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梁熙你可真够黑的。
季安然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大脸:“她挂科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我不去坑别人,偏偏坑她?”
梁熙冷笑:“是吗?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原因呢。你给我划的重点压根就不是考点,真是海底谋杀煞费苦心啊!”
说着去阳台翻了课本出来,往桌子上一丢:“不信你们看看,我的书白的连名字都没写,里面划线的只有季安然给我划的考点。好家伙,本来这事我不想追究的,毕竟还有三年要过。现在眼看就要分道扬镳了,索性咱们就撕罗开了,省的被你丢煤炭下水,我倒一辈子洗不清了。”
季安然有些色变。陈玉等人立马也翻不出书来,亦真却是暗自等着这一天,立马把书拿了出来:“我书上的重点是照着陈玉划的,咱们就来好好核对核对。”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陈玉站出来说话:“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哪能啊。梁熙你要这样,以后谁还敢给你划重点啊。蔺星儿不也让我给她划过重点吗?不还是照样挂科。再说这种只划百分之五十考点的老师咱又不是没见过。”宋小菀也在一旁劝。
梁熙冷笑:“那蔺星儿你倒是说说,你这科挂了吗?你觉得这科难过吗?存在什么过不了的问题吗?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是老师的问题。结果成绩出来,全班就挂了我一个。现在书就在这儿了,你们觉得是我的问题还是重点的问题?”
季安然看着摊在面前的课本,脸皮黢青。梁熙嘴尖性大,当时因为暑假,这事也就挨延着揭过了。没想到这事会再被挑揭着翻出来查旧账。
陈玉向来秉持着清者自清的作风,于是翻开书就要查证。宋小菀及时打断:“等会儿回来再看吧,还有十分钟就要去教室了。”
季安然这才缓了口气,眉梢鼻翅略松了松,气焰已摧枯拉朽之势馁堕下来,不吭声了。蔺星儿觑了觑季安然的神色,心里也摸了个大概以及首尾。
完成了考查课的考试。梁熙依旧不肯松怠。季安然自然是赖在教室里不肯出来。
“蹬鼻子上脸是吧,今天我非要闹的她下不来台。”梁熙气恨恨的:“看我怎么闹表白墙上。”
宋小菀交了答题卡出来,见梁熙堵在门口,一脸认死理的架势,劝亦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真闹得下不来台,以后彼此尴尬。”
亦真点头:“我看宋小菀说的也有道理,咱也没必要像帽贝吸附岩石一样抓住这事不放。何况闹开了也弥补不了什么——”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可以伪圣母了。”梁熙冷笑,正欲讥讽亦真,亦真忙道:“所以这事情咱们私了。等下季安然出来,咱就跟她说,要不把这事闹出来也行,让她赔你一千块。”
“凭什么?她应该赔我两千块。”梁熙把脸一摔。
“你自己不好好听课,连重点都不划,你没有责任吗?”亦真搬驳。梁熙冷笑着没吱声。
季安然出门,径直就要离开学校。亦真紧忙拦住她:“咱们私了。”宋小菀一向是和稀泥的,不参与这样斯巴达的事端。早早就撤了。
季安然随亦真去了楼道拐角,梁熙开门见山:“一口价,一千五,咱们私了。不然等下回去东窗事发,你在学校表白墙一定会出名。到时候再放在微博上炒一炒,后果自负。”
亦真偷偷在心里乐:一千五,梁熙你可真够黑的。季安然那么惜钱如命的人,能答应才怪呢。
季安然一听这个数字,脸登时就黑了,张口就要驳梁熙的回。梁熙知道她不会认,也不理论:“事实胜于雄辩,要么一千五咱利利索索私了,要么豁嘴罐子打水放任自流。能拿钱解绝的都不是事。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就当给你进入社会提前上节感悟课吧。”
亦真一声儿不吱。季安然目光短浅,再说人又不是江宇的,保不齐就无声无臭的回老家了呢。亦真觉得季安然不会花钱消灾。
可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季安然犹豫半晌后,竟然咬牙同意了。
看着季安然走远的身影。亦真一脸震惊。梁熙倒是觉得这在意料之中:“她只想安安心心毕业,小麻雀哪敢掀大风浪啊。再者,事情没闹出来,她怎么哭委屈都有人信。真闹出来了,她最在乎的还是她对象的感受吧。”
回了宿舍,蔺星儿和陈玉也已经回宿舍了。两人按捺不住好奇,还真真将课本核对了一遍,真相昭然若揭。蔺星儿不由唏嘘。
梁熙把书装进包里,怕被季安然毁尸灭迹。一面又跟蔺星儿说这次答案被偷梁换柱的事。
宋小菀在一边,闻之心下一惊,梁熙可不是个善茬啊。而且亦真也不是好忽悠的。不由别过脸,佯装很忙碌的样子,迅速调整着脸上的神色。
“这事情不一定就是季安然做的,有可能是我把答案取错了呢。”亦真解释。
“不是她还能是谁?”梁熙冷笑:“你还不至把a错说成b吧。假设是你忘了说,那人也不可能不问吧。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季安然当天那么幸灾乐祸,就好像她预见性地知道了我的窘迫一样,不是她还能是谁?而且事发当天她确实在宿舍。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说了她也不会承认。但是一定是她做的。”愈发坚定这事一定是季安然做的。
季安然的人品本就不够令人折服,在蔺星儿那儿存的案底也不少,现下又被勾了出来,当即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陈玉微微敛眉:“季安然又不大在宿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我看就有可能。”蔺星儿道:“难不成还是宋小菀或者咱俩做的?她也不是没干过缺德事啊,上次她不就把穿过的鞋退回去了吗?我看她做这事的可能性比谁都大。是吧宋小菀?”
宋小菀心内颤栗一下,面上风轻云淡,没有破绽:“这事也不好说。亦真你觉得呢?”
亦真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是季安然做的。因为在这样重大的事面前,我不大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最大的黑粉儿。
“要真是你做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认命。”梁熙长嗐一声:“谁让我交了你这么一坑队友呢。认了认了。”
宋小菀一脸淡漠游离的神色,没再说话。亦真只觉和梁熙似乎许久没见了,两人约好一起去逛街。亦真又不厌其烦地把上午同柠檬啰唣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水费这么贵吗?”梁熙略为惊讶:“我的妈呀,一张水卡一百块?这是抢钱吗?谁凭白无故把矿泉水煮沸了泡脚啊。”
亦真脸上的表情已经是近乎于冷笑了:“而且咱们宿舍的水壶保质期平均寿命只有三年。现在已经相继阵亡了。”
梁熙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来钱的路子……这种水卡能去搞一张复印,然后转手去买……”
“大哥,你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亦真乜梁熙一眼:“这要是被学校发现了,会被记档的啊。”
经亦真这么严肃的一说,梁熙有点悻悻然起来。可是转念又觉得不对,亦真这不良不莠的小墨鱼,什么时候这么正气凛然起来了?不可能。她不信。
于是盯梢住面前这人,梁熙质疑:“你什么时候这么像个人了?”
瘪瘪嘴,亦真把头一纳:“因为我一早也想投机来着,被横眉冷对地说教了半个小时。”
梁熙听了这才放心:“我可不能失去沆瀣一气的盟友,你家少爷太过分了。男人都这么副尿性,喜欢把好女人教坏,又喜欢让坏女人从良。”
亦真溜溜一笑:“做个好人,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想改良他呢,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现在他动不动就要拧掉我的头。”梁熙被逗的直笑。
亦真小鸟出笼似的,最近事情多,而且某人监察的紧,别说八喜了,她连奶茶都不能喝。
“我今天不能喝奶茶。”梁熙摆摆手,亦真会意:“真是怪了,我都喝这么多天药了。我的大姨妈抛弃了我。”
“那你别喝奶茶了,陪我喝牛奶吧。”梁熙挽着亦真一起去逛商店。
晨光出了“乐桃派对”蜜桃主题系列限定文具。从笔到本子,从胶带到橡皮,桃子元素与心水的文具结合,透着满满的少女感。自打亦真从事设计行业以来,对各种元素的搭配十分上心。于是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买了一些实用性不大的文具回家。
谁知,回家当天,姨妈就上门了。亦真赶紧把小砂锅收了起来,还送了梁熙一个称号“行走的姨妈”。
夜少爷一开始还不相信,亦真就给他科普,说女孩子的生理期是会互相传染的。302宿舍的成员,在这一点上都是同进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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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亦真意识到自己又买了一堆破烂回家,开始忽悠起了柠檬。
“你看,有淡粉色桃子图案的牛皮纸信封。还有既盐又甜的少女款胶带。还有芝士桃桃的贴纸包。还有桃子刺绣的罐头包。多可爱呀,一看就很适合你。”亦真笑的一脸奸诈。
柠檬看着也是欣欣然的,虽然很俏皮,但是这没有实用性的东西,买了它做什么?亦真一怔,又拿出了一条被蔺星儿忽悠着买下来的束腰:“想拥有迷人的a4腰吗?连楚王见了都能欲罢不能!”柠檬几乎被这句话给吓到。
亦真就近乎抓耳挠腮了,小猴子一般。柠檬又不自主盯梢着打量起她。亦真不由一怔:“柠檬,你最近怎么了?”
柠檬结舌:“没有啊,我有怎么样吗?”
“感觉你心神不宁的。”亦真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柠檬搭讪似的笑了笑:“没有没有,这不快进入社会了吗?要操心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而且我还没有一技之长,有些迷茫。”
“你可以考专升本啊。”亦真建议:“或者,我帮你找个活儿?”
柠檬面上一喜:“我也可以进去吗?”当然指的是cc 。
亦真一怔:“这个……怕是不行。你不是学护理的吗?cc不需要护理啊。”
柠檬疑惑:“可是,亦真姐,你不也是非设计科班出身吗?”
此话一出,亦真就不知道怎么回了。柠檬简直是她最大的黑粉儿。
柠檬也察觉出了不妥,懊悔自己怎么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来,好像她潜意识在表达对亦真的嫉妒似的。于是搭讪似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做清洁工作。”
“可是清洁工作没有任何晋升空间啊。”亦真哭笑不得:“就算是茶水间的小妹,也是有专业背景的实习生啊。再说,公司我说了也不算。不然,你去问问夜烬绝?”
不用问也知道,那位爷不会答应的。亦真暗暗抽了抽嘴角:“这样吧,你也别心急,我给你留心着。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考专升本,考考研什么的。毕竟学历还是很重要的。”
柠檬听的灰心丧意,心里半是羡慕半是心酸,不甘心的问:“亦真姐,如果你没有碰到大少爷,你会怎么生活?”
亦真支着下巴:“如果没有遇到他,大概会靠梁熙混个职位吧,然后做个副业。我以前也做过墙绘。或者开个咖啡店啊民宿什么的。”
柠檬听了很羡慕,果然人还是要拘质于出身的。
柠檬不由跟亦真说起自己,父母早亡,还有一个患有哮喘的妹妹。可能是她的心里建设太低,那种在逆境中顽强挣扎逆袭成学霸的事没有降临在她的身上。她的一生毫无童话色彩,灰姑娘还有她的仙女,而她一无所有。
“我妹妹的成绩倒是很好,今年刚上高中。不过她那学校是私立的,不便宜。而且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攀比心都很强。可能是因为这个,我有点心烦吧。”柠檬笑,这些话她从前都没有跟人说过。
难怪。亦真觉得最近柠檬的变化近乎翻天覆地。虽然面容上没有多少风霜,但心态委实算不上年轻。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哪个不爱美的?总感觉她的心态没以前那么少女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问问他。”亦真安慰柠檬:“给你安排一份简单的工作对他也不是难事。”柠檬连连点头。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谁告诉你我不要了。
“以后你有什么就和我说。我能帮你就会帮帮你的。”亦真宽慰柠檬几句,把新买的护肤品送了柠檬一套。
柠檬不肯收。亦真道:“我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送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你每天都来陪我,这点人情礼往都不肯收,不是跟我见外吗?以后我有什么也会跟你说的。”柠檬很是动容,心下莫名还有些愧疚。
正说着,门就开了。夜少爷满面风尘地出现在门口,因着柠檬穿着亦真的那件外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蓝枫说你俩长的像,我都不觉得,刚刚一下子还真没反应过来。”
“是吗?”亦真只顾着看夜烬绝了。柠檬微微别开脸,也不知怎的,一腔辛辣泛了上来,五味杂陈。可能是因为方才的情绪还没偃息下去,整个人有些泫然。
“亦真姐,我就先回去了。”柠檬溜夜烬绝一眼,低头就走。
“等一下。”夜烬绝忽然叫住她。柠檬全身近乎起了一层颤栗。
“现在外头下雪呢,司机还没走远,让他捎你回去吧。”夜烬绝说着,解了外套给司机打电话。
这只是一种绅士行为。柠檬也明白,可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亦真替夜烬绝把外套收起来,掸掸衣服上的雪,笑:“我给你煮了姜茶,在厨房。”说着穿了外套,打算去送柠檬。
“外边冷,你别出去了。”夜烬绝见状,又把外套穿上:“我去。”
“那一起吧。”亦真没有支男朋友同异性在一起的习惯,即便是梁熙,这点同性间的戒备也还是有的。
夜烬绝笑了笑,这丫头就是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护卫的紧严。于是搂着人一径走了。
柠檬跟在一边,和这两人并肩走着,觉着有些尴尬。
才一下楼,司机就来了。柠檬同亦真打过招呼,眼睛又不自觉向夜烬绝瞟了瞟。不过,他没有发现她在看他。
送走柠檬,亦真就唏溜溜上楼了。夜少爷换了衣服出来,劈头盖脸的问亦真:“我的小山羊护手霜呢?”
亦真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放下手里的姜茶:“你不是不要吗?我给柠檬了。”
这人脸一黑:“谁告诉你我不要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人少爷的东西送人了。真讨厌。”
亦真眨巴眨巴眼:“那你也没用啊。”
“我用不用是我的事。你不经我同意把我东西送人就是你的不对。”夜少爷挂搭着脸。
亦真赶紧道:“那我把我的小山羊给你。”
“谁要用你用过的。”
“那……那我再给你买一个?”亦真见这少爷又闹起小媳妇儿脾气了,赶紧上前亲亲抱抱:“那明天我再买一款新的,咱们两个专属的。”这人才小气掰赖斜剔着眼原谅了她。
两人歪在沙发上看无聊的肥皂剧,亦真忽然盯着夜烬绝:“为什么你每次回来都要闹小脾气呢?你是在测试我有没有对你变心?还是趁机汲取存在感?”
“你没事吧。谁还有意跟你闹脾气啊。”夜烬绝道:“知道为什么吗?人忽然转换环境,对周围人和事的感知是非常新锐的。每当我一回来,就会发现你毛病太多,脾气也大,就有些难以接受起来。”
“哦。”亦真喝着姜茶:“所以我对你的包容是因为我反应迟钝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他觑了觑眸,靠在她怀里,有些疲怠的样子,像只骄矜的猫。
“我发现你每次回来都是突击性的检查。”亦真抚了抚他的头发,内心把他当做一只猫。
“谁那么无聊搞突击性检查啊。”他掸开她的手,神情颇有些柔艳:“这不是想你吗?尽早赶回来。”
亦真笑着,两只手在这人的脸上踯躅着抚摸。这次夜烬绝没有捶她,应该是太困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翌日。
临时要交作业,亦真早早回了宿舍。一推门,甫然一声咆哮直直冲撞过来,如金钟铜磬一般,给亦真吓了一跳。
蔺星儿正在铺上发飙。周遭嵌着真空般的静籁,给了亦真一种错觉,还以为陈玉和宋小菀都不在。
“怎么了?”作为开场白,亦真就多嘴问了一句,问完又有些后悔。果然,蔺星儿泊泊滔滔地开始了。
“我真的要被气死了!真是倒霉死了碰上这么一傻x。”蔺星儿痉挛着面皮,激愤如麻雀一般的控诉着:“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昨天我抢到一张券,找人拼单,碰见一傻x女的。她要买一件衣裳,我一看是‘999起’,还特特问了她一下,确定是999吗?”
“然后她说是。因为她那衣服是新款,而且昨天是要秒的那种情况,咱也不知道会不会很难抢,所以我就直接合并付款了。因为除了我和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拼单。大大小小十几件,也就没看价格,结果她那件衣裳不是999 ,直接变成1399了,因为她的价格报错了,导致我们都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折扣。”
“然后我的意思是,让她承担这个责任,因为她造成我们多花钱了。我那件衣服本来三百下来,因为她现在变成四百八,还得垫二十八块钱的邮费。啊啊啊啊!我一直没有收订金的习惯,导致现在我没有任何能威胁她的举动!结果人把问题都推我身上,说那你昨天付款时怎么不算价格,你要看了不付款不就可以了?”
蔺星儿气的不行:“人都是合并付款,而且我拍之前问过她了,她说确定是这个价格。再说了,你是来拼单的,因为你的价格变了,我们再临时去找人拼单吗?结果我拍下之后跟她说了这个问题,她没回。今天就怪我昨天怎么没早一点告诉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她说价格上涨那么多她也不知道,那都是店铺的问题。”
“后来我就想了一下,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让她一个人负全责也不现实。然后我就说那各退一步吧,我俩人各承担一半。结果她还不行,衣服她也不要了,也不肯把差价补给我们,还把我拉黑了。还说‘我也不差你那点钱,你知道我为啥不给你钱吗?因为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爽。’还把我拉黑了,现在那边也发货了,真是个傻吊啊我靠。”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任栀雨这是下了血本啊。
亦真听得蹙眉:“那这衣服你打算咋整?”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今天算了一下账,倒是也不至于赔,但是我根本就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折扣,这让我很不爽啊。”蔺星儿啰唣了半晌,亦真只得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听着。
“所以你以后拼单的时候——”蔺星儿顿了顿:“算了,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会拼单的人。”
好不容易等她发泄完,亦真这才推开门,小母鸡一样飞快溜走了。
今天夜少爷要在家里休息,故亦真买了护手霜后便回家了。
回到家,这位爷已经不在了。亦真也是由衷钦佩,果然撸铁是会上瘾的吗?
亦真歪在沙发上,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享受最后一天假期。
门没有锁,袁影轻轻推门走了进来。亦真正在发呆,没有注意到。
每次都没能碰上男主人在家。袁影巡视四周,今天果然又是,心里头不由联想,难道这就是那种一年到头只回来一两次的?那和独守空房也没什么区别嘛。也是,男人都是喜欢在天上飞的鸽子,不受土壤拘质的。
“我都不知道你进来了。”亦真这才反应过来:“最近几天都没见你。”
“嗯,我最近都在剧组。”袁影用炫耀一样的声口说着:“我们最近在拍一部网剧,档期排的也比较满,所以时常不在。”俨然已经是个奔逐的艺人了。
“唔。”亦真点点头:“女一?”
“不,女一是带资进组的,我是女二。”袁影道。亦真又问:“什么名字?我完了看看。”
“《捕影人》”袁影微笑:“侦探题材的。”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刚刚在路上买了苦瓜,想起来家里还有,所以给你送点。”
“苦瓜?”亦真皱了皱脸:“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苦瓜的?我记得你很讨厌吃苦瓜啊。”
“吃苦瓜减肥啊。”袁影撇撇嘴角:“自打入了模特儿这一行,这苦瓜就没断过。你也来吃一点吧,瞧着你最近也已经粉嘟嘟的了。”
“啊?”亦真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送走袁影就站在镜子前照了起来。
“你再霸着镜子,镜子就要炸了。”夜烬绝推开卧室的门:“好好的又怎么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圆?”亦真拉着夜烬绝站在镜子前:“我的脸是不是大了一圈?嘤嘤嘤,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皮球?”
夜烬绝嘲笑她:“谁说你像皮球了?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就像只小猪。”随即一脸冷漠地走开了。
“猪?”亦真惊惧地拿了体重秤出来,“体重没涨啊。”
“那就是秤坏了。”夜烬绝在一边补刀。
“你闭嘴!”亦真捂住耳朵。
因为袁影瞎打瞎撇的一句,亦真就跟苦瓜较上劲了。可是她又受不了苦味,见某款app上有人做鼓油苦瓜,心想万事开头难,她可以慢慢入坑,先用辣盖住苦瓜的苦味,然后循序渐进,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苦瓜的。
内心宣誓一波奋志要强,亦真一脸坚定地迈进了厨房。夜少爷起初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整个人忽然就不详起来。
“你不会真的要宰苦瓜吧?”他探出半个头。
“对呀,很快你就会看到我脱胎换骨,弱柳扶风的一面了。”亦真切着苦瓜,一面在心里臆想着。
滚热的油锅爆香豆鼓和干辣椒,然后加入切好的苦瓜,翻炒均匀后再加入一点糖、耗油、生抽和盐,然后静待出锅。
“你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夜烬绝抽抽嘴角:“你还不如炒个土豆啥的,反正不都是放油吗?”
“不一样啊,我现在还在适应阶段呢。等适应期一过,很快你就会看到我脱胎换骨,弱柳扶风的一面了。”
“弱柳扶风个屁,柳条怪还差不多。本身你就够弱的了,还作啥妖?”夜烬绝站在一边,开始diss亦真。
“怎么能是作妖呢,减肥可是女人一生的事业。”亦真翻动着小铲子。夜烬绝也就笑笑不说话,掏出手机,果断订外卖。
须臾。
“哎呀,你的糖醋小排好香啊。我想吃一口。”亦真盯着夜烬绝的盘子,忽然觉得苦瓜可能不太适合她。
夜烬绝挑眉:“你?你还是抱着你的小苦瓜吧,你不配吃我的糖醋小排。”
“不要这个样子,做人要善良。”亦真说着,抄起筷子,就对糖醋小排下手了。夜烬绝倒是良心了一回,没把盘子撤走。亦真一面吃一面想:这位夜少爷简直是她减肥事业的终结者啊。
果然,他挑着衅眼:“减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亦真忍辱负重地吃着排骨,一吃完就变脸。两人你一眼我一句的闹着,手机忽然响了。亦真一看就凝住了,居然是钱妈。
这么些日子没有取得联系,亦真只当这事风平浪静的揭过了。现今这电话震荡着来了,遽然像是叶芝的警告——“中心再难维系”,总之感觉很是不详。
“不好了。”钱妈在那头喊:“姓任的撞破了先生和那女人在一块儿,喝药了!”
信息量有点大。亦真心想:名场面来了啊,又问:“她喝药了?喝的什么药?”
“百草枯!”钱妈在那头喊。亦真听得一个闷雷。
任栀雨这是下了血本啊。不怕一个不慎去世吗?
据亦真的认知,喝百草枯是必死的。百草枯被称为世界第二大除草剂,而且还没有解药,这不是作死吗?
“钱妈说已经洗过胃了。面色倒还好。”亦真皱皱眉:“难道任栀雨逃出生天了?”
夜烬绝听了,投之鄙夷:“无知。百草枯的靶器官是肺,短期内不会有大的症状出现。主要是胃粘膜灼烧引起胃痛,到后面肺的功能会越来越差,逐步纤维化,最后呼吸衰竭而死。目前还没有很好的解药,能做的只是减轻痛苦和减慢病程,从死神那里争取时间,最后往往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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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胡闹吗?”医生听的摇头:“近一年,我们医院已经收治了近百例百草枯中毒患者。多半是跟家人吵架后气不过,想吓唬一下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轻生。”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切已经距离他很远了。
“你知道那些百草枯患者最后都是怎么死的吗?或是插着气管插管,或是带着呼吸机,或是全身上下挂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他们之中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后悔的。”
医生摇摇头:“有人在纸上写‘我想活,我后悔了!’;有人拽着医生的手,拽出血印,一直喊‘救救我!’;还有的抱着自己的亲人,直到呼吸停止。”
项以柔听了,头顶一记闷雷,手紧咬着医生的袖子:“医生,我妈只是想吓吓我爸……她并没有喝多少剂量啊!”
“你别着急。”医生安慰:“喝的量少,及时洗胃,还有希望。如果经济条件允许,肺移植也许还有机会。”
钱妈和张芸站在一边,看了看医生的神色,觉得应该是虚惊一场。钱妈才不相信任栀雨会真的搭上自己的命,不过是近乎于宗教疯狂行为的一种仪式,那百草枯的瓶子里装的不定是水呢。
原来,打项以柔回家,任栀雨便一天天的健旺起来,全然没有急痛壅塞的风致了。
这一天,任栀雨又重整了旗鼓,按时去公司蹲点,然后撞破了奸情。
具体大概钱妈不甚清楚,方才的电话是趁乱给亦真打的。只是现下才忽然反应过来,难道任栀雨是每天随身携带百草枯的?这明显是有预谋性的,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阴谋。
失踪许久的项舟终于出现了,却也是在舆论的驱使下。一月前,任栀雨害他声名扫地。现今被她这近乎荒诞戏剧式的一闹,道德的标签就落在他头上了,是因为他对家庭的不忠,才将这可怜的女人逼向了绝路。所以,项舟不得不顶着舆论的压力来对一个生命负责。
项以柔从医生那里打听到,任栀雨的血液里没有采集到百草枯的浓度。血色素没有下降,胸部ct没有病理性改变,血气分析及血象数据以及心电图的心率显示均没有异常,口腔内也没有被烧灼的痕迹。很明显,任栀雨并没有吞食百草枯。
项以柔这才明白过来,打着家庭和睦的由头买通了这人,延缓任栀雨的住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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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亦真也没有再接到钱妈的电话。夜烬绝在一边打击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啊。八成是苦肉计,不进则退,虚情假意上这几天,她就要朝着下一步进阶了。”
亦真点点头:“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任栀雨不会是这么意气的人。”
夜烬绝向着她瞥了两瞥,大声小气:“所以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睡?明天你不用上班吗?”
亦真乜夜烬绝一眼:“也不知道柏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事。要是真的境况不好,钱妈肯定会知会你一声的,现在你那后妈正蓄势待发呢,应该顾不上柏哥儿吧。”
夜烬绝一面答着,一面斜着亦真:“所以你就不要再管别人的闲事了,早睡早起好好养生,比啥都重要。阿姨。”
“知道了叔叔。”亦真剜夜烬绝一眼。厨房里还煮着红豆粥,馥郁的香味从厨房飘到客厅。
盛了两碗香甜软糯的红豆粥,两人一人一碗。亦真忽然想起来柠檬的事,开口:“对了少爷,你能不能给柠檬安排个工作?”
“我为啥要给她安排工作。”夜烬绝用勺子翻搅着碗里的香米,“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咦?你不是很助人为乐的吗?”亦真咕嘟着嘴,小口小口喝粥。黑鸦鸦的睫羽泛着一圈漆亮,腮部的咀嚼牵着小鼻子小嘴一动一动的,从这个角度看,像只小仓鼠。
“谁告诉你我喜欢助人为乐了。那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说的跟你没麻烦过人家一样。”
“我可没凭白无故麻烦人,我结算了薪水的。”夜烬绝挑亦真一眼:“奇怪了,为什么你答应人家的事,要来麻烦我?你一个就够我麻烦的了。”
“哦。不愿帮就算了呗。”亦真鼓鼓腮,继续喝粥。夜烬绝憋着笑:“你求我一下能死吗?”
亦真从鼻子里鄙夷地哼一声:“我为什么要为别的女人求你?就是随便提一提,你不愿意就算了。”
夜烬绝支着脸,笑的有些妖:“对你我可以例外啊。”亦真一时没能抗住,直接一口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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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妈回到家,上楼去把房间打开了,柏哥儿已经被关在房间里半个月了。近半个月来,任栀雨抱病,项以柔一门心思重整旗鼓,眼风盯梢的也很伶俐。钱妈只能给柏哥儿请了半个月的假,今天趁着先生回来,项以柔该是不会从柏哥儿身上强推硬板了。
室隅内一片压压的黑,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侧脸的轮廓,濛濛的,一层浅浅的月光的影子栖在上面。人影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近乎诡诞的恐怖。
“柏哥儿?”钱妈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柏哥儿像是没有听见。他果然就不应该回来。一脚临门,等待他的是阔若干顷深若干寻的深渊。
什么都没有,全部的风声雨声都被一个金钟罩子挡着。没有痛感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仿若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声。**逝去了,灵魂被拘禁在阴阳间的罅隙里,轮回还是个未知数。
钱妈又叫了他一声。柏哥儿回过神,灯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刺目的灯光有些熏目。他眨眨钝涩的眼,似乎是哭了。
这些天他怎么度过的,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他靠记忆的光谱维持生命。他清晰的记得在英国发生过的一切,圣诞夜飘飞在橱窗外的鹅毛大雪;透过橱窗可见的耀眼的圣诞树上的圣诞帽子、红色袜子、铃铛、礼品靴、彩带彩球、还有贺卡;他们在约克的茶室吃水果塔和蛋糕司康;在酒店里一起做姜饼房子;他还记得皑皑雪地里那一排排一列列低矮的小木屋,方形的玻璃里扑朔着的妖冶的橘子色的火焰,那该是从壁炉里冒出来的吧……
最深刻的,他还记得他勇敢地走过了圣保罗大教堂塔顶处的穹顶回廊……一切已经距离他很远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咱们各退一步吧。
钱妈看了眼柏哥儿手边散落的糖果,叹了口气,一颗一颗捡回糖果盒子里,轻声道:“已经结束了。”
柏哥儿没有看钱妈,心下有些赌气的成分。什么叫已经结束了?这分明是个开始!
是夜烬绝说的,钱妈需要他,于是他才鼓起勇气回来了,可是等待他的是什么?是近半个月来暗无天日的黑暗!他真的怀疑,钱妈也参与了这场阴谋,不然她为什么不救他?她努力过吗?
也许他们都救不了他。柏哥儿绝望地想。他已经在这片黑暗中彻底绝望了。他救不了别人,别人也救不了他,他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以前他就不曾这样绝望过。不曾见过阳光的日子,他本可以一直忍受着黑暗,然正是这阳光,让他惧怕起了自身的荒凉……
“柏哥儿?柏哥儿?”钱妈见柏哥儿没有反应,扶着将他拉起:“你怎么了?”
柏哥儿摇摇头,一言不发。钱妈看着他,叹了一叹。柏哥儿将来还是要依存着任栀雨和项以柔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她是个守旧派的旧式妇女,对于接受新潮的那一套的本领相对滞缓,日子就是这样,总能苦尽甘来的。
柏哥儿又不说话了。他的沉默即是他的武器,无声地跟着钱妈下了楼。项舟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柏哥儿的脸上略顿了顿,“怎么瞧着这孩子像是大病了一场?”
项以柔站在一边,正想说些什么掩饰。柏哥儿突然发声,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晦涩地喊了声:“干爸。”
声音不大,大家都听见了。项舟颇有些震惊。柏哥儿一向讷讷的,郁郁的腌滞着畏葸。这样的孩子很不讨喜,从他那迟缓僵硬的脸庞上,项舟看不到一点血缘性,所以连带着对他生母的愧疚心理也就遁迹了。
“嗯。”项舟点点头,脸上微微有了些笑意。这是目前他唯一的儿子。
“最近有没有好好上学?都学了什么?课程还跟得上吗?”项舟问了几句。柏哥儿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
这样一来便少不得询问。柏哥儿不说,钱妈等下也会说的,不过现在时机正好。钱妈看了看项以柔,冷笑:“先生,小姐没让柏哥儿去上学。”项以柔瞬间便貌变色。
项舟冷冷嗤了一声,他也不是傻子,怎么识破不了这母女的奸计?然还不得不配合着她们共演一台戏,对这母女二人益发厌恶起来,对项以柔沉脸冷呵:“自己还是个筛沙的筛子,倒学起她来拿蹻摆款儿了。迟早也是个祸害,早早嫁了人了事!”项以柔听了,眼睛立马潮红起来。柏哥儿心里很是痛快。
柏哥儿又要继续上学了,糖果他都分给了钱妈和张芸。
钱妈还有点疑虑,柏哥儿该是有些怨她的。然而,翌日,柏哥儿又重新与她狎昵了起来,还待她更加亲热了。
张芸倒是觉得很正常:“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些什么?都是不记事的,一转眼他就忘了。应该是那几天给吓着了,这不,现在立马又活蹦乱跳了。”
钱妈点点头,也是,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
柏哥儿早早起了床,见到项舟便清脆地喊“干爸”。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欢快的,自有一种魔力,连带着项舟的心境也都年轻了起来。
任栀雨还在医院养病。项舟不得不去医院,见了任栀雨却是横眉冷对:“有这个必要吗?又不是不知道你没病。”
任栀雨微微笑了笑,眉目惨淡:“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是有事要和你谈。”
“那就开门见山吧。”项舟冷声:“我还要去开会。”
“咱们各退一步吧。”任栀雨微笑:“我保全你好丈夫的形象,你保全我项太太的身份。其他咱们互不影响,你在外面那个,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项舟听了很是意外,有些怀疑任栀雨的转变,虽然这也是他冷暴力的目的,但他还是怀疑:“我怎么相信你?”
“这还需要什么相不相信吗?”任栀雨笑:“不信你就把那女人领回家,咱们各得其所,谁也不必碍着谁。你不能给她名分,而我需要丈夫,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折中方法吧?”
任栀雨见项舟不言语,知道他还是深表怀疑,继而侃侃:“事到如今,难道我还能用什么挽回你吗?我只能守着丈夫的**过活了。”说这话时,目光透着深切的悲哀。项舟隐隐有些愧疚,不过也就止步于愧疚。
“再说吧。”他还是不相信她。不过这些日子他还是会回她身边的,任栀雨知道。
参加完考试,就正式放假了。亦真对下个学期的课业很是发愁,据说有的老师要求会见很是频繁,要求一周一次。还要完成各种课程任务,交迟了任务就会被拖延,所以还要保持很积极的状态。
这样一想,下学期很快就要到了,她担心从工作中抽不出身来。
往后的系列已经能在正轨上很好的运营了。亦真同小组成员都配合的不错,宋小菀的状态也很好。亦真翻过她做的策划案,觉得已经很专业了,不过不知为什么,艾莎对宋小菀却是近乎于不屑。
“我买了披萨,大家一起吧。”宋小菀打开袋子,浑郁的香味直往亦真的鼻子里钻。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苍白的像一张纸,风大且冷。在这样差的天气里出门,于亦真看来是很需要勇气的,而且还是要去超出配送范围的披萨店提那么多的外卖。
“你简直就是我们的英雄!”小凡和文子激动地给了宋小菀一个熊抱。
“美莎姐,一起来吧。”宋小菀笑着招呼美莎:“听说你喜欢吃海鲜味儿的披萨是吧?”
“谢谢了,不过我从不点外卖吃。”美莎冷冷看了宋小菀一眼,兀自出了门。美莎的助理顾不得安慰宋小菀,抱歉的笑了笑,就匆匆离开了。宋小菀很是尴尬。
“没事。”亦真拍拍宋小菀的肩膀:“我也经常被她嫌弃,可能咱们不配和人家一起工作。”
第三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压榨还没有开始呢。
“她不吃我吃。”文子拿起一块海鲜披萨,一张梭核脸晏晏的,露出朱口小细牙。
“假清高呗,谁不会呀。”有人在亦真耳边酸溜溜地道:“就没见过她喜欢谁。她是不屑于团队工作的,保守的激进派。”
“意思是,她在别的团队里也是这样?”亦真面露同情,其实她觉得以艾莎的能力,在这个位置上确实是珍珠蒙尘了。
可是她偏偏做什么都很有仪式感的样子。就拿她那被指挥的团团转的无头苍蝇似的小助理来说,大概也会觉得她眼高于顶。亦真觉得这可能也是种无声的反抗。
“她不是保守。”小凡颠头播脑地道:“她可能觉得我们是她的累赘。”
“我看她是自卑吧。真是丑人多作怪,因为嫉妒,内心狭隘而容不下人。”
“是啊是啊,她脸上的雀斑看的真是令人反感。”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诋毁一个人,往往是从以貌取人开始中伤的。亦真默默吃着披萨,没有参与。宋小菀倒是觉得,是艾莎的这种行为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直没有得到晋升的机会。
忙完了一天的活计,亦真正核对着手头的资料,艾莎走了进来。刚结束完一天的数据采集的工作,她回来收拾东西。
空气里夹杂着诡异的诞放气息。亦真看看艾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嘴欠了。
“你有话对我说?”艾莎留意到她的神情,问。
亦真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艾莎,你,你觉得咱们小组的工作配合的怎么样?”
艾莎轻飘飘看了亦真一眼:“这个不归我管吧。我只负责市场调研,采集到你需要的信息就可以了。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多余,谁不知道你是有倚仗的人,恁谁都不会懈怠你吧。”
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亦真动了动嘴角,近乎有些惭恧:“可是我们是一个小组啊,我觉得相互之间应该交流,工作会进展的更快,你觉得呢?”
艾莎薄鄙地反击:“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继而又道:“我承认我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你确实是个有天赋的设计师,但是我就是不服。因为这对那些努力的人不公平,对那些同样有能力有天赋的人更是不公平,你抢在她们的前面,就等于掣肘了别人的利益。”
亦真觉得艾莎确实有种激进派的意味,有些剑走偏锋。可是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道:“你知道恐龙为什么灭绝吗?因为适者生存。人不适应环境就会被环境所淘汰。艾莎,我觉得你太个人主义了,地球不单单围绕着个人转。你为什么不努力适应环境呢?”
艾莎完全听不进去,紧紧把着对亦真的这点不放,一味强调亦真是个虚伪的人。亦真无奈耸肩:“抱歉,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我也得活下去吧。换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一样会接受。没有人傻到会把即将得手的利益让给别人。”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亦真从办公室出来。八点钟,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crystal远远给亦真打了个招呼:“在等boss吗?距离会议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亦真点头:“crystal,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艾莎,她一直没有晋升吗?”
crystal耸耸肩:“是啊。我也知道她有能力,但是‘牡丹虽好,全仗有绿叶扶持’,她要做沙漠之花,可惜我们这里不是沙漠。即便她坐到高位,在分派协调工作这块也会显得很白痴。你也知道,在这个年代,不存在真正的怀才不遇。”
亦真听得直点头,把今天同艾莎的争执同crystal叙了一遍。crystal听的直发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攻击别人了。其实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就拿这次的项目来说,但凡她有所改观,自然是会有机会的,但如果没有,除了奖金,没什么能给她的了。”
亦真笑:“可能她真的很清高吧。”
夜烬绝出了会议室。亦真坐在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等他,等着觉得无聊,便掏出包里装的小饼干吃。
“马上要吃饭了,这么一个小空档,嘴巴都不知道闲着。”他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夺走了亦真手里的小饼干。
“少爷,你说,等这个系列出来了,我是不是就能赚到钱了?”亦真咬着饼干,一脸殷切的问。
谁知道他把眉一挑:“赚钱?那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压榨还没有开始呢。”
亦真听得一愣:“你说什么?真正的压榨还没有开始?你这不是人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对你的女朋友。她承受了这个身份不应有的重量。”
“那能怎么办,你就受着呗。忍忍就好了。”从前他说这种不要脸的话的时候,脸上还会呈现出恶作剧的微笑,现在却俨然一本正经的神态,可恶的理所应当。
亦真把饼干装回小书包里,不搭理这冤孽了。夜烬绝歪着脑袋在她的脸上眱了眱,伸出胳膊挟着她的腰,细吻着香甜的荔肉质的小脸:“《论语》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你好没良心啊。”
“如得其情,指的是体会到他人对自己的善意,你那明明就是恶意。”亦真努努嘴:“再说了,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我工作刻苦,认真向上!”
“那不是你的本职吗?”夜烬绝挑她一眼,板过她的脸开始吻她。
很罗曼蒂克的一幕,亦真不入时境的想起刷到过的一个视频。学了三年动画学生的作品《泰坦尼克号》,也是这样一个亲吻的角度。歪辣熏目的女主头颅旋转一百八,嘴撮成尖锐的鸟喙,刺穿了男主的头颅。
“哈哈哈!”亦真别过脸,不可复制地笑了起来。夜烬绝吓了一跳,抹了抹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有病啊。接个吻也能笑成这样,这不是个憨憨吗?”
亦真闷闷笑了几声,闭上眼睛:“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来吧少爷。”
夜烬绝嫌弃地看了亦真一眼,拨了一下她的头:“还亲个屁啊,傻样儿,吃饭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是要开始宅斗了啊。
亦真跟上去,挽上夜烬绝的手:“啦啦啦,去觅食啦。”
“这是地主家的二傻子吧。”他挑她一眼,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往里掣了掣:“猪,今天想吃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叫女孩子猪吗?”亦真溜了溜眼:“少爷,你说这个系列做完以后——”
“你的名气就会如日中天了。”他笑:“这么着急?”
亦真点点头:“当然着急了,还不是急着——”脸上忽然飞红了。
他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抑扬顿挫地说下去:“哦~某人这是急着想嫁给我啊。”
“谁想嫁给你了,臭不要脸。”亦真低声辩解一句。他也不笑了,用胳膊圈住她的腰和腿,轻轻将人托了起来,眼波荡荡无极,有些温柔的意味:“你总低着头,我都不知道你脸上的表情——别挡着啊。”
“这么多人呢。”亦真有些不好意思。夜烬绝笑:“都老夫老妻了,咋还这么害羞呢。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来。快点的。”
(?_?)
“就这一边啊,这边也来一下嘛,别这么小气呀。”
“快点的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鸡啄米了三下,他这才将她放下来。一面走着,他一面溜她一眼,现在看着,那张脸竟然愈发红扑扑了,像珊瑚一样,在海底缓慢的形成。
“你干嘛老偷看我?”亦真笑着打了夜烬绝一下。
“谁偷看你了?”他拉着她的手,一并揣进兜里,“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小姑娘好看的年纪就要被欣赏你说是吧,等你以后杏脸香枯,色陈顑颌了,你求我我也不会看你了。”
亦真忍住踩他的冲动:“不看我你想看谁?”
这人一本正经的回:“当然是看年轻的小姑娘了。你老老的了还有啥可看的。”话毕就是一记捶。
袁影这一天收工早,正好碰见亦真和夜烬绝一起回来。
袁影打量夜烬绝一眼,心里就如柠檬水掺苏打般泛起了酸泡泡。亦真未免也太好命了些,虽然她一直没碰见过这两人拥着的场景,但是恋爱中的男女她还是看得出来的。人是正经八百的恋爱关系。
“嗨。”亦真同袁影打了声招呼:“今天收工这么早啊。”袁影点点头:“你今天回来的也很早嘛。”
简单客套几句,亦真和夜烬绝回家了,蓝枫一会儿负责把豆芽送回来。
夜少爷还对袁影从前的行径耿耿于怀,总觉得她欺负了自家的小姑娘,而且她淫奔不才的历史自然不少。于是一面在厨房切肉一面叮嘱亦真:“近墨者黑,不要跟这种人来往。”
亦真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叠声答应着。夜烬绝笑:“你少不耐烦啊?那是啥表情?”
挺惜字如金的一个人,现在变身话痨。亦真还得装出很幸福的样子。
“对了,你不是要给柠檬找个工作吗?蓝枫已经搞定了,就在咱家附近那个医院,先从护士做起。”夜烬绝看着亦真,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趣味:“她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嘱托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亦真听的很是得意,这人明明说了不帮她的,真是打脸小天才。笑眯眯地多问了一句:“嘱托人是谁呀?”
夜烬绝笑:“就是刘医生。”亦真的脸立马黑了下来:“你故意的!”
他道:“谁故意的了?人少爷明明就是有意的。”
亦真丢下菜掐夜烬绝,被他灵活躲开。最后也不知怎的,被反揿在墙面上亲吻起来。维时,手机铃声响起。
“谁的电话?”亦真一怔,推开夜烬绝,拿起手机一看,是钱妈。
现在只要一看到来电显示是钱妈,亦真就有点惴惴然的,很有点讣闻的风味。她简直有点惧怕收到钱妈打来的电话了。
“钱阿姨,怎么了?”亦真问。
结果那头传来柏哥儿的声音,清脆脆的,仿佛很高兴,“小真姐姐,我是柏哥。”
“柏哥?”亦真面露雀跃,压低声音:“你还好吧?”
柏哥儿道:“我很好,小真姐姐,我给你打电话说一声。”
亦真又问:“你不怕会被发现吗?”柏哥儿道:“干爸回家了。”
亦真愣了一愣,心想果然是任栀雨的奸计。柏哥儿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那个女人就要搬进来了。”
亦真听的一头雾水:“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钱妈接起电话:“就是上次跑家里那个,她现在要搬进来了。”
“嗯?”亦真听着这话,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你说她要搬进来了?任栀雨能同意吗?还是任栀雨跟项舟已经离婚了?”
钱妈答的是满头大汗:“没有。也不知怎的,这两人各退一步,什么都不追究了。姓任的提出把那女人接进来,先生总觉得悬心,还没应。外头那女人急扯白脸巴不得早点挤进来,本来先生还有些犹豫,被这两头一撺掇,不知怎么回事就同意了——你说说,这不是胡闹吗?”
果然跟闹着玩儿一样。亦真溜溜眼睛,呖咕呖咕说不出话来。钱妈怕被人发现,家里正忙的家翻宅乱,就把电话挂了。
“你杵头杵脑的发什么愣呢?”夜烬绝拍拍亦真:“大姐,锅开了。”亦真忙把火关了,一板一眼地跟夜烬绝说:“蒋茜茜要搬进项家了。”
“啊?”夜烬绝一听,也懵了:“你那后妈死了?”
“没有呀。”亦真也是纳闷的不行:“她这是喝百草枯喝的脑子中毒了?而且我听钱妈那意思,还是任栀雨主动提出把蒋茜茜接回去的——这怎么可能?哪个女人受得了啊。难道是我听错了?”
夜烬绝笑:“我明白了,这是要开始宅斗了啊。”
亦真一展眼:“你是说,任栀雨主动把蒋茜茜领进门,在项舟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宅斗?这不大可能吧。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那也总比敌人躲在暗处的好啊。”夜少爷分析的有板有眼:“其实男人出轨呢,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寻求刺激,等刺激被彻底消费完,也就索然无味了。”
第三百七十章 三对一的鸳鸯锅。
“那你呢?你出轨是为了寻求什么?”亦真眼冒精光的问。
三寸长的小萝卜,还想给人下套了。夜烬绝挑眼看着亦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当然是为了寻求你给不了的东西了。”
“什么?”亦真听得蹙眉,跺脚喊:“你真的出轨了啊!渣男!”
“我就是真出轨了你也不能怎么样啊。”他破罐子破摔:“我要真出轨了,你早就不在这儿呆了。”
亦真听了这话,直觉这是对自己的蔑视,把脸一摔,坐在餐桌上开始扒饭。夜烬绝心想不好,赶紧灰溜溜跟上前察看。亦真低挫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饭,眼泪忽然刷地流了下来。
“不是,你别哭啊。我逗你玩儿呢。”他抽了纸给她:“我没出轨。你别哭啊。”
亦真不可复制地哭了起来:“你都把后路想好了,马上你就要出轨了。对象是谁?是不是你那个表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怎么就能扯到表妹身上呢?夜烬绝听的哭笑不得,这不是剪不断理还乱吗?亦真呜呜呜哭个不停,一面哭着一面收拾起了行李。
“你干嘛呀,不就是开个玩笑吗?”夜烬绝拉住亦真:“我喜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一天天孩子脾气,说风就是雨的。”
“出轨就出轨。大不了咱们就互相伤害。”亦真冷静了几分钟,把饭吃完,就阴沉着脸回自己的小屋了。
嘴角抽了抽,夜烬绝抱着豆芽,悄悄把门掀开一条缝。亦真正伏在桌子前画画。
悄悄走了进去,夜少爷搭讪似的:“仔仔在干嘛呀?”亦真不搭理他。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亦真纳闷怎么没有动静了,果真是个钢铁直男。一回头,这人抱着她的小被子睡着了。
一定是故意的。亦真悄悄凑过去,想把被子拽回来。这位爷忽然睁开眼,恶作剧的笑了笑,然后亦真就不幸被擒住了。最后在某人不要脸的威胁下,亦真被迫原谅了他。
(?˙ー˙?)
虽然已经结束了考试,但蔺星儿、陈玉还没有回家。亦真想着离校前一个宿舍好好吃顿饭,便和梁熙一起回了宿舍。
因着上次拼单的事,蔺星儿的心里有了阴影,卸载了淘宝。
“淘宝真的浪费了我很多的时间。”蔺星儿跟亦真和梁熙叨叨着:“可能你们不大能理解,但每个人都有在别人看起来很奇怪的一面。就比如说陈玉吧,我就真的很不能理解她,她每天醒来之后就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吃香蕉。”
“蔺星儿你真是我最大的黑粉儿。”陈玉飞快截断蔺星儿的话:“你们别信她,过几天她就又会把淘宝下载回来了。”
蔺星儿咕咕哝哝一番。梁熙这才知道,原来考试那天季安然没有来,不由追问:“那她为什么没有来呢?”伴随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不知道。”蔺星儿回忆:“考试前一天,她忽然回了宿舍——说实话我挺不想让她回来的,她回来总让我觉得很不自在。然后她掀开陈玉的帘子,咕咕唧唧的很小声,我瞬间就感觉我被隔离了。然后陈玉呢具体也不肯跟我说,就是这么个情况。”
亦真心里咯噔一下,和梁熙面面相觑。蔺星儿啧啧:“你说,她不会是怀孩儿了吧。”亦真和梁熙同时脱口:“我也这么觉得。”
“你们三个真的是——”陈玉哭笑不得:“蔺星儿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嘴,怎么你啥话都敢说呢!人季安然去a城了。”
“她去a城做什么?”三人异口同声,果然陈玉是知情者。
陈玉颇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她一向秉持着贞烈的思想观,不在背后议论人。
可是亦真蔺星儿和梁熙就不是这样,以前在宿舍的时候,这三人在思想方面近乎沆瀣一气。亦真和梁熙还好,暗戳戳在心里吐槽吐槽。
蔺星儿就比较神奇了,会在宿舍光明正大的吐槽班长屁股大,而且黑脖子上还堆着几叠褶,然后还爱穿假鞋;团支书就是那种没逢都要下蛆的蛋;吐槽隔壁宿舍的xx没有教养。
但陈玉对熟稔之人,会暴露出反骨的一面,所以她喜欢和蔺星儿抬杠。类比上次的拼单事件,别人都会觉得那女人是个坑货。而陈玉俨然站在对岸杠起了蔺星儿:“所以你为什么要拼单呢?”给蔺星儿气的不行——那女人俨然一个陈玉,听不进去人话。
所以现在真相被杠了出来。陈玉道:“她说她爸进a城的医院了。而且类似是那种紧急住院的。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具体我也听不大明白。”
“她不慌张的时候说的话人也听不大明白。”蔺星儿道:“但是要是我的话,考试还是会回来的。一个女孩子回去能扛的了啥事啊。”陈玉不予理同,于是这两人又杠了起来。
(?˙ー˙?)
一个宿舍过了四年,饮食习惯还是没有中和的部分,所以出来吃饭除了火锅还是火锅。还是三对一的鸳鸯锅。
今年的冬天在遇冷时很苍白。蔺星儿总嫌今年的冬天不下雪,因着这原因,那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没法挂咸鱼上卖。
四人出门时,天上已细细碎碎飘起了小雪,准确来说应该是雨夹雪。
“我记得前年的时候,我看了一场包场的电影。”
亦真记得是在年前:“那时候不是流行前任三吗?那天雪下的可大了,电影院里人很多,都去看前任三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室厅里,看了一场《寻梦环游记》。”
“那你也太可怜了,真是让人心疼。”梁熙道。
“这算啥呀。你知道去年的那场《地球最后的夜晚》吗?元旦上映,十二点的那一场,我一个人去看的。文艺的我全程都想睡觉。十二点一到,电影结束,跨年的钟声响起,大家都是和朋友家人或者恋人抱在一起跨年。我就比较神奇了,我一个人坐在他们中间,可怜的抱着自己。”亦真苦着脸:“所以我对冬天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孤独。”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想着怎么出轨。
梁熙听着,提出疑问:“所以有时候我就对你很好奇,感觉你需要一个人陪着吧,怎么能单身这么久的?”
亦真摇摇头:“其实我有抱过不婚主义者的打算的,没对感情有过太多的企盼,不过是碰上了,想走的更长远。没有爱的婚姻跟长期的卖淫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爱这个人而结婚,我宁可孤独终老。”
梁熙有点恶作剧心理的问:“那要是你必须靠和人结婚搭伙过日子,而且对象只有王佟呢?”
亦真听得脸都皱了起来:“你是魔鬼吗?问这种变态的问题?”
梁熙笑:“就假如呗。假如你不嫁给他你就活不下去呢?”
“嫁给他这样恐怖的人,还不如不活了。”亦真乜梁熙一眼:“反正最后都得死,与其活着受煎熬,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而且你不觉得,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亲热,跟强奸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谈论这么奇怪的话题。”蔺星儿打断:“王佟是谁?”亦真赶紧揭过:“没事没事,吃饭吃饭。”
火锅已经煮开了,辣油滚滚。亦真已经闻到浓烈的椒麻味,辣的有点呛人,似有只小爪子,挠的心口痒痒的。
第一步,涮土豆,煮到绵软绵软的程度。梁熙涮了羊肉进去。
陈玉将生菜和小白菜丢进了蔺星儿的清汤锅里。奶白色的清汤锅里翻腾着几瓣香菇和小黄瓜,还有一段玉米。被亦真和陈玉瓜分着吃了。
蔺星儿担心外边的豆腐不新鲜,陈玉还是叫了一份。氤氲的热气伴着豆腐蘸在酱料碟子里,晕开一圈红油。亦真吃的鼻尖凝汗。
“我看以后就咱们四个人出来吧。”蔺星儿咈哧咈哧咬着宽粉,有些烫口:“我现在真心希望你们三个有对象的不要分手。”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好心的一面。”梁熙道。
“不不不,主要是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不在宿舍的日子。又安静又不闹心,挺好。当然,你们俩要是回来我也没意见,季安然别回来就行。”蔺星儿道。
“蔺星儿你是魔鬼吗?”亦真被这话吓了一跳。蔺星儿擦擦鼻子:“所以说要吃饭的话,还是咱们四个吧。季安然呢,她要在太尴尬。宋小菀呢,唉,这个闺女儿有点儿圣母。人有啥话也不会跟咱们说,还是在你们几个跟前我比较自在,能随意说别人的坏话。”说的几人笑起来。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亦真和梁熙打车一径回府。
亦真到达小区门口时,雪下的更大了。漫天的雪在昏黄的光里显的惨白,多了几分凄楚的韵致。
摸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倒像揣着个火炉,亦真一点都不觉得冷,还在院子里堆了一只小老鼠,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仔仔这是去干嘛了?”夜烬绝靠在门边等着她,言笑晏晏。方才亦真一进大门他就盯上了,看见这傻子在院子里堆了一只小老鼠。
亦真掸他一眼,还对他说的出轨那茬耿耿于怀,张口便道:“不咋,出轨去了。”
夜少爷一径跟着她去厨房:“我闻见你衣服上的火锅味儿了。”
“哦。”亦真不搭理他,歪在沙发上开始挺尸。
“我今天一早就把豆芽接回家了。”
“哦。”
“仔仔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出轨。”
他挨着她躺下,微微侧过身,撑着脸,笑的一脸贱相:“那你可得抓紧了,我老婆马上就回来了。”
亦真笑气:“死开!”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蹙眉:“不冷吗?还在院子里傻兮兮的玩雪。”
“你偷窥我啊。”亦真嗔他一眼:“你居然是这样的少爷。”
“谁偷窥你了?”夜烬绝解释:“不过是看雪下的大了,犹豫要不要接你,往窗户边一站,你就出现了。”
不知怎的,听到耳朵里,活脱脱一部《雪女》。两人相互扣着手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的手的质地比较坚糙,熨着一层薄茧。而她的手就很漂亮,纤修的水葱段儿似的。
从前亦真倾心于十指翩跹的风致,可能是因为画画和弹钢琴的缘故。所以第一次触到他的手时,有些微惊。果然,这是个比较粗糙的男孩儿,鲜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刻,生就了一双富有保护欲的手,动起拳时更是豪不悭吝。
后来她自己也发现了,要是两个人都同样爱护自己的双手,可能会容易产生怨怼计算的心思。所以就喜欢起他的手来,有事没事就要摸一摸。
亦真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夜烬绝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宿舍的人很奇怪?”
夜烬绝有点诧异:“怎么你说的好像我跟你们宿舍很熟一样。”
亦真支着下巴:“真的,有了对象都不请舍友吃个饭,显得很不大方。很多人都是有了对象,一起请舍友吃个饭这样的。难道你们不是吗?”
夜烬绝笑:“额,看人吧。我这种腼腆的小男生就会比较不自在。”
亦真:“……”
“腼腆的小男生?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脸皮厚过城墙拐角儿的老叔叔了,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不要脸。”话毕劈手就是几记捶。
“说的跟你有多好一样,动不动就装零零后的老阿姨。”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永远十八岁。”亦真冷哼:“四舍五入零零后,你不知道吗?”
夜烬绝斜她一眼,面露鄙夷:“就你四舍五入零零后啊,歪理邪说一大堆,癞蛤蟆剥皮不闭眼,不要在垂死挣扎了阿姨。”
亦真听的两眼直竖,抬手就掐。夜少爷嗷儿了几声,挣开手:“行了行了,说正事!”
亦真继而道:“刚刚说到哪儿了?哦,有了对象不请吃饭。除了宋小菀,我和梁熙一点动静都没有。季安然就更奇怪了,她就像防范着我们一样。谈了两年对象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对象长啥样子,连名字是啥都不知道。而且她跟我们称呼她对象,称呼‘那孩子’,不管是口头上还是书面上。很浮泛的一个称谓,感觉带点轻蔑的成分,仿佛那只是她万千追求者中的一个。”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新人新气象。
“但其实她的追求者只有那一个。一开始她没有同意,后来两人在一起后,我问是不是先前那个追求者,被她拆分否决了。但其实就是那一个,可见是有点虚荣心理作祟的。”
夜烬绝听的蹙眉:“打住一下。我想知道一下,你对人是怎么称呼我的?”
脸上析出一点红,亦真忸怩着笑了笑:“就是‘我家少爷’或者‘我对象’啊。梁熙就是‘我家墨墨’。而且她真的很奇怪,有次陈玉和季安然走一块儿。季安然和她对象碰见了,她装作没有看见。仿佛很防范我们似的。”
“说明她不把你们当朋友呗。不然拿你们当外人似的防范着?”夜少爷不以为然。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很生气?”
“当然会了。女孩子适当的矜持是好的,但是过分抠抠搜搜了,会让人觉得很做作,标榜的自己女王似的。”
亦真也承认她对季安然没有好印象。五官比较悍然,起先是个洋火柴盒式的身材,后来瘦成小萝卜头式样,永远欲盖弥彰的穿着厚底鞋。可能她觉得自己拔高后的走步有着秀场女王的风范,但亦真觉得她暴露出了自己身高上的残疾。
亦真觉得季安然是金钟罩式的人。鲜少有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当然,她的话也鲜少有人能听得懂。但是你说她低调,她也时常按捺不住秀一秀恩爱。
“她跟我们说那孩子天天给她做饭洗碗,做的炒饼丝如何怎样。然后蔺星儿被勾起了馋虫,说‘那你哪天给我们带点呗’。季安然断然拒绝,说‘他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听的我们很是一言难尽,就像故事没有**,遽遽然落笔结局。”
他静静听着。他对小女孩儿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兴趣,可是旁边这小人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后来他听烦了,竖起食指轻轻盖住她的唇,粉嘟嘟的色泽。他凑过去,微漾着眼吻了吻她的唇。
亦真安静了一会儿,忽而笑:“你说蒋茜茜现在是不是马上就要搬进去了?难得有现成的笑话看,不能错过这个时机啊。”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呢?”夜烬绝侧头乜亦真一眼:“能不能做个好孩子?”
“不能。”亦真拉着夜烬绝的手,笑的一脸奸诈:“哪天我就去偷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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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舟为着孩子考虑,应该是不赞成蒋茜茜这时候进门的。也不知道是蒋茜茜却是一门心思要挤兑走了任栀雨还是怎么。项舟最后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这天一大早,项家又是家翻宅乱的热闹。新雇佣上门报道,钱妈和张芸老天拔地的忙个不停。其实也就是腾出一爿卧房,距离书房最近,却也里里外外检查了十几遍。
“果然是新人新气象。”张芸笑成一朵花:“我就觉得家里的陈设有些老旧,地毯也该换新的了。太太最喜欢这些大红大紫的花儿了,显得家里年画似的,太俗气。你看看这花藤秋千。那么大的一墙鞋柜。还有一个专放收藏玩意儿的柜子。不然怎么说年轻人好呢,家里立马就有人气儿了!”钱妈站在一边,笑容很是讽刺。
现在客厅里除了那架立式钢琴,还添上了字画。蒋茜茜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富有活力,她与任栀雨唯一的不同,就是她除了情人这重身份,还有设计师的头衔。
虽然之前在国外的发展很不顺利,但在项舟的帮扶下,蒋茜茜如今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她不差钱,不是个需要冠以爱情之名来养活自己的人。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自己比正室还有底气,或者,她俨然已是个正室了。
蒋茜茜又差遣人搬了几只花瓶,这是她代项舟拍卖回来的。摆在墙角象牙白的书柜架子上。
张芸里里外外忙进忙出,仿佛期盼已久。任栀雨和项以柔忙着在卧室装点自己。
柏哥儿看看张芸,又看看钱妈。对这样的热闹还有些缓不上来。这样的锣鼓升天式的热闹,空降在这死气沉沉的庭院里,反多了些苍凉的意味。
“钱妈妈,我应该叫她什么?”柏哥儿问钱妈。
“叫阿姨。”钱妈夹气叹声,拉着柏哥儿进了屋。
任栀雨和项以柔下了楼,端坐在茶亭,茶亭的门开的敞圆。她捧着茶,温度透过茶盅舐着她的掌心。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萧条灰败而富有年代感。项以柔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的童年,水泥砖墙的小院的二楼,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灰色的大雪。
她和任栀雨搬过很多次家,最后定居在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那时候过冬用的还是那种蜂窝煤式的炉子,家里烟熏雾呛的。她和隔壁的男孩儿在院子里玩家家酒。
窗台与门口的领地上摆了一些的白酒瓶子。大红色的炮竹碎屑洇在肮脏的雪水里,街头巷末飘荡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她还记得那个小男生最后面红耳赤地向她告白:“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娶你。”
关于他的面目……她已经不记得了。记得是因为在当时的那个年纪,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任何阶级性。他也是第一个像她告白的人,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的自卑心理。
这样回忆着,立刻觉得有一种人情味儿,使她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任栀雨冷笑:“才一进门就开始鸠占鹊巢,野心倒是不小。听说她还是个设计师?”
项以柔缓过神,她并不知道项舟外面的女人与她是旧相识,只是愣愣点了点头。
雪地里徐徐驶过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任栀雨和项以柔不住抻长了脖子,朝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望了过去。
亦真强拉着夜烬绝,一脸幸灾乐祸的来了。项以柔和任栀雨目光一凝,相互一望,脸上瞬间变貌变色。
“不是,你无聊不无聊啊。”夜少爷一脸不情愿:“好容易放个假,你在家好好睡懒觉不好吗?冰天雪地的跑出来干嘛?”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的开心可真是独特。
“家里没有热闹可以看。”
“你不会找梁熙来吗?”
“可是我怕被人打呀。没有你的保护,我就孤单弱小又无助了。”
夜烬绝笑气一声:“怕被人打你还上门挑事?你能不能给自己积点德?”
“不能。”
亦真昨晚开心的睡不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夜烬绝本以为她会一直挺尸到下午,结果一大早天还没亮,这人就两眼冒光地翻身下床,生龙活虎地纠缠着他来了。
自打上次从精神病院回来,任栀雨简直听不得亦真这个人。现在气的戳肺扎耳,心胆俱裂,重重一记拍起桌子:“亦真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这时候踩着弹花槌就滚跌着来了!你瞧瞧她兴的那个样儿!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项以柔忙拦住她:“妈,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脚后跟扎刀子,离心远着呢。咱们不能先乱了阵脚,只管坐镇着就是了。”
任栀雨以前也是个富有心机的人。嫁给项舟后就走起了下坡路,现在更是大不如前了。也许就是她这一生的顶峰,却只有年轻可以助她达成。这样想着,项以柔不觉有些绝望。
亦真和夜烬绝撤出视线,眼见着身后的车开过来了。蒋茜茜披着丝绒般的发,乌浓浓堆在肩膀和衣领子的周边,托起一张秀丽的小巧脸庞。那张脸上仍是神秘不外露的戴着墨镜。一袭黑色系的修身服装包裹着**,衬出年轻的风致。
那熟悉感又来了。项以柔蹙眉。任栀雨端坐在椅子上,隐忍地呷了口平温的茶。
项舟领着蒋茜茜走了进来。蒋茜茜预见性的朝项以柔微笑了一下,摘下了墨镜。
项以柔愣住了,虽说这张脸和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但有形有棱,模子里也还是那个人。
“你好呀,老同学。”蒋茜茜笑的很轻佻。她这一出口,项以柔的脸即刻就扭曲了起来,一巴掌不受控制地就招呼了过去。蒋茜茜躲开了。
任栀雨一怔,她还没疯,怎么这丫头就率先控制不住了?
“你……”项以柔简直说不出话来,她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多年不见的朋友,竟是以这样讥诮的方式出场。项以柔急痛迷心说不出话来,又是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这次被项舟挣住,往后一掣。
“胡闹什么?”他幡然变了嘴脸。项以柔看着这两人,脸上起了一层憎恶的痉挛。她张了张嘴,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狠狠吐纳几口凉气,她需要即刻冷静一下,拔腿出了大门。
亦真声音清脆地追问着项以柔:“是不是很惊喜呀!”
蒋茜茜勾了勾唇角,像任栀雨看过去:“这就是任姐吧,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
任栀雨没有听见蒋茜茜的话,一门心的恨不得掐死亦真。不过这冲动还是被按捺住了。她采取冷处理态度,看向项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外面冷,进屋吧。”
项舟正色着点点头,扶着蒋茜茜进了门。任栀雨瞟了蒋茜茜平坦的肚子一眼,笑容阴冷。
怎么似乎没有动静了呢?亦真溜溜湫湫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夜烬绝揪住她就往车上塞:“差不多就行了,你丫贱不贱呀?我要是项以柔,非给你头打掉了。”
“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亦真捶夜烬绝一下:“我就贱兮兮怎么了?好不容易能小人得志一下,我开心死了。”
“你的开心可真是独特。”夜烬绝乜亦真一眼,启动了车子。
蒋茜茜挽着项舟走了进来,上次她从这里离开,未免溃狈了些。所以这次回归,面上很有些得意。
张芸和钱妈已经把早点摆上了桌。蒋茜茜率先朝柏哥儿看了过去,笑:“这就是柏哥吧?”从兜里摸出糖果。钱妈淡漠着接了:“医生说了,柏哥不能吃甜的。”蒋茜茜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宅斗模式,和亦真的想象大相径庭。蒋茜茜很狡猾,早在搬出来之前,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所以注定不会在项家落地生根。
她也不一门心思地针对任栀雨,反正她有筹码。她就是为了隔应任栀雨,让她处于被动,不断地承受来自于她所给予的新一轮的刺激。
眼见项家摆上了她的东西。蒋茜茜很是快慰,吃过早饭,就在张芸的带领下西转转东串串。这一周,她只有三天会呆在项家,女主人一样,拥有随时出入的权利。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在这样机变的折腾下,任栀雨大概需要相对长的时间来把控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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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和夜烬绝回家时正值中午十点,雪已经停了。
“下雪不冷消雪冷,你还把窗帘拉这么敞亮。”夜少爷从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日常打游戏。
“我喜欢下雪啊。”亦真隔着窗户深呼吸了一口:“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喝雪梨汤呀。”
“来来来,你坐过来。”夜烬绝招手,示意亦真坐在他对面。
“怎么了呀少爷。”亦真穿着蜡笔小新的卫衣,有些警惕地走过去,坐的乖整整的。
“我能采访一下你今天是怀着怎样的心理回去的吗?”
亦真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撇撇嘴:“幸灾乐祸的心理呗,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你这猪最近怎么越来越坏了?”夜烬绝侧头看看她,靠近一步:“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趴在我床上偷偷吃饼干?”
亦真一脸茫然:“没有呀。”
“屁,我刚刚发现床单上有饼干屑!”话毕揪住就是捶。
“我真没有趴在你床上吃饼干!我吃的是和果子!”亦真惊叫。夜烬绝笑:“你果然偷偷趴在我床上吃东西了。”
亦真一怔:“不可能啊,我明明进行过清理工作啊。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床单上有褶子啊笨蛋。”夜烬绝冷笑:“昨天在我床上吃东西,前天弄坏家里的灯,大前天又打坏我的杯子。今天更离谱,一大早就来闹人,开车跑那么远就为了去看笑话。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你越来越坏了。”
“我错了。”亦真垂下头:“这不是又完成一期‘流浪者’吗?我难免就有点飘。”
第三百七十四章 美莎辞职。
夜烬绝斜她一眼,叹声:“可能薛子墨说的也对,我就是见不得你活蹦乱跳的样子。鉴于你最近离谱的行径,我又给你揽了一个活。”
“啊?”亦真听的脸一沉,哆嗦着嘴角:“你不是吧。我就活蹦乱跳了这么几天,你就受不了我了?”
“是呀。”夜烬绝一本正经地说:“临时接的,给杂志画插图,本来今天早上就想告诉你的,不忍心打击孩子。现在一合计你这些天做的坏事,就当做对你的惩罚了,你赶紧准备一下,就进小黑屋吧。”
亦真听了,头顶一记闷雷。早知道今天说什么都不应该去项家看笑话,阴着脸进了小黑屋。
偏偏,梁熙打来了电话:“我又发现了一家好吃的点心店!就着雪景,一起来吃点心吧。”
真是报应啊。亦真吸吸鼻子,淡漠地说一声:“我去不了了,我今天要在小黑屋里单机画插图。”
“天哪。你好可怜啊。那我就和我家墨墨一起去吃点心了。”那头的梁熙笑的很是开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们。”亦真哀默着挂了电话。
终于把这烦人的货打发走了。夜少爷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又觉得耳边过于清净,又贱兮兮上门来找亦真了。
“仔仔画的怎么样了?”夜烬绝凑过去,笑:“哟,瞧瞧这酸溜溜的表情。嘴都能挂油瓶了。”
“仔仔想不想吃小点心呀。”
“仔仔怎么还没画完呀。”
“仔仔怎么不说话呀。”
亦真剜夜烬绝一眼:“你好吵啊!”
“你这么暴躁干嘛?我又没说明天交稿。”夜烬绝退后一步:“距离交稿还有几天呢。”说着大摇大摆出了门。亦真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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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的工作告一段落。夜少爷还是比较仁慈的,亦真还能享受一段时间的小长假。不过某人是不会让她闲着的,现又开始揪住她的语言不放了。
钱妈那边目前没有太大的动静。蒋茜茜接到一个case,眼下不在江宇。
不过听钱妈的意思,项以柔在精神上受了打击——爱情友情跟亲情的三重背叛。故三天两头不着家。
任栀雨的精神状况也不大好。蒋茜茜虽然人不在,却时不时寄存了东西回来,俨然要打点家室的派头,给这母女俩气的不轻。
亦真想,这是“欲取故夺”的计谋。任栀雨想对蒋茜茜的孩子下手,反正她有把柄,项舟不能跟她离婚。
蒋茜茜也不傻,任栀雨想做什么她能不知道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是任栀雨精神最紧绷,也最容易崩溃的绝佳时机。拉长了战线折腾,蒋茜茜就不信整不疯她。可是这样做,危险系数会不会太高了?亦真有点想不透。
反正横竖碍不着自己的事。亦真就捧着小点心坐等吃瓜。然而,宋小菀那边又出状况了。美莎给她的实践成绩打了一个极低的分数,原因是她的专业背景不具备入门资格。
这难道就不算是以权谋私了吗?亦真想不透。宋小菀虽然专业背景不强,但对小组的工作没有任何挂碍啊。相反,她和文案组以及周边都打通好了关系,文案绝对强过其他那些眼高于顶一味埋头苦干的实习生。
亦真特特询问了一下夜烬绝,公司难道只以专业背景为标准吗?
“当然不是。crystal以前——”夜烬绝顿了顿,“咱们这一行社会性比较多,特别是市场这一块儿,讲究灵活变通。光靠理论支撑怎么够?虽然说专业背景很重要,但不是审核的唯一标准。”
这样一来,亦真就比较有底气了。给crystal打了个电话,然而crystal那边已然是焦头烂额了:“可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很多人反馈上来,说美莎做过许多有损团队利益的事,相当于团伙举报了。”
亦真听的一惊,倏忽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悬疑呼之欲出:会不会跟宋小菀这茬有关呢?
“那这事情怎么处理呢?”亦真问。
“这事情并没有石锤,不过现在的反馈太多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美莎是不大协调团队间的工作,但也不至于损害团队利益吧。这是有人在背地里捣鬼吧。”亦真听的直摇头。
“现在通知还没下来,美莎已经提交了辞呈……唉,可惜了。”crystal继续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宋小菀,你是小组工作的主负责人。她的评分工作就交给你了。”亦真应声,挂了电话,心里仍是骇异,美莎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正想着,文子那边又打来了电话,亦真这头才接了,文子那边就道:“亦真姐,你知道美莎辞职那事吗?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听说这事情是你发起的,我寻摸着你不是这种人啊。”
亦真一听,脸部怒气翦翦:“放屁!关我什么事啊!怎么就变成我发起的了?我这么大张旗鼓地针对她做什么?”
“是啊。你这是被幕后操控者挂起来躺枪了啊。这是谁干的?”文子嗐气:“现在大家都说你卸磨杀驴……俨然一个冷性杀手,电锯狂魔。”
“我怎么知道是谁做的,恨我的人那么多!”亦真气的双眉倒蹙。这事一闹,公司上下只当她反手就能翻云覆雨了,这改革大业还进行不进行了?她这不是头号的大反派吗?
到底是谁要害她?亦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口气焰难消。本姑娘天生丽质小仙女,生生被掇弄成拷打红娘了!
夜烬绝听了,笑不能禁:“你这智障怎么这么多事呢?”
“少爷救我。”亦真挫着小身躯,两只眼睛乌曜曜的,抓着夜少爷的衣角摇啊摇,就差摇尾巴了。
夜烬绝笑:“洗白这事多简单啊,把你开除了,把她留下不就得了?”
亦真听的脸上一青,醋溜溜的:“不行!”
“我凭啥要帮你啊,这事因你而起,你就是罪魁祸首,把你开了就永绝后患了。”夜烬绝悠悠地道。
“你怎么这样啊!”亦真铁青着脸,坐在一边生闷气了。
“就说你不经逗。”夜烬绝溜溜凑上来,胳膊从后面拢上来,挂搭在她的两肩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今年过年你们打算去哪儿?
“这事最好的反应就是不做反应。等他们自己没趣儿了,自然就不再有非议了。后期系列的市场调研仍交给美莎做。”
亦真努嘴:“可是美莎已经提交辞呈报告了。”
“那这事情就让crystal解决吧。她提交辞呈无非是因为有人闹事。从那几个肇事者入手,拿不出证据就给惩罚。”夜烬绝笑:“这是有多少人恨你啊。可真是个倒霉蛋儿。”亦真囊囊的不说话。
翌日两人去薛子墨家聚餐,晏晚凉也循旧来了,傅媛媛有事脱不开,故没有来。
梁熙和亦真盘踞在厨房里做和果子。卡通系的樱桃小丸子和哆啦a梦,馅料有抹茶、栗子还有山芋,最后加上糯米或者蓬莱米。
“我预备推出一款新品。”梁熙包着果子:“丸子三兄弟。”
“丸子三兄弟?”亦真联想到了麻薯。
“就是使用三种内馅,红色的绿豆馅、白色的红豆馅、还有绿色的抹茶馅制成的三色丸子。最后淋上糖汁提味。”梁熙和着糯米粉,跟亦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夜烬绝和薛子墨晏晚凉在客厅里打扑克。梁熙将和果子做好,拍了vlog后拿到客厅里。
夜少爷一如既往地被嫌弃,只要赢了就被说出千作弊,直呼玩不下去。薛子墨双目精光地盯梢住亦真:“不然让亦真替你玩儿吧!”
夜少爷端详着手里的樱桃小丸子,觉得挺俏皮,闻言挑眉剔眼:“让这笨蛋替我玩儿,我不得输的倾家荡产啊。”亦真暗掐夜烬绝一下,不让说。他笑了笑,把人揽进怀里,继续打扑克。
到了午饭的点儿,薛子墨提议叫外卖。这直白的话语叫梁熙听了相当掉面子,在他背上击了一下:“哪有叫客人来家里叫外卖吃的?这不是傻子行径吗?这几天降温,也快到大寒天了,咱们包饺子吃。”
晏晚凉声腔明快地喊:“你这还不如薛子墨呢!哪有叫客人上门充劳力包饺子吃?”说的惹人发笑。梁熙也笑了。
五个人凑在一起包饺子。三位少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梁熙负责做馅儿,晏晚凉和薛子墨负责偷闲歇力,乱乱吵吵,搓着面团捏小人,乱麻似的弄的七颠八倒,简直就是灾祸现场。被梁熙严重嫌弃,索性打起了撒手儿。
赫梯魔鬼的胜利。亦真眼瞧着那两人指望不上了,就揪着夜烬绝擀面皮。结果人这位爷不乐意了。
“你为什么不找他们擀面皮?”他刻板着脸,满脸都是抗拒。
“因为我使唤不动那对儿活宝啊,只能来压榨你了。”亦真耸耸肩,循循善诱地拉过这爷的手,挽了袖子上去:“再说了,我家少爷机智多变,一学就会。”
“擀皮的时候左手拇指,食指,中指捏住饺子皮的边,然后每擀一下,向左转一点。”亦真做了下示范,不想这粗枝大叶上起手来还挺灵巧,两手配合的齿轮咬和似的,无缝衔接。于是变本加厉教他包饺子,他可能不耐烦了,包的十分难看。
怕人这位爷闹起小性子,亦真就搭讪似的多说了几句。夜烬绝忽然掸她一眼:“你好吵啊。”瞥见她的脸上蘸着面粉,笑着用手去拂,结果沾上更多,索性掐了掐她的脸,温润的面团似的。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氤氲的雾气张牙舞爪飞扑在人的脸上。电视上放映着近来新出的一款外国电影,不过没人注意荧幕上放映的桥段是什么。
亦真小口小口吃着,白花花的饺子清一色的牛肉馅儿,内缀了香油和剁碎的红色小菜椒提味,肉汁有些烫口。夜烬绝事先在边上放了小半杯凉水,没人知道用途。
“少爷,这个是我包的。”亦真邀功似的,生怕他找不出来。其实她的手工比较袅娜纤巧,很好辨认。
梁熙把几个丑戳戳的“切刀式”挑拣了出来,装在盘子里,“真是丑的千姿百态,来来来,快来认领一下。”
薛子墨说那都是晏晚凉包的。晏晚凉不认,推板起薛子墨。亦真一面嘲笑饺子丑:“像以前卡通片里的大头鸡。”一面吃到了一个生饺子,里面什么馅没有,圆滚滚一个面团,面芯还是生的。
忽然吃到这么一个饺子,亦真懵圈了。薛子墨尖刺刺的笑:“夜烬绝说你是个倒霉蛋儿,我还不信,如今一验证,不得不信了……”挨了夜烬绝一个眼刀和梁熙一记捶。
“今年过年你们打算去哪儿?”晏晚凉道:“我过几天就飞巴黎了。年前应该就不回来了。”
“所以这是咱们年前最后一次小聚了?”薛子墨挑挑眉。
梁熙打算和薛子墨去马来西亚过春节,过几天就启程。只有夜烬绝和亦真还没落定去哪儿。
夜烬绝看看自家小姑娘喜气扑扑的样,笑:“不然我们跟你们一块儿飞马来?人多了也热闹。”
“和着我又被隔离了啊。”晏晚凉拨拨嘴角,脸部不大作兴。薛子墨笑:“那你别去找傅媛媛了,飞马来咱们一起去玩儿潜水啊,比赛谁的小丑鱼抓的多。”
“那不行。”晏晚凉一脸不乐意:“你们别瞧傅媛媛忙,经常给我寄明信片什么的,我俩感情好着呢。你们要是在马来的时间长,不定过几天我俩就去找你们了。”
喜笑有兴地吃完饭,大碗磕小碗洗了涮了。一行人在客厅坐了会儿,便各回各家了。
回去路上,亦真挽着夜烬绝的胳膊一直蹭,夜烬绝被她从路中央逼退到墙上。
“这是咱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她笑成一颗蜜糖,循循的融着饴,看得出对这个新年充满了期待。
“这么高兴?”他笑着,走慢一些。
“当然高兴了,上次过新年的时候你都不在,我一个人可无聊了。”亦真尤记得那况味,虽不至凄惨,但有些挣扎。
那次新年她还寄居在梁熙家。亦真也比较多心,尽管虞昕不肯收,也还是托梁熙把房租给了虞昕。
他一放寒假就消失了,两人通过电话也还是有时差,所以并不怎么欢乐。亦真只一门心思想捱过春节,然后就又可以见到他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是小康?
夜烬绝淡淡听她说着,轻轻拥着人走,“是吗?你有那么想我?我怎么都没感觉到呢?”
“可能那时候咱们还不具备默契。”
“不是,我是说以前我没觉得你有那么喜欢我。”他笔直无余地望向了她。
亦真有些微的不自在,偏红着脸:“中国人向来都比较含蓄嘛。而且,就算我想你,你也不会回来啊。”
“也是,以前我不怎么看重男女之情。可能在这方面开蒙的比较晚。”他笑。
“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回国找我了?”亦真问。
夜烬绝觉得这问题傻傻蠢蠢的,俨然是她自己作风,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我忽然想起来要回国找你,而是因为我要回国。那当初走的突然,谁想到一走就是这么久。咱俩之间总该有个了解吧。”
“当初我不能殃及无辜。所以就有意无意关注你一下,得知你这么多年一直没人要,可能是我做的孽,所以我就打算给你一个交代。我是来找你做个了解的。”
“啊?”亦真听着这话,和她的认知完全大相径庭,一时愣住了。夜烬绝憋着笑,半真半假地往下编:“结果回来一见到你……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你不洗脸的样子真是像极了爱情。”
“走开!混蛋!”亦真气的打他:“一天到晚有事没事你就喜欢撩拨我!”
他笑着抓住她打来的手,向怀里一掣:“那你自己蠢蠢笨笨一次又一次地上钩,这也怨我喽?”
“你真的是回来找我分手的呀。”亦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见夜烬绝只是笑,也笑着打他:“你别欺骗孩子啊!我是个老实人!你能不能对孩子善良一点!”
“不是不是。”他笑着抱住她:“一方面呢是我知道你在等我回来。一方面呢,我也确实还想和你在一起。郎有情妾有意,这不挺登对的嘛。”
“谢谢您嘞,还算说了句人话。”亦真努努嘴,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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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栀雨一连在家病了几天,照理说蒋茜茜不在,情况该是会好上一些,只不知怎的,她的病情却益发的严重了。
张芸在厨房洗涮着碗,现在手头的活计已松快许多了。她一面跟钱妈唠着嗑:“那女人不在这儿,先生就不回来,搁谁谁不气啊。好好的女主人,生生被掇弄的包租婆似的。可不得病吗?”
钱妈嗐起,心想,任栀雨大概是走起下坡路了。偏偏养成了心理错综的气性,委顿的女人怎么都能拿年轻时的标准要求自己呢?她这病也是给自己急出来的。
摇摇头,钱妈诧异:“先生以前也不会绝情到这个份儿上啊,如今这是怎么了?”
“也是被那姓任的给激将的。”张芸道:“气病了姓任的,气走了姓项的,一连几天不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反倒是柏哥儿这孩子知趣儿,还知道每天给先生打个电话。”
项以柔已经一连几天没有回过家了。天冷,风大,她游魂似的飘荡在街上,寻找起回忆里的父亲的背影。厚实的肩背,伟岸矗立在眼前,凝成一座古铜半身像。
她简直不能接受。她渴盼的亲情里的馈予者,会崩塌到如此面目全非的程度。她多希望在茫茫人海中又出现一个父亲,镜像重叠也好,平行世界也行,只要不是他,只要不是项舟。
但只要一想到这微乎其微的恐怖,五内又激荡般的阵痛起来,鬼打墙般的延宕着。她又忍不住恸哭起来。怎么就没有人能短暂的爱恋她一场呢?
正哭到痛畅,有人定定然朝她注意过来,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很快又走远了。
项以柔微微把脸错开,不会是有人把她当成乞婆了,在脚边放了一块钱吧?
掀眼一瞧,只见一边的台阶上放了一包纸巾。项以柔十分罕异,一时顾不得苦痛,目光直直地追随了上去,瞧着那人顾影翩翩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加棉风衣。
她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再反应过来,就已和那人四目相对了。时间的碎片弗关紧要,浩荡的洪流铿锵激昂地逝了,只剩回忆的钟声,绝响般在胸腔里回荡……这磅礴雄浑的情感。
这年轻人惊疑了一声:“是你?”又觉得唐突,也许是错认了,搭讪似的:“你长的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真的很像……不过已太久没见了,可能是我认错了。”
项以柔端凝着这年轻人秀气的脸庞,纤纤的眼眉隔江雨海雾似的睇过来,唇部的线条很伶仃,浮世公子的清许意味。
“我叫康城。”
项以柔倏忽回过神,有些尴尬:“谢谢你的纸巾……额,我有纸巾。不必了。”
他笑:“唔,那就好。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项以柔摇摇头,搭讪似的笑了笑。他也笑着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道:“怎么会这么像呢?脱了个影子似的。”
项以柔还有些跟不上他的思想,只是木杵杵地应着:“唔,像谁?”这时脑子里徘徊不定,像意识定格在空白的天空,较近真实。又不合时宜地闪过童年的那个片段——回忆循着轨迹上门了。
“像我小时候的邻居。”他笑的有些赧然。
项以柔一顿,试探性的问:“你是小康?”他一愣。项以柔又是一霎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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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亦真买了大量的坚果,这时候的超市可真是热闹,人来人往,作兴什么的都有。
夜烬绝推着购物车跟在亦真身后,有些懊悔为什么要跟这喜蛋儿来挤超市,有什么交给蓝枫采买不好吗?
亦真一面往前,一面还伸着小手招呼起夜烬绝来了:“快点快点跟上,别丢了!”
“这么个笨蛋还晕头转向的招呼起我来了,你别丢了才对。”他笑气一声:“你别买这么多——你是松鼠吗?买这么多坚果过冬呢?住手——放过开心果吧,你已经够茁壮了。”
亦真不听,购物也是一种心境,要在超市才能拥有灵魂。
这言论听在他的耳朵里,如同空白的仪式一样。有点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