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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我真是大昏君txt下载     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开武举,增殿试

    王化贞与袁应泰一样是文官,不懂军事的文官,还都雄心勃勃,大言不惭。

    只在今年下半年,王化贞便每每轻信谍报,出兵欲战,又中途而废。这都好几回了,你们就没看出问题?

    我跟你谈文官不知兵,你跟我说文官忠义死节,两个思路、两个判断好不好?

    鸡同鸭讲啊,这话没法说下去了。

    叶轩没有了兴致,叶向高也不能再与皇帝争论此事。既然叶向高刚才说得挺诚恳,叶轩也就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国多战事,良将难求。”叶轩看着叶向高,缓缓说道:“而武职世袭弊窦丛生,八股取士又难录得全才。朕拟明年开武举,并增殿试。”

    构建武学学校,专门培养军事人才,肇始于唐,兴盛于宋。

    唐朝在武则天时,增设武科,选取武学人才。而历史上最有名的武举人就出在唐朝,郭子仪郭令公。

    宋代创立了比较完备的武学体制,并开始将武举制度与学校教育紧密结合,开始体系化、成熟化。

    而宋朝武举考试的原则是:以策定去留,以弓马定高下。

    在明王朝建立前一年,即吴元年(1367年),明太祖朱元璋就颁布了文、武两科取士的诏令,广求天下能人贤士。

    洪武六年,朱元璋认为科举挑选出来的“后生少年”才不堪用,就罢科举不用。

    一直到了洪武十七年才重新开科,但却只从文科取士,未开武科。

    到了英宗朝,大明帝国已不复洪武、永乐两朝的威风霸气,也没有仁宣两代的承平晏乐,盗贼蜂起,边患频仍。

    正统六年(1441年)五月,英宗正式批准御史朱鉴的奏请,下令在南京、北京各办一所武学,立武学学规。

    结果,英宗因轻启亲征,在土木堡被俘,武举之事也因此停废。

    英宗死后,宪宗即位,深以“土木之变”为耻辱,于该年十月批准公布了明朝第一部《武举法》。

    但是,天顺八年武举虽已开科,但却无一人应试。

    之后,在弘治、成化年间,武举经常中断,规模也不是很大,应者寥寥。

    到了正德年间,明武宗诏令武科考试结束,自己将在中府赐宴武举人,该宴称“会武宴”。

    嘉靖年间,“倭患”大炽,武举又被朝廷重视起来。抗倭英雄俞大猷便是武举出身,在在抗倭战争中脱颖而出。

    此外,朱先、郭周、张景安、朱平、姚清等抗倭英雄,都是从武科场上走出来的杰出人才。

    到了万历后期,辽东女真兴起,在辽东战场上,同样涌现出了许多武举出身的英雄人物。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在浑河血战中壮烈殉国的童仲揆。

    尽管武举已经制度化,并有正德抬高武举地位的“会武宴”,但在当时的明朝,却并不受人重视。

    原因很简单,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常见的问题——重文轻武。

    金榜题名,状元夸街,御宴簪花,这可都是文举所享受的荣耀。

    所以,“崇文抑武”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人们都以文举为正途,以考中进士为光宗耀祖,不屑于武学和参加武举科考。

    明人吴骞辑在《东江遗事》中写东江镇帅毛文龙在万历年间参加武举时,还提到:“明俗轻武人,乡有习武者,目为兵,不齿于所亲。”

    这就又提出了个问题,那就是明朝的军籍。

    明朝可没有什么“一家参军,全家光荣”,更没有什么“优待军属”,军籍和民籍有别,社会地位低人一等。

    所以,很多世家大族以子孙中武举为耻,认为这是自轻自贱、使祖宗蒙羞的做法。

    而叶轩增加殿试,把武举抬到跟文举同样的地位,自然是为了招揽人才。同时,走出扭转“重文轻武”之风的第一步。

    叶向高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陛下,明年是会试,再开武举,是否显得紧促?”

    叶轩反驳道:“早拟旨,早颁布天下,明年春天会试,秋季再开武举,又有何紧促?嗯,就这么定了。”

    叶向高见皇帝心意已决,这又不是什么违反规制的事情,也没理由反对,便躬身领旨。奏事已毕,叶向高告退而出。

    首辅也该换啦!叶轩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又开始划圈圈。

    划着划着,叶轩无奈无力地叹了口气。

    撤换几个官员又如何,顶替他们的还是东林党同志,对大明的政局好象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思索半晌,叶轩才想起英国公张维贤,令宫人宣召。

    明朝的军队主要以卫所为最基本的构成,其中每个卫大致有五千六百名士兵。

    在朱元璋初设“京营”卫戍部队的时候,其共有四十八卫,合计兵力近二十七万人。

    随着大明王朝逐渐趋于稳定,到了明成祖朱棣的时候,明朝都城被迁往北京,卫戍压力倍增。

    于是卫戍部队“京营”的兵力也进一步提升,扩充到了七十二卫,总兵力高达四十万人。

    按照《明史》记载,明朝的京营被分成了三个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各司其职。

    但这支装备最好的京畿卫戍部队,起到了什么作用,有哪些战绩呢,反正叶轩是想破脑袋也没找到。

    在正统年间,京营已经是不堪一击,在土木堡之役中几乎全军覆没。

    后来虽然经过于谦的重建,以及正德的整顿,京营止跌回稳,但也只是暂时的的。

    现在,叶轩不用去调查,也知道京营是个什么熊样儿。

    大明啊,好象已经是千疮百孔、积弊极深,卫所糜烂、党同伐异、赋税日减、天灾将近、战事不止……

    唉,浑浑噩噩还少些烦恼,锐意进取、兴利除弊反倒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实在是要改变的太多了。

    叶轩又召见了英国公张维贤,询问了一下京营的情况,透露出整顿的意思。

    张维贤心中明白,这是皇帝先打个招呼,让自己这个掌京营的主官提前准备准备,别到时候弄得太难看。

    当然,他也知道京营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尽力而为,争取做到表面光鲜罢了。

第十八章 西苑试枪,冰嬉是啥?

    叶成轩也知道京营积弊很重,整个大明的军队系统都需整顿,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他再心急,也得慢慢来。

    张维贤告退,叶轩便带上宫人,前往西苑放枪玩儿。那地方偏僻,没人妨碍他。

    明代西苑是在元代太液池的基础上加以发展而成的。元代太液池只有北海和中海两部分,明代又开凿南海,于是形成了中、南、北三海。

    嘉靖十年,皇帝于南郊亲耕后,便萌生在“西苑隙地耕耨”并于“春秋二时临幸观省,然后收其所入,输之神仓”的想法。

    这样做既可知小民的疾苦,又可获得上供神明的祭物,一举两得。

    与此同时廷臣们再次提出了“皇后出郊不便”的问题。考虑到唐宋以来亲蚕礼皆设于内苑,且有太液池水可兹利用。

    于是皇帝此时下定决心“农桑并举,欲行耕籍、亲蚕之礼于西苑”。重建先蚕坛并新建土谷坛,土谷坛后改名帝社帝稷坛,而皇帝省耕省敛之所便是“无逸殿”一组建筑。

    世宗去世没有多久,穆宗便将西苑的宫殿悉数毁去。但因为无逸殿是劝农观稼之所而得以保存。

    以后的皇帝也会偶尔临幸,此时内臣宫女们便纷纷扮成农夫表演打稻收割的场景。

    万历十二年无逸殿发生了火灾被烧,灾后经与廷臣商议,该殿是皇祖欲让后世知稼轩之艰难而特意修建的,用意深远,所以决定加以修复。

    经过这次重建后,无逸殿更名为书馆,仍为内值工匠书吏所居,豳风亭更名为写法亭,但嘉靖朝时的风光已经不在。

    当然,叶轩是不太在意楼台亭阁的壮丽美观。一来是来试枪,二来也是在这宽阔的园子里散散心。

    天色晴好,房屋和园林都浸没在白色的恬静和明朗的寒意中。呼出浓浓的白气,叶轩感到分外的清爽。

    淡蓝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不时吹落屋顶、树顶的微细雪尘,闪烁的光点、发亮的晶体,仿佛在空中飘舞嬉戏。

    轰,轰,轰!十几米的距离,叶轩开火射击,终于有两发射中了大树。树摇枝动,更浓更多的雪块雪尘飘落弥漫。

    “中了,中了,皇爷打得真准。”王体乾喜笑颜开,马屁紧跟而上。

    嗯,现在好象还没有神枪手这个称呼。

    叶轩转了转手腕,这三眼铳还是有些后座力的。可虽然是三连发,还能当锤子砸人,他却并没相中这款武器。

    伸手招过暂留宫中的神机营军士,取过填装完弹药的鸟铳,叶轩端起顶肩,随便找了个目标瞄准。

    扣动板机,火绳击在火门上,引药被点燃,稍顷,枪身向后一顿,铅丸激射而出。

    “又中了,又中了。”王体乾拍手大叫,“皇爷百发百中,太厉害了。”

    宫人也应声叫好,瞬间就是几十个点赞。

    我靠,你知道我瞄的是哪?

    叶轩已经观察了兵士如何装填鸟铳,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繁琐”。

    而且,这鸟铳号称“十发有**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明显是吹牛。

    那鸟儿得多大,离得要多近,才能射中啊?

    叶轩猜想能打鸟的火枪应该装的是很多小铁砂,形成霰*弹的效果,小家雀啥的能蒙上几只。

    而要对敌人有杀伤力,就必须装填独弹,并加大装药量。这就意味着对鸟铳质量的严格要求,否则就很容易炸膛,造成使用者的伤亡。

    据此分析,英国公张维贤肯定拿来的是质量最棒的鸟铳,甚至装填弹药的兵士也减少了用量,以确保万无一失。

    叶轩摆弄了一会儿鸟铳,便交给了神机营的兵士。

    皇帝想用什么,想看什么,自然是最好的。但要依此作出武器质量和性能的判断,那就太天真了。

    更何况,武器再先进,也要看人的因素。就凭明军现在的精神意志和战斗力,装备比鸟铳再先进的武器,也无法取得胜利。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甲午战争,难道是清军的武器不如日军?难道是清军的兵力不够多?

    把鸟铳和三眼铳还给神机营的兵士,让宫人送他们出宫。放枪的新鲜劲儿一过,叶轩的情绪并不高。

    “皇爷可要冰嬉玩耍?”王体乾带着谄媚的笑,躬身道:“奴婢这便让人去取拖床。”

    冰嬉?是在冰上嬉戏嘛,冰刀还是滑雪板?还有这个拖床,又是什么东东?

    叶轩好奇心起,说道:“那便取来拖床,朕看看如何玩耍?”

    王体乾欣喜不已,看来这个建议很对皇帝心意,玩儿得高兴,自己又能多得几分宠信。

    客氏被逐出宫,魏大爷虽获任厂督,却已经不能常在皇爷身旁,显是失了圣眷,他代表皇爷前去问话,对此很是清楚。

    只有留在皇爷身边,才能巩固恩宠,王体乾深知这一关窍,岂能不卖力讨好献媚?

    时间不大,在王体乾的指挥和督促下,宫人们便把拖床取来,摆在了冰面上。

    嘿,这不就是爬犁,或者叫雪橇也行。

    叶轩仔细一瞅,乐了。

    拖床是以木作平板,上加交床,前面有几条绳索,几个看似强壮的太监拉着。这不就是后世北方冬季的公园里,经常招揽游人玩的雪橇嘛!

    行,咱也玩儿一把明朝的雪橇!

    叶轩笑得开心,在木板上的坐榻上坐好,几个太监在前拉,王体乾这个奴才在后面推,还陪着说笑。

    没错,这就是明代一项经典的体育运动——冰嬉。

    那位做梦割鸟儿的刘若愚在自己所著的书中记载:“阳德门外,冬至冰冻,可拉拖床,以木作平板,上加交床,一人在前引绳,可拉二、三人,行冰上如飞。”

    拉绳的太监们鞋上都绑了防滑的草绳,拉起拖床来不算太快,可也不是很慢。

    叶轩还大声提醒着别往池子深处拉,靠岸处已经冻实,绝无问题,可中间却不是很保险。

    珍惜生命,离水远点!

    叶轩可是早就有这样的觉悟,这冰嘛,也是水变成的不是,得加点小心。

    “贴着岸边拉,皇爷的谕旨没听见啊,你们这几个狗奴才。”狗奴才王体乾在狐假虎威。

第十八章 会爬树的宫女(小年快乐)

    拖床在冰面上滑行,叶轩裹紧貂裘,随意地张望着周围开阔的景观。

    琼岛耸立于北,南台(瀛台)对峙于南,长桥卧波,状若垂虹……

    叶轩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岸边树上,有一个淡红色的身影在缓慢移动。

    宫女张裕儿万历年间入宫,当时只有六岁,如今已是十七岁的豆蔻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娇俏。

    但是,宫女何其多也,皇宫何其大也,有很多宫女太监的,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

    张裕儿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做宫女,干自己的活儿。能吃饱穿暖,就算浑浑噩噩也是身不由己,宫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而且,张裕儿性子比较直,不太会曲意奉承,自然也就捞不到什么好差使。被派到西苑干洒扫类的粗活儿,就是个保洁员。

    今天皇上突然驾临西苑,可是大事情。

    尽管干粗活儿的太监宫女们靠不上前,也都按照内官的命令,急急忙忙换上鲜亮的衣服,让皇爷远观也能赏心悦目。

    那边叶轩在咣咣地放枪,张裕儿等宫人便在远处候着。

    咦?!张裕儿正百无聊赖时,突然发现一只小猫咪不知从哪里钻来,爬在旁边的树上。

    张裕儿左右瞅瞅,没人注意她,便走过几步,带着欣喜快活的笑容,伸手招呼着,“小猫咪!”

    猫咪瞅着靠近的少女,并没有畏缩,两只异瞳亮光闪闪地盯着张裕儿,似乎在审视打量。

    “乖呀,让我抱抱啊!”张裕儿的心被萌化了,十七岁的大姑娘象个小女孩儿似的,柔声说着,伸出双手。

    小白歪了下脑袋,好象在思考,然后“喵呜”一声,没跑没跳,被张裕儿捧到手中,抱进了怀里。

    “你好乖呀,好漂亮啊!”张裕儿满是惊喜,抱着猫咪,轻轻抚摸,瞬间便成了猫奴。

    小白偎在少女怀里,顺着少女的抚摸,晃着毛茸茸的脑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张裕儿愈发宠爱,笑得更开心,“你的毛又白又软,象雪一样呢!哎,你的眼睛一只是蓝的,一只是黄的……”

    以小白爱不释手的同时,张裕儿也猜测到这猫如此干净,肯定不是什么流浪猫,可能是宫中哪位贵人养的,心中不免失落和不舍。

    “我只是个宫女,可能养不了你呢!”张裕儿把猫咪捧起,正对着两只亮亮的异瞳,叹惜着说道。

    小白眨了下眼睛,咪呜了一声。

    张裕儿把猫咪重新抱在怀里,摸着它的头,想多享受与猫咪亲密相处的时间。

    突然,小白身子一动,从张裕儿的怀里跳了下去,三蹿两跳便爬上了一棵大树。

    “猫咪——”张裕儿愣了一下,急忙去追。

    就在张裕儿伸手掂脚要够到猫咪的时候,小白后退了两步,转身又爬高了一个枝丫。

    “乖猫咪,快下来。”张裕儿张着手,柔声哄着,“乖啊,我这有好吃的。”

    小白盯着张裕儿,喵呜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张裕儿又哄了几声,见猫咪不乖不听话,可也没继续往上爬,便挽了挽裙脚,手足并用,顺着树干爬上去。

    这一段树干在岸边,已向一边倾倒,倒是不难爬。

    可就象故意逗她似的,就在快要够到小白的时候,这猫咪便动了,利索地又爬高一节。

    “哎呀,你这么顽皮。”张裕儿娇嗔着,伸手拂掉落在头上的雪团,迟疑了半晌,在小白的歪头注视下,又向上爬去。

    张裕儿这回爬得很辛苦,小白在树枝上也没再逃,好象在等着她来抓。

    “贱婢,敢在皇爷面前放肆,还不下来。”树下一声尖厉的斥骂响起,吓了正伸手抓猫的张裕儿一大跳。

    张裕儿往树下一看,几个宫人已赶了过来,为首的宦官瞪着眼睛,正仰脸训斥。

    而皇爷穿着貂裘,缓步走来,望过来的目光带着好奇和迷惑,却并没有怒意。

    张裕儿吓得够呛,也没看出皇爷并没有发火震怒,顾不得猫咪,赶忙往下爬。

    上去容易下去难,张裕儿又是心惊胆战,脚下失滑,惊呼一声,跌了下去。

    叶轩见宫女爬树,很是好奇,来到近前,便听到娇脆的惊叫,一个身影从上摔了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叶轩快上两步伸手去接。一股大力撞进怀里,他一个趔趄,和张裕儿滚倒在雪地中。

    枝摇树动,一篷篷的雪撒落下来,落得树下众人满身满头全是。

    幸好张裕儿爬得不高,只有三米多。尽管也有不小的冲击力,但也只是把叶轩撞倒在地,并无大碍。

    “皇爷,皇爷……”王体乾大惊失色,跑过去抢救皇帝。

    叶轩被扶起来,扑打掉身上的雪,转头看向这个爬树的宫女。

    张裕儿自知惹了大祸,跪倒在雪地里,连连叩首,“奴婢该死,请皇爷恕罪。奴婢该死……”

    “你个贱婢,冲撞皇爷,当真该死。”王体乾见皇爷没事儿,又厉声斥骂起来。

    叶轩抬了抬手,制止了王体乾,表情有些怪异,刚刚抱着的感觉不错,这丫头挺有料啊!

    “喵呜!”小白从树上跳了下来,蹿到张裕儿面前,转头看着众人,瞪圆眼睛,又是一声“喵呜”,好象在为张裕儿辩护。

    “小白——”叶轩没想到猫咪突然出现,他可并没带小白来西苑。不过,他转瞬间也想明白,这个宫女爬树的原因。

    “原来是白娘娘。”王体乾立刻展颜媚笑,蹲身想抱小白。

    叶轩翻了翻眼睛,王体乾这个狗奴才还真是狗奴才,给小白的这个封号很牛啊!

    小白却不加理会,蹭了蹭张裕儿撑在雪地的手臂,歪着脑袋,看着张裕儿的脸,发出亲昵地叫声“喵呜”。

    张裕儿不敢抬头,看着地上这可爱的猫咪,也不敢笑。

    “抬起头来。”叶轩心有所动,开口说道。

    张裕儿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终于看见了少年皇帝,又马上垂下眼帘,不敢直视。

    嗯,长得挺好看滴!

    叶轩作出了决定,忍着笑意说道:“小白愿与你亲近,朕便封你为铲屎官,以后就由你照顾小白。”

    说完,叶轩转身而去。

第十九章 名人大佬哇!

    “启驾回宫。”王体乾赶忙命宫人侍候着,走了两步,又转头对愣怔着的张裕儿吩咐道:“别傻跪着了,你的福份来了,快把白娘娘抱好,随皇爷回宫。”

    张裕儿眨了眨眼睛,虽然不太懂这个“铲屎官”有多大,可让她照顾猫咪却是明白的。

    她赶忙爬起身,胡乱扑打掉身上头上的雪,把小白抱在怀里,小跑着跟上队伍,随着皇帝返回了乾清宫。

    ……………

    半轮冷月在云间浮动,宿雪映着月光,把殿外的阶下空地照得白皑皑一片。

    殿内暖意融融,少年皇帝正在听刘若愚念奏书,外间的暖阁内,新任“铲屎官”张裕儿则陪着小白在玩耍。

    明明是只小母猫,竟然不喜欢让英俊聪慧潇洒无敌九五至尊的皇帝撸,竟和一个宫女亲近,叶轩都觉得奇怪。

    “陛下,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上疏辞归。”刘若愚的禀奏打断了叶轩的纠结,更让他精神一振。

    谁,徐光启?!哇,名人大佬啊,竟然就在京城,可这辞归是什么意思?

    “徐光启因何辞归?”叶轩精神一振,随后便皱眉询问,也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融合了天启帝的记忆。

    在融合的记忆中,天启元年徐光启上疏回天津养病;六月辽阳失陷,他又奉召返京,然后就没有了。

    光看奏疏,就是辞归养病,但刘若愚却知道些之前的事情,尽管不是很清楚。

    “奴婢听说徐大人奉召返京后,力请使用红夷大炮守城,因此与兵部尚书意见不合……”

    哼!不待刘若愚说完,少年皇帝便一拍桌案,满脸的怒气,“又是兵部尚书张鹤鸣,狗屁不是的东西。”

    刘若愚垂下头去,装作看奏疏,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少顷,便听见少年皇帝的声音响起,“徐光启的辞归奏辞朕不准,明日派内官宣他来乾清宫觐见。”

    “是,奴婢遵旨。”

    少年皇帝似乎还有些余怒未息,停顿了半晌,沉声说道:“把兵部所有官员的名单找来,朕倒要看看,还有没有可用之人?”

    “是!”刘若愚答应着,却不是很明白皇爷因何发这么大的火,连兵部所有官员都牵连上了。

    别人不知道,叶轩难道不清楚徐光启是多么牛逼的人物?

    中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学贯中西并掀起了第一次“西学东渐”,而单只凭翻译《几何原本》,叶轩觉得就值得称其为伟大。

    这样的国宝,朝廷不能重用,反倒是张鹤鸣之流窃据高位,阻碍贤路,岂能不让叶轩生气愤怒?

    “喵呜!”小白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跳到书案向着叶轩叫。

    张裕儿怯怯地跟进来,微垂着头躬立,手绞在一起,指甲盖都挤得发白。

    叶轩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摸摸白娘娘的大脑袋。

    小白只让他摸了两下,便“喵呜”一声跑开,又跳进了张裕儿的怀里。

    看着小白亲昵地蹭着张裕儿胸前的饱满,叶轩直吐槽,你特么的是只小母猫好不好,同性相斥的道理怎么不好使了?

    张裕儿抱着猫,躬身一礼便要退下,叶轩已经吩咐道:“就呆在那儿吧,朕看着小白,心情还能好些。”

    “是,奴婢遵旨。”张裕儿恭谨地应着,却没敢坐下,抱着猫站在那里,手上撸着白娘娘。

    叶轩端起宫人奉上的茶水慢慢喝着,思路又转回到徐光启和红夷大炮上。

    徐光启可称为全才,既能文举中榜,又精通科学知识。这也是古人的一个特点,很多文人就是这样,什么医学、占卜、数算等等,让叶轩佩服不已。

    但叶轩却认为一专多能固然厉害,可要发挥全部的智力和精力,还是要专业才好。

    当然,古代也没有提供那个土壤。没有科学院,没有研究所,读书人除了科举当官,哪有别的选择?

    要不,徐光启还是别在官场混了,扯皮倒灶的事情太牵扯精力,还是专心搞科研最对路。

    叶轩有了大致的思路,心情稍微舒缓,抬起头,便看见张裕儿笑得开心,正给小白挠痒痒。

    小白咪着眼睛,舒服得发出呼噜声,还不时动一动,换个地方让猫奴挠。

    喵星人倒是会享受,叶轩的视线从小白身上移到张裕儿的脸上。

    这丫头笑得发自内心,再加上充满青春气息,一下子就让人也跟着轻松快活起来。

    “嗯——”叶轩发出声音,引起了张裕儿的注意,不由得手上稍缓,抬头看向皇帝。

    “那个,你叫张裕儿?家在哪里呀,什么时候进的宫?”

    “回皇爷,奴婢是顺天府涿州人氏,六岁入宫,模模糊糊记得小时候在家,父母便是这么叫的。”张裕儿恭谨地施礼回答。

    叶轩点了点头,六岁入宫啊,虽然记事儿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也忘得差不多了。

    六岁入宫,顺天府,张裕儿?

    叶轩眉毛一挑,略有些惊疑,目光再次移注到这个青春少女身上。

    历史上的天启帝有个妃子,姓张,也是六岁入宫,初为宫婢,得天启帝临幸有孕,得封裕妃,史称张裕妃。

    然而,身怀龙种,由宫女到妃子,并不是张裕妃幸福生活的开始,而是凄惨结局的开端。

    因为张裕妃为人直爽,对客氏、魏忠贤的恶行有不满的言论,所以被魏、客视为异己,关系不睦。

    借着张裕妃怀孕十三个月,依然没有分娩,客氏和魏忠贤便以欺君之罪,将她废掉,幽于别宫。

    所谓“别宫”,据考证还不是单指冷宫,而是比冷宫环境更恶劣的宫殿夹道,也就是宫墙间的过道。日晒雨淋,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

    不仅如此,客氏还下令断绝张裕妃的饮食,也不派人前去接生。

    数日后,天降暴雨,张裕妃饥渴难忍,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匍匐着爬到屋檐下喝雨水止渴,想保住性命。

    可身体虚弱,又喝下脏水,张裕妃更难支撑。

    十四天后,张裕妃终于饥渴加疾病,香消玉殒,年十八岁,以宫女身份下葬。

第二十章 可怜的,多吃点吧!

    张裕儿在少年皇帝的注视下显得更加局促,垂下头去,不知皇爷为何如此盯着她看。

    可能真是这个苦命的女子啊,叶轩心中暗自叹惜,也为自己赶走客氏而觉得庆幸,甚至是有些骄傲。

    不是嘛,他逐走狠毒的客氏,挽救了这个花季少女。

    张裕儿不敢抬头,可却能感觉到少年皇帝的咄咄目光。十七岁的年纪,已经知道些男女之事,红晕慢慢升起,从脸庞向脖颈蔓延。

    就在她心中忐忑不安时,少年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怜的,这盘点心赏给你吃。以后呢,也要多吃饭。”

    是说我嘛?

    张裕儿抬眼看了一下,正对上少年皇帝和熙温暖,似乎还带有几分疼惜的目光,以及轻推过来的点心盘子。

    这家伙怀的是哪咤嘛,十三个月还不生?

    叶轩看着张裕儿施礼谢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晚睡晚起,不用去赶公交上班打卡,也不用累得够呛还挨领导训斥,他是大明皇帝,想怎样就怎样。

    早膳有了新规矩,六个菜,三荤三素,必须有道鱼,自然主要是为了白娘娘准备的,不管它爱不爱吃。

    这相对于之前的十几道菜肴的规格,已经算是节俭了。尽管叶轩还是吃不了,也没再削减。

    皇帝嘛,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

    国家治理得和平安定,老百姓能吃饱穿暖,你就是再奢侈,也是明君。

    反之,你就是吃糠咽菜,衣服上补丁撂补丁,老百姓也照样造你的反。

    崇祯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例子,节俭不,勤政不,可照样起义蜂拥。

    中国老百姓可是最能忍耐的,但凡能活下去,也不会揭竿而起。

    张裕儿已经是很称职的“铲屎官”,嗯,她现在手里拿的不是铲子,而是筷子,又快又好地把白娘娘点的菜挟到盘里,鱼肉也细心地剔掉刺。

    白娘娘吃得欢快,大脑袋轻晃着,两只异瞳微眯,一副吃货很满足的神情。

    这家伙的脑袋似乎是又大了,或者说是脸也行,这大脸蛋子——

    叶轩细嚼慢咽着,不时瞅一眼这个唯一能与九五至尊同桌吃饭的喵星人。

    “皇爷,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在外候见。”小太监进殿禀报。

    王体乾瞪了小太监一眼,躬身谄笑道:“皇爷,先让徐大人去暖阁候着,您用完早膳再召见他?”

    叶轩想了想,开口说道:“也好。”停顿了一下,他又吩咐道:“给徐大人端碗梗米粥,还有这小菜和八宝馒头也送过去。”

    “皇爷体恤臣子,英明宽仁之至。”王体乾拍着马屁,让太监把少年皇帝的赏赐送出去。

    皇帝赐食,那可是无比的荣耀,说明皇帝心中有你。看来,徐光启将得重用,王体乾马上就有了这个猜测。

    叶轩加快了进餐的速度,吃饱后漱口擦嘴,便欲起身去正殿召见徐光启。

    走了两步,叶轩又停了下来,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玉丝肚肺,笑着对张裕儿说道:“味道不错,赏你了。其它的菜肴、饭食,你不嫌的话,想吃就吃。”

    张裕儿脸上泛起红晕,刚才确实多看了几眼,觉得很好吃的样子,没想到被皇爷看出来了。

    剩饭剩菜?不存在的。皇帝吃剩的,那也是御膳。明清时期,民间贩卖皇帝剩饭剩菜相当盛行。

    平民百姓认为,既然是皇帝吃过的东西必定沾着皇气,皇帝的口水那还叫“龙涎”呢。

    吃了这些,读书能考中状元,平头百姓能做官,做买卖也能发财。因此,在百姓眼中,这些膳食可是很珍贵滴!

    看着施礼谢恩的张裕儿,王体乾抿起嘴角,觉得这丫头也象是很得皇爷喜欢,很有前途的样子。

    叶轩来到大殿,升座之后,宫人很快便将徐光启传召而来。

    “臣徐光启拜见陛下,谢陛下赐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光启进殿后跪倒叩首。

    “徐爱卿免礼,赐座。”叶轩抬了抬手,命宫人搬来绣墩。

    徐光启谢恩之后,在绣墩上斜签着坐下。

    “徐爱卿力请用红夷大炮帮助守城,朕深以为然。”叶轩沉吟着问道:“朕还知徐爱卿博究天人,皆主于实用。除红夷大炮外,还有何富国强兵化民之策,徐爱卿尽管说来。”

    徐光启被皇帝宣召,很是有些迷惑不解。

    天启继位后,徐光启并未得到重用,他也以志不得展,两次藉病辞归。

    徐光启怀着猜测和忐忑的心情入宫,却是先得了皇帝的赐食,已是极大的荣耀和体恤。

    现在,听到皇帝赞同他用红夷炮的建议,并给予“博究天人”的高度评价,并请教富国强兵化民之策,徐光启一时心情激荡,不知怎么说才好。

    叶轩让宫人给徐光启奉上茶水,他则面带微笑,似是鼓励,也似是期盼地望着徐光启。

    徐光启强自平复心情,思索了一会儿,拱手奏道:“微臣以为,生民率育之源,乃国家富强之本……”

    农业为富国之本,正兵为强国之基,这就是徐光启禀持的治国理念。

    新鲜嘛,一点都不新鲜。农耕国家嘛,随便找个官员来问,几乎都能说出这个答案。

    但答案是相同或一致,可实现的方法呢,又有几个人能将实用来阐述这虚的理论?

    而相对于数学、天文、历法,乃至军事,徐光启都有研究,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他最想编撰的,却是一本农书。

    这本农书在历史上很有名,叫做《农政全书》。

    现在,书稿还只是存在于徐光启的头脑之中,官场不顺,他请辞而去,也是想集中精力,完成这本富国安民的农书。

    徐光启开始讲得有些粗略,可看到少年皇帝没有厌烦之色,反倒是听得认真,不时微笑颌首时,他受到了极大的鼓励,说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细。

    “水利为农之本,无水则无田。西北有广阔荒地弃而不耕;大量粮食由漕运转输,耗费惊人……”

    在北方实行屯垦,以期扭转南粮北调的问题,借以巩固国防,安定人民生活。出发点是好,但小冰河期将临,恐怕难以实现。

第二十一章 地瓜地瓜,额是土豆

    感谢书友“大号被封用小号”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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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轩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但对徐光启的思路却还表示赞赏,颌首称善。

    “臣曾作《甘薯疏》……甘薯所在,居人便是半年之粮……”

    干叔叔?还亲大爷呢?

    叶轩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眸光一闪,抬手打断了徐光启,稍显急切地问道:“徐爱卿作《甘薯疏》,朕怎没看到?另外,这个甘薯,由何而来,长的什么样子?”

    徐光启拱手答道:“《甘薯疏》乃臣于万历四十一年在天津闲住时所作,同时还著有《芜菁疏》《宜垦令》《农书草稿》等。至于甘薯,乃是从海外流入,先于闽越种植……”

    地瓜,肯定是地瓜无疑。

    叶轩这个激动啊,烤地瓜,炸薯条……嗯,这都是小事儿,能救国救民才是最重要的,实际意义甚至要超过火枪大炮。

    或许有些夸张,但明朝要是早推广种植了地瓜、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因为小冰河期造成的灾害,以及历史的走向却绝对会发生改变。

    徐光启看少年皇帝兴奋不已,搓着手在御座前来回急走,不禁微抿嘴角,有些好笑。

    叶轩停下脚步,目光坚定,“明年春天,嗯,先在甘陕、河南、山西,还有直隶,推广种植甘薯。朕这便下旨,令各地官员督促进行,不得敷衍懈怠。若达不到标准,严惩不贷。”

    “陛下——”徐光启赶忙起身奏道:“直接下旨似为不妥,还是交廷议为好。”

    叶轩皱了皱眉,也不想和徐光启争论这个,转而问道:“徐爱卿,可知道土豆这个作物?也是长在土里,与甘薯较为相似,吃起来面面的。”

    徐光启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道:“臣记得万历年间进士蒋一葵撰著的《长安客话》中,似乎提到地土豆,不知和陛下所说的是不是一物?”

    地土豆?土豆?

    叶轩也不确定,眼角的余光看到刘若愚表情有异,似有话说,便伸手一指,“有话就说,朕不怪罪。”

    刘若愚赶忙躬身奏道:“奴婢好象听说过土豆,在上林苑似有种植,皇爷可命人取来辨看品尝。”

    马铃薯又叫土豆,在明末传入中土,由于其品种上的特殊与罕见,仅有达官显贵方能享用,老百姓绝对吃不到。

    而明代上林苑有专司蔬菜种植的“菜户”,在筛选、培育马铃薯上有一定技术优势。

    但它毕竟是服务于宫廷的机构,既不会大面积栽种马铃薯,更不可能将薯种和种植技艺传入民间。

    直到明末清初,战乱导致上林苑荒废,那些“菜户”流落民间,土豆的种植技术才逐渐传播开来。

    呵呵,原来土豆就在咱自家园子里种着呢,还瞎找啥,这可太省事了。

    叶轩目光转向徐光启,笑着说道:“上林苑改为新作物试验场,由徐爱卿指导管理。另外,徐爱卿也不必去天津,且在京安心休养,并将有关富国强兵安民的策略写好奏上,还有你看好的众多人才,也一并推荐。”

    徐光启看少年皇帝的脸色,知道事情已有转机,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已是大有实现的可能,心中欣慰,施礼告退。

    看着徐光启退下,叶轩还是兴奋激动,坐在御座上面带笑容,憧憬暇想。

    明末的民乱四起,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食”。

    说得再通俗一点,谁吃饱了撑的,冒掉脑袋的危险去造反?

    要是丰衣足食的话,别人劝你造反,你肯定大嘴巴子抽过去。有病啊,吃饱了撑的,你丫的想害老子!

    哪怕再退一步,不是丰衣足食,而是有一口地瓜粥喝,估计也没多少人拎着耙子、扛着锄头去跟官兵玩命儿。

    地瓜和土豆呢,非常耐旱,产量还高得吓人。和当时北方主要种的麦子比,高出几倍不止。

    而象玉米、地瓜、土豆等外来作物,都是在明末传入中国的,你说是不是天眷大明?

    可惜的是,没人重视,没人督促着推广种植,反倒是让糠稀得了便宜,搞出了个吃地瓜啃土豆喝糊糊粥的盛世。

    地瓜地瓜,额是土豆。

    叶轩鼻中似乎闻到了烤地瓜那诱人的香气,脸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皇,皇爷——”刘若愚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整理好的吏部官员名单,看皇爷的状态,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打断皇爷的白日做梦。

    啊,啊!叶轩缓醒过来,下意识地抹了下嘴,耶,没流哈拉子呀!

    “皇爷,吏部官员的名单整理好了,您看——”

    兵部的看过了,没啥意思;吏部的嘛,既然拿来了,那就随便听听吧!

    得到皇帝的首肯,刘若愚开始把吏部官员的名单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念出来。

    **星,啥也不是;这个谁,不认识;那个侍郎,没印象…….

    叶轩听得很是无聊,也相当地失望,张嘴打了个呵欠。

    刘若愚看少年皇帝这个状态,念起来也没劲儿,声音变低了一些。

    “……稽勋郎中孙传庭,验封主事张畴……”

    “等等等等。”一脸无聊困倦的少年皇帝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也瞪起来了,伸手指了指刘若愚,“刚才念的再重复一遍,朕没听清。”

    “是。”刘若愚答应着,重复道:“验封主事张畴微。”

    “不是这个,前一个,姓孙的。”少年皇帝皱了皱眉。

    刘若愚仔细看了看,重新念道:“稽勋郎中孙传庭……”

    “孙传庭,果然是孙传庭,朕还以为听差了,怎么跑吏部去了?”少年皇帝抬手停住了刘若愚,嘴里嘀咕着。

    刘若愚不明所以,便看见皇爷掏出小本本,提笔在上前写划着什么,脸上笑眯眯地。

    “朕要看孙传庭的履历,尽快送来。”叶轩写完,抬头吩咐。

    这招儿好使啊!

    叶轩肯定要笑,都笑到心里去了。

    即便是穿越者,知道很多牛人猛人,但要一下子想起来,并且派人去找,还是很有问题的。

    谁也不是电脑,能记得那些牛人猛人的年龄和履历,甚至是记得历史事件发生的具体年月日。

第二十二章 谁是朕的能臣

    何况,都说时势造英雄,牛人猛人是历史造就的,还是无论何时都能正常发挥,叶轩也不能确定。

    比如孙传庭,明末猛将,可创出功绩的时间却不是现在。

    现在的孙传庭是否已经具有了那种牛掰的能力,还未可知。

    所以,叶轩把孙传庭的名字记下,也要考察后才能决定是否重用。

    或者说,他准备提前给孙传庭施展的空间,以便他尽快地成长。

    找到了孙传庭,叶轩感觉收获巨大,心中欢喜。

    虽然名单中可能还有人才,但他不认识啊,只能委屈他们,慢慢地熬,自己寻找闪光的机会了。

    满朝文武,谁可用,谁不可用,谁将是自己能够重用并依靠的既忠且能的臣子?对于叶轩来说,正是目前要解决的大问题。

    以皇帝的身份力压群臣,不服就罢黜,甚至是象崇祯那样滥杀滥换,倒是痛快了,可结果却未必乐观。

    据统计,崇祯执政十七年,一共杀掉七个总督,十一个巡抚,还象走马灯似的换了十七个兵部尚书和五十个内阁大学士。

    在叶轩看来,对那些不顾大局,只顾党争和争权夺利的王八蛋,大开杀戒是没错的。但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却会危及到政权的基础。

    崇祯杀了那么多人,有“扶危定倾”的人物顶上来吗?

    事实证明,不仅没有,反倒是形势每况愈下,并和官员们走上了彻底的对立面。以致自缢煤山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

    哪怕你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宪,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也难凭一己之力挽大明于危难。

    实心任事的官员在哪,是谁?忠肝义胆、力挽狂澜的名帅、猛将在哪,是谁?

    想杀的,要换的,叶轩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了好些名字。可谁能顶上来,并更新气象,却着实令他头痛不已。

    朕的心腹,朕能放心托付重任的股肱之臣,朕能寄予胜利期许的能战将帅,朕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咋就辣么的少呢?

    “启禀万岁,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魏忠贤,在外候见。”小太监的通传,打断了叶轩的思绪。

    魏忠狗来汇报工作了呀,这可关系到朕酝酿的反*腐风暴是否能刮起,风力能达几级的大事情啊!

    叶轩吩咐一声,令魏忠狗来御书房奏事。

    ………………….

    护国寺始建于元代,原来叫崇国寺。最早是元丞相托克托故宅。

    明宣德四年(公元1429年)更名为大隆善寺,明成化八年(公元1472年),赐名大隆善寺护国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庙和庙会便联系起来,除了进香敬神、借佛游春外,集市交易也应运而生。

    护国寺庙会上的摊子名目繁多,如绸缎、布疋、衣饰、瓷器、古玩字画、扇子、炊具、医药、食品、花木、测字算卦、卖艺、杂耍等等。

    商摊多,货全人自然多。“自山门内,夹道支棚为摊,百货杂陈,游人辐凑至不能驻步”。

    别看象个杂货市场,可消费额却不少。

    有诗为证:“东西两庙货真全,一日能消百万钱。多少贵人闲至此,衣香犹带御炉烟。”

    而在逛庙会的人群中,不时能参加会试的举子。院试、乡试已经完毕,会试将在开春后由礼部举行,又称春闱、礼闱。

    会试的日期基本上是固定的,时间为二月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

    而会试的录取时间为二月二十七日,发榜则在二月二十八日。榜上有名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了,日期定在三月十五日。殿试之后,三甲及黄榜产生,也就是状元、探花、榜眼,以及其他进士的名次。

    限于古代的交通工具和道路情况,一般江南甚至更远的闽粤学子往往乡试刚考完便踏上旅程。

    而江北的学子由于路途较近,往往是在年后才会上路,于正月中下旬抵达京城。

    当然,会试的举子多数都会提前十天半个月来到京城,安顿好后或是温习功课,或是走亲访友,或是递帖拜访名士,或来个聚会吟诗作对酸上一酸。

    朝中有人好作官,千古不变的定律。

    即便会试落榜,举人也有做官的资格。若是结交到朝中权贵,或是名门望族的子弟,放个实缺也是美滋滋。

    当然,外地举子来到京城,见识下天子脚下大都市的繁华,以及风土人情,也是应有之意。

    逛逛庙会,尝尝风味小吃,几个相熟的举子说笑着走在前往庙会的路上。

    “这京城风貌确让人大开眼界,我等处处新鲜,只有文兄处之泰然。”王姓举子一边欣赏着街旁酒楼茶肆,一边对着文震孟说道。

    文震孟苦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鬓边的白发,自嘲道:“在下已是十次会试失利,于这京城甚熟,自然不觉新奇。”

    另一个举子姓陈,赶忙安慰道:“文兄博通经史,尤长于《春秋》,加之又有会试经验,此番定能高中。”

    “正是,正是。”刚才说文震孟处之泰然的王举子自知失言,触到了文震孟的痛处,也赶忙点头赞同。

    文震孟已经四十有六,心理成熟,自然也不会纠结此事。

    时间不大,众人又说笑自如,谈天说地。

    “听说此番会试以策问为重,圣上亲出试题呢!”王姓举子不太确定地说道。

    陈姓举子微微颌首,说道:“圣上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重视倒也不以为奇。只是这策问的试题,倒是不好猜测?”

    文震孟想了想,说道:“两位贤弟可看过昨日的朝廷邸报,圣上下旨重开武举,且动用内帑给予入京参加武举者盘费银,并允许宿住驿馆。”

    “咦,武举给盘费银,这可是我等亦未有的待遇啊!”王举子发出惊咦之声。

    参加科举考试,路途漫漫,行旅艰难。近的还好说,远的有几千里的路程,便要行走数月,吃住行的费用不菲。

第二十三章 古人很生猛

    官宦之家或者富家子弟,家境殷实,花费自不在乎,可以当作一次旅游。

    而穷苦人家,则要多方筹措,甚至是边打工边读书,以积攒赶考的路费。

    因此,在历朝历代,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都有一些对应试举子的资助政策。

    官方的优待政策通常是用驿站的车马接送,或是准许举子宿住驿站等等。

    但朝廷直接给举子发银子,却很少见。好象在清朝同治年间,才开始发放“公车费”。

    更关键的是皇帝用的内帑,也就是私房钱。相对于能捞钱却对用于国事很抠搜的万历、嘉靖等,少年皇帝的行为令人惊讶。

    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出皇帝对于开武举的重视程度,竟有超过文举之处。

    陈举子想了想,说道:“国多战事,故思良将。以往武举应者寥寥,这也是无奈之举吧!”

    “嗯,应是如此。”发出惊咦的王举子又充满了自豪感,武举没人稀罕,进士才是光宗耀祖的不二道路。

    文震孟笑了笑,说道:“二位贤弟,你们说,这会试的策问是否和兵事有关?”

    “哈,文兄高见。”王举子拍手称是,笑道:“依某看来,策问当与强兵有关。”

    陈举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的一个亲戚在工部为官,与某言说,圣上下旨,擢升徐光启为工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主管军器局、兵仗局、火药局等,并赏赐徐光启宅邸。”

    有意停顿了一下,陈举子继续说道:“另外,有传闻说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将由徐侍郎担任。”

    “徐大人得蒙圣眷?”文震孟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陈贤弟可知为何呀?”

    陈姓举子思索着说道:“徐大人连上五疏,《甘薯疏》、《芜菁疏》、《吉贝疏》、《种棉花法》、《粪壅规则》,圣上皆准,颁发地方,令各地方官遵照无误,尽快实行。”

    “全是农耕的?”文震孟有些诧异,可还不是十分确定,“可徐大人却兼工部右侍郎,主管军器制造?”

    陈姓举子摇头苦笑,“圣意难测,某也不解。”

    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姓举子匆忙喊道:“文兄、陈兄,快些避让马匹。”

    一群骑手纵马急驰而来,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有丝毫减速,离得近了,便看清是几个锦帽貂裘的少年,非富即贵的二世祖。

    惊呼尖叫声中,人们纷纷闪避,有躲闪不及的,还被绊个跟斗,摔倒在地。

    几个纨绔见人们的惊慌躲闪,还哈哈大笑着,好似看见了什么好玩儿可乐的场面。

    一个老汉赶着驴车慢慢地向前行着,兴许是耳背,身后的尖叫惊呼声没有听到,也没有提前向路边靠,等到骑手近前,已是来不及了。

    一个骑手稍转马头,从驴车旁驰过,嫌老头儿赶着车碍事,挥起马鞭猛地抽打在毛驴头上,嘴里还骂道:“瞎驴,滚远点。”

    毛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打毛了,嘶叫一声便向旁蹿。赶车的老汉猝不及防,被闪得向后仰,差点摔下车来。

    驴车撞翻了路边的一个木板车搭的简单摊子,摊主是个穿着普通,甚至是些破旧的中年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冻得瑟缩的小女孩。

    中年人被摊子刮得一个趔趄,冰雪地又滑,摔倒在地,木板车倾倒,眼看就要砸到吓呆了的小女孩身上。

    一个瘦削的人影闪现而出,身子一探,手一伸,抓住了木板车的边缘,“嘿”的一声,竟将倾倒的板车停住。

    站稳了脚跟,瘦削之人双手用力,很轻松地将木板车搬起扶正。这时,人们才看清,竟是个举子打扮的男子。

    皮肤白净,身材瘦削,从外表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仓促之间便单手停住了倾倒的板车。这和站得稳稳准备好再发力,可是大不相同。

    摊主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得清楚,要不是这位先生出手,板车肯定会砸到女儿身上。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多谢。”中年汉子打躬作揖,又拉过小女孩,让她跪下磕头拜谢。

    瘦削举子伸手拉起小女孩,对中年摊主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在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快收拾摊子吧……”

    嘴上说着,瘦削举子抬起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个汉子。

    毛驴受惊,撞翻了摊子却还没停,继续向前冲,从街道这边跑到街道那边。

    驴车颠簸,赶车的老汉摇晃不止,别说拉缰停驴了,就是能不从车上掉下来,已是尽了全力。

    眼看着又要伤人,迎面奔来一个矫健的身影,侧身让过驴头,一手抓住了毛驴的挽具,一手按在驴车的车辕上。

    这人身材匀称,十分强健,从里到外就透着一股子彪悍。只是被毛驴拖了两步,他身体前倾,脚下就已经稳住。

    低吼一声,额前青筋迸现,这人生生止住了毛驴的奔跑。更让人咂舌的是,毛驴的两个前蹄都离地了,竟是被他的大力给顶起。

    赶车的老汉被颠得晕头转向,好半晌才缓醒过来,下了车赶上前连声称谢。

    只是这力拦惊驴的好汉面无表情,眸光一闪,竟有几分冰寒之意,吓得赶车老汉腿脚发颤。

    然后,好汉松开手,转身而去。

    好大的力气,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

    卢象升,也就是扶车救人的瘦削举子,心中赞叹,可也没有追上去强行结交的意思,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止住惊驴的好汉跟上了前面的几个人,并不十分靠近,只是若即若离地在后随行。

    朱由校回身看着,轻轻拍着跳到自己肩头的白娘娘,猜测着嘀咕道:“是让朕看那个大力气的举子,还是拦惊驴的锦衣卫?嗯,嗯,朕都看见了。”

    白娘娘“喵呜”一声,好象听懂了,也好象朱由校按它的指示做对了,小爪爪用力一蹬,扑到了张裕儿的怀里。

    朱由校收回目光,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古人还真是生猛,锦衣卫派出高手随行保护,能止住惊驴还不算什么。那个瘦削的举子竟也有一膀子力气,啧啧!

第二十四章 逛庙会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嗯,这么说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对于朱由校,这个时候北京城的面貌,还有风土人情啊,还真的没见过呢!

    所以,他实际上就是逛庙会、看热闹来着。

    糖葫芦啊,晶莹剔透的糖稀,红彤彤的小果子,几个小孩子围着小贩,欢快地叫着,你一串呀我一串,指点着在买草把上的糖葫芦。

    来两串,一串自己吃,一串给张裕儿,这丫头可怜的,竟是在皇宫里饿死的。

    “奴婢谢……”张裕儿要施礼拜谢,见少年皇帝瞪眼,赶忙又收住了。

    出宫前朱由校便有交代,在外面不要乱称呼乱谢恩,谁要是暴露了身份,重罚。

    酸酸香香,朱由校微微点头,小时候的滋味啊,竟然在大明朝又品尝到了。

    “你也要吃?”张裕儿奇怪地瞅着包在毛皮里只露出大脑袋的白娘娘,这家伙正伸出一只小爪爪挠她。

    朱由校瞅了一眼,咬下一颗果子,捏在手里递到小白嘴边。

    异瞳的眼睛眨巴眨巴,大脑袋一歪,小白竟象是嫌弃似的不理,冲着张裕儿“喵呜”一声。

    不吃拉倒,朱由校翻了下眼睛,把果子扔到嘴里,咔嚓咯嘣,大嚼起来。

    白娘娘也吃了颗,就象是尝鲜似的,味道似乎不合口味,又缩进了毛皮里,被张裕儿单手抱着,象个小婴儿。

    张裕儿很想吃,可皇帝在旁边,又不敢太放肆,看皇爷转头往前走,犹豫了一下,把糖葫芦缓缓放在舌边舔了一下,甜呢。

    看着皇爷的背影,张裕儿轻轻地咬了一口,酸中带甜,香香脆脆,味道真好。

    庙会倒是热闹,可朱由校却觉得很乱。没有统一规划,自发的集市,那摊子自然是左一个右一个,哪有空儿往哪摆,能不乱嘛!

    而且,庙会上的商品倒是不少,玉器、古董、京装绢扇、首饰等等,还有家常用的百货,可朱由校不缺这些呀!

    于是,边逛边吃,便成了朱由校等人逛庙会的主题。什么饽饽、卤煮、麻糖、丸子、年糕……每样吃的都不多,朱由校也就是尝个味道。

    张裕儿可是过了嘴瘾,越吃越大胆,越吃越放得开。

    朱由校还在摊子上买了个做工好看的布包,斜挎在丫头的肩上,鼓鼓囊囊装满了吃食。

    除了吃,还有杂耍比较有吸引力,主要是张裕儿没见过。

    翻跟斗打把式、走绳索变戏法儿等等,张裕儿秀目睁圆,看得起劲儿。看惯了后世更精彩表演的朱由校,为了照顾她,只好不留痕迹地驻足观看。

    差不多过了下午一点,也就是未时,朱由校等人才逛完庙会,顺着街道出来。

    “皇爷,前面是状元居,奴婢听说有几道招牌菜,味道很是不错。”王体乾凑近过来,开口说道。

    朱由校想了想,吩咐道:“那就去尝一尝吧!”

    王体乾赶忙招呼几个侍卫,卫护着皇帝向状元居走来。

    状元居门脸不小,外面的柱子便是雕梁画栋,一看就知道档次不低。

    进到店内,四下环顾,发现摆设更雅致。墙上挂着字画,地上摆着盆景,桌椅是红木的,地板是实木的,没有甲酫和污染。

    一个大厅弄成这个样子,没有平常酒店的杂乱和喧嚣,也是用心了。

    “几位客官,您这边请。”店小二也是有眼色的,看出这几个人不简单,殷勤地把朱由校和张裕儿让到二楼雅间。

    点了几个招牌菜,等店小二离开,朱由校伸手点了点,说道:“外面的护卫辛苦了,王体乾给他们点上一桌,你们俩也坐下吧,站在那里太显眼了。”

    桌子挺大,王体乾出去安排完毕,回到雅间,和张裕儿靠边坐下。

    “这状元楼倒是用心了,看这菜名,正对举子的心思。”朱由校随便地看着菜谱,笑着说道:“就是不知是何种菜肴改了个名字,来讨口彩?”

    王体乾赔着笑,答道:“别的奴婢不知,这个独占鳌头却知道是红烧狮子头。”

    吃个肉丸子就能独占鳌头了?

    朱由校呵呵一笑,心中不以为然,但也没当回事儿,只要菜好吃就行。

    此时,酒店内又进来不少客人,都是逛完庙会来吃饭的。其中,还有几位应考的举子。

    中了举人,不光可以被称为老爷,见县官不跪,具备了担任低层公务员(官员)的资格,还有着很多的经济实惠。

    明朝的举人一般免税赋四百亩,家里没这么多田地不要紧,会有很多农民将田产托在举人名下,以减轻赋役。

    换句话说,本来应该是国家的赋税,就这样被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和缙绅给拿走了。

    另外,举人、进士在外行走,还会经常有“坐舱钱”这个收入。

    因为明朝优待读书人,有官身、功名的人可以免税。于是,许多商船会请进士或举人在船上做“护身符”,遇到官府收税的钞关时,就让其出面应对,则一切商税均免。

    就这样,进士、举人们什么都不用做,仅仅露个脸、报个名号,就能白吃白喝白旅游,还能赚银子,也就是“坐舱钱”。

    无商不奸,商人们支付的坐舱钱,与正常缴纳的税金相比,自然相差甚远。进士、举人们得了小实惠,商家得了大利润,只有官府做了冤大头。

    所以,在明朝有举人功名,在经济上便可发家致富。除非你是刚中的,还没来得及享受实惠。

    状元楼属于高档酒楼,平头百姓不敢涉足,可对于大多数举子来说,却还是消费得起。

    “小二,这连中三元是何菜呀?”与朱由校一样,初来乍到,光看这高大上的菜名,却不知道菜为何物的也是不少。

    “回客官,这连中三元又名四喜丸子。”伙计笑着解释道。

    又有一个举子提出疑问,“那这个一鸣惊人呢?”

    “回客官,此菜又名红葱蒸鸡。”

    “金榜题名?”

    “猪蹄烧排骨!”

    …………

    先不管食材和味道,就凭这寓意,也得上啊!

第二十五章 大力举子卢象升

    金榜题名,一鸣惊人,独占鳌头,连中三元……听着越吉利,心里越舒服,点菜率越高。

    食客一多,酒楼里便热闹起来,特别是酒菜一上,那话就更多了。

    “张兄应试路上经过无锡吧,可去了东林书院观瞻?”

    张姓举子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说道:“人文荟萃之地,岂能不去?东林公所作之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周围人等投来羡慕敬佩的目光,张姓举子拱了拱手,郑重地总结道:“在下将一生铭记,并践行之。”

    “张兄有此悟,必为朝廷栋梁之才,此番会试定然高中无疑。”

    “张兄姿性绝人,金榜题名,乃致荣登三甲,亦是探囊取物。”

    二楼雅间内,朱由校苦笑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从雅间往外看,大堂内的场景能约略看清,声音也能模糊听到。

    听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副对联时,朱由校有些惊讶。

    虽然是耳熟能详,但他还真不知道这副对联是东林领袖顾宪成顾东林所作,就挂在东林书院中。

    东林党误国,明亡于东林君子之手;东林党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男盗女娼;东林党贪婪**,是大明国库的耗子……

    即便是作为穿越者,大概也只知道这些,并不清楚东林党的起源,以及他们的政治主张和理论信仰。

    朱由校也得承认,自己对东林党了解得并不算太多太细。

    但朱由校知道东林党的划分太过宽泛,自己的老师孙承宗是不是,袁可立是不是,在吏部作小官的孙传庭呢,还有民族英雄张煌言……

    所以,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或者说,朱由校准备把东林党细划一下,一部分是坏人,还有一部分是好人。

    坏人当贬当杀,好人当用则用。

    大堂内又进来数位客人,瘦削而有怪力的卢象升也在其中。只是他没有同行的伙伴,便独自找了张小桌。

    伙计还未上来,卢象升目光一扫,就发现那位力拦惊驴的好汉,和三个同伴坐在靠近楼梯的桌上浅酌。

    对这个有大力的家伙印象颇好,恰逢那好汉也投来目光,卢象升礼貌地点头微笑。

    好汉注目一瞬,好象也有印象,脸上没笑,可也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过目光。

    卢象升觉得这是人家性情使然,也不以为意。这时,伙计赶来招呼,他正要点菜,却听见有人向他打着招呼。

    “这位兄弟,抬车救人之举令人钦佩。可否来此桌,与我等共饮?”

    招呼卢象升的乃是文震孟,目睹他抬车救人,印象不错,见卢象升独自一人,便起身相邀。

    卢象升见也是举子,忙起身拱手道:“在下常州府宜兴卢象升,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南直隶长洲文震孟。”文震孟甚是惊喜,竟都是南直隶人士,一个常州府宜兴(今江苏宜兴),一个南直隶长洲(今江苏苏州),离得还不远。

    卢象升睁大眼睛,问道:“原来是文起兄,久仰,久仰。”

    文震孟愣了一下,便自嘲地笑道:“三十年蹉跎,十次会试皆名落孙山,余竟因此出名乎?”

    卢象升正色道:“文起兄号湘南,博通经史,才名远播。令祖文公天祥,亦是某最敬佩崇拜的。”

    “惭愧,惭愧。”文震孟拱手道:“吾辈无能,愧对祖先。”

    文震孟在明朝历史上不算太有名,但却是天启二年的状元。其祖先更牛,乃是宋末三杰之一的文天祥,其曾祖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

    一番言语之下,既是老乡,又有慕名已久,卢象升便应邀来到文震孟这一桌,与另两位举子见礼。落座之后,吃着酒菜,几人攀谈起来。

    雅间内,听到卢象升这三个字的朱由校又激动起来。走路遇到宝,又一位大明猛将来啦!

    虽然看不清卢象升长得什么样子,可朱由校听到抬车救人,立时想起那个有一膀子力气的白净举子。

    “锦衣卫的人在楼下吧?”朱由校不敢肯定,便吩咐王体乾,“叫那个拦惊驴的上来,我有话问他。”

    王体乾领命出去,时间不大,便把拦驴好汉引进了雅间。

    “卑职卢剑星见过龙公子。”王体乾已有提醒,卢剑星不敢行跪礼,更不敢称呼陛下,只以半跪礼拜见,话也说得不伦不类。

    “起来吧!”朱由校听到名字,目光一闪,笑着抬了抬手,说道:“力拦惊驴,以免百姓死伤,你做得不错。下面大堂里有个你的本家,叫卢象升的,可是那个抬车救人的举子?”

    卢剑星躬身答道:“回公子,正是那个白净瘦削有大力的举子。”

    朱由校点了点头,心中有数,细细打量了一下卢剑星,觉得他更象面无表情的沈炼,便笑着问道:“卢剑星是吧,现官居何职?”

    “卑职忝为百户。”卢剑星恭谨地回答。

    “好生办差,我记住你了。”朱由校微微颌首,抬手示意卢剑星退下。

    卢剑星躬身退下,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中惊喜不已。能在圣上心中挂上名字,以后岂不是大有前途?

    此时,大堂中的举子们喝了些酒,开始吟诗作对,或是谈论科举,朱由校没有了兴致,起身离去。

    经过大堂的时候,朱由校有意地瞅了一眼卢象升,微抿嘴角,淡然一笑。

    既是会试的举子,也就入吾彀中,不必着急了。

    ……………..

    天启二年正月。

    京城内既有即将举行的皇帝大婚,又有举子入京,以及开春的会试,忙忙碌碌中,辽东战事似乎并不要紧。

    而在辽东,广宁之战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

    努尔哈赤率军围攻广宁外围的西平堡,当时西平堡的明军只有三千人,后金军全力攻打的话,很快就会失陷。

    但后金军攻之不急,留给广宁等地明军前来赴援的时间,其目的很明显,利用其野战优势围点打援,在野外击败明军援兵。

第二十六章 熊廷弼接密旨

    而辽东巡抚王化贞确实中计了,准确地说,是他的布防战略出现了问题。以辽河为防线设置六座营寨,画地分守,也就意味着可能会被个个击破。

    所以,自己酿的苦酒,捏着鼻子也得喝下去。

    只不过,王大中医还没有这种觉悟,他认为后金军也不过如此,凭广宁的明军能够解西平之围,并击退后金军。

    于是,王化贞派出了增援的军队,分三路向西平堡开进援救。

    一支由王巡抚的心腹孙得功带兵从广宁驰援西平堡;一支是熊廷弼派出的总兵刘渠从镇武堡驰援;另一支由祁秉忠带兵从闾阳驿进兵。

    就在三路明军向西平堡驰援的时候,两位钦使先后赶至了熊廷弼军中和广宁城。

    辽东经略熊廷弼传令总兵刘渠拔营赴援后,也亲率五千人马出山海关,赶来参战,此时已至右屯。

    对于圣旨宣召自己手下的军前赞画、职方主事洪敷教,熊廷弼很是惊讶,但还是跪接圣旨,并领旨谢恩。

    钦使是一名内官,还跟着十名锦衣卫。八百里加急,众人都满脸风尘,疲色尽显。

    这么大的阵仗,让熊廷弼预感到或有大事发生。

    果然,宣旨完毕,内官却没有接受熊廷弼请其去休息的好意,而是强打精神地对熊廷弼说道:“熊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熊廷弼不明所以,但还是请内官至自己的营帐里。几名锦衣卫默契地守在外面,手按腰间的绣春刀,谁也不准入内。

    见没有了外人,内官一脸严肃,取出一卷密封的黄绫,对熊廷弼说道:“圣上密旨,熊廷弼跪接。”

    熊廷弼愣怔了一下,按下心中翻腾,跪倒磕头,“臣熊廷弼接旨。”

    内官将密旨交到熊廷弼手中,说道:“圣上密旨,只与熊大人一人观瞧,杂家半眼也不敢看,半字也不敢入耳。圣上还有吩咐:此密旨随看随焚,不可使一字留存于天壤之间。”

    熊廷弼心中更是惊疑,验看密旨封印,确实完好无损。至于内官,为了避嫌,已经走到帐篷门口,背着手、脸向外面。

    心情复杂忐忑地拆开密旨,熊廷弼看到的是并不算优美工整的毛笔字,首先映入眼帘的文字信息更让熊廷弼皱紧了眉头。

    “……据密报,广宁中军游击孙得功已投敌……熊卿当急援广宁,扶伤救败,收拾残黎,犹可图桑榆之效。若仓皇风鹤,急急入关,此则私心短见,杀身而无辞公论……”

    说是密旨,倒更象是密信,没有正式下旨的骈五骈六,就是在讲述,在交代,在指示。

    字不好看,文词也略显通俗,但熊廷弼的脸色越来越是郑重,越来越是严峻。

    “……熊卿若此时坚守广宁,捐躯殉封疆,岂非节烈奇男子?”

    读到这一句,熊廷弼微抿嘴角,眸中闪出精光,脸上现出绝决之色。

    前有“若仓皇风鹤,急急入关,此则私心短见,杀身而无辞公论”,后有“捐躯殉封疆,岂非节烈奇男子”,国法在前,激励于后,熊廷弼如何决定,已是明显。

    没错,熊廷弼与王化贞不和,历史上广宁之败后,也确实有看王化贞笑话的心思。

    但他尽弃辽西,退入山海关,却是一生最大的败笔。

    或许是熊廷弼认为形势已不可挽回,民心士气崩溃,后金军挟大胜之势已不可抵挡。

    可能也有人为熊廷弼辩解,认为广宁失陷后,金军并未深入辽西,那是事后诸葛亮,最多也不过是熊廷弼误判。

    而史书记载的冰冷事实,却是:后金占领广宁后,接连攻陷义州、平阳桥、西兴堡、锦州、大凌河、右屯卫、团山等四十余座城堡,得粮草物资无数。

    另外,努尔哈赤还下令把辽河以西的百姓,驱赶到辽河迤东尽行屠戳,惨绝人寰。

    这段历史朱由校是知道的,尽管不详细,可只“惨绝人寰”就让他切齿愤恨,难以接受。

    尽人事而听天命,朱由校努力了,至少能让他的愧疚少一些。

    而且,他相信熊廷弼会遵照密旨行事,而不是那些自诩风骨硬挺的腐儒,拒接他的密旨。

    因为从历史上来看,熊廷弼虽然不是完人,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个被史书赞为“有胆知兵”的将领,初至辽东,为了稳定军心民心,敢“耀兵奉集”,又怎么会是懦夫?

    至于广宁能不能守住,在朱由校看来,如果措置得当,应该有六七成的把握。

    要知道,广宁是扼守辽西的军事重镇,是山海关的门户之地,更是大明王朝在东北的最高军事机关驻地。

    数十年的经营,城池坚固,粮秣充足,城内还留有一万多守军,放弃周边诸堡,收拢败兵,得到三万多人马还是大有可能的。

    凭熊廷弼的声望,再加上坚城粮足,后金此时的攻坚能力也是不足,坚守上个把月,这天寒地冻的,后金军能耗得起?

    所以,朱由校固然有放弃广宁、收缩防线的计划,但现在却不是实施的时候。至少要努努力,争取把仓惶而退变成有序后撤。

    熊廷弼再次细看了一遍密信,并没有多少犹豫,向京师方向跪倒叩头,“臣领旨谢恩。”

    帐篷门口的内官闻声转身,目光一扫,停在了熊廷弼捧过头顶的密旨上。

    熊廷弼立刻明白,起身走到烛火旁,将密旨一伸,火焰卷着密旨,照亮了熊廷弼已变得坚毅绝决的脸上。

    最后一抹灰烬落在地上,余火闪了两下,完全熄灭。

    内官松了口气,目光移注到熊廷弼身上,又从怀里掏出份黄绫圣旨,“熊大人请接旨吧!”

    熊廷弼跪倒叩首,只听得内官的尖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经略熊廷弼,材优干济,抒诚效命……”

    “臣领旨谢恩。”熊廷弼叩首接旨,虽然是中旨,但加了兵部尚书衔,节制辽东各部,并赐尚方宝剑,可斩总兵以下军官,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了。

第二十七章 风起广宁,你是东林党嘛

    按程序,皇帝绕过内阁直接下旨是不对的;但从法理上讲,圣旨还是圣旨,具有同样的效力。

    至于“风骨硬挺”的文官拒接,那是另一回事。打皇帝的脸嘛,也就那样,朱由校表示没压力、不在乎。

    熊廷弼起身收好圣旨,心中庆幸,若不接密旨,加不了兵部尚书衔,也没尚方宝剑,说不定帐外的十名锦衣卫会冲进来将自己抓捕呢!

    当然,熊廷弼心中还有不少疑问。比如圣上密信中为何提及增援西平堡失败后,广宁应该还会有两三天的准备时间。

    他满肚子疑问却又不敢问,朱由校可是知道历史上广宁失陷有多么窝囊。

    孙得功这个汉奸、叛贼,在平阳桥两军交战时,突然哗变叛逃,导致明军全线瓦解,刘渠等在沙岭战死。

    接着,孙得功又率叛军返回广宁,诈开城门鼓噪作乱,城中军民惊慌失措,王化贞也被吓得仓惶逃跑,广宁遂落入孙得功之手。

    而沙岭之战后,后金军并未进兵,而是继续围攻西平堡,并停留休整。

    等到孙得功前来输诚报功,请努尔哈赤进城,老奴还不相信会有这么意外的惊喜。

    两日后,孙得功再请努尔哈赤入城,老奴还是半信半疑,率军向广宁缓缓行进,并派出谍报前去查看。

    在行进的路途中,努尔哈赤遇到了一些女真人,告知广宁城中情况。老奴还是难以置信,广宁城会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于是,努尔哈赤又派出贝勒和大臣前去查看,得到确切回报后,才率军进入广宁城。

    也就是说,如果熊廷弼急赴广宁,就至少会有两三天的时间准备。有这两三天,守住广宁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按下心中疑问,熊廷弼拱手向内官客气地问道:“敢问公公,若某率兵急赴广宁,王巡抚闭门不纳,或是不听节制,又当如何?”

    内官嗤笑一声,一拍怀里,说道:“杂家还有圣上旨意。”

    说着,他脸色变得狠厉阴冷,“王大人若敢抗旨不遵,自有锦衣卫兄弟们出手,熊大人不必多虑。”

    这圣旨下的——圣上看来是真急了。

    除了那道无关痛痒的调人圣旨外,全部是夹带的中旨,都绕过了内阁,还派出锦衣卫监督。

    内阁已如此让圣上失望,看来是要大换血了。

    熊廷弼心中有了计较,请内官和锦衣卫先休息片刻,他立刻召集将领,布置方略。

    时间不大,兵营中便喧嚣起来,骑士三三两两疾驰出营,前往周边各堡寨传令。

    先不说熊廷弼接密旨后连夜拔营,并传令周边诸堡寨军民向广宁集结,再说广宁城内王化贞现在的情况。

    到广宁城传旨的钦使,只比熊廷弼那边慢了两三个时辰。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孙得功已在前一天率军增援西平堡了。

    “王大人,现在派人急追吧!”传旨内官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地对王化贞说道。

    王化贞犹豫了一下,躬身而应,命人急追,令孙得功速返广宁,由部将替换指挥。

    对熊廷弼是又压又激,对王化贞嘛,朱由校是只有威压。

    因为王化贞是个软蛋,是个见风使舵的滑头,不可能有抗旨的风骨和偏执。

    一个传旨内官,十个锦衣卫,王化贞也意识到非比寻常,更加地小心翼翼。

    内官见王化贞挺听话,脸色稍霁,向京城方向拱手道:“杂家临来前,圣上亲**代,要王大人加强广宁城防,勿蹈沈阳辽阳之覆辙。”

    “圣上英明。”王化贞也赶忙拱手,转脸对参将江朝栋说道:“大战已起,城防万不可懈怠,你当严密布置,亲自巡视。”

    “是,末将遵命。”江朝栋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圣上还说了,中军游击孙得功的家眷要好好看顾——”内官脸上似笑非笑,伸手一指旁边的锦衣卫,说道:“这差使便让这几位兄弟去做好了。”

    王化贞脸色一凝,看顾家眷会让锦衣卫去干,那不是成了监押?

    “王大人,您调些兵丁随这几个兄弟去孙府吧!”内官的声音还算和缓,可语气却象是在命令。

    王化贞斟酌着字眼,小心地问道:“敢问公公,这孙得功可有什么不妥,竟劳动锦衣卫?”

    “杂家也是不知。”内官似笑非笑地答道:“杂家只遵照圣上口谕做事。”

    口谕呀!王化贞心中无奈,命令亲兵队长调人随锦衣卫前去办差。

    安排了钦使和锦衣卫休息,王化贞回到房中,苦思冥想,却是不得要领。

    王大中医根本就不知道,他倚为心腹的孙得功,被派去策反李永芳,却已经反被后金策反,还要回广宁抓他献功呢!

    …………….

    朗朗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朱由校坐得端正,听得认真。

    “……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

    “官辇毂,志不在君父;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无取焉……”

    耶?!东林党的思想理念和政治主张,或者说信仰,挺好的呀,咋就变成了一群误国的混蛋了呢?

    “陛下,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在朝廷做官,志向并不在皇上,在边地做官,志向不在民生,居于水边林下,志向不在世道,君子是不这样做的。”

    孙承宗见少年皇帝听讲认真,心中欣慰,怕他不懂,又通俗地讲解一遍。

    朱由校轻轻颌首,这特么的说得太对了。可怎么是东林党老大顾宪成说的呢,不科学呀!

    趁着宫人奉茶,孙承宗稍微停顿的空当,朱由校开口问道:“孙师,您是东林党吗?”

    孙承宗愣了一下,把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笑着说道:“为臣倒是赞同东林书院的政治主张,特别是对‘求真务实、实学实用’很是赞赏。但君子群而不党,为臣亦尊循圣人之规。”

    “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朱由校似有所悟,笑得露出两颗白牙。

    孙承宗眨着眼睛,觉得这话意有所指。少年皇帝提到了东林党,又说小人党而不群,难道是……

第二十八章 轻辽西重沿海

    “孙师,今天的课便讲到这儿吧!”不等孙承宗开口,少年皇帝已经宣布下课,又叫宫人搬来沙盘,请孙承宗一同观看。

    孙承宗乍见沙盘,颇为惊奇,仔细观瞧,却是辽东地形地势。山川、河流、城池等历历在目,还能看到敌我双方的态势。

    “这是朕让兵部职方司所制。”朱由校走近前说道:“时间所限,尚不十分完全细致,但还能看个大概。”

    孙承宗点头称赞道:“陛下睿智聪慧,此乃效东汉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虏在目中矣’!”

    朱由校笑了笑,脸色严肃起来,拿过沙盘旁的木鞭,指点着说道:“孙师请看,这是广宁,这是大凌河,这是锦州,这是宁远,这是山海关……”

    抛开广宁,朱由校所指点的正是历史上有名的关宁锦防线,也就是山海关经宁远至锦州。

    关宁锦防线历史上又分南北两段,南段为关宁防线,长约一百公里,自山海关到宁远;北段为宁锦防线,也长约一百公里,自宁远经连山、塔山、松山、锦州,抵大凌河。

    防线防线,顾名思义,就是阻挡敌人进攻的一条横线,以保护线后的城市和人民。比如马其诺防线,比如兴登堡防线。

    但关宁锦防线怎么看都是一条竖线,是一串堡垒延伸出去,从山海关到锦州,共四百多里。现在呢,还要加上正在激战的广宁。

    好吧,当时明朝建立这条防线的目的不是纯粹的防守,而是用堡垒战术往前推。

    宁远稳了,就推到锦州;锦州稳了,就推到广宁;广宁稳了,就去沈阳。直推到后金的家门口,然后把后金一窝端。

    这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但后金都是死人嘛,会让你一直修下去。

    所以,历史上的关宁锦防线除了吞金如土,拖垮明朝经济外,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一字长蛇阵嘛,被敌人切断怎么办,被敌人围点打援怎么办?

    历史上,后金军三次占领锦州,三次又主动撤退,根本不在这里浪费兵力。

    反倒是大明,为了维持关宁锦防线,加税加赋,民乱四起。

    还是因为关宁锦防线,大凌河之战,明军在关外的精锐尽丧;松锦之战,九边精锐为之一空……

    投资与收益严重失衡,甚至是倒挂,脑袋进水才做这赔本买卖。

    既没有与后金军野战的能力,敌人来攻只能闭城死守,任由敌人在城池周围肆虐抢掠,还谈什么进攻性堡垒?

    至于什么招揽辽民屯田耕种,以补驻守关宁锦的明军粮秣,更是想当然。

    敌人一来,你缩回城了,那屯田的百姓或许能躲进城,可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不都是白送给敌人?

    比如宁远之战,宁远城倒是守住了,可觉华岛死了七千多将卒,七八千商民,被抢掠了无数粮草物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朱由校已经有了放弃广宁、锦州,直退到宁远的打算。

    既然后金都不在乎宁锦地区,说明这地方没那么重要。说白了,所谓的收复失土,不过是接收了两军之间的无人区。

    从历史上看,朱由校怀疑这是后金故意为之。留出那么一大片地方,就等着明军过来。

    你不是筑城吗,修吧修吧!你不是要驻兵屯积物资嘛,好啊好啊!

    等明军忙活得差不多了,后金军也出动了。或是围城打援,或是又抢又杀又毁城,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与其送人头送物资,毁了再修,修了再毁,却只占了一片没多大价值的无人区,还要耗费钱财筑城驻兵,倒不如就直接收缩到宁远。

    这个计划与熊廷弼的“放弃辽东,尽撤关外”相差仿佛,只不过是多了宁远作为山海关的屏障,相当于双保险。

    尽管比熊廷弼的方略进了一步,朱由校却也知道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战略收缩应该是步好棋,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成是“丧土失地,不战而退”。

    所以,朱由校要顾及到舆论,顾及到军心民气,顾及到朝中众臣的反应。

    速胜急战论,在大明还是很有市场的,甚至可以说是舆论的主流。

    朝中众臣更是如此,或是出于爱国热情,或是根本不了解辽东的实际情况,天天叫嚣着“灭贼”,哪里能接受不战而退的“卖国”行为?

    别人不说,朱由校想要委以重任的孙承宗,便是积极进攻的支持者。同时,孙承宗还是堡垒推进的倡导者和实行者,关宁锦防线的缔造者。

    正因如此,朱由校便想旁敲侧击地透露一下,争取让孙承宗改变思想,成为他真正的助力。

    只不过,此时广宁尚在大战,胜负难料,朱由校不好说得太深,孙承宗也不可能如同穿越者一般,具有上帝视角。

    “陛下要实施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策略?”孙承宗听到少年皇帝提到轻辽西而重沿海时,有些疑惑地问道。

    熊廷弼的三方布置是:广宁用马步兵在河上设立壁垒,凭山川形势打击敌人,牵制敌人的全部兵力;

    天津和登、莱建置水军船队,乘虚打入敌人南方的驻地,动摇他们的军心,这样敌人势必有内顾之忧,辽阳收复可期。

    而朱由校的轻辽西重沿海,与三方布置却还有一些不同。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要放弃广宁,以及广宁至宁远之间的几百里地区,而在宁远和山海关屯驻重兵,并完全采取防御姿态。

    防御是为了争取时间,节省钱财,重练精兵,在内政上兴利除弊,以期反攻。这个时间会比较长,朱由校将其暂定为五年。

    而重沿海,则与熊廷弼的比较相近,比如在天津、登莱建置水军,在广阔沿海地区骚扰袭击后金,使其疲于奔命。

    还有一点朱由校没有说,那便是东江开镇,并向东江镇提供尽可能的粮饷、武器盔甲,使其更有力地牵制后金军,让毛大游击队长更添功绩。

    对于朱由校的战略收缩,可能会有人表示担忧。

    有关宁锦防线在,尚且挡不住后金军绕过长城,在京畿肆虐。收缩到宁远或山海关,后金军绕袭岂不是更方便?

第二十九章 与孙承宗的战略分歧

    如果这样看问题,那就太简单浅薄了。

    后金想要绕袭大明,首先要解决的是后顾之忧,要做好三项准备:征抚蒙古,降服朝鲜,击垮东江镇。

    即便现在还没有东江镇,另外两个目标也未实现,辽西明军也没到被打得龟缩不敢进一步的程度。

    而朱由校的重沿海,大力扶持东江镇,恰恰是让后金不能离巢远袭的一个因素。

    令朱由校感到欣慰的是,孙承宗听了他的解说,对于重沿海给予了大力支持,认为“恢辽全着,必资于海”。

    “会试之后,朕便委派袁师前往登莱,节制登镇与东江镇。”朱由校的木鞭指向登莱,说道:“朕已知会袁师,他亦愿慨然赴边,为国解危,为朕分忧。”

    孙承宗点头赞同,说道:“弹压登莱,非袁公不可。”

    停顿了一下,孙承宗拱手道:“臣自请督师辽东,使陛下不复以边事为虑。”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孙师大才,朕有更重要的工作由孙师承担,不必着急。”

    如果熊廷弼能守住广宁,或者说他能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朱由校还是准备把辽东交给他来处理。

    就因为看好熊廷弼,朱由校才借助历史知识插手广宁大战。既是为辽西百姓,为大明将士,也是为熊廷弼。

    朱由校起初是想袖手旁观,借着广宁惨败,既实现了说不出口的战略收缩,又能借着问罪王化贞,扫一波东林党。

    但这样做除了要心狠,还会有一个问题难以解决。那就是熊廷弼全弃辽东,如何问罪?

    朱由校当然不想杀熊廷弼,可赦免,乃至再起用“戴罪立功”,岂不是给本来就畏敌如虎、擅长溃逃的明军树了个不好的榜样?

    全弃辽西都没事儿,我败一仗,丢一城,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吧?

    所以,朱由校不想给某些人心存侥幸的理由。国法军纪,岂能儿戏?

    除了熊廷弼,朱由校也曾有请孙承宗赴边的想法。但几经讨教试探,朱由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办法,孙承宗的辽东战略不符合朱由校的分析判断。

    所以,孙承宗与熊廷弼在战略上也定有分歧,弄到一块儿岂不是添乱,再来一场“经抚”不和的闹剧?

    孙承宗作为文人,却拥有极为难得的对武将的包容与信任;算是东林党,又没有过分的党派之见。

    尽管孙承宗没有熊廷弼的战略战术,也比不上卢象升的武功胆略,却无愧于明末名臣、民族英雄的赞誉。

    所以,战略不同,朱由校也要重用。只不过,人尽其才,要把孙承宗用到别的地方。

    “我大明岁入不过三四百万,若在辽西修筑堡垒步步推进,并屯兵驻扎,孙师以为需耗费几何?”

    朱由校开始旁敲侧击,让孙承宗先知道家底,若是不能增加收入,咱玩儿不起堡垒推进战术。

    孙承宗捋着胡须沉吟不语,半晌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十余万人马是足够的,再加修城堡,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楯之具,每年耗费怕是在一二百万上下。”

    一二百万就烧了高香了,历史上的明朝兴许还能多支撑几年。

    朱由校苦笑摇头,若是说出历史上辽西年耗费五六百万,怕是要把孙老师的眼珠子吓掉。

    况且,就是一二百万,也差不多是现在朝廷岁入的一半。奢安之乱你不平了,闹天灾你不赈济啦,卫所的疲敝之兵你不练啦……

    “可开民屯军屯,能省很多粮秣。”孙承宗想到了一个办法,开口说道。

    是滴,你在辽西就是这么干的。

    可所谓的“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与每年朝廷投入的五六百万相比,是不是差得太远了?

    当然,朱由校不怀疑孙承宗的廉洁清正,知道他不是要靠大搞土木工程而贪污捞钱的那种人。

    可实际上的情况是,维持关宁锦防线,使辽西军阀坐大,还养肥了一帮文官武将,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效率极其低下。

    所以,只要辽西堡垒推进战术开始实施,朝廷就要哗哗地投钱。而从内阁六部到地方官员,不知道多少人要从这里面伸手捞钱。

    尝到甜头了,这群贪官就会高喊关宁锦防线好啊,就是好啊就是好。敌人拆毁了咱再修,坚壁清野破坏了咱再来嘛!

    如果有人提议放弃关宁锦防线,贪官们立马就会群而攻之,现成的“不思进取、弃土畏敌”的大帽子猛扣。

    然后,国家的财政收入,沾血的民脂民膏,就会流入这个无底洞,继续塞满贪官污吏的腰包。

    朱由校对孙承宗屯田的建议不置可否,伸手拿出一枚兵棋放在了旅顺,说道:“这里要修筑一座堡垒,还要建大的港口,成为永不陷落的钢铁要塞。”

    孙承宗愣了一下,仔细观看沙盘,点头赞同道:“旅顺东临黄海,西临渤海,与山东之威海卫成犄角,为京津海上门户。为防倭寇,我朝曾在此建城廓,置重兵,设金州中卫所。”

    朱由校呵呵一笑,不再谈论军事,请孙承宗落座,又说起会试科举之事。

    会试主考官为袁可立,副主考徐光启;殿试考官则由孙承宗和大学士刘一璟担任。

    而殿试的策论考题由朱由校亲出,甚至会试的策论题目也被他抢了过去。

    “题目嘛,朕已想好,但却不宜泄漏。”朱由校笑得有点小得意,还有点小狡滑,“重实务轻空谈,重能力轻文章,朕此次要取才的宗旨,孙师是知道的。”

    孙承宗捋须微笑,似是提醒地说道:“陛下动用内帑资助武举应试,实为历朝历代所没有的仁君之举。然会试在即,陛下是不是对文举也要有所施恩?”

    这个——朱由校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孙师之言甚善,待朕思之。”

    又聊了一会儿,孙承宗起身告退,朱由校送到殿门,回身独坐,还在想着如何对文举施恩的事情。

第三十章 婚前练手的?皇恩浩荡

    钱得省着花,尽管朱由校还有些私房钱,可以后花钱的地方太多,想起来也是令人头痛。

    当然,下旨户部出钱也行。可官僚主义的拖沓,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通过。况且,这比自己掏钱善待文举,在意义和感受上又有不同。

    “皇爷,该用膳了。”王体乾进殿施礼禀告。

    朱由校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传膳吧!”

    王体乾吩咐一声,宫人们穿梭而进,打开食盒,将饭菜布在桌上。

    香味一飘,铲屎官张裕儿便抱着白娘娘出现。馋猫的鼻子真灵,或许还能听得懂人话。

    叶轩对于这只出现得颇有些诡异的喵星人,自然有很多的猜测和疑惑,也时常暗中观察它的行动。

    这可能是一只有精神分裂的喵星人,叶轩得出判断的依据,是小白有时候傻傻的很呆萌,有时候却聪明得象成了精。

    现在的小白就是成精的状态,两只异瞳闪着光,小爪爪扒着张裕儿的手臂,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嗯,这是馋得出神的目光。白娘娘还有一种被朱由校称之为“贼兮溜溜”的眼神。

    朱由校也不管小白在桌上挑菜,自顾自地端碗拿筷,吃喝起来。

    哎,要给文举施恩,这管饭应该也可以呀,还惠而不费。不过,这事儿不能交给那些混蛋文官去做,省得把老子的银子贪污了。

    这时,王体乾进来,向朱由校禀奏道:“皇爷,刘太妃选了四名宫女,在宫外候见。”

    “乾清宫缺宫女?”朱由校随口问道。

    王体乾笑了笑,躬下身子,离朱由校更近一些,声音放低,说道:“皇爷大婚在即,刘太妃派宫女过来,是服侍皇爷……”

    古代皇帝入洞房前都要进行婚前教育,后宫中的司仪、司门、司寝、司帐四种称谓的宫女,就是天子的实习老师,专供其临御。

    比如傻皇帝司马衷,在大婚之前,晋武帝司马炎便指配后宫秀士谢玖去东宫教太子房帏之事。

    没想到,司马衷人傻枪准,谢玖离开东宫不久便发现怀孕。傻子还不知道,后来在父母宫中看到一活蹦乱跳的孩子时,才知道竟是自己的儿子。

    婚前教育是比较正确的,目的是使皇帝对于男女房事取得一些经验,以便在和皇后洞房时不致窘迫慌乱,甚至出糗。

    但从心理上说,惟我独尊的皇帝对于他的第一个女人,往往感情比较浅淡,不太会眷恋。

    因为,这个女人通常会令皇帝感到羞涩,会使皇帝想起初次的紧张和无措,在她面前可能会不自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当皇帝可真好,这种事情还能提前演练,送上门儿来练手的,还是四个。

    朱由校感叹着,目光一扫,正看见张裕儿在侧耳倾听,眼珠转来转去,好象挺关心的样子。

    抿嘴一笑,朱由校转头对王体乾说道:“将宫女送回去吧,就说朕谢太妃关心,抽空自会去对刘太妃说明解释。”

    “是,奴婢遵旨。”王体乾躬身而退,颇有深意地瞟了张裕儿一眼。

    皇爷临幸张裕儿不算什么秘密,或者说皇上没秘密,吃喝睡卧都有敬事房的太监记录,叫起居注。

    可王体乾没想到,皇爷竟还对这宫女上了心,看都没看,便把派来的宫女退回去了。

    朱由校继续吃饭,赶到张裕儿走近给白娘娘挟菜时,他坏笑着伸手在又翘又挺的臀部上抓了一把。

    张裕儿身子一僵,脸色涨红,轻咬着嘴唇,羞怯地低下头。

    “今天晚上,朕再教你一个新招式哈。”朱由校压低声音,笑得很是猥琐。

    嘿嘿,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给朕生出个哪咤来。

    ……………

    “皇恩浩荡!”王举子向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转过头时,已是笑得轻松,“哈哈,这回不用准备干粮,大包小包地进贡院了。”

    文震孟微笑颌首,说道:“陛下虽年幼,却是想得周到,可见对咱们应试举子,还是期望殷殷。”

    会试的地点在京城明时坊的贡院,三天考一场共三场。而且,中间不得离开贡院。

    也就是说,考生得呆在自己的号舍九天,吃喝拉撒全在贡院里,吃食还得自己准备。

    所以,考生一般都是带上熏肉、咸菜、大饼之类能长时间储存的,以防食物馊了不能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想那些举子要带的东西,也真是够多够麻烦,考个科举竟跟个难民逃荒似的。

    首先,除了最基本的考试用具之外,考生要带个油布帘子。

    因为考场是一个单独的、很简陋的没门的隔间,遇到下雨或者夜晚降温,没帘子遮挡,可就倒霉了。

    卷袋是必须的,用来保护卷面干净整洁,要是有一点点的污损或破坏,就算是能写出超级好的文章,也会被剥夺考试的成绩。

    食物上面说了,但是又不能只吃冷食,所以还会带上一个小炉子,用来煮一些热粥热饭。

    吃饭不能用手抓吧,碗筷勺子以及煮食所用的工具那得有。

    分配到哪间考场也不能确定,万一是靠近厕所的臭间呢?

    那时可没有口罩,举子通常会带上香囊之类的东西。

    万一有个头痛感冒的呢,三年一次啊,能坚持还是得坚持,一些常用药物也得预备着不是。

    再加上睡觉休息时用的被褥毯子,大包小裹,吃穿住用,咱不说难民,你说象不象长途旅行的驴客?

    跟当时的科举一比,后世的高考生简直幸福死了。

    正因为如此,听到皇帝再拿出内帑为举子解决吃喝问题,减轻负担和被重视的感觉,顿时让人感到轻松和骄傲。

    正说着话,陈举子推门进来,叫道:“供应饭食的事儿你们知道了吧?”

    文震孟和王举子用力点头,脸上笑意盎然。那意思很明显,俺们都知道嘞,想给俺们惊喜,做不到哩。

    陈举子嘿嘿一笑,说道:“那你们肯定不知道负责供应饭食的是哪家饭庄,也不知道供应的是何饭食?”

    “耶?难道不是官府供应吗?”王举子有些惊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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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不?开局就当皇帝哦,天天山珍海味!阔以呀!吃货叶轩要流口水了。马上就给你娶媳妇儿,是大美女哦!太,太阔以啦!单身狗叶轩两眼放光。“臣女张嫣,谢主隆恩。”“老奴李进忠恭贺皇爷!”张嫣?李进忠?魏忠贤?朱木匠?昏君?!为了多活几年,为了大明中兴,叶轩决定把昏君的事情干一波。重用阉党,贬斥“忠良”,重修三大殿,增税加赋,奇技淫巧,一个都不能少。我真是大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是大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是大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