塞给我的。”
看来这应该是院长给自己的芝兰书院诗赛预赛考试内容,以及跟临风书院联合举办的诗赛决赛考试内容。
太好了!未雨绸缪的机会来了!
萧琼枝赶紧拿出从藏书阁借来的历代名家绝句集,挑选咏怀类绝句看,吸取经验,寻找灵感。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识趣人儿多
刻时,萧琼枝看书看累了,站起身,推开窗户,就着浅浅南风,散发思维。
窗外的梧桐树上,倚一轮明月,月光如水,洒满了地,在那高空银河方向,突然,斜斜划过来一颗流星,留下极漂亮的一抹鸢尾。她灵机一动,得了首《咏怀》。
皇天赐我时光剑,抖落银河满地星。
彩绣而成桃李月,长悬弱水渡苍灵。
上午,参加绝句选拔赛,题目果然就是《咏怀》。
萧琼枝刷刷刷,把早上得的诗一挥而就,顶着包括监考先生在内的所有人目光,迅速离开了考室。
要是这种情况发生在过去,肯定很多人都得怀疑她是作弊。
不过,这个月,她每日课间抢答题速度,一日比一日快,正确率一直维持在100%的比例。
而昨日的古风选拔赛,她只用了不足半盏茶的功夫而已,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也很快。
所以,熟悉现在的她的人,都觉得这才是她该有的表现,没一个对此产生怀疑。
而不熟悉她的人,则把怀疑都压到了下午比赛结果公布出来时,大爆发。
因为这一回,萧琼枝拿的是第一名。
“大小姐,写《咏怀》,是个正常人,应该心里想到的,都是儿女情长或者家国情怀吧,太子府的萧大小姐怎么就想到玩耍上去了呢?”
“这也算咏怀么?这样的诗,也配得第一么?”严淑娴的一个丫环站在榜单前,故意大声询问。
同时,她还不忘拿眼睛,狠狠扫了下,站在不远处的萧琼枝。
萧琼枝根本不在乎一个丫环的质疑,直接装没听到,无视之。
倒是站在更远处的莲太妃,听到动静,马上急急带着丫环走过来,无比兴奋地插话说:“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妙,问得呱呱叫!”
严淑娴早就听说,莲太妃和萧琼枝上回在食堂起冲突的事,知道她俩有矛盾。
看莲太妃又积极来管闲事,她心里窃喜,表面则说:“莲太妃,我们芝兰书院教授诗词的先生,可都是我们东兴国屈指可数的大才子、大才女。”
“他们评选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的丫环不懂事,乱说话,你千万别信以为真。”
莲太妃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没有信以为真呀。你看,你跟萧琼枝是我们书院五才女之一,萧琼枝这次绝句排第一名,而你才排第十名!”
“差距这么大,你的丫环能忍受得了吗?能不替你找借口出头吗?她这叫仗义,你应该感谢她,怎么可以批评呢?”
“莲太妃,你误会了,我并不在乎自己名次如何。”
“我的丫环了解我,她觉得枝儿的诗不好,不是在替我找借口出头,而是她作为一个丫环,在诗的上面,欣赏水平确实有限。”严淑娴对莲太妃的直言不讳有些失望。
这说话水平也太差了,哪里像是来帮她的,根本就是来拆她台的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在你身边,刚才问你时,为什么要那么大声?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莲太妃根本不信。
“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多,她怕我听不清吧。”严淑娴表面无奈的解释,心里则嫌莲太妃太难缠,说完就拉着自己的丫环试图离开。
莲太妃不高兴了,高声喊:“别走呀,我是来帮你和你的丫环,一起对付萧琼枝的。”
“你跟你的丫环起了个头,把我给引来,你们自己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仿佛是我在多管闲事似的,像什么样子?”
“莲太妃-”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吵什么?”
严淑娴正准备回答莲太妃的话,却被突然出现的方娘子方令娣给打断了话。
方令娣的神色看起来很冷峻,她身后跟着的四个惩教娘子,神色也很冷峻。
萧琼枝认得方令娣。
她负责管理惩教所日常事务,处理学生破坏学院规矩、纪律的各项突发事件,如吵架、斗殴等。
平时为人非常刻板,一切按规矩办,根本不给人通融的机会。
一旦发现人吵架时,只要没有打起来,方令娣处理的结果通常就是,视吵架情节轻重,把两个都关禁闭一段时间。
至于打起来么,那可不得了,轻则劝退,重则直接交给大理寺处理。
基于这个可怕的原因,所有芝兰书院学生,如果想找人吵架、打架,必定会事先打听下,方令娣是正忙着,还是已经外出了,再做决定。
同时,即使双方事后被她得知,查问过来时,也无一例外地统一口径,只说是彼此逗趣而已,打死也不敢承认是吵架、打架。
像上次,萧琼枝叫红杏打谭慧、廖双双、廖对对,她们就选择了认栽。
现在,方令娣突然出现,估计得吓坏莲太妃和严淑娴了。
萧琼枝侥有兴趣地在一边看热闹。
然而,事情居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莲太妃看到方令娣过来,不仅不害怕,还立刻大步迎上前,很愤懑地说:“刚刚,严淑娴的丫环明明当众大声对她说,萧琼枝的诗不配得第一。”
“而严淑慧也明明没有反驳她,可我听到动静过来,支持她们的观点时,严淑慧却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这不是在把我当猴耍么?太过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事情是这样的么?”方令娣却并没有轻信莲太妃的一面之辞,转头问周围围观的学生。
周围围观的学生,生怕不小心得罪了方令娣。
当然,莲太妃是太上皇的妃子,出身卫将军府,名下还有已故德太妃所诞的孩子可倚仗,也是不容轻易得罪的。
大家都异口同声实事求是地回答:“是的。”
方令娣于是给莲太妃与严淑娴作出判决:“你们两个也不用吵了,都跟我去惩教所,老老实实呆五天再说吧!”
说完后,方令娣又特意多看了严淑娴一眼,指着她身边的两个丫环,问:“她们当中,是哪一个当众质疑学院决定、引你们起冲突?”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人倒霉了
“她!”莲太妃抢着回答,并用手指向站严淑娴右边的丫环。
方令娣转头吩咐身边两个惩教陈灵凤子:“把这个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丫环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打重点!”
“大小姐,救我!”那个丫环吓坏了,哭丧着脸向严淑娴求助。
严淑娴却没有理她。
刚刚,并不是严淑娴指使她,质疑萧琼枝的诗、和学院的决定,而是她为了投严淑娴所好,自作聪明行事的。
现在,严淑娴因为这事,被关五天禁闭,连诗赛都没法参加了,心里郁闷着呢。
更何况,方令娣按学院规矩作出的决定,谁求情都没用。
严淑娴都不敢为自己求情,又怎么可能会为她求情。
“哈哈哈哈,有趣!”
“严淑娴身为我们书院五才女之一,这回却无缘参加我们书院跟临风书院联合举办的诗赛,一准要郁闷死了!”一个围观的姑娘,在严淑娴被惩教陈灵凤子押走后,突然笑意满满地跟另一个姑娘说。
那个姑娘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严家姑娘最近都在走背运,严淑娴摊上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事。”
“倒是上回严淑惠、严淑妍俩姐妹,在昭国寺湖边发生的失贞案,昨天出来的新进展,才是真正摊上大事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头一个姑娘很好奇。
萧琼枝也很好奇。
芝兰书院的规矩里,不允许女学生做男子打扮,在校时,必须统一穿校服。
这两个姑娘长相标志,一看就是女子,偏偏却都做公子哥儿的打扮,束着发,穿着长衫,显得挺另类的。
萧琼枝并不认识她们,但是,她们就站在距离她身旁不远处,说话时,声音正常,她可以很清楚的听见。
而她们所说的,又恰好是跟她有点关联的、严家姐妹与白玮琪的事,实在是太巧了。
“听说白家的白二公子,嫌弃严淑惠、严淑妍已失贞,不甘心娶她们,花重金买通严府的管家、丫环,弄到了严淑妍跟白二公子身边、那个小厮的往来书信。”
“那些书信里,不仅有关于那小厮偷白二公子玉佩,贱卖给严淑妍的内容。”
“还有严淑妍随信附寄三百两银票,让那小厮,帮她想办法破坏钟灵郡主清誉,让钟灵郡主身败名裂的内容。”另一个姑娘回答得很详细。
“好吓人!没想到严淑妍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骨子里,居然这么阴险歹毒。”
“陛下要是知道这些,岂不得收回让白二公子跟钟灵郡主退婚、娶严淑惠、严淑妍为妻的圣旨了?”头一个姑娘问。
另一个姑娘却摇头:“陛下拟定的圣旨,怎么可能会收回呢?听说,陛下昨天下午得知这事后,只是修改了圣旨最后一项内容。”
“好像是把严淑惠、严淑妍收押,交大理寺处置,由严淑娴替代她们,嫁给白二公子。”
“啊,可怜的严淑娴!她可是一直都心心念念想着要嫁给东兴国的仪太子,做太子妃呢。”
“如果让她知道,她太子妃的美梦破碎了,只能嫁个商贾之子,你说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去寻死?”头一个姑娘嘴里像在同情、关心严淑娴,脸上却是满满的促狭。
“严淑娴内心强大着呢,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去寻死?你想多了!”袁圆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了萧琼枝身旁,大声冲头一个姑娘说。
萧琼枝被她给吓了一跳,好奇地问:“袁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嘻嘻,姐姐,我早就过来了,一直站在你身后不远处,等着被你发现。”
“可你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始终没有回头,我不得已,只好自己暴露了。”袁圆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小嘴。
“原来是这样,哈哈,不好意思。”萧琼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袁圆趁机继续吐槽:“上回,我说中午休息时间,去芝兰居找姐姐,结果,姐姐中午根本没回芝兰居,害我等了好久。”
萧琼枝以为袁圆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早把这事给忘了。
她根本没想到袁圆还真去找过自己,连忙道歉:“对不起,那天中午,我跟莲太妃在食堂里起了个小冲突,忙着找院长请罪,根本来不及回芝兰居见你。”
“但你至少可以叫你的丫环回来通知我嘛!”袁圆不服气,说着就把头靠到萧琼枝肩头撒娇。
“袁圆,你姐姐不是在边关么,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姐姐来?”这时,旁边刚才被袁圆反驳过的那个姑娘,突然好奇地走过来问她。
袁圆挑起眉头,指着萧琼枝,得意地回答:“怎么,余秋霜,看我有姐姐疼,你吃醋了呀?”
“我告诉你,这是我表姐萧琼枝,也就是你们口里的钟灵郡主。不过,她对我,比我亲姐姐还好,所以,我就直接叫她姐姐了。”
“原来她就是太子府的钟灵郡主萧琼枝?”余秋霜有些意外。
她瞪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萧琼枝一通,才抿嘴笑着对萧琼枝说:“你好漂亮哦!”
“难怪以前老听袁圆说你在这里受人欺负,一定是因为长太漂亮了,让人家都羡慕妒嫉恨的缘故。”
“余秋霜,你什么眼神,什么脑子呀,啊?”袁圆立刻炸毛了。
她愤愤不平地说:“我姐姐是那种徒有美貌、能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人么?你没听说我姐姐在我们书院五才女中,排行第一?”
“你没看到刚刚严淑娴那个贱人的丫环,还因为我姐姐这次绝句初赛得了第一,在那里嚼舌根?”
另一个姑娘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袁圆,我们刚过来的,前面的事不知道,而且,秋霜只是随口一说,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你看看你姐姐都还没生气,你就在这里替她强出头,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你是不是傻?”
袁圆却压根不给她面子:“那你现在的样子、就不是在替余秋霜强出头了?你就不傻了?”
“许菁华,不是我说你们,打不过我,就好好回家练练武功,下回再战!像现在这样,借鼻子发血,拿我姐姐说事,算什么英雄好汉!”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能输
“菁华哪里替我强出头了,她只是了解我,知道我刚才那话里的意思,真的就只是想夸你姐姐长得漂亮。”
“袁圆,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余秋霜很郁闷,说完,气乎乎扭过头,不理袁圆。
袁圆根本不在乎她的态度,索性拉着萧琼枝离开:“姐姐,我们走!去你的芝兰居好好说说话去。”
萧琼枝反正跟余秋霜、许菁华都不熟,懒得跟她们假客套,立即照办。
进芝兰居后,袁圆才坐下,就特意说起了余秋霜、许菁华的来历,以及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原来,余秋霜和许菁华也出身将门,她们的父亲,一个是平虏将军,一个是安远将军,都属从三品,并且都在袁圆父亲的帐下任职。
她们家距离袁圆的家不远,三方长辈逢年过节或者彼此生辰,互通往来,相处融洽。
小时候,她们跟袁圆一样,尚武、爱玩爱闹,颇是投缘。
八岁时,袁圆开始在家中长辈安排下,认真学女礼、女红、女艺。
她们根本不喜欢学这些,却因为袁圆在学,被她们的家中长辈逼着也学。
她们不甘心,掇撺袁圆一起不学,好好练功,过两年去考归兵部管的江南武院,长大了做女将军或者女捕快。
袁圆虽然也不喜欢学女礼、女红、女艺,却是个孝女,从来不忤逆家中长辈的意思,没有答应她们。
她们因此对她一直有怨言。
不过,有怨言归有怨言,三个人的姐妹情一直都还在,平时有空了,还是会约在一起出去玩,或者切磋武艺什么的。
萧琼枝听了,心里很羡慕袁圆能有这样从小长大、关系铁的闺密。
她日常,除了呆在书院里,以学习为乐,回家,做作业之余,需要打理很多事务。
再加上萧家养女儿,讲究的就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效果,根本没有给她什么交朋友的机会。
她的朋友,基本都是来自于她呆周家村那段时间,结识的对象。
而且,就算是这些人,平时也没什么见面机会,基本上都是飞鸽传书往来。
当在,她有袁圆完全不能比的优势,比如,如今,她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大萧,最富有的姑娘。
她的仙人豆腐、太阳豆腐连锁店,早已开遍整个大萧的大、中、小城市。
除此之外,她还开了类似现代超市的百货连锁店,叫超超连锁,里面有很多吃的、用的、玩的,都是她凭借属于现代的记忆,让萧正真安排能工巧匠参与研发,做出来的。
大到播种机、收割机,小到挖耳勺、碳水笔等等,应有尽有。
她把从中经营得来的钱,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继续像在周家村时一样,用来资助全国各个农村、读不起书的聪明孩子就学,还有一部分,用来研发修建沥青路。
其中,就数修建沥青路,速度最慢,因为研发出提炼沥青的机器和工艺,整整花了近六年,直到前年年底,才成功。
不过,也就是凡事开头难,自从她太爷爷萧轩亮享受到、在御花园沥青路上骑自行车的快乐,现如今,他已经把全国普及沥青路,作为重大国策来抓。
像兰陵,今年各大街小巷,基本都已普及了沥青路。
包括自行车,萧琼枝已经从去年开始,就在开始修建部分沥青路的大城市里,开自行车连锁店出售了。
袁圆走后,回顾以往种种,萧琼枝灵机一动,写下一首古风《咏怀》。
韶光一去再难回,惜我而今渐忘谁。
生命里的无数美,纷嚣中亦点儿灰。
长愁月冷不温枕,尤恐心塞未养肥。
伫送窗前星斗没,迟挑杏眼画蛾眉。
写完后,反复读了几遍,觉得到时拿它来应付决赛挺不错的,索性在心里默记下来。
然后,她拿出从藏书阁借来的历代名家律诗集,从中挑选咏春题材的律诗,认真读,吸取经验,寻找灵感。
一柱香后,得诗一首《咏新春》。
我与东君是旧识,每逢三月拼青眼。
与桃瑰丽半生容,赐柳相思一个胆。
夕下停舟邀月饮,晨间扶竹听莺啭。
尔来迷上雨中行,步步生花弗厌倦。
自己反复读几遍,觉得还行,不由对接下来的赛事,多了几分信心和期待。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
第二天下午,律诗赛结果出来,萧琼枝的排名是第十,等于险险入选十强而已。
她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好奇,认真看了下排名前三的三首诗。
第一名是《咏娆春》。
雨洗江南万木葱,诗人着眼各不同。
交融山水钟灵秀,各类芬芳夺艳红。
锦鲤新来杨柳畔,蜻蜓远去稻田东。
芰荷未褪鹅黄绿,怯怯娆娆曳暖风。
这首诗作者是卢宝珠,不愧是寒门出身的才女,写乡下春景非常清新别致,生动自如,这第一名名至实归。
第二名是《咏初春》。
梨花树下卧东风,雀啭芳飞绿淬莹。
折两三枝唯美处,听七八句悦然中。
天垂青眼云羞面,日漾温柔蝶寄形。
更著新荷急切切,亭亭出水展风情。
这首诗作者是陈明艳,诗里透出的大家闺秀华丽生活与浪漫风情,跃然纸,这第二名也算名至实归。
第三名是《咏仲春》。
转眼初春入仲春,雕梁暖处燕窝新。
开窗梨蕊莹如淬,伴水垂杨绿渐匀。
独坐金闺荒废梦,偶挥笔墨落空心。
何时得遇良家子,不使倾情少半分?
这首诗作者是杜芊芊。整首诗前面六联都是铺垫,烘托出七、八联“何时得遇良家子,不使倾情少半分?”,的期待和惆怅。
虽然不够含蓄,却鲜明道出了闺阁少女的心声,大胆而真挚,情感充沛、隽永。这第三名也算名至实归。
拿这三首再对比自己的那首诗,萧琼枝发现,自己的诗视角固然独特,流水对固然精巧,但比兴手法单调,整个境界趣味有余,张力不足,余韵可可,还是差了点火候。
看来,还得多用点心,才能把诗写得更好。
回到芝兰居后,萧琼枝找出历史名家古风、绝句、律诗里的《咏怀》、绝句《咏物》、律诗《咏史》或《咏花》。
她认真阅读,仔细分析其中运用的手法,体味其中构筑的境界和包含的韵味,以便有所进益,在参加接下来三天诗赛中,不至于名落孙山。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误会了
决赛开始。
芝兰书院这边参赛选手16人,临风书院那边参赛选手22人。
双方在烟雨阁楼下会面时,萧琼枝意外发现,萧金甲萧金甲居然也在列。
再看双方赛事中的参赛选手名单,萧金甲居然还是临风书院方,唯一一个有资格参加古风、绝句、律诗三项类型赛事的学生。
就连仪太子,也只是参赛绝句、律诗两项,而轩太子,直接榜上无名。
这就奇怪了。
萧金甲根本不喜欢作诗,没花什么心思在这上面,诗作水平并不入流,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
莫非也像自己一样,临时抱佛脚,获得开悟,有了大突破?
萧琼枝十分好奇,在双方书院院长致辞完毕,比赛即将开始之前,特地溜到临风书院的席位那边找萧金甲。
仪太子就坐在萧金甲旁边,比萧金甲先发现她。
他今天着一身织金锦浅蓝色窄袖长衣,令原本颀长的身材,更显得长身玉立。
白净英俊的脸上,精致五官,还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尤其一双微扬的桃花眼,不仅如女儿红般酣醇醉人,还在他颔首向她致意时,带着些许期待与笑意,非常瑰丽迷人。
萧琼枝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才还以礼节性地浅浅一笑。
这时,萧金甲也注意到了萧琼枝。
他像是早料到她会好奇,把她带到一边,压低嗓门,眉飞色舞地问:“枝儿,你来,是不是想问我的诗,怎么能都能过初赛吧?”
萧琼枝重重点头。
萧金甲咧嘴一笑:“因为轩太子、事先帮我搞到了初赛的题目,还让他的军师,预先帮我改好了,我为参加初赛所作的诗。”
“啊?那他为什么帮了你,他自己却没有参加初赛?”萧琼枝不解。
萧金甲不无遗憾地说:“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参加初赛,后来听他身边小厮说,这是他未婚妻杜芊芊的要求,怕他太出风头了,会引来一些无知贵女的觊觎。”
原来杜芊芊是轩太子的未婚妻?
萧琼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月初萧金甲和轩太子送自己上学的一幕,怀疑杜芊芊有可能、针对这个才这么要求的。
毕竟当时谭慧和廖双双、廖对对,还就这事跟自己吵架了,后来甚至闹到太爷爷萧轩亮面前,整个芝兰书院的学生,无人不知。
萧金甲却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她目光亮了亮,又说:“对了,那小厮还说,杜芊芊上个月在太爷爷安排下,去你们芝兰书院做插班生了。”
“我刚看你们书院参赛学生排名时,她的名字就排在你的后面,你是不是认识她?”
萧琼枝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昨日看了她写的律诗,她诗里面透出来的才华和真挚情怀,很令我欣赏。”
“都写什么了?”萧金甲好奇。
萧琼枝于是把杜芊芊那首诗,给萧金甲背了一遍。
萧金甲大吃一惊:“这个杜芊芊太大胆了!居然直接写她想男人的经历!参赛诗写这种内容,是想勾引谁呢?”
“真没想到,素以家学渊源深厚著称的、堂堂南祁国丞相杜令左,居然会有杜芊芊这种放荡形骸的孙女,轩太子殿下摊上、她这种未婚妻,只怕有得作难!”
“什么有得作难?金甲,你跟枝儿在说什么?”白玮琪突然插话问。
他刚刚就坐在、萧金甲背后不远处,萧琼枝来找萧金甲时,注意到了他,但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悄悄跟到这边来。
她不喜欢他这种自来熟的作派,装作没听到他的问话,眼睛只盯着萧金甲,没有理他。
萧金甲则直接多了,立刻板起脸,冷冷地斥责他:“白玮琪,我们兄妹说什么,是你一个外人该知道的吗?”
“如果我都要算是外人,那么轩太子呢?”白玮琪早已经习惯了、受萧金甲的冷遇,面色不改地伸手、指了指萧金甲与萧琼枝背后的大树。
萧琼枝抬头一看,发现树上居然坐着轩太子!
他着一身金锦玄衣,端坐在一根约摸碗口粗的大枝桠上。
左手夹几支笔,右手捏张纸,纸上有绘画的痕迹。
然而,他一双如夜空星子般神秘而清朗的丹凤眼,却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萧琼枝的,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一般。
不过,虽然背后非议人家的未婚妻,确实不是好习惯,但是他躲树上偷听自己、和萧金甲说话,也不是好习惯。
更何况,非议他未婚妻的人是萧金甲,不是自己。
萧琼枝可记得,自己刚还夸过、杜芊芊“诗里面透出来的才华和真挚情怀很令我欣赏”的。
她丝毫也不心虚,倒是有点担心萧金甲太尴尬。
她看向萧金甲,故意讪笑着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又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哥,你现在喜欢乖巧的姑娘,就以为天下人都喜欢乖巧的姑娘,你以后依然会喜欢乖巧的姑娘?”
“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过个三年、五年、十年后,你会不会换品味!”
萧金甲明白,她这是在借机替自己解围,连忙接话:“枝儿说的很对,感情的事,确实不可以一概而论。”
“是我糊涂了,现在马上要开始比赛,我们还是各自回自己座位,好好做准备吧。”
“嗯。”萧琼枝乖巧点头,转身就走。
轩太子却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拦住她的去路,将手里的纸递给她看:“三气郡主,看看,我这幅画,画得像不像你?”
画上是一只神气活现站在枝头的鹦鹉。
它前额和面部都有白蓝相间的斑点,嘴棕黄色。
脖子和齐腰部位,是一圈圈黄色、紫蓝色的波状条纹。
腹部桔红色,腰部、下体碧绿,喉部有红褐色小斑点,尾羽又浓又长,绿中泛蓝,脚则是蓝中泛青,看起来很漂亮。
不过,鹦鹉最炫的技能是学舌,不是长得漂亮。
萧琼枝明白轩太子,在挖苦自己多嘴饶舌,板着脸回答:“不像。倒是有几分、像某个偷听别人谈话的家伙。”
“那我们让它自己来评评。”轩太子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说完,吹了一声口哨。
从他刚跳下来的树上,马上飞来一只鹦鹉,落在他的肩膀上,其形象,与他画里的鹦鹉,一模一样。
看来,他是早就呆在这里、给鹦鹉画画了,并不是特意来偷听、自己和萧金甲谈话的。
萧琼枝知错就改,诚恳地说:“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你应该比我和我哥,早一步到这里,不算是偷听我们谈话。”
“明白就好。”轩太子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马上让开了路。
倒是一旁的萧金甲,趁机凑上来,看着轩太子肩膀上的那只鹦鹉,好奇地问:“你这只鹦鹉头上的伤好了吗?”
第二百六十章 很满意
轩太子含笑答:“好了。”
萧金甲又问:“那它现在愿意、做我的礼物了吗?”
轩太子直接把鹦鹉,塞到萧金甲手里:“应该没问题,你可以带它去找它的新主人,看看它能不能适应。”
“太好了!”萧金甲大喜。
他马上把鹦鹉,转手递给萧琼枝:“枝儿,这只鹦鹉是你的了!”
“啊?哥,你为什么要送我这只鹦鹉?”萧琼枝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状况。
萧金甲一边拉着她往考场走,一边解释:“上回你‘受伤’呆在家里那几天,不是说闷得慌,要我找些有趣的玩艺给你解闷么?”
“我挑来挑去,没找到合适的,前天,闲聊中跟轩太子提起这事时,这只鹦鹉恰好飞了过来。”
“轩太子身边的容先生提醒我,这只鹦鹉非常善解人意,什么话都会说,给你解闷正好,于是,我就向轩太子殿下讨要它。”
“轩太子殿下倒是答应了,可这只鹦鹉不同意,说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它作为一只有节操的鸟,要以死名志,然后就撞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真是够曲折的。
萧琼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鹦鹉,发现它乖乖收敛着翅膀,微仰起头,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看自己,目光清亮中透出几分温润的意味,像是在曲意讨好似的。
倒也有趣。
她好奇地问它:“美丽的鹦鹉,你今年多大了?”
鹦鹉昂起头,目光骄傲地回答:“六十三。”
我了个去,原来已是一只老鸟。
萧琼枝又问:“听说鹦鹉在两、三岁就得学说人话,年纪大了再学,往往学不会,你都已经六十三,怎么会在我之前,只有轩太子一个主子呢?”
鹦鹉微垂头颅,语气忧伤:“我就是那么一说。”
“主人,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揭穿我呀,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博学。以后你要是厌弃我、把我送别人了,我还得继续‘以死名志’,来博新主人赏识的。”
“呃,好吧,你也怪不容易的,我尊重你的意愿。”
“不过,你放心,养活一只鸟,对我来说很容易,只要你能忠实于我这个主子,我永远都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萧琼枝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
鹦鹉静默了下,严肃地点头:“成交。”
“哈哈,这鹦鹉确实有意思。”萧金甲听到这里,大乐。
萧琼枝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他:“哥,你知道决赛都考的是什么不?”
“知道,轩太子也让人帮我弄到考试题目了。可我写诗慢,直到昨天下午,才写好三首要参加决赛的诗,交给轩太子身边的容先生帮我改。”
“他当时说要晚上才有时间改,等改好了,今天早上派人交给我,但目前我还没有拿到。”萧金甲说到这里,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决赛是辰时开始,现在离辰时还差不足两刻。
像这种一年一度的公开赛事,很引人注目,事关个人、学院、家族的脸面,是不容出大差错的。
萧琼枝有些替他担心,颦眉问:“哥,你以前并不在乎、自己的诗写得好不好,从来不屑参加任何诗赛诗宴的,这次怎么会突然改主意了?”
“这事说来话长。枝儿,我得马上回去看看容先生有没有派人过来,以后再跟你解释这事。”萧金甲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
萧琼枝不由更加替萧金甲担心,独自回去的路上,有些闷闷不乐的。
这时,鹦鹉着实像轩太子说的那样善解人意,突然轻轻地哼起了欢乐的小曲儿。
佳人出南国,袅袅娜娜。
爱上京都客,萧萧索索。
饶是因缘深限度,不该邂逅了无期。
经年剩有玄霜鬓,久旷争堪寤寐思。
月下孤清天作背,生涯磊落自成诗。
阿谁困守长干里,为我沧桑懵懂时?
萧琼枝起初没当回事,后来听出它音色不错,字正腔圆,感情上还特别投入,扑腾着翅膀,载歌载舞的,就忍不住仔细听了起来。
听完,算是服了它:这么感伤而缠绵悱恻的歌词,居然能被它以欢快的民间曲调唱出来,真是太富有挑战情怀。
她好奇地问:“这首歌是谁作的词,谱的曲?”
鹦鹉摇头晃脑回答:“我第三任主人作的词,曲是他的蓝颜知己谱的。”
“你第三任主人是什么人?”萧紫娆更好奇了。
鹦鹉的语气变得俏皮起来:“一个怀才不遇、自命清高的男人。”
“他后来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倾家荡产。”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萧琼枝更加好奇了。
鹦鹉说:“那个女人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贵女,但对轩太子殿下爹-南祁皇帝秦勤陛下一见钟情。”
“早在十年前,那个女人就想方设法、买通秦勤陛下身边的太监,在秦勤陛下去民间微服私访时,假装跟秦勤陛下偶遇,接近秦勤陛下。”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她居然跟秦勤陛下身边的国师有染,被秦勤陛下让人以通奸罪抓起来,关在刑部监狱里,一直没有放出来。”
“我第三任主人,跟轩太子殿下的母后是亲戚。他很清楚那个女人,对秦勤陛下的感情,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带着他的所有家产和我,去求见轩太子殿下母后,请轩太子殿下母后帮忙,为那个女人,找秦勤陛下求情。”
“不过,轩太子殿下母后是个狠角色,把我第三任主人的家产和我,全没收了。”
“还训斥他身为自己的亲戚,明知有女人试图接近秦勤陛下,却不作声,甚至在东窗事发后,反过来为了这么个不爱他的女人,倾家荡产,实在是愚蠢至极、不仁不义。”
“他不服气,说爱情是纯洁而美好的,没有对错,也没有先来后到,那个女人有追求心上人的权利,秦勤陛下有纳妃子的权利,他有成心上人之美的权利,是轩太子殿下母后太自私善妒。”
“气得轩太子殿下母后让人打断他的腿,把他送到南祁京城有名的秦寺,做了和尚。”
“这么说,轩太子殿下母后不能算是狠角色。”
“如果我碰上这样的亲戚,我会把他扔进荒芜的海岛,丢一个有龙阳之好的罪人过去陪他,让他好好享受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先来后到的美好滋味!”萧琼枝很认真的说。
鹦鹉吓得身子抖了抖,默默垂下了头。
看来是,是认识到自己的厉害了。
萧琼枝本来就有顺便吓唬、吓唬它的意思,很满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什么玩艺
决赛区设在烟雨阁二楼阁里。
除了参加决赛的考生,临风书院、芝兰书院的两位院长,以及临风书院、芝兰书院负责处理学生破坏学院规矩、纪律等事件的惩教所两位惩教所长,任何人都不许上二楼。
其中,临风书院院长邱奇同、与芝兰书院院长陈素锦负责监考。
临风书院惩教所长罗尚可、与芝兰书院惩教所长方娘子方令娣,负责规范考场纪律处理突发状况。
古风、律诗、绝句等三项考试中,临风书院和芝兰书院的学生每桌、每排都是交叉就座,以便两所学院的学员互相监督,更有效地杜绝作弊现象。
距离辰时还差一刻时,罗尚可、方令娣率先上楼。
萧琼枝无论参加任何考试,从来都是积极、活跃分子。
她马上把鹦鹉交给红杏看管,也准备上楼。
才走到楼梯口附近,萧金甲突然神色冷峻地从后面追上来。
他附在萧琼枝耳边低声说:“娆儿,容期把他帮我改的、应付决赛的三首诗诗稿都弄丢了,等下考试时,你先写好你的,再帮我写三份吧。”
萧琼枝沉思下,说:“不,这样太假了,容易被人看出破绽。还是你先把你应付决赛的三首诗,默出来给我,我到时再根据你的原稿,改写吧。”
“好。”萧金甲连忙答应。
兄妹俩走到考室门口时,罗尚可、方令娣已经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
她们拿着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考生资料,认真核实两人的身份,并提醒,考室每个考桌上,都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考生名字,让两人按名字入座。
这时,考室里面前来就坐的考生还不多。
芝兰书院这边,还只来陈明艳、卢宝珠、张慧彤三人。
临风书院倒是来了不少人。
整个考室共六排座位,第一排和第六排各七个座位,其余每排各六个座位。
几乎每排,都端坐了两、三个少年。
其中,仪太子是端坐在第三排的第一个位置上,正在低头把玩、手里的一个香囊,并没有注意到萧琼枝和萧金甲过来。
另外,从目前大家就坐的情况来看,芝兰书院和临风书院的考生,是交叉就坐的。
每排第一个座位,都是坐的临风书院的考生。
他们后面第二个座位,各坐一个芝兰书院的考生。
他们后面第三个座位,又是坐的临风书院的考生,由此类推。
不过,由于芝兰书院这边参赛选手16人,临风书院那边参赛选手却有22人,导致每排最后一个座位,恰好坐的都是男生。
萧琼枝和萧金甲认真一排一排、对着考生名字找座位,最后,很惊喜的发现,萧金甲是坐在轩太子身后第三个座位,萧琼枝是坐在萧金甲身后第一个座位。
而且,坐在萧金甲前面的,是陈明艳,坐在萧琼枝后面的,是一个叫袁大有的少年。
陈明艳是陈素锦的堂妹,比萧琼枝高一个年级,在芝兰书院的表现比较低调,不是个多事的人。
萧琼枝等下帮萧金甲作弊时,只要不弄出明显的动静,她应该不会发现,就是发现了,也应该不会声张。
袁大有萧琼枝并不认识。
不过,萧琼枝刚坐好,萧金甲就悄悄用萧琼枝以前送给他的铅笔,把他那三首交容期改的诗,给默在纸上,从桌子底下,反手递了过来。
并且,在纸的末尾,萧金甲特意提醒萧琼枝,袁大有是轩太子殿下的姑表弟,跟他关系还可以。
萧琼枝等下帮他作弊时,袁大有就算发现了,也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用担心。
萧琼枝安心不少,赶紧借着还没到正式开考,低头偷偷细看萧金甲那三首诗,在心里思考怎么改好。
这时,仪太子已经注意到,萧金甲和萧琼枝就坐在他身后不边处。
他转过头,微笑着向他们颔首致意,顺便也向陈明艳和萧琼枝身后的袁大有致意。
萧金甲与袁大有,马上向仪太子回以作揖礼。
陈明艳者回以万福礼。
只有萧琼枝,因为正低着头,没有觉得到,没还礼。
张慧彤是坐在第五排第四个座位上,她一直在紧盯着仪太子这边的动静,注意到了这些。
她故意作出一脸打趣之色,大声对萧琼枝说:“钟灵郡主,我表哥在向你致意呢,你怎么不理他?”
萧琼枝受到提醒,抬起头,看向仪太子。
当发现仪太子正目光殷殷地微笑着,看向自己时,她毫不犹豫地给他行了个万福礼。
然后,她继续低下头,思考如何改萧金甲的第一首诗。
张慧彤不高兴了,提醒萧琼枝:“钟灵郡主,我刚刚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萧琼枝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扫了张慧彤一眼,沉声说:“张慧彤,我刚才已经以实际行动回答你了,你看不见么?”
张慧彤一脸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会给我道谢的。”
“真是没想到,你以前假装是萧家养女时,在我面前那么贤德有礼,现在恢复真实身份,又居然这么不客气。”
“钟灵郡主,现在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么?”
萧琼枝现在没时间跟她在言语上打机锋,直接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说:“我一直是我,是你有眼无珠。”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自始至终,从未主动接近过你,对你只有礼节上的客套,骨子根本不想理你吗?”
“钟灵郡主,我明明对你一番好意,你、你怎么会这么看我,这么对我……”张慧彤立即显得更委屈了,说到最后,从眼里,滚落出大颗大颗晶亮的泪珠。
仪太子连忙劝导她:“表妹,你心思太重了。”
“刚刚这件事,只是很小的一件小事,就像钟灵郡主说的那样,她已经以实际行动回答你了,你又何必非要从这件事,扯到其它事上,激怒枝儿,逼哭你自己呢?”
“算了,别哭了!”
张慧彤啜泣着说:“表哥,我这也是为了钟灵郡主好。你不知道,她这些年,真的一直是以萧家养女的身份,呆在芝兰书院里,就在前阵子,才恢复真实身份。”
“而恢复真实身份的她,跟过去的她,性情就像两个人一样,完全不相象。”
“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我怀疑她很可能中了邪-”
第二百六十二章 愠怒
萧金甲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张慧彤的话,一脸愠怒地说:“你才是真中了邪!我妹妹以前做人很低调,懒得跟你这种货色计较,把你给惯坏了吧?”
“我告诉你,自从上个月、发生了严淑惠算计她的事,这个月又发生了你妹妹身边丫环、串通莲太妃侮辱她和我们太子府的事,我们家谁都不再同意她太低调。”
“而她既然已经选择恢复身份,就不可能姑息养奸。你要是想不通,尽管慢慢地去想。”
“不过,我刚才已经看在仪太子的面子上,没有追究你诋毁我妹妹的一通狗屁。如果从今往后,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我妹妹,我绝不会客气!”
张慧彤一脸惊恐地说:“萧公子,我只是在担心钟灵郡主,可能真的有失偏彼,但绝对是一片好心。”
“你误会我没关系,只是,我并没有得罪你,你这样咄咄逼人威胁我,还说是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你和钟灵郡主都太欺负人了,嘤嘤嘤……”
说到最后,张慧彤低头掩面哭了起来。
萧琼枝听不下去了。
说她欺负人,她本来不想欺负的,现在,还真的是要欺负一回,才过瘾。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走到教室门口的罗尚可、方令娣身边,交给她们看。
等她们看完后,她才沉声说:“罗先生、方先生,张慧彤一再在赛场以下犯上,搬弄是非,扰乱赛场秩序,已经不适合再留下来考试。”
“请把她给逐出去,交刑部处置吧!”
“是!国师大人!”罗尚可、方令娣立即照做。
因为,她们发现,那块金牌上写着四个字:大萧国师。
这可是正一品的爵位!
当今大萧皇帝萧轩亮为人亲和,时常会有墨宝遗留在民间,包括芝兰书院和临风书院前两年扩建校舍,他都有亲自题字。
罗尚可与方令娣都见识过,几乎都一眼就看出,萧琼枝金牌上的四个字,是萧轩亮的手笔。
而且,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大萧皇帝萧轩亮当初登基才两个月,就力排众议,在太子萧镇家和世子萧正真等皇家后辈们的支持下,封了一个戴面具的小女孩子为国师。
到现在,八年过去,那个小女孩很少再露面,却帮萧轩亮出了很多、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主意。
比如,大到推广杂交水稻,让天下百姓,从此不愁饭吃;推广杂交棉花和缝纫机,让天下百姓,从此不愁衣穿、不愁做衣费时间。兴修水利,南水北调,东水西调等等。
小到推广瓜刨、睫毛夹、剃须刀等等。
总之,应有尽有。
当今大萧皇帝萧轩亮对她非常满意,早在四年前,就因为国师表现出色,特下旨封为钟灵公主。
当时,有很多大臣和老百姓,因此误以为太子府失宠了,尤其是萧琼枝的爹-世子萧正真失宠了,比如像张家、严家等好几大家族,开始越来越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
因为,萧琼枝是钟灵郡主,只要一切正常,萧轩亮肯定是传位给萧琼枝的爷爷萧镇家的。
萧镇家以后,则肯定是要传位给萧琼枝爹萧正真的。
那么,到时,萧琼枝由钟灵郡主晋升为钟灵公主,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既然萧琼枝拿出了大萧国师的令牌,那就说明,她就是那个被封为大萧国师的小女孩子。
这也难怪萧轩亮要把她给封为钟灵公主了。
只是,按规矩,历代帝王,只会给自己的女儿、侄女、义女封公主,给孙女、曾孙女,至多是封郡主。
既然萧轩亮能特意、破例封萧琼枝为公主,极可能意味着,以后会越过萧琼枝的爷爷,传位给萧琼枝爹萧正真。
而萧正真至今膝下、只有萧琼枝一个孩子,很可能将来继承萧正真帝位的,会是萧琼枝。
至于张慧彤,她在当年萧琼枝、被太上皇萧晗封为钟灵郡主时,因为在萧轩亮的生日宴会上,琴艺表现出色,也被萧晗封为了郡主,只是没有封号而已。
原本,跟萧琼枝,一个是正三品,一个是从三品,爵位差距不大。
再加上有仪太子在场,总是要照顾下这位邻国太子脸面的,所以,刚才明明是张慧彤在借故搬弄是非,罗尚可与方令娣,都念在事情不大的份上,并没有急于出面处理。
现在就不同了,萧琼枝既是正一品的国师,又是公主,而且是有封号的公主,也是正一品,远在张慧彤没有封号的从三品郡主爵位之上。
张慧彤对萧琼枝搬弄是非,确实是以下犯上,递交刑部处置,确实无可厚非。
“罗先生、方先生,钟灵郡主什么时候变成我们大萧国师了?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张慧彤被罗尚可、方令娣说的话吓一跳,马上不甘心的询问。
方令媛神色冷冷地扫她一眼:“怎么,张慧彤,你质疑国师大人还嫌不够,现在要质疑我和罗先生了?”
“学生不敢,学生只是想把事情真相、给弄清楚而已。”张慧彤又做委屈脸。
不过,方令媛可是在芝兰书院管纪律的,见过这种虚假的委屈脸不知凡几了。
她根本没有上当,只是很强硬地说:“那你就顺便向刑部去告发国师大人和我吧!到时,刑部自然能帮你把事情真相、给弄清楚。”
张慧彤无奈,只能不死心地看向仪太子:“表哥……”
仪太子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正在发愁中。
就他所知,萧轩亮是一个素来很守规矩、很爱才的人。
如果萧轩亮真的破例把自己的重孙女,封为国师,那就说明,萧琼枝确实有很多过人之处,远远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而且,萧琼枝既然能拿出、一直隐藏的大萧国师身份来压制张慧彤,明显就是不打算让这件事善了。
张慧彤还一味自作聪明的质疑萧琼枝、诽谤萧琼枝,真是愚蠢透顶。
“表妹,方先生说得对,你先去刑部一趟吧,等诗赛结束,我再过来看你。”仪太子强压住心里的愠怒,委婉拒绝。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找碴
张慧彤很快就被押走。
这件事惊动了楼下的临风书院院长邱奇同、与芝兰书院院长陈素锦。
他们特意提前进入考室,找罗尚可和方令娣打听情况。
在得知张慧彤被押走的原因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以惊讶和钦佩的目光看向萧琼枝。
除了他们,所有其它考生,包括仪太子和萧金甲,其实内心里都或多或少、也对萧琼枝存在这种惊讶和钦佩的心情。
尤其是萧金甲。
因为萧琼枝一直以来,都深藏她是大萧国师的身份,只有她和萧轩亮知情,就连萧正真和陈灵凤,都是不知情的,萧金甲,自然也一样。
“枝儿,我突然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配得上你了。”萧金甲转过头,由衷地说。
萧琼枝早料到自己的大萧国师身份公布后,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这时已经再次低下头,思考给萧金甲改诗的事,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听到萧金甲说的话,她缓缓抬起头,很平静地说:“不一定,只要对方有让我倾心的闪光点,我不介意对方在综合实力上,完全不如我。”
“那么,钟灵郡主,你觉得,什么是对方能让你倾心的闪光点?”萧琼枝身后的袁大有,突然问。
萧琼枝不假思索地答:“未婚,比我大不过三岁、或者小不过三岁,外形俊朗,性情清朗,博学多才,聪明睿智。”
“比你小两、三岁,也可以考虑?”旁边第二排第三个座位上的一名华服青年,突然也问。
“当然。这还是因为我现在还小,要是等我到三十岁,才打算成亲的话,那方,对方就是比我小五、六岁,也是可以考虑的。”萧琼枝很淡定地说。
真正恩爱的夫妻,还是要白头携老,才是最幸福的事。
自古以来,女子人均寿命,就要比男子高出5至10岁。
女子嫁人,只有选择比自己小五、六岁的男子,才更容易跟对方做到白头携老。
可惜,无论记忆中有过的那个世界,还是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择偶结亲时,都流行男子比女子年龄,要大。
这导致很多已婚女子,在人到暮年时,还要因为丈夫先走了,守寡多年,真是很不人道。
“钟灵郡主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居然还有志向在三十岁时,考虑跟比你小五、六岁的男子成亲,真是令人钦佩!”这时,杜芊芊突然出现在考室门口,阴阳怪气地说。
萧琼枝跟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想不到她一见面,就会这么出言不逊,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了才过来的,衣饰都很华贵,脸上的妆容华贵、娇艳,跟朵开屏孔雀似的。
萧琼枝微微一笑,说:“你太谦虚了。我又写不出来《咏仲春》那样的好诗,怎么可能赢得你的钦佩!”
“就是,你的‘独坐金闺荒废梦,偶挥笔墨落空心。何时得遇良家子,不使倾情少半分?’四句,简直就是千古绝唱,我妹妹这种正经女子,根本写不出!”萧金甲紧接着说。
杜芊芊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她目光不屑地瞪萧金甲一眼,冷声质问:“你说谁是不正经女子?”
“这还用问么?”萧金甲挑起眉头,反问。
杜芊芊更加生气了。
她站起身,看向临风书院院长邱奇同、与惩教所长罗尚可,指着萧金甲,愤愤然说:“邱院长、罗先生,你们来评评理!”
“我根本没有搭理你们学院这个人,他却一再当众暗指我是不正经女子,你们说,这事是谁不对?”
邱奇同沉思一下,严肃地说:“小姑娘,我们这位学生只是说他妹妹是正经女子,并没有说你不是正经女子,何来暗指你是不正经女子一说?”
“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男女,除了正经的与不正经的,还可能有介于正经与不正经之间的存在?”
“哈哈,她大概是习惯了被人当成不正经女子,有这种被害妄想症吧?”一排后面有位青年突然说。
萧琼枝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好奇地转头看过去,意外发现,这少年不是别人,居然是南梁太子梁琨!
萧琼枝回京八年,跟琨太子时有书信往来,就在上个月月底,还收到过他的一封信,根本没听他提起过,来临风书院就学的事。
这小子,什么时候到了临风书院读书,还被选来参加诗赛了?
“琨弟,休得无礼!这位姑娘,可是南祁国丞相杜令左的嫡长孙女,南祁国太子秦铭轩的未婚妻,有身份、有地位、有才、有貌。”
“你就算不看杜相的面子和轩太子的面子,也应该对她多几分怜香惜玉才是!”二排后面有位青年,突然也出声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琨太子堂兄-东梁太子梁虬!
萧琼枝回京八年,跟虬太子也时有书信往来,就在这个月月初,还收到过他的一封信,根本没听他提起过,来临风书院就学的事。
现在,看到他与琨太子同时出现,萧琼枝非常高兴,连忙冲他们一一微笑致意。
至于杜芊芊,就难堪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护着萧琼枝,瞧不起她,气得转过头,故意冲琨太子、虬太子,分别目光不屑地斜睨了一眼,才悻悻地坐下,没再作声。
下一刻,楼上响起了考试开始的钟声。
萧琼枝、萧金甲等考生连忙自觉定下心神,迎接比赛。
首轮比赛,是比古风诗。
考题如陈素锦事先透露的一样,果然是《咏怀》。
萧琼枝原本准备了早就写好的诗作,不过,刚才被张慧彤、杜芊芊相继刁难后,对比她们的无知浅薄,不由豪情**,诗兴大发了起来。
她提笔认真写:
天际飞来我,抟扶有用功。
星辰犹可摘,尘世任相逢。
多少缘深者,经番眷顾中。
应怜曾惯养,何妨各从容。
惺惺弦上月,落落垓下风。
见异知身老,倾情入大空。
孰为生所幸,宁许爱苛同?
小子不开眼,成年自比朋。
簪花心未竟,沽酒梦难通。
余勇惟长虑,纯良即伟雄。
思无涯处兴,志在运筹隆。
恻恻时光永,巍巍寿岳丰。
一朝云翳散,万事尽由衷。
写完,她认真浏览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开始重新换了一张纸,着手改写萧金甲的那首古风咏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气疯了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萧琼枝才改好。
定稿为:
如成大智定不穷,滥做文章腹自空。
未腐清江流是血,脱离樊笼虎还雄。
人生没有多余苦,运命何来造化功。
从古南山皆比寿,几曾身在寿星中。
她等墨干了,装作对这一张纸上的内容,不满意的样子,低头把纸给揉成一团,往袖袋里塞。
实际上趁机用衣袖作掩护,悄悄把纸团从桌子底下,往前扔给了前面座位的萧金甲。
萧金甲早有准备,一直在装作低头沉思的样子,盯着脚下,一下子就看到了萧琼枝扔来的纸团。
不过,他没有低头弯腰去捡。
他直接从衣襟排扣上,悄悄取下藏好的一根丝线、和一个小钓钩。
先用丝线穿起钓钩系好,精准地扔向小纸团。
小纸团钓上来后,他摊开看了看,默默在心里记熟上面的内容,仍然把纸揉成一团,塞进袖袋。
然后,开始一脸胸有成竹状、提笔把萧琼枝帮他改好的诗,默写出来。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四排后面的杜芊芊、一排后面的琨太子、和二排后面的虬太子,都已经把他们的一系列小动作给看在眼里。
不过,在萧琼枝站起身,准备离开时,琨太子突然看向邱奇同和陈素锦,举起手,很大声地开口了:“报告邱院长、陈院长,我发现,杜芊芊写的诗,是预先就准备好的。”
“原稿被她团成一团,藏在她的袖袋里。你们只要派罗先生和方先生,往她袖袋里搜一搜,就能搜出来。”
“你、你含血喷人!”杜芊芊原本也举起了起,听到琨太子的话,气得转过头,拿眼狠狠瞪着他。
琨太子才不怕被她瞪的。
他向邱奇同和陈素锦的担保:“邱院长、陈院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能从杜芊芊身上搜出原稿,我愿意当众给她道歉!”
考场舞弊,是很严肃的问题,无论在临风书院还是芝兰书院,都是被明令禁止并被绝大多数学生唾弃的。
邱奇同不由头疼了。
杜芊芊不是大萧子弟,而是大萧友邻南祁丞相的孙女,同时还是南祁太子秦铭轩的未婚妻,查她,有可能会由私人舞弊事件,影响到两国邦交关系。
他刚听到琨太子检举揭发杜芊芊时,是打算找陈素锦商量,弄个借口打马虎眼,把事情当成一场误会来处理。
现在,看琨太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虎眼,估计是没法打了。
“罗先生,你跟方先生,一起去搜一搜杜芊芊的袖袋。”邱奇同很严肃地对罗尚可说。
但是,说完后,他故意看了下陈素锦,又看了下方令娣,暗示罗尚可,到时候不动声色,一切由陈素锦和方令娣说了算。
“是。”罗尚可心领神会。
至于陈素锦,就不一样了。
萧琼枝和杜芊芊都是代表芝兰书院,来参赛的。
杜芊芊刚才当众刁难萧琼枝,不仅是在打萧琼枝的脸,也是在打芝兰书院和她陈素锦的脸。
她是受萧琼枝爷爷萧镇家恩惠,才有今天,护着萧琼枝,以及护着芝兰书院和她自己的声誉,都理所当然。
刚才,是因为萧金甲与琨太子、虬太子都站出来维护杜芊芊,她才没有出面教训杜芊芊。
现在,琨太子抓住了杜芊芊舞弊的把柄,她自然不会借机错过亲自教训杜芊芊的机会。
她看向方令娣,目光凌厉地吩咐:“方先生,你去仔细搜一搜杜芊芊,除了袖袋,她身上其它地方,也搜一搜,以免临风书院以为我们包庇自己的学生。”
说完,她又特意看一眼萧琼枝,再看一眼杜芊芊。
“是。”方令娣也心领神会。
很快,罗尚可与方令娣就走到了杜芊芊身边。
这时,包括萧琼枝、萧金甲、仪太子、虬太子等所有在场的考生,早已被琨太子跟杜芊芊,闹出来的动静惊动,几乎都不约而同悄悄把目光、看了过来。
倒是杜芊芊自己,她仗着是大萧友邻南祁丞相的孙女,同时还是南祁太子秦铭轩的未婚妻,以为邱奇同与陈素锦,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在罗尚令与方令娣走到她身边时,她完全无视两人,挺直肩膀,微昂着头,姿态骄傲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方令娣索性没有提醒杜芊芊,就直接拿起她桌上写好诗的纸,收入怀里,然后,伸手往她腰部右侧腰带上抠。
因为,作为芝兰书院专门负责惩教犯错学生的惩教所长,她的侦探经验相当丰富,只一眼,就看出,杜芊芊的右腰靠右手腕位置腰带上,有一团不大明显的小突起。
她怀疑杜芊芊是把什么东西,藏在了那里。
“你干什么?”杜芊芊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伸出右手,胡乱地不断狠狠拍向、方令娣抠她腰带的手。
方令娣没有躲避,咬牙受了她几掌,终于把腰带下的突起,给抠了出来。
结果,如她所料,她抠出来东西了,而且,不是其它东西,是一团纸。
她防着杜芊芊抢夺,动作麻利地拿着那团纸,大步离开,走到邱奇同和陈素锦跟前,把那团纸,摊开给他们看,又把怀里收着的、杜芊芊刚写的那首诗,摊开给他们看。
结果,两张纸上的两首诗,完全一样。
具体内容是:骤雨骄阳同日见,昙花蝴蝶隔三更。相思不得随缘起,绮梦争能入夜成?弦扣歌长长似寄,鸟去林空空受惊。矢盟犹愁倾诉早,痴心未比泪痕灵。可怜三月将将去,只剩帘前柳絮轻。
陈素锦在邱奇同看完后,左右手各拿起其中一张纸,公示给所有考生看。
“切,我还以为你之前被我说一通,得有什么新花样了,原来又是一首思春诗!”萧金甲迅速看完,很不屑地转头对杜芊芊说。
杜芊芊这时,已经快要被方令娣和陈素锦的做法,给气疯了。
她铁青着脸,恶狠狠瞪萧金甲一眼,破罐子破摔的气乎乎说:“是又怎么样?我写的是民间女子的思春,又不是我自己的思春,关你什么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知死活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芝兰书院出来的女子,都是富有胸襟气度的,写咏怀诗,基本都会是以世事家国人文等等大格局事物来作为题材。”
“从来就不会有人,像你这样,不仅把思春诗当咏怀诗来写,还写得这么忧怨的。你的行为,是在丢我们芝兰书院女子的脸!”一个姑娘突然站起身,义正辞严地说。
杜芊芊却不以为然地冲对方翻了个白眼,冷声说:“真是没见识!古风诗,最初就是起自乐府诗歌,本来就有很多情诗,而且,乐府诗歌中,为后人所乐道的,往往还是其中的情诗。”
“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如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等等。”
萧琼枝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沉声说:“杜芊芊,你好意思提乐府诗歌?你扪心自问,你的思春诗,跟你刚才背的这两首诗,水平一样吗?”
“乐府诗歌中的情诗,遣字用词质朴明快,意境真挚自然。”
“而你的思春诗,是为呻吟而呻吟,故作姿态,有气无力,有篇无章,完全丧失了古风的精髓,说好听是有点像古风,说不好听,根本就是一首打油诗!”
杜芊芊不服气了,直起脖子说:“钟灵郡主,你少来了,你的诗才像打油诗呢!我可记得你上回写的蔷薇,骨子里也是首情诗。”
“什么蔷薇在郊,艳艳夭夭。独行略看,心有舜尧。蔷薇在邻,灿灿阴阴。独行且看,心有风云。蔷薇在梦,郁郁葱葱。独行深看,心有玲珑。”
“你这才是真正的为呻吟而呻吟,故作姿态,有气无力,有篇无章,完全丧失了古风的精髓,根本就是一首打油诗!”
“好吧,你大可以这么以为,反正依你的识见和品位,也只能这么解读我的诗。”萧琼枝一脸不屑地说完,就仍然坐回座位,把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没再理杜芊芊。
她算看出来了,杜芊芊现在这架势,明摆着就是要破罐子破摔,胡搅蛮缠,她才不陪她疯呢。
反正,杜芊芊的诗如何,她的诗如何,自有公论,没必要多争。
只是,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等于给杜芊芊放了一个错误的信号。
对方以为她是被说中心事,服软了,立刻很得意地说:“哟,说得你好有识见和品位似的!你看看你,身为出身皇家嫡系的大萧郡主,你居然都不会梳贵女都会梳的发髻,就直接在头顶束个高高的单螺髻!”
“螺髻上也不懂多放点兰色、或者银色的珠花,来衬托书院发的兰底银花院服,就戴着几朵黑花,在花心塞了几颗西洋的粉色大玻璃珠子。”
“哎呀,还有这张脸,居然脂粉不施,看起来跟村姑和最低等的下人们似的!”
“还有这院服,明明学院发给大家的,都是蚕丝织的绫罗面料,你这面料,远看着像蚕丝吸引人的绫罗面料,这靠近看,根本就是打了蜡的厚棉布!”
“你该不会是为了省钱,把学院发的院服给偷偷卖掉了,自己偷偷买棉布,做的这身蜡棉布院服吧?”
“杜芊芊,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卢宝珠听到这里,也听不下去了。
她沉声说:“钟灵郡主头顶束的不是简单的单螺髻,而是古代贵女常束的复杂九螺髻。这种螺髻的梳法,是把其中八个小螺髻穿插在、那个大的单螺髻中间。”
“也就是说,你刚才被你看成黑花的,其实是那八个小螺髻。”
“另外,你说的那些西洋粉色大玻璃珠子,是西洋使者前年、在我们大萧皇帝陛下生日时,送的礼物,叫粉钻。”
“我哥当时有幸在场,亲耳听到西洋使者介绍这种粉钻时,说它们每一颗在西洋的价值,相当于一座城池。”
“至于钟灵郡主不施脂粉,这可能是因为她长得美,肌肤娇嫩,没有瑕疵,不需要依靠脂粉来掩饰不美的地方,跟村姑和下人有什么关系?”
“而钟灵郡主衣服的面料,叫鲛绡彩绵,是只有我们大萧有名精致坊,才会有卖的面料,五百两银子一尺,根本不是一般绫罗可以比的!”
“行了,卢宝珠,你就尽管给钟灵郡主拍马屁吧,我才不信呢!”杜芊芊面子上挂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梗着脖子说。
萧金甲立刻鄙夷地白她一眼,冲她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把她的脸都气黑了。
这时,陈素锦收起手里的两张纸,看向杜芊芊,沉声问:“杜芊芊,你今日舞弊一事,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院长,我没有舞弊,我只是在过来参赛时,突然诗兴大发,想到了这首诗,怕今天万一需要时,会记不住,提前记下来而已。”杜芊芊一脸委屈地说。
“这么说,倒也有情可原,毕竟你事先并不知道,今天古风考的是咏怀。”陈素锦微笑着说。
说完,她又转头跟邱奇同低声商量几句,回过头来,对杜芊芊说:“这次的诗赛,有明确规定,得是即兴创作。”
“杜芊芊,你的作品是事先就写好了,不能算即兴创作,违反了诗赛规定。”
“我刚才跟邱院长商量了下,念在你是无心之失的份上,从轻发落,将你今天参赛诗作作废,另外,取消你继续参加今日其它诗赛的资格。”
杜芊芊不服气:“不行,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无心之失了,为什么还要取消、我继续参加今日其它诗赛的资格?我不服!”
“我知道你不服,你放心,我会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明我们大萧皇帝陛下,以及你们南祁的皇帝陛下的。”
“如果他们觉得我们的处理方法不对,我愿意一力承担他们的处置。”陈素锦温声说。
杜芊芊却吓坏了。
如果陈素锦真这么做,她杜芊芊将会在两国皇帝心目中,都留下极恶劣的印象。
大萧皇帝萧轩亮也就算了,最重要是南祁皇帝秦勤,是绝对不可以知道这事的,否则,只怕要气得取消她和轩太子的婚约了。
不过,她过来的晚,不知道萧琼枝其实是大萧国师。
她心里实在不明白,依她南梁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哪怕在大萧皇帝萧轩亮面前,都会被厚待,为何陈素锦和邱奇同却这么不给面子。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狠狠盯着陈素锦,看了好一会儿。
第二百六十六章 要的就是这效果
陈素锦问心无愧,迎着杜芊芊的目光,对她还以微微一笑。
杜芊芊理亏,败下阵来,缓缓走到陈素锦身边,低声说:“院长,我愿意接受你和邱院长刚才的决定。”
“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不把今日发生的一切,禀明你们大萧皇帝陛下,以及我们南祁的皇帝陛下。”
“好,我答应你。”陈素锦立刻爽快的应下。
杜芊芊却还不放心,对陈素锦说:“刚刚那两张上的诗,你也得还给我。”
“可以。”陈素锦回答得仍然很爽快。
杜芊芊满意了,迅速恢复趾高气昂的样子,在罗尚可与方令垦监督下出门时,特意回头冲萧琼枝狠狠瞪一眼,才离开。
萧琼枝淡淡扫一眼她的背影,心里觉得很可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在座的考生有三十多个,其中,有近一半是很有身份的太子、世子、郡主什么的。
就算陈素锦不把杜芊芊舞弊的事,禀明萧轩亮和南祁皇帝,今天在座的考生中,肯定会有看不惯杜芊芊嘴脸的,把这事传到萧轩亮和南祁皇帝耳朵里。
比如,身为萧轩亮重孙女的自己、身为大萧皇帝重孙子的萧金甲,身为南祁皇后侄儿、又跟轩太子是同窗的仪太子等等。
杜芊芊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她站起身,把写好的诗稿交给陈素锦,紧跟杜芊芊的脚步,下了楼。
楼下,有不少芝兰书院、临风书院的学生,以及参赛考生家长、仆人,京中看热闹的百姓,都在等考试结果。
红杏艺高力气大,是带着萧金甲送她的那只鹦鹉,挤在这些人最前面的。
她一看到萧琼枝,就兴冲冲地问:“大小姐,诗赛题目难不难,你考得好不好?”
“题目不算难,是咏怀,至于考得好不好么-”萧琼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并冲红杏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怎么样?大小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快说吧!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世子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回话呢!”红杏很机灵,马上大声的催促。
引得周围的人们,都把目光,往她和萧琼枝看了过来。
“哎!”萧琼枝却露出一脸愁容,重重地叹息一声。
红杏“着急”了,更加大声地催促:“到底怎么样?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让你、这么担心自己的考试成绩?”
“是呀,枝儿,我刚看到杜姑娘下楼时,显得很高兴、信心十足的样子,怎么你下来在她后面,却反而这么不自信呢?”白玮琪突然一脸关切地紧跟着问。
他就站在红杏身旁不远处,萧琼枝早就看到了他。
如果换在平常,听到白玮琪这样假装关切、实则贬低她的求搭讪,她肯定不会理会。
这次,不一样。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白玮琪一眼,大声说:“白公子,你瞎说什么呀?”
“杜芊芊是因为考场舞弊,被邱院长、陈院长从考场给赶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下楼时,显得很高兴、信心十足的样子!”
“不会吧?我们班上,有南祁的学生,听他们说,杜姑娘可是南祁第一才女,她参加诗赛,应该用不着舞弊吧?”白玮琪大吃一惊,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对呀,大小姐,我听说,杜芊芊可是南祁国丞相的孙女,南祁国太子的未婚妻,她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辱没身份、脸面的蠢事吧?”红杏也跟着“质疑”。
“红杏,你太天真了,杜芊芊那种爱写思春诗的女子,干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至于?”萧金甲突然大声接话。
他是看到萧琼枝交诗稿,紧跟萧琼枝后面交诗稿的。
本来是打算马上追上萧琼枝,结果,被紧跟在他后面交稿的仪太子给叫住,一起下楼时,就落在萧琼枝后面十几步了。
不过,刚才萧琼枝跟红杏和白玮琪的对话,他和仪太子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说完,转头看向白玮琪,沉声提醒:“白玮琪,你少在这里自作聪明了,也不要再找我妹妹搭讪。”
“你的名声不好,又有了新未婚妻,得学会对我妹妹这样的皇家贵女避嫌,明白吗?!”
白玮琪一脸无辜地说:“金甲,你想多了,我没有自作聪明,我是真的在关心枝儿。你知道的,我跟枝儿是十几年的未婚妻,一直关系很融洽。”
“如果不是因为严淑惠、严淑妍两个蛇蝎女子,算计枝儿不成,就赖上我,我跟枝儿,根本就不用被皇帝陛下取消婚约的。”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妹妹连累你了?笑话!”萧金甲被白玮琪激怒了。
他大步走到白玮琪面前,一手抓住白玮琪的衣领,拎起白玮琪,冷声说:“白玮琪,那个苏权可是你身边的人!”
“皇帝陛下对你们白府的家风信得过,没有怀疑苏权其实是受你指使,串通严淑惠、严淑妍,算计我妹妹,我对你们白府和你白玮琪,可信不过!”
“你在前几天,已经按照皇帝陛下的要求,跟我妹妹解除婚约,又在前天,去严府给严淑娴下聘,就应该要懂得瓜田李下,自避嫌疑了。”
“如果我这次警告了你,你下次再敢出现在我妹妹面前,假惺惺对我妹妹表示关心,我一定知道一次,打一次!绝不食言!”
说完,他一把推开白玮琪,转头目光温煦地看萧琼枝一眼,微笑着说:“枝儿,我们走!”
“嗯。”萧琼枝连忙乖巧地答应着,立即照做。
红杏则同仇敌忾地冲白玮琪狠狠瞪了一眼,才跟上萧琼枝的脚步。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早已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
不外乎都是在对杜芊芊的舞弊行为,表示震惊,对白玮琪的自作聪明行为表示鄙夷不屑,对萧金甲毫不客气教训白玮琪的行为,表示理解。
萧琼枝跟着萧金甲从人群穿过时,将一切都听在了耳里。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感到很满意。
只是,等她和萧金甲走出人群时,麻烦来了:他们的前面不远处,居然站着轩太子、杜芊芊、容期以及好几个陌生男女。
其中,杜芊芊和那几个陌生男女,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明晃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