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南柯一梦
战天讳闻言,哈哈大笑道:“五十年,五十年,老夫只需要三十年足矣!好,老夫答应你,就与地阳子、骆平川各斗一场,看老夫如何凭自己的本领夺回大秦疆土来!”
别说五十年,战天讳又哪里来的三十年,以他现在的年纪与状况,就算不被杀,能再有十年就算不错了,他又如何能再教导一个主子出来。
迟了,一切都迟了,不仅战天讳迟了,复国之机也迟了。如今赵魏分治的天下,至少数十年之内,若无外敌,休想有变。
诱饵实在太美,自诩聪明的战天讳,最终还是落入了帝九诏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去,现在只差最后一点保障,那就是璃儿的下落。
帝九诏含笑道:“既然战少师有必胜地阳子道长的把握,那就请少师将筹码带了来吧!”
战天讳一愣,道:“什么筹码?”
帝九诏哈哈大笑道:“战少师既以孟小姐来赌,虽然少师战败的可能性很低,但地阳子道长总还是有一两分希望不是,我等就担心少师一旦战败,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交出筹码来,所以,还请少师先让我们见到筹码吧,如此方是公平!”
战天讳冷笑道:“帝九诏,你们当老夫傻子吗?若带了小主子来,你们群起攻之来夺,老夫虽不惧,总是烦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你们也可放心,若地阳子这狗贼真能胜我,老夫身上自有写了小主子去处的小条,老夫愿赌服输,就将小主子还与你们又如何!”
话虽如此,但见战天讳脸上的笑意,已是认为必胜地阳子,到时一个小小的骆平川算什么,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宰了他,那大秦旧地自然是囊中之物。
此时的战天讳,已在想着如何辅佐璃儿做一代女皇,他看向丁世衣的眼神,好像在说:“少主啊少主,徒儿啊徒儿,本来这皇位该是你的,你自己不争气,那老夫也只好另立新主了!”
战天讳拒绝,那帝九诏敷衍战天讳这许久,岂非白搭,帝九诏自然不会答应,看了丁世衣一眼后,摇头道:“战少师,若连筹码也不见,这赌也不必了!既然你身上有纸条,我们杀了你,一样可以取了纸条来。”
帝九诏说着,伸手一指帝九重、地阳子与霍定丰,续道:“少师是不是以为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杀你,甚至留下你也做不到?”
战天讳轻蔑一笑,帝九诏已知他心里果然是这般想的,对耆姥微一点头,耆姥抬步一起,缓缓踏向战天讳。
上清宫几近全派覆灭,玉清宫同样如此,耆姥杀战天讳之心,丝毫不比地阳子少,只是她背负的包袱没有地阳子沉重,所以才将机会让给地阳子,并不代表她不想对战天讳出手,相反,心里极想亲手手刃仇人。
战天讳见帝九诏竟让一老媪出战,嗤意刚起,随之眉头已皱了起来。帝九诏何等聪明,帝九重何等心机,怎会随随便便派个人出来送死,问道:“不知阁下是谁?”
冷目走向战天讳的耆姥并不答话,随着玉清寒功运起,战天讳霎时色变,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玉清宫内劲,战天讳自然识得,他们原本以为,玉清宫早前之人,就只剩了个书寒道长,如今怎么又冒出个老东西来,看她内劲起势,修为还相当不凡,自然吃惊。
耆姥冷笑道:“战天讳,你不识得我,老身可将你刻在了心里,时时刻刻都盼着宰了你,今日你既然给老身机会,老身却之不恭!”
话语一完,耆姥寒掌已到了战天讳眼前。
战天讳冷笑抬掌一接,满身功力一撞,原本他自觉瞬间就能震退耆姥,没想到耆姥接下他的威掌,竟是纹丝不动,霎时僵持,只吓得战天讳大惊失色。
战天讳不知,方才耆姥半途虽展现出了不凡的修为,但因担心战天讳早早的起了逃心,虽有地阳子在,也是麻烦,自然不是全功,顿使战天讳判断失误,如今肢接,方知功力浑厚之极。
耆姥浑厚道功,数息不见胜负,战天讳心一颤,猛然一喝,功力再震,撤掌就逃。
耆姥身随影走,缠住战天讳无法脱身,只两息,竟闪身到了战天讳前方,双掌深功排山倒海一击,只闻嘭一声大响,天地飞花,战天讳脚步一滞,已被拦了下来。
战天讳尚来不及变招,只闻身后传来一声,道:“战天讳,哪里走呢?”
无法败退耆姥,地阳子又自身后来到,若再加了帝九重、霍定丰,战天讳老身一颤,已知今日难过此关。
直到见拦下他后停手的耆姥与地阳子只是前后断他遁路,并不再出手,战天讳方松了口气,忙对缓缓走来的帝九重三人道:“好,老夫就与你们一赌,但你们要看老夫的筹码,那你们的呢?”
战天讳已忽略了走来的丁世衣,看来已当他不存在。也对,丁世衣修为不足,无法威胁到他,又令他失望,战天讳如此,也是正常。
帝九重随手掏出一道盖了国玺的诏书,运劲掷向战天讳,道:“战天讳,你自己看吧!”
战天讳慌忙接住,小心翼翼的展开一看,果然与帝九诏所说无二,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一时又心恨他们测算有定。
眼看战天讳阅完抬起头来,帝九诏含笑道:“战少师,我们的筹码你看仔细了,你的呢?”
战天讳缓缓将诏书合起,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摇头道:“你们现在的实力已对我有极大威胁,谁知会不会看完就分拨高手拦住老夫,然后派人去救人,老夫不能冒险,不能提前给你们看!”
战天讳说着,功力运起,伸手死死按在襟前,看来似是藏纸条的地方。他现在怕的不是高手拦下他来,而是担心对他下杀手夺条,所以才做出一旦众人有异动,就毁纸条的样子。
帝九诏见战天讳竟将诏书收了起来,已当做了是他的,只觉好笑,但璃儿的下落若不提前得知一二,谁知战天讳有没有将璃儿交给他人看管,若没有,一但战天讳身亡,到时岂非害了璃儿!
第九百九十章 各异心思
虽然战天讳来此或有准备,也不一定那纸条所书就是真的,但总比什么线索也没有要好,自然坚持。
帝九诏想了想,转身看着丁世衣,道:“战少师既有担心,那好,我们就请孟公子一人到少师那里去瞧瞧,看完后你制住他就是,如何?”
帝九诏之所以如此坚持,就是想确定战天讳是否真有他所说的纸条,虽然战天讳做出了有纸条的样子。
若有,说明战天讳就算撒谎,至少还有些还人的心思;若战天讳什么也拿不出来,那就表示他在信口雌黄,根本就没有想过换人,那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一听帝九诏之言,战天讳仰天大笑道:“好,那就请孟公子过来吧,老夫让他瞧瞧!”说完看向丁世衣的眼神,已带了杀气。
战天讳欢喜答应,看来真是老昏了,就不怕帝九重等人趁他与地阳子交手时救回丁世衣来问。
帝九重正想拦住走去的丁世衣,帝九诏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二哥放心,就算他想杀人,也不会轻易杀去,毕竟是少主。他一生入魔,为的是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我想,他最多也就折磨、羞辱一下丁公子,这对欲救爱女的丁公子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帝九重点头后,眼看着丁世衣走近,战天讳又呵斥地阳子、耆姥离他远些。帝九诏对耆姥二人点头后,二人缓缓退远,只小心防备着战天讳逃走。
丁世衣走到眼前,战天讳恨牙一咬,伸手抓住丁世衣衣襟,功力一送,喝道:“孟怀伤,老夫有哪里对不住你?老夫悉心教导你成才,一心助你复国,为你出生入死,你竟与外人联手来与老夫为敌,你以为老夫离不得你吗?杀不得你吗?
“怎样?你躲了这么些年,最后还不是落入了老夫手里,还是帝家兄弟亲手送了来,你以为他们又真把你当回事了?你给老夫醒醒吧!
“一个小小的归德将军、临江侯,就让你数典忘祖,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他比得上九五之位吗?回答老夫,比得上吗?”
被战天讳胸前雄劲震得鲜血自嘴角滴落的丁世衣,冷冷看着战天讳,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道:“战天讳,我是来看纸条、来救女儿的,请你取出来吧!”
丁世衣漠视他,又再次不听他话语,只气得战天讳暴跳如雷,怒吼道:“没用的畜生,老夫偏不给你看,偏不给你救!”一时功力更起,丁世衣霎时血染满襟,又是不发一言。
帝九诏抬脚一步,高声道:“战少师,我们救孟小姐,是看在孟公子面上,若孟公子有失,那也不必了!”
帝九重接道:“战天讳,你一把年纪了,表露仁义、收买人心的把戏,该是明白!今日你最好杀了丁世衣,然后再害死丁小姐,那我们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你,还可将一切责任推到你个老贼身上!
“你以为我们兄弟为何这般低声下气的陪同丁世衣前来救人,不过为了表演给其他人看,让那些旧国皇族感恩戴德,不要起异心乱我大赵天下罢了,为帝为王者,有几个是好东西,你是不是把我们兄弟看的太简单、太善良了些?”
帝九重说着,对耆姥、地阳子一使眼色,抬步一起,几人缓缓围向战天讳,眼看就是动手。
战天讳闻言一颤,他一生作为,对帝九重说的这些感同身受,以己度人,也觉得帝九重兄弟不过表面仁义,其实骨子里与他没有分别,自然信了几分,见地阳子、耆姥已起功力,吓的心一颤,忙喝道:“别过来,都别过来!”
见帝九重等人脚步暂停,仍带功力冷眼看着他,咬了咬牙,续道:“帝……帝……魏王殿下,他不是丁世衣,是孟怀伤,你……你记错名字了!”
看来战天讳也是怕的,本想直呼帝九重之名,最后还是改了口。
帝九诏道:“战少师,他是丁公子还是孟公子,对你来说自然重要,但对我大赵来说,其实没有分别。在我们眼里,他是丁公子,甚至还好过是孟公子,战少师以为如何?”
帝九诏话语说到这份上,战天讳自也心领神会,讪讪道:“这……这……”
帝九诏道:“所以,战少师与孟公子的恩怨,你们自解决你们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只请少师将纸条给孟公子过目吧!”
战天讳点了点头,在丁世衣耳边低喝道:“少主,想要小主子无恙,你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丁世衣闻言色变中,战天讳缓缓取出了一张纸条来,随之背着众人在丁世衣眼前展开,只让丁世衣一人看见!
空白纸条,并没有半个字!
战天讳看着咬牙瞪视他的丁世衣,嘿嘿一笑,又缓缓收了纸条,道:“孟公子,可看仔细了?”见丁世衣没有回应,又提高了声音,喝道:“孟公子,可看仔细了?”
一喝之下,丁世衣回过神来,在战天讳拿住下缓缓转身,对帝九重等人点头道:“我已知道女儿去处,请二位殿下依约让地阳子道长与战天讳单打独斗,以决胜负!”
帝九诏目不转睛的看着丁世衣,见他只双目直视,再无其他反应,连眼也不眨,已有些明白,对耆姥点头道:“太师叔,就让地阳子师兄与战少师公平一决吧!”
耆姥冷哼一声,看着战天讳道:“老贼,希望你不要步了段公明的后尘!嘿嘿,他也是公平一决!”
战天讳闻言大怒,刚想出言一喝:“段公明算什么东西,岂能与老夫相提并论!”猛然醒悟过来,段公明可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属下,这话岂能出口!
战天讳强忍住话意,地阳子见耆姥出言后已退回了帝九诏等人身边,持剑抬步一起,道:“老匹夫,出招吧!”
战天讳见地阳子脚步不疾,片刻难至,一边看着踏来的地阳子小心防备,一边又在丁世衣耳边小声道:“少主,小主子还在老夫手里,你可不要忘了!”
话一完,战天讳抬手一点,已制住了丁世衣的穴道,连哑穴也一并点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久年之战
三十年,地阳子已等了三十年,自一个畅游江湖、侠名远播、前途无量的青年,等成了如今备受世人唾弃、满身悲凉之意的知天命道者,个中苦楚,又有几人能完全明白!
战天讳当年毁的不只是上清宫,地阳子的一生也活生生的被他毁了,地阳子,也毁了,他活在世上最后的期望,就是查清楚当年上清宫之劫的来由,还有赎罪,“弑师”之罪!
眼看已距战天讳不足一丈,地阳子道功一震,腾身而起,道身如电,快剑连环,刷刷刺向战天讳。若非顾及丁世衣,已是极招上手。
战天讳看着大道风行身法展开的地阳子,一边抬掌连挡地阳子攻势,一边冷笑道:“上清宫道者,竟使三清界武学,好不叫人笑话!”
三清道门遵归思道长之意,即将合一,众脉齐归三清界,地阳子本无需理会战天讳的讥讽,但他是一位要强及自尊心也强之人,何况是为上清宫掌门少宗道长报仇,闻言大道风行一停,果然只施展上清宫武学与身法。
战天讳阴谋得逞,哈哈大笑道:“好,好,地阳子,连老夫也有些佩服你了!”
帝九诏见地阳子转眼不使三清界高深武学,摇头叹道:“师兄太过执着,今日这一战,怕是艰难了,不过,也更见了师兄的铁骨铮铮。只可惜,少宗师伯无法见到如今的师兄,否则定当老怀大慰!”
地阳子自创绝学,修为大进,就算没有三清界武学,他的修为也胜过了当年的少宗道长,这在上清宫一脉,已是极其难得,若少宗道长活着,自然欣慰有徒如此。
十数招过,地阳子见战天讳虽与他过招,但绝不离开丁世衣五尺范围,已明白他也怕丁世衣不在掌握,所以紧守。
如此一来,战天讳就不能全心与他交手,在地阳子看来,就算他胜了战天讳,这也是对上清宫极大的侮辱,对少宗道长的侮辱。
因之,地阳子又一剑强击,随之抬脚一退,持剑遥指战天讳,道:“老贼,你大可放心,在你败亡之前,没有人会靠近丁世衣半分!你若想为自己争取活命之机,最好心无旁骛,否则就不要来怪地阳子占你便宜,死不瞑目!”
战天讳也知守着丁世衣缩手缩脚,他方才轻看地阳子,如今一交手,才发现地阳子修为已远超他的想象,就算不施展三清界武学,他也没有把握战而胜之,若还要看着丁世衣,则久战必败无疑,自然想专心致志一战。
如今地阳子给他机会,他不抓住就是傻子,点头冷笑道:“地阳子,这可是你说的!”随之又对不远处的帝九重等人道:“尔等可听清了地阳子之言?可会守这规矩?”
帝九重昂声道:“本王可没有战少师那般无耻,只知道做那下流的勾当,你大可放心!”
战天讳冷哼一声,得了全力发挥的机会,也不理会帝九重的讽刺,抬掌按在丁世衣头顶,运功一起,瞬息已将丁世衣按入地下,只留了头在外面,道:“他们就算要救你,老夫也赶得及在这之前杀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话语一完,战天讳负手转身,功劲一扬,抬步踏向地阳子,道:“地阳子,方才让你占尽先机,如今也该让你尝尝老夫的手段,好叫你知道与老夫的差距,你可瞧好了!”
一字一步,话语一完,战天讳已到了地阳子身前,御龙百变掌连环使出,招里藏招,式里隐式,转眼连攻地阳子。
地阳子冷哼一起,上清剑法、上清拂法交错施展,与战天讳战作一团。战天讳全力以赴,数十招竟拿不下地阳子,心里已惧怕起来,对今日好好活着离开已信心大失。
其实,只要战天讳细思,就会明白,若地阳子不是修为大进,绝对有与他一决之力,帝九诏岂会轻易让地阳子出战,又岂会轻易开赌。
旧秦战少师,终究反应迟钝了。
不过,令战天讳欣慰的是,他与地阳子虽战了远离丁世衣,帝九重等人果然依约不救丁世衣,总算稍放了心。
战天讳这两年已感身子大不如从前,而地阳子正当壮年,担心久战之下气血两虚,力有未逮,哪敢与地阳子僵持,见久攻不取,抬掌已是御龙百变掌绝式神龙见首,猛然击向地阳子。
地阳子旋剑一退,眉头大皱。他也知道归思道长所研习出来的御龙百变掌破解之法,之所以久久不显露出来,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给战天讳致命一击。
但归思道长尚未研习出御龙百变掌群龙无首、神龙见首等绝式的破绽,地阳子与战天讳拼斗多时,双方都带伤,他知道上清宫武学有其极限,若与战天讳两败俱伤太过,今日单打独斗,不一定杀得了战天讳,自然不想太过硬碰。
但战天讳绝式锁定而来,既躲不了,也不能躲。
地阳子心里暗叹,高手过招,绝不能有退缩之心,否则气机牵动,气势不及,胜势也可转为败势,他绝不能给战天讳机会。
地阳子心神一转,正本清源上式一出,惊天剑势迎向战天讳绝式。
战天讳哈哈大笑,掌式再变,老掌紧随神龙见首,竟是一招破解了正本清源,地阳子受劲见血一退,神龙见首威劲爆散,又伤地阳子。
战天讳看着被震得蹬蹬后退的地阳子,得意道:“地阳子,你以为老夫得了上清宫武学,就只把他们做了摆设吗?告诉你,能解破的,已经解破了,今日告诉你这些,好叫你死个瞑目!”
御龙百变掌被解,上清宫武学同样被破,也就是说,今日地阳子与战天讳谁也没有优势。
但地阳子也相信,归思道长的天资与智慧远在战天讳之上,他只是没有时间完全解破御龙百变掌。
而自段公明观之,战天讳怕也没有尽解上清宫武学,否则当日之战,段公明就不会那般艰难,最后还被自己算计,除非……战天讳瞒着他们!
心思一起,地阳子白日施展不大适合的回清道影,果然攻了战天讳一个措手不及,腰部转眼被伤。
地阳子道劲吸回道剑后,才算松了口气。
第九百九十二章 无力回天
事到如今,战天讳就算心存算计,以他的为人,想来不至于以身入险,那就该是真没有尽解上清宫剑法。何况看那战天讳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似是假装。
回清道影一创战天讳,伤及腹脏,战天讳怒火爆发,推心置腹霎时使将出来,黑气在掌间、周身旋转不息,时聚时散,渐渐展露威势。
地阳子拂尘一扬,道:“战天讳,贫道今日就会会你的成名绝学,看‘推心置腹’,是否实至名归!”
是否实至名归,既是指“推心置腹”这门绝学,也是指“推心置腹战天讳”这个人!
随着黑死之气扩散,冥狱阴风四起,战天讳哈哈大笑道:“地阳子,老夫今日定叫你悔之莫及,死无葬身之地!”
话一完,身一动,绝式一击,猛撞上清剑法至极清宫卫道之招。
惊天碰撞,地龙翻卷而起,天地震颤摇晃,地阳子刚察觉不对色变而起,战天讳已一掌穿过剑网,左掌震开地阳子道剑,右掌猛然击在地阳子道身。
地阳子吃力不住,喷血而退,眼看着战天讳紧追不放,剑式、拂法绝式交替而出,数招方止住退败之势,已是又被掌伤。
地阳子看着得意不已的战天讳,咬牙道:“这不是推心置腹!”
战天讳负手一停,看着转眼深创的地阳子,哈哈大笑道:“地阳子,你以为老夫要施展推心置腹吗?错了,你错了!
“推心置腹虽是老夫的绝学,但你们都知道,知道了就会有防备,老夫如何出奇制胜?而这门唤作八昧阴绝掌的掌法则不同,既有与推心置腹相似的黑气,你们又未想过老夫竟会偷学道门武学,自可有奇效,现在看来,还是老夫略胜一筹!”
战天讳说着,又看向帝九诏等人,高声道:“秦王,地阳子已败,你们是不是该依约让出蓉州来,好叫老夫得了剑南,匡扶大秦社稷!”
帝九诏尚未回话,却见地阳子道剑前指,抬步走向战天讳,道:“老贼,地阳子败了吗?”
战天讳说的不错,地阳子与众人确实没有想过战天讳竟会修炼三清禁招八昧阴绝掌,因为战天讳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以他对三清道门的恨意,谁能想到他会修炼道门武学。
战天讳没想到地阳子伤创至此,竟还要战,随之冷笑道:“地阳子,你既找死,魏王、秦王,可就不要怪老夫心狠手辣,今日就让你们输个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战天讳话语一出,纵身再起八昧阴绝掌,式式厉掌连攻地阳子。
随着招出频繁,地阳子持剑使拂小心守的严密,战天讳不仅没有再占便宜,反倒心神渐入疯狂。地阳子心里冷笑,看来战天讳修炼之下,也被掌式扰神,入了歧途。
二三十招一过,地阳子道意昂扬,道剑瞬中八昧阴绝掌破绽,虽是被战天讳疯狂深功再伤创体,但战天讳却因招式被破,被地阳子一剑刺中胸口,随着剑气入体,战天讳内外俱伤,蹬蹬后退。
地阳子哪给战天讳喘息之机,不顾伤体剑攻连环,战天讳八昧阴绝掌掌式连变,却是掌掌被破,接连被伤,转眼已被地阳子剑击退了数十丈。
战天讳见败势霎成,地阳子先机尽占,咬血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老夫不会败,八昧掌不会败!”
声嘶力竭而吼,战天讳竟如疯狂一般抬掌抓住地阳子道剑,随着鲜血不住滴下,左掌起势八昧掌,轰然一击地阳子胸腹。
地阳子冷哼一声,道功一带,拂尘旋散而出,尘丝道劲猛然一撞,二人同受劲一震,双双见血。
地阳子随之一声大喝,道剑、拂尘同起,引劲旋转之势,猛然瞬击战天讳。战天讳手抓剑刃不住,左掌又被拂尘尘丝点破手掌,顿时被双劲又击后退。
地阳子双掌一放,功按剑首、拂首,道功一起,剑、丝笔直瞬攻战天讳,战天讳双掌夹击失利,顿时被双兵穿胸而出。
眼看着战天讳双掌按向地阳子胸前而来,必欲杀之,地阳子道功一引,剑、拂撤势一出,战天讳受痛一个踉跄,功力减弱,转眼就被地阳子旋起的剑式击散掌力,战天讳受劲又一退。
地阳子看着转眼被连创至此的战天讳,拂尘一缩不见,只以道剑指向战天讳,道:“老贼,你就没有想过,八昧阴绝掌既是失心禁招,难道道门就不破解他之招式,以防万一?
“方才贫道被你一掌所伤,不过输在大意,可非不是八昧掌之敌,你以己之短,攻我之长,岂有不败之理?”
战天讳伸手一指地阳子,骂人的话语尚未出口,已气出了鲜血来。
地阳子一语点醒,众人虽没想到他会修炼八昧阴绝掌,他却同样大意了八昧阴绝掌放置道门两千年,就如地阳子所言,岂有不破解招式之理?
战天讳先以八昧阴绝掌算计了地阳子,没想到最后他却又败在八昧阴绝掌下,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地阳子欺骗、防守了战天讳二三十招才出剑解破八昧阴绝掌掌法,既是担心战天讳有所防备,也是为了消除战天讳的防备之心,果然连击破敌,反败为胜。
现在二人又回到差不多的.asxs.,只待公平一决。
经此一变,战天讳再不敢使用阴毒的八昧阴绝掌,只好施展本身武学,但因他破解了不少上清宫武学,所以心里仍觉胜算。
但一交手,战天讳才知错了,他所破解的上清宫武学招式,与地阳子现在施展出来的全无相似之处,地阳子招外有招,变内生变,战天讳破解之法,反倒使他陷入险境,步步危机。
不仅如此,地阳子更是连破他的御龙百变掌,转眼连伤战天讳,战天讳瞬间落入劣势,险象环生。
从这就可看出战天讳与地阳子、御龙百变掌与上清宫武学的差距。
地阳子运使上清宫武学式变繁杂,万万千千,让人破无可破,而战天讳自身武学却生搬硬套,不知变通,翻来覆去就那么些架势,如何不败。
御龙掌失利,战天讳只好再起推心置腹,可他伤创过重,推心置腹威势大减,数式连出,被地阳子连消带打,招式竟没有威胁到地阳子分毫。
第九百九十三章 末日之狂
战至此时,战天讳看着越战越勇的地阳子,已对今日之胜没有了信心,遑论败杀地阳子。
又过了十数招,地阳子以伤换伤,一剑洞穿战天讳腹部,随之拂尘扬天一扫,刹那扫烂了战天讳老脸,一时血流满面,染红衣袍。
战天讳双手齐出,一手运功死死抓住入体道剑,一手死死拿住地阳子染血拂尘,凄吼道:“地阳子,老夫只想得回大秦旧土,你为何相逼至此?大秦本来就是老夫的,本来就是孟家的!”
地阳子运功缓缓抽拔道剑与拂尘,冷冷道:“你既想得回大秦之土,天下正途万千,你为何又要攻我道门、灭我上清宫、逼我恩师?你说西秦是你的,是孟家的,你个老贼可去问过剑南路百姓,他们可愿意?”
战天讳见地阳子道功运起,剑、拂伤手缓出,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已拿地阳子无法,只怒吼道:“问百姓,问百姓,你们为何总是要叫老夫去问那些无知蠢辈,他们又知道什么,不过人云亦云的无智愚民,问个什么,有何可问?”
地阳子冷笑道:“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看不起纯良百姓,所以西秦灭亡是必然,怪得谁来!
“当年大赵攻秦,兵锋直指蓉州,可有百姓为你摇旗呐喊?四年前你起事祸乱剑南路,可有百姓与禁军一同抗击逆贼?
“百姓或无识,但非无知,更非无智,是非自明心底!战天讳,时至今日,你仍如此看待百姓,西秦岂有不亡之理?你个老贼岂有不败之理?
“当年你自乱秦政,祸及庙堂与百姓,西秦亡后,你不知反省,不思悔改,竟迁怒内外,血染神州,祸及多少无辜,老天真是瞎了眼,竟让你个狗贼苟活至今!”
地阳子话语一停,道式惊天,瞬间深功震开战天讳双掌。战天讳双掌颤抖不能自主,尚未反应过来,地阳子又是一剑直刺而来,直指膻中。
战天讳退之不及,慌忙双掌身前一合,可哪里能夹住道剑,只见道剑染血而过,又刺入战天讳胸腹,但这一阻,也使战天讳避过了要害。
战天讳见了地阳子眼中的杀意,高声道:“帝九重、帝九诏,你们不想救人了吗?那纸条上什么也没有,不信可以问孟怀伤!孟怀伤,你不想要你女儿了吗?
“若老夫身亡,你们永远也找不到那小丫头!或十年,或三五年,她就会被卖去青楼,卖入勾栏,做与那醉红颜一般的勾当,你们想看到那般的孟大小姐吗?”
战天讳语出,帝九重眼见丁世衣咬牙出血,眼角泪水滑落,霎时一颤,看来真如战天讳所言,丁世衣根本就没有见到“璃儿的下落”,那纸条是空白的!
此时,萧子申、卫尘泱、卫子师、计策衍、卓云相、小晚、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等人巡查四周后,见没有半个人影,亦纵身到了战处。
霍定丰刚解开丁世衣的穴道,丁世衣一口热血吐出,纵身奔向战天讳,喝道:“老匹夫,今日你若不好好的还我女儿来,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丁世衣穴道被制过久,一解既动,又因心伤,纵至半途,一个踉跄不稳,转眼摔倒在地,耳边始终回荡着战天讳的言语,挥之不去,已泣泪起来。
若璃儿真步了醉红颜的后尘,他们一家人可怎么活!
事关璃儿一生,又见战天讳已被众人围在了中心,丁世衣哭声一起,地阳子手一颤,攻向战天讳的道剑霎时收住,已不敢动,亦不能动,只颤声道:“老匹夫,她可是你主子家的孩子,你真是一个畜生,该死的老畜生!”
道剑离体,战天讳也不管飞溅的鲜血,仰天大笑道:“主子,主子,谁是主子?他不认我,老夫也不必再认他!何况,既是主子家的孩子,为了大秦伟业牺牲一点又算什么,若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她也不配做孟家之人!”
水阳子怒气一起,既因上清宫与少宗道长之仇,也因战天讳之言,拂尘一扬,咬牙道:“贫道杀了你个无耻老儿!”若非火阳子、风阳子死死拉住她,真要一战战天讳了。
萧子申等人方才也刚好听见了战天讳疯狂言语,卫尘泱剑意一起,抬步踏向战天讳,冷然道:“丁公子放心,卫某有一百种法子让这老贼说出实话来!”
战天讳嗤笑道:“卫尘泱,你少来吓唬老夫,老夫也不是吓大的!你敢赌,老夫奉陪,但你问问孟怀伤,他敢赌吗?他不敢!”
战天讳又是得意狂笑中,却见远处一人牵着璃儿飞纵而来,正是步青云。
战天讳远远见了步青云与他牵着的璃儿,更见疯狂,更见大笑不止,道:“好,好,好!步青云,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夫倒要瞧瞧,谁还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步青云纵来,战天讳仰天狂笑,抬步走向步青云。守在战天讳与步青云之间的计策衍不敢拦阻,只好让开大道。
战天讳与计策衍错身而过,双目似闭不闭,只把手伸向渐渐纵临的步青云,欲接了璃儿入手威胁。没想到步青云身法一转不停,瞬息自战天讳眼前晃过,直往痛苦的丁世衣处纵去。
眼看着近了,璃儿一声:“爹!”霎时唤了丁世衣回神,起身上前一把抱了步青云放开的璃儿入怀,只泣道:“璃儿,璃儿,爹的孩子,你可回来了!”
丁世衣再泣,步青云眼眶一红,转眼跪在丁世衣父女身前,拜道:“罪臣步青云,拜见少主!”
步青云跪拜,丁世衣哪里理他,连忘也忘了他,如今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担忧后复得的爱女,其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一心等着步青云将璃儿送入手中的战天讳见步青云数息没有反应,睁眼一扫一看,璃儿已与丁世衣父女抱头痛哭,已失了掌控。
战天讳霎时气怒攻心,纵身抬掌攻向跪地的步青云,道:“步青云,我杀了你个吃里扒外的贼子!”
丁世衣身旁不远处的霍定丰冷哼一声,一刀天斩,双式一击,已挡下了战天讳掌力。
第九百九十四章 情仇两空
接连伤创的战天讳哪里挡得住霍定丰之刀,掌力一破,刀气袭身,战天讳双掌飞红,胸口见血,瞬息败退。
丁世衣心绪稳后,见步青云只跪伏身前,左手牵着璃儿,就起右手扶了步青云起身,道:“步先生,你既不是罪臣,我也不是什么少主,从前之事,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吧,璃儿能平安归来,该丁世衣谢你才是!”说着,就牵着璃儿同对步青云一拜。
步青云心不能安,只半跪着扶住丁世衣父女,这时才想起帝九重兄弟就在旁边,他出言少主,岂非……只害了自己倒不在乎,若连累了丁世衣……
步青云想着,慌忙又疾步到帝九重兄弟身前跪拜道:“罪人步青云受人蛊惑,胡言乱语,请二位殿下降罪!”
帝九重冷笑道:“步青云,你受人蛊惑,别说胡言乱语,就是胡作非为也不是一两次,我们要杀你,岂有你活到今日的份,你也把我们兄弟看的忒轻了,起来吧!”
帝九重说的不错,若真要杀步青云,剑南路乱后,步青云早被以谋逆罪斩首,那时没杀他,何况他今日还有功,就更不会杀他。
步青云求的不是自己,而是丁世衣,见帝九重不计较,那帝九诏就更不会在乎,慌忙谢了帝九重兄弟,随之到丁世衣身旁低头站了,只等战天讳的结果。
口骂丁世衣与步青云的战天讳出招接连失利,被地阳子杀的节节败退,不住被伤,二人鲜血已染红了方圆。
战天讳又被一剑创退后,刚好退到了卫子师与小晚二人站立的不远处。
他没有信心自萧子申、卫尘泱、耆姥、计策衍、卓云相、霍定丰等人围势中突围,小晚他后来已知是南海情天的丫头,也不知修为有长进,加上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女子,战天讳心思一转,运起满身功力直攻向卫子师二女方向,只欲脱身。
虽然战天讳也知,以在场道门高手的大道风行身法,他怎也逃不了,但心里总想赌一下不是,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这起招一攻,掌尚未至,已被卫子师道神识剑一道剑气穿胸,扬血败退。
若非战天讳反应过来避得快,怕是一剑碎散心脉,那战天讳就死定了。或许也是,卫子师并没有杀战天讳之心,因为这老贼是地阳子的,所以故意让战天讳躲过一劫。
但无论哪一种情况,卫子师展现出来的修为,加上小晚冷哼一声,抬掌轻而易举震散战天讳掌力,只让战天讳活命之心沉入谷底。
今日接连出现始料未及的高手,加上地阳子、小晚修为远非他早前所知,穷途末路之感瞬间涌上心头,战天讳仰天一声凄吼,已绝望起来。
战天讳随之看着持剑冷色踏向他的地阳子,御龙百变掌掌法接连被破,面对如今的地阳子,威力也略有不足,八昧阴绝掌不过送死掌法,思来想去,还只有成名绝技推心置腹或许能赚回一两分。
随着地阳子越来越近,战天讳忍创施展的推心置腹已近圆满,可心力不足,已无法圆满。
地阳子看着勉力施展推心置腹的战天讳,轻蔑一笑,竟是使出上清剑法最下等的饮泉清节之招,只让以为被轻视了的战天讳张嘴鲜血吐出,真元霎时不稳。
就此短暂之机,随着剑气一发,地阳子拂尘瞬闪而出,道功一起,惊天绝式太公论道疾速一展,竟是与剑气同时击向战天讳功元。
战天讳气泄,地阳子双招合一,一息击破推心置腹,就在地阳子被真元碰撞之力震得嘴角溢血时,剑气穿身,拂尘入身,道功转眼搅碎战天讳筋脉,道威随之破体而出。
战天讳承受不住,随着全身筋骨自胸腹断碎扩散至四肢,双足力道瞬失,霎时软倒在地。
战天讳奋力欲起,可已动不了身,只剩下仰天凄吼与喝骂,从太祖皇帝一直骂到丁世衣、萧子申,连璃儿也不放过。
此时的战天讳已引不起众人的半分火气,骂的虽难听,也不必计较。
地阳子持剑上前,剑指战天讳,道:“老匹夫,你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早该想到有今日吧?”一句一剑,剑剑透身,似要把满腔怒火皆发泄了出来。
随着地阳子道功震散战天讳真力,修为被废的战天讳只与普通的老者没了区别,一样的受痛凄吼声哭震天,只把双目望向萧子申,或是憎恶,或是求救。
萧子申负手冷冷看着受剑的战天讳,无动于衷!
恨也好,求也罢,经历过战天讳带给他的痛苦与折磨之后,加上染满鲜血的双手,战天讳再也引不起萧子申心里一丝的波动,就与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尚不如。
没想到方才无法动身的战天讳,随着剑刺剧痛加身,盖过了筋断骨碎之痛,竟奋力翻了身,恨目望着萧子申,一步一步爬向他,好似要生撕了萧子申一般。
萧子申是战天讳复国与复仇最大、也是最核心的棋子,没想到最后败亡也起自萧子申,大秦复国再无希望,报复帝家再无可能,战天讳把所有的痛苦与恨火都撒向了无动于衷的萧子申。
正是萧子申的冷眼与无动于衷,才更使战天讳痛入骨髓,气入骨髓,恨入骨髓。
伤了就是伤了,断了就是断了,碎了就是碎了,战天讳如何爬的快。
地阳子一步一剑,当觉得折磨他已经没有意义之后,扬剑剑气碎破心脉,碎烂脏腑,战天讳双目死死瞪着萧子申,脑袋渐渐垂落地上,转眼没了声息。
地阳子看着全身没有一处完好、满身衣袍只见血红的战天讳,持剑沿颈一划,当道剑入肉后,地阳子抬头望了萧子申一眼。
作恶多端的战天讳始终养育了萧子申长大,地阳子心内暗叹,道剑一收,已决定放过战天讳首级祭师,留他全尸。
地阳子收剑起步,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看来他的伤势也不轻,刚才只凭了誓杀战天讳之念强撑,现在战天讳身亡,意念一松,地阳子终究觉得伤重与疲惫。
萧子申、卫尘泱轻身一晃,瞬间到了地阳子身旁,已扶住了他。
第九百九十五章 苦血泣墓
地阳子被萧子申二人扶稳后,稍运功略微压制了伤势,道:“二位师弟,我没事了。此处距上清宫不远,恩师之墓也在山上,我想去看看。”
地阳子说着,抬头远望上清宫方向,眼眶渐渐微红,自是念及了当年的上清宫,念及了少宗道长。
地阳子当年屈辱的低下头,也换来了少宗道长入土为安,如今思来,犹在昨日。
如今手刃仇人,首恶战天讳伏法,一切都已过去,却又不可能过去,也是该去见少宗道长,去见亡于剑下的恩师了。
地阳子自葬了少宗道长后,再也没有上过上清宫,更没有亲到墓前拜祭过少宗道长,不是不能,是不敢,如今终于可以去见恩师。
丁世衣让璃儿跪下给众人磕头,谢过众人后,地阳子拒绝了众人为他调息伤势,当先脚步一起,引着众人往上清宫去。
地阳子走的并不快,晚间又歇了歇,到了次日辰时,众人才到了上清宫山脚下。
地阳子停步抬头一望,山仍是当年的山,花草树木仍与当年相似,上清宫与恩师却已经不在。
地阳子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少宗道长带着孤苦无依的他来到上清宫时,就在这山脚下对他所说:“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上山后,少宗道长收了地阳子为入室大弟子,赐号“地阳”。地阳子随之跟着少宗道长修道习武,情若父子。
多年慈爱自脑海中一一闪过,地阳子手抚胸口,嘴角鲜血不住滴落,双膝跪地磕头泣拜道:“恩师,不肖弟子回来了,回来向你老人家请罪!”
一声一哭,一哭一拜,一拜一磕,萧子申不忍,抬步想上前劝说,帝九诏一把拉住萧子申,对他摇了摇头。
地阳子对少宗道长之情与愧疚,没有任何人能完全明白,谁也没资格阻止地阳子。
磕头完后,地阳子并不起身,就那么跪地一步步往山上挪去。一步一拜,一步一磕,直往上清宫、往少宗道长墓前而去。
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三人眼泪早忍不住,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自己并不了解大师兄,那个对上清宫、对少宗道长、对他们情深至斯之人,一时悔恨不已。
额头磕破,沾染道山枯草黄沙;内伤隐动,口角鲜血不停滴下;双膝磨破,拖出两条长长血迹。苦泪满面,低泣嘤嘤,两个时辰过去,到了午时,尚未到半山腰。
水阳子再忍不住,大哭着奔去,跪地挡在地阳子前行路上,道:“大师兄,求求你,快起来吧,师父他老人家若在天之灵见到了,如何忍心,如何心痛!”
地阳子伸手按住水阳子扶他起身的手,道:“师妹,地阳子罪孽深重,你就成全了我吧!”
因众人都跟在地阳子身后,水阳子此时才发现地阳子血未停过,原来并不只是双膝之血,忙拿出帕子为地阳子擦血,可又如何擦的尽。
火阳子、风阳子此时也奔了过来,三人一同劝地阳子,却如何劝得了。
跪行到酉时,终于到了少宗道长墓前。
道坟见望,墓碑入眼,地阳子大哭道:“师父!”哭着,跪行双脚疾速奔到墓前,双手环抱墓碑,不住磕去,瞬息血染。地上拖出两条渗人血迹,比先前要浓郁许多。
凄泪、热血沿着墓碑缓缓而下,地阳子哭了片刻,膝跪坟墓旁,一边道:“恩师,不肖弟子死罪!”一边伸手去拔墓上杂草。
直到黄昏时分,少宗道长之墓终于干净起来,只是鲜血、苦泪早湿了墓地,见证着地阳子之情与苦,悲与凄。
坟墓杂草尽除,回身墓前的地阳子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后,转回头看了水阳子、帝九诏、萧子申等众人一眼,神情凄苦,使人洒然泪下。
地阳子随之泪脸带笑,又缓缓转过头去,面向少宗道长之墓。
就在此时,卫尘泱道身一颤,面色大变,急喝道:“师兄,不要!”话语刚出,身法一展一晃,已到了地阳子身旁。
可已迟了,哪里还来得及!众人闻言见动刚反应过来,地阳子快了一步,早聚起全身功力,一掌拍向自己天灵。
卫尘泱剑意迟了,伸出阻止地阳子道掌之手也迟了,眼睁睁看着地阳子一掌盖实天灵,鲜血四溅,染红了卫尘泱衣袍。
卫尘泱颤抖着双手扶住往少宗道长坟墓倒去的地阳子,流泪唤道:“师兄,师兄!”功力急送入脉,可惜没有半点作用。
萧子申众人惊动,急忙冲了前去。
帝九重、帝九诏兄弟伸手与卫尘泱一同扶住地阳子倒落道身,眼看是不行了,帝九诏泣道:“师兄,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啊!为了成全自己,就弃三清道门不顾了吗?”
地阳子双目已迷茫起来,只见血应道:“对……对不起,地……地阳子对……不……起……道……道门!”
卫子师伸手为地阳子把脉后,一晃银针入手,瞬息刺入地阳子穴位,必要为他稳住伤势救他。
没想到地阳子奋力一起,余力竟将入穴银针猛吸纳入身,窜脉毁筋,转眼更见重创难支,只吓得卫子师与小晚哭了出声。
地阳子又吐出一大口血后,凄然的笑了笑,道:“小……小妹,不论出于何因,恩师他老人家总是亡在我的剑下,这条命,早该还了给恩师,你……你就成全了我吧!”
地阳子话语出口,更让众人泣泪不止,原来地阳子早有死志,只等着为少宗道长复仇之刻,没想到却瞒了所有人。
怪不得全师雄杀了赵昂后欲自杀时,只有地阳子似早有所料,因之救下了全师雄的性命,原来他也是这般想的。
众人闻言又泣时,地阳子神识更见茫茫,缓了缓,又对帝九重、帝九诏道:“二位殿下,我那些师弟师妹,总是下山惹出祸端来,不让人省心,日后上清宫,还要劳烦二位殿下与王妃多加看顾。”
帝九重、帝九诏听及此言,明白地阳子神伤意乱之下,说的竟是那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等人幼时下山调皮惹事之事。念及此,又见地阳子凄苦之态,哪还忍得住,泪只如江河绝堤一般,泉涌而出。
卫尘泱、萧子申、卫子师众人,无不泪湿襟袍,心痛之至!
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三人更忍不住,想大师兄为了自己等人受尽苦楚,却换了师兄弟的羞辱、憎恨,一颗心早没了着落,只围在地阳子身旁,泣泪唤道:“大师兄,大师兄!”
地阳子一生为师门奉献,情系道门,仗剑天下,最后竟如此结局,叫人好生不忍。
眼看着地阳子已是不行,只把双目看来,乞求之态明显,更是重重击打着众人的心神,帝九重、帝九诏忙点头应道:“请师兄放心!”
地阳子含笑点了点头,又吐出几口鲜血后,勉力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少宗道长墓碑,凄然道:“不肖弟子地阳子,去向恩师你老人家请罪了!”
地阳子说完,头略转,又颤抖着把手伸向水阳子等人,水阳子等人急忙伸手去握时,地阳子再也支持不住,道手顿时无力垂下,陡然长逝。
就差那么一线,伸出手去接地阳子之手的水阳子眼看着地阳子右手垂落,擦着自己的玉手边缘垂下,一时心茫茫然,就那么伸手愣住,眼泪不止!
直到火阳子、风阳子二人已抱住地阳子尸身大哭,不停呼喊:“大师兄,大师兄!”水阳子才回过神来。一声声呼唤“大师兄”入耳入心,霎时把水阳子带回了童年。
众人年幼之时,常随了大师兄身后,免了风雨,只有那欢声笑语、活泼稚身与那清脆的“大师兄”童音不住响起,伴随着的总是大师兄面含微笑看着大家耍玩,或游四方。
众师兄弟贪玩惹祸,每有是非,抗下这一切的总是大师兄,既要忍受苦主的责难,又是回师门代为受过。那直如血脉亲人般的欢乐岁月,随着上清宫覆灭,随着如今大师兄的离去,再也不存在了!
水阳子泪水不停,拂尘滑落坠地,转眼跪倒在地阳子身前,伸手死死抱住地阳子,凄吼道:“狗贼,狗贼,你们这些狗贼,你们害了上清宫,害了我们的恩师,害了我们的大师兄,你们这些该死的恶贼!”
声声喝骂不停,却再也唤不回上清宫,唤不回少宗道长,唤不回地阳子。
帝九重、帝九诏、萧子申、卫尘泱等人已缓缓离远了些,把地阳子留给了上清宫仅存的当年旧人,只有卫子师留下,流泪小声的劝着哭泣的水阳子。
战天讳等人已死,当年参与上清宫之变的恶贼已死的干干净净,可上清宫没有了,地阳子也没有了,那些恶人恶行造成的伤痛,却永远留给了上清宫,留给了道门。
数日后,众人站立在少宗道长墓旁,那里又多了一座新坟,墓碑上书:“上清宫掌门少宗道长大弟子、道门三清殿主地阳子道长之墓!”
地阳子终于完全回归了道门,回到了上清宫掌门少宗道长身边,却只剩下一座坟墓!地阳子也成为三清道统建立以来,唯一没有葬入道窟的三清殿主。
自易司礼、尚书台到归思道长,自归思道长到展平,再到太史公、半禅子,现在又是地阳子,虽然见的多了,众人如何能习惯,如何能接受现实。
直到烛火燃尽,夜幕降临,萧子申众人与长跪墓前的水阳子等人仍久久不见离去。这一程,送别的有些久,却也不久。
牵着璃儿、看着众人悲伤的丁世衣耳边又回荡着帝九诏说的话:“一统天下的背后,步步是汗,寸寸是血,但为了神州长治久安,为了天下百姓乐业,这是必须要走的路。错的不是事,而是人,是人心!”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三清归一·西方有教·浩劫天下·完
半禅子与太史公遗体已被卫情天众人护送入京,萧子申等人入京后,带去了地阳子的憾事,又使众人痛惜不已。
举哀毕,三教与众人将太史公遗体供入经天纬地贤圣祠,随之又远赴法门寺,将半禅子佛体供入禅灵塔。
开平二年底,丁世衣入宫谢恩,随后拜别帝九重、帝九诏等人,辞别孟玄喆、孟玄珏等亲人,带着一家及全师雄、步青云、醉红颜、醉梦珑等人到剑南路临江定居,只做他的归德将军、临江侯。
帝九重、帝九诏、孟玄喆、孟玄珏、萧子申等人亲送丁世衣众人出了京师,一时分别,感慨不已。
开平三年,道山三清界建复,身穿雪白道袍、身背混元太虚剑、手执拂尘的萧子申带着三清道门众人西去昆仑,准备正式接任道主之位,再立三清。
道令传檄天下,一时神州群雄连动,纷纷赶往昆仑道山,准备参与盛事。
萧子申带着众人来到道山脚下,太清宫与生死玄观的众道者已等在了那里,众人拜见萧子申后,就一同往山上去。
三清道门,至此合一。
接任大典将临,神州群雄将至,未免道窟泄露,天书传世,萧子申提前带着各支重要人物入道窟祭拜道门太公祖师与历代先贤,告之以事。
拜祭完后,萧子申又走到归思道长棺椁前,抬眼看了看“至圣”二字,心道:“前辈,晚辈即将接任第六十代三清道主之位,特来上香恭请前辈!”
大典已临,山下迎客道者来报,魏国越国公主拓跋羽来到,慌的小晚急忙叮嘱报信道者不得张扬,她则丢下山门迎客之事,只交与旁人,自往山下去了。
小晚远远见了拓跋羽、封人笑及一干随从,随之左右张望,不见有计策衍、慕容延昭等魏国权贵高手,霎时一喜,负手走到拓跋羽等人身前,伸手一拦,假装严肃道:“来者何人啊?为何私闯我道山?”
拓跋羽冷哼一声,道:“封人将军!”
封人笑嘿嘿一笑,奉命欲开路闯过去,却如何是如今小晚的对手,连半只苍蝇也飞不上去,只惊得拓跋羽一个踉跄,已有些慌了。
就在小晚运招拦住拓跋羽一行人不得上山时,远远的又见了慕容太后在计策衍、拓拔毓秀、慕容延昭等人的陪同下,道者引领着缓缓往山上来,吓得慌忙住了手。
拓跋羽嘿嘿一笑,趁机上前一掌击退了收功并不敢再出手的小晚,道:“老丫头,这就是三清道门的待客之道?本宫得找三清道主好好理论理论!”
既唤“老丫头”,又要寻萧子申,小晚气上心头,又伸手拉住前行的拓跋羽,道:“你……你……你真不要脸!”
拓跋羽已听见了慕容太后等人的说话声,知道小晚不敢怎样,得意一起,一把推开小晚,嘿道:“滚开,本公主是来报恩的,现在改投别派,不仅要寻三清道主一叙,还非要入了三清道门不可!”
小晚被推的一个趔趄,只气得跺脚不止,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的瞪了得意前行的拓跋羽一眼后,忙就疾步下去拜见慕容太后、计策衍等人,随之引领上山。
慕容太后虽不知拓跋羽与小晚在拉扯些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又含笑代拓跋羽致歉,只让小晚脸红不已。认真说来,今日之事,还是她引起的,如何不愧。
带着璃儿亲上道山恭贺的丁世衣,竟请将璃儿拜入三清,拜入萧子申门下,萧子申不好拒绝,何况璃儿也亲近他,自然应允。
萧子申伸手牵起磕头后的璃儿,笑脸入眼,想起第一次见璃儿时,她就来求抱,一时畅笑,果然缘分至此。
夜里,萧子申等三清道门之人正置酒招待远客,又或准备次日接任大典,没想到山下道者色变来报,竟在山脚下见了度无翼的尸体。
道者报完,月盈眼泪夺眶而出,当先往山下纵去。武月苓同样喜极而泣。萧子申众人忧心月盈,急忙随后跟去。
众人到了山下,果然见了度无翼的尸体挂在一棵大树之上,树干书刻曰:“墨如是赠与爱妻月盈,并恭贺萧公子接任三清道主,孤竹君代封门剑域贺上!”
字迹看完,众人随之就发现了字下所刻的一柄小剑,眉头一皱,灵思霎时来袭,天书所显浮上心头,萧子申喃喃自语道:“封门,小剑,金门,血剑,难道天书最后所示,与封门剑域有关?”
虽是入夜,仍有江湖中人源源不断的往道山来,准备参加次日盛典。见了度无翼尸体被三清道者围在中间,那些武林中人也不敢放肆,只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只有许文算高声的道了一个:“好!”
月盈见了度无翼尸体,眼泪更见滑落,轻身纵上大树,举目四望,高声道:“墨如是,我知道你就在道山,就在附近,为何不敢现身一见?你出来,出来啊!”
月盈泣泪唤了片刻,毫无应声,只好作罢。不管怎样,墨如是终究没有骗她,果然取了度无翼的性命。
人死仇消,萧子申吩咐了道者去附近小镇上买口棺材,就将度无翼葬在道山附近,正引着来贺众人准备回山,忽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手持枯杖、身披黑衣、头盖黄巾的老者。
老者抬步迟缓,身法却快,片刻就赶上了众人,随之拜向最后边之人,问道:“敢问先生,此处可是三清道门的昆仑道山?”
众人闻言停步,老者见众人均抬眼看向萧子申,霎时眼睛一亮,趋前行礼道:“先生可是三清道门道者?”
萧子申回礼道:“在下正是三清道门道者,不知老先生寻来昆仑道山,有何要事?”
老者抬目瞟了萧子申一眼,功力运起,一掌拍向萧子申。萧子申冷目一接,一掌震退老者,道:“难道老先生欲寻我道门晦气不成?”
老者持杖拄地稳住后退身形后,一揖拜道:“小的不敢,只想确认先生是否真是三清道门道者,果然是传说中的浑厚道功!小的来自西方教,奉尊上大宗正之命,特来向神州三教下战书,还请道者代为转达!”
老者说罢,自身上取出战书后,运功枯杖入地,随之双手恭恭敬敬举了过头,缓步行到萧子申身前递上。
萧子申看了众人一眼,伸手接过打开一观,果然是挑战三教高手的战书。
萧子申将战书递给身边的东宫文略等人传阅后,道:“西方教既约定三年后的六月初六,与三教一决昆仑玉虚峰,三教届时恭候西方诸位高贤大驾。老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就请随我等上山喝一杯清茶吧。”
老者拜道:“小的不敢打扰三教高贤,来日方长,就此告辞!”说罢,又对四周众人一拜,随之退下,取了枯杖缓缓退走,至远方转身,片刻隐入黑暗中。
东宫文略望着消失的老者身影,道:“道主,三教已多年未曾远赴西方,何谈恩怨,西方教派此时传书挑战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萧子申摇了摇头,道:“师叔,多想无益,只把此事传与众人吧,还有三年,尚有足够时间准备应对。如今神州多事之秋,若无必要,也不必再与西方教结怨,到时看如何化解。”
接任大典之后,萧子申众人就住在了道山三清界,日日苦修,只卫尘泱与泪千行成亲时离开过一次,与众人一聚。后来萧子申与卫子师道山成亲,又热闹了一次。
拓跋羽说话算话,果然转投了道门,三不五时去缠萧子申,只气得小晚跳脚大骂。女艾、西蝉等女更是不时惹出她的肝火。
自度无翼尸体悬挂道山山脚后,三教派人秘密四处寻找墨如是踪迹,毫无音讯。
三年后,西方教依言,果然有高手前来神州,与三教会于昆仑玉虚峰,随之三战卫尘泱、萧子申、鬼剑禅三位掌教,不到五十招,全部败北,终究心服。
三战三败后,西方使者终于道出了一战缘由,只为试探神州三教实力。
原来西方教大宗正四年前无意中得知西方有“血煞吞日,黯夜百年”之劫,解应东方,所以才派老者万里迢迢东来约战三教。若三教真有此实力,则坦言告之,否则自寻他途。
这三位使者的修为乃大宗正之下最强者,竟数十招不敌,自是认可了神州三教实力,所以实言相告。
东方有祸,西方有劫,既然西方教并无恶意,神州三教自然承诺守望相助。西方教使者谢过后,又在神州逗留半年,参学三教,随之辞别离去。
一年后,西方有使者再次东来,并带来了责难之书,血誓不死不休。
原来西方使者返回半途遇袭,一使者重创至死,那使者却是西方大宗正之子,是西方教下一代大宗正的继承人选。
半路遇袭亡于佛门之招,大宗正见了身亡爱子,震怒可想而知。
他化自在天僧者入神州,尚有他方佛宗,但西方教得知了三教实力,心念他方难见,成见早成,使者并不听解释,只扬言西方教绝不会善罢甘休,随之忿恨离去。
浩劫未至,东西分道,可叹天意。
多年之后,在神州北方一个普通的小村庄,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哇哇婴啼,顿时风惊云走,红霞翻滚,血气冲霄,一股天地间不该存在的超乾坤、越鬼神之能,一个人世间不该存在的鬼邪异数,终于诞生神州。
一直隐匿村外的墨如是,闻得婴声,看着惊变天地,抬步缓缓走向村庄,冷冷道:“转轮冥王!”
又是一声凄厉婴啼,只见邪婴破屋腾空而起,墨如是身背的转轮命盘不受控制的飞向邪婴,随后转轮命盘鬼邪之气受引,全数往邪婴汇去。
鬼邪之气入体,邪婴嘤嘤鬼笑,手舞足蹈,一时霹雳雷霆,天动地摇,地龙翻滚,江河倒灌,血雨天降,整个神州一片风云变色,百姓死伤无数。
神州祸劫同时,万里之外的西方同样地走山移,风动海啸,悲痛尚未过去的大宗正纵身腾空,遥望祸劫来源,霎时一口热血喷出,凄厉吼道:“东方,东方,又是东方,我教与尔等不死不休!”
凄吼一完,大宗正躯体霎时半空扬血飞洒,随之坠落,魂归地府。
血雨降来,东海只闻一声震天巨响,汤谷清圣“道”字再次自谷底破土而出,摇摇腾升,到了约三分之二处方停住升势,但远胜当年的强大震动之力,已使整个东海仿若末日。
异数吸纳鬼邪之力成形,一时祸劫四起,天下大乱!
片刻后,随着鬼邪之气尽失,转轮命盘化为烟尘,随风而散。而整个村子,瞬间生机不存,一片死气沉沉,诞生邪婴的父母与村人,同样消失不见。
鬼邪之力满身,邪婴更见嘤笑,竟是负手半空而立,哪有初生之态!
就在邪婴抬眼望向大惊失色的墨如是时,突然,邪婴周身爆起三教圣光,霎时天地至正至圣之力扩散笼聚,与鬼邪之力一决邪婴幼体。
邪婴承受不住,一声凄厉响彻云霄,奋力运使鬼邪之力,抗衡三教圣功。经过半个时辰拉锯,邪婴挣扎逐渐减弱,气息微不可查,儒道释三教元力,终究压制住了鬼邪之威。
随着金光一闪,儒道释三教圣元霎时铭刻在邪婴灵台,一时血气消散,鬼邪之力消失,天地恢复清朗。邪婴随之在三教元力托体下,缓缓落到地上。
墨如是冷哼一声,纵身长剑出鞘,随之持剑在手,转眼剑指邪婴咽喉。可此时的邪婴满脸咯咯笑意,一派天真烂漫,没有半分邪气,只有至圣之感,墨如是又想到封门剑域子民,终究下不了手。
墨如是闭眼片刻,收剑入鞘,伸手抱起地上邪婴,用薄毡裹了,双目只看着邪婴灵台处的三教元力铭刻圣印,缓缓转身消失远方,不知去向。
三日后,萧子申与卫尘泱带着两位怀抱婴儿的女子来到邪婴诞生之地,浑厚道功运起一探,霎时面露喜色,仰天大笑!
【全书完】
后记
《社稷图》完结了,.asxs.发表560天,九百九十六章,只差四章满一千章。本来想凑够一千章,想了想,这部小说有太多的遗憾,就让它也以遗憾收尾吧。
虽然萧子申才是《社稷图》这部小说的主角,但我第一个想说一说的人物却是地阳子。
地阳子本是我最初构思框架中的主角,但后来不敢写,既是怕写不好,更是担忧写不出多少篇幅来。
因为被正道误会、被仇敌所用的构思对于我来说有些困难,若中途不转剧情,我真不知道能写到什么程度;若中途转了剧情,就失去了地阳子这个人物的精髓。
但是,我又舍不得地阳子这一人物形象,所以也保留了下来,最终决定舍弃地阳子做为主角的构思,而将他作为一个重要的配角出现在小说中。
正是因为地阳子的淘汰,所以才有了性格特点并不鲜明的萧子申。
因为我是第一次创作,手法并不成熟,除了萧子申的身世来历还算有些可写之处外,其他方面就不突出了,尤其是主角并不闪光的性格与经历,远远不符合一个主角的设定。
无他,因为很多剧情是为地阳子准备的,主角换了人,我自己却先没有转变过来,在此向读者朋友们说声抱歉。
地阳子注定是一个悲剧人物,无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这也算是我把他从主角转变为配角的一个小因素吧。
以地阳子的心性与为人,自小说一开始,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所以他最后在恩师少宗道长的墓前自杀,该并不意外,之前的小说中也算有不少提示。
所以,地阳子的自杀并不仓促,他是小说中第一个确定结局的人物,甚至比主角萧子申还早,因为他的诞生,还在萧子申之前。
对地阳子这个人物,我还是有不少愧疚的,不只是因为舍弃了他的主角身份,而还有后来所设定的地阳子的戏份与悲苦,也远不止小说中所写出来的那样少!
当然,还有是非枭境寒月使者月盈的凄苦,也没有道尽!在此我要强调一点,卫尘泱与月盈没有任何关系,最后那么一提的剧情,只是一个纯粹的骗局。
月盈之子,死了就是死了,否则月盈这个人物也没必要了。她若最后真找回了自己的儿子,这个角色对于《社稷图》来说就是多余的,那不如删除的好。月盈的悲,正是为了直接体现出是非枭境的残与乱。
而造成地阳子、月盈这一系列调整的,是因为书中另外一位灵魂人物的创造出来,他就是三清界一百多年前的三清殿主归思道长。
不仅地阳子与月盈被“连累”,为了突显归思道长,甚至卫尘泱、展平、尚书台、计策衍、卫情天、太史公、天人师、鬼剑禅、半禅子等不少人物的剧情,都被做了大量的削减与调整。
这里顺带就提一提大魏丞相计策衍。计策衍在原本的大纲中,本来是天下第一智者的设定,后来写出来的剧情,都觉得对不起“计策衍”这个名字,“拓跋神机”亦然。
计策衍除了智,更应该大书特书的还有他的情,无论是他对大魏太后慕容燕燕的感情,还是对拓跋煦、拓跋羽兄妹的慈爱之情,甚而对师门的情义。
计策衍对慕容太后的感情是很纯粹的,出于喜欢,也止于爱,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他当年不表露,非是因为自卑,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当年的计策衍正值壮年,已是三教杰出的高手,更是贵为儒门经天纬地六儒宗之一,若他道出自己的身份来历,这天下有的是名门闺秀愿意嫁他。
但计策衍没有因自己的身份就觉得理所当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比慕容燕燕大了不少,不能对不起她,所以一直将爱深藏心里。
慕容太后后来知道计策衍对她的感情吗?以慕容太后的聪明才智,我想是知道的。或许她对计策衍之情,也如计策衍对她一般,所以只成为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君臣,而非恋人。
但计策衍对这一切是满足的,他在魏国过的也算开心。贵为九五的拓跋煦视之为父,敬爱无比;越国公主虽然调皮捣蛋,时常“欺负”他,但心里同样视之为父,他心里终究是开怀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计策衍自遇上慕容燕燕后,再也没有回过儒门经天纬地,甚至与同门沙场相见。
最后因儒门英杰裴仲殊的“阵亡”,计策衍多年深藏心里的对同门的感情终于爆发,又让人看到了这位可敬长者权谋背后深情的一面,以此佐证他对慕容太后母子之情。
裴仲殊神力过人,修为高深,爱兵如子,惜爱百姓,重情重义,半生护土安疆,年纪轻轻已是大赵一路安抚使,成为手握重兵的裴帅,沙场血战神威,更被视为大赵兵主战神。
不仅如此,他还是儒门经天纬地六儒宗之一,后来更被定为下一代儒圣。可以说裴仲殊的一生算是完美的,美的让人羡慕。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换去做裴仲殊,都会觉得是幸福的。
正是因为裴仲殊人生的完美,所以我打算给他一个并不完美的结局,以此来感慨人世间的无奈与不测风云。
原本大纲中的裴仲殊,是真的要阵亡的,但写到后来,我真的舍不得这一个人物就这样逝去,因为之后要逝去的可敬人物还有很多,所以就打了自己的脸,放过了年轻的裴仲殊,只让他失忆归来,最后重拾金枪,继续为这个天下而战。
简单的说了说计策衍与裴仲殊,再说回到归思道长。
归思道长是一个原本大纲中并不存在的人物,更别说会成为《社稷图》这部小说中举足轻重的配角,甚至让其他所有的配角都为他一人让路。
《社稷图》这部小说是以谋国和道门为主线的,谋国的人物与势力太多,写都写不过来,可一直都觉得三清道门似乎缺了一点什么。
一直到了写到妙品道长在昆仑道山上对离经大师提到一百二十年前的三教与六凡界的大战时,突然醒悟,道门还缺一位可敬的长者。
而自之前的剧情,三教一直不明白道教祖庭三清界覆灭的真相,那么,就不该让太初真人与上元道长活着;可是以生死玄观的武学,东宫元化又支撑不起整个道门的大局,那也不合适;而京里的秦王妃符思言既不是长者,又太过高高在上,不接地气。
刚好那时有一些存稿,还没有上传到六凡界僧持国天王的出现,所以就借妙品之口,让归思道长以“阵亡”的身份出现,从而开启了这位新创人物传奇的后半生。
归思道长为了查清他化自在天的真相,奉命孤身冒险前往艰险难测的异境,之后以新学的六凡界内劲与武学,败尽六凡界高手,更是斩杀了欲犯神州的他化自在天有史以来修为最为高强的天子之一的魔罗天子,化解了神州之危,也留下了深创满身,折磨一生,直到仙逝。
归思道长最后带着他化自在天已知的秘密,带着破解所有已知的自在天武学回到神州,带给了道门新的希望,也是神州新的希望。
归思道长是一个感性的人,所以他经常哭,为了道门而哭,为了晚辈而哭,为了百姓与神州而哭,甚至为了本是敌人的他化自在天后辈与百姓而哭,但却哭的可爱,哭的自然,哭的让人尊敬,因为他心里装着的是整个三教、神州与天下百姓。
归思道长的身份真正开始点明,该是多闻天王对萧子申、东宫蝶溪所提:“大哥自入了神州后,我们偷偷去了一趟三清界,自那时候开始,大哥的精神就不好了,我就好担心他。”
为什么“持国天王”去了道山三清界后,精神就不好了?离开一百多年,带着不负重托的责任,满心欢喜的再返师门,等待他的却是覆灭不存的道教祖庭,其中打击可想而知。
若非责任未了,真相要明,道传不能断,或许归思道长就不只是精神不大好了。他为了儒道释三教之托,能在重创不支下艰难的保命回到神州,回到故乡,难道为了道门,还不能坚持下去吗?绝不可能!
所以,后来归思道长所表现出来的对每一位道门后辈的关心与疼爱,也就不难理解了。道门幸存的每一位传人,在他心里都是珍贵的,而首哭修为被废的风阳子,则是他感情的第一次大爆发。
正是这样的一位归思道长,他回来后,得到了整个神州三教晚辈们的敬重。也正因此,昆仑道山道窟评判他一世之德与功时,给了他“至圣”二字,与伯阳真人、正一真人等前辈先贤并列,葬入陪侍创道祖师太公望的主殿。
当归思道长最后恢复清圣真身,化现“道武圣场”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威霸天下、舍我其谁的那一股气势与修为,不免让人畅想当年全盛时期的道门三清界,该是何等的笑傲天下。
正是这一刻显露出天下无敌之姿的归思道长,才向整个天下展示出了传说中的神州第一大派该有的威势,他所展现的修为,为道教祖庭三清界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三清道门,是那么的高不可及!
我自认为归思道长这个角色的塑造还算是成功的,无论是对神州百姓的爱,还是对三教众多晚辈的爱,甚至包括他对他化自在天后辈与百姓的爱,再加上对守护整个天下的付出,配得上“可敬的长者”。
既有美与爱,自然缺不了凶与残,而战天讳与阴阳童子就是这其中的代表人物。
阴阳童子与战天讳不同,他是为了转轮冥王与整个十方尽虚空界,这是属于他的责任,神州也非故土,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虽不可原谅,却也可以理解。
而战天讳的凶残与无情,则只能说是心理扭曲了。
战天讳当年贵为大秦少师,又得秦帝宠信,为官至此,可以说该知足。没想到他不仅不满足,还无由的监视群臣,祸乱朝纲,致使文武与百姓离心,大秦最后被崛起的大赵太祖皇帝帝皇尊派大将王守训、卓云相率军攻灭。
大秦之灭,战天讳不思己过,竟迁怒大秦重臣与大赵,从而造就了满身血债的恶贼战少师。
战天讳一生最得意的杰作,该是秘窟图录之计与设计大秦丞相后人、帝家后人自相残杀之局。不过可惜,三事可算一平、一胜、一败,战天讳自己当不是满意的。
一平自然是秘窟图录,战天讳白白算计了是非枭境,害了江湖中的那群凶残无脑之徒,却没有害到他想害的帝家的任何人,更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匡复大秦之机,最后兵败,半生心血被魏王帝九重、萧子申率军几乎歼灭干净,使战天讳永远失去了还于旧都的可能。
或许兵败对于战天讳来说,并不是最令他悲痛的,因为他自信还可以活三五十年,兵马哪里不可得!而在秦都附近的龙岭山上,战天讳被他最恨的人之一——展平的大弟子重创,才给他心里造成了永生难忘的伤害吧。
战天讳自己心理是扭曲的,他统领下与他相似的,该就是地犀教。
地犀教上层也基本上是旧秦出身之人,但他们与战天讳已有很大的不同,他们虽跟着战天讳行复国之举,看起来却是仪式感重于实际,他们心里更在乎的,怕还是他们眼中的“神主”,绝不容许他人亵渎,他们对旧秦,可没有这般表现。
至于“神主”到底是什么,我自己心里也是没有概念的,他可以是任何人畜与事物,没有具体的形象。我通过“神主”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与战天讳差不多。
战天讳的扭曲是表现在心理上的执念,而“神主”所表达的,则是地犀教人在绝望之下的一种慰藉寻求所产生的类似于邪魅崇拜以求心理安慰的向往,都是属于病态。
战天讳最大的无奈与痛苦,除了他眼中的仇人带给他的,应该就是大秦昔日的皇族中人,竟全都没有了复国之心,包括他亲自教导、视之为托付的丁世衣。
丁世衣虽受战天讳教导,却没有教成战天讳想要的样子,不仅不愿复国,甚至因为战天讳等人为复国而对天下所造成的伤害,对他们充满恨意,其中尤以萧子申、醉红颜成为了丁世衣的爆发点。由此可见战天讳做人的失败,无怪乎大事难成。
战天讳的一胜,自然就是算计到了他眼中大秦灭亡的罪魁祸首——傅丞相的后人。
而战天讳的一败,却是五分天意,五分注定。
萧子申作为战天讳复国、也是复仇最大的一颗棋子,却是刚开始就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变故。战天讳的计划刚开始,没想到意外身受重伤的萧子申竟被卫子师所救。
卫子师何许人也,父亲卫情天出自儒门经天纬地,也是六儒宗之一,母亲书寒道长乃是三清道门玉清宫幸存的少宫主,加上以魏王帝九重、秦王帝九诏为首的大赵太祖皇帝嫡脉集团对她的疼爱,有她周旋其中,可以说已大大的降低了萧子申被利用的风险,这可不是天意?
除了天意,战天讳以己度人,也错算了人心。
在战天讳看来,出身皇家的帝九重、帝九诏一旦得知了萧子申是“旧秦余孽”,加上他从旁推波助澜的加深帝家兄弟与萧子申的误会,最后必然会如他所愿的走向对立,不死不休,成就他的复仇之心。
可惜啊,帝九诏的贤王之名不是白担的,绝非战天讳眼中的故意做作,收买人心,而是从内而外,绝无虚假。
如果说是卫子师居中牵线搭桥助推了萧子申一把,那么帝九诏所展现出来的让萧子申心悦诚服的为人与气度,则给了阴诡的战天讳致命一击。
帝九诏是我极力想刻画的一代美贤王的形象,所以把天下第一美人给了他,把朝廷忠心耿耿之臣给了他,把三教之爱也给了他。
后来却感觉完美的有些过了,完全不像是现实中可能存在的,也有些偏于迂腐,淡的没有味道,还不如魏王帝九重有神气,也与裴仲殊不一样,所以慢慢就罢了手,最后也做了些调整,把他变的不那么完美,让他也有了霸气、威凛的一面,“欺负”皇帝帝廷义就是开始。
而说到帝九重与帝九诏,就不得不提大赵朝廷属于帝家兄弟一系的灵魂人物,他就是护卫太祖皇帝一生的大赵开国功勋,右卫上将军、英国公展平!
展平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幼时家破,漂泊无依,直到遇上了帝皇尊,从而改变了他的一生。
帝皇尊救他性命,传他武艺,给他富贵,换来了展平一生忠贞不二。我希望的展平,是作为古人忠的代表,而这种忠,我们现代人怕是无法完全理解的,因为知道得多,懂得越多,想法就多,也就不纯了。
展平起于忠,也亡于忠。他自十多岁跟随在太祖皇帝帝皇尊身边,再到后来全心护卫帝九诏,持刀一晃就是一甲子,直到亡,也是因心痛帝皇尊被毒害驾崩而亡,可谓有始有终。
可以说展平的一生,除了刚开始的贫困与漂浮不定,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帝家。他的四大弟子一直护卫在帝皇尊的后人身边,听从调遣,临终前,还让独孙继承遗志,一辈子照看帝皇尊子孙,可以说是历代开国功勋的一个缩影,把他的一切,都要奉献给帝王、社稷与黎民。
但展平的付出是值得的,他一生被帝皇尊信任、重用,一生得到了帝家兄弟的敬重,他的弟子与独孙,同样是帝家爱惜与信赖之人。
君臣至此,夫复何求!
这也是我个人对君臣关系的一种向往吧,因为古往今来有太多的遗憾,我希望在自己的小说里去弥补,去圆满。所以,帝家兄弟身边全是忠心耿耿的良臣,帝家兄弟亦是“圣君”之相,这是我期望的美好局面。
话说回来,若被战天讳看做仇人,是可怕的,他恶毒的报复心思,真是可以让人崩溃。
战天讳一心复国,看似对旧秦忠心,但旧秦之亡,却少不了他的祸乱之因,那他到底该算忠还是奸?怕也是说不清的!但以战天讳无恶不作的行为,至少绝不是一个好人!
太祖皇帝帝皇尊的贤妃,就是战天讳这般恶毒心思之下的一个受害者。
贤妃虽有些疯疯癫癫了,但她是幸运的,至少比月盈幸运,因为她最后找回了自己的孩子,找回了萧子申,也算只有少许残缺的完美。
贤妃真正打动人的地方,就是对孩子的爱与回忆,不免让人不自觉的陪着她落泪。或许是天道有情吧,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孩子活着,只是丢了,所以一直等待着孩子的归来,归来回到母亲的怀抱,她这一生,也就只剩下这点盼头了。
贤妃的愿望得以实现,最后是幸福的。月盈则不同,月盈自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仇恨,所以与贤妃的结局当然会是不同。
同样,度家领导下的是非枭境与战天讳他们这群旧秦之人,也有所不同。战天讳的凶残,就只是为了表现凶残;而是非枭境的乱与恶,背后却透出一股悲凉之意。
“是非”两字,正是度家几百年甚而几千年的写照,枭雄的“枭”字之所以排在“是非”两字后面,其实就体现出了度家与是非枭境的核心了。
度家所求,其实也是复国,但却比大秦亡得有更长的岁月,度家之人的绝望之感,应该比战天讳他们更加强烈,所以,遗传的、区别于战天讳的心理扭曲全面爆发,使度家领导下的是非枭境演变成了一个恶心之地。
但度家的恶,主要还是对内,这就是与战天讳最大的不同,所以我才说透出一股悲凉之意。
度家王朝的兴起始于儒道释三教之助,中途中兴也是三教之力,最后任其自生自灭的,也是三教。所以国灭后,度家对三教才充满着感激与憎恨交相纠缠,不知该爱该恨。
我想,度家一直是盼望着三教能够再给他们机会的,可是参与覆灭道门三清界之事,彻底断了度家的念想,度家真正的绝望之感,应该就是起于此吧。因为此事一旦暴露,是非枭境就是同气连枝的儒道释三教不死不休的仇敌,何谈相助!
得不到爱,那就只好转恨了,但是非枭境心里总有一两分期望,所以不似战天讳那般将恨转到三教头上,而是誓除度家王朝由盛而衰的罪魁祸首——六凡界僧,由此四面树敌,强大实力终究挽救不了度家,最后还是成为了别人功成的棋子。
东海神照国的故事算是一个意外,因为最初的大纲是没有去东海的剧情的,东海起于兵解上人,也止于兵解上人。
但随着“苍天有泪”来历的反复提及,加上雀阴冥池之事,还有东海佛宗的乱象也需要一个解决的切入点,我觉得不去东海逛一逛,好像少了点什么,所以就追加构思了东海的剧情。
随着自伏海名鉴故事开始展开,我突然发现,若把大纲再调整调整,或许可以另写一部小说了,之后就压缩剧情,草草快进,幸而未影响整体故事,也算是完整的。
小说最后才出现的西方教,不过是为了提一下关于轮回与宿命论的东西,因为没有轮回宿命,就没有所谓的“血煞吞日,黯夜百年”之劫,这与三清道门出手对付拥有“苍天有泪”的卦阴九泉,从而埋下覆灭之劫,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西方的“血煞吞日,黯夜百年”之劫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产生的?祸首又是谁?他与中土神州的十方尽虚空界、他化自在天、封门剑域等势力所造之祸劫又有怎样的牵扯与共鸣?东海道镇的卦阴九泉又将对未来的东海与神州产生什么影响?他将在西乡二里后续的拙作中演绎出来,敬请期待。
《社稷图》真正结束了,却又是另一个开始,因为尚有许多故事并不完整,还需要一一补全解说清楚,但续集的大纲只有一些简单的框架,现在完全是一团乱麻,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写《社稷图》的续集,因为我另外已有构思好的完整故事大纲的小说,只待动笔。
我原本以为,《社稷图》这部小说既是我写作生涯的开始,也该是结束。我之前说过,《社稷图》的剧情是我构思了多年的故事,我舍不得还没有上演就胎死腹中,所以决定动笔。
随着《社稷图》写作的不断深入,我发现构思剧情也没有早前所想的那般困难,虽然不一定能写好。
正是在《社稷图》的创作过程中,我已经构思好了其他小说的剧情框架,其中有长篇,也有中篇,只是进度不一而已,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继续写下去,那就写下去吧。
这一年工作算是很忙的,所以写作进度有些慢,后续的更新也不稳定,但我也庆幸,对自己也有两分赞许,毕竟没有断更,这对我来说,也算是给《社稷图》交上了一份尚算满意的答卷。
最后,再次感谢读者朋友们对我的支持、陪伴以及.asxs.(阅文集团)对我的期许,也衷心期盼着大家能够继续支持西乡二里。
在这里,我只有一点承诺,无论我的作品签不签约,上不上架,成绩好与不好,一旦开始,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后续拙作再见,谢谢大家!
第九百六十九章 风动心动
墨如是若真去见了三教与朝廷之人,将秘密全部倒了出来,以目前几人之力,就算能保性命,大事也休矣。
怪不得墨如是不顾月盈离开,原来他有把握,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他没有与月盈一同落入阴阳童子他们手里,他们绝不敢伤害月盈,因为他们不敢赌,不敢赌在墨如是心里,到底是月盈重要,还是封门剑域重要。
何况,就算出卖了阴阳童子等人,只要转轮命盘仍在,墨如是同样有机会解去封门剑域之危,因为……转轮命盘,他也能背;神州冥王,他也可得,不是非得需要阴阳童子等人。
阴阳童子冷目看了如今才反应过来的普见天华一眼,慌忙过去解了月盈穴道,道:“寒月使者,请吧!”
月盈虽不知阴阳童子等人为何这般惧怕墨如是去见三教之人,但如今见阴阳童子等人投鼠忌器,一时也傲了起来,冷笑道:“请什么请,姑奶奶为何要听你的?”
普见天华抬掌一起,喝道:“贱人,你!”可又不敢真下手。
月盈看了色变咬牙的度无翼一眼,伸手一指,道:“要我去寻墨如是也行,你们先让我宰了度无翼这老贼!”
阴阳童子冷眉道:“寒月使者,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若真想杀度无翼,待你让墨如是回心转意了,过一阵我们自可成全你,但现在不行!”
月盈闻言一诧,墨如是也说过一阵杀,这老东西也说过一阵杀,又见不怕死的度无翼在阴阳童子等人来后就色变,看来这度无翼定非常重要,关系着什么大事。
度无翼的性命这般重要,到底是什么事呢?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事可与度无翼性命相连呢?
月盈随之想起五年前归思道长所说:“度家的高手不能死绝,至少要留一个,尤其度无翼这般修为的最好。度家血脉对将来的大事有重要的作用,事关我等能否成事,但我们一直参不透,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月盈想着,抬眼望向度无翼,道:“老贼,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度无翼看了捡起地上明王大藏功秘笈的白泽一眼,道:“贱人,老夫之命,关系着明王大藏功秘笈之内……”
刚说到此,度无翼脖子已被须弥尊者捏住,已出不了声。
须弥尊者冷冷道:“度无翼,想好好的再活几日,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否则贫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月盈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自己猜对了,度无翼之命怕是牵涉到了阴阳童子他们现在正进行的大事中,却没想到竟与明王大藏功秘笈有关。
须弥尊者伸指点了度无翼哑穴,转身走向月盈,道:“寒月使者,不瞒你说,我们对是非枭境之人都有过调查,你自然也不例外。”
须弥尊者说着,就看了白泽一眼,白泽随之一望阴阳童子,见他点头,接道:“据我们调查所得,你与墨如是的孩子……并没有死,只不过被度无翼他们扔给了乞丐!他们觉得,让你的孩子乞讨度日,一生悲惨,比直接杀了更痛快!”
月盈闻言一颤,疾步走向度无翼,高声问道:“度无翼,你告诉我,这老头所说可是真的,我的孩儿真还活着?”
阴阳童子慌忙抬步挡在了冷眉讥笑的度无翼身前,道:“寒月使者,自然是真的,我们不仅知道你的孩儿活着,还知道他在那里。你若想知道孩子的消息,就去带了墨如是回来,我们自然告诉你!”
一听要带墨如是回来,月盈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当年孩子被杀之事,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可不是听了旁人的说辞。
她虽希望自己的孩儿仍活着,但若孩子仍活着,之前墨如是要杀度无翼,那般危险的情况下,实力不足的白泽为何不实言说来,现在却这般说,如今又关系着墨如是,月盈自然要多个心眼。
月盈想着,摇头道:“白泽听了我们之前的话去,仅凭你们毫无根据的一面之词,我很难相信你们,至少也需得有些眉目提示给我,我稍去疑心,方能如你们所愿。否则宁愿一死,绝不去寻墨如是。”
阴阳童子转身看了冷笑的度无翼一眼,抬掌将他打晕了过去,随之回转身,道:“寒月使者,相信你也知道,之前我等与战天讳合作谋事,而本座也曾擒拿过萧子申来拷问,自然知晓些秘密,你可想知道?”
月盈念了两声萧子申,随之急道:“阴阳童子,你的意思,那萧子申,萧子申……”
阴阳童子轻笑道:“寒月使者,你是个聪明人,萧子申这般年轻就将道门绝学道神识剑修炼到这般境界,岂是平常人能做到?而墨如是正是出自以剑立身的封门剑域,其中是否有牵扯,你自己可以想象!
“你有孩子之事,战天讳是不知的,至少据我们所了解,战天讳是不知的。我们调查是非枭境的时候,核对了战天讳收养萧子申那小子的时间、地点等,都能对上。也就是说,萧子申有很大可能就是你与墨如是的孩子,虽然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
月盈眼泪自然而下,看了晕倒在地的度无翼一眼,想了想,深吸了口气,道:“阴阳童子,可我听说,萧子申似是帝九重、帝九诏的兄弟,此事我会去寻萧子申查证,一旦属实,我也记你们之情,自然会阻止墨如是。”
普见天华立马道:“不行,你要查可以,但必须先阻止墨如是与三教接触,否则今日我们就要留下你来,让墨如是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月盈冷眼自阴阳童子四人身上一一扫过,道:“我可以先求了墨如是不去与三教接触,一旦让我查出来你们是骗我的,此事绝不会与你们干休!”
月盈此言一出,阴阳童子瞬间面露喜色,道:“好,我们等寒月使者去确认便是,萧子申等人应该会先回安州,你寻了墨如是前去,应该能遇上。不过,萧子申并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怕是一时半刻查不出结果来!”
月盈冷笑道:“这就与你们无关了,只要墨如是不去接触三教,不就如你们所愿了!”
第九百七十一章 英雄迟暮
月盈伤心耽搁了脚程,待她跟随北上寻找她的禁军回到安州见到安抚使张保义时,萧子申、帝九重等人早已带着昏迷的展平快马加鞭离开,只留书月盈,若回来了,让她待在安州,或小心入京。
月盈也没有想到只短短几日,展平竟就从威赫当世的绝代高手,矍铄之态,真正步入了“暮年”。他没有伤在战场上,却伤在了心里,也是难得的重情重义之辈,一时更为敬佩。
萧子申等人不等她返回就全部疾速入京,看来展平的身体状况极其不妙。
若没有最新的消息,月盈为了减少麻烦,本想就待在安抚使府。可现在不行,她必须要将度无翼与明王大藏功秘笈等消息尽快传给三教,迟则恐变,交给他人又不放心,只好启程东去,一路上小心些便是。
萧子申等人带着展平回京已有两日,所有人都尽力了,可展平仍没有半点起色,除了有两次短暂的清醒,一直都处于昏迷中,汤药难进。
眼看着展平时日无多,帝九恒已命礼部准备后事。展平护卫太祖皇帝多年,又是功勋卓著的开国元老,加之威望极高,无论江湖或庙堂,自然轻视不得。
现在虽有血霜天星,可却不适合展平!
自帝九恒到开宝宋皇后、李太后、帝九祯等,每日都到英国公府探望。朝中公卿大臣亦是络绎不绝。而现在不大过问政事的帝九重与帝九诏兄弟,则守在了英国公府里,只希望能与醒来的展平再说一说话,这个看着他们长大、陪伴了他们多年的老人。
萧子申、卫尘泱、卫子师等晚辈也搬到了英国公府,等着送展平最后一程。
来看望展平的王守训、石衔戎与李嗣勋少不得老泪纵横,他们年长展平不少,修为也不及,没想到却是展平将走在他们前面。
展平一直跟在帝皇尊身边,王守训等经天纬地出身之人,算是首批前来效命的,众人接触的多,又是创业艰难时期的生死之交,感情自然深厚。
认真说起来,展平虽小了不少,却是最先跟随帝皇尊之人,王守训等人都是后来投效的,只因展平只做护卫,所以缺乏指挥大军作战的军功,才有官爵不及。
王守训几人年事已高,未免再出现展平这般的情况,东宫元化父子都小心的守在展平屋子内外,生怕谁又出了意外。
开国功勋,尤其是王守训他们这一代的,只有这三人了,就是展平、曹剑南、卓云相这一代的后辈,大多都已花甲、古稀之年,也已走了不少,剩下的也是大赵之宝。
之后大赵的重担,就要落在裴伯殊、曹少游他们这一代人身上了。
第三日,符思言带着魏王、秦王二府的众多帝家孩子来看望展平。
符思言又一次为展平把脉后,帝九诏见她神色不好,心里一叹,道:“思言,真的半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符思言摇了摇头,道:“四哥,展叔叔非是内伤,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连老观主也没有法子,我不过多此一举罢了。展叔叔气血已衰,又失了活心,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符思言之语一出,东宫蝶溪、卫子师、小晚及展平的儿媳妇已哭了起来,连帝九重、萧子申等人的眼睛也红了。
与帝九重、帝九诏子女站在一起的展昭,亦是热泪盈眶。展平之子阵亡时,展昭尚不知事,展平虽许多时候陪着帝九诏在外,展昭后来又去了经天纬地,但总是尽心尽力的尽了祖责、父任。
展平子孙只此一人,岂能少了疼爱,祖孙亲情,自非常人能比。
众人看着白发散乱、血色全失、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展平,再也不能将他与之前那雄姿英发、傲视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英国公联系在一起。
众人又似往常一般不时呼唤展平,只望他能醒来,可终究没有回应。
符思言带着两府孩子离开后,众人正准备到外间去歇一歇,转身的帝九诏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展平,没想到却见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急忙转身半跪在展平床前,握住展平的老手,唤了几声:“展叔叔!”
展平缓缓睁开浑浊的老眼,随着视线逐渐清晰,见帝九重、帝九诏、萧子申等人都在床前,忙挣扎着欲起身对三人行礼,帝九诏忙轻轻的扶了展平躺回去,流泪道:“展叔叔,你病了,就歇着吧!”
昔日雄威赫赫的英国公展平竟几日衰暮至此,帝九重亦是热泪夺眶而出,上前拉住展平之手,刚唤了声:“展叔叔!”已是难忍泣音。
展平瞬间也淌下泪来,随之颤抖着双手反握住帝九重与帝九诏,又唤了声五殿下,请萧子申靠前,才有气无力道:“展平罪该万死,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众位殿下,既没能护住先帝,又竟因此害几位殿下失了帝位,罪臣失职,愧对殿下,愧对先帝!”说着,眼泪只见不停。
帝九重众人见展平竟自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还把帝九重兄弟未登九五之事也算上,一时无不心疼这位老人,又是抽泣之声四起。
没想到直到此时,展平的心事仍这般重,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不可收拾,看来怕真如符思言所说,已失了活心。
东宫元化父子上前为展平把脉后,手一颤,东宫元化随之紧握展平之手,道:“国公爷,你的病不轻,年纪大了,恢复得慢,怕是要养许多时候。”说着,就让东宫文略去为展平煎药。
东宫元化手颤轻微,反应也快,但展平何等修为,虽是六识大减,也察觉了出来。
展平谢了为他擦去眼泪的帝九诏后,也不表现出来,只对东宫元化道:“那就先谢过老观主了,待我身子养好了,再备酒致谢。”
展平本来还想再与众人说说话,没想到眼皮一沉,竟无知无觉的又睡了过去。帝九重等人唤了片刻,见展平没有反应,只好放弃。
东宫文略端了药来,又只好似往常一般缓缓喂了,半碗药也不知喂了多久。
第九百七十二章 河东忠武
展平这一睡,众人本以后早则明日才能醒来,没想到只过了两个时辰,展平又苏醒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醒来,精神却比之前三次都好,还好了不少,只会让众人心直往下沉。
守在床前的展昭一个没注意,展平竟自己披了衣服下了床来,随后对前来扶他的展昭道:“昭儿,带我去见几位殿下!”
其实帝九重等人就在外间,展昭转身就能出去唤了人进来,但他知道展平对帝九重等人的尊重,自然不会如此,点头后,就小心的扶着展平往外去。
刚走了几步,展平才自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随之停下道:“昭儿,我这副模样去见几位殿下,何等不敬,你悄悄的去唤了侍女来给我梳洗一下,顺便换身衣袍,不能对殿下们失了礼。”
展昭已知事,见展平精神、气色都见大好,早知不妙,也该有些准备,现在展平精神好,倒正是时候。既然展平如此说,他又扶了展平到床上坐了,随即悄悄出去外间。
展昭到了外间,伸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里间,就示意帝九重等人到外面去说话。
众人轻步跟着展昭到了院里,展昭随即将展平的情况和要求一说,帝九诏只吩咐展昭按展平要求去办,顺便沐浴以为准备。
展昭出去吩咐,帝九重等人又回了屋子,众人随之看着展平独坐床头的里间,想进去又不能进去,卫子师等人又流下泪来。
展平沐浴更衣后,更见容光焕发,众人看着在展昭轻扶下走出来的展平,心直往下沉。
展平刚要行礼,帝九重兄弟如何依他,急忙上前阻止,见展平坚持,只好请他稍一揖便罢,随之就扶了展平坐了。
展平坐下后,见东宫文略端了药进来,竟是帝九诏去接了来喂,忙起身道:“殿下,这如何使得,罪臣怎当得起!”
帝九重伸手扶了展平坐下,道:“展叔叔照顾了父皇与我们兄弟一辈子,又怎么当不起!”心里却暗想:“我怕也伺候不了展叔叔几日了!”一时又有泪意。
展平直把头摇,就对展昭一使眼色。
帝九诏见展昭就要来拿药碗,端着药碗一退,道:“展昭,退下吧,你想抗命不成?”
“抗命”二字一出,展平面色一变,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就命了展昭退下,只对帝九诏道:“殿下,罪臣僭越了!”
帝九诏将吹凉了些的药往展平嘴里送去,道:“展叔叔,这一‘罪’字,休要再提,我与二哥、五弟恳请你不要再自责,太上皇、赵昂等人之过,不该你来背负。”
展平梳洗时间不短,就这功夫,帝九恒、帝九祯已带着帅轻影等人赶了来。
展平看着一身黄袍在身的帝九恒,虽是常服,心也一暗,这本该是属于帝九重兄弟的。
但帝九恒毕竟是皇帝,还是帝九重兄弟辅他登基的,展平自然不会怠慢,暗色一收,起身对帝九恒行礼。
帝九恒急趋前扶住拜来的展平,心也一叹。他何等聪明,方才展平眼中那转瞬即逝的神色之变,他自然看在眼里,一时已后悔穿了黄袍来,以致引出了展平的心事。
帅轻影来到,展平又对帝九祯行礼后,见四大弟子来齐了,就唤了他们上前来。
帅轻影、霍定丰、徐韶清、荣世谨齐齐上前跪下磕头,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展平点了点头,就伸手示意,让四人起身,吩咐道:“轻影、定丰、韶清、世谨,为师怕已时日无多,今日当着陛下与众人之面,就将三位殿下托付给了你们,你们定要代为师好好照看几位殿下。”
帅轻影四人点头应后,帝九恒虽不在意,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是皇帝,帅轻影又是如今的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统领皇城禁军,展平却只让照看帝九重等人,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这个皇帝。
但帝九恒也知,他们父子的皇位来路不正,也理解自少跟随太祖皇帝的展平的心情。
展平见帝九诏随之伸手拍了拍帝九恒,方才反应过来,未免如今和睦的皇室又出乱子,又单独让帅轻影一拜帝九恒,吩咐他尽忠职守。
一碗药喝下去,展平的精神也没有改变,随之让展昭到了身前,伸手拉住展昭,小声吩咐道:“昭儿,爷爷去后,爷爷的责任就交托给你了,一定要一辈子好好照看几位殿下,照看好王府,不要辜负了爷爷的嘱托。还有你的娘亲,她年轻守寡,一人抚养你长大,这辈子就你一个依靠,爷爷走后,你要好好孝顺母亲,明白吗?”
展昭流泪应了,展平随之起身,拉着展昭到帝九重、帝九诏、萧子申三人身前跪了,道:“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老臣要去了,要下去伺候先帝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能用则用,该罚则罚!”
展平见众人瞬间流下泪来,只摆手道:“我古稀有余,已是高寿,殿下与众人不必伤心!先帝驾崩多年,梦也少见,如今下去,正好与先帝作个伴。”
众人听了展平之言,如何不伤心欲绝,若非帝皇尊之事,以展平的修为,怎才活七十多岁!
帝九诏扶了展昭起身后,见展平气色越发不好,正想请他回里间歇息,却见展平双目扫过众人后,随之一闭,就往后面倒去,急忙与帝九重还有起身的展昭扶住他。
东宫元化伸手一探,已没了气息,虽早有准备,亦心痛之至。
东宫元化父子妙手再出,可终究是无法回春。帝九恒见状,就让帅轻影回宫去取早就准备好的诏书。
帅轻影带诏回来后,帝九重亲自在展平灵前宣诏。诏曰:追赠右卫上将军、英国公展平太师、卫大将军,追封河东郡王,谥号忠武。
随后,帝九诏提笔到了灵位前,亲书:大赵太师、卫大将军、河东郡忠武王展公平之灵位!
一笔一泪,展平一生,除了帝皇尊,陪伴最多的就是帝九诏,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帝家,奉献给了大赵。
谥号忠武,展平一生,盖棺论定!
第九百七十三章 轮回之行
月盈入京后,见京里竟是丧氛,问了路人,果然是展平去了,虽早有所想,也感慨不已。
感慨归感慨,但神州之事何等重要,月盈也顾不得失礼,问清了英国公府方向,急忙赶去。
萧子申没想到月盈果然完好脱身回来,面露喜意,却惹来小晚一声冷哼。
也不怪小晚如此,别海棠与东宫蝶溪认识后,转眼竟成了朋友,随之联合起来与小晚作对,虽是打得,却杀不得。
加上女艾、西蝉、幽姬等女不时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心里早憋着气,现在月盈出现,见了萧子申喜色,自然不痛快起来。
萧子申嘿嘿一笑,忙对已被东宫蝶溪治好的幽姬使了一个眼色,幽姬随即含笑上前,拉着小晚离开了。
幽姬聪明,极会做人,加之温婉,也不与人争,众多女子,小晚也就算能勉强接纳她,也相处的好,所以萧子申才使她去。
月盈为展平上香后,就让萧子申去请帝九重兄弟和三教众人,说有要事。
这般情况,月盈却说要事,那定是极其重要之事,萧子申应后,就去请了众人到后堂议事。
人到齐后,月盈就将被墨如是带着离开后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尤其强调了度无翼与明王大藏功秘笈,还有墨如是的那一句:“待转轮命盘终成!”
也就是说,转轮命盘,尚未真正完成!
月盈之言一出,卫尘泱与卫子师竟异口同声道:“我明白了!”
卫子师对卫尘泱一笑,道:“哥哥先说吧!”
卫尘泱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度无翼、明王大藏功秘笈到底与转轮命盘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无从测度。但我们都忘了一物,那就是前辈所说的能与转轮命盘相合定位五处极阴之地的尸山血蚩,我们只把这一条记了心里,或许……尸山血蚩与冥轮一样……”
卫子师看了唯一的“外人”月盈一眼,接道:“之前天书所显十天干,壬癸甲乙丙丁庚辛戊己。壬癸北方水,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庚辛西方金,戊己中央土。
“看起来是乱序的十天干,其所表示出来的意思,却暗暗相合于转轮命盘、四座冥轮与雀阴冥池之事。只是因冥轮只有四座,所以我们忽略了。
“若转轮命盘当真没有终成,那天书传达给我们的意思,就表示尚有一雀阴冥池,希望我们能够阻止。
“这第五个雀阴冥池,应该就在五方中间的位置,那剩下的极阴之地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应该就是京畿、京西、京东,京南、正定次之!”
东宫元化摇头道:“范围还是太广了!”
这时,只见守在展平灵前的霍定丰又带了两人进来,正是计策衍与慕容延昭。
计策衍、慕容延昭对众人见礼后,计策衍看着东宫元化道:“老观主可还记得,这么多地方,只有京西路曾有杀人之事传出,持续时间还不短。若我猜的不错,第五个极阴之地,应该就在京西,我们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计策衍说着,就看了看萧子申与卫子师。
看来计策衍也知道了萧子申与卫子师有感应之事,现在众人仍在猜,那表示尚未有景象入脑海,也就是说,第五个雀阴冥池,离完成还差得远,如果现在能找寻出来,就有极大把握可以阻止转轮命盘终成。
萧子申等人听完后,冷气一呼,之前众人只把京西路杀人之事看作是阴阳童子他们为龙岭山雀阴冥池做的遮掩,欲误导三教。
如今思来,若是真的,自南海情天始,阴阳童子与六凡界僧的虚实之计,倒是玩的炉火纯青,让人大为惊叹。
计策衍话语方落,只见萧子申与卫子师眼中竟同现古怪神色,二人随之同声道:“果然不错!”
如今再也没有了不适之感,只有清晰无比的雀阴冥池,萧子申摇头叹道:“就在京西路的北宫山上!”
又是北宫山,那个李唐龙脉所在!
萧子申去过北宫山,所以,卫子师虽然与他看见的一样,却说不出来,萧子申则清清楚楚。
令二人吃惊的是,没想到脑海中第一次出现景象,竟就如此清晰,连在何处也让人知晓,看来天书显意后,老天也给三教与神州机会。
萧子申二人说出来后,半禅子起身叹道:“事不宜迟,看来只好对不起河东郡王了!”
如今正为展平治丧,没想到众人却要离开,但为了神州与天下,相信地下的展平能理解,也会支持众人,就像之前的尚书台一样。
转轮命盘之威震古盖今,众人担心去时已晚,未免无谓伤亡,只选了三教中修为高深之人西去北宫山,自是:卫尘泱、萧子申、半禅子、太史公、地阳子、鬼剑禅、卫情天,还有帅轻影。
其他众人,或留京师,或为策应,只有东宫元化跟着,以为医者。
计策衍本想去,却被众人阻止了,只让修为更高的慕容延昭随众人去。
神州最后一搏,一旦此战失利,神州高手出现大量伤亡,短时间内三教实力大减,那真正就完了。
因之,众人无不神色沉重,泣泪欲滴。因为大家知道,就算此战胜了,也很难做到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
除了白泽,阴阳童子、普见天华、须弥尊者、墨如是等人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就算没有转轮命盘,此战一样惨烈,谁没有那陪葬的决心。
何况,此战亦是不得不为。
虽然归思道长劝众人暂避锋芒,但责任就是责任,三教绝不能逃避,否则一旦心灵留下缺陷,将对未来的精进大有影响,若不能达到归思道长期望的境界,那将来如何抗衡真正侵入神州的他化自在天等势力的盖世高手。
还有,除了阴阳童子、墨如是与白泽,为了广目天王远在六凡界的家人,至少普见天华、须弥尊者必须除去。
准备离开的众人又为展平上香拜后,随之辞别而去,帝九重等人直到送出了汴京方止步。
第九百七十四章 血地启战
城外再别众人,萧子申等人身法一展,转眼消失远方不见。
萧子申等人路过不周山时,却见炎光神铸凌长风等在山下,一脸凝重之色。
眼看着众人到了近前,凌长风抬步走近,道:“卫公子,你早前让我备些神兵,有备无患,我其实不希望你出现在不周山下,如今看来,果然是麻烦了!”
卫尘泱摇头叹道:“转轮命盘黑邪之气,剑气、掌风难入,只有真实的兵刃能近战入身,道神识剑已没了意义,我只想出以神兵混淆视听的法子,希望能攻阴阳童子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不是道神识剑没有意义,而是卫尘泱感叹自己修为不足,若是已入剑道的归思道长,天地万物皆可为剑,黑邪之气自然也不例外。
萧子申此时才发现凌长风身后堆积如山的长剑,道:“凌先生,你这是把不周山搬空了?”
凌长风摇头道:“不周山之剑自然已被搬空,其他兵刃倒还有不少。我已将宝全压在了卫公子身上,之后就要好好瞧瞧,看当今天下最杰出的后辈英才,如何用之破敌。”
卫尘泱摇头道:“凌先生,我也没有把握,说不定要叫先生失望!”
凌长风双目自众人身上扫过,道:“我虽已许久没见卫公子与三教众位高贤,但若我估计的不差,卫公子的修为,应该已在老禅师、儒圣之上!”见半禅子与太史公果然点头,续道:“这么说来,如果卫公子也没有把握,此去之战,怕不容易,只不知阴阳童子他们在何处?”
半禅子道:“不瞒凌先生,就在京西路的北宫山!据我们估计,转轮命盘应该尚未功成,现在抢的就是时间。去的早了,则此战不见得艰难;若去晚了,转轮命盘之威,怕是要搏命一战,也不一定能成!”
凌长风道:“既如此,我也想随众位高贤去北宫山瞧瞧,也为神州尽些心意!”
太史公摇头道:“凌先生,非是我等看不起先生,此番之战,以先生的修为,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还请先生留在不周山,为神州多保留一高手吧,以应将来之势。”
凌长风又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萧子申身上,道:“儒圣的意思,难道……萧公子的修为也非我能敌了?”
半禅子道:“凌先生,你常年居住不周山,不大过问江湖中事,怕是没收到风声。萧公子如今的修为,不仅先生不能敌,老衲也不见得能敌,真是长江后浪逐前浪啊!阿弥陀佛,实乃三教之幸也!”
半禅子之言一出,凌长风看向萧子申的神色也变了,当年萧子申上不周山求剑时,修为刚算入流,没想到五年过去,竟就连半禅子也自问不敌,那他的天资比之卫尘泱也不见得差了。
卫尘泱见了凌长风神情,抱拳道:“凌先生,我们着急赶路,其余之言也不多说,三清前辈已指定萧师弟为下一任三清道主,道门自会有请柬恭请先生驾临道山三清界,待接任之日,我们再好好一叙,并谢过先生相助之情。”
既然萧子申已这般修为,那接任道主自然令人信服,凌长风点了点头,又恭喜了萧子申。
卫尘泱谢过凌长风后,剑意一起,已带着神兵同众人迅速远去,只留下背影给远望送别的凌长风。
萧子申等人消失不见后,凌长风叹道:“如今三清道门又是人才辈出,看来恢复昔日荣光指日可待,道门幸甚,天下幸甚!”
萧子申在前引路,最后将众人带到了北宫山东,当初染满神州江湖中人鲜血之地。
半禅子见萧子申到了此处就停了下来,随之转身对众人一点头,问道:“萧公子,就是此处了?”
萧子申道:“老禅师,脑海所见,就是此地不错!”
卫尘泱叹道:“四年前北宫山之东鲜血染红大地,没想到如今地下却又是无辜百姓之血,李唐龙脉,为何偏就在了这极阴之地。也不知是龙脉看上了极阴之地,还是极阴之地选择了龙脉,如此纠纠缠缠,注定这北宫山要青史留名了!”
慕容延昭接道:“只望北宫山能成为神州浩劫转折之处而留史,非是我等埋骨之地而名垂!”
帅轻影道:“没想到镇国大将军竟出此不吉之言,那就请大将军在前探路吧!”
慕容延昭大刀一摆,道:“既然都指挥使有令,敢不从命!”随之看向萧子申,问道:“萧公子,不知具体在何处?”
萧子申刚伸手往北宫山之东的北侧一指,却见普见天华、须弥尊者、墨如是、白泽四人联袂一纵,转眼出林挡住去路。
以九对四,岂有惧哉,慕容延昭哈哈大笑,纵天一斩,一刀当先一战。
半禅子、太史公、卫情天稳立不动;卫尘泱双手背负,剑气瞬间到了慕容延昭前方,助他一战,萧子申、地阳子、鬼剑禅、帅轻影四人随后跟上,已有绝对优势。
出乎众人预料,趋前一斩的慕容延昭眼看已距普见天华等人不足一丈,只见剑网随之化现,覆盖在普见天华四人前方,已与卫尘泱攻来剑气同爆散消失不见,随之却见慕容延昭瞬间也失了踪迹。
卫尘泱暗叫不好,慌忙纵天一起,一道惊天剑墙自天至地而现,挡在普见天华四人与慕容延昭消失之处之间,以免慕容延昭有失。
既是剑网隐去了慕容延昭,那就该是墨如是的杰作,萧子申四人不明虚实,一时也不再向前,身法一收,已停了下来。
普见天华哈哈大笑,抬掌一起,就与须弥尊者佛力同展,轰然一掌击向卫尘泱的剑墙,道:“小子,本王倒要瞧瞧,你修为能否挡住我二人之力。”
萧子申知道,卫尘泱剑墙或许能挡普见天华或须弥尊者片刻,可绝不可能挡住二僧联手之威,急忙手按剑首拄地,双目一闭,散出剑意,感知慕容延昭所在,好救他出来。
普见天华二僧功攻剑墙,卫尘泱浑不在意,剑意一起,四道无形剑气瞬间同击普见天华四人咽喉。
第九百七十五章 北宫鏖战
眼看卫尘泱就要得手,没想到同是四道剑气一现,瞬间挡下卫尘泱剑武,虽略有不敌,也给普见天华三人指明了方向,三人招式迭出,转眼挡下卫尘泱必杀之剑。
卫尘泱看着又是一道剑气一击自己偷袭他咽喉剑气的墨如是,见他双目望来,已知是他的剑意感知到了四道剑气,给了众人提示。
封门剑域,果然不简单!
虽然墨如是能凭借剑意感知卫尘泱的无觉无感无意无形之剑,使普见天华等人挡下了卫尘泱剑气,没有伤也没人丧命,但已没有机会掌破卫尘泱剑墙。
卫尘泱只要腾空以意御剑,以偷袭之姿阻止普见天华等人攻击剑墙,保住剑墙片刻时间当无问题,这就是萧子申查探之机。
墨如是见普见天华等人投鼠忌器,不知该不该出手,剑意一现,本想以剑对剑,强战卫尘泱剑墙,以给普见天华等人可乘之机,剑气刚起,摇头一叹,随之一收,就那么冷眼看着。
半禅子看着剑意昂扬、挥洒自如的卫尘泱,叹道:“老衲修行有成出来云游时,三清界已不存,今日方有幸一见传闻中的三清绝式道神识剑,果然令人惊叹!”随之侧头对卫情天道:“卫大侠有子如此,三教有传人如此,实乃大幸!”
虽然此类言语卫情天已听的多了,但法门寺住持说来,又是另一番心情,忙谦虚了一番。
片刻之机,萧子申剑意散开,已感应到了已入剑网运功抗衡剑意剑威的慕容延昭,随之剑意再起剑气,就与墨如是剑网一一相合,指明剑网所在。
身旁的鬼剑禅圣剑摩诃锵一声出鞘,纵天一击,禅剑净业·如是我闻一点破网,剑网瞬间震颤起来,眼看就要散去。
半禅子唱了声佛号,右手御气一扬,佛轮轻转,亮金禅杖嗖一声飞去,瞬间命中鬼剑禅剑击之处,剑网转眼碎散,慕容延昭已脱身出来。
剑网一破,墨如是受劲蹬蹬后退,内息一乱,差点吐出血来,暗想:“看来三清道门剑意运用与封门剑域有相通之处,互相之间竟能这般容易感应到对方,希望将来真不要是敌人才好。”
禅杖飞出,手执拂尘的半禅子纵身一起,疾追禅杖,道:“速战速决,迟则恐变!”太史公与卫情天点了点头,拔剑一出,随之跟上。
半禅子等人出手,卫尘泱剑意一动,剑墙瞬间聚合,一柄惊天之剑傲立天地之间,只惊得墨如是急喝道:“小心!”
普见天华冷哼一声,哪里听他,双掌佛功运起,“镶黄幻日”招出,天象幻日功巍然一挡卫尘泱剑气。
双式爆散,卫尘泱借势纵升九霄,普见天华受劲后退一步后,冷笑道:“道神识剑,不过如此!”
普见天华话语一落,半禅子抬掌虚推禅杖,佛威撞向普见天华。普见天华佛力再起,大喝一声,右掌聚功一接禅杖,二僧真元惊天碰撞,转眼卷起土石漫天。
禅杖受劲疾旋,盖世之威,却难伤分毫,不仅如此,更在佛元走窜间越见清圣,佛力自仗散起,光耀九霄。普见天华点头道:“老和尚,你这禅杖非凡品也!”
半禅子道:“阿弥陀佛,再请自在天高僧指教!”话语一落,左手拂尘运劲一击,佛力沿着禅杖瞬间攻向普见天华右掌,聚合禅杖之威,竟击得普见天华身子一仰。
普见天华哈哈大笑,刚回身功力再催一战半禅子,鬼剑禅趁着二僧内劲相拼,圣剑直刺,直指普见天华胸口。
半禅子看着随之一剑划向普见天华脖子的地阳子,摇头叹道:“普见天华,可惜你来迟了,否则老衲定要向你讨教高招,以证武道!”
普见天华岂敢以一敌三,佛元再撞禅杖,急忙抽身一退一避,道:“老和尚,没想到你也起了比较争斗之心,如此六根不净,如何成佛?如何得道?”
半禅子哈哈大笑,随之抬掌收了禅杖入手,道:“普见天华,若六根已净,神州、苍生与我何干,老衲就不会出法门寺了。但如此佛道,与我禅心不合,半禅子不修也罢!”
普见天华一边接战攻来的鬼剑禅与地阳子,一边点头道:“看来神州佛门所修之法,也与自在天相去不远!”
半禅子御风一起,瞬间来到普见天华头顶,禅杖深功往下一击,摇头道:“错了,自在天在杀,法门寺于救,南辕北辙,怎能相提并论?”
三式一功,普见天华抵挡不住,霎时败退。
半禅子禅杖一背,对太史公与帅轻影道:“请儒圣与帅将军速寻阴阳童子!”太史公二人颔首一应,疾速北去。
卫尘泱带着满身剑意,负手走向墨如是,到了墨如是身前一丈处站定,道:“孤竹君,我们两人就做个看客,如何?”
墨如是望了望完全落在下风的普见天华、须弥尊者与白泽三人,摇头轻笑道:“卫公子打的好如意算盘!不过,我怕不是你的对手,既然已牵制了你,不战又何妨!”
卫尘泱点了点头,不再过问鏖战的众人,只站立墨如是身前,以剑意防备他再出手,道:“孤竹君以剑意结阵,仿若术法,封门剑域神术,令人赞叹!”
墨如是道:“小小把戏,岂能与道门道神识剑及九九道功相提并论!若神州能给封门剑域立足之地,封门剑域剑者将来定亲上道山致谢,并交流运用心得,以报恩情。”
卫尘泱摇头道:“孤竹君,尔等作为,神州不能赌,想入神州,凭真本事吧!”
墨如是道:“看来误会已深,封门剑域到底怎样,若有机会,三教将来一见便知!”
半禅子、鬼剑禅继续同战普见天华,地阳子、慕容延昭趁了萧子申与卫情天拦住须弥尊者,二人刀剑齐攻,不多时就将白泽斩杀。
道剑、大刀染血,地阳子二人看了一眼普见天华,互望点头,随之同杀向须弥尊者,以求各个击破。
须弥尊者以一敌四,转眼节节败退,性命已是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