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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九章 是非之泪

    萧子申搜寻度无翼,地阳子杀败伊兆扬入死关,卫尘泱终于等到了一脸喜色的月盈出来。

    月盈刚到了门口,随之对卫尘泱一扬手,轻声道:“卫公子,我寻到了道令,还有度家的明王大藏功!”

    卫尘泱看了月盈左手中的明王大藏功秘笈一眼,对她含笑点头谢了,并不放在眼里,随之伸手接过道令。

    就在此时,只见剑意一起,剑光一现,一道庞大剑威瞬间隔开了卫尘泱与月盈。卫尘泱慌忙道令入怀,道神识剑一起,猛然撞向剑气。

    随着剑气爆散,卫尘泱抬步一起,却只见了月盈被一道剑气卷走,来人正是墨如是。

    手持秘笈的月盈本想反抗卷她走的剑气,可一见是墨如是,霎时心如刀绞,退也不是,从也不是,如何能决。

    就这犹疑功夫,月盈已被墨如是卷到了身前,伸手一带,已抱了月盈入怀。

    墨如是见卫尘泱身法连闪追来,左手将月盈往身后再带,长剑瞬间出鞘,已是“兼爱非攻”攻向卫尘泱。

    卫尘泱冷哼一声,双掌道印旋出,只和着道神识剑同击向墨如是剑招。墨如是见了卫尘泱招起,剑意一动,竟主动撤去了剑式。

    正在卫尘泱不解时,墨如是抬手一抓,已自失魂的月盈手里夺过了明王大藏功秘笈来,随之运功一展,秘笈张扬,竟以秘笈去接卫尘泱惊天之式。

    就在众人均以为秘笈瞬间化散,墨如是转眼重创,月盈已有为墨如是挡招的心思,没想到深功入秘笈,竟见秘笈中闪耀起一道惊天黑轮印,随之将卫尘泱剑招化纳入书,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人群中闪出一人,正是阴阳童子,哈哈大笑一起,纵身到了后退的墨如是身前,出招挡住卫尘泱。

    墨如是后退中,抬掌震出一点心血,剑意神思随着口诀运起,两息以剑威混入颤动的明王大藏功秘笈。

    墨如是又吐出一口血后,抬眼看了看卫尘泱与萧子申,带着月盈纵身御剑一起,转眼腾空而走。

    萧子申寻到度无翼后,刚纵身一剑猛攻向度无翼,没想到又是两人夹杀而来,却是普见天华与须弥尊者。

    两位他化自在天老僧的目标竟不是萧子申,而是度无翼。三人深功联击,已受创的度无翼如何能挡,一息重创抛飞,随之御剑的墨如是剑气一卷,又将度无翼带走。

    眼看着度无翼转眼落入墨如是之手,被墨如是抬手点穴制住,萧子申抬步一追,普见天华二僧已冷笑着拦在了前方路途,如何追得了。

    萧子申眼睁睁看着月盈与度无翼被墨如是一人带走,他自知攻不破二僧防守之线,已停下了脚步。

    萧子申只是不解,那墨如是不是与是非枭境、度无翼有恨,三年前还直言要伊兆扬等人带话,若度无翼不识好歹,到时就要不客气。

    墨如是之恨,自然是因月盈,所以他带月盈离开,萧子申不仅不担心,还认为理所应当,因为他怕也不是很明白月盈与三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担心月盈被攻打是非枭境的众人所伤,也是可能的。

    可他为何要带走度无翼,却又是在普见天华二僧与自己“联手”重创了度无翼的情况下,不似救也不似杀,他与二僧不是一伙的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早就猜到阴阳童子他们是此次算计是非枭境的可能之一,可如今情况,已让萧子申他们看不懂了。

    墨如是制住度无翼带走,萧子申等人被拦住一时无法脱身,墨如是御剑如飞,片刻消失不见。有那武林中人见了欲追者,却如何追得上。

    月盈寒目看着被墨如是制住后大惊失色的度无翼,冷声道:“老匹夫,你也有今日!”玉掌运起满身功力,轰然拍向度无翼顶门。

    墨如是虽仍不大了解月盈与是非枭境真正的恩怨到底都是什么,但因当年度无翼追杀他们之事,导致二人硬生生被拆散分别多年,月盈早前又要求他杀尽是非枭境之人,墨如是心里早对月盈有几分防范,月盈刚一出手,已被墨如是施展开来的剑气挡住了掌力,只震得月盈身子一仰,差点掉落下去。

    月盈没想到墨如是竟会阻止她杀度无翼,还对自己出手,眼泪瞬间滑落,问道:“墨如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为何来拦我?这老贼害了我们这么多年,你忘了吗?全都忘了吗?”

    墨如是伸手欲为月盈擦去脸上泪水,见月盈扭头避开,右手讪讪停在半空,想了想,道:“月盈,你放心,我定会杀了度无翼这老贼,不过不是现在,你再多给我些时日,好吗?”

    月盈哈哈大笑泣道:“墨如是,自你回神州,我已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丝毫没有将答应我之事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你还与阴阳童子那帮狗贼祸乱神州,杀我百姓。我记得当年的孤竹君是一位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侠者,如今全变了,变得我也不认识你了,你就不该回来!”

    墨如是面色一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轻叹一声,道:“你是听三教之人说的?”

    度无翼早知月盈与墨如是的关系,听墨如是语气,看来迟早是要杀了他。如今是非枭境灭亡就在眼前,度家怕也完了,三教也不会放过他们,何况也与六凡界是死仇,一时已无所谓了。

    月盈尚未答话,度无翼已冷笑道:“老夫看来,怕是道门那姓萧的小子说的吧,你怕不知,他们……”

    难听的话尚未出口,墨如是抬手就给了度无翼一巴掌,喝道:“老贼,想自在的多活几日,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

    月盈冷笑道:“墨如是,你让这老贼说呀,你怕的什么,看看他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你这般心急,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吧!”

    墨如是摇头道:“月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又想什么了?我答应了你会杀这老贼,定就会杀他,你放心吧。”

    月盈哼道:“你当初不想带我去你的家乡,也说过很快就会回来,让我放心等你,最后又是怎样?”

第九百六十章 是非之因

    月盈见墨如是只沉默不语,又见泪水,道:“你一直不回来,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死在了度无翼这老贼的手里,那我也没念头、没盼头了。可你没死,为何这么多年渺无音讯,完全将我抛之脑后?

    “我现在只希望墨如是已经死了,那至少在我心里,他还是当年的墨如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伴我、让我有勇气活下来的墨如是,而不是现在这个杀人如麻的恶贼墨如是!”

    墨如是见月盈说着泪水不停,只痛苦道:“月盈,对不起,有些事,我也决定不了!”

    墨如是就算不是很清楚月盈后来的经历,但见她在是非枭境,以当年度无翼对他们二人的恶意,定不会善待月盈。

    从月盈一心要杀度无翼也能明白,他已经不敢去想,月盈在是非枭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有今日的苦泪与恨意,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月盈仍是当年那个心底善良的月盈。

    月盈带泪冷声道:“原来三十年,就值这一句!”

    墨如是此时已带着月盈与度无翼走远,见没有人追来,剑意一收,随之缓缓往地上落去。

    落地后,墨如是看着只寒目冷视度无翼的月盈,怕她又动手,可他又不想再对月盈出手,就抬步站在了月盈与度无翼之间,道:“月盈,我知道对不起你,当年我修为不高,自己离开已非常勉强,根本带不了你,若有半分法子,我绝不会丢下你不顾!

    “何况,我被度无翼这老贼伤后,更是有心无力,但我又不能不回封门剑域去,那毕竟是我的家乡,何况神州的情况,我也必须回去告知剑尊,我不能不顾及家乡众人的死活!”

    墨如是说着,伸手自怀里取了明王大藏功出来,续道:“待转轮命盘终成,再加上这秘笈,我早晚能带你去我的家乡。那是一个没有杀戮与算计的地方,我完成了剑尊交代之事,自此以后,就能与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我的家乡。”

    月盈哼道:“现在也无所谓了,我也不想去你的家乡。道门愿意接纳我,我已决定将来去三清界,从此就在道门修行!看来我与道门确实缘分不浅,当初你失踪后,我就想去投奔道门,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不过,我今日也警告你,我如今已把自己当做了道门之人,你若再来残害百姓,祸乱神州,那我们就是死敌,我定不会放过你!”

    墨如是心一痛,仍点头道:“如此也好,道门之人行侠天下,我也敬仰得很,至少他们不会害你,如此,我也可放心!”

    月盈哈哈大笑道:“墨如是,此言自滥杀无辜的孤竹君嘴里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墨如是道:“你若去了道门,待解去了家乡之劫,我这条命,就是赔给神州的无辜万民也无所谓!”

    月盈冷笑道:“你一条狗命,赔得起吗?真是笑话!”

    月盈话一完,见墨如是又露痛苦神色,就趁了他不注意,猛然自他手里夺了明王大藏功来,见墨如是神色再变,随之功力运起,道:“墨如是,我始终不明白,这明王大藏功对你到底有何重要,你竟这般宝贝。以你的剑道修为,这明王大藏功怕也不及,你到底取它何用?今日你若不与我说个明白,这是非枭境借之害人的恶心之物,我定毁了个干净。”

    墨如是摇了摇头,道:“月盈,你把秘笈给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但我不是怕你毁了秘笈,而是应该告诉你一些事了。这秘笈,别说是你,就是三教的绝代高手也毁不了,不信你试试。”

    月盈闻言一愣,度无翼因有刚才墨如是以秘笈强接卫尘泱之招,现在又听了言语,早已神色大变,道:“墨如是,你……你……你竟知晓这秘笈?”

    墨如是冷笑道:“大唐太宗李世民做的好事,十煞恶凶,我说的没错吧?李唐将此事连三教也瞒着,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失。但那李世民也算聪明,虽瞒了三教,要解开这秘笈,却需要道门道法或剑意,也算留了后手。

    “不过,或许李世民他们也不知道,这秘笈中真正的核心,并非十煞恶凶,将来李唐后人自食恶果,就会明白这明王大藏功真正的含义。只可惜,你已经见不到了;不过,你见不到,也是幸福的。”

    度无翼没想到除了度家之人,这天下竟还有人知道明王大藏功真正的秘密,再联想到四年前阴阳童子他们来索取明王大藏功秘笈,霎时打了一个寒战,颤声道:“你……你……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墨如是并不正面回答度无翼之问,只看着月盈手中的明王大藏功秘笈,叹道:“将来天下祸劫,少不了墨如是的罪孽,我将是神州的千古罪人!若有半点法子,我定会将这秘笈交给三教,交给道门处置!”

    墨如是此言一出,月盈秘笈一收,转身展开身法就跑。这秘笈关系重大,说不定就与道门测算的转轮命盘之劫有关,绝不能落到阴阳童子、六凡界僧手里,她定要交给道门,交给三教。

    墨如是刚抬步一追,却见前方出现一剑者拦住月盈去路,持剑便攻,毫不留情。

    墨如是见竟是白泽对月盈出手,霎时喝道:“白泽,你敢!”急忙纵去。

    白泽一边持剑连战欲走的月盈,一边道:“孤竹君,你不要忘了,我们饶月盈性命的前提,是她不能破坏我们的大计,一旦她过了线,唯死而已。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我们一直以来不对月盈出手之因,现在她要坏事,留她不得!”

    墨如是并不理会白泽,纵天剑气强隔开白泽与月盈,只追向又自另一方向逃走的月盈,道:“月盈,你走不了的,将秘笈给我吧,其他之事,与你无关!”

    墨如是身法不是月盈能比,月盈片刻就被拦下,只运功欲摧毁秘笈,果然毁不了,道:“墨如是,我说过,你若祸乱神州,我们就是敌人!”

    墨如是道:“月盈,你相信我一次好吗?若我的所作所为真为神州带来祸劫,我会负责,剑尊他老人家也会负责,绝对会与三教一同化解浩劫,你放心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是非之果

    月盈左手死死捏住秘笈,一边持剑防备着白泽,道:“好,墨如是,若要我相信你,你先告诉我剑尊是谁,你的家乡又在何方?”

    墨如是正权衡利弊,却见白泽冷笑道:“孤竹君的家乡是封门剑域,剑尊正是封门剑域之主。月盈,如何,你可满意,现在可以交出秘笈了吧?”

    月盈吼道:“狗贼,与你何干?我问的是墨如是!”随之又对墨如是道:“墨如是,你仍不愿对我说实话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瞒的,墨如是点头道:“白泽说的不错,我正是出自封门剑域,剑尊是剑域之主,现在可以把秘笈给我了吗?”

    月盈仍死死捏住秘笈,道:“墨如是,你再告诉我,封门剑域又在什么地方?你们策划这么多事,到底想做什么?”

    墨如是道:“月盈,你相信我吧,我真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为了让剑域之民能活下去罢了!如今诸事未决,未免神州三教与剑域起冲突,我不能告诉你剑域在何方,请你谅解!”

    月盈讥讽道:“墨如是,好一个为了让剑域之民活下去,那你们害死的万千神州之民又该如何算?你剑域之民需要活路,我神州之民就该死吗?若你剑域之民要活下去,需得如此多的神州之民陪葬,我宁愿他们死的干干净净,连你也死的干干净净!”

    月盈说到后来,已是厉吼,可见气怒。

    白泽摇头轻笑道:“孤竹君,看到没,说是说不通的,唯有杀了干净,反正她是毁不了秘笈的,你怕的什么!女人哪里不是,你为何这般执着?何况,这残花败柳,也配不上封门剑域四君子之一的孤竹君,就是你家剑尊也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你费的什么精神!”

    残花败柳四字一出,不仅月盈面色霜白,就连墨如是也脸色大变,纵身就到了度无翼身前,甩手给了度无翼两巴掌,喝道:“老贼,你们到底对月盈做了什么?”

    白泽看了色变欲倒的月盈一眼,嗤道:“不就是男人的事啰,孤竹君,你以为还有什么?”

    墨如是拔剑一指白泽,寒声道:“白泽,你再敢说出半个字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白泽没想到墨如是竟对月盈这般执着,心一惊,怕坏了事,果然住了嘴。

    墨如是冷哼一声,随之收剑入鞘,转身走到月盈身前,道:“月盈,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好吗?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定会求了剑尊他老人家同意我们的婚事。道门也好,封门剑域也罢,都可以是你的家,也可以是墨如是的家!”

    月盈含泪冷笑道:“墨如是,你也不用问度无翼那老贼,也不必让那白泽住口,直接问我便好,不过就是被糟蹋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认识你之前,我就被他们糟蹋了,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道门之人是知道这事的,自我与是非枭境划清界限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瞧不起我,道门就是我的依靠,也用不上什么封门剑域,你也不必去求什么剑尊,丢人是不丢!”

    月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虽语气平淡,但墨如是想也想得到,那是怎样的炼狱,霎时纵身一掌拍向度无翼,道:“老贼,我杀了你!”怒火攻心,已忘了封门剑域。

    白泽大惊色变,慌忙欲阻墨如是,却被月盈持剑拦了下来,又是战起。

    度无翼没想到死之前,老天还能给他一点乐子,只看着抬掌临身的墨如是,强忍着剑意、掌力摧筋裂骨之痛,轻笑道:“你不想要孩子了?墨!如!是!”

    “孩子”二字出口,墨如是雄掌刚好停在度无翼顶门一寸处,惊变道:“老贼,你说什么?”

    度无翼望了与白泽过招的月盈一眼,道:“墨如是,你当年重创消失神州后,月盈不久就生下了你的孩子,怎么,难道她没有告诉你不成?”

    若月盈心里还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墨如是的,除了她自以为的脏身子,就是没有保住他们二人的孩子之事,而后者尤甚。

    月盈最怕的就是度无翼说出这事来,原本她以为度无翼已有死志,定无所谓,所以并不阻止墨如是杀他,若早知如此,她此时也该出手,与墨如是一同杀那老匹夫。

    度无翼他们当年以孩子威胁月盈,早让她说出了生父乃是墨如是,所以才这般自信道来。他只是自墨如是并未提及此事,猜测月盈没有告诉墨如是实情,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墨如是猛然转身纵临月盈身旁,拔剑逼退白泽,喜道:“月盈,我们有孩子吗?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在哪里?他现在……现在早已长大了吧?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随之仰天大笑道:“定是像你多一些!”

    月盈闻言大哭,手中秘笈与长剑掉落地上也无暇顾及,心想:“墨如是,我也想知道孩子长的像谁多一些,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啊,你叫我如何回答你?”

    度无翼轻蔑一笑,月盈嚎哭不应,墨如是脚步一个踉跄,已觉不妙,果然见月盈擦了泪水,道:“墨如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死在度无翼与是非枭境手里!”随之伸手一指穴道被制的度无翼,道:“你若心里还有半分我们的孩子,就杀了这老贼为我们那可怜的孩儿报仇!”

    墨如是长剑一扔,双手瞬间抓住月盈双臂,道:“月……月盈,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为了报复我这么多年不回来照顾你们母子,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说啊,你骗我的对不对?”

    月盈猛然甩开墨如是的双手,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哭道:“墨如是,这天下有诅咒自己孩子身亡的母亲吗?你告诉我!还不杀了那老贼为孩子报仇!”

    泣泪见血,终于是半分希望也没有!是啊,月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来开这种玩笑,怎么可能!

    墨如是看着滚泪不止的月盈,终于完全明白了月盈对度无翼、对是非枭境的恨,脸色瞬间苍白,一声凄吼后,纵身抬掌拍向度无翼,不死不休!

第九百六十二章 是非之冥

    度无翼临死诡笑,白泽如何不明白他心里所想,趁了月盈只眼望去杀度无翼的墨如是,并未注意到他,持剑急追墨如是,剑气一击,刚好震开了一往无前的墨如是一分,使他一掌绝杀未中要害,度无翼终归没有死在墨如是手里。

    白泽看了一眼又见热血大笑的度无翼,急忙持剑拦住又杀向度无翼的墨如是,喝道:“墨如是,你疯了吗?度无翼关系着封门剑域,你的一个孩子算什么?”

    如今的墨如是哪里管他,仍疯狂一般攻向白泽,欲杀过他宰了度无翼。可他心乱式乱,剑意亦乱,又无兵刃在手,一时半会如何能杀退白泽。

    脸带泪痕的月盈趁了墨如是与白泽交手,捡起地上长剑,纵身刺向度无翼,必要取他狗命。

    月盈离开后,地阳子战伊兆扬,转眼便是胜机;卫尘泱与阴阳童子交手,已渐略有上风;唯独萧子申以一敌二,虽不时有卫尘泱剑意剑气相助,萧子申仍不敌普见天华与须弥尊者二僧。

    如今已没有人过问赵昂,赵昂心里一喜,随之缓缓往人群里退去,不多时就偷偷挤到了瞧热闹的武林中人外面。

    赵昂眼看性命得保,心里一松,嘿嘿一笑,转身一望那些面露喜色瞧热闹的众人,心里冷笑,想:“真是不知死活,待绝式一起,看你们能有几人能活命!”

    赵昂心里直乐,又回转身准备展开身法逃离,没想到却撞在了一人身上,火气一上来,霎时喝道:“没长眼睛吗?”

    喝骂一完,只听一声冷笑,熟悉之声入耳,赵昂瞬间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果然是霍定丰!

    赵昂吓得脚步一退,口齿不清道:“你……你……你……”心里想问霍定丰为何在此,可就是问不出来。活路又入死途,看来已是肝胆俱裂!

    霍定丰并不回答赵昂,随之转身一拜,道:“殿下、师尊,赵昂在此!”

    殿下赵昂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师尊”二字入耳,赵昂脚一软,瞬间一股臊气冲天,裤子、衣袍已是湿了。

    随着赵昂坐倒在地,只见霍定丰拜去的方向缓缓走来三人,正是帝九重、展平与全师雄,更吓得赵昂双腿不住颤抖,脑袋一片空白。

    全师雄冷笑道:“赵昂,你个贼子可还记得老夫?”

    展平看了赵昂一眼,提刀一起,就在赵昂吓得坐地连退时,只听展平道:“定丰,与全将军看好了这贼子!”

    霍定丰点头后,展平纵身一起,刀气扬天一斩,目标直指普见天华与须弥尊者。果然应了赵昂所想,二僧反应过来,绝式一交,瞬间死伤哀嚎一片。

    展平持刀连纵接近普见天华二僧,运功高声喝道:“不想死的自己滚远了去!”瞬间吓得江湖中人拔腿连逃,又是踩踏哀嚎不断。

    普见天华虽没见过展平,但阴阳童子等人自然给他说过天下第一高手的样貌及武学,方才一交手,已有所感,问道:“老头,是展平吗?”

    与普见天华背靠防备萧子申的须弥尊者凝重点头,道:“佛王小心,正是朝廷第一高手展平!”

    阴阳童子久战不及卫尘泱,他与萧子申或难分胜负,普见天华也没有胜展平的把握,若待地阳子杀了伊兆扬,加上霍定丰,他们今日必败无疑,看来只能退走了。

    念及此,须弥尊者续道:“佛王,离开吧!”

    普见天华看着纵来的展平,却摇头道:“有缘一见传说中的神州第一高手,本王也该会一会,只要他不是另一个老道,有何可惧!”

    展平持刀临近,普见天华嘴角含笑,双掌佛力运起,起式就是“达茂幻日”,天象幻日功猛然拍向展平大刀。

    展平哈哈大笑道:“老和尚,来的好!”刀锋、刀式、刀意不变,一往无前斩向普见天华佛劲。

    双式交击,刀气连斩而下,只见天昏地暗中,展平猛然一声大喝,持刀双手功力猛催,雄威再起,竟是一刀斩了普见天华往地上掉去。

    普见天华微惊,没想到展平之刀霸道至此,唱了一声佛号后,浑厚佛力双掌身前一合,禅印惊天而出,耀目撞向展平下斩之刀。

    劲力一炸,普见天华瞬间佛足入地两尺,余劲粉碎数丈方圆。

    展平身子一仰,自天抛退数丈方止住退势,随之持刀缓缓落地,看似谁也没有占了便宜,只让须弥尊者面色更见不好。

    须弥尊者与半禅子战过,而据神州传言,展平与半禅子难分轩轾,他原本以为,修为在他之上的普见天华应该有希望胜过展平,没想到竟似是平手之势,而自初始,似还有下风之象。

    展平一来,不仅阴阳童子等人,伊兆扬同样心惊惧怕,本已重创之身招式一乱,数招就被地阳子一剑斩首,死在了是非枭境门前,也算是他的归宿。

    地阳子早对形式了如指掌,伊兆扬一死,纵身持剑已攻向须弥尊者,阴阳童子一方瞬间自优势转劣。

    这时的赵昂已跪在了帝九重等人面前,不住磕头求饶。幸好那些怕死的武林中人已逃远,或见赵昂磕头,却不知因何,毕竟拜见殿下也该磕头不是,也不算很丢人。

    帝九重并不理会赵昂,只看着大战的众人。只有全师雄冷冷的看着脚底泣跪的赵昂,只觉痛快无比,这比直接杀了赵昂还要解恨。

    普见天华见展平落地后,并不停歇,大刀翻身磕地,大踏步拖刀而来,威势更增,佛力一起,佛身瞬间虚空而立,双掌一合,佛号一唱,亦是御风直向展平,谁也不能输了气势。

    随着二人逐渐靠近,招尚未出,战意碰撞,炸起的烟尘已掩去了二人身影。随之就闻沙尘中劲力交击不断,只见劲散四方,巍然当世。

    萧子申并不见展平与普见天华交手的情况,自然有些担忧,道:“师兄,你去一助展叔叔吧,一个须弥尊者还为难不了如今的我!”

    地阳子想了想,点头道:“好!”持剑一退,双目一闭,只将剑意散出感知,转眼杀入烟尘中。

第九百六十三章 是非之明

    萧子申说的有道理,何况展平年纪大了,这两年虽有战事,但从未与普见天华这般高手久战,谁知会不会有意外,谁也不想一生忠心侍主的展平有所闪失,地阳子也不是太过担心萧子申,自然可走。

    地阳子刚入沙尘,只闻一声惊天动地之响,只见一人夹带气劲往自己撞来,急忙道意一展出招,随着佛道威动碰撞,二人转眼各自震退。

    地阳子已知来人是普见天华,正担心展平,却感一股强大刀意裂地斩向普见天华退去方向。

    雄雄刀威中,岂有半分力有未逮,本来有些担心展平的地阳子,也算放了心,转身持剑亦攻向普见天华。

    刀式雄斩,普见天华全力一挡,又无喘息之机一战地阳子,只两招,闪身便退,务必得了反应之机,避免佛元运转不济。地阳子身法展开,道剑连击,如何会让普见天华轻易脱身。

    展平冷哼一声,右掌力起,大刀纵天九霄,随着脚步不停靠近普见天华,双掌炎劲鼎沸,四周顿入焦化。

    气机牵引,普见天华感知后心惊刚起,焚风已罩向普见天华,自然是天绝地灭绝式!

    普见天华只觉全身如入炎窟,如临日轮,精血蒸腾,佛力黏稠,内息运行已受影响,慌忙勉力伸指夹住地阳子攻来道剑,佛力急转,奋力对抗展平困杀绝式。

    地阳子修为虽比不上普见天华,但已是绝代高手,普见天华真力受了极大影响,霎时一剑破力前进,转眼刺入皮肤已见干裂的普见天华胸口。

    地阳子奋力再刺,正准备剑入剑气一创普见天华,与展平合力斩杀了他,没想到随着普见天华佛血溢出,却见鲜血环绕道剑化作禅轮,竟制住地阳子道剑不得存进。

    普见天华仰天大笑,体内真元一催,只见佛血扬洒中,鲜血化作一道禅印自顶入地不见,竟暂时化解了展平的焚天诀困势。

    虽不足一息之机,但对普见天华这等高手已是足矣,抬步一退,已脱出展平之困与地阳子之剑。

    普见天华离开后,焚天炎劲一合,霎时将普见天华刚才站立之处焚如虚空,万物寂灭。

    普见天华脸色终于变了,道:“刀、掌得其一,亦可雄霸天下,如今双绝在身,不愧是神州第一高手!若没有三清道门,英国公展平,你之一脉,足矣与佛儒并驾齐驱,在这天下大放异彩!”

    展平纵天一起,伸手接住下坠大刀,淡淡道:“幢王缪赞!老夫虽年事已高,若他化自在天僧者敢入神州,也能为我大赵杀几人安邦。”

    话语未停,刀意已至,普见天华一边抬掌连挡地阳子攻势,一边避退展平刀威。看来被展平二人联手伤后,已谨慎了些。

    没想到普见天华这一退,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竟是同退,除了阴阳童子被卫尘泱剑网稍阻脚步,须弥尊者迅速靠近普见天华身旁,二僧佛力联击,同掌拍向地阳子。

    地阳子闪身点退,瞬间与展平会合一处,刀剑上式同起,迎击僧者佛功。

    四人深功一撞,普见天华二僧疾闪退走,展平怕二僧对帝九重出手,持刀一转,已回了帝九重身边。

    萧子申与卫尘泱、地阳子会合一起,见阴阳童子三人相结一同退远,现在缺了展平,也不追了,随之亦举步走到帝九重等人身旁。

    帝九重等人已在审问赵昂,如今众多高手在此,赵昂已知逃不了,也避不开,为了活命,何况是非枭境眼看瓦解,也不惧了,什么都道了出来。

    赵昂看了看全师雄,跪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远离他,道:“我……我……度……度家亡国后,一心复国……不是,不是,是贼心不死!”只把手摆,可见惊慌。

    展平大刀咚一声拄地,冷喝道:“赵昂,说重点,殿下与全将军没有时间听你那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赵昂吓得身子一抖,慌忙道:“是!是!我受是……是非枭境上代圣主之令,骗了入经天纬地,学成后,奉令建功立业,发展实力,准备为是非枭境重打万里江山,后来慢慢得了太祖皇帝信任,委以重任,成为了太祖皇帝的军师。

    “三十多年前,太祖皇帝扫荡中原各大势力,眼看着大势倾斜,尤其经天纬地认为太祖皇帝会成为古往今来罕见的明君,为结神州战乱,已完全偏向了太祖皇帝。

    “长此下去,天下之乱必然终结,一旦太祖皇帝一统天下,度家就再也没有希望了。是非枭境密令我破坏太祖皇帝大业,可我那时一直跟在太祖皇帝身边,是非枭境虽有令来,却如何执行得了。

    “见我多时没有进展,度无翼认为我贪图享乐,已忘了背负的是非枭境责任,竟以出身来历和险恶居心威胁,使我终日惶恐不安。

    “不久之后,我……我终于有了机会。那时琅琊郡王与车骑大将军统军二十万西入剑南路攻秦,一路势如破竹,短短时间就灭了西秦。

    “也正因了西秦灭亡之快,太祖皇帝担心百姓怀念旧朝,人心不稳,正物色合适人选入剑南督镇安民。我心里一喜,毛遂自荐,就请入剑南路。

    “太祖皇帝那时已在策划兵锋北指,准备先行攻破虽强大却内部不稳的大魏,本来是不大同意我西去的。

    “但我苦苦相求,加上太祖皇帝那时已对我透露出了想让我为相之意,应该也是想让我去剑南路锻炼一下,加上军中不缺将帅指挥作战,太祖皇帝本身就是古今罕见的军事大家,所以就应了我之请,让我去了。

    “我……我……我到了蓉州后,就依是非枭境之意,故意纵容军将及兵士骚扰大秦旧臣府邸、家眷,制造摩擦与仇恨,终于激起了秦地兵变。

    “我依是非枭境所令,故意接战时有不敌,并……并设计灭了当时最有威望的大将全……全……全的满门!”

    赵昂说着,连全师雄的名字也不敢提,不仅如此,还双目一直盯着全师雄,一旦有异动,怕是拔腿躲避。

第九百六十四章 是非之毒

    全师雄老泪再忍不住,双拳紧握见血,嘴唇咬破出血,仰天大吼,声震四野。

    没想到自己一生追凶,到此时才知走错了路,恨错了人,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果然不是帝家,而是是非枭境,是度无翼、赵昂这些该死的狗贼。

    展平还有许多想知道的事,尤其还要求证关于帝皇尊被毒害之事,忙抬步挡在赵昂与全师雄之间,伸手一拍全师雄,唤道:“全将军!”

    全师雄双目一闭,咬牙点头道:“请英国公放心,全师雄已等了这么多年,定会依殿下的安排。”

    全师雄说着,双膝突然跪地,对帝九重、展平磕头道:“多谢你们,多谢你们!”

    展平扶了全师雄起身后,赵昂见全师雄竟忍住了没动手,也松了口气,续道:“灭了……灭了……杀了……满门后,是非枭境又令我火上浇油,再杀降卒,我也同时上书太祖皇帝求援,欲调大军入剑南路,削弱太祖皇帝中原军力,并随后将此事传入中原去,挑拨那里的被灭势力共起反抗太祖皇帝,再次扰乱中原局势!

    “可太祖皇帝爱民如子,中原已经略不少时候,百姓感恩戴德,如何挑得起战乱!

    “后来中原不见乱事,车骑大将军与英国公入剑南路后又迅速查出了事因,我……我当时怕极了,生怕被英国公他们处决,也怕太祖皇帝下诏杀我,正准备偷偷离开回是非枭境。

    “没……没想到,车骑大将军与英国公念了同袍之谊,竟主动来寻我,要将此事瞒了下来,只报与先帝秦将复国作乱,我……我是感激得很。我即将入相,谁愿意轻易舍弃这唾手可得的富贵。”

    展平听到此,身躯一颤,张嘴吐出血来,喝道:“赵昂,你个狗贼,老夫与你没有同袍之谊,老夫只望你为太祖皇帝出谋划策,一统天下,仅此而已,少来给老夫套近乎!”

    展平说着,霎时哭跪在地,面向东方拜去,泣道:“先帝啊,是罪臣害了你,是罪臣害了你!若罪臣不瞒你,当年实言相告,赶杀了赵昂这狗贼,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展平一边泣泪,一边已磕头见血,帝九重与萧子申慌忙硬拉了展平起身,只见展平嘴角血流不停,可见悲痛。

    帝九重双手扶住展平,摇头道:“展叔叔,此事怎能怪你,谁也不会怪你,也不是你老人家之过,请你老放宽心。你一生护卫我们父子,父皇在天之灵,对你老人家只有感激!”

    展平只把头摇,只见血流,如何能宽心,只看得众人心里一痛,此事怕将继续成为展平的心病,而且比之过往犹有过之。

    展平心绪渐渐平复后,帝九重看了全师雄一眼,道:“赵昂,三十多年前的剑南之变已说清了,现在来说说先帝之事吧,你可别告诉我们不知道,若我们没有几分把握,也不会问你。”

    萧子申补充道:“兵解上人曾言,害了先帝之毒,他给了一个势力,那势力交给了你。现在你告诉我们,兵解上人是将毒交给了哪个势力,而你,又将毒给了谁,或是……你亲自动的手?”

    赵昂吓得只跪地后退,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手!”

    站在赵昂身后的霍定丰抬脚踩在他背上,道:“赵昂,你说不是你下的手,反正参与是没问题了,说吧,当年太祖皇帝被害之事,到底都有哪些人、哪些势力参与了进来,你今日说清楚了,我们给你活命的机会!”

    一听机会,赵昂眼睛一亮,只抬头殷切的看着展平,道:“英……英国公,霍公子所言可算数,真……真能给我机会?”

    展平对全师雄点了点头,道:“老夫自然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能说到什么程度!”

    跪地的赵昂终于盼到了一句“活命的机会”,只把头点,道:“请殿下、英国公放心,我一定实说,一定实说!”

    赵昂随之深吸了口气,似回忆,又或是组织语言,片刻后才道:“不瞒殿下,我出自是非枭境,家人血亲都在这里,为了保住他们性命也好,为了回报是非枭境也罢,我初时也是全心为是非枭境效力的。

    “剑南路之乱平定后,中原煽动动乱也告失败,太祖皇帝虽北灭大魏失利,但随着大赵横扫江南,转眼已是两分天下的局面。

    “这般局势,已不能走寻常路子,是非枭境随之给了我剧毒,让我寻机毒害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修为何等超卓,再加之英国公随侍在侧,我心里怕得很,怎敢下手!

    “就在进退维谷之时,太……太……晋王寻上了我,与我深谈了一次。他也看了出来,我位居宰相后,志得意满,开始有些胡作非为,太祖皇帝已对我有意见。

    “晋王告诉我,太祖皇帝那时已有废我相位之意,爵位或也不保,我好不容易得来富贵,自然不想舍弃,就向晋王请教。

    “晋王只说,他有意恢复丞相制度,是做丞相,还是宰相之一也可能做不了,叫我好生思量。我想了一夜,终于悟了过来,晋王有异心。

    “我虽然后来知道那是晋王骗我的,就是为了怂恿我与他联手对付太祖皇帝,稳定变后朝局。

    “可我当时利令智昏,加之怕失去权位,刚好又有是非枭境给的剧毒,魏王、秦王也不在京里,可谓天赐良机,所以……所以……”

    赵昂竟称呼已是太上皇的帝廷义为早前太祖皇帝帝皇尊给他的爵位晋王,可见心里是何等惧怕。

    赵昂不敢说,帝九重接道:“所以你就去找了帝廷义,并将毒给了他,他随之借了先帝召他入宫吃酒,又趁先帝屏退了左右,无人伺候,加上英国公也不在,所以就趁机毒害兄长,是吗?”

    赵昂身一颤,道:“魏王殿下,我……我也不大清楚细节,也不敢问。只记得晋王接过剧毒时曾说过,太祖皇帝对二位兄弟最是惜爱,这可是大好机会,大事成矣。

    “为了以防万一,晋王还与我同去擒了一修为不凡的将领来试,瞬间丧命,晋王一时更有信心。”

第九百六十五章 是非之悲

    赵昂说到此,冷汗不住滴下,看来虽得了保障,心里也担心的要死,怕展平等人随时怒起,均有可能出手宰了他。

    赵昂见无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手,伸袖擦了擦冷汗后,续道:“太祖皇帝驾崩,晋王顺利继位,可我当时却怕的要死,不走不是,怕二位殿下回京后追究起来,定会杀了我;走又不敢,那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位殿下回京之前,我没有一刻坐卧安稳,随时准备着逃走。没想到内侍都知王德钧与太医署令程玄接连被杀后,二位殿下竟不追究,我之后才渐渐放了心。

    “是非枭境没想到帝廷义弑兄篡位,皇家竟然没有乱起来,他们扰乱大赵、扰乱天下的目的终究没有达到。

    “度无翼气急败坏下,竟入京准备宣扬帝廷义弑君夺位之事。我担心三教与二位殿下诛杀我,苦苦哀求了度无翼许久,并承诺定会想方设法让天下大乱起来,度无翼才作罢。

    “可到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又是位极人臣,富贵子孙,加上是非枭境再也不可能有成事的可能,他们许我的权势地位是半点实现的可能也没有了。

    “就算有,最多也就是我当时的那般富贵,或许还有不如,所以就绝了此念,再也不敢有不良心思,只一心想富贵终老。

    “可是非枭境就似一把随时会斩落之剑悬在我的头顶,让我一刻也不得安稳。未免度无翼看出我不出力,所以就不住怂恿晋王北伐攻魏,一统天下。

    “晋王知道自己根基不稳,也想以莫大功业建立威望。若能完成连太祖皇帝也没有实现的攻灭大魏之事,那他的威望、地位就会达到顶峰,甚至好好宣扬一番,超过太祖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就可压制住二位殿下对他的威胁,甚至……甚至……”

    帝九重哼道:“甚至杀了我与四弟也不无可能,是吧?”

    赵昂慌忙磕头道:“魏王殿下,我没有如此想,是晋王,是晋王他有这般心思。可惜晋王才德与太祖皇帝相距甚远,哪里攻灭得了魏国。若非二位殿下,他的……他的小命也搭了进去。

    “接连攻魏应付了是非枭境,晋王见毒害太祖皇帝之事没有走漏风声,防范我的心思也渐渐淡了,这也是我阻止度无翼宣扬此事的原因之一。我本以为,自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富贵终老。”

    赵昂说到此,突然跪直了身子,伸手连拍胸口,咬牙道:“可是这几年,他们偏不放过我,都来逼我,是非枭境逼我,让我挑起帝廷义与二位殿下的争斗;帝廷义也要挟我,让我出谋划策加害二位殿下,说若不从,就让我一人顶罪。

    “帝廷义说,四殿下仁慈重情,若能宰了我雪得几分恨,告慰了太祖皇帝在天之灵,再加之他是二位殿下的亲叔,定会饶了他。可我不一样,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殿下,我也是被逼的,被他们逼的。帝廷义逼我,是非枭境行事毒辣,我全家老小性命又在他们掌握之中,逃也逃不出他们的手心,我……我……我只好言听计从,和帝廷义他们与战天讳等人合作,不住设计加害二位殿下。

    “魏王殿下,我只是想保命而已,只想保住自己与家人之命,就请殿下饶了我的狗命吧。”赵昂说到此,不住磕头,嚎嚎大哭,却没有半个人同情他。

    早前帝廷义罪指赵昂,现在赵昂又说是帝廷义主动毒害帝皇尊,既然这两人都有份,极恶之份,那到底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自赵昂说到帝廷义利用帝皇尊对兄弟的惜爱之心来害帝皇尊时,眼泪就未停过,现在看着跪在脚下磕头的赵昂,展平老泪纵横,只哭道:“先帝,先帝啊,你都听到了吧,你惜爱兄弟,视之如宝,可他们却狼子野心,心歹肠毒,竟弑兄夺位,先帝啊,你冤啊,你好冤啊!”

    展平哭着,帝九重刚欲出言劝他,没想到展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随即大刀脱手,软倒在地,又唤了一声先帝后,竟晕了过去。

    帝九重眼疾手快,急忙借势扶住展平,不停呼唤,可展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竟应不了声。

    帝九重搭脉一探,瞬间色变,忙将展平交到过来的霍定丰手里,道:“定丰,快,快送展叔叔去安州,命了军中大夫陪同,极速返京,快!”随之又对色变的萧子申道:“五弟,你也同去,路上千万小心,快走!”又唤了卫尘泱陪同。

    帝九重色变急言,萧子申已知展平状况定极其不好,急忙自霍定丰怀里接过展平背了,身法一展,飞速南去安州,一边又运功护住展平一点气机。

    霍定丰自地上捡起展平大刀后,卫尘泱已拉住了他,慌忙展开身法,跟在萧子申身后远去。

    萧子申背着展平与卫尘泱、霍定丰消失远处,帝九重霎时一个踉跄,心里悔恨不已。若早知展平会承受不住打击,这次就不该带他出来寻赵昂,可是……又怎忍心不带他来!

    展平的前半生,只为护卫帝皇尊而活,他的后半生,又为帝九重、帝九诏与帝皇尊之仇而活,他这一辈子都献给了帝家,如此重要时刻,展平怎能缺席!

    过了片刻,帝九重有些平静下来,随之对地阳子示意,与他缓缓退远,只看着赵昂道:“赵昂,我们遵守诺言,给你活命的机会,现在你与全将军单打独斗,若你胜了,自己活命离开;若胜不了,那就赔了全将军一家老小性命吧!”

    帝九重说着,就对全师雄一抱拳,道:“全将军,请!”

    全师雄对帝九重一揖道:“多谢魏王殿下成全!”

    谢了帝九重,全师雄随之看向跪地愣住的赵昂,脚步一抬,道:“赵昂,老夫也不欺你,今日与你公平一决,若我没本事,自去九泉赔罪,若宰了你,你也可放心,老夫虽带血仇,却有底线,只要你的亲族后人别来招惹我,我绝不去为难他们。老夫没有了后人亲族,也不担心谁来报复!”

第九百六十六章 是非之战

    一听公平一决,赵昂猛然一喜,腾的起身,道:“全师雄,你要说话算话!”

    全师雄冷冷道:“老夫自然说话算话,前提是,你不要起了逃走之心,否则莫怪殿下与道长出手!”

    赵昂哈哈大笑,抬眼搜寻,就去不远处捡了一柄长剑,随之持剑走到全师雄身前不远处站定,道:“全师雄,希望你不要后悔!”

    全师雄冷笑道:“只要你真有本事,老夫死则死矣!不过你也别得意,只要你没有儒圣、卫大侠那般修为,老夫今日必取你狗命!”

    赵昂闻言,只气得咬牙切齿,他自然没有太史公与卫情天那般修为,但他也自问不输全师雄,可以说帝九重给他活命的机会,确实是他可以争取的,而非是画饼。

    赵昂虽气恼,如今生死时刻,也舍弃无谓之恼,只静心沉气,长剑引入真力,双脚缓缓分开蓄势,等待着全师雄威拳一决。

    赵昂自以为,全师雄是复仇而战,必然气怒心急,没想到全师雄见他不动,竟也不动,只双拳后背蓄力,冷然巍立。

    微风徐来,带着浓浓血腥气,本与全师雄无关,没想到赵昂心一动,竟觉似是全师雄大悲血拳拳意临身,慌忙真力爆发,旋剑一抗。

    全师雄看着赵昂的反应,冷笑一声,随之抬脚跨前一步,竟让赵昂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二人对峙约一刻间,全师雄只上前了数步,赵昂却后退了近一丈,只让地阳子摇头道:“赵昂气势已弱,今日之战难矣。”

    帝九重点头道:“赵昂今日能有这般表现,已大大超出我们之前对他的估计,看来求活之心,确实可以激发人的潜力,如今只看他能否发挥出十成修为,那样或许能挣个同归于尽。”

    多时不见全师雄出招,赵昂终于没了耐心,剑指一抹长剑,儒风步影一展,一剑夹带劲风扑面,直刺全师雄,使的自是至衡三剑。

    全师雄稳立不动,看着疾速临近的赵昂,冷笑道:“你出自是非枭境,竟有脸使儒门经天纬地的剑法,老夫也为你感到害臊!”

    赵昂哼道:“胜者为王败者贼,赵某使什么武学,与你何干?”

    赵昂话语出口,剑势不停,一剑已来到全师雄脖子前半尺处,眼看就要得手。但赵昂并不会轻心,因为他知道,全师雄绝不会引颈就戮。

    果然,长剑再进一分,全师雄猛然大喝,双拳陡然往前一合一撞,欲破赵昂长剑剑式。

    眼看着双拳合合而来,赵昂身子陡然一顿,竟是撤剑后退,不与全师雄硬拼。全师雄雄威双拳,霎时变成了自相决斗,拳意拳威,猛然爆开,全师雄顿时被自己拳力震得后退两步,却让赵昂没有施展半分气力。

    全师雄随之一愣,没想到他一直看不起的赵昂竟有这般机心与临决之变,白白耍了自己一遭,看来因他懦弱,自己太过大意,之后定要小心,否则今日真败于他手还好,若亡于他手,哪有脸面去见父母妻儿!

    全师雄自决一退,赵昂眼眉一冷,哪给他喘息之机,剑式旋出数十上百剑影,自前唰唰连攻全师雄。全师雄使拳一挡,三两招竟又被赵昂一剑击退两步。

    全师雄气怒不过,双拳力道尽提,已是使出子规啼血之招,大喝一声撞向赵昂剑影。

    随着威猛劲爆,剑气、拳力两散,全师雄见烟尘中长剑耀目极速刺来,又是猛然一拳劲击剑尖,必要强破赵昂之剑。

    没想到全师雄全力一拳,竟似打在棉花上,长剑不见任何力道,轻而易举就被全师雄一拳震飞远去,连带着自己身子也跟着前扑。

    全师雄心里刚道了声:“不好!”头顶已是一招“词华典瞻”,儒门无上文典掌法已然临头。

    全师雄脚步慌忙一收,随之身子往后一仰,急忙双拳运劲上扬一挡,却如何挡得住赵昂早算蓄力之威,顿时掌力击得全师雄嘭一声撞倒实地,余劲已爆散出一尺土坑。

    赵昂掌力连绵不断,真力再提,双掌略微上抬往下一击,又是煌煌劲力击向全师雄。

    全师雄反应不及,出拳已无意义,急忙右掌一拍坑土,借力瞬间震向左方远处,刚好避过赵昂全力一击,虽身子被爆散起来的碎石擦伤,已免去了被创。

    地阳子看着开始竟落了下风的全师雄,随之眼望赵昂,点头道:“这老贼与儒圣等人同修多年,果然非同一般。之前少见他出手,众人以为他已斗志蹉跎,修为不复,如今看来,他临机决断运用不凡,也没有辱没了经天纬地威名!”

    帝九重叹道:“师尊曾言,以赵昂天资,若全心修行,不入歧途,修为不见得会不及二师叔,现在看来,说不定师尊也小瞧了他。若他修为真能与二师叔相当,以赵昂的多变比之二师叔的沉稳,说不定二师叔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地阳子道:“只可惜了他一身上选之资,最后没有用在正途,白白陷入了权势里去,使他多年不修,以至如今要在全将军面前苦战保命。”

    地阳子与帝九重说话的功夫,赵昂借了全师雄一退,气势一弱,转身连攻,全师雄瞬间又是败走两三丈。

    但经过初期的不适之后,全师雄已对赵昂有了新的认识,拳意逐渐稳住,转眼与赵昂战了个旗鼓相当。

    此时的全师雄,对保命击杀赵昂已没了刚才的自信,心里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这一番战下来,二人百十招不见胜负,皆同创带伤,不知谁深谁浅,看来赵昂叫全师雄不要后悔,绝非无的放矢。

    地阳子道:“无上文典已能与全将军战了相当,若赵昂再使至衡三剑,我怕全将军不敌赵昂,那……”说着,就看向帝九重。

    帝九重轻笑道:“师兄,我们要相信全将军的决心,我们只看戏便是,我敢保证,今日无论赵昂胜败,他绝无法自全将军手里活命。”

    地阳子想了想,凝重点头道:“是啊,复仇决心,连性命也可以不要,只要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自然不惧仇敌!”

第九百六十七章 是非之决

    帝九重闻言一颤,知道地阳子怕是因全师雄想到了自己与少宗道长,还有当年那些亡在上清宫的同门,唤道:“师兄,你……”

    地阳子摇了摇头,道:“殿下,我与全将军又有什么分别,身上背负的,都是一样,只不过……我比全将军多了一份罪孽罢了。师尊他老人家……亡在我的剑下!”

    帝九重道:“师兄,那是前辈的选择,也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至今仍耿耿于怀?连我们都放下了,师姐他们也渐渐放下了,为何偏你还不放下?”

    地阳子摇头道:“殿下,你不明白!师尊在我心里,既是师父,也是爹娘一般的存在,当我的道剑沾上他老人家鲜血的那一刻起,地阳子就该是一个死人了!如今活着的地阳子,只不过一具躯壳罢了,我欠师尊、欠上清宫、欠道门的,永远也还不清,死也还不清!”

    帝九重听了地阳子之言,心里一声感叹,原本以为地阳子重回道门,重归三教,已差不多放开,原来他只是藏在了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当年战天讳等人带给他的伤害,一辈子都会缠着地阳子,至死不休。若地下的少宗道长有知,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哀怜。

    这时的赵昂见久攻不取,终于又乘隙取了一剑在手,至衡三剑儒式天威,不到十招就剑创已伤的全师雄。

    赵昂看着见血一退的全师雄,持剑抬步跟去,道:“全师雄,你太小看了我,今日你不仅报不了仇,还要到地下去给亲人赔罪,痛快,痛快啊!赵昂怕了一辈子,雄威仍在,我会活着,好好的与家人活着!”随之放声高笑,似那全师雄已是死人。

    就在赵昂施展出绝式书香世外·剑鸣寰宇,儒剑圣威漫天攻向全师雄时,没想到全师雄不退反进,竟以身试剑,血肉之躯,逆向而来,带着满身鲜血纵临赵昂身前,一拳击向赵昂,正是“疼心泣血”。

    不管剑威,不顾剑创,鲜血满身的全师雄一拳临身。赵昂被全师雄舍命之气所慑,心颤神惊,剑身一抖,剑意一弱,竟被全师雄一拳击中挡来的长剑。

    随着至衡三剑剑威爆散,全师雄哈哈大笑,拳意再起,又是一拳尸山血海击中赵昂身前剑身,长剑瞬间被刚猛拳力折断,拳式不停,一拳击在赵昂胸口,赵昂终于因惧大伤,一时后悔不已。

    又被剑气创伤的全师雄不顾伤势,大喝一声,拳意煌煌,连纵追向抛飞洒血的赵昂。

    赵昂连滚带爬逃远,身子滚满鲜血,转眼已变成了血人。只不过是他人的血多,自己的血少。

    眼看着全师雄拳力再临,赵昂终于自满地血水里摸到了一把刀,慌忙一把握住,旋身一起,使出穷野刀法的平原易野,一刀斩向全师雄面门与胸腹。

    全师雄凛然不惧,全不管赵昂刀意刀身,只把拳力猛击向赵昂。

    赵昂知道,这一刀下去,他有很大把握杀了全无防守的全师雄,可全师雄拳威,也很有可能杀了他,那就真是同归于尽了,他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老命。

    赵昂顿时借了旋身之势,一刀侧划,慌忙躲避全师雄拳力。

    全师雄哈哈一笑,赵昂一刀划过胸口也不顾,只起招杜鹃泣血,一拳砸向刀划旋身准备侧离的赵昂。

    赵昂虽知道全师雄有以命换命之心,但方才危机时刻,他哪想得这般周全,只顾了保命去,没想到被一刀划开胸口的全师雄竟全不管伤势,猛拳瞬间击中逃避的赵昂后背。

    只闻骨断声来,赵昂一声凄吼,张嘴吐血下,瞬间一击抛飞,连手中之刀也差点脱手。

    看来必死必杀之心,已为全师雄杀败赵昂提供了真正的便利与取之不尽的潜力,而赵昂,今日则要败在自己手里,可见绝妙与无情。

    人真正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赵昂用自身诠释了这一看起来令人发笑的“谬论”。

    就连见了已有优势而瞬间反转败退的赵昂的帝九重与地阳子,也摇头连叹,赵昂果然是自己作死。

    机会如此难得,已知正常情况下很难绝杀赵昂而得保命的全师雄,如何会错过这般良机,左足猛然一顿,身似疾风,拳意煌煌,拳式威威,轰然一击前抛赵昂的后背。

    没想到如此重创败退的赵昂,仍能防守严密,竟忍了伤痛,猛力回身,一刀斩向全师雄拳威。二人功劲一撞,又是同退之局。

    赵昂这一强转身出招,断骨瞬间错位撕筋烂肉,只让他痛入骨髓,落地蹬蹬后退吐血时,已是满头满身冷汗。

    全师雄被震后退中,亦是张嘴吐血,看来他的伤势,怕不比赵昂轻,但战意却远非赵昂能比,脚步刚稳,又是猛然纵向赵昂。

    赵昂暗呼了一声:“疯子!”持刀身法一展,急忙远纵逃避。

    赵昂忘了,让他与全师雄单打独斗争取活命机会的前提是不能逃走,他这一逃,非是简单的拼斗避逃,而是越逃越远,已过了线。

    全师雄追不上赵昂,不代表别人也追不上,地阳子与帝九重身法同起,不多时就截下了逃离的赵昂。

    地阳子看着面色大变的赵昂,背上道剑缓缓出鞘,道:“赵昂,哪里去呢?”

    停住脚步的赵昂回头一看,见全师雄离他仍有一段距离,慌忙道:“道长,误会,误会,我不是要逃,只是略歇一歇,略歇一歇,马上就战,马上就战!”

    地阳子冷哼一声,道剑锵一声回鞘,道:“既如此,那就战吧!你记住,再有下次,地阳子不会再与你多言,你想活命,就靠自己的本事,少来耍这些歪门邪道!”

    赵昂吓得快要哭了出来,他心里其实并非起了逃走的心思,只不过天性使然,自然而然的欲遁远暂避全师雄锋芒,绝非不战,可地阳子他们绝不会信他的说辞,何况就算他不是故意,逃了总是逃了,也解释不清。

    全师雄转眼近身,赵昂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仰天一声大吼,全身功力猛入刀身,只见刀气雄威中,高山大野一击纵来的全师雄。

第九百六十八章 是非之结

    全师雄哈哈大笑,身法不停,拳意雄力一展绝式血债血偿,全不防守赵昂刀式,只往赵昂刀影功劲中撞去。

    赵昂见状,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又是收刀欲避,脚步刚起已后悔起来,他竟片刻连犯相同的错误,前一次保住了性命,那这一次呢?

    可叹怕死之心,终归送入绝途!

    全师雄不理绝式,不顾性命,一心只有取命复仇之心,赵昂进也好,退也罢,对他来说并无差别,他只要记住自己的杀敌决心就好。

    赵昂寻避,全师雄威势不减,一拳砸在赵昂横挡来的刀身,随着刀身又是折断,血拳瞬间又中赵昂胸口。

    如今伤重的赵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幸运,一拳临身破肉见骨,随着肋骨断入胸腔损肺伤脉,赵昂张嘴吐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全师雄老脸。

    全师雄哈哈大笑,哪管血腥,猛然一拳碎骨入腔,只闻嘭一声大响,拳威余劲震散赵昂内劲,破背而出,转眼洞穿赵昂身体。

    眼看性命不保,赵昂的求生本能也激发起来,手持断刀不住插、刺身子已快挨着他的全师雄,转眼就在全师雄身上捅了几个窟窿。

    全师雄全不理断刃伤身,穿身右拳变掌往后一缩,瞬间带着赵昂往自己撞来,也阻止着赵昂后退逃离。随之左拳劲力满蓄,一拳砸向赵昂顶门。

    赵昂再一刀插在全师雄颈侧,脑袋已被全师雄一拳击碎一半,脑浆喷了全师雄满脸满身。

    随着握住断刃之手渐渐无力放开,全师雄仰天狂笑,右手往天一扬,穿身右臂瞬间举了赵昂起来,功力再催,转眼将已死的赵昂撕开两半,分飞不知几尺几丈。

    断刀入身、鲜血不断的全师雄不顾自身,只看着飞离的赵昂半躯,负手仰天不住狂笑。

    数息之后,狂笑转为大哭,血流不止的全师雄转眼跪倒在地,磕头泣道:“吾父、吾母、吾妻、吾儿,我送仇人下去见你们了!”

    全师雄说着,又磕了几个头,随之猛然直身,一掌就往面门拍来,竟是要自杀。

    帝九重见状一愣,哪里反应的过来,没想到地阳子似早有所料,快剑剑气瞬息击开全师雄掌力、手臂,已救下了全师雄老命。

    全师雄性命得保,却没有半分喜意,又是大哭出声,以头触地,转眼晕了过去。

    地阳子与帝九重急忙过去扶起了全师雄,为他点穴止血,又为他处理伤口。见全师雄虽满身血创,但性命算是能保住,一时也松了口气,就带着全师雄去会合张保义之军,一同返回安州。

    赵昂与伊兆扬等人的尸体,就由他自生自灭吧。

    离开的帝九重与地阳子又回头看了看或已逃得没有半个人而门户大开的是非枭境,雄霸北方百年的门派,在他最为鼎盛的时期,既将消失在武林中,湮灭在历史长河里。

    当年的三清界亦是如此,可叹天道之无情,也叹大道之无心。

    那些散落逃走的是非枭境属下,或许会死的干干净净,死在那些仍游走在是非枭境四周的江湖中人手里,又或许,不知多少年之后,又有人重立是非枭境之威,就像不久将来的三清道门一样。

    月盈一剑刺向度无翼心脉,眼看着度无翼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度无翼已含笑等死,突然一道盖世佛劲遥击而来,瞬间撞开月盈长剑。

    月盈仍不死心,踉跄脚步刚稳住,回身一划,剑刃又向度无翼脖子。

    只闻一声道:“贱人,你找死!”惊天佛劲之手已展功挡住了月盈长剑无法寸进,普见天华双目只冷冷看着咬牙切齿的月盈。

    月盈大喝一声,改为双手持剑,满身功力一贯,只将颤抖长剑杀向前方。

    普见天华冷哼一声,功力再起,往月盈方向一拍,月盈长剑受劲不住,不进反退。随着随后纵来的阴阳童子抬指一点,月盈长剑转眼断为两截。

    月盈脚步一个踉跄,贯力又将断剑脱手击向色变的度无翼。

    这下真正惹怒了阴阳童子与普见天华,只见普见天华抬掌震飞断剑后,高声道:“墨如是,是这贱人找死,可不要怪本王手不容情!”

    眼看着阴阳童子三人来到,有些冷静的墨如是已与白泽停了手,见阴阳童子与普见天华两人同杀向月盈,心里一颤,慌忙纵身飞去,大喝道:“阴阳童子、普见天华,你们敢!”

    普见天华哈哈大笑道:“墨如是,本王有什么不敢的!”佛掌越见雄劲攻向月盈。

    就在须弥尊者运式拦住墨如是之机,只数招月盈就被普见天华、阴阳童子联手所创,转眼已被一鬼、一僧擒了在手。

    普见天华手举月盈,望着墨如是轻笑道:“孤竹君,你说我敢是不敢?”

    墨如是见月盈被擒,慌忙住了手,却被须弥尊者一掌击中胸口,瞬间抛远。

    墨如是落地吐血后,伸袖一擦嘴角鲜血,伸手一指阴阳童子、普见天华、须弥尊者、白泽四人,点头道:“好,好,反正月盈活着也痛苦,既如此,那不如死了算了!”

    墨如是说着,满含深情的望了流泪的月盈一眼,道:“月盈,孩儿没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你先去地下与孩子等着,待大事一了,我就去陪你们。”

    墨如是说着,又望了阴阳童子四人一眼,眼中冷笑一起,连月盈也不理,转身就往远处纵去。

    在场之人,没有人的身法比得上墨如是,何况他早避远,连拦也无法拦。

    普见天华与须弥尊者尚未反应过来,阴阳童子心早一颤,急忙追去,高声道:“孤竹君且慢,我们放了寒月使者,马上放了寒月使者!”

    阴阳童子见墨如是并不理会,也不回头,转眼去远,忙对普见天华喝道:“老和尚,还不放了寒月使者?”

    见普见天华仍愣愣不解,阴阳童子大怒道:“你们两个秃驴真是白痴,孤竹君要去见三教之人,你们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口,普见天华二僧终于反应了过来,普见天华手一颤,已放开了月盈落地。

第九百六十九章 风动心动

    墨如是若真去见了三教与朝廷之人,将秘密全部倒了出来,以目前几人之力,就算能保性命,大事也休矣。

    怪不得墨如是不顾月盈离开,原来他有把握,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他没有与月盈一同落入阴阳童子他们手里,他们绝不敢伤害月盈,因为他们不敢赌,不敢赌在墨如是心里,到底是月盈重要,还是封门剑域重要。

    何况,就算出卖了阴阳童子等人,只要转轮命盘仍在,墨如是同样有机会解去封门剑域之危,因为……转轮命盘,他也能背;神州冥王,他也可得,不是非得需要阴阳童子等人。

    阴阳童子冷目看了如今才反应过来的普见天华一眼,慌忙过去解了月盈穴道,道:“寒月使者,请吧!”

    月盈虽不知阴阳童子等人为何这般惧怕墨如是去见三教之人,但如今见阴阳童子等人投鼠忌器,一时也傲了起来,冷笑道:“请什么请,姑奶奶为何要听你的?”

    普见天华抬掌一起,喝道:“贱人,你!”可又不敢真下手。

    月盈看了色变咬牙的度无翼一眼,伸手一指,道:“要我去寻墨如是也行,你们先让我宰了度无翼这老贼!”

    阴阳童子冷眉道:“寒月使者,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若真想杀度无翼,待你让墨如是回心转意了,过一阵我们自可成全你,但现在不行!”

    月盈闻言一诧,墨如是也说过一阵杀,这老东西也说过一阵杀,又见不怕死的度无翼在阴阳童子等人来后就色变,看来这度无翼定非常重要,关系着什么大事。

    度无翼的性命这般重要,到底是什么事呢?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事可与度无翼性命相连呢?

    月盈随之想起五年前归思道长所说:“度家的高手不能死绝,至少要留一个,尤其度无翼这般修为的最好。度家血脉对将来的大事有重要的作用,事关我等能否成事,但我们一直参不透,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月盈想着,抬眼望向度无翼,道:“老贼,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度无翼看了捡起地上明王大藏功秘笈的白泽一眼,道:“贱人,老夫之命,关系着明王大藏功秘笈之内……”

    刚说到此,度无翼脖子已被须弥尊者捏住,已出不了声。

    须弥尊者冷冷道:“度无翼,想好好的再活几日,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否则贫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月盈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自己猜对了,度无翼之命怕是牵涉到了阴阳童子他们现在正进行的大事中,却没想到竟与明王大藏功秘笈有关。

    须弥尊者伸指点了度无翼哑穴,转身走向月盈,道:“寒月使者,不瞒你说,我们对是非枭境之人都有过调查,你自然也不例外。”

    须弥尊者说着,就看了白泽一眼,白泽随之一望阴阳童子,见他点头,接道:“据我们调查所得,你与墨如是的孩子……并没有死,只不过被度无翼他们扔给了乞丐!他们觉得,让你的孩子乞讨度日,一生悲惨,比直接杀了更痛快!”

    月盈闻言一颤,疾步走向度无翼,高声问道:“度无翼,你告诉我,这老头所说可是真的,我的孩儿真还活着?”

    阴阳童子慌忙抬步挡在了冷眉讥笑的度无翼身前,道:“寒月使者,自然是真的,我们不仅知道你的孩儿活着,还知道他在那里。你若想知道孩子的消息,就去带了墨如是回来,我们自然告诉你!”

    一听要带墨如是回来,月盈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当年孩子被杀之事,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可不是听了旁人的说辞。

    她虽希望自己的孩儿仍活着,但若孩子仍活着,之前墨如是要杀度无翼,那般危险的情况下,实力不足的白泽为何不实言说来,现在却这般说,如今又关系着墨如是,月盈自然要多个心眼。

    月盈想着,摇头道:“白泽听了我们之前的话去,仅凭你们毫无根据的一面之词,我很难相信你们,至少也需得有些眉目提示给我,我稍去疑心,方能如你们所愿。否则宁愿一死,绝不去寻墨如是。”

    阴阳童子转身看了冷笑的度无翼一眼,抬掌将他打晕了过去,随之回转身,道:“寒月使者,相信你也知道,之前我等与战天讳合作谋事,而本座也曾擒拿过萧子申来拷问,自然知晓些秘密,你可想知道?”

    月盈念了两声萧子申,随之急道:“阴阳童子,你的意思,那萧子申,萧子申……”

    阴阳童子轻笑道:“寒月使者,你是个聪明人,萧子申这般年轻就将道门绝学道神识剑修炼到这般境界,岂是平常人能做到?而墨如是正是出自以剑立身的封门剑域,其中是否有牵扯,你自己可以想象!

    “你有孩子之事,战天讳是不知的,至少据我们所了解,战天讳是不知的。我们调查是非枭境的时候,核对了战天讳收养萧子申那小子的时间、地点等,都能对上。也就是说,萧子申有很大可能就是你与墨如是的孩子,虽然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

    月盈眼泪自然而下,看了晕倒在地的度无翼一眼,想了想,深吸了口气,道:“阴阳童子,可我听说,萧子申似是帝九重、帝九诏的兄弟,此事我会去寻萧子申查证,一旦属实,我也记你们之情,自然会阻止墨如是。”

    普见天华立马道:“不行,你要查可以,但必须先阻止墨如是与三教接触,否则今日我们就要留下你来,让墨如是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月盈冷眼自阴阳童子四人身上一一扫过,道:“我可以先求了墨如是不去与三教接触,一旦让我查出来你们是骗我的,此事绝不会与你们干休!”

    月盈此言一出,阴阳童子瞬间面露喜色,道:“好,我们等寒月使者去确认便是,萧子申等人应该会先回安州,你寻了墨如是前去,应该能遇上。不过,萧子申并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怕是一时半刻查不出结果来!”

    月盈冷笑道:“这就与你们无关了,只要墨如是不去接触三教,不就如你们所愿了!”

第九百七十章 红颜绝曲

    月盈转身离开,刚到了阴阳童子等人看不见的地方,眼泪只如决堤而下,低语道:“都骗我,都骗我,好,好得很,你们这帮老贼!”

    阴阳童子他们终究大意了,他们并不清楚月盈与萧子申亲密到了何种程度,月盈自萧子申口中早知了他大约的年龄,若萧子申不是帝皇尊之子的话。

    就算不一定准确,萧子申调查出来的可信度也远高于阴阳童子他们所说,你说月盈信谁?何况自种种情况,萧子申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帝皇尊之子,那年龄已没有疑问了,则与她的孩子完全对不上。

    所以,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阴阳童子他们并未查出月盈的孩子到底有多大,只是因萧子申之前是出了名的“孤儿”,也不知月盈知晓萧子申的年龄,加上目前剑道修为不凡,再加之自月盈的年龄推算,所以生搬硬套过来,临时起意,岂不是当了月盈是傻子!

    若阴阳童子他们知道卫尘泱是卫情天夫妇的养子,以卫尘泱来说动月盈,那可是同一年,月盈有八成会信,阴阳童子他们自然成了。

    只可惜,卫尘泱是养子之事,岂是他们能打探出来的,连想也未曾想过!

    月盈刚走出没多远,林中突然闪出一条人影来,拉起月盈就往外纵去。

    月盈挣扎一看,见是墨如是,眼泪再下,猛然甩开了他的手,道:“墨如是,我只问你一句,封门剑域重要,还是天下苍生重要?”

    墨如是见月盈挣脱停下,又见没人追来,也就不急逃,转身停步道:“月盈,百姓牺牲已成,做与不做,已经没有分别。我只能向你保证,有了封门剑域,自然就有神州的天下苍生,封门剑域与他化自在天不一样,剑尊他老人家也与阴阳童子他们不一样!”

    月盈冷笑道:“谁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个残杀神州无辜百姓之人之言,岂有半点可信?”

    墨如是双目一闭,痛苦道:“月盈,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百姓,你相信吗?”随之又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虽没有直接杀,却有不少百姓因我而死。你说的对,我的罪孽,洗之不去。”

    月盈闻言,亦痛苦道:“墨如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随我去见三教之人,向他们解说一切,阻止神州浩劫,一切都会过去,好吗?”

    墨如是坚定的摇头道:“月盈,我可以赌阴阳童子他们揣测不清我的真实想法,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心里,封门剑域重过一切。那里有我的亲族,有我的兄弟,也有我的前辈与同门,还有万万千千如神州百姓一般无辜之人。

    “剑尊他老人家操碎了心,甚至向阴阳童子那帮恶贼妥协,好不容易为剑域寻到了一条活路,我绝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让封门剑域失望,只好对不起你,对不起神州三教与百姓。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封门剑域爱惜百姓之心,绝不比三教差,无论剑域子民,还是神州百姓,这点神州可以放心。

    “我也可以答应你,待大事一成,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把命赔给神州,赔给百姓。但这之前,我不能死,任务……不能失败!”

    月盈听了墨如是这般坚定之语,瞬间软倒地上,泣道:“墨如是,如果……如果是我们的孩子与封门剑域,你会选择哪一个?”

    墨如是眼泪终于流下,道:“月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你放心,孩子之仇,我一定会报,你……就让我们的孩子安息吧,不要如此伤害他好吗?孩子性命,怎能拿来比较?”

    月盈流泪大笑道:“墨如是,你知道吗?你与阴阳童子、六凡界之恶,伤害了多少孩子,又会害死多少孩子,甚至直接杀死过多少孩子?你有没有为其他的父母、孩子想过,他们有什么错,凭什么要为你们的所谓大业牺牲?

    “人的自私要有一个度,若封门剑域的活路是这样来的,无论你们如何爱惜百姓,三教绝对与你们不死不休。你不是神州之人,根本不明白以三清道门为首的三教,对神州百姓爱惜到了何等程度。

    “你有没有算过,神州因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到底死了多少人?三教绝不会原谅封门剑域,更不会原谅你!除非……你助三教解去了未来的神州浩劫,救了更多百姓,将功补过,方有和解之机!”

    墨如是摇头道:“和解之机?没有了,已经没有了!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回不了头了。只怪我回来晚了,让阴阳童子他们开了一个坏头,否则绝不会是这般局面。”

    话已至此,已不必说,月盈渐渐平静后,起身道:“墨如是,若我现在还在是非枭境,或许会选择与你、与封门剑域站在一起。但我如今属于道门,道门给了我如你一般的温暖,那我就要背负起属于道门的责任。”

    月盈说着,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往安州方向走去,续道:“墨如是,我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道门与三教,你若不想秘密泄露,现在就杀了我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反抗。你若不杀我,那就等着三教高手来阻止你们吧。

    “阴阳童子只在雀阴冥池使用转轮命盘,看来大家的猜想不错,转轮命盘的使用定有什么限制,没有转轮命盘的你们,远不是三教的对手。你为了任务也好,为了封门剑域也罢,最好的法子,就是今日杀了我。”

    墨如是看着逐渐远去的月盈,抬步一追,只三五步就停了下来,随着眼泪滑落,双拳紧握,他如何下得了手,但……也不会再去挽留月盈,他已自觉没了资格。

    直到月盈消失不见已久,墨如是方缓缓往度无翼、阴阳童子他们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否仍在。

    月盈离开后,眼泪一直未曾停过,这般决定,不是她所想,因之自伤之重。别看她话说的决绝,其实在她心里,如何又舍得墨如是。

    只是世事无法两全,月盈也和墨如是一样,终究选择了故土家乡。所以,她嘴上虽那般说,却并不是真怪墨如是,只叹命运弄人。

第九百七十一章 英雄迟暮

    月盈伤心耽搁了脚程,待她跟随北上寻找她的禁军回到安州见到安抚使张保义时,萧子申、帝九重等人早已带着昏迷的展平快马加鞭离开,只留书月盈,若回来了,让她待在安州,或小心入京。

    月盈也没有想到只短短几日,展平竟就从威赫当世的绝代高手,矍铄之态,真正步入了“暮年”。他没有伤在战场上,却伤在了心里,也是难得的重情重义之辈,一时更为敬佩。

    萧子申等人不等她返回就全部疾速入京,看来展平的身体状况极其不妙。

    若没有最新的消息,月盈为了减少麻烦,本想就待在安抚使府。可现在不行,她必须要将度无翼与明王大藏功秘笈等消息尽快传给三教,迟则恐变,交给他人又不放心,只好启程东去,一路上小心些便是。

    萧子申等人带着展平回京已有两日,所有人都尽力了,可展平仍没有半点起色,除了有两次短暂的清醒,一直都处于昏迷中,汤药难进。

    眼看着展平时日无多,帝九恒已命礼部准备后事。展平护卫太祖皇帝多年,又是功勋卓著的开国元老,加之威望极高,无论江湖或庙堂,自然轻视不得。

    现在虽有血霜天星,可却不适合展平!

    自帝九恒到开宝宋皇后、李太后、帝九祯等,每日都到英国公府探望。朝中公卿大臣亦是络绎不绝。而现在不大过问政事的帝九重与帝九诏兄弟,则守在了英国公府里,只希望能与醒来的展平再说一说话,这个看着他们长大、陪伴了他们多年的老人。

    萧子申、卫尘泱、卫子师等晚辈也搬到了英国公府,等着送展平最后一程。

    来看望展平的王守训、石衔戎与李嗣勋少不得老泪纵横,他们年长展平不少,修为也不及,没想到却是展平将走在他们前面。

    展平一直跟在帝皇尊身边,王守训等经天纬地出身之人,算是首批前来效命的,众人接触的多,又是创业艰难时期的生死之交,感情自然深厚。

    认真说起来,展平虽小了不少,却是最先跟随帝皇尊之人,王守训等人都是后来投效的,只因展平只做护卫,所以缺乏指挥大军作战的军功,才有官爵不及。

    王守训几人年事已高,未免再出现展平这般的情况,东宫元化父子都小心的守在展平屋子内外,生怕谁又出了意外。

    开国功勋,尤其是王守训他们这一代的,只有这三人了,就是展平、曹剑南、卓云相这一代的后辈,大多都已花甲、古稀之年,也已走了不少,剩下的也是大赵之宝。

    之后大赵的重担,就要落在裴伯殊、曹少游他们这一代人身上了。

    第三日,符思言带着魏王、秦王二府的众多帝家孩子来看望展平。

    符思言又一次为展平把脉后,帝九诏见她神色不好,心里一叹,道:“思言,真的半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符思言摇了摇头,道:“四哥,展叔叔非是内伤,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连老观主也没有法子,我不过多此一举罢了。展叔叔气血已衰,又失了活心,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符思言之语一出,东宫蝶溪、卫子师、小晚及展平的儿媳妇已哭了起来,连帝九重、萧子申等人的眼睛也红了。

    与帝九重、帝九诏子女站在一起的展昭,亦是热泪盈眶。展平之子阵亡时,展昭尚不知事,展平虽许多时候陪着帝九诏在外,展昭后来又去了经天纬地,但总是尽心尽力的尽了祖责、父任。

    展平子孙只此一人,岂能少了疼爱,祖孙亲情,自非常人能比。

    众人看着白发散乱、血色全失、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展平,再也不能将他与之前那雄姿英发、傲视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英国公联系在一起。

    众人又似往常一般不时呼唤展平,只望他能醒来,可终究没有回应。

    符思言带着两府孩子离开后,众人正准备到外间去歇一歇,转身的帝九诏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展平,没想到却见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急忙转身半跪在展平床前,握住展平的老手,唤了几声:“展叔叔!”

    展平缓缓睁开浑浊的老眼,随着视线逐渐清晰,见帝九重、帝九诏、萧子申等人都在床前,忙挣扎着欲起身对三人行礼,帝九诏忙轻轻的扶了展平躺回去,流泪道:“展叔叔,你病了,就歇着吧!”

    昔日雄威赫赫的英国公展平竟几日衰暮至此,帝九重亦是热泪夺眶而出,上前拉住展平之手,刚唤了声:“展叔叔!”已是难忍泣音。

    展平瞬间也淌下泪来,随之颤抖着双手反握住帝九重与帝九诏,又唤了声五殿下,请萧子申靠前,才有气无力道:“展平罪该万死,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众位殿下,既没能护住先帝,又竟因此害几位殿下失了帝位,罪臣失职,愧对殿下,愧对先帝!”说着,眼泪只见不停。

    帝九重众人见展平竟自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还把帝九重兄弟未登九五之事也算上,一时无不心疼这位老人,又是抽泣之声四起。

    没想到直到此时,展平的心事仍这般重,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不可收拾,看来怕真如符思言所说,已失了活心。

    东宫元化父子上前为展平把脉后,手一颤,东宫元化随之紧握展平之手,道:“国公爷,你的病不轻,年纪大了,恢复得慢,怕是要养许多时候。”说着,就让东宫文略去为展平煎药。

    东宫元化手颤轻微,反应也快,但展平何等修为,虽是六识大减,也察觉了出来。

    展平谢了为他擦去眼泪的帝九诏后,也不表现出来,只对东宫元化道:“那就先谢过老观主了,待我身子养好了,再备酒致谢。”

    展平本来还想再与众人说说话,没想到眼皮一沉,竟无知无觉的又睡了过去。帝九重等人唤了片刻,见展平没有反应,只好放弃。

    东宫文略端了药来,又只好似往常一般缓缓喂了,半碗药也不知喂了多久。

第九百七十二章 河东忠武

    展平这一睡,众人本以后早则明日才能醒来,没想到只过了两个时辰,展平又苏醒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醒来,精神却比之前三次都好,还好了不少,只会让众人心直往下沉。

    守在床前的展昭一个没注意,展平竟自己披了衣服下了床来,随后对前来扶他的展昭道:“昭儿,带我去见几位殿下!”

    其实帝九重等人就在外间,展昭转身就能出去唤了人进来,但他知道展平对帝九重等人的尊重,自然不会如此,点头后,就小心的扶着展平往外去。

    刚走了几步,展平才自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随之停下道:“昭儿,我这副模样去见几位殿下,何等不敬,你悄悄的去唤了侍女来给我梳洗一下,顺便换身衣袍,不能对殿下们失了礼。”

    展昭已知事,见展平精神、气色都见大好,早知不妙,也该有些准备,现在展平精神好,倒正是时候。既然展平如此说,他又扶了展平到床上坐了,随即悄悄出去外间。

    展昭到了外间,伸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里间,就示意帝九重等人到外面去说话。

    众人轻步跟着展昭到了院里,展昭随即将展平的情况和要求一说,帝九诏只吩咐展昭按展平要求去办,顺便沐浴以为准备。

    展昭出去吩咐,帝九重等人又回了屋子,众人随之看着展平独坐床头的里间,想进去又不能进去,卫子师等人又流下泪来。

    展平沐浴更衣后,更见容光焕发,众人看着在展昭轻扶下走出来的展平,心直往下沉。

    展平刚要行礼,帝九重兄弟如何依他,急忙上前阻止,见展平坚持,只好请他稍一揖便罢,随之就扶了展平坐了。

    展平坐下后,见东宫文略端了药进来,竟是帝九诏去接了来喂,忙起身道:“殿下,这如何使得,罪臣怎当得起!”

    帝九重伸手扶了展平坐下,道:“展叔叔照顾了父皇与我们兄弟一辈子,又怎么当不起!”心里却暗想:“我怕也伺候不了展叔叔几日了!”一时又有泪意。

    展平直把头摇,就对展昭一使眼色。

    帝九诏见展昭就要来拿药碗,端着药碗一退,道:“展昭,退下吧,你想抗命不成?”

    “抗命”二字一出,展平面色一变,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就命了展昭退下,只对帝九诏道:“殿下,罪臣僭越了!”

    帝九诏将吹凉了些的药往展平嘴里送去,道:“展叔叔,这一‘罪’字,休要再提,我与二哥、五弟恳请你不要再自责,太上皇、赵昂等人之过,不该你来背负。”

    展平梳洗时间不短,就这功夫,帝九恒、帝九祯已带着帅轻影等人赶了来。

    展平看着一身黄袍在身的帝九恒,虽是常服,心也一暗,这本该是属于帝九重兄弟的。

    但帝九恒毕竟是皇帝,还是帝九重兄弟辅他登基的,展平自然不会怠慢,暗色一收,起身对帝九恒行礼。

    帝九恒急趋前扶住拜来的展平,心也一叹。他何等聪明,方才展平眼中那转瞬即逝的神色之变,他自然看在眼里,一时已后悔穿了黄袍来,以致引出了展平的心事。

    帅轻影来到,展平又对帝九祯行礼后,见四大弟子来齐了,就唤了他们上前来。

    帅轻影、霍定丰、徐韶清、荣世谨齐齐上前跪下磕头,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展平点了点头,就伸手示意,让四人起身,吩咐道:“轻影、定丰、韶清、世谨,为师怕已时日无多,今日当着陛下与众人之面,就将三位殿下托付给了你们,你们定要代为师好好照看几位殿下。”

    帅轻影四人点头应后,帝九恒虽不在意,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是皇帝,帅轻影又是如今的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统领皇城禁军,展平却只让照看帝九重等人,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这个皇帝。

    但帝九恒也知,他们父子的皇位来路不正,也理解自少跟随太祖皇帝的展平的心情。

    展平见帝九诏随之伸手拍了拍帝九恒,方才反应过来,未免如今和睦的皇室又出乱子,又单独让帅轻影一拜帝九恒,吩咐他尽忠职守。

    一碗药喝下去,展平的精神也没有改变,随之让展昭到了身前,伸手拉住展昭,小声吩咐道:“昭儿,爷爷去后,爷爷的责任就交托给你了,一定要一辈子好好照看几位殿下,照看好王府,不要辜负了爷爷的嘱托。还有你的娘亲,她年轻守寡,一人抚养你长大,这辈子就你一个依靠,爷爷走后,你要好好孝顺母亲,明白吗?”

    展昭流泪应了,展平随之起身,拉着展昭到帝九重、帝九诏、萧子申三人身前跪了,道:“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老臣要去了,要下去伺候先帝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能用则用,该罚则罚!”

    展平见众人瞬间流下泪来,只摆手道:“我古稀有余,已是高寿,殿下与众人不必伤心!先帝驾崩多年,梦也少见,如今下去,正好与先帝作个伴。”

    众人听了展平之言,如何不伤心欲绝,若非帝皇尊之事,以展平的修为,怎才活七十多岁!

    帝九诏扶了展昭起身后,见展平气色越发不好,正想请他回里间歇息,却见展平双目扫过众人后,随之一闭,就往后面倒去,急忙与帝九重还有起身的展昭扶住他。

    东宫元化伸手一探,已没了气息,虽早有准备,亦心痛之至。

    东宫元化父子妙手再出,可终究是无法回春。帝九恒见状,就让帅轻影回宫去取早就准备好的诏书。

    帅轻影带诏回来后,帝九重亲自在展平灵前宣诏。诏曰:追赠右卫上将军、英国公展平太师、卫大将军,追封河东郡王,谥号忠武。

    随后,帝九诏提笔到了灵位前,亲书:大赵太师、卫大将军、河东郡忠武王展公平之灵位!

    一笔一泪,展平一生,除了帝皇尊,陪伴最多的就是帝九诏,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帝家,奉献给了大赵。

    谥号忠武,展平一生,盖棺论定!

第九百七十三章 轮回之行

    月盈入京后,见京里竟是丧氛,问了路人,果然是展平去了,虽早有所想,也感慨不已。

    感慨归感慨,但神州之事何等重要,月盈也顾不得失礼,问清了英国公府方向,急忙赶去。

    萧子申没想到月盈果然完好脱身回来,面露喜意,却惹来小晚一声冷哼。

    也不怪小晚如此,别海棠与东宫蝶溪认识后,转眼竟成了朋友,随之联合起来与小晚作对,虽是打得,却杀不得。

    加上女艾、西蝉、幽姬等女不时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心里早憋着气,现在月盈出现,见了萧子申喜色,自然不痛快起来。

    萧子申嘿嘿一笑,忙对已被东宫蝶溪治好的幽姬使了一个眼色,幽姬随即含笑上前,拉着小晚离开了。

    幽姬聪明,极会做人,加之温婉,也不与人争,众多女子,小晚也就算能勉强接纳她,也相处的好,所以萧子申才使她去。

    月盈为展平上香后,就让萧子申去请帝九重兄弟和三教众人,说有要事。

    这般情况,月盈却说要事,那定是极其重要之事,萧子申应后,就去请了众人到后堂议事。

    人到齐后,月盈就将被墨如是带着离开后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尤其强调了度无翼与明王大藏功秘笈,还有墨如是的那一句:“待转轮命盘终成!”

    也就是说,转轮命盘,尚未真正完成!

    月盈之言一出,卫尘泱与卫子师竟异口同声道:“我明白了!”

    卫子师对卫尘泱一笑,道:“哥哥先说吧!”

    卫尘泱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度无翼、明王大藏功秘笈到底与转轮命盘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无从测度。但我们都忘了一物,那就是前辈所说的能与转轮命盘相合定位五处极阴之地的尸山血蚩,我们只把这一条记了心里,或许……尸山血蚩与冥轮一样……”

    卫子师看了唯一的“外人”月盈一眼,接道:“之前天书所显十天干,壬癸甲乙丙丁庚辛戊己。壬癸北方水,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庚辛西方金,戊己中央土。

    “看起来是乱序的十天干,其所表示出来的意思,却暗暗相合于转轮命盘、四座冥轮与雀阴冥池之事。只是因冥轮只有四座,所以我们忽略了。

    “若转轮命盘当真没有终成,那天书传达给我们的意思,就表示尚有一雀阴冥池,希望我们能够阻止。

    “这第五个雀阴冥池,应该就在五方中间的位置,那剩下的极阴之地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应该就是京畿、京西、京东,京南、正定次之!”

    东宫元化摇头道:“范围还是太广了!”

    这时,只见守在展平灵前的霍定丰又带了两人进来,正是计策衍与慕容延昭。

    计策衍、慕容延昭对众人见礼后,计策衍看着东宫元化道:“老观主可还记得,这么多地方,只有京西路曾有杀人之事传出,持续时间还不短。若我猜的不错,第五个极阴之地,应该就在京西,我们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计策衍说着,就看了看萧子申与卫子师。

    看来计策衍也知道了萧子申与卫子师有感应之事,现在众人仍在猜,那表示尚未有景象入脑海,也就是说,第五个雀阴冥池,离完成还差得远,如果现在能找寻出来,就有极大把握可以阻止转轮命盘终成。

    萧子申等人听完后,冷气一呼,之前众人只把京西路杀人之事看作是阴阳童子他们为龙岭山雀阴冥池做的遮掩,欲误导三教。

    如今思来,若是真的,自南海情天始,阴阳童子与六凡界僧的虚实之计,倒是玩的炉火纯青,让人大为惊叹。

    计策衍话语方落,只见萧子申与卫子师眼中竟同现古怪神色,二人随之同声道:“果然不错!”

    如今再也没有了不适之感,只有清晰无比的雀阴冥池,萧子申摇头叹道:“就在京西路的北宫山上!”

    又是北宫山,那个李唐龙脉所在!

    萧子申去过北宫山,所以,卫子师虽然与他看见的一样,却说不出来,萧子申则清清楚楚。

    令二人吃惊的是,没想到脑海中第一次出现景象,竟就如此清晰,连在何处也让人知晓,看来天书显意后,老天也给三教与神州机会。

    萧子申二人说出来后,半禅子起身叹道:“事不宜迟,看来只好对不起河东郡王了!”

    如今正为展平治丧,没想到众人却要离开,但为了神州与天下,相信地下的展平能理解,也会支持众人,就像之前的尚书台一样。

    转轮命盘之威震古盖今,众人担心去时已晚,未免无谓伤亡,只选了三教中修为高深之人西去北宫山,自是:卫尘泱、萧子申、半禅子、太史公、地阳子、鬼剑禅、卫情天,还有帅轻影。

    其他众人,或留京师,或为策应,只有东宫元化跟着,以为医者。

    计策衍本想去,却被众人阻止了,只让修为更高的慕容延昭随众人去。

    神州最后一搏,一旦此战失利,神州高手出现大量伤亡,短时间内三教实力大减,那真正就完了。

    因之,众人无不神色沉重,泣泪欲滴。因为大家知道,就算此战胜了,也很难做到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

    除了白泽,阴阳童子、普见天华、须弥尊者、墨如是等人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就算没有转轮命盘,此战一样惨烈,谁没有那陪葬的决心。

    何况,此战亦是不得不为。

    虽然归思道长劝众人暂避锋芒,但责任就是责任,三教绝不能逃避,否则一旦心灵留下缺陷,将对未来的精进大有影响,若不能达到归思道长期望的境界,那将来如何抗衡真正侵入神州的他化自在天等势力的盖世高手。

    还有,除了阴阳童子、墨如是与白泽,为了广目天王远在六凡界的家人,至少普见天华、须弥尊者必须除去。

    准备离开的众人又为展平上香拜后,随之辞别而去,帝九重等人直到送出了汴京方止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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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