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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我真是大昏君txt下载     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一章 盐商垄断的终结

    自从出台了限定地租的政策法规后,皇帝对于土地兼并的担心几乎是没有了。

    蒙疆放垦、辽地垦荒,连江南的田地也放松了买卖的限制。

    因为清屯充饷、严惩隐冒拖欠、取消士绅免税等政策,被压得喘不过气,战战兢兢的地主士绅终于能松口气。

    虽然地租是定死了下限,使得地主不能对佃户太过剥削。但靠着剩下的田地租税,地主也能过得滋润。

    保护了底层佃户的同时,对于地主,皇帝倒也给了生存的机会,只不过是比以前赚得少了而已。

    知足者常乐。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皇帝的手段。你要是敢阴奉阳违,严惩之下便是全家流放,一无所有。

    而放开了土地买卖,则给了地主用总数量来提高收入的机会。你要有个万八千亩,就是只收佃户一成租税,也够你吃香喝辣,成为富豪了。

    况且,在北方、南方都大批招募移民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愿意放弃自己拥有土地的梦想,甘心去当佃户?

    所以,地主要购置大量的土地,就要找到足够的人手耕种。怎么吸引人来当佃户,一是故土难离,二是降低租税。

    与地主竞争人力的不仅是地主,还有国有土地的招垦。

    朝廷有规定,放垦的荒地至少要有一半是国家所有,除了安置伤残的退役官兵及家属,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压低租税。

    地主能与朝廷抗衡,用屁股想也不可能。国有土地的招租条件,自然要影响到地主。

    这就是一种调节,年景好,就高一点;有灾害,就少一点。既是给佃户选择的权力,也给地主选择是否做个良善富人。

    皇帝在通常情况下,不会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平辽之后,更是如此。

    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不违法乱纪,只要不贪婪无度,皇帝愿意给所有人选择的机会。

    地主如此,商贾如此,曾经风光无限、富可敌国的大盐商,也是如此。

    已是盐务总监的夏中时,此时正坐在两淮盐政的会议厅内,冷眼观察着下面表情不一的众多盐商。

    在北方的盐政改革见到了成效,稳固了改革成果,完善了规则流程。现在,终于轮到两淮盐政了。

    本来,太祖时推出的“开中法”是有利于国民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对北方边境地区的开发建设尤为有效。

    要知道,商人不光是运粮换盐,还为获取更高的盐引利润,主动招募劳力前往边镇拓边垦殖建筑商屯。

    但太祖之后,开中法成为明朝权贵及各方利益集团权力寻租的目标。导致开中法的执行变得举步维艰,很难再良好运行。

    为了保证盐业的收入,明朝并未从根源上解决开中法出现的问题,反而选择了本末倒置的折色法。

    这种短视的做法只看到了眼前的财政利益,却没有看到对国家战略层面的影响。

    原先得益于开中法的边商,为获得更高的利润,直接建设边镇商屯,促进了边区军需供应充足。

    但折色法的出台,直接将边镇经济发展的基础抽离,边商逐步撤出,商屯荒废。

    于是,边镇军需再度紧张,军费支出大幅提升,明朝陷入了越来越严重的财政危机。

    所以,当初皇帝是可以选择再行“开中法”,用严刑竣法来保证这项良法的施行。

    但皇帝思虑再三,与臣子反复商议,最终还是采取了更接近后世的盐政,简化了食盐流通的环节。

    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中间环节越多,就越容易出现纰漏。就象机器,零件越多,越容易出故障。

    象开中法,要经过报中——守支——市易,才算完成了全过程。在这三个环节中,容易出现弄虚作假的事情。

    要杜绝是不可能的,钱财动人心哪!要加强监督管理,在行政上的投入,就又增加了朝廷的财政负担。

    所以,莫不如就掐住盐厂这一道关。把盐税加在盐价里,规定最低购货数额,谁来贩卖都可以。

    这就很接近后世的做法,什么税和费,都包括在商品的售价里。

    当然,这样的盐政等于是打破了盐商的垄断。尽管他们可以依靠购盐的数量,享受更低的价格。但与以前相比,却是大大不如。

    盐商也走了不少门路,甚至购买债券向朝廷示好。同时,盐商们也想效仿各大商会,成立盐商总会。可这个名称,朝廷不予批准。

    尽管不甘心,但朝廷的意旨已经明确,不可能更改。众盐商也心中清楚,此次会议只不过想争取些更好的条件罢了。

    “开中法早已崩坏,折色法和纲法亦是积弊难返。今之盐法,中间环节少,既利贩卖,又利百姓,诸位心里也必然清楚。”

    夏中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取消盐引专销,取消引岸限制,看似对诸位的独家垄断造成了影响。可诸位好好想一想,若没有万岁压制权贵,你们的独家买卖岂能持久?开中法崩坏,难道不是很好的教训?”

    商贾若是单纯的做买卖,自然是好。可权贵和各方利益集团的染指,又岂是寻常商贾能抗衡的?

    官商也就来缘于此,商依附于官,官为商提供方便,弄得官不官商不商,最终损害的就是国家和百姓的利益。

    垄断也是一样,皇帝不喜欢。无论是盐商的豪富奢侈,还是对盐价的控制,皇帝都看不惯。

    有钱就好办,投资的选择很多,为什么死盯着食盐?对短视而贪婪的盐商,皇帝没有什么好印象。

    海商总会、江南商会、中华商会、长江商会,那都是响应朝廷号召,为国为民做出贡献的。

    盐商如何,买债券有利息,这个马屁根本打动不了皇帝。哪怕是捐输,皇帝也不稀罕。

    要知道,盐商赚的钱,本来就是要入国库的,是从老百姓嘴里抠出来的。

    新盐政能够切实地严格执行,用不着盐商捐输,朝廷财政得到的更多。而且,老百姓也不用再忍受高盐价之苦。

    还有一点,那就是私盐将自动消亡,都不用朝廷出人出钱地去打击。私盐屡禁不止,不就是官盐价高,老百姓吃不起嘛!

第四百三十二章 盐商妥协

    利弊已经在朝廷邸报和报纸上说得清楚,众盐商也心知肚明。

    之前在京师走门路游说的时候,皇帝便通过臣子表达过坚定改革的决心,并要求盐商顾大局,为国为民做出妥协。

    当时没有说得过于严厉,也是给盐商缓冲时间,或另谋他业,或铺好食盐销售的网络。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盐商也做了些准备,今天只是图着侥幸,试着来争取一下。

    但夏中时的话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朝廷的政策,岂容得你讨价还价?不折不扣地执行,也打消了众盐商的最后一点幻想。

    别说盐商抱团,就是数以万计的宗藩又如何,皇帝照样不客气。

    敢来罢市之类的闹事,谁的头铁,谁不顾身家,朝廷巴不得抄家流放,岂会惯着你们?

    别说盐商了,看看那些士绅,很多都曾是朝廷的高官,不照样乖乖地遵照政策行事。

    什么大儒,什么名士,犯了法照样流放,还不是凄凄惨惨,颜面扫地。

    掂掂自己的份量,没有哪个盐商敢出头说话。

    继续从事盐业,赚得是少一点。可凭雄厚的资金,凭批量运输的低成本,大盐商对小商贩照样有着不小的优势。

    何况,都知道夏中时是从江南商会中为皇帝简拔,数年间从七品升为四品,总管盐政。这样的人,仕途坦荡,岂是能被金钱打动,自毁前程?

    北方盐政改革,便能看出夏中时的卖力,皇帝更给予全力支持,这就是人家坐在这里,敢不假辞色的底气所在。

    林兴肇是盐商们公推的头儿,尽管盐商总会没被朝廷批准,但只是名称而已,换一个也不是难事。

    见众人的目光移注过来,林兴肇苦笑了一下,躬身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凡是利国利民的政策,我等盐商又岂是贪婪自私之辈,定全力支持,遵照执行。”

    停顿了一下,林兴肇又补充道:“万岁三令五申,要商贾爱财取之有道,不要因利忘义,我等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夏中时点了点头,脸上显出笑意,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开口说道:“本官也相信诸位皆是义商,只要奉公守法,朝廷亦是一视同仁。”

    说着,他示意书吏把文件分发下去,缓缓说道:“这是盐厂的出盐价格,从今日起便开始施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改动文件的可能。给盐商继续从业的选择,就是做个大批发商,享受低一些的优惠价。

    众盐商拿到文件,仔细看过分级价格,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夏中时刚才强调了两点,一是奉公守法,二是一视同仁。

    奉公守法是最基本的,违法犯罪就抄家流放,还做个屁的生意。一视同仁则表示盐政改革顺利实施之后,盐商与其他商贾一样,不再受到朝廷的压制。

    你看人家海商总会、中华商会,还有后起的江南商会、长江商会,都在帮助朝廷之后,得到了照顾和优待。

    再看看盐商,成立商会连个名称也被挑来挑去,不准带盐字,严苛之下也透露出了朝廷的意思。

    再有钱,即便是富可敌国,也难以与政府抗衡。在这方面,海商、中华商会和江南商会、长江商会,就看得清楚明白。

    而且,皇帝似乎也摒弃了捐输这个封建王朝常用的手段。即便是平辽、剿叛的关键时候,宁肯拿出金花银,并百般筹措,也没要商贾捐钱。

    这就是皇帝的原则,更是皇帝的能力。偌大的国家,用得着象乞丐似的向商贾要钱?

    拿钱手短,这可能不适用于皇家。就是以后翻脸又怎样,皇帝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但皇帝就是不这么做,保住了朝廷的威严,也保住了自己的脸面。

    然后呢,平辽平叛后,南北两支强军练就,皇帝的声望和权威也达到了顶峰,诸项改革政策推出,无人敢擢其锋。

    别小看权威这个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却是存在于人心。

    在初期的兴利除弊中,暴力手段能起到作用。但到了深化推进改革的时候,人心向背就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特别是老百姓,感受到了改革带来的好处,就不会抵触,不会反对,不会消极对待。

    所以,皇帝诸项改革措施的出发点很明确,让老百姓得到实惠,让老百姓举手赞成。

    清屯充饷如此,清理钱粮拖欠如此,盐政改革也是如此。

    老百姓的利益没被损害,反倒减轻了赋税,吃到了便宜的食盐,能不高兴,能不称颂善政?

    至于盐商之类,最多也就是心中抱怨,却掀不起风浪,没啥可怕的。

    要说到组织罢市、罢工,给朝廷施加压力。也是有过的,却不是盐商所为,而是在打击有劣迹的士绅、生员时出现。

    要说造谣生事、蛊惑百姓,士绅和生员是最有条件,最有能力的。

    结果呢,在朝廷的严令下,地方官府根本不敢妥协,镇抚司、东厂提供情报,军队出动抓人抄家,以雷霆之势压制。

    闹得越凶,抓得越狠越多,砍头抄家流放,干掉几只出头鸟,天下就太平了,再没谁敢乱叫乱动。

    出了事不要紧,从某方面还能证明地方官在干事,才触动了士绅和生员的利益。出了事能镇得住,那才叫能力。

    象刘理顺,尽管是锦衣卫出手,帮他处置了劣绅生员。但就因为他面对这些地头蛇不妥协,不久后就升迁,如今已是左布政使之职。

    和刘理顺差不多经历的有好几位官员,有的升迁,有的罢黜,朝廷的倾向明显,下面的官员自然领会精神,彻底刹住了士绅生员的势头。

    有前车之鉴,盐商哪敢造次,捏着鼻子也得认了。而且,他们还怕有人借此生事,让他们背锅呢!

    夏中时得到了盐商妥协的表示,两淮盐政这块硬骨头算是啃下来了。这虽然不意外,但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皇帝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他岂敢不竭心报效?

    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可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君主能做到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秋节将至,伐缅将始

    天气还未凉爽,可时节已经入秋。

    相对于陕西的灾害,已经平辽剿叛的大明,驱散了战争的阴云,又让百姓看到了太平年景的到来。

    “千秋节啊——”皇帝沉吟了半晌,才抬头对礼部尚书董其昌说道:“比照去年隆重一些,从内库中拔款,但不可奢糜,亦不可向民间摊派,全凭自愿。”

    停顿了一下,皇帝又补充道:“千秋节不要增加民间负担,反倒要让百姓得到些实惠,方显朕与民同乐之心。”

    董其昌躬身道:“微臣遵旨。”

    今年虽有陕西大灾,但其他省份的秋收情况陆续上奏,尽管也有局部灾害,可总产量不降反升,这让皇帝松了一口气。

    这主要得益于农作物的品种更换,以及政府方面的强制种植。北方土豆,南方番薯,产量比粮食要高两至三倍,一下子就弥补了陕西一省的歉收。

    是的,陕西的大范围灾害也没有绝收,天不下雨,还有近江近河的水浇地,左光斗在陕西巡抚任上所修建的水利设施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当然,如果旱情继续持续,就不是歉收,而是绝收了。

    因为邻近的河南、山西、四川等省的秋收情况不错,可以就近运往陕西,又缓解了赈灾运粮的消耗。

    即便如此,从海外购粮的行动也没有停止。按照皇帝的要求,北方各省要存储至少够一年食用的农作物。

    官仓不够就分散到民间,分散到百姓家中。

    窖藏早已推广普及,玉米晒干,麦子磨粉加工晒制成面条,各种增加存储时间的手段,也在各地广泛开展。

    而经过将近一年的移民、以工代赈、输粮、储存备荒,各地官府对于朝廷的政策,以及各项流程,掌握得也越发熟练,为应对持续性大灾害,打下了基础。

    千秋节隆重庆祝,并不只是为了过生日。皇帝也想明白了,这样的活动,对于提高权威是大有禆益的。

    况且,今年皇家又添新丁。皇后诞下龙子,虽未册封,但只是一个形式未走,皇帝后继有人是肯定的。

    王良妃也生了个男孩,段纯妃则生下公主,新晋的范慧妃也大着肚子,多子多福,皇帝的子女这都接上溜了。

    皇帝的心情自然很好,朝会时通常都带着微笑,臣子们心中也感到轻松。

    离千秋节还有将近两个月,礼部上奏,只要皇帝点头,便要开始紧张准备。番邦小国要通知,派人来凑个热闹,显示下万国来朝的盛况。

    “布和,听说你添了孙儿,可喜可贺啊!”皇帝转向董其昌下首一直规规矩矩站着的博尔济吉特·布和,笑着说道。

    布和赶忙躬身道:“谢万岁金口,微臣感激涕零。”

    皇帝抿了下嘴角,对布和的汉语措辞也不在意,说道:“这个是赏你孙儿的,望他健康成长,成为我大明帝国新一代的草原雄鹰。”

    布和跪倒受赏,叩头谢恩。

    对于在朝中的蒙族官员,皇帝觉得有点少,只提拔了布和还不够外人看。还有满族的官员,皇帝已经作出决定,调入京师两名。

    有些政策措施,涉及到蒙古族的,或者是满族的,由本族的官员向下传达、宣传、实施,效果会更好。

    以辽东为基地向北拓展的计划不变,决心不动摇。

    既然寒冷没有灭亡北极熊,也没挡住他们扩张的脚步,大明帝国一样能做到,甚至是做得更好。

    不管是蒙古族,还是满族,甚至是逃过鸭绿江的朝鲜人,只要归化入籍,都是大明子民,成为开发东北的宝贵人力。

    南方也是一样,广西的,滇省的,少数民族早就是大明子民,都谈不上归化入籍的问题。

    通过有序的移民,解决土地紧张造成的社会不稳定,大明的稳定才有更坚实的基础。

    “若是想去看望孙儿,朕这边亦给假期。”皇帝的面容和熙,微笑着说道:“看看家乡的变化,也放心不是。”

    布和愣怔了一下,赶忙叩下头去,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谢万岁隆恩,却万万不敢因私忘公。至于家乡,犬子早有书信,言说变化很大,部族民众过得比以前更好。此皆是万岁英明,微臣实在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管皇帝是不是试探,谦辞都是必须的。

    布和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科尔沁部的贵族,皇帝从战俘中释放任用,已是皇恩浩荡,他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连半点思念家乡的感情也不敢表露。

    皇帝呵呵一笑,说道:“也罢,没有长辈去看晚辈的道理。待朕北巡时,你便陪侍左右。科尔沁大草原很美丽,朕心仪已久了。”

    布和再次谢恩,思绪翻飞。

    皇帝有北巡的意思,但今天明确说出,却是第一次,意义重大。且当面对布和说出,也显出了一种信任。

    奏事已毕,董其昌和礼部侍郎布和告退而去。

    皇帝喝着茶水,静下心来,又拿过奏疏阅看起来。

    秋收的数字让皇帝轻松下来,接下来的大事便是伐缅。

    新的作战目的确定之后,王三善很快就传来了密奏,陈述了具体的改变。

    攻克阿瓦城,虽然比原来的计划又进了一步,但王三善与众将商议之后,却认为并不必为此而增加兵力。

    这也不是狂妄自大,之前的计划是皇帝定的,担心鲸吞之后消化不良。在前线将领看来,打到阿瓦河和攻克阿瓦城,只是隔着条河罢了。

    尽管明军缺乏攻城的重炮,但有火箭,且阿瓦城的防御设施也没有国内大城那么坚固。

    所以,王三善在密奏中说明了这一点,并对原来的作战计划进行了修改。

    原来是急进突击,依靠火力优势,迅速击败当面之敌,直到阿瓦河,震慑缅王之胆,签订条约而罢战。

    现在,王三善和众将认为缓进更能达到攻占阿瓦城的目标。缓进是给缅人集结抵挡的时间,然后在一次决定性的大战中给予其重大杀伤。

    有生力量损失惨重,之后的攻城掠地也就相当容易。阿瓦城的城防力量也就薄弱,更利于明军攻破。

    皇帝很快就作了回复,同意王三善和众将商议后的决定。对于作战,他一向不喜欢遥控指挥,给前线将领充分的自主自由权。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安南形势,平衡和耐心

    综合历史的记载,以及明军目前的战力,皇帝认为伐缅的胜利是可期的。而缓进,也就是稳扎稳打,更把胜算提高到了九成。

    如果只是凭实力的对抗,依明军目前的装备水平,世界上没有哪支陆军能够正面抵挡。

    既然有实力上的碾压,就尽量不用什么计策,也不给对手施展计谋的空间。堂堂正正的战阵厮杀,用最稳健的手段,获取最把握的胜利。

    至于兵力,皇帝也同意了王三善等人的意见,不增加人数,但在武器装备方面予以加强,并给予很高的激励手段。

    金银财宝的缴获拔出三成,人口买卖也分成给军队。这可是不菲的收入,能让明军变成刮地三尺的虎狼之师。

    而这也是皇帝所希望的,占领区破坏得越严重,留下的缅人越少,对日后的统治越是有利。

    皇帝翻阅着奏疏,算了下时间,觉得攻打占城国的捷报也快到了。

    占城即占婆补罗,简译占婆、占波、瞻波。中国古籍称其为象林邑,简称林邑,从8世纪下半叶至唐末,改称环王国。五代又称占城。

    占城国故地原是中国汉代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东汉末年,占族人区连杀死汉朝日南郡象林县令,从中国独立,始建占城国。

    每一个新建的王国都曾有过辉煌,占城国也不例外。曾发兵进攻唐朝,与真腊和越南也曾爆发长期的战争。

    长期的战争也造成了占城国的衰落,特别是越南黎氏王朝建立后,接连丢失国土,只剩下了不大的一片土地。

    万历二十年,越南后黎朝的郑主和阮主两大军事集团发生冲突,并分别割据了越南的北部和南部,占城国才获得了一段喘息时间。

    为了获取占城的支持以对抗北方的郑主,阮主与占城修好。阮福源将其女玉姱公主嫁给占城君主,而占城亦趁越南内战之机起兵自立。

    事实上,占城国到现在基本上处在南阮的军事保护下,实力弱小,不堪一击。

    当初明军进入湄公河三角洲,并移民开发,对于占城国,也曾有过占领的计划。只不过皇帝担心立足未稳,不愿因为弱小的占城国而与南阮发生长期的冲突。

    同样,南阮在面对北郑的巨大压力,也不想与明国开战。在两方的默契下,占城国在中间成了缓冲。

    但形势的变化,湄公省开发建设的卓有成效,占城国这个缓冲已经没有必要了。

    辽东已平,奢安之乱已灭,明国没有了两面开战的担心,专一对付南阮的话,已经不怕战争的消耗。

    天启七年,郑氏政权与阮氏政权的战争终于爆发开来,双方连续交战了四个月都未能分出胜负。

    战争的结果则是越南被强而有力的分裂成南北两部分,郑氏控制了大部分的北方而阮氏割据了大部分的南方;双方的分界线在广平省的峥江上。

    相较于统治了人口稠密地区的郑氏,阮氏在资源和人力上处于明显的劣势。

    但阮氏因为处于守势,并依据有利的地形地势,并购买了葡萄人的火器装备,倒也能抵挡住郑氏的进攻。

    而明国吞并占城,时机非常好。南阮绝不敢采取强硬,北郑已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怎么再敢招惹大明这个庞然大物。

    实力是一方面,时机也要掌握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也是皇帝要给朝中臣子传递的重要信息,目光要远大,别只盯着国内那一亩三分地。

    国际形势,特别是周边的信息,一定要灵通。不能立于朝堂,却凭着以往的印象,制定策略更不能纸上谈兵。

    比如说安南的形势,除了北郑南阮正式开战,割据于高平、太原的还有莫氏政权,一直依靠明朝作为其统治的靠山。

    皇帝已经暗中授意滇、桂两省,对莫氏的支持力度逐渐加强,给北郑埋下地雷。

    只要安南形势不稳,在湄公省的开发,吞并占城国,就没有什么阻力。

    而这,可能只是开始。

    永乐四年,大明数十万大军南征,仅一年便横扫南疆,恢复汉唐故土,不可谓不威武。

    宣德二年,在接连损兵折将后,明朝被迫从南疆小国撤军,二十年经营毁于一旦,不可谓不狼狈。

    胜败有数,殷鉴不远。皇帝尽管想恢复汉唐故地,但也知道安南立国数百年,直接兼并会面临极大阻力,治理成本高昂。

    可也不能让安南轻易得到安定,北郑南阮的长期战争,高平莫氏的割据政权,同样给了明朝纵横捭阖,施展计谋,削弱其实力的好时机。

    兵部衙门内,兵部尚书熊廷弼和僚属围着巨大的沙盘,商讨着和皇帝差不多的南疆问题。

    “情报再次确定,郑氏最多能动员十万余人马,阮氏能动员的兵力最多不超三万。”

    熊廷弼听着赞画的汇报,微微颌首,缓缓说道:“阮氏的人马基本上都堆在横亘在山海间的顺化防线,不可能南下救援占城。”

    脸上露出笑意,熊廷弼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此,攻打占城无忧矣。估计,捷报很快便会传来。”

    “南阮不朝不贡,已是不臣。占城本我大明藩属,却向南阮进贡称臣,不分尊卑,合该讨伐。”

    一位少壮派幕僚的语气比较激烈,指点着沙盘说道:“南阮不过仗着地利和葡萄牙人的火器与北郑周旋,我军水师可切断其武器供应,更可向葡人施压,断绝对南阮的帮助。”

    “平衡,万岁要的是平衡,要的是北郑南阮长期的消耗。”另一位幕僚捋着胡子说道:“不能过分消弱南阮,要使其有拒郑之力。”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分析道:“甚至于,如果北郑占据明显优势,我国应借高平莫氏牵制北郑,使南阮有喘息之机。”

    熊廷弼微笑着说道:“不管怎样的手段,安南不稳,才对我大明有利。此策当着眼长远,十几年,几十年,也不必急于求成。宣宗时败退安南,可为鉴也。”

    安南的南北战争,明国的宗旨和原则便是坐观其斗,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使其消耗衰弱。

    至于吞并占领,在皇帝看来,不打得民怨沸腾,不打得国穷力弱,明国不会出手。哪怕是等几十年,也不着急。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征战四方

    有了迁民的新思路、新办法,对于安南的占领和统治,也更有了把握。

    越人不是难驯难治嘛,迁往异地,由大明人口填充,达到一定数量,统治和稳定的基础也就坚实了。

    尽管有大灾害,但皇帝已经有信心平稳度过。而人口的增长,也将比历史上提前出现爆发。

    历史上中国人口从一亿增加到四亿,用了不到二百年。

    现在,没有了历史上的大战乱,大灾害也将得到有效缓解。

    随着东北、西北和南方,以及海外土地的开发,赋税的不断减免,医疗技术的进步,人口暴增的迹象已经出现。

    不能出现问题再去解决,皇帝已经把自己的考虑传达给臣子,让他们从这个出发点来制定政策。

    不管是扩张,还是掠夺,归纳成一句话:“征战四海,为大明子民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大明帝国的国策已经改变,灭奴平叛之后,即便是大灾害,也无法阻挡帝国的崛起和扩张。

    所谓的太平盛世,在皇帝的理解中,就是没有国内战争,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但国家必须亮剑四顾,征服周边的蛮夷,击败西夷,使大明的国威如日中天,无敢触犯。

    承平日久,看似好事,却最是消磨进取之心,开拓之精神。

    没有敌人,那就制造出敌人。使得精神不敢懈怠,意志不会萎靡,警惕之心常在。

    作为军队,自然是国家之刃,要充分理解皇帝的精神,忠实地贯彻执行皇帝的意旨。

    而作为军人,战争是他们所希望的。这意味着更多的晋升机会,更多的军功赏赐。

    熊廷弼作为兵部尚书,是皇帝意旨的直接执行者。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南,各项战事计划已经制定完毕,正在一个一个地实施。

    “湄公省能动员上万人马,再加上水师,南阮已经不足为惧。”熊廷弼作出判断,目光移到缅甸的位置上,微眯起了眼睛。

    缅甸能够蚕食大明的宣慰使司,并在与大明的战争中占据优势,并不是军力有多强,而是明朝消耗不起。

    但现在已不是神宗时,没有倭乱,没有辽东和北方的战事,明朝的财政也差不多转型成功,依靠工商税收,足以支撑开疆拓土的投入。

    况且,以战养战的原则确定,掠夺土地和财富是主要目的,将大大减少初期的花费。等到大量缴获,能够预见将是产出大于投入的赢利买卖。

    “大人,王巡抚新定的作战计划,是否还需进行修改?”幕僚伸出竹鞭,点了点沙盘上的三个地方,分别是铁壁关、天马关和汉龙关。

    这三处是原来计划的进兵关隘,三路进兵,分取孟养、孟密和木邦。

    虽然是三路并发,但出汉龙关的是主力,攻占木邦后,便可沿阿瓦河南下,直取缅甸都城阿瓦。

    王三善更改后的计划则是两路进击,在铁壁关屯兵守卫,防范西面的孟养。因为孟养曾是明朝的宣慰使司,虽依附缅甸,却未必会为其死战。

    而从天马关和汉龙关攻入缅甸的明军,相距不远,可以互相支援。在南下的过程中稳扎稳扎,寻机与缅军主力交战,并一举击败。

    铁壁关留五千明军足矣,两路进击的明军各有两万,王三善率一万在后作预备队。

    再加上出兵的助战的土司人马,将近十万的大军,再有犀利的武器装备,获胜是极有把握的。

    秋收之后,沿途的宣慰使司,以及缅人村寨,都有存粮,明军随处就食,也几乎没有断粮的担心。

    熊廷弼觉得新计划很稳妥,虽然动作慢了些,却减少了出现意外的可能。

    伐缅的明军骨干,都是经过了剿灭奢安之乱的精兵强将,对于山地丛林作战,颇有经验。

    就是新兵,也经过了较长时间的严格训练,战力比缅兵只强不弱。

    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这个幕僚,熊廷弼问道:“那依你之见,要如何修改呢?”

    幕僚用竹鞭指点着说道:“两路并进改为右路急进,吸引缅军主力来战。然后左路包抄,聚歼缅军。”

    熊廷弼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好,可作为建议,转给前线将领。”

    停顿了一下,熊廷弼又补充道:“缅军未必会主动迎战,倒是依阿瓦河防线,在城下与我军作战的可能性较大。”

    攻入缅甸后,初期的抵抗不会激烈,象孟养、孟定、木邦等地,原来都是大明的宣慰使司,不会出死力作战。

    与明朝一样,对于这些土司,缅甸也给予了相当的自治权,只是派一些缅官维持统治。

    至于改土归流,那是百年后,缅甸贡榜王朝的建立者雍籍牙才采取的措施。

    重新将三宣六慰置于大明帝国的管理之下,只是皇帝的权宜之计。这种羁索的统治方式,已经无法保证长治久安,但也不能立刻就改。

    所以,暂时对占领区的管理方式是宣慰使司与州县并存,再通过设立土官学校,使土司的后代在学校学习,朝廷则控制任免权。成绩不合格,就不准其承袭。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之后,再实施半土半流、土流合治,把朝廷官员安排进宣慰使司,从土司手中分权。

    最后,时机成熟才是改土归流。或许有叛乱,或许是腥风血雨,但这是社会的进步,历史车轮不可阻挡。

    熊廷弼与幕僚又商讨了一阵,才算结束了这次会议。熊廷弼回到办公室思索半晌,提笔给皇帝写奏疏。

    战事是一个接一个,皇帝的雄心壮志显露无遗。南面是吞并占城,讨伐缅甸;西北则是收复前套,目前正在积草屯粮,训练军队,明年开春便要发动。

    而东北的稳步推进,就目前来看,还不会爆发大的战事。皇帝的意思是不急不缓,稳稳地把刺刀顶到建奴残余的胸口。

    大灾害导致的天气越来越寒冷,大明有黑麦、土豆、玉米等耐寒或早熟的作物,建奴残余有什么,光靠渔猎是养不活那么多人口的。

    利用大自然的威力,先饿死一部分。拖得时间越长,建奴残余的日子越不好过,实力越是损耗。

    兴许会出现内乱,也兴许会亡命北窜,接受更寒冷环境的毒打;更大的可能就是投降,使明军不战而胜。

第四百三十六章 安南的三国大战

    没有千军万马的厮杀,没有炮火轰鸣的威势,明军势如破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入了占城国的都城顺城镇。

    抵抗十分微弱,最多算是象征性的。明军只要施放几炮,发射十几枚火箭,占城国的军队便望风而降,国力军力之衰弱,暴露无遗。

    这就是曾与安南对峙千余年的占城国,这就是准备充分的灭国之战?

    吴襄和须之奇等将领都有些出乎预料,尽管发动之前便认为这将是一场比较轻松的战斗。

    “近百年来,占城已经完全不是安南的对手,得以保持自治,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须之奇感慨地摇了摇头,对于占城国并没有多少同情,从无到有,由盛而衰,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规律,概莫能外。

    占城国能苟存至今,已是大为不易,此次灭亡,也是必然的结果。

    而不动刀兵,出城投降,也是占城王室唯一的选择,亦不失富贵生活,不至于亡国灭种。

    一骑疾驰而至,跳下马来禀报道:“阮氏军队已退出三十里,与我军脱离接触。”

    嘿嘿,吴襄笑了两声,说道:“阮氏领军将领倒是明智,也很有决断。”

    时间这么短,要向上面报告再得到回复,显然是来不及的。阮军将领做出退让的决定,是要冒一点风险的。

    当然,在兵力和武力的比较上,这支阮氏军队不是明军的对手。而且,明军巴不得与南阮打一仗,以便向南阮借机勒索。

    南阮是肯定要屈服于形势的,南海舰队已开至岘港展示武力,北面更有郑氏压力重重,脑袋没进水,怎么敢两面树敌?

    城外,占城王婆阿,带着皇亲大臣跪倒一片,恭聆大明皇帝的圣旨。

    “……改占城为顺城,封婆阿为顺城伯,即日入京觐见…….”

    圣旨一下,占城国终于成为了历史,变成了湄公省的一个州,连名字都被更换。占成王婆阿成为大明的国公,没有实权的那种。

    形势稳定后,占城国的皇亲大臣,以及部分百姓,也将陆续迁走,分散安置。皇帝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在东番、海南和婆罗洲。

    十几年或几十年后,经过不断的文化教育和熏陶,这些占城国人的服饰、语言将彻底改变。一两代人之后,便会融入明国,成为与汉人无异的大明子民。

    中华文明包容并蓄,对亚洲的影响十分深远。在皇帝更加有力地推动下,更将辐射四海,重铸辉煌。

    末世王朝,占城国的结局还算是好的。

    占城王得封顺城伯,以奉占城祀。从而王室得以生存,不管原来是什么王子公主,能以平民好好生活,也是幸运的。

    没有大规模的屠戮,没有毁灭的战火,占城国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

    国力如此衰弱,又岂是一朝一夕所造成的?

    大致清点了一下占城王室的财富,明军将领们或许有了答案。虽不确定,却也是原因之一。

    这样一个苟延残喘,只需数千人马就能灭亡的小国,王室的财富却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恐怕万岁也会吃惊吧?”吴襄放下登记册,鄙夷地撇了撇嘴,“可惜,钱财虽多却没用到正地方。哪怕是散富于民,王国兴灭,也会有百姓为之振奋,为之哀叹。”

    须之奇拿过登记册看了看,笑着说道:“这多好,除了上缴朝廷的,给占城王室留一部分,再刨去此次行动的花费,还能剩下不少。”

    吴襄点了点头,说道:“这以后就将是发动战争的宗旨吧,简单地说,那就是有赚头儿。”

    “这样才能越打越强。”须之奇说道:“赔本的买卖做不长久,再大的家业也耗不起。”

    吴襄呵呵一笑,起身说道:“某去前面看一看,阮氏虽说不敢与我军开战,但该设的防线不能马虎。咱们这五千人马,以后就要长驻于此啦!”

    须之奇颌首赞同,说道:“吴将军辛苦,某去巡视下城防,确保万无一失。”

    吞并占城后,明军迫使南阮军队后撤,原来南阮驻军庸谐、潘里、潘朗,以防备占城,现在尽皆放弃,在数十里外组建了新防线。

    南阮军的将领目的很明确,不与明军冲突。放弃过于接近的据点,留出一定的缓冲地域,防备明军制造事端,找到开战的借口。

    明军则不客气,占据庸谐、潘里、潘朗等地,暂时确定了与南阮势力的地域划分。

    湄公省的北扩,不仅遏住了南阮南下扩张的步伐,扩张了地盘,还使水师加强了对金兰湾的控制。

    对于南阮来说,因处于狭长的地区内,虽有山林地形之利,但最怕的便是敌人从沿海登陆,将其分割。

    明朝的陆军要从南向北推,南阮还能抵挡几下,可明国的海军,却着实令南阮心惊胆战。

    哪怕不是登陆作战,明军水师如果封锁岘港,南阮得不到葡萄牙人的火器供应,肯定也难以抵挡北郑的攻势。

    所以,明国吞并占城后,南阮主动退避,并迅速派出使团,前往湄公省谈判示好。

    在得到巡抚董应举的召见后,南阮使者表示愿为大明藩属,并进贡金帛和大象。

    要知道,郑阮战争的导火索便是郑氏要求阮氏臣服,进贡大象及海船,并遣子入侍。

    也就是说,除了遣子入侍外,南阮几乎向明朝承诺了所有北郑提出的条件。

    而从名义上,控制了后黎朝实权的北郑政权,也向明朝称臣,是明朝的藩属。

    所谓“帝王之于夷狄,以不治治之,夷狄相攻,中国之利也”。

    因此,明朝虽然承认后黎朝政权,封黎世宗黎维潭为安南都统使,赐银印,与莫氏封号同,但拒绝册封以“安南国王”名衔,并仍然承认封给莫氏的安南都统使。

    同时,皇帝还派人谕知黎郑政权,令许莫敬恭安插太原、高平地方,这也标志着高平莫氏政权得以在安南生存。

    同样,对于南阮的称臣,皇帝也要接纳,封个安南都统使,让郑氏、阮氏、莫氏同列,在安南好好上演一出三国大战。

第四百三十七章 花车游行

    消息传到京城时,在朝廷的有意推动下,再次掀起了欢庆的气氛。

    不管吞并占城国有多么轻松,在名义上都可以称为灭国。再扩大意义,更可以称为恢复汉唐故土。

    国家要蒸蒸日上,民众的精神就要振奋,都是萎靡不振、麻木冷漠的百姓,那国家又能好到哪去?

    钱不用花得太多,十万瓶祝捷酒的免费发放,就让京城的百姓欢腾如过节一般。

    而商家是最喜欢这种庆祝的,搞个促销,既让官府有好感,又能趁时多赚钱,何乐而不为?

    “为大明贺,为万岁贺!”酒楼内,几个酒客举杯畅饮,呼喝连声。

    伙计端着两盘敬菜殷勤上前,不过是一盘炸花生,一盘拌凉菜,却给酒客极好的印象。

    “老陈,战争债券买了吗?”一个脸已泛红的酒客抓起几粒花生扔进嘴里,边嚼边问道。

    从行为举止可以看出,这几个酒客或是军人,或是武学的学员,浑身上下透着军人的气息。

    经过数年的努力,军人的社会地位大幅提升。就是违法犯罪,地方官府也无权处理,要由宪兵和军法处裁定。

    再加上新式军服的换装,军饷的足额按时发放,军人的面貌和精神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给社会各界以全新的认识。

    穿得整洁利索,显出威武之态,这还只是表面。腰里有钱,则更让军人挺直了腰杆,更受到商家的欢迎。

    优待不等于纵容,对于军人违法犯罪的处罚权虽然先归军法处,但处罚起来却十分严厉。

    治军简单来说就是“赏罚”二字,这与治理吏治是差不多的,恩威并施,一点也不复杂。

    在皇帝看来如此,历朝历代却是难题。皇帝也不敢保证,如果没有了他,大明帝国的吏治和军队,是否还会象现在这样。

    人亡政息,皇帝的忧虑不无道理。可惜他不能再活五百年,只能在有生之年把大明帝国推到新的高度,给子孙后代多留点败家的资本。

    “咱是军人,战争债券怎能不买?”酒客黑红的脸上显出骄傲的神色,嘿嘿笑着说道:“就凭咱大明的军队,征战四方蛮夷岂有不胜之理?”

    “没错,没错。”左脸颊上有个小疤的酒客连连点头,说道:“建奴算是最难打的,现在已经亡命逃窜。数数周围的敌人,哪个还是对手?”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蒙古人算是较强的一个,可要打起来,也不够看的。”

    “照万岁的脾气,早晚要打的。”大胡子酒客喝了一口酒,眼睛倒更亮了一些,说道:“希望咱们京营飞骑还能被调上去,再痛快地打一场。”

    “最多三五年吧,我看肯定能赶上。”疤脸酒客很笃定地说道:“从兵部的布置,各地军镇的布署来看,已经开始……”

    “多了,多了,话说多了。”大胡子酒客突然瞪起眼睛,打断了同伴的述说。

    疤脸酒客一拍脑袋,点头认错,“喝多了,没管住嘴,该打,该罚。”

    “罚你酒,不是遂了你的意?”另一个酒客赶忙打趣,岔开了话题,笑道:“不如罚你不许喝酒。”

    疤脸酒客嘿嘿干笑着,拱手讨饶道:“少喝,少喝,就这一瓶。”

    大胡子酒客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想起件事情来,说道:“现在市面上有收战争债券的,给的价格好象不低。”

    “早干什么去了?”疤脸酒客哼了一声,说道:“发行时瞻前顾后,那就是不相信咱们大明军队的实力。现在看到打胜了,又觉得有便宜可占。”

    另一个酒客表示赞同,说道:“这才灭了一个小小的占城,以后还有更大的胜仗,更多的分红。这战争债券啊,我得握到期满。”

    “再说,本来也没想着能赚多少,就是给打仗的袍泽们捧个场,站脚助威。”

    大胡子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说道:“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样的说道。说得没错,咱们就是捧场助威,不为赚钱。”

    正说着,外面锣鼓喧天,人声嘈杂,吸引了酒楼内人们的注意。

    “快来看哪,是皇家搞的庆祝游行。”有人兴奋地叫着。

    花车、锣鼓器乐、歌舞……皇帝把自己印象中的花车游行搞了出来。花费不多,还可以改变一下样式重复使用。

    再联系下京师的商家,跟在皇家花车队后面沾沾贵气,做下产品宣传,搞下促销活动,响应是相当地热烈。

    在那个时候,娱乐活动本来就少,老百姓没啥可挑剔的,有个热闹看,就乐得够呛。

    大车上红绸绿布的装饰,花团锦簇,其上美女载歌载舞,乐师吹拉弹唱,沿着大街缓缓而行,路旁观者如潮,如同重大的节日一般。

    其后是各商家扎的彩车,也请来了俊男美女表演,张挂着商家店铺的大名。有的还撒些糖果之类的小物件,更惹来了百姓们的欢呼和争抢。

    五城兵马司的人沿街维持治安,有的步行,有的骑马,都身着制服,已与后世的警察相差仿佛。

    改变就在这几年之间,从上到下,正在变成皇帝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酒楼内,连老板带伙计,还有酒客,都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的场面。什么游行,新名词,新形式,令人目不暇接。

    “看,那是花魁。”有人指点着,平民百姓难得一见的人物,今儿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

    “花魁呀,某看长得也一般。”胡子酒客仔细打量,撇着嘴说道:“就是这唱得,悦耳动听。”

    疤脸酒客呵呵笑着,打趣道:“那是,那是。在老大眼里,嫂子最美,容不下别的女人。”

    胡子酒客脸现得意,却一拍大腿,说道:“忘了今儿有花车游行,俺那婆娘,说不定抱着小儿出来看热闹。这人多的,可别挤着碰着。”

    “老大放心。”疤脸酒客赶忙安慰道:“花车游行是三日,明儿陪嫂子和小侄也是不晚。想必嫂子也是有分寸的,不会那么着急。”

    “看,看哪,舞龙的过来了。”旁边有人高声叫着,岔开了这边的话题。

第四百三十八章 几十年的扩张计划

    京师皇家宫廷玉液商铺,二楼。

    两位小公主趴着窗户,在宫人的保护下,看着街道上的花车游行,高兴得拍手欢笑。

    张裕妃立在窗户的一侧,照看着女儿,不时向外窥视。欢庆热闹的场面,让她也十分喜悦。

    能被皇爷带出皇宫,本身就是一种宠幸和亲近。

    尽管皇后端正循规,肯定不会私出皇宫,其他妃嫔或因产子不久,或因有孕在身,都不方便外出。

    但张裕儿能感觉到,皇帝对她一直很好。从当“铲屎官”开始,到现在已是裕妃,有两位可爱的小公主。

    皇帝抿着茶水,对外面的花车游行并不是太感兴趣。娱乐的花样儿,他见得多了。

    笑着作了个手势,在旁陪侍的李成成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扇窗户前,打开一道缝隙,偷偷向外观看。

    虽然没有名分,可宫中都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皇帝不是兔子,专吃窝边草。

    先有铲屎官张裕儿,后有范小慧,现在一个是张裕妃,一个是范慧妃。只有李成成,还陪侍在皇帝身边,未得册封的原因很简单,肚子不太争气。

    可这在另一方面也是李成成的优势,陪在皇帝身边的时间最长,连皇后和妃嫔都远远不如。

    王体乾走过来,在皇帝耳边低声禀告:“皇爷,熊廷弼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起身走出,来到隔壁的房间。

    熊廷弼闻召而来,一身平常的装束,见到皇帝,赶忙跪倒施礼。

    “免了,免了。”皇帝伸手虚扶了一下,在椅中坐下,微笑着说道:“熊卿,坐下说话。”

    “谢万岁。”熊廷弼施礼已毕,也在椅中落座。

    为了更有祝捷欢庆的气氛,皇帝特意放了两天假。什么法定节假日,皇帝说的最好使。

    “熊卿勤勉,假期还在衙门处理公务。”皇帝先是随口赞了一句,待熊廷弼谦逊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有关国家对外征战扩张的战略,熊卿已经全部领会,布置得也令朕满意。”

    “但有些细节问题,朕想与熊卿交代一下,也听听你这个老军伍的意见。”

    熊廷弼躬身拱手,说道:“微臣恭聆万岁吩咐圣。”

    皇帝笑了笑,说道:“原则基本上已经说明,简单,不做赔本的生意。但这个衡量,有眼前的,也有长远的,要综合考虑,不能一概而论。”

    熊廷弼恭谨地听着,这种单独奏对最是清楚明白。皇帝可以不顾忌,他也可以畅所欲言。

    要是在朝堂上,臣僚们你一言我一语,不仅纷乱,且让皇帝不好说出真实的意图。

    比如伐缅,名义上是收复失地,洗雪前耻。实际上呢,就是侵略和掠夺。

    随着灾情的扩大,皇帝已经变成了强盗,哪里有粮食,哪里有钱财,就去哪里抢。

    原来还只是要打到阿瓦河,逼迫缅王签订条约。现在,则最好把阿瓦地区这个大粮仓拿下来。

    天朝上国,总要找个理由开战;皇帝呢,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让人视为强盗。

    皇帝不紧不慢地说着,不仅是这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扩张计划都讲了出来。

    吕宋的西班牙人,屠杀当地华人,该打,该杀;巴达维亚的荷兰红毛鬼,也要被逐出亚洲;马六甲海峡这个交通要道,更要被明国切实掌握……

    目标是不缺的,关键是时机和顺序。怎么能通过以战养战,不消耗太多的资源,甚至是大有赚头,才能把扩张行动顺利地持续下去。

    这还是海外的争夺,国内的则主要是在北方。

    收复前套只是刚刚开始,大灾害将迫使游牧民族南下寻求生存。你挡不住,人家就不是交易,而是动手抢了。

    皇帝的目标又岂是抵挡,趁你病要你命,彻底解决北方之患,或是打出上百年的安定,明军的主动进攻是必然的。

    这么算下来,明国还真是四面开战,还要对付大灾害。如何既平稳度过,又不影响扩张,就是需要审时度势,细致规划商议的。

    “国际形势必须要考虑在内。”皇帝命人给熊廷弼端来茶水,他慢慢地喝着,整理着思路,“抓住时机,四两拔千斤,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尽管知道皇帝雄心勃勃,可熊廷弼也是第一次听到全盘的计划,心中不免震惊。

    比如伐缅,只是第一步。占领要地加以巩固,从而打通向南亚进军的道路,那里有广阔的土地,众邦林立而弱小的印度。

    而国名并不响亮,且实力看起来也不强大的英吉利,皇帝更是强调了数次。显然,在皇帝的判断中,英吉利将是大明的劲敌。

    把西夷的势力逐出亚洲,不仅是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吉利,还有什么法兰西,这是皇帝的最终目的。

    而期限,皇帝暂定为二十年。当然,越快越好,只要国内稳定,财政宽松,大灾害也阻挡不了皇帝实现计划的脚步。

    “万岁见识广博,微臣自愧不如。”熊廷弼躬身奏道:“相关国家的资料,微臣回去便仔细查察。”

    皇帝点了点头,倒不苛责。

    尽管有地球仪,有世界地图,但对于各个国家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情况,尤其是西夷,熊廷弼不甚了解,这一点也不奇怪。

    老熊虽然是文武双进士,可到底没学过国际地理和历史,更没有皇帝后知数百年的知识储备。

    “朕会拔出资金,继续扩大军情司。”皇帝沉吟着说道:“海外的情报搜集整理,以及传递速度,朕并不甚满意。”

    “至于北方——”皇帝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蒙古诸部已不是劲敌,林丹汗虽有雄心,却没有那个能耐。他要统一蒙古诸部,最终的结果却将是众叛亲离。也不用我军大举出动,只要抓住时机予其致命一击,林丹汗也只有败亡一途。”

    “万岁所言极是。”熊廷弼深表赞同,对林丹汗也甚是鄙夷,“志大才疏之辈,不足为虑。”

    正在此时,小公主蹦蹦跳跳地来找皇帝,父皇父皇地叫着,童声稚嫩,天真可爱。

    熊廷弼赶忙起身要施礼,却被皇帝止住,笑道:“熊卿不必多礼,你是朕之股肱,这礼呀,小孩子可受不起。”

    说着,皇帝起身抱起女儿,在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对熊廷弼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何不解之处,入宫觐见,题本上奏,即可。”

    …………………

第四百三十九章 荷兰人的妥协

    “父皇,父皇,让花车进宫表演嘛!”朱徽音晃着皇帝的手,仰着小脸央求。

    朱徽盈在母亲怀里咧开小嘴,笑着连连点着小脑袋,童声童气地附和道:“好啊,好哇。”

    皇帝呵呵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花车游行明日要在午门前表演,就给你们看。”

    在午门广场表演,和入宫是两码事,可两个小丫头也不过分,听说给自己单独表演,立刻乐得合不拢嘴。

    出宫观看和专门表演还是有区别的,反正皇帝更喜欢这种置身于欢乐气氛的活动,而不是没有观众的干巴巴的看戏。

    但皇家的规矩和威严还是要的,在宫内来个花车游行,人多杂乱,也要考虑安全问题,很是麻烦。

    两位小公主还是懂事的,没要出去逛逛,和群众打成一片。

    以后皇帝会带她们出宫游玩,也就是所谓的微服私访。但今天这观者如潮的场面,还是不敢随意。

    眼瞅着花车队伍已经过去,皇帝起驾回宫,自有锦衣卫的严密保护,虽是坐着不太起眼的马车,却是钢板车厢,很是安全。

    调皮的小公主把车窗帘撩开一点,偷眼看着路过的商铺,满脸的新鲜好奇。

    住在皇宫里,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想求而不可得。可在里面呆久了,却又觉得外面好玩有趣。

    皇帝微笑着把女儿在腿上扶正,听着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心中甚是感慨。

    可不管怎么说,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打败了大明最凶恶的敌人,扫除了大明帝国的积弊。

    虽然不是全部,改革之路也很漫长,但几十年的太平安乐应该是能够保障的。

    至于大灾害,应对之策很多,皇帝也有信心继续领导着大明横扫四方,成为当之无愧的日不落帝国。

    而帝国不衰,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百姓的反应。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不用外敌,用锄头木棍也把帝国推翻了。

    所以,扩张也好,侵略也好,掠夺也罢。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通这些手段,使国家强盛,国民富裕,才是皇帝要达到的目的。

    至于什么英明神武的明君,什么开疆拓土的大帝,皇帝并不在意。等到百年之后,是好是坏,他管得着,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公主倚在皇帝怀里,看着外面的景象,咧着小嘴,笑得开心。

    皇帝心中欣慰,他知道,不光是他的儿女,还有千千万万同龄的大明孩童,基本上没有了战乱之忧。

    明末的灾害和动乱,是一场浩劫。而他,已经使大明的子民避免了这场灾难。

    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贡献,就象没人相信建奴会席卷天下,取大明而代之。

    但皇帝在乎嘛?搂着怀里的女儿,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

    历史在改变,却不是全部。有的事情还与历史上差不多,只不过是对象不同。

    南海一战,尽歼荷兰人的舰船,使荷兰人不得不正视大明帝国对外政策的改变。

    兴兵报复是一种选择,但衡量了双方的实力后,荷兰人无奈地发现,仅凭东印度公司的力量,无法达到这个目的。

    而且,明国海军只在舰船在大小上,与西夷还有些差距。但在数量上,甚至是火炮的总量上,已经占据优势。

    另一个无法改变的优势,则是明国海军可以在本国近海作战。也就是说,即便正面打不过,也能够对荷兰人在东亚的航海商路造成极大的威胁。

    算算东印度公司的战舰数量,如果每次前往倭国贸易的商船都需要护航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打,没有把握。即便能胜上几场,也无法使明国海军屈服,反倒会使其贸易商路有被掐断的危险。

    倭国的商贸是荷兰人在亚洲的主要财源之一,大明帝国的丝绸、瓷器、棉布、白糖等商货,更是畅销欧洲,利润巨大。

    荷兰人几次攻击濠镜的葡萄牙人,就是想独占大明帝国的商货,垄断欧洲的销售。

    特别是大明制造的玻璃镜子,品质远胜威尼斯的水银镜子,现在已经成了欧洲王室贵族,乃至富豪追捧抢购的对象。

    而鉴于葡萄牙人对于大明帝国平灭建奴和组建海军的帮助,大明帝国把玻璃镜子的很大份额给了葡萄牙人,也是荷兰人眼红的原因。

    可现在不要再打葡萄牙人的主意了,大明帝国已经收回了濠镜的治权,并驻兵保护。

    一部分葡萄牙人选择继续在濠镜居住,一部分葡萄牙人前往广州新设的商馆区,另一部分葡萄牙人前往西贡商馆。

    也就是说,现在荷兰人再进攻濠镜,就要与明军作战,是战争行为,根本谈不上取代葡萄牙人,并继续保持与大明帝国的商贸。

    说到底,决定因素还是实力。

    明国海军是在水师的基础上建立的,但舰船、火炮、海战的思想,却是先进的。

    从数量上,舰船的数量并不比历史上的郑芝龙更多。但在质量上,却远超郑家船队。

    加农炮,加朗炮,火箭,明国海军在武器装备的性能上,已经超过荷兰人,甚至是所有西夷。

    当然,舰船和火炮在数量上远超荷兰东印度公司,却并不是荷兰国,但荷兰也不可能派太多的舰船来亚洲。

    可大明帝国已经一反颓势,解决了国内问题后,对海军的投入更大,发展更快。

    综合考虑,反复商议之后,荷兰东印度公司无奈地接受了失败的结果。对于明国的条件,他们派人前来商谈,并为战俘支付赎金。

    值得荷兰人欣慰的是,明国放开了自由贸易,上海、广州、西贡,成为首批开放的港口,开放的商馆。

    也就是说,荷兰人不用战争也能达到部分目的。但要垄断大明帝国的对外贸易,却是万不可能。

    至于通过台湾海峡的税金,也可以称为保护费或者是过路费,在当时的国际上,也是正常操作。

    比如荷兰人与丹麦签订条约,才获得货船免税通过松德海峡的权利。

    也就是说,收税或免税取决于谈判和约定,收多少,也要双方协商后确定。

    所以,荷兰人的底线是接受明国的全部条件,以竞争者的身份,参与到大明帝国的对外贸易中。

第四百四十章 授勋赐名

    近海优势,海军的发展,荷兰人在亚洲的实力,以及其逐利的本性,都决定了他们不敢与大明全面开战。

    皇帝的判断很准确,尽管这是依照着历史作出的,但依然令臣子们感到钦佩。

    平辽灭奴,剿灭叛乱,收服蒙古诸部,威慑西夷,皇帝的权威与日俱增。再加上扫贪打腐的雷霆之威,对皇帝的敬畏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停留在表面。

    广州商馆区扩建开张,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庆气氛中,圣旨也到了郑芝龙手中。

    “微臣领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郑芝龙跪倒叩头,山呼万岁。

    明朝的外事活动,统一交由礼部掌管,主要是主客司、四夷馆和会同馆。

    主客司负责外国使节到明朝的接待事宜;四夷馆则负责与外国使节沟通,以及翻译人才的选拔与培养;会同馆则安排外交使节的住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机构也很重要,那就是鸿胪寺,主要是为国家大型礼仪外交活动进行筹备。

    尽管明朝已经将外交作为展现国家形象的一种手段,并比前朝更有进步。但在皇帝看来,却还是显得单薄。

    当然,依照目前的情况,单独建立外交部还是没有必要的。

    所以,皇帝把礼部下辖的主客司、四夷馆、会同馆进行了合并,成立了专门的外交部门,由左侍朗主管,并重新细划了下属的机构。

    外事管理司,国际经济司,翻译司,边界与海洋事务司,条约法律司,礼宾司等等,把整个外事工作统一管理起来。

    而郑芝龙在对葡萄牙人的谈判中立功,又在广州商馆的建设中不辞辛苦,被皇帝加官晋衔,升为外事司郎中,正五品。

    从不入流的小吏,几年间升到五品,这速度虽不是第一第二,可也是佼佼者,备受官场瞩目。

    给郑芝龙晋升,也是方便他与荷兰人进行谈判。一个荷兰贵族富商合资建立的东印度公司,还上升不到国家层面,皇帝也懒得接待。

    “恭喜郑大人。”

    “贺喜郑大人。”

    传旨钦使一走,一众官员们便笑容满面,上前向郑芝龙表示祝贺。

    “谢过张大人。”

    “谢过李大人。”

    郑芝龙谦逊地拱手还礼,并无倨傲之态,心中却是激动得难以自已。

    皇帝的密旨早已下达,与荷兰人的谈判也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缴纳通过海峡的过路税,保证明国商船在南海的航行自由,进驻广州和上海两大商馆区的条件……

    过路税不能免,这是皇帝决定的。但收多少,就要看郑芝龙的谈判水平。保证明国商船在南海的安全,这也没有问题,荷兰人还怕通行东亚时遭到截击呢!

    进驻商馆区更是容易,租房交钱,吃饭花钱,能采买到多少商货,看自己的能力和资金。

    皇帝早已改变了大明不与外夷通商的制度,好好做生意,欢迎。

    不管是倭人,还是西夷,乃至朝鲜、琉球、暹罗、渤泥、吕宋等国,在商馆区都有商人进驻。

    而朝贡体系,皇帝已经数年不提。在实际操作中,等于废除了这项数百年来中原王朝所禀持的制度。

    “今晚本官在明秀楼做东,恭候诸位同僚。”郑芝龙热情地送走众位同僚,回到办公室,才露出欣喜激动的神色,在屋内来回走动。

    一个正五品的郎中,显然还不是郑芝龙的人生终点。他也知道,暂领广州商馆区总管,能否转正,还要看与荷兰人的谈判。

    尽管难度不大,但多争取一点,万岁便高兴一些。这一点,郑芝龙还是清楚的。

    历史上的海上巨孽,现在为了个五品官而兴奋不已,干劲十足。如果皇帝看到这样的情景,肯定又要生出万千感慨。

    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皇帝力争做到的便是让他们有希望,有前途。只有这样,他们才有热情,才能发挥出才智,为将来而努力奋斗。

    而该给的封赏,皇帝也绝不吝啬。钱财,官位,甚至是名声,皇帝都能给你。这固然是臣子们效忠的原因,可也是极好的激励。

    此时,与郑芝龙同样兴奋激动的,还有海军的将领和士兵。

    荷兰人交纳的战俘赎金,全部作为击败荷兰人的赏金。作战勇敢的将领和士兵,更是得到了晋升和勋章。

    笔挺的呢料军服,肩章上的军衔破例使用了皇家专用的明黄色,大檐帽上明国的徽标在阳光下闪亮。

    跟随赏赐和晋升旨意一起到来的,还有皇帝亲自设计的军礼服。这种军礼服是在正式场合穿上穿逼用的,只要威武漂亮,不考虑作战的需求。

    先官后兵,逐步换装,皇帝有自己的计划,要让大明军队更加威武,更加精神,更有士气。

    “洪旭,出列!”沈有容身着新军装,沉声命令。

    洪旭昂然迈步,来到长官面前,端正敬礼,面色严肃。

    沈有容微露笑容,取过精美的勋章,亲手给洪旭戴在胸前。

    勋章制作精美,却非金非银。可这代表着荣誉,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中,洪旭敬礼已毕,再转身归队时,已经掩不住咧开大嘴的笑容。

    “甘辉,出列!”

    “郑芝虎,出列!”

    ……………………

    对于军人来说,荣誉是胜过金钱的。就象在官员看来,晋升胜过赏钱。

    被授予勋章的将领个个昂头挺胸,好象生怕别人看不到胸前亮光闪闪的勋章似的。

    而授勋的人员很多,皇帝有足够的勋章,也愿意把足够的荣誉给予为大明征战的勇士们。

    “万岁赐053号战舰为‘勇击’号,026号战舰为‘虎贲’号,106号战舰为‘烈狼’号……”

    授勋之后,战舰的赐名又让众将激动兴奋,更多人则是羡慕不已。

    与陆军一样,这是一个整体的荣耀。别人都是按数字排舰名,唯独自家的战舰是皇帝赐名,船头上红漆醒目,如鹤立鸡群,多牛掰。

    就是不太知道内情的外人,看到这样的军舰,也能看出与众不同。

    “……血战歼夷,勋垂海疆,朕心甚慰,望卿等再接再厉……”

    “万岁,万岁,万万岁!”圣旨已毕,海军将士们单膝跪地,山呼万岁,声震四方。

    …………………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低压蒸汽机

    能做的,朕都争取做到,希望你们想的跟朕预料的一样。

    可要你们想的不一样,朕也不在意,只看你们的实际行动。能用者用,不能用者弃,朕不乏精干的官员,忠心的臣子。

    皇帝扭转了大明帝国的颓势,使得更多能员干吏脱颖而出。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甚至是原来历史上漠漠无闻的,也绽放出光采。可有些历史上的名臣名将,却因为缺少了机会,而显得有些失色。

    比如卢象升,现在还只是京师的公安局局长。原因很简单,没有了征战沙场,少了建功立业。

    但皇帝宁肯令名将蒙尘,也不希望大明变成历史上的样子。

    当然,卢象升并不知道自己人生轨迹的改变。同样,他也不希望外敌肆虐、百姓于水火间挣扎,才显出他的功绩。

    而被皇帝从开始就关照,一路考察一路晋升,直到三边总督的孙传庭。此时正厉兵秣马,准备在明年开春收复前套,用战功来证明自己,证明皇帝识人的高明。

    相对于对臣子的不吝封赏,商贾、地主,也受到了皇帝的赏赐。

    民爵每年都有,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皆是对于国于民有贡献的。今年皇帝更是赐匾“富仁”,以与他所痛恨的为富不仁作鲜明的对照。

    各省各州都建立或完善起社会福利体系,孤儿有少英院,鳏寡老人有敬老院。朝廷与社会共同出资,使得少有所养,老有所依。

    尽管离目标的实现,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制度形成,就是前进了一大步。

    今年授予的民爵相对也较多,多数都是在社会福利上慷慨解囊,且没有恶劣之迹的。

    七品服饰,赐匾传家,见官不拜,有上达天听的上书权……皇帝所赐的民爵,正在取代原来士绅的社会地位。

    而在皇帝最看重的,则是给予民爵的上书权。可以参政议政,可以民情上达,可以监督官吏……

    是不是很熟悉。没错,就是类似后世的人民代表。皇帝希望这些民爵能成为他掌握民情的一个渠道,也成为震慑地方官员的一个手段。

    “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地不时出现敲锣打鼓送匾,激动涕下的谢恩民爵。大明论坛报上更是连续登载诸位民爵的事迹,赞颂乐善好施的美德。

    而皇帝却并没有看各地的奏报,以及民爵的谢恩题本。在严密的保护下,皇帝来到了城外,观看科学院改进型蒸汽机的试验。

    通过图纸和介绍,皇帝已经知道了工作原理,并意识到了其中的缺陷。

    这种蒸汽机应该叫做大气式蒸汽机,原理是将蒸汽引入气缸后关闭阀门,然入往气缸中撒冷水,使蒸汽凝结并形成真空,使活塞在另一侧的空气压力下被推动。

    “很好,众卿辛苦。”皇帝观看了这种效率低下的蒸汽机的运行,却不吝赞赏。

    就这,已经超越了历史百多年,并能够应用于实践。

    而且,几年的时间,在皇帝的不断建议下,能够把真空和大气压力应用于机械运行,无论是理论和实际的制造能力,都是科学院的巨大进步。

    宋应星身为科学院副院长,躬身谦逊道:“回万岁,此蒸汽机效率不高,却颇为费煤,在煤矿才适合。”

    皇帝微笑颌首,目光扫过王季重、徐孚远等熟人。身份早已暴露,他也失去了可以畅所欲言的平等朋友。

    看着王季重等人恭谨的神情,皇帝感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朕以为,效率之所以低,是因为蒸汽在进入汽缸时,在被水冷却过的汽缸壁上冷凝,损失掉了大量热量。”

    下面的众人听到这话都现出思索之色,有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目中有亮光闪过。

    皇帝呵呵一笑,说道:“可以试着把汽缸壁与凝汽器分离,汽缸壁外设置隔热层……”

    简单嘛,就是这么简单的进步,历史上却花了六十年。思路虽然重要,可工艺和制造水平,也是制约的因素。

    比如阀门,在当时就是一个很有制造难度的零件;还有压力计,调速器,都是成熟的蒸汽机所要具备的。

    而且,蒸汽机越是要改进发展,越是要提高效率,危险性也越大。

    皇帝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现在的蒸汽机因为压力较低,还比较安全……”

    早期的真空蒸汽机的效率有限,但它们比较安全,因为它们的压力较低,在发生损坏的情况下机器向内收缩,而不是向外爆炸。

    使用高温高压的蒸汽能为蒸汽机的效率带来巨大的提高,但却要比真空蒸汽机危险得多。

    即便是后世,锅炉和机器的爆炸也造成了许多的大事故。

    减少事故的重要部件就是安全阀,在压力过高的情况下安全阀能放气减压。

    但要真正杜绝事故,却不可能。只能尽量依靠建造、运行和维护的经验和安全规则来保证安全。

    “一步一步地来,不要操之过急。”皇帝郑重地嘱咐道:“先把低压蒸汽机完善,再着手进行高压蒸汽机的研制。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都不晚。”

    别说几十年,中国出现蒸汽机的历史要在几百年后。

    皇帝心里急,但嘴上不能说,不能给下面的臣子太大的压力。为了让他高兴,做出急躁冒进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能研制出用于实际工作的低压蒸汽机,已经是大明科技的巨大进步,领先了数十年的时间。

    用于矿山排水,用于锻造,用于作坊,大气式蒸汽机虽然效率较低,但不断改进,前前后后也应用了百多年。

    也就是说,效率低是相对高压蒸汽机而言,与人力相比,还是要高很多的。

    而高压蒸汽机应该算是综合性的制造,钢铁冶炼,精密加工,机械工艺,都需要达到要求。

    这样的话,才能制造出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安全阀等等。

    而让皇帝能够稳下心来的原因,是大明各方面情况的好转,或者说是巨大的进步。

    与西夷的差距正在减小,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反超。没有蒸汽机,照大明现在的发展速度,也将把西夷甩在身后。

第四百四十二章 资本主义萌芽

    尽管用蒸汽车作动力的火车至少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可能出现。但另一项运输业上的进步,还是令皇帝欣喜不已。

    马拉板轨车,或者叫马拉铁轨车,皇帝将其简称为“马铁”,已经试验成功,开始向各省推广使用。

    第一条“马铁”是从门头沟煤矿直到京城阜成门外煤厂,总长140里,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修筑完成。

    修筑的速度不算快,因为是试验阶段,工程技术人员都没有经验,边摸索边施工,总算在千秋节前竣工。

    枕木、道钉、缓冲用的碎石,板轨的修筑是按照将来通行火车的标准建造的。

    虽然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通过修筑这条马铁,却制定出了相应的标准和规范,为在各地推广修筑尊定了技术基础,也培养出了一批工程技术人员。

    其实,铁路本身的修筑并不是很困难。

    得益于钢铁冶炼技术的进步,无论是铁轨,还是钢制车轴的车辆,以及润滑用的鲸油,关键技术问题都能够解决。

    如果是在后世,马拉火车或许会让人笑得捧腹。

    但在历史上,“马拉火车”,在外国叫“城市畜力轨道公共运输系统”的存在时间,却是相当长。

    在城市电力系统发展初期,“马拉火车”很好地承担起如今有轨电车和城市轻轨的作用。

    而在大明,马拉火车首先是用于运输。至于建车站,拉人拉货,已经在下一阶段的计划之中。

    首次试运行,马铁就显示出了在运输上的便捷和快速。连皇帝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在铁轨上,马的力量是如此惊人。

    连车厢带煤,至少有一吨往上,竟然只用了两匹马。而且,速度还很快。

    皇帝惊讶之余,也感到很满意。大明的发展又提速了,别看不是蒸汽机车,只是马铁。

    “皇爷,这是中华商会的上书,愿意出资建设铁路。”李成成把整理好的文件呈给皇帝,笑着说道:“还有海商总会,愿出资承担天津至京师的铁路修筑。”

    皇帝拿过文件看了看,颌首微笑,说道:“嗯,铁轨刚试验成功,他们倒是很积极。”

    “有利可图,他们自然要争抢。”李成成简短地评说了一句,便被皇帝搂进了怀里,似笑非笑地问道:“说说,他们图的是什么利?”

    李成成已经习惯了皇爷的亲热,早就是皇爷的女人了,晋位妃嫔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都落到范小慧后面了。

    任由皇爷的手在身上游走,李成成平稳了下情绪,笑着说道:“报纸上都登了,那个马铁运煤又快又省,换成运货不是一样?他们出资修筑铁路,总要给些好处吧,就是运费上的优惠,长久下来,也是一笔大钱呢!”

    皇帝的手停了下来,轻轻捏抓着一团柔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无他,皇帝想到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一个故事。

    科技的进步,意味着生活方式的改变,也意味着一场革命,会影响到千千万万人的生活。

    门头沟矿区到京师的马铁开通,运输成本降低,煤价自然低落,方便了京师市民,可也砸了不少往来贩煤的百姓的饭碗。

    当然,这种影响并不会引起动乱,只需要时间进行消化,那些运煤赶脚的会转行,自寻生计。

    但象海商总会和中华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进入铁路建设,皇帝觉得要事先有所规划,不可轻率许诺条件。

    19世纪初,美国的西部大开发暂告段落,东西部产业结构的巨大差异,催生了对运输效率的需求,也促成了美国的铁路建设狂潮。

    铁路带来的不仅仅是速度与效率:大规模建设催生了一大批“铁路城镇”,使得美国中西部迅速完成城市化。

    同时,铁路修建中的种种募资与并购,也勾勒了资本市场的雏形。

    伴随着蒸汽机车的轰鸣,铁路将地广人稀的美国大陆连接成了一片巨大的内需市场,可以说铁轨铺到哪里,资本主义就蔓延到哪里。

    在铁路建设中受益最大的便是新兴的石油工业,遍及美国的铁路网成了石油运输的生命线,铁路公司则成了沿途的收税官。

    石油大王约翰·洛克菲勒一度费尽力气把产量提高到每天1500桶,就是为了向铁路公司争取每桶15美分的运费折扣。

    太平洋铁路贯通的第二年,饱受运费之苦的洛克菲勒决定翻身做主人,他斥巨资成立了标准石油公司,并说服其他的炼油厂与铁路公司结成了一个秘密联盟。

    联盟控制了俄亥俄和宾夕法尼亚的运输线路,并暗中规定,原油运费的公开价格为每桶80美分,但内部成员只需支付40美分。

    这份协议被称作“美国工业发展史上最残酷的死亡协定”,未能进入利益集团的中小企业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在高昂的运输成本中等待死亡,或是向洛克菲勒领导的联盟俯首称臣。

    通过这种方式,洛克菲勒几乎将俄亥俄和宾夕法尼亚所有的炼油厂都收入囊中,为自己的石油帝国打下了地基。

    皇帝思索良久,亲了一口怀中的女人,才放开了禄山之爪。

    判断已经做出,虽然还不全面,但也相差不大。

    两大商会愿意出资建设铁路,一方面固然是想讨好皇帝,另一方面也有利益的考量,这也无可厚菲。

    但皇帝想到的可不只这些,资本主义萌芽,他的脑海里全被这几个字占据。

    一方面在抢夺和开发土地,力争使耕者有其田,缓解土地兼并造成的社会矛盾;一方面发展工商,想使传统的农耕社会进步。

    这好象有点对立,耕者有其田,那工人从哪来呢?工商获利大,耕种者是不是会弃田?

    皇帝站起身,在殿内缓缓走着,思考着。

    好半晌,皇帝长出了一口气,微微眯起了眼睛,做出了决断。

    社会发展的阶段,还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好。

    而且,进步是肯定的,阵痛也是必然的,这本身就是改革的一部分,甚至,可以称之为革命。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就象马铁会淘汰很多贩运煤炭的从业者,机械的普及,会砸掉很多码头工人的饭碗,发展和进步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不能面面俱到,就让人们去适应改变吧!

    至于商会投资铁路,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至于垄断,现在就担心,还为时尚早。况且,未雨绸缪,皇帝既然想到了,就会提前进行预防。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灾中的陕西

    社会制度的改变,并没有明确的标志或是界限。

    皇帝是这样认为,且准备尽量少干预,就让大明自然而然地进步,自然而然地进入下一个社会阶段。

    越是平稳的过渡,民众的适应会越好,因为改变是在一段时间内形成的,给他们适应的阶段。

    既然如此,皇帝对于大商会对于马铁的投资,就是欢迎的,限制也不会太多。

    马铁要在全国铺开,可是一项大工程,光是朝廷出资,肯定是负担沉重,甚至是负担不起。

    借助民间力量是必须的,只不过,皇帝觉得面向全体大明子民发行债券,似乎比只让大商会参与更好一些。

    当然,老百姓认识到马铁的便利,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给予大商会的优惠是不可避免的。

    离垄断还早着呢,何况,某种程度上的垄断也未必是坏事。

    但马铁的发展要有计划、有序地进行,而且连成纵横四方的线路是不可能的。依据当时的技术水平和马铁的拉力,穿凿隧道、翻山越岭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相当长的阶段,马铁的线路只能是区域性的或城际线路,这就需要一个机构来管理。

    皇帝并不想全部由朝廷出人出钱,仿效商会的形式,只派出官员监督协调就挺好。

    成立一个或几个铁路公司,以股份制的形式,有董事会成员协商解决问题,官方只负责监督和引导。

    皇帝的脑中有了建设马铁的大概计划,坐回御案,提笔在手,把思路和框架写下来。具体的细化,自有下面的人商议研讨,甚至会请商会参与进来。

    水利设施、道路、马铁,三大工程全部推出,将在北方大规模展开。

    原因很简单,北方将是受灾最重、灾害持续时间最长的地区。

    三大工程作为以工代赈的项目,正好既解决灾民的温饱,又把大明的基础设施推上一个高度。

    给老百姓出力的工作,也给他们吃饱饭的机会。只要饿不死,大明的内部稳定就有保障,皇帝就能继续实现自己的宏伟大业。

    而在全省大旱的陕西,水利设施和道路两大工程,已经全面展开。虽然大部分田地干涸开裂,可伴着荒芜景象的,却是一场热火朝天的大规模建设。

    一道道水渠纵横交错,在干涸的田地周边穿过,有干渠、支渠,从天空俯看下去,如同粗细不同的血管。

    只要河流不干,引水灌溉就会有一定的收成。将来若是再有旱情,只要不是特别大,持续时间不是特别长,这些水利设施都将起到很大的缓解作用。

    新型的建筑材料,大明帝国的水泥,虽然性能不比后世,可却是巨大的进步,在防水和硬化方面,远胜从前。

    石灰石、粘土为主要原料,经破碎、配料、磨细后,进入窑中煅烧,再加适量石膏磨细而成,比三合土的性能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其实,科学院还有更好的水泥制法和工艺,但简化版的可以就地取材,且不用长途运输,最适合古代情况下的使用。

    富平、渭南、蒲城、崤山等地相继建厂生产,都是石灰石、粘土的产地,生产起来十分方便。

    而这些工程全部都纳入了以工代赈的范围,大旱之年,最不缺的就是劳力,吃饱饭就给你卖力干活。

    能用水泥的用水泥,能用三合土的用三合土,能用砖石的用砖石,最不济的就是夯土。

    地方官府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受灾百姓找活儿干,从外地运入的粮食、土豆、蕃薯等吃食,全部充作工钱,发放给灾民。

    有劳动能力的自己挣饭吃,没有劳动能力的,也有一份救济可领,让你不至于饿死。

    头上烈日当空,散发着令人焦躁的热量。陕西巡抚李邦华戴着大草帽,一身便装,在几个随从官吏的引领下视察民情。

    “大人请看,这里的引河主渠已经完工,支渠力争在年底完成。”官吏扬着晒得黝黑的脸,指点着汇报,“明年开春投入使用,本县就又增加了上千亩水浇地。”

    李邦华点了点头,问道:“可是按左大人的设计?他是水利专家,规划设计都是有道理有学问的。”

    “回大人,主体设计依照无误,个别支渠因为土质情况,略有改动。”

    李邦华走上土坡,举目瞭望,脸上微露笑意,对着官吏赞赏道:“很好,你做得很好。”

    前任陕西巡抚左光斗,是大明数得着的水利专家。皇帝钦派其来陕西就任,就是想人尽其才,提前准备,抵御大灾的想法。

    在陕西任上,左光斗带领幕僚,实地考察,作出了水利设施的总体规划,并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现在,左光斗已经是河道总督,沿黄河勘测考察,既为沿河各省作水利规划,又奉皇命策划治黄的大工程。

    黄河百害,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皇帝看过黄河现在的流域图,发现与自己记忆的不同,判断黄河日后会经过一次改道,夺淮入海。

    根据史料记载,黄河曾有数次侵夺淮河流域,但为时较短,对淮河流域改变不大。

    唯金朝明昌五年的第四次大改道,使得淮河流域的豫东、皖北、苏北和鲁西南地区成了黄河洪水经常泛滥的地区。

    黄河也从此长达六百多年的侵淮,使得淮河流域的水系,发生了重大变化。

    自明中叶以来,“每淮水盛时,西风激浪,白波如山,淮扬数百里中,公私惶惶,莫敢安枕者,数百年矣”。

    作为水利专家的左光斗,深知其中厉害,殚精竭虑考察研究。

    因为皇帝预言过,大灾害持续期间黄河中下游水量剧减,甚至可能干涸,借此机会进行大规模疏浚,加固大堤,使黄河不再侵淮。

    这将是百年大计的工程,一旦完成,左光斗将名垂青史。

    李邦华对此并不是很了解,但也感念左光斗对陕西所作的贡献。

    同时,官仓中的粮食储备还够半年之用,从外运进的也一直持续,即便明年灾害持续,也不虞有大批流民,或者是民乱发生。

    时值中午,在远处的大席棚内,出工的百姓们正在吃饭,不时还有谈笑声隐约传来。

    李邦华挥退从人和官吏,迈步走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大灾中的陕西(二)

    大席棚分为两处,一边是男子在吃饭,一边是妇女。

    明显,男比女多,桌椅不够用,就蹲坐在地上,捧着大碗吃。

    按照朝廷的指示,只要出工,男女都管饭,不管你干多干少。甚至于,带着的小孩子,也给饭吃,或是给粮代替。

    好歹能干点活儿,比设大粥棚白给强多了。这个道理懂了,官府也就不会吝啬,反正不是自家的。

    当然,以工代赈的规模太大,官府也不可能招来厨子,炒菜做饭地供给民工。

    李邦华走进席棚,先到大锅旁看了看。

    锅里是稀饭,比粥稠,比干饭要稀,是米和着土豆、蕃薯煮的。稀饭里加了少许的盐,既是饭,又是菜。

    样子不好看,说得不好听象是猪食,可在灾害之年,特别是对经历过灾荒的百姓来说,却是美味。

    草根、树皮,甚至是不知名的野草,但凡能填进肚子的,在闹灾时,都是人人争抢。

    饭管够吃,剩下的到晚上都分给百姓。正因如此,民工们吃起来不急,还有心思在聊天说笑。

    就是这样的精神状态,在以往的灾害之年,也是很少见到的。

    煮饭的也是民工,一个粗壮的妇女看着李邦华,粗声大气地问道:“没带碗吗?”

    李邦华笑着摆手,说道:“本,嗯,我吃过了,到这里歇息一下。”

    妇女不以为意,正好走来一个民工,她拎起大勺子给人盛饭,不再理会李邦华。

    李邦华找了个空地,坐下来象是休息,耳朵却听着民工们的议论。

    “今年能把这渠都修成,明年引来河水,就是旱涝保收的水浇地啦!”

    “就怕明年还是大旱,你看那河水都降下多少?”一个老民工摇头,表示并不乐观,说道:“种地不成的话,官府要是还有活儿,能管饭,倒也不怕。”

    旁边的民工沉默了一下,看着吃饱饭在旁边玩耍嬉戏的孩童,眼中闪过忧色,沉闷地说道:“要是不行的话,就到辽东去。”

    “俺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年轻民工说道:“听说辽东就是冬天冷一点,能种庄稼,路上也不愁。”

    老民工苦笑了一下,说道:“老了,实在不想走了。”

    “要是能象现在这样,有活儿干,有饭吃,谁愿离开家乡啊!”有人叹息道:“一年两年的话,朝廷还能拔粮调粮。时间长了,怕是挺不住。”

    众人沉默下来,虽然今年不用愁吃的,但金山银山也怕坐吃山空。朝廷那边能不能挺住,关系到他们是否迁徙,是否能吃上饭。

    “朝廷已经安排好了,大家不必发愁。”李邦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待众人的目光移注过来,李邦华笑了笑,说道:“大家担心的是持续几年的灾害,可朝廷准备的是对付十几年的特大灾。”

    “十几年?!”

    这个数字显然惊呆了众人,失声之后便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李邦华向东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万岁英明,预料到大灾,两年来陕西的赋税便不解京,就地储存屯放。只这些,就够陕西支撑一两年。”

    “众位想必也看到了,从外地运粮的车就没停过,明年的已经足够。”

    “再说以工代赈,朝廷也准备了各种工程,别说一年,就是几年,也干不完。”

    李邦华自信地笑着,说道:“至于移民辽东,也是一个出路。朝廷责成地方官府好好安置,都是大明疆土,到哪里不是家?开枝散叶,也是好事一件。”

    众人的神色各异,有高兴的,有开心的,也有疑惑的。

    老民工拱了拱手,迟疑地问道:“敢问这位先生……”

    李邦华笑着摆了下手,起身道:“某说的都是真的,官府不日就会下公文,让诸位安心便是。”

    说着,李邦华含笑颌首,转身出了席棚,向远处等候的官吏们走去。

    “是个大官呢!”有人发现了端倪,惊咦地叫道。

    “真是的。看那个毕恭毕敬的,不就是县太爷。”

    “县太爷算什么?”从席棚角落里站起个人,鄙视地扫视众人,说道:“他是陕西最大的官儿,巡抚李大人。”

    哼,一群土包子,连李大人都不认识。此人脸上的神情,显示出了心里的话,也显摆出自己见多识广的样子。

    “留在家乡,不过是混个饱。”这人继续说着,显示自己的见识高明,“到了辽东,那是攒家业。这边混几年,在那边都成小富之家,见天吃肉喝酒了。”

    好象是这个道理哈!

    不怪这人说大话,这见识就是比咱们强。混个肚饱好象挺没出息,不如人家离乡去闯。

    众人的目光闪烁,心思各异,连那个不舍离乡的老民工也不吭声了。

    李邦华走回到官吏和从人之中,先是对县令称赞了一句,转而便吩咐道:“百姓还是不够安心,官府这边的宣传力度要加大,一切以稳定人心为主。”

    “万岁早就开始布置,陕西省的存粮足够一年吃用;朝廷以工代赈能实施十数年之久,不用担心没活儿干没饭吃。”

    李邦华郑重地说道:“这些,都要让老百姓知道。另外,把这些安定民心的举措,都写进赈灾经验中,都告诉那些前来见习的官吏。”

    大规模的灾害,持续时间之长,史所罕见。依靠官吏们以前的经验,难免有错漏不足。

    所以,皇帝要陕西官吏把经验都写下来,让其他各省官员学习。同时,皇帝还令吏部调派了诠选的官吏,以及河南、山西等省官员,到陕西实地学习。

    大灾害现在只在陕西,明年或后年就将从西向东蔓延,山西、河南、北直隶、山东都将遭灾,朝廷和地方官府将承受更大的压力。

    而准备得越充分,越全面,应对大灾的经验越丰富,社会稳定越有保证。

    尽管直到现在,对于皇帝的如此重视,很多官员也都疑惑不解。对持续十几年大灾,也不是很相信。

    但皇帝已经用实际行动震慑了官员,谁懈怠,谁不把皇帝的话当回事,就滚蛋回家。

    就是陕西省,这一年来罢黜的不称职官员就有不少。

    而对治理有方的官员,皇帝也是不吝赏赐,陕西巡抚李邦华便获得太子少保加衔,夫人还晋封诰命。

    赏罚分明,雷霆雨露,使得官员们不得不认真对待工作。令行禁止,皇帝也要的这个效果。

第四百四十五章 要改两京一都制

    三分天灾,七分**。皇帝已经作出了判断,渡过大灾害的信心更强,但也没有轻忽懈怠。

    在灾区稳定人心是第一要务,正如后世,政府经常会发出“某某物资储备充足,市民不必恐慌,不必疯抢屯积”之类的安民通告。

    在现在这样信息传递慢,老百姓教育程度低的社会,要做到安民,就需要基层官员做更多的工作。

    而历史上,但凡大灾大乱之际,总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谣言,造成百姓阶层的混乱。

    对此,皇帝已经命令东厂、督察院和地方官府加以重视,发现迹象便严查重惩。

    尽管大批的地痞流氓无赖,在严打中被全家流放。但刁民什么时候都有,坏人也不会绝迹。

    皇帝如何不知道自己是“矫枉过正”,但利用封建帝王的权力,尽快使大明内部稳定,显然更为重要。

    至于已有的法律,皇帝尽量不去践踏。而帝王是九五至尊,出口成宪,一言决生死,也是他的特权。

    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皇帝每每想到这些,都会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当皇帝看到大明确实在蒸蒸日上,大灾中的百姓,依然能吃上饭,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撩开车窗的帘布,皇帝看着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的商铺,微微抿起了嘴角。

    千秋节,自己的生日。规格比往年要高,便也不算铺张浪费,还是从内帑中拔的钱。

    很多商家都是自发自费地装饰,与后世一样,每逢节假日,都是生意兴隆的时候。抓住机会搞促销,又能多赚不少,彩绸彩灯的花费根本不算什么。

    扳着手指头算算,与后世相比,大明的法定假日还是太少了。

    皇帝思索着,觉得很有必要再增加几个。比如清明、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让臣子和百姓也松缓一下,还能拉动经济。

    嗯,很多商铺的窗户都装上了玻璃,很多彩灯也是玻璃所制,这就是改变。

    以小见大,皇帝还注意到街道的整洁,垃圾箱的布放,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马车经过午门,皇帝看到了正在搭建的戏台。

    皇帝掏的钱,请的歌舞团和戏班,搭建了三个戏台,请老百姓免费欣赏。京城还有商家请的小戏班,为促销而免费演出。

    太平盛世?!

    皇帝不这样认为,但对于老百姓来说,确是最能安定人心。

    “皇爷——”马车停下,王体乾殷勤地拉开车门,伸出胳膊。

    皇帝点了点头,扶了一下,下了马车,已经是乾清宫。

    皇宫内的道路进行了整修,能够通行马车。皇帝实在不喜欢坐步辇,也不喜欢坐轿子。

    新式马车推出后,皇帝先后赏赐了几位重臣,并在报纸上批评了“文官坐轿”的传统。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皇帝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坐了。舒服事小,升官事大。马车由此成为官员乘坐的首选,买不起就骑马,也不丢人。

    关键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和官员,一直不为皇帝所喜。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让皇帝心中芥蒂,影响日后的升迁。

    “皇爷。”等候多时的老魏上前跪倒叩头,“奴婢叩见皇爷。”

    皇帝点了点头,和熙地说道:“起来吧!”

    老魏叩头已毕,起身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大殿。

    皇帝在御座中坐下,摆手令宫人给老魏也搬了个座。虽然不算稀奇,可老魏每次都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样子,让皇帝心里舒服。

    老魏呈上汇报的文件,便小心翼翼地坐在绣墩上,连小半个屁股都没落实,连皇帝都佩服他能坐得稳当。

    皇帝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把文件放在御案上,垂下眼帘,沉思起来。

    历史上很多王朝都有多个都城,象西周的镐京、洛邑;东汉的洛阳、长安(西京祭祖);隋朝的长安(大兴城)、东都(洛阳)等等。

    而明朝有北京(北平府)、南京(应天府)、中都(凤阳),也并不是首创,算不上什么。

    但其他王朝的陪都大多是象征意义,或者祭祀祖先。可明朝的南京是有一整套中央行政机构的。

    而且,南京是清闲衙门,一般是党争失败或是边缘化的官员贬谪之所,平时也就管管南直隶一省的事务。

    于是,京师的官员们工作不少,忙得够呛。而南京六部的官员们则该喝茶喝茶,该翘班翘班。

    就是这样的情况,让皇帝产生疑问,南京的行政机构有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些优哉悠哉的官员,白领俸禄,要不要裁撤。

    有这样的想法,皇帝并没有马上显露出来。而是让东厂暗中调查,掌握详细的资料。

    因为废除两京一都制,又涉及到了祖制,皇帝要相对谨慎一些。

    南京是太祖所设的都城,不便废除;北京是成祖迁都,加强北方的军事约束;而祖先陵寝在凤阳,又有祭祀之类的需求。

    当然,皇帝钦派的南京镇守太监方正化,掌握着新编练的南京卫戍部队,只要圣旨一下,也没人敢闹事,也闹不起来。

    只不过,皇帝觉得能稳当地解决,就不必太过粗暴强硬。

    南京那帮退居二线、等着退仕养老的官员,一概裁撤也不好看,总要给他们个机会,看能不能使用。

    陪都的名义可以保留,祭祀啥的用得着。这样,应该能够减少阻力和非议了。

    皇帝心中作了决定,准备把这件事情交给内阁和六部处理。也不用什么暗戳戮地搞,来个绩效考核,来个机构合并,也就差不多能解决了。

    “魏伴,做得很好。”皇帝思索已毕,面露笑容,说道:“方正化也不错,都应嘉奖。”

    老魏赶忙躬身谦逊道:“奴婢犬马之劳,能得皇爷赞赏,实在惶恐。”

    皇帝微笑颌首,表露赞赏,缓缓说道:“东厂发展得很好,眼线密布,使朕耳聪目明,各地情形,皆能了解,不受蒙蔽,亦是魏伴之功。”

    抬手制止了老魏的继续谦逊,皇帝面色变得严肃,老魏是知机的,赶忙起身恭立,听候吩咐。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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