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四海军败,敖光身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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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兵反?张帝辛得到陈塘关急报,不由眉头一皱,依照李靖癖性,是断然不会造反,那情况只能有一种,便是哪吒惹出了不小祸患,自已恕难解决,这下写信求救。
若非急事,哪吒便会燃起信香,此番用的却是加急文书,恐怕麻烦不小,张帝辛念及此处,忽得想起原书中哪吒脑海一事,不会个糊涂蛋,真将东海三太子敖丙斩了吧?!
念及此处,张帝辛自知此事徐缓不得,是夜将一众事宜交与比干、黄飞虎两人处理,这便领了金光仙,直往陈塘关去。
却说四海龙君其聚,南海广利王敖明、西海广顺王敖闰、北海广泽王敖顺到水晶宫中,见大哥如此,纷纷恼火:“那泼贼忒得无礼,侄儿一向贤良,如何遭了毒手!”
“众弟有所不知,那贼手中,有一先天灵宝,唤作定海珠,若非此,东海怎能大败。”敖光自是羞恼,一掌将手下石桌拍得粉碎,“此仇不报,我等有何颜面,再上天庭!”
敖明、敖闰、敖顺三人一听定海珠名,俱是面面相觑,良久方才缓缓言道:“大哥三思,那定海珠是乃是峨眉山之物,若那上仙得之你我无礼,当如何是好?”“那贼子本事平平,不知从何处盗来灵宝,你我若得,还予那仙人,一可正我四海之威,二可结交截教上仙,此等好事,如何不做?”敖明三人,听此言语,心中虽有疑虑,也便答应下来,敖光眉脚闪过一丝狡黠,若得定海珠,将之与凝水珠合为一体,四海之内,更无敌手,便是那怪,也不必再惧……
翌日清晨,陈塘关外,便是阴风哭嚎,海浪滔天,黑云滚滚,好似闷雷,直将人耳际翻滚,不多时,便从云中出现四人,为首一人,自是东海龙王敖光:“哪吒小贼,速速将命送来!”
“敖光,你纵子行凶,屠害九龙湾人,今番又来陈塘,真当李家是纸糊的不成!”张帝辛昨夜便至,哪吒自将东海之事说清,又见李靖重伤,心中如何不闹,直将起身,立在敖光之前。
敖光心中一惊,还以为来了什么厉害人物,一见张帝辛却是未曾识得,心中一松:“且将哪吒交出,若不然,今日便水淹陈塘!”
“混账!你害我母,伤我父,还敢在此猖狂!”敖光话音刚落,便见陈塘关中,走出两位年轻道人,其中一人,手持八股宝剑,腰间束三道云纹银铁环,另外一人,身背斩妖双刃吴钩,手持太极符印。
其两人自是金吒、木吒,两人早就听说李家新添一丁,奈何身在仙府,不能回家探望,不想此番前来,却为母亲祭日,陈塘大难,如何不恼!
“哪里来……”南海广利王敖明话未说完,便见一道银光袭来,方欲动身,却见头上忽得多出三道铁环,三个铁环迎风便长,变成三个铁圈,直将敖明扣住,三个铁圈一个扣在脖子上,一个扣在腰上,一个的扣在脚脖子上!
遁龙柱!敖明大惊,任身体再三挣扎,那铁环越是越扎越紧,自是难以挣脱,金吒眉角一挑,提了八股宝剑便上!
西海广顺王敖闰、北海广泽王敖顺刚欲援助,却被哪吒、木吒挡住,自是分身不得,张帝辛微微一笑,手中金光镜一闪:“敖光,我来战你!”
敖光闻声便望,之间眼中一团金光,自是难以视物,忽得一到黑影袭来,肩上便是钻心疼痛,心中顿时大惊,身化青龙,直奔而走,张帝辛收了金砖,这便虎魄提在手中,直追而往!
四海龙兵见龙君各战,纷纷扬扬潮水一般,直落下去,可这一落,却见陈塘关中根本无人,继令撤退,便在此时,天空忽得一明,一道金光从天而落,直将众人罩住,金光仙端立云端:“放箭!”
陈塘关自知总兵受伤,心中本就恼火,一见龙兵被围,这便将箭上燃火,弯弓而射,就见天空中,斑黄如星,坠箭如雨,直将陈塘映红!
众龙兵乃是水生之物,生来便惧火星,此番火起,更是乱作一团,急急冲锋,哪知四面金光,好似壁垒一般,直将众人陷在其中,自是冲不出去!
便不算被射杀之人,只论自相践踏,陈塘关中,便不下数万之数,不多时,一汪血流,直流而下,落入东海水中,直将半边海岸染红!
便在此时忽得一声龙吟,但见一条黑龙直坠而下,正是西海龙王敖闰,哪吒一脚将之踏住,抬起乾坤圈这便要砸,幸而木吒落地,急忙将之拦住:“三地不可无礼,四海龙君乃是昊天所立,女娲圣人所诏,若杀之,恐有大因果落!”
哪吒轻哼一声,又落下一脚,之踹得敖闰血气翻涌,一口老血吐出,木吒轻轻摇头,这便将敖闰与敖顺放在一起,不多时,金吒也将半死的敖明置于地上。
不好,天子老爹!哪吒这才想起,张帝辛直追敖光而去,心中自是大急,天子老爹便是飞身都怕,如何不见了人影,这便与金吒、木吒直寻朝东海而去!
“你若杀我,就不怕犯了天条!”敖光心惧张帝辛,便顾不上兄弟情义,急急后撤,“杀戒将至,此番你就不怕沾染大因果!”
“天为何,因果又为何!”若有天道,殷商又如何破败,若有因果,那圣人为何不在其中,张帝辛心中早就不信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音一落,顺手便将乾坤阴阳鱼祭出,便听“嘭”得一声闷响,敖光龙身一颤抖,急急坠落而下,张帝辛一声轻哼,顺势便将虎魄甩出!
“噗”得一声,虎魄直透龙身而过,便听敖光一声嘶吼,登时便去了性命,硕大龙身直坠海中,便听一声轰响,道道水浪涌起,一片血红侵染,直将东海红透了半边!
哪吒三人到此,见敖光已逝,心中俱是大惊,木吒急忙说道:“鬼谷道友,如何杀了龙君,若得因果,如何能过?”
“此番因果,自由我哪吒一力承担!”哪吒抢先说道,若不是顾及这鬼谷道人的身份,张帝辛早就一把将之抱起,心中道,便不杀龙君,杀劫因果,众人也是难以躲过,既无天理,何来因果。
“三弟修得胡言!”金吒呵斥道,这便冲张帝辛施上一礼,“此番多谢鬼谷道友相助,陈塘关动静甚大,怕是已惊动天庭,道友乃世外散仙,还需及早谋好去路,若是不弃,便随我一同拜入五龙山云霄洞可好?”
张帝辛自知金吒好意,李家三子,俱是阐、截两教,名师之徒,便是天庭怪罪,自有师傅来顶,天庭看金仙之面,至多责罚一番,不会伤及性命,鬼谷子乃是世外散仙,不在两教之中,必会被天庭看轻,以做天威惩戒。
“多谢大公子美意,贫道虽是闲云野鹤,也自有脱身之计。”张帝辛还礼道,一旁木吒听之,却是不由一声轻哼,嘴中喃道:“一世外之人,如何吹得这种大气,可笑。”
“二弟,休得胡言!”金吒呵斥道,“道友休怪,我二弟缺乏管束,日后自会好生管教。”
“无妨,无妨。”若不是顾忌哪吒之面,依张帝辛脾气,早就将之暴打一番,都道你李家一门豪杰,不想木吒却是如此势利之人,“若得空闲,道友可往朝歌一去,我便在那地等候。”
“承道友美意,日后必往拜会。”金吒一脸笑意道,张帝辛见此间事了,也不想多呆,略施一礼,这遁走,木吒见之远走,眉头一皱,脸上顿生寒意……
“下界来报,四海龙君水淹陈塘关大败而归,东海龙王敖光命死当场。”天庭七仙阁中,听得下人来报,一身华袍之人微微皱眉:“那老儿如此无能?”
“陈塘关李靖修为微末,长子、次子之师,皆是阐教十二金仙门下,三子哪吒更是潜力无限,乃是截教玄仙赵公明首徒,此番四海兵至,便是他广邀仙人,灭了四海威风。”
“哦?那这敖光死的也是不冤。”那人轻抿了一口仙露,缓缓起身,“五方龙帝哪里可有动静?”
“未有动静。”
“既然如此,那便将哪吒所邀之人,尽数拿了,也好让旁人知我天庭厉害。”那人缓缓说道,这便又躺下,将眼微微闭上……
第八十七章 战未熄,东海异象
(); 南海龙王敖明、西海龙王敖闰、北海龙王敖顺毕竟天界御敕,金吒、木吒亦事先得了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嘱托,不得伤四海龙君性命,眼下东海龙王敖光命丧,陈塘关百废待兴,哪吒心中虽恨龙族之人,却也知此事不可再大,只能将之释放。
“大哥,那鬼谷子乃师傅仇敌,你为何不将之拿了!”将殷氏入土,待一众琐事了了,木吒心中犹对张帝辛愤恨不已,“先前师尊遭此人暗算,你如何能不知晓?”
“休要胡言!那鬼谷子与我李家有恩,你如何能做那不肖之事!”金吒心念张帝辛恩情,自然出言呵斥,“若非鬼谷道友,你道陈塘关焉在,便是父亲,也是必死无疑!”
“那四海龙君,有何本事,须得我李家求人!”木吒更是激愤,“鬼谷子,不过野修尔,能有多少本事!”
“二弟,二弟……”木吒说完,这便摔门而去,金吒自知其弟癖性,不由叹道,“木吒若此行事,必成大祸……”
陈塘关外,天色灰蒙成一片,丝丝冷风抽丝剥茧一般,直在人衣物中钻袭,经历大战,九湾山已是破碎支离,便是野草也未曾留下多少,山顶之上,多出一片空地,上竖一青灰石冢。
冢上两侧,竖双排枯木,分作三挺直树,树上白绫围缠,枯枝上白系随风而舞,能增一分萧条景色,石冢之前,立一座石碑,上书:陈塘关李靖妻殷氏之墓,不肖子立。
“前番金光仙已看你父之伤,应是没有大碍。”李靖虽修为微末,却也是修炼之人,再加六品青莲之妙,自无多大阻碍,张帝辛轻轻抚在哪吒额头,“休要伤心了,便是你母,也不想看到如此。”
张帝辛心忧哪吒,本就在陈塘关中未走,如今见殷氏墓碑,也不由叹息,男人若死尚能留名,女子亡故却只有姓,着实有些可怜。
“天子老爹,是不是我惹得祸患太大了?”殷氏之死,哪吒一直愧疚不已,“若是我不冲动……是不是……是不是母亲就不会死了?”
“你不杀夜叉,九龙湾百姓如何?你不斩敖丙,陈塘关百姓如何?你一人之祸,却是百万人之福,你说此番,是祸是福?”张帝辛每说一句,哪吒眉头便紧锁一分,待他话,哪吒已将眉头紧锁成川。
张帝辛一笑,这便将哪吒抱起,走至山边,便见陈塘关中,一片残垣断瓦,道道横沟竖壑,积洼之处,更有血污未散,一众陈塘之民,虽家园已毁,却无沦丧之色,纷纷泼泥盖瓦,直将乱地找平:“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谁能言为祸为福?”
哪吒听张帝辛所言,心中顿是豁然开朗:“祸福皆在人为,观测各凭人心,天子老爹说的好生道理!”
见哪吒颜笑,张帝辛终是放下心来,方要起身,却见东海一侧,血云氤氲而生,在半空阴云盘旋,似有大凶之相,刚欲看清,却见血云一去而光,悄悄隐于东海之中。
陈塘关新创未愈,东海之事自然不能宣扬,张帝辛微微一笑:“陈塘关重建,我这天子也得做些贡献才好。”
天子驾到,自然要讲些排场,张帝辛言说回去收拾,暗地中,却叮嘱金光仙,往东海一看,待收拾妥当,忽得一声炮响,斥候奔马在前,大声喊道:“陈塘关水患,得天厚爱,大商天子,一时便至!”
陈塘关一听天子驾临,纷纷面露喜色,不多时,百匹骏马开道,一袭龙辇后行,张帝辛一身劲装,至于陈塘关中道:“多难兴邦,我大商适逢此祸,乃是上天之意,城无民不兴,国无民不盛,便有这陈塘万民做榜,自应坚挺自强,天灾不幸,万民有意,便凭人气,自可兴奕!”
众人听天子不责陈塘之祸,反道陈塘标榜,自是感动非常,这边张帝辛自是将后世所言君恩,研究得透彻明了,凸刀向前,这便宣旨:“传天子诏,陈塘关灾后重建,一应所取,皆从朝歌而出,即日起,暂停摘星楼兴建之事,将之钱款,用于赈灾之上,陈塘军民,不畏天灾,英勇抗险,甚值嘉奖,自时年起,免五年赋税、兵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前时,丰年加税,荒年不减,此番陈塘关水患,更将一应耕种俱毁,如何得了钱财缴税,众人忧虑之时,张帝辛下此旨意,更让陈塘关军民深感皇恩浩荡,纷纷跪拜在地,更是甚者,激动得直声哭泣。
张帝辛更不拘谨,这便下马而来,将一老妇扶起:“天恩如此,若天下有寡人一口饭食,便不许我商境有饥苦之人!”
“陛……陛下……多谢陛下隆恩啊,老妇年近七旬,才知圣君如此,实乃一生之幸!”那老妇更是涕泪交集,感恩之心,自难言表。
众人听天子之话,更是感天洪恩,齐声大呼万岁,其下纷纷私语:
“天子之德,上比三皇,下堪五帝,不愧皇帝之名!”
“如此天子,大商如何不兴!”
“天子实乃百世难得一见之明君,我等愿为陛下尽犬马之劳,只求大商万载永兴!”
便在此时,忽得天上一明,便见漫天阴云,四散而开,从中露出一方清明,一团祥云,从中怡然而落,张帝辛望之,便见为首一人,衣分黑白两半,手中持一根黑白相交拂尘,自是天界长生道人。
其后两人,一身白发,着八卦黄色道袍,一人红发,着八卦白色道袍,相形一现,便感如日月在前,金芒银光便如水银泄地,直扬扬奔撒而下,张帝辛眉角一扬,这便稽首道:“原是天界长生仙长,不知仙长此来为何?”
“不知道友……”长生道人自然不识得张帝辛是谁,眉头顿时一皱,哪吒在后,见是天界来人,这便说道:“大胆,此是大商天子,怎能称之道友!”
“太子不得无礼!”张帝辛说道,“长生仙长威名远播,你不识得便罢,还来胡言道友,岂不失我天朝之礼!”
长生道人听张帝辛出言挤兑,心中虽恼,却也知此是天子,乃有人皇之位,修炼之人虽在方外,却也是大商之民,只得行礼道:“原是人界天子,贫道此番失礼了。”
长生道友言说失礼,面上却无失礼之意,张帝辛早已见惯天界之人做派,心中亦是不恼:“仙长驾临陈塘,不知何意?”
“这番来此,确有一事相寻,前番四海来兵,不知何人杀了敖光,贫道奉上帝之命,特来查看。”长生道人说着,目光落于哪吒身上,但见其耳下定海珠,面上亦露意动之色。
果真是上仙,见宝便要收归天界,张帝辛见之便不由眉头一皱,将哪吒掩至身后:“前番东海云动,好似有些动静,不知仙长知何事?”
大庭广众之下,此番怕是下不得手,需得日后在行计较,长生道人一笑,这便稽首道:“有劳陛下告之,贫道这便去寻。”
“且慢,仙长留步!”张帝辛急忙唤住,“长生仙长,你看陈塘惨遭水患,大商疆土,亦是上天之界,不知道长……”
陈塘关军民,一听天界之人,顿时俯首:“仙长万福金安,还请仙长赐福陈塘,以解此番霍乱。”
“这……”长生道人心间念,这天子忒得聪明,先前天奉未曾赋上,此番却还有脸讨要,放要开言,一旁白发道人将之拉住:“仙长,此地不宜久留,东海之上,隐有血雾升腾。”
“如此也好。”长生道人心急东海之事,顺手一挥,登时便将一众墟材收起,“人间之事,还需人定,若是有缘,再来相会。”
“恭送仙长。”张帝辛望着长生道人远去身影,心中不由骂道,你个抠搜的老道,便将陈塘重新建了又能如何!
众人只道天子洪恩,自是感恩不已,哪吒眼望东海之上,拉住张帝辛臂膀:“老爹,东海之上,似有动静。”
且说长生道人至东海之上,便见海面之上,浓墨如斗,阴阴沉沉,直与海面交紧,四面海风无序而起,好似锋刃一般,直吹得众人面皮发紧:“东海之中,哪里来的如此怨气?”
长生道人身后两人,俱是摇头,却不知东海之中,已是乱作一团,东海龙王伤逝,敖明、敖闰、敖顺三人灰头土脸的回至水晶宫中,但见一团冷清,心中更是恼火:“此仇不报,你我生之何为!”
“可……二哥,我等战之不过,这……这……”敖明在一旁为难说道,“大哥身死,便连五帝龙王那无讯息,天庭更是靠之不住,此仇但凭你我兄弟之力,怕是难以为之!”
“唉,三哥说的极是……”敖顺听之也不由叹气,“我等四兄弟,修为虽末,却也是一地君主,今番惨白,可以说再无颜面可言……”
“那李家三子,真道我四海无人!”敖闰大怒道,“大哥已丧,缚妖索便少了一链,定海神铁之上,更少一道禁止,不若我等卖个人情……”
第八十八章 定海神铁,赤尻马猴无支祁
(); “二哥,此事万万不可!”一听缚妖索三字,敖顺立即绷紧了神经,“那妖乃禹皇所封,若将之释出,四海之内,更无敌手,到时恐成四海龙宫遭殃!”
“二哥,四弟所言极是,那妖若出,若将四海掀翻,你我之祸,怕是大了!”敖明在一旁劝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哥……”
“呔,你等忒得无胆!莫说十年,便是百年、千年,仅凭你我之力,也休是那孩童敌手!”敖明话未说完,便被敖闰打断,“便是你我不放,那妖出来,四海能得善终,或待李家兄弟修炼有成,直将我四海掀翻?”
敖明、敖顺听之俱是面红不语,敖闰叹口气道:“禹皇命我等看守那妖,期限早已过了三千余年,我等可算是尽心尽力,此番大哥身死,缚妖索少人掌控,若上仙怪罪,也非我四海之责,况且,方才定海神铁已有异动,你我此时若不送个顺水人情,待那妖出来,可就晚了!”
敖明、敖顺对视一眼,自知此事再无回缓之地,只能点头同意下来,一行三人直向水晶宫后园而去,只见群山假石之中,一根石柱巍然而立,石柱身宽如斗,直冲水面而起,足有百丈之高,石柱之上,四道铁索直坠而下,分作东西南北四面方向直落园中。
因时间太久,石柱之上,早生葱葱郁郁水草,便随水波晃动,直将四方拂盖,四根锁链之上,亦生青苔无数,便在远处,只见一方青绒直坠而下。
忽得一声闷响,便见石柱微颤,上面簌簌落下石泥,三人急急后退,便见水中腾得一道水柱冲起,园中之地,顿时皲裂开来,见此场景,敖顺急忙言道:“上仙休躁,我等知上仙心急,可四海小地,经不起大神折腾,大神若出,万不可为难小人!”
“啊,混账!自知小地,还不速速去了缚妖索!”地面之下,忽得传出一声闷响,便在此时,地面隆起更盛,道道水气直涌而出,直将海水搅浑。
“上仙,收了缚妖索也好,你需得答应小龙一事,小龙才敢释您出来。”修仙之人,将名声看得极重,若得应允,无论如何也不会违逆,像定海神铁之下这样的上仙,敖顺自是不敢大意,得了那人应允,才敢将缚妖锁收起。
“呜……闷死老子了,你这长虫,速将事情说来……也……也好让本君省些力气。”听得地下之人应允,敖顺顿时笑道:“有人害我四海之人,若上仙得出,便为我四人报仇如何?”
“呼……呼……”地下之人,大口喘着粗气,“好……好……你等与我快些,我……我快要憋死了!”
敖闰冲敖明、敖顺一使眼色,手中均掏出一纸黄印,此印一出,便见四道金光跃出,金光缓动,直落铁索之上,只见一团光晕升腾。
锁链急剧晃动起来,将链上青苔尽去,便见锁链急急缩减,顷刻之间,化作一条金光,直朝三海龙君飞去,敖顺收了那物,便见金光退去,露出一条银链锁,链身之上,雕簇簇莲花之纹,隐隐寒光,自将心神紧迫,便是眼中,也生出一层光彩:“这缚妖索,果真不是凡物!”
石铁柱失去缚妖索护持,自无把持之力,忽得地底一声长啸,便听一声轰天巨响,一道雄浑水波,直向四面轰去,只见地面如碎玻璃般,猛得泛白,便是轰得一声,直接粉碎开来!
定海神铁一倒,“轰”得一声,又一道巨响爆起,只见地上猛得爆起一团浓雾,四面震动,似要将海底掀翻一般,便见地面之上,道道斗大岩浆奔涌,直将海水染红,腾腾高温,瞬间将之煮沸,化作巨大气浪,直涌上去!
敖闰三人见如此场景,先前心中之喜顿无,取而代之的便是阵阵寒意,却听一声雷鸣,直将烟雾散去,露出一人长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一身锦绣长毛如缎,背后一缕血红,直落尾尖。
那物出来,似是鼻间甚痒,这方捂住口鼻,顺势一个喷嚏,便如雷鸣一般,直震得水晶宫震荡,敖闰等人俱是大惊,不想定海神铁下,竟压了这等奇物!
“哈哈哈……出来了,终于出来了!”那人是疯了一般,拍胸大笑,敖闰等人此时更悔恨非常,此人狂傲非常,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人目光骤转,落于定海神铁之上,怒色顿生,“就是这物,压了本君主数万载之久?”
“呃……是……正是此物……”敖闰急忙答道,哪知那人一笑,便将脚一挑,直将之踹飞出去!
敖闰看之更是大惊,这定海神针铁当有一万三千斤重,如此一脚,便将之踢出,足可见此人修为,那人伸起懒腰,东海上下,俱是噼啪骨响之声:“呃……终于,终于是自由了……”
忽得听一声破风声响,便见一方水柱直冲而出,长生道人长袖一甩,直将水浪拭去,方欲看之仔细,眼前却猛得一黑,便感胸前猛得震,身形急飞而去,一旁日曜道人、月耀道人,还未缓过神来,便已不见了长生道人身影!
东海那人动完筋骨,身形急剧收缩,化为常人大小,身披一套黑甲,上有九条白龙纹样,腰间束宽博绣云匹带,带上缀一块黑圭,其形尖耳猴腮,好似一张猴脸,双耳招风,上落一展铁环,峨眉突出,直与鬓发相连,毛竖并长,一挽直束脑后,倒好似猴儿模样。
“上……上仙答应我四海之事……”敖闰见之形貌,心中顿时生奇,不想如此凶神恶煞之人,却是一只干瘪猴子,便在此时,那人眉首一皱,飞起一脚直将之踹飞出去:“干瘪猴子,也是你能想的?”
敖明、敖顺俱是大惊,一脸惊愕得望向那人,那人眉角一条:“怎么,想报仇?等你们修为到家,便来淮水寻我便可,本圣君名叫无支祁。”
“你等困我,我不灭你四海龙族,便是给你面子。”无支祁一手将半死敖闰提起,话音刚做,身化长虹直冲而去!
相传神兽青龙曾有一子,天资聪颖,巡于天地间,造福于人,偶然机会,他看到凤凰在天池沐浴,当时便动心于她,凤凰本为盘古开天时所生,飞禽之长,仙神之祖,怎么能容龙子造次?
若在平常,非要判他个粉身碎骨永世不得重生,然而这凤凰当时年少,也有少女情怀,先是一惊,然后一笑而过,留下一根凤凰羽毛,隐于天地间,龙子手持羽毛,自知他不可能与凤凰相配,不久便相思过度,一病不起,最后闭目于世。
龙子辞世于南海东南方的芒邪山,盘于山顶,口衔凤凰羽毛,天地周旋三百六十五年,芒邪山顶生出一树,又三百六十五年,树长万丈高,冲破云层,周遭磅礴壮大,这时有一惊天雷,劈破树身,随后飞出一猴,红屁股,如马大,便是赤尻马猴。
这猴子幼年淘气,竟然误撞到灵台山无来阁,他踏着仙雾转身进入阁里,阁中放一坐台,荷花高砌,绿水环绕,那猴子便跳上莲台嬉戏,无来阁本是菩提圣人栖身之所,等到圣人从鸿钧老祖处听法回来,看到莲台被动,于是左掌伸出,意念发力,马猴立刻在佛祖掌心出现。
菩提圣人念其乃天地灵物,心生不忍,这便将之放走,哪知赤尻马猴落于桐柏山中,每次出现都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山石号叫,树木惊鸣,正巧此时赶上圣皇大禹治水,便派天界上仙庚辰、童律、乌木、应龙、魁拔合五人之力,才将之擒住。
但赤尻马猴乃天地灵物,禹皇虽不忍杀之,却也不能允其为祸人间,这便将定海神铁压之身上,更配上女娲娘娘四条缚妖索,才将之震住,后天下水患平息,女娲娘娘封五帝龙王、四海龙王,四海龙王便受命持缚妖令,看守此妖。
此赤尻马猴便是今日无支祁,敖闰等不知是何大妖受缚,不想放出的竟是此人,心中顿悔不已,此人控水之术,便是上古大神公共都不是敌手,此番释放,四海已是大祸!
第八十九章 好威风,无支祁一力退三仙
(); “呔!你这泼猴休走!”成生道人被定海神铁直冲将百里出去,方才止住身形,心中恼火非常,又怎肯任之离去。
“你这阴阳人,还有胆来说本圣君?”无支祁打着哈欠问道,“这世道便得太亏,才几万年的功夫,竟然无人识得本圣君。”
圣君,一个小小的干瘪猴子也敢自称圣君?莫说是长生道人,便是一旁日曜道人、月曜道人,见之也不由心生鄙意,这毛猴子虽有修为,也不过金仙下阶之境,如何这般口出狂言:“你这瘪猴,见天界长生仙长如何不拜?”
无支祁看了长生一眼,嘴角闪过一丝轻笑:“怎么,金仙下阶就收拾不了你这三个毛神?”
“你这泼猴,忒得无礼!”见被称毛神,日曜道人如何不恼火,意念一动,手中多出一方金印,其印约有海碗大笑,印上刻纹火案,印上雕一尊金虎,印面之上,乃是一片太阳流火之景,“此番让你知道流光印的厉害!”
日曜道人反手一甩,直将流光印翻下,便见一方斗大印记直冲而落,印记出火,轰然而起赤色火焰,直朝无支祁落去!
无支祁见之却无动静,眉角轻挑,这便将耳上铁环摘下,直将甩之出去,却见铁环迎风便长,顺时已入斗大,上纹水纹,瞬时显现,一团碧水蒸腾,直将火印化了,朝日曜道人打去!
日曜道人所施印法,乃是三昧赤焰真火,端得厉害非常,如今被无支祁一招破去,心中如何不惊,那铁环却无休止之意,直将打落而来,一旁日曜道人眉头一皱,顺手将一物打出,便见青光一道,直破了铁环水浪。
“一个小小的凝水环,就需要你两人之手,倒是丢了金仙颜面。”无支祁不恼反笑,日曜道人、月耀道人更觉面上无光,“你两人不是我的对手,将那黑白阴阳人与我来战。”
“你……”日曜道人方要说话,却被长生道人掩在身后,这便打了一个稽首:“既然道友如此,那贫道便随道友耍上一遭。”
“哼!”无支祁鼻中轻哼一声,这便起身,长生道人先前见了猴子手中铁环厉害,自然不敢大意,手中顿起一片七彩氤氲,直将打落下去!
七彩一出,瞬间化作道道长练,直将无支祁围裹其中,见之如此,远处观战的哪吒不由皱眉:“天子老爹,要不要帮帮这猴子?”
将长生道人诓来之后,张帝辛便带哪吒直奔东海而来,正见无支祁大战天界三人,自是在一旁静观,笑道:“猴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搲(wai),猴儿甚是厉害,无需你我动手。”
张帝辛虽说如此,心中却也在算计,此猴毛发似锦,恍如金丝,除毛色外,与那袁洪一般无二,四大灵猴虽本领不同,却是源生一体,袁洪乃是通臂猿猴,可那明月,缩千山,此人必是灵明石猴、赤尻马猴、六耳猕猴其中之一,只待其彰显本领,自可知其是哪只。
哪吒虽不明白张帝辛前半句所言为何,却依旧点头,瞪大眼睛观看,无支祁落入七彩流光之中,便见四面光彩,直刺得人难以视物,长生道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这猴子,便在七彩琉璃镜中好好享受吧!
七彩琉璃镜,此物好似是瑶池金母之物,如何在此人手中?无支祁思虑其间,忽得见四方光彩大盛,流光溢彩之下,道道针尖般光刃,直坠而下!
无支祁双手回圆便在身前融起一道青屏,光刃落在其上,却如水滴坠于荷叶之上一般,顺势而落,难留丝毫痕迹,长生道人在外看之更是惊奇不已,此人究竟是谁,如何有这般本事?
长生道人口中念咒,顺时之间,便见七彩大盛,八方光墙壁直涌而落,无支祁便见四方拥挤,所动区域,也在急速减少!
四方光壁之上忽得冒出道道锋刃,好似针板一般,密密麻麻数以万计,无支祁大怒,猛得一声大吼,腰间黑圭猛得扩散出来,便听“轰”得一声大响,只见四面流光,便将天空染色,直刺得人难以睁开眼睛!
“不好!”长生道人自知无支祁破了七彩琉璃镜,心中大惊,放要撤退,忽感腰间一紧,却不知何时,腰间多了一揽水纹铁环,便是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便感身子猛得一空,眼中“噗”得一片碧蓝,身形直落水中,激起数丈高水柱!
“天子老爹,这猴子好生厉害!”哪吒见无支祁如此本事,心中顿生羡意,“果真如你所说,猴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搲!”
“是……是……”张帝辛不想自己随口一句,后世的语句,这么快便被哪吒这小鬼记住,只能随之讪笑,不置可否。
那边长生道人却无如此好运,身子被铁环缚住,直被无支祁打得头昏脑胀,毫无还手之力,一旁日曜、月曜道人看之更是心惊,此人仅仅金仙下阶修为,如何这般厉害?!
“啊……与你等打,真是无聊!”不一会,无支祁便玩累了,一手将半死的长生道人提起,收了铁环,一脚踢在他小腹之上,便见一道黑影直冲天际而去,登时便不见了踪迹!
“大……大仙羞恼……我等着便滚……”日曜、月曜道人见无支祁目光转向自己,心中寒意顿起,不待此人动手,直飞出去。
“唉,真是无趣……”无支祁打个哈欠说道,这便朝张帝辛、哪吒两人走去,“你两个小毛神,看够了没有?”
“道友好生修为,鬼谷子自愧不如。”张帝辛稽首道,对无支祁身份,已猜出三分,哪吒见之厉害,眼中好奇更多三分,这便起身道:“嘿嘿,金猴子道友,你毛发是真是假啊?”
“呃……”无支祁不想首次遇到六岁小儿便是如此发问,这便一愣,哪吒小嫩手却已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猛得一拽,便下了一撮金毛:“丫,金猴子道友,你这是真的啊!”
张帝辛不想哪吒如此贪玩,生怕无支祁发怒,急忙将哪吒掩在身后:“道……道友休怒,哪吒不过好奇,万望道友恕罪。”
无支祁似是出神,愣了一会,忽得面色一红,身子上下乱跳,捂住大腿狂嚎:“疼,疼、疼、疼啊……”
张帝辛也未料想,无支祁如此上仙,竟会怕薅毛之痛,哪吒见之样子,更是捧腹大笑,无支祁面色一白:“你这小儿,忒得不讲道理,不怕本圣君大怒,要了你的小命?”
“我徒儿之命,岂是你说要就要的?”便在此时远处忽得传出一声呖鸣,便见四方彩云忽动,一缕霞光成路,直铺此处而来,上面祥云阵阵,倏得闪出一尾三彩翎羽。
张帝辛正色望去,祥云消逝,却见一尊翎鸟缓缓而落,此鸟生得俊俏,与玄鸟一般模样,却多出三彩之色,翅膀越有三丈,上面流光溢彩,道道翎羽好似龙鳞般,贴得紧密,身后九条三彩尾翼舞舞生风,更多一丝贵气,修长脖颈上,靛蓝为底,玲珑头朱雀嘴,额上竖一弯赤红翎毛,自是俊俏不已。
翎鸟之上,正站一人,一身云缕白袍垂地,头上竖一块玉簪,一瞬碧发黑得发亮,直垂如瀑,张帝辛望之,眉头不由一皱,此人如此装扮,还用幻颜珠将形貌掩去,不知何处仙人。
“四师傅,四师父,你终于来了!”哪吒简直更是激动,直奔过去,那人微微一笑,将之揽下:“前番得你始祖之命,往玉虚宫听旨,方才来晚,你也真是,如何惹出这等祸患?”
哪吒见翎鸟欣喜,骑在上面,便不肯下来,那白衣人摇了摇,这便飘了下来:“便是你,要杀我徒儿?”
“这位道……”张帝辛本欲替无支祁说上一句,不料这猴子倒是心急,起身道:“师傅来了也好,免得旁人说本圣君欺负小儿。”
无支祁一便说着,一便将张帝辛推至一边:“去,去,去,你这小毛神,一边躲着,休要在这便碍事。”
靠,打死你这丫的也是活该!张帝辛心中暗骂,也懒得浪费口舌,直将退到一边,抱着膀子讪笑,打啊,打死你丫的,鬼才替你收尸。
“看你比那阴阳人应强上一些,莫不要让本君失望!”无支祁说着,将耳上铁环置于手中,那白衣人眉角一皱,手中啐出一柄碧色长剑。
无支祁忽得一动,率先发难,手中铁环顿如车环大小,直将砸至过去,那白衣之人亦是不惧,身形一闪,长剑直透铁环而过!
无支祁反手一抖,便将铁环竖在身前,顺势一拉,直将剑势躲过,复又一甩,铁环生风,出了道道碧水,那白衣人眉角一挑,便将长剑回挽,左手一撑,直顶在铁环之上。
两人一个对视,忽得一动,便见身形顿消,只见道道黑影,不知何处交锋,只听声声兵音,不知何处作响,张帝辛见来人武艺非凡,又望与哪吒玩耍之翎鸟,心中顿时明白了三分……
第九十章 金蛟剪,三仙岛碧霄
(); 不多时,忽得一声闷响,两人均现出形来,无支祁眉角一挑:“资质不错,可惜根基尚浅。”
那白衣人嘴角一扬,却是毫不在意,手中生了一团光晕,缓而言道:“道友若能接下此物,贫道便是输了。”
那物一出,便见日头难圆、天地摇动,道道海水翻涌而上,半空中现出一把赤金长剪,其刃开处端得一柄赤红龙首,龙首上一青珠点缀,隐隐散出寒气,手柄处分作两尾,一尾赤金、一尾殷红,散阵阵煞气,哪吒这才在花翎鸟上缓过神来,急忙大喊:“四师尊住手,金猴子道友并物害我之意。”
哪吒话为说完,忽得听到以声龙吟,便见赤金长剪忽动,化作一赤金、一殷红两条蛟龙,蛟龙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云护体,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顿将煞气升腾!
“金蛟剪!”张帝辛大惊道,又想哪吒叫之四师尊,心中已然明了此人乃是三仙岛碧霄!
昔日,太古阴阳蛟龙作乱四海,四海水族无人能挡,其乃是祖龙受阴阳双气所孕遗种,两条蛟龙阴阳交汇实力非同小可,为保四海安平,通天教主圣驾东海亲自斩杀,两条蛟龙尸体自认也被通天教主带回碧游宫。
后通天教主施圣人元力以九龙鼎之威能将两条蛟龙足足炼化九九八十一天,终于炼制成一件杀伐利器——金蛟剪,其剪成后,便赐予三仙岛三仙云霄、琼霄、碧霄。
原书中,赵公明拿了此物,便连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准圣)也难以抵挡此宝之威,燃灯与之交战时,惧怕此宝威力,还未与金蛟剪交锋,就先狼狈逃窜,连坐骑梅花鹿也顾不上,被金蛟剪一闸两段!
燃灯如此人物尚不是金蛟剪对手,无支祁如何能抵,张帝辛急忙大喝:“道友小心,此物乃玉虚宫杀伐至宝金蛟剪!”
无支祁听之面色一变,方要离开,舞空双蛟哪里肯舍,相互缠绕,直将斩下,便见两方水气,直逼开万丈沟壑,露出海底礁岩!
双蛟其落,无支祁身在其中,便感两道煞气直逼得后脊发凉,碧霄在旁一声轻笑:“道友若是不敌,便说一声,贫道自不会为难与你。”
“多谢道友美意!”无支祁大喝一声,身形徒得增高,瞬间长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双手猛得一挥,一手按住赤蛟龙头,一手撑住红蛟龙身,只听一声大吼,直向两方开去!
碧霄见之大急,口中念咒,瞬时,那双蛟身形猛得增大,一瞬之间,便有千丈大小,两蛟怒吼,直朝无支祁腰间铡去!
便在此时,无支祁身上忽得一亮,身上忽得多出九条白纹,白纹闪动,化出道道氤氲,生生龙吟拔地而起,碧霄见之不由大惊:“九龙之力!”
“开!”无支祁一声大喝,直将双蛟推开,双蛟难抵其力,纷纷远撤,猛得一道光晕升起,便化作金蛟剪本来摸样,落于碧霄手中。
张帝辛看之心惊,对无支祁的身份,也终究确定下来,此猴必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治水奇功,龙象之力,避死延生!
“哈哈哈……此战爽快!”无支祁收了法神,恢复原本模样大笑道,这边碧霄亦是面露服色:“道友修为非凡,三仙岛碧霄败了。”
“道友客气,这金蛟剪果真非凡,若非你及时收去,本圣君怕是不敌。”无支祁亦不是恃才傲物之人,“此战甚爽,若得空闲,便再去三仙岛讨教一二。”
“三仙岛恭迎道友。”碧霄言道,这边哪吒急急跑来,围着她饶转一圈,方才言道:“你这猴子,忒不知好歹,若伤了我师尊,我便将之金毛薅尽!”
无支祁一听此语,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冲之嘿嘿一笑,转身对张帝辛道:“你这小神,倒有几分胆色,也罢,予你三根毫毛,若遇难事,本圣君顷刻便至。”
“你这猴子忒得小气,这一身毛发,如何只给三根,便拿了一撮也是好的!”张帝辛尚未开口,哪吒便插嘴道,一旁碧霄将之一手拉过,在脑门上弹了两下:“哪吒,怎能这般无礼!”
“贫道鬼谷子,如此便谢过道友。”这神仙果真非常,不是给翎毛,就是给毫毛,难道这是仙界的习俗,张帝辛心中想着,摇摇头将之接过,“哪吒年幼,还请道友莫怪。”
“此子名叫哪吒?”无支祁望之哪吒,忽得眼中一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若是事成,我与你两件珍宝,你且好生等我。”
“切,你这猴子,就知道诓我,等你来,不知何时了!”哪吒撅这鼻子道,碧霄却是婉儿一笑,上前施礼道:“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无支祁也不回答,冲三人施礼,身形一顿,直化长虹而去,碧霄望之远处,却是怅然:“此战需是我败了。”
“那猴子不就会变大么,四师傅为何败了?”哪吒一听碧霄话语,便缠着问个不停,碧霄无奈,只能说到:“寻常仙人,体型而大,不过障眼之法,无支祁却是法天象地,此乃神功,便是兄长赵公明,也难喟此道,那道友龙象之力,尚未使全,若是完整,这金蛟剪怕是要散了。”
无支祁虽是高傲,却识强力之人,碧霄虽有至宝,却非傲物之人,张帝辛自知其两人值得深交,便是日后去往碧霄宫,恐怕须得三仙道人引荐,哪吒在一旁点头,忽得想起尚未介绍天子老爹,急忙说道:“天子老爹,这是我四师父,乃是中阶金仙。”
“天子?”碧霄一听名讳不由皱眉,哪吒自知嘴大说漏,在一旁讪讪撇嘴,张帝辛见此,便将幻颜珠拿下:“早闻碧霄道友之名,如此一见,果真非凡。”
“原是人界天子,三仙岛碧霄见礼了。”碧霄识得张帝辛身份,言语不卑不亢,反而将哪吒揪了过来,“前番大姐幻颜珠丢了,还道不是你拿了?”
哪吒嘿嘿一笑,只向张帝辛投向求救目光,张帝辛一听幻颜珠乃是“借”了云霄之物,心中更是三分羞恼,只是望着远处遥做不知。
原是碧霄宫圣人有令,召截教玄仙讲道,赵公明一时无闲,只好将哪吒交与三仙岛暂住,也好让三霄督促此人修炼。
三仙道平时少人,更没有哪吒这般调皮鬼,三霄看之喜爱,更是宠爱至极,碧霄更是心动,直将他收做弟子,云霄、琼霄见哪吒根骨非常,更是欢心不已,便用心教导,不想这小鬼头,走时偷走,还将云霄幻颜珠拿了去。
此番事情暴露,自是少不得一顿好打,张帝辛只在一旁哂笑,也不阻拦,待事情完毕,这才将幻颜珠奉上,碧霄却是一笑,将之退还,此物虽是少见,通天圣人那里却有不少,自然不必奉还。
张帝辛谢过,倒是惹得哪吒水汪汪的眼睛,觉得委屈非常,趴在花翎鸟之上,不肯起身,碧霄见之摇头,却也懒得管束。
“报,陛下,方才九龙山传来一声轰响,却是一方铁柱从天而降,不知是何物。”九龙山?铁柱?张帝辛听着也是一头雾水,这便与碧霄、哪吒一同而去。
九龙山矗于九龙湾西侧,此山甚陡,自南贯北,绵延千里,张帝辛去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条斗粗百丈长的铁柱,直从山半腰冲破,横冲了百里山石,硬是将平坦的九龙山推出一方高峰,方才止住!
“这……”张帝辛望之不由一惊,何人如此大力,竟能将此物制出,哪吒最为好奇,当先在前,落于铁柱之上:“天子老爹,这铁柱上似有字迹。”
字迹?张帝辛一跃而起,落于铁柱之上,单见胳膊粗一层污泥之下,缺了一方空地,空地之上,似有字样笔画痕迹,碧霄也紧随而上,见之字样,长袖一挥,便见泥土似刀砍一般,直掀而起:“定海神针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定海神针铁?!张帝辛脑间顿时一个激灵闪过,那不是西游记中,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么,如何出现在这里?
相传定海神针铁乃是大禹治水世,测定天河之水所用,后才置于东海之中,却不知如何出在这里,若是长生道人知道众人怀疑,定会大哭一场,那是……那是老子的无妄之灾啊!
张帝辛忽想西游记中孙悟空之语,这便言道:“忒粗忒长些,再短细些方可用。”
此音落下,那定海神针铁却无丝毫动静,张帝辛心中不甘,以为棒子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哪吒在一旁不由皱眉:“天子老爹,你这么说真的管用么?”
“呃……无事……无事……”张帝辛面色一红,自知尴尬,心中却是意动,相传孙悟空乃是袁洪转世不知是否为真,或许待袁洪来了再试一二,“不知碧霄仙长,可有办法,将这神铁收起?”
“此乃禹皇遗物,恐是收之无法。”碧霄见之,也不由摇头,“不过,若将之挪动,尚有些法子。”
第九十一章 姜子牙下山,申公豹约赌
(); “什么法子?”定海神针铁是禹皇之宝,张帝辛自然不能任之在此,碧霄一指哪吒:“小徒耳上有定海珠一颗,将之覆水,再行收取,或可行之。”
定海珠名为定海,亦有收海之能,数万斤海水置于其中,尚不觉重,若只算定海神针铁的重量,收之自是轻而易举,哪吒自将那珠子宝贝得不得了,一听要用之盛宝,却将额头一甩,扭头便走。
张帝辛手疾眼快,一手将哪吒拎起:“你这小子,忒得小气,定海珠暂时借我,又不收你的。”
“那……那个要是给弄坏了,你可要陪我!”哪吒自知逃脱无道,急忙喊道,定海珠何种宝物,岂是那么容易弄坏,再者来说,此物若是坏了,哪里又有其余别颗,张帝辛自然知此,却也满口承诺:“行,行,所行之事,一应依你。”
却说昆仑山上,一须发皆白老者,身着八卦祥云袍,端坐于八宝云光座上,手中掐指,缓缓将眼睁开:“白鹅童儿,请你姜师叔来。”
白鹤童子领命,急往桃园而去,却见一发髻斑白老者趟与顽石之上,手边酒壶倾斜,已将酒水淌了一地,急忙将之扶起:“子牙师叔,如何醉成这般!”
“呃……白……呃,白鹤童儿,来……呃……干,干了这杯……”浑浑噩噩中,姜子牙听得有人呼唤,睁开朦胧醉眼,结结巴巴的说道。
白鹤童子一皱眉,心道姜子牙你倒好生清闲,竟然在桃园酒醉,若老爷得知,看你如何收场,这便长袖一拂,清风已过顿将之酒气消去:“子牙师叔,谁人与你饮酒,如何只剩你一人在此?”
“这……白鹤师弟……”姜子牙消去酒气,才觉头疼非常,一边拍着脑门一边说道,“我只记得前番与申公道友饮酒,如何到这桃园中来了……”
“众师叔早就劝你,离那不肖之徒远些,你如何不听众人之劝。”白鹤童子一听申公之名,自知是申公豹,“那人不尊祖纪,不寻礼数,平时亦是疯疯癫癫,多与旁教之人往来,姜师叔须得多番注意,莫要寒了众师叔之心。”
“是,是,是,师弟所言极是。”姜子牙急忙点头道,这边一问,白鹤童儿忽得想起师命,急忙说道:“圣人老爷唤你,你酒醉之事,万不可让老爷知晓,也休要提桃园之事。”
听是圣人呼唤,姜子牙急忙谢过白鹅童儿,直奔玉虚宫中而去,桃园一旁走出一黑袍枯瘦人,望之远去身影,不由思忖,这白鹅童儿好生无礼,日后需得修理一番,倒是圣人召唤必有重事,如何不唤我去?
姜子牙直奔玉虚宫中,直奔至宝殿座前行礼:“圣人老爷万寿无疆,弟子姜尚拜见。”
原始天尊见姜子牙如此摸样,眉角稍皱:“子牙,你上昆仑几载了?”
见圣人相问,姜子牙急忙答道:“弟子三十二岁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岁了。”
原始天尊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你与我代劳,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此处亦非汝久居之地,可早早收拾下山。”
姜子牙听元始天尊要他下山,顿时大惊,哀告道:“弟子乃真心出家,苦熬岁月,今亦有年,修行虽是滚芥投针,望老爷大发慈悲,指迷归觉,弟子情愿在山苦行,必不敢贪恋红尘富贵,望尊师收录。”
原始天尊摇头道:“你命缘如此,必听于天,岂得违拗?”
姜子牙自是难舍,放要开言,一旁南极仙翁急忙上前,将之落下:“子牙,机会难逢,时不可失;况天数已定,自难逃躲,你虽是下山,待你功成之时,自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无奈,只好长叹一声:“师尊法旨,弟子不敢违逆,却不知姜尚领师法旨下山,将来归着如何。”
原始天尊道:“子今下山,我有八句钤偈,后日有验。偈有八句,你需好生谨记:
二十年来窘迫联,耐心守分且安然。
磻溪石上垂竿钓,自有高明访子贤。
辅佐圣君为相父,九三拜将握兵权。
诸侯会合逢戊甲,九八封神又四年。
此番你去,需得早寻明主,若得机缘时至,还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虽不明原始天尊何意,也只将偈语牢记,这便谢过圣恩,又辞众位道友,收拾琴剑衣囊,这便要下山而去。
南极仙翁送姜子牙至麒麟崖:“子牙前途保重,却不知依你意思,当去何处容身?”
“我上无叔伯、兄嫂,下无弟妹、子侄,叫我往那里去?我似失林飞鸟,无一枝可栖……”姜子牙思虑良久,方才说道,这边说着,脑中却忽然想起一人,“圣人老爷言弟子下山扶住明主,恰逢弟子朝歌有一结义仁兄宋异人,不若先去投他,若寻时机,当可将一身本领,效命天子。”
南极仙翁目光微动,也不对姜子牙所说作何评价,这边打了稽首,随风便去,姜子牙放要行去,忽得听背后一声响起:“子牙师弟,子牙师弟留步!”
姜子牙回头,却见一黑衣干瘦道人缓缓而来,立即将脸拉下,一脸愤道:“1申公豹,若不是你,我姜尚怎会酒醉被师尊驱赶下山,一应事宜,将由你做承担!”
“姜师弟你如何言此,我之对你,可是情真意切,师尊何能,若因酒醉之事,遣你下山,我又如何能躲,此乃你生之命数,如何怪与我之身上。”申公豹这番言语,却是将自己推得干净,“你我本同门师兄弟,我又怎会害你,圣人老爷交何时予你,你且说来,师兄虽然不才,或有帮助之法。”
姜子牙心想申公豹说的也对,刚要言语,忽得想起白鹤童子之嘱,起身便走:“圣人老爷交代,此事不可告知旁人,你虽为师兄,却也不可告知。”
“姜师弟,你这忒的无礼,我好心帮你,你如何这般言语?”申公豹起身将之拦下,单手一捋颌间黑须,眉角一笑,这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师弟打上一赌如何,若姜师弟赢了,我便送师弟下山,去之何处,皆听师弟之言,若是我赢,师弟便将师尊之话告我,我亦送师弟下山,你看这般如何?”
姜尚虽在玉虚宫修行多时,修为是难有寸进,徘徊化合体之期已有三十余年之久,便是如何努力,也难迎天劫一层,驾云更是学之不会,只能将之爬云,其行自是缓慢,若出昆仑地界,恐怕也得半月,听得申公豹有意护送,心中顿生喜意:“不知师兄是何赌约?”
“这也简单,若我能将首级取将下来,往空一掷,遍游千万里,红云托接,复入颈项上,依旧还元返本,姜师弟便不可负先前之言。”姜子牙子牙暗想人之首级乃六阳之首,刎将下来,游千万里,复入颈项上,还能复旧,有这样的法术,自是稀罕,乃曰:“申公师兄你把头取下来,若能如此,起在空中,复能依旧,我便将师尊之言,尽数告知。”
“师弟所言非虚?”申公豹听之大喜,这便问道,姜子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重若泰山,岂有失信之理?”
“好,姜师弟你且看之仔细!”申公豹大喝一声,将头上青巾去了,执剑在手,左手提住青丝,右手将剑一刎,把头割将下来,其身不倒,复将头望空中一掷,那头盘盘旋旋,只管上去!
“申公师兄好生修为!”姜子牙仰头呆看,自是心惊,但见申公豹首级盘旋,只见其下一些黑气,“师兄修为深厚,子牙却是服了,还不速速下来。”
申公豹甚是自得,还想虚耍一番,这便将首级在空中盘旋飞转,长声歌唱,更是自在非常,便在此时,忽得听一声鹤鸣,便见一只白鹤飞奔而来,叼了申公豹首级,直向南面飞去!
“这畜生如何无礼,怎能将师兄首级叼走!”姜子牙顿足大叫,这便申公豹更是大惊,脚下踏步,直向着走,急追首级而去。
忽得姜子牙背后有人轻拍,回头却见南极仙翁:“子牙你忒得好心,那申公豹乃左道之人,此乃些小幻术,你也当真?只用一时三刻,其头不到颈上,自然冒血而死,师尊嘱你下山,如何在此久留,你且速速下山去吧,若非我遣白鹤童子衔了他头去,你还真将师尊言告知此人不可?”
“这……弟子知错!”姜子牙急忙行礼,放要离去,又见申公豹身子胡乱踱步,心中顿生不忍,“道兄既如此,这便饶了他吧,道心无处不慈悲,怜恤申公道友多年道行,数载功夫,若此番丧了,着实可惜。”
南极仙翁见姜子牙恳求,心念都是玉虚一脉,也不好要了申公豹之命,这便叹口长气,令白鹅童子将之首级释下。
白鹤童子在半空中将首级一送,这便飞遁下来,申公豹目难视物,只能四面走动瞄准,首级落将下来,不想落得着急,将睑落的朝着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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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西宫祸,初见妲己
(); “你这孽障,休要再扰子牙行事,若再有过失,定斩不饶!”申公豹落地还未转过身来,但见南极仙翁训斥,放要伏跪在地,却感身子猛得一坠,直将翻滚下去,姜子牙收拦不及,自见其顺山路,直下麒麟崖去。
“子牙,你倒是好生心肠,日后需得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南极仙翁又对姜子牙叮嘱一番,这才将白鹤童子叫来,“童儿,你且送你姜师叔下山,待安稳妥当,再回玉虚宫复命。”
“如此,便有劳白鹤师弟了。”白鹤童子打了稽首,身化丈高白鹤,这便驮了姜子牙远去,南极仙翁见之远去,长叹一口气:“好事还需多磨练,此去不知几时还……”
申公豹自麒麟崖直滚而落,自是震得全身酸痛,胸口闷闷作响,眼前更是红的、紫的成了一片,若非手握住道边松枝,还不知何时能止,这便将手往耳间一抹,将头抹正了,吐出一口血水并半颗牙齿:“南极老道忒得无耻,险些要了道爷性命!”
陈塘关一应事了,碧霄生怕哪吒再惹祸患,便将哪吒一并带回,小家伙虽是不舍,却也知修炼事重,恋恋不舍的离去,张帝辛本想带李靖一同往朝歌而去,不想他心牵系陈塘关重建之事,如何也不肯离去。
张帝辛不想强人所难,这便同意下来,与金光仙一同返回朝歌,四海龙宫却因此事损失巨大,敖光身陨,无支祁出禁,又毁了水晶宫,敖闰、敖顺、敖明自为三海龙王,只好派人暂且管束东海,以待天庭旨意。
张帝辛回宫之后,却并未去姜文蔷、黄飞燕宫中,而是径自往御龙殿去,此间静,正合修炼之境。
不知为何,自北海之役后,张帝辛丹田之中,便多了一种奇异东西,一开始尚未注意,不想“顺天五诏”颁布、陈塘关事了之后,本是一团蔚蓝丹田,多了一缕金色,金色随丹田之气,缓缓而动,似有凝结之势。
张帝辛心中想前日在轩辕坟中所见,或是那东西引发变异,细之想来,却又不知为何,那金气在丹田之中,似并无异动,身体也并无不适之处,这便不甚在意,盘膝而坐,静静修习。
便是这一修行,却让张帝辛吃惊不已,丹田之中气,好似星云一般,开始缓缓颤动,其间不知何时多了点点银亮,似星辰一般,遍布丹田之中,清气每顺经脉而动,那银亮好似河流一般,紧随而去。
那金气见蔚蓝清气遁走,这便急急往中间凝结,丹田中星云顿时颤抖起来,那金气却是越凝越快,越凝越紧,蔚蓝色清气夹杂银亮光点,直坠而下,围绕黄豆粒大小金丹猛得旋转起来。
金丹顺时而转,清气逆流而走,那银点却不分正反,四溢二流,张帝辛便感丹田肿胀难当,似要爆了一般,全身青筋也在同时鼓起,气血逆流而下,直冲脚底,直将面色颤得惨白。
张帝辛心中暗叫不好,若是这般下去,定要爆体而亡,这便强行将清气压住,便在此时,星光猛得一闪,直冲脑户穴,血气顺势翻涌,便将体内高压,一时不知提高多少!
张帝辛便感身上好似着火一般,燥热难当,那金丹居于丹田之处,更是颤抖不已,上下挫动,不知何处东西!
头上如淬火洗炼,脚下如寒冰雪封,自是难受非常,忽得那金丹一爆,升起一团云雾,直飘而上,落下一片重气,直坠而下,上方银亮忽闪,似是天幕在上,缓缓而动,下面清气缓轻,似成山河,两方缓缓而进,便在丹田中缓缓相交,不多时,一颗黄豆大小内丹生成,上着青、金、白三中色彩,青色最多,金色最少,相盘而落,终是不在异动。
张帝辛猛得睁开眼睛,正间一青、一白两道光束冲天而起,似望破天际,直通宙宇,便见星河璀璨,银光无数,便在此时,眼前忽得一闪,又回复到御龙殿中,不复先前之景!
“呼……呼……”张帝辛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已然水洗一般,先前之景似是梦魇一般,在脑海中反复出现,“那处为何,怎般如此场景?”
张帝辛自修炼之初,便一直无人指教,所有精气,全凭不羁道人予的那道清气梳理,如今又多了金、白两气,自然不知为何,思虑其间,似也无不适感受,只当自己修炼出错,待日后孔宣来朝,一问便可,这边放要躺下,却听外面钟响鼓鸣:“来人啊,救火啦!来人啊!”
张帝辛透窗而看,便见西面光火通明,直将夜幕映红,道道火蛇,顺风而涨,直扑宫房而上,风借火势,火借风力,直成猛虎,将宫房吞如其中。
宫中一向防火甚密,如何起了这般祸事,张帝辛眉头一皱,直向火场而去,便见其中人影甚急,慌慌张张拿将水来,竟无人识他是皇帝。
忽得一方宫中火起,其间一人刚要出来,却被燃烧木桩,直挡在身前,这便急急而退,口中大呼救命,张帝辛也来不及多想,直奔进去,见那一人,却是不由一惊,那人虽在火中,却是琉秀容颜,一身白衣,更好似天降仙子,映照四面光火,一丝怯意爬上眉梢,更让人多生一分怜爱。
不想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人,便是张帝辛也恍惚一下,才将身形稳住,一手将木桩抬起,一手拉了那人便走,这边刚出宫门,便见后方火势猛起,落于那白衣女子身上!
张帝辛急忙回头,却见火落之上,并未丝毫损伤,时间紧迫,也未多想,直奔出去,碰巧一对军士急忙赶来,领队之人正是黄飞虎,见来人相貌立即大惊道:“陛下如何在此?”
“飞虎,着人速速灭火,休要伤了人命。”张帝辛开口说道,这便回头,往那女子一眼,顿感如坠云中,便是身子都酥了半边!
不好,此人绝非常人,张帝辛心中一惊,这便一甩,直将那人甩在地上:“飞虎这是何处?黄飞虎!”
听闻张帝辛呵斥,黄飞虎顿时一愣,自知失神,急忙回道:“回禀陛下,此处乃是西宫。”
西宫!那不是狐妖所在之地,自己如何来了这里,张帝辛心中一惊,有想起方才场景,自明自己所救之人是谁,这便将黄飞虎腰间佩剑一拔,回头便砍!
妲己本想魅惑成功,不想张帝辛忽然发难,急急后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此人根无修为,如何破得了我之狐媚?
“陛下,陛下听臣一言,苏贵人虽是降将之女,如此杀之,恐天下之人心中那服!”黄飞虎在一旁急忙劝道,若将此狐妖杀了,难保女娲再有手段,倒是自己再明处,敌再暗中,恐怕更难防范,倒不如留之一命,一掩敌人眼睛,张帝辛念及此处,方才收了长剑,急忙将妲己扶起:“寡人不知为何,方才似见鬼魅之脸,方才举剑相向,险些害了贵人性命。”
妲己还道自己狐媚失败,不想竟是天子一时看花了眼中,心神稍安,这才施礼道:“蒙陛下隆恩,臣妾才得以保命,只是此番事巧,不想如此残容与陛下相见,当是秽君之罪。”
“无妨,无妨……”张帝辛随口回到,心中却已有了主意,这便说道,“
商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苏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宫粉黛无颜色。
苏贵人天生丽质,当值如此嘉奖。”
此诗本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之作,奈何张帝辛墨水太少,只记得前面几句,这便稍作修改,拿出来卖弄,原本六宫粉黛无颜色到了这里却少了一半,咱们的张大诗人也是没有办法,后宫之中只有三人,也已经是全数。
听闻天子夸赞,妲己自以此番得宠,眉角升起一丝娇羞,更是妩媚难当,便是一旁黄飞虎,见之也不由愣神,张帝辛见之媚笑,却感荣如蛇蝎,无半点可观之处,这才正神道:“黄将军速将此火扑了,苏贵人先住东宫之中,待此番事了,寡人自去寻你。”
妲己一见天子上道,嘴角扬起一丝浅笑,这便随宫人而去,心想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更何况天子。
妲己方在东宫安定下来,便见一道清风徐来,化作一青衣女子:“恭喜姐姐,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宫粉黛无颜色,这武德皇帝,倒是好生诗意。”
来人自是玉石琵琶精,前番被狐妖救回宫中,便一直跟在左右,此番妲己出来,自然也跟将出来:“倒是妹妹好生计谋,这一把火起,才让那不肖的天子前来看我,若无妹妹之法,姐姐出头之日,不知到何时咯。”
“姐姐休要笑我,若不是非姐姐天生丽质,我又怎能施之此法?”玉石琵琶精笑道,这便坐下,“此后姐姐的日子倒是好过,可莫忘了与你共患难的妹子啊。”“妹妹稍候,待姐姐在宫中安下腿脚,这便将妹妹召进宫中。”妲己说道,嘴角扬起一丝妩媚,“便凭你我尊容,岂不让那天子醉生梦死?”
第九十三章 飞廉面圣,夜献若菟
(); 事已至此,张帝辛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特允了三日,以平苏贵人惊慌,苏妲己以为天子上钩,更是欣喜非常,倒是那比干着实可恨,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唤九间殿急事,将皇帝生生劫走。
今日酉时见比干又来,妲己心中更生厌意,在一旁柳眉微皱:“相爷金安,不知何事,又劳您亲来一趟?”
妲己此意本在讽刺比干不同人事,何等要事,需得事事劳烦陛下,比干却是腰杆一挺,脸上生出不少荣光:“多谢苏贵人体恤,为陛下效命,老臣如何言之辛苦,东陲战事正紧,一应事宜,需得陛下做主。”
“东陲战事再紧,也须得陛下一时稍歇,相爷再三提醒,岂不让陛下心烦。”莫说是东陲战事,便是四方狼烟顿起,叛军直奔朝歌而来,妲己心中才是欢喜,殷商亡时,便是自己成道之日。
“你一妇人,如此责问相爷,岂不是失了礼数。”莫说是商朝,便在中国近乎二千四百年封建史上,女子地位也一直卑贱,比干乃是大商丞相,身份自比妲己高上不少,张帝辛皱眉训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既是东陲战事,自然徐缓不得,相爷引路,这便往九间殿去。”
“陛下圣明。”比干言道,这便起身开道,张帝辛长袖一甩,装作愠怒之状,紧随而去,落下妲己一人留在原地,紧咬银牙,心道好你个丞相比干,敢坏本娘娘好事,日后必予你一些报应……
张帝辛出了琉秀宫(便是妲己居所),直往御龙殿而去,比干急忙拉住:“陛下,九间殿中飞廉正候圣驾,不知陛下……”
“飞廉?”张帝辛这才想起自己未登基时,似有一飞刚的家将热闹了他,将之呼唤,让飞廉前来礼歉,不想此事过了一年之久,这人才来,“让他先等个把时辰,寡人此番甚忙,无暇接见。”
九间殿中,一身着素白暗紫纹衣四十上下中年人正在饮茶静候,这时一下人进来,施礼道:“飞大夫,陛下此间事忙,让大夫在此稍待。”
“有劳通报。”
飞廉为见天子未时便已至九间殿中,时至酉时,依旧不见天子召唤,心中却也不急,反将手中茶杯举起,仔细端详一番,“此物倒是新香,不知何处所得?”
“此物乃天子命人所植,名唤作做茶,大人好好品尝,小人这便退下了。”下人说完,这便退下,心道飞廉大人倒是好生心境,在此侯了三个时辰还不心急。
“茶?”飞廉有轻抿了一口,顿觉一股清气,直通肺腑,自是清爽不少,“此物倒是不错。”
“哦?此人如此按得住心气?”张帝辛听下人来报,眉角一扬,“也好,这样才不嫌烦,你且下去,若亥时飞廉还在,便叫其往御龙殿来。”
不多时,一轮新月直挂枝头之上,遍洒幽光,直将地面铺满一层白霜,寒鸦枝头,悄悄躲进窝中,已到休憩时刻,树下两人行走,一人挑灯在前,且将另一人朝九间殿引去。
“微臣飞廉,参见陛下。”飞廉进门便拜,张帝辛这便将手中案牍,置于一边:“飞大人久候,不知何事来寻寡人?”
“前番家将飞刚,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陛下,微臣特来赔罪。”飞廉说着,这便将一方盒至上,“微臣来迟,却因家中孝守,故此迟来,此事还望陛下恕罪。”
飞刚冲撞已有一年之久,此番若不是飞廉来拜,张帝辛早已忘了还有此事,见方盒呈上,这便打开,却是忒得一惊,方盒之内,正存一颗渗人首级,其脸惨白,不见一丝血红,面色却无惊恐,应是被人已极快速度削去首级,放才这般模样。
飞廉见张帝辛面色有变,这便言道:“飞刚冲撞天子,已是死罪,承陛下仁慈,方才饶他多活一载。
张帝辛只道飞廉乃是当朝大夫,不想还是这般心狠之人,心中顿生三分芥蒂,这便将方盒至一边:“飞廉大夫家教好生严谨,深夜提头来见,就不怕惊吓了寡人,治你个欺君之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寻常官吏,一说欺君之罪,便不涕泪齐下,直呼饶命,也得心胆俱寒,不知言语,飞廉却是非常,听天子此语,语气依旧平淡如常,不见丝毫惧意。
“哦?你就不怕寡人杀你?”相传费仲、尤浑、飞廉、恶来皆是贪财忘义之辈,乃是殷商灭亡的四大蛀虫,张帝辛见飞廉如此,顿时来了兴趣,心道你这小人,寡人倒要看你装到何时。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恩泽四海,统御八方,微臣虽惧,却也无栖身之地,便是逃,也无处生天。”飞廉所言为惧,心中却着实不惧,便是目光炯炯,直视张帝辛,“陛下若杀,微臣在家中早已被斩,如何还能等到此时。”
飞廉此人甚是倨傲,似寒冬腊梅,自带了一种冰霜傲骨,全然不似后世贪财忘义之说,若得其心,或可承当大用,张帝辛暗中忖道,心中增上三分喜意:“你这飞廉,倒是好胆,这便起身吧,寡人不斥你罪。”
“谢陛下隆恩。”飞廉起身,面色依旧如常,这便将手一拍,“微臣此番孝守,听闻陛下召妃,便从老家带上一人,不知陛下可是喜欢。”
先前费仲将召妃一事,弄得天下人人皆知,更有人言,便是为此,才逼得苏护兵反,张帝辛心中早烦此事,放欲阻止,却见门首之外,一妙龄女子闪入,此人一入,便感屋中光彩顿增三分。
此人一身绫罗粉妆长裙落地,半截腰间,竖一方细玉围绕,两臂玉藕一般直垂,手中展了一柄青箫,头上黑发如瀑,夹杂紧跟簇白翎羽,更显一丝娇羞,面如碧玉,眉似春柳,见逢天子,便将嘴角微挑,轻下腰肢,口称一声万岁。
便这一声,更让人如沐春风,更在云中不知时间何物,这一身皮囊,自是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则少,更如天仙初落,不知何家美女,又如雨荷初绽,自有一番轻丽脱俗,此人之美,便比妲己,也不落下分毫!
便是张帝辛望之,也不由一时失神,过了数久,方才缓缓回缓,飞廉端立一旁,眉角终起一丝喜色:“陛下,不知此人如何?”
物极必妖,此人虽美,必不是常人,张帝辛嘴角闪过一丝轻笑,原本道纣王身边,只有妲己便已祸国,不想此番又来一人,亦是殃民形色,这殷商江山,果真难守。
不过,此人所来,也并非无一用处,若得此人,方可与妲己争宠,这两人若是争斗,不知省却多少麻烦,张帝辛心念于此,这便笑道:“飞大夫费心,不知此女是何名讳,家住何处?”
“禀陛下,小女若菟(tu,四声),乃东地泗水人氏。”若菟回道,这边飞廉在一旁浅笑道:“陛下欢喜便好,日后有此人宽衣叠被,权作侍女使唤。”
张帝辛点头自是谢过,飞廉见此间事了,也不好多呆,这便起身外走,行至一半,忽得回头:“陛下,女色虽好,却只是后宫之数,不可太过沉迷,此间战事甚紧,须得保重身体。”
张帝辛不想飞廉还有这般言语,心中一惊,这便点头,待之远去,九间殿中,忽得一阵氤氲,若菟笑意未收,便被定在远处:“陛下小心,此女乃是上古妖物讹兽。”
《神异经》中曾言,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本料此物乃传说之物,不想真有,张帝辛心生感慨:“天道将变,才使妖物横行,乾坤不定,祸患不除啊……”
“陛下所言甚是,此妖不知作何处理?”巫电、巫雷两人早先得巫风示意,要其暗中保护张帝辛,这便长侍左右,张帝辛闻言却是摇头:“此人另有妙用,你且随飞廉去,探探他如何背景。”
琉秀宫中,玉石琵琶精笑的灿烂:“那天子竟是如此郁闷,竟然弃姐姐这样的美娇娘,去理那无用政事,当真是可笑非常。”
“我观那天子,气表非常,应是练气筑基之人,行政也算勤勉,若得时间,也可算一代明君,只可惜……”妲己说着,这便摇头,“你我受娘娘恩惠,若成正果,便祸超纲,帝辛本是局外之人,不想堕入此番杀劫。”
“哟,姐姐不是心疼这人吧?”玉石琵琶精笑道,这便将妲己之手拉起,“你若如此,岂不是寒了某人之心?”
妲己一听此语,神情顿时落寞下来:“也不知那人如何了,若知我如此,日后……日后可怎生相见……”
“姐姐休叹,那人若得全整,自会来探望姐姐,又何用忧愁。”玉石琵琶精自知话错,勾起了妲己伤心之处,急忙说道,“此番在宫中已安下脚跟,不若出去一番,也好赏赏这成汤天下。”
“近日不知何故,眉角总跳,你且去吧,切记万事小心……”
第九十四章 仙人至,云中子朝歌来行
(); 巫电追飞廉而去,不多时便回,张帝辛不由皱眉道:“如何这快便回,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巫电不由脸红道,“我……我将人跟丢了……”
“自此间出去,直出午门,不过一刻,这便丢了?”巫电乃真仙中阶修为,便比张帝辛也高上不少,不想紧随飞廉而去,这便跟丢,如此一来,岂不说明,飞廉此人的修为,应在真仙上阶更有甚者,已直金仙之境。
见巫电面露愧色,张帝辛只好安慰道:“飞廉修为远在你我之上,知道此处便可,你且下去,休要心中生愧。”
巫风长叹一声,依言下去,张帝辛坐在几案之前,不由皱起眉头,飞廉如此修为,在仙山静修也好,开府收徒也好,都比入仕好上百倍不止,如何来朝歌就事?此番将飞刚斩了,进献若菟又为何故?若如妲己一般,只为迷惑君王,陨了成汤江山,出时出言提醒,却又是为何?
一个个问题,好似绳索一般,在张帝辛脑海之中缠绕,忒得乱成了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却说终南山上,青苍碧翠,苍葱古木直接天际,四面云霞雾霭,白云滚卷,似深似浅,似明似暗,翻涌其中,好似盘龙入海,映照日光,更多三分明透,翠玉点缀,亦多七分仙气。
云海之中,忽得闪出一道人影,背展三丈长墨红羽翼,翱翔云中,更似崖中金雕,辗转盘旋,亦是舞动生姿,灵通有余,不多时,此人便至中南山锋顶,但见此人身躯长有二丈,手持一条黄金棍,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朝一青衣道人施礼:“不知师尊所唤何事?”
那老者一身青衣八卦道袍,手中携了一只水火花篮,虽是鹤发,却有童颜,端得一副仙风道骨:“徒儿觉这皮囊如何?”
“这……”那人一听老道询问,眉首却是一皱,“这皮囊根骨极佳,肤毛更是铁打铜铸,更兼这雷电双翼,自是神武非凡,只是……只是弟子……”
“雷儿,你得这般皮骨,乃是你命中之数,亦是天道之数,如何生厌倦。”这背展双翼之人,便是西伯侯姬昌第一百子——雷震子,听闻师尊如此诉说,心中自是悔恨晚矣。
原是在中南后山峻峰上,有一座八卦形炼丹炉,乃人教圣祖原始天尊此炼丹所用,炉台东南方有一个碧青池水,一年四季水上皆显氤氲,乃是天尊取水之用水池,唤作“仰天池”,池边植一棵十几丈高无皮桃木。
此木奇特,只有枯干一条,短枝若干,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却不料自雷震子至终南山后,此木不知何时,忒得生出两颗果子,其果赤红,约有人头大小,一经生出,便是芬芳围绕,直将终南山顶,绕满香气。
雷震子得仙力淬养,不过七岁大小,自经不起此物诱惑,时常在外观望,那物乃是圣人所植,云中子如何敢将之予食,这便再三告诫,曰此物不祥,不得擅食。
雷震子乃是小儿,只道果子好吃,哪里知这些禁忌,待云中子出山,拜会原始圣人,这便起身,摘了那果子来吃。
却不料那果子甚奇,刚到嘴边,便化作一缕清气直入肺腑之中,雷震子便感肺腑好似炸了一般,全身热得发胀,自是难以忍受,这便跳入仰天池中,以消酷热。
落入池中,果真燥热顿消,可一股奇痒却从心底升腾,雷震子自是难忍,这便瘙挠,背后忽得裂开一条缝隙,便有一双背翼,从中生出,便是身体,也不知何时忽得胀大,不多时,便已成如此模样。
待云中子返回终南山中,见雷震子如此,亦无改变之法,好在变换之后,此躯体甚好,便是根骨也比之前强上不少,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形貌已不是最重要,根骨好,便一切都好,如此也就将就下来。
雷震子亦知师尊无法改之形貌,这便长叹一口气,云中子见状,将拂尘一抖:“小小年纪,如何哀叹,你这便虽为师往虎儿崖采药,也好修身养性。”
又是采药,唉……一听“虎儿崖”三字,雷震子不免叹气,这药采了不见用处,更未见云中子有所提炼,端得是十分无聊的活计,但师尊之命不可违,此事终究免不得要做,这便去玉柱洞中收拾器具。
云中子方欲离去,却见东南上忽起了一道妖气,直冲云霄,这便掐指一算,不由将眉头皱起:“此畜乃是千年狐妖,如今假托人形,潜匿朝歌之中,若不早除,恐有祸患,贫道终究是出家之人,应一慈悲为怀……”“雷儿,你这便去仰天池,将老苦松取来一段,将之削成木剑,以去妖邪。”雷震子得命,却反问道:“师尊,何不用那照妖剑,斩断妖邪,也好绝了祸根?”
云中子一笑:“千年狐妖而已,如何妄动真宝,你且去吧,一斩木枝足矣。”
若菟进宫,翌日清晨,便由黄飞虎护送,直入住东宫绮梦殿中,此殿名亦是天子新改,赐诗曰:“绮中涟漪微波起,梦入美境似梦中”。
说来也巧,绮梦殿对面则是琉秀宫,正对“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宫粉黛无颜色”,妲己见之前来,见是如此仪仗,又想自已在西宫所遇,心中顿生厌意:“哪里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若菟在轿中,自能望见妲己,亦知此人虽是降臣苏护之女,却深得天子宠爱,嘴角一笑,我道你何等天仙,形貌也不过如此。
两人尚未话语,其中之人,便已各自算计,此中情景,张帝辛自然早有算计,所居宫门,自然也是有意为之,妲己身后乃是女娲娘娘,身份自是非常,可圣人平日如此繁劳,有怎会时时盯着一只狐妖。
若菟身后乃是飞廉,此人修为自难比圣人,可得势在就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妲己与若菟两人争斗,便无暇顾及天子之事,若是死上其中一个,那就更是精彩,只是不知,谁人会先败亡。
“陛下如此安排,岂不怕后宫之中,闹出乱子?”费仲与张帝辛立于九间殿上,自是看得真切。
“乱子?乱子越大才越好。”张帝辛笑道,费仲不知两人身份,自然不知天子算计,只记得乱子越大越好,眉角一抖,心中自有了主意:“陛下宽心,乱子会起。”
费仲虽为奸臣,却深知天子心意,与如此聪明之人讲话,自是方便不少,张帝辛嘿嘿一笑:“两人之乱,莫要搅了后宫。”
若由费仲任为,莫说是后宫,便是殷商江山,此人也能祸患,张帝辛此言提醒,亦怕此人太过,将后宫搅乱,弄得无法收拾。
费仲得令,自是点头称是,便在此时,下人匆匆来报:“禀陛下,殿外有一练气士求见,言是终南山人氏,此人甚怪,小人未敢擅自接见,还请陛下定夺。”
云中子?张帝辛身化鬼谷子时,便已见过那道人,此人修为精湛,道法深厚,端得十分厉害。
张帝辛疑惑之间,忽得想起原书中,云中子巨阙剑除妖一事,心中顿生喜意,这老道来的正好,若借你之手,出去身边两妖,一则少了自己麻烦,二则将祸水引向阐教:“速传道长觐见。”
云中子进午门,过九龙桥,走大道,宽袍大袖,手执拂尘,飘飘徐步而来,好齐整!但见:
头带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额前三点按三光,脑后双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双绦王母结。脚登一对踏云鞋,夜晚闲行星斗怯。面如傅粉一般同,脣似丹硃一点血。
云中子装束与先前所见一般无二,自是仙风道骨,仪表堂堂,进入九间殿中,持拂尘打了个稽首:“陛下,贫道稽首了。”
“你这道人好生无礼,你虽是方外之人,却也是大商之臣,如何见天子不拜?”费仲见云中子如此行礼,心中顿生不悦,这便起身呵斥,张帝辛微微皱眉,令之退下:“费大夫不得无礼,此仙长乃修为高深之人,如何受那世俗之礼,不知仙长从何处而来?”
云中望张帝辛一愣,此人间天子,如何来的筑基修为,这便答道:“贫道从云水而至。”
果真是老套路,张帝辛心中暗想,这便问道:“何为云水?”
云中子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张帝辛原本尚不觉此句何妙,如今一听却别有深意,这便问道:“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去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云中子如此一回,费仲自是一头雾水,张帝辛听之心间却是一明:“仙长果真通知通慧之大贤也,来人与仙长赐座!”
云中子见天子赐座,只回稽首,却不坐下:“天子只知天子贵,不知三教元来道德尊。”
张帝辛一听云中子似有**之意,心中自是大喜,急忙问道:“不知何为三教道德尊?”
第九十五章 云中子讲道,巨阙剑慑妖
(); 云中子这便说道:“但观三教,惟道至尊,上不朝于天子,下不谒于公卿,避樊笼而隐迹,脱俗网以修真,乐林泉兮绝名绝利,隐岩谷兮忘辱忘荣,顶星冠而曜日,披布衲以长春,或莲头而跣足,或丫髻而幅巾,摘鲜花而砌笠,折野草以铺茵,吸甘泉而漱齿,嚼松柏以延龄,歌之鼓裳,舞罢眠云。”
“练气之人,此番清修,不知如何修习?”云中子只说修身之法,却未讲练气之道,张帝辛自是好奇,这便问道。
云中子拂尘一甩,紧接说道:“陛下莫急,遇仙客兮,则求玄问道,会道友兮,则诗酒谈文。笑奢华而浊富,乐自在之清贫,无一毫之挂碍,无半点之牵缠,或三三而参玄论道,或两两而究古谈今,究古谈今兮叹前朝兴废,参玄论道兮究性命之根因,任寒暑之更变,随乌兔之逡巡,苍颜返少,发白还青。”
张帝辛在一旁点头细听,自觉受益匪浅,将之一一铭记,云中子见天子好学,亦是欣喜,继而言道:“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判凶吉兮明通爻象,定祸福兮密察人心,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书符箓,除人世之妖氛,谒飞神于帝阙,步罡气于雷门,扣玄关,天昏地暗;击地户,鬼泣神钦。”
“若得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精华,运阴阳而炼性,养水火以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按四时而采取,炼九转而丹成。”云中子顿口气,复又言道,“跨青鸾直冲紫府,骑白鹤游遍玉京。参乾坤之妙用,表道德之殷勤。比儒者兮官高职显,富贵浮云;比截教兮五刑道术,正果难成。但谈三教,惟道独尊。”
张帝辛听完顿觉精神爽快,便是心中浮气也安下不少:“仙长此言,果真玄妙,果真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道。”
“尘世之外,富贵如浮云不过浮云尔,陛下能懂其一,亦是难得缘分。”云中子见天子稍懂,这便说道,“若陛下为之,天下可安,四海当平,便等来日,应有莫大福缘。”
张帝辛听“天下可安,四海当平”八字,心中却是不屑,若真如此无为而治,恐这天早就变了,这便稽首道:“仙长所言极是,却不知仙长居何处洞府,所来又为何事?”
“贫道乃终南山玉柱洞练气士云中子是也,因贫道闲居无事,采药于高峰.忽见妖气贯于朝歌,怪气生于禁闼,所以特来拜见,以除此妖。”张帝辛自知云中子所谓妖物为何,反是故作惊讶道:“深宫秘阙,禁闼森严,防维更密,又非尘世山林,妖魅从何而来,道长此言,莫不是唬吓寡人?”
“陛下若知妖魅,其自不敢足踏禁地,怕是怕陛下不识这妖,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云中子一笑,这便将一柄短松木剑,从袖中拿出:“此剑名为巨阙,乃是贫道所制,颇有镇妖之力,此番便献与陛下。”
张帝辛故作疑虑将之接过,巨阙入手,便感一种强大仙力,直入腑中,自是难以把持,心道云中子果真道法高深,这便道:“不知此物当如何应使?”
“陛下只需将之悬于宫楼之上,三日之内,必有应验。”云中子答道这便转身,“贫道此番事毕,这便告辞。”
云中子话音刚落,便不见了踪迹,张帝辛心道云中子乃清净之人,自不会受世俗之礼,脑中一闪,这便道:“仙长慢走,且听寡人一言,
随缘随分出尘林,似水如云一片心。
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藜杖五弦琴。
囊中有药逢人度,腹内新诗遇客吟。
一粒能延千载寿,慢夸人世有黄金。”
“陛下好文采,如此厚礼,贫道厚颜受了。”空气中,忽得传出云中子爽朗笑声,张帝辛冲远处做一稽首,算作拜谢,这便将叫下人前来:“你且将此木剑,悬于东宫正殿。”
巨阙剑自是距两妖越近越好,琉秀宫、绮梦殿分在东宫正殿两侧,本为彰显天子宠幸,如今却成威慑之地,自是祸高福泽,
天降妄灾。
妲己本就忿若菟进宫一事,便在琉秀宫中生起闲气,忽得感觉背后一凉,猛得一阵威压,直将压得难以喘息,心中不由大惊,宫中何时来了修炼之人!
方要出门门一探究竟,一道无形剑气,却直冲而落,妲己回缓不及,臂膀上,已多一道血口!
剑气四溢,似是大海斑斓,直将身形扯碎,更将妲己压得喘不上起来,心中更是惊恐不已,到底何人,竟有如此仙力!
千年妖狐尚且如此,更不提修为比之更差的若菟,巨阙剑一挂,此人更是困苦难当,只觉身上好似忽生千斤巨石,直压得背难伸直,全身骨头,都要裂开一般。
果不其然,当日下午,便有下人来报,琉秀宫苏贵人、绮梦殿若贵人,不知何故,皆卧床不起,张帝辛心中自是大喜,这便起身道:“哦?既是爱妃病了,寡人这便前去。”
妲己抵抗巨阙剑气,已是费劲竭力,如何还有法力维持形貌,张帝辛来时,此人已是一脸惨白,无甚血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更是无从谈起。
“爱妃为何如此病重,可是唤了太医?”张帝辛故作关心问道,太医能治之病,不过人间病疾,如何能治巨阙剑气,“爱妃如此,倒是让寡人心疼。”
“有劳陛下挂念,臣妾休息一时便好。”妲己受剑气多迫,本就身心俱疲,如何还有心思与张帝辛聊谈,这便说道,“听闻绮梦殿新来若贵人,也是病了,陛下还需前往探望,莫要冷了新人。”
“若菟那里,苏贵人不必担心,寡人稍后便去。”你这狐妖,倒是生得好生心肠,张帝辛暗笑道,“苏贵人倒是好生心肠,若菟得知,想必也念你之恩德。”
“陛下洪恩,臣妾耳濡目染而已,此番东陲战事正紧,陛下莫要耽误了九间殿正事。”妲己心烦气躁,如何肯与张帝辛多呆,自是想让之早些离去。
张帝辛有意看戏,自是不肯离去,这便言:“那事有丞相处理,自不需寡人操劳。”
见张帝辛不肯离去,妲己心中更是无奈,此人乃是天子,总不能将之赶出,只得强打起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待天子离开时,已是子夜,床铺之中,妲己身上,已不知下了多少冷汗,见人离去,终是放下心来,头脑一昏,这便晕了过去,张帝辛自然也没闲着,趁夜赶往绮梦宫中,言今日终南山来了一位道人,说宫中有妖要之好生防范。
若菟自是强颜欢笑对之,却不料张帝辛不知从何处,牵来几只牛犊大黑犬,言民间传黑犬辟邪,这便找来几只,至于东宫之中,以防妖魅进袭。
若菟真身乃是讹兔,黑犬见之,自是狂吠不已,直将之魂魄,吓得不知落了多少……
却说姜子牙下了昆仑上,直被白鹤童子送至朝歌,两人方才分离,见四下无人,这便永土遁术行了三十余里,但见一户庄院,外植数棵齐腰粗杨柳,清绿滴翠,恍如华盖,清风徐拂,柳枝扶摇,便是墨的翠的连成一片,更是好生风景。
不想这一去四十余载,当初所植杨柳,已生得如此模样,姜子牙心中感慨,这便对门人道:“此处可是宋异人宅所?”
门前一人见来人已近古稀,却生得花发青颜,不由生出一丝敬意,又见姜子牙一身道袍,端得一副仙风道骨模样,自知所来非凡:“此处正是,不知道长所来为何?”
“你且通报,便说故人姜子牙来访。”宋异人正在屋中折算,忽得听人来报,心中自是大喜,急急忙出门迎接:“子牙贤弟,如何数十载不同音讯,可是想煞了老哥!”
“自别兄长,不才便去昆仑山上,本欲出世超凡,奈何缘浅分薄,未遂其志,此番回来,还能寻到仁兄,实乃幸事。”姜子牙与宋异人许久未见,自是相见亲密,两人携手共进。
进宋宅之内,姜子牙望后园新建之宅,不由眉角一挑:“果然好风水,此处造楼,按风水有三十六条玉带,金带有一升芝麻之数!”
宋异人听此,顿时大笑,心中道,前番行法捉妖那位姜大师,亦是如此说道,这便不做评价,只拉姜子牙往屋中端坐:“贤弟可食荤腥?”
“吾本修士,便是出家之人,岂有饮酒食荤之礼。”姜子牙答道,宋异人亦是笑道,“酒乃瑶池玉液,洞府琼浆,便是神仙也赴蟠桃会,酒液吃些,想必也是无妨。”
姜子牙推脱不过,自然应允,是夜自是喝得大醉,便在宋宅住下……翌日午时,姜子牙方才转醒,自觉头疼,草草洗刷一番,却寻不到宋异人,这便问管家道:“今日可见宋家庄主?”
“清晨老爷便已出去,想应是收账去了。”下人这番刚回答完,却听得宋家庄外一声马嘶,姜子牙急忙向外观看,却见宋异人一脸喜色道:“喜事啊,贤弟,喜事啊!”
第九十六章 姜子牙结亲,朝歌归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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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自然不知宋异人所谓喜事为何,急忙将之扶下马匹:“不知兄长所言何喜?”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我与你相处一场,自要为你着想,今日便去了马家庄马洪员外那里,与你相了一位六十八岁黄花女儿,此女才貌双全,正好与你相配。”宋异人自是欢天喜地的说道。
“仁兄,仁兄此事万万不可啊!我姜尚乃是出家之人,如何行这娶亲之礼!”姜子牙听之便急,急忙将宋异人拉住,“还请仁兄在行一遭,将那亲事取了吧,愚弟感激不尽啊!”
“我已经礼钱付下,一应事宜皆不用贤弟操心,贤弟如何推辞!”宋异人还以姜子牙心疼礼钱,这才走下马来,“你且放心,那马家小姐,绝对是贤良淑德之人,只须一见,必合你之心意。”
“仁兄,仁兄啊!子牙所虑并非此事,我乃是山外修士,如何……”姜子牙话未说完,却听远处锣鼓齐鸣,鞭炮齐响,八匹枣红骏马在前开道,身后跟数十吹打之人,一展八抬纹凤红轿紧随,花轿之后,自是一队红妆之人,胸前皆带红花,自是欢喜非常。
原来,这马家庄马洪员外,更是心急女儿之事,寻常儿女,至十八岁皆已婚嫁,只有自己女儿马招娣,以年近古稀,还未出嫁,本想此生喝不上女婿那壶清酒,却不料这日宋异人前来提亲,自是喜出望外。
宋异人言姜子牙乃是东海许州人氏,与自己乃是结拜兄弟,又是修炼之人,端得一副高尚皮囊,能将女儿嫁出,马洪已是欣喜非常,哪里还管这些,这便收了宋异人四锭银子,算作应承下来。
宋异人本欲择吉日再行婚娶,马洪心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又恐姜子牙毁婚,为免夜长梦多,这便说择日不如撞日,令之先回,自己这边准备亲事,今日便将两人完婚。
“贤弟如何这般婆妈,你亦言缘浅分薄,不合修炼,这才下山而来,如何在在意那修士之名!”宋异人说着,见送亲队伍将近,急忙将姜子牙拉起,“哎呀,此人都已到门前,你若反悔,我宋某人颜面将何处规放,你赶快去收拾一番,休要丢了模样!”
姜子牙心想原始天尊曾言自己,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有见亲事已定,若是反悔,当让两家不好收拾,这便长叹一句:“唉……此亦是命中之数,如此多谢仁兄美意。”
见姜子牙同意,宋异人自是欢喜非常,这便令人去朝歌城中,急购婚庆所用之物,又摆宴席,邀前后邻舍、居近好友,一同庆亲来贺……
亲事未行,朝歌便得到斥候来报,说宋家庄喜事,宋异人之弟,姜子牙今日成亲,张帝辛听之心中顿时一喜,封神演义第一男主角终于来了,姜尚此人修为,自是微末,若非阐教、西方教之人,一再护持,这人早已不知去了多少性命。
此人命数极好,出战时也多在背后观望,与仙人战更是无一胜绩,只道阐教仙丹炼制得极好,才能保全姜子牙性命,得赐打神鞭与阐教至宝中央杏黄旗,更让之幸运,强上三分。
此人论智谋,不如太师闻仲,论武艺,不如武成王黄飞虎,论信义,难比皇叔比干,论仙力,更是微可不计,若非天降大任,命中有封神之数,想必便是原始天尊,也不想对他如此重用。
对于姜子牙,张帝辛早就算计,若不然,也不会早早派人将宋家庄监视,此番来了,需得好好照顾一番,明知杀你不得,便好好任用一番,这便下令,星夜召费仲觐见,言之秘事。
一应琐事交代完毕,张帝辛这便往御龙池而行,将五路神召出:“你等机缘已到,这便去宋家庄,得合适机会,收于姜子牙帐下,切记,一切事宜,需得小心行事,不可莽撞出错。”
“谨遵上仙指示。”五路神这便谢过,直往宋家庄而去……
却说姜子牙成亲之后,终日只想昆仑修炼之事,心酸大道难成,心中一直不悦,更没有心情与马招娣爷暮氏朝欢,马氏自然不知子牙心事,只说子牙是无用之物。
这一日,马招娣见姜子牙又在一旁叹气,心中更生恼火,急急冲将过去,拾起木枝便打:“你一介男儿,不思家中生计,却长时在此自怨自艾,是要将你我饿死不成!”
“你这妇人,如何这般无礼!”姜子牙大怒,却不料此一说,马招娣更是怒火大盛:“你且无用在先,这便还刚冲我发火,我一黄花女儿嫁你这糟粕老头,你不怀恩也就罢了,还敢出言辱我!”
姜子牙一听“黄花女儿”一词,气更不打一处来,原道宋异人予自己介绍了温柔贤良之人,不想成婚三日,这便现了原型,怎一个泼悍了得:“你道不成,且回你马家而去,休要在此撒泼!”
马招娣一听这是要退婚,眼中顿时汪了一袭泪水,直瘫在地上,双手拍地:“姜子牙,你这老头,好不知羞耻,我为你守身六十余载,你却嫌我人老珠黄,宋伯伯道你仁义,我这才委屈嫁你,不想你竟是这等薄情寡义之人!”
“混账!简直混账!”姜子牙在昆仑山中修行四十余载,如何见过此等泼妇,心中委屈不说,还说不过此人,只能暗求道,求元始天尊开恩,早日将自己收回昆仑,也好少在此受这恶气。
“你这房子是宋伯伯所给,饭食亦是宋伯伯救济,你等便亲兄弟,也有嫌隙的时候,若是宋伯伯去了,你且要随之而去不成!”马招娣自在一旁呼喊,姜子牙更是心烦不已,这便拂袖而去。
姜子牙到往外面,方才将心情安稳下来,心想马招娣虽是泼悍,所说之话,却有道理,若自己返昆仑山不成,吃住在宋家一时尚可,怎能一辈子吃人用人。
可姜子牙自三十二岁起便上了昆仑学道,又不会什么世俗生意,心想宋家后院生了些竹子,只能就地取材,编些笊篱,往朝歌贩卖,此活计虽小,孬好却是活命之法。
姜子牙心念如此,这便返回,马招娣见之回来,心中怒气未消,更是哭嚎不已:“你这不肖的懒挫货,怎还脸面回来,倒不如死在外面好了!”
姜子牙气得直接摇头,心道如何娶了这等妇人,这便径直取了镰刀,马招娣一见姜尚取了镰刀,心中寒意顿生,身子拖在地上,急急后撤:“子……子牙,你……你这是要作何?我之言语或是过激,你……你休要……休要行那不义之事!”
姜子牙见马招娣如此,更是摇头,直叹天子唯女子难养也,径直去了后园,砍些竹子,不多时,便将笊篱编好,也不管马氏,担起来,直往朝歌而去。
时不予人,可怜姜子牙从早至午,卖到未末申初,也未卖出一个,心中想时候不早,还要挑着担子走三十五里,方得回宋宅之内,腹内又饥又饿,只得奔回。
行出南门官道,姜子牙便已将要肩膀挑肿,见快至宋家,心中也不着急,这便坐下稍歇,便在此时,忽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扬土播尘,直将人吹得难以睁开眼睛。
姜子牙一时慌乱,这便急忙避风,却不料风势太大,直将新编好笊篱吹散而去,心道这是哪来的狂风,竟是如此的邪气,此时隐约中,方见烟绕处,黑雾濛濛,火起处,千团红焰,脸分五色:赤白黑色共青黄,巨口獠牙,吐放霞光千万道!
风逞火势,忽喇喇走万道金蛇,火绕烟迷,赤律律天黄地黑,山红土赤,煞时间万物齐崩,闪电光辉,一会家千门尽倒!
姜子牙如何还不知是妖孽来了,这便定下心生,将扁担上木剑一抽,顺势划出点点红光,直抵在前,这便呵道:“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风中之人,见姜子牙手中持了木剑,顿时大笑,齐声道:“你这道人忒得儿戏,单凭一柄木剑,就想唬骗我等!”
“孽畜,休得猖狂!”姜子牙大喝一声,这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此符一出,便见天色骤黑,团团黑云翻滚而来,便是“轰”得一声,一道惊雷落地,直将黑风炸开!
黑风中五妖顿得大惊,此人修为微末,如何有这等符印,急忙跪拜在地:“上仙休怒,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仙成全,放我等性命,日后定结草衔环以报!”
见五妖现形体,姜子牙终是松了一口大气,这符印乃是白鹤童子去时,留与他以防不测的雷符,只有三张,若不为保命,他有怎会将之直接拿出:“你等孽畜,与道拦人,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我又如何能放你等归去!”
五妖见此,更是痛哭流涕,直跪地上哀嚎道:“道长慈悲为怀,我等虽为妖魅,却无害人之心,此番一时不慎,冒犯了仙威,还请道长怜我等得道多年,修行不易,饶我等一命啊!”
第九十七章 姜尚怒,愤休马招娣
(); “你等既欲存生,便不许在此害民。”白鹤童子去时所留雷符,乃是保命之用,姜子牙如何舍得在用一张,这便挥手道,“你等这便去吧,寻一静地,若能潜心悔过,他日自可修成正果。”
“多谢仙长慈悲!”五妖性命得保,自是欣喜非常,急忙忙叩首,“仙长隆恩,我等粉身碎骨也是难报舍命之恩,愿从此归于仙长一侧,牵马执蹬,权作感恩孝敬。”
“这……”姜子牙新来朝歌,更无熟识之人,宋家之人,亦不好差使,见五鬼诚恳,亦可做差遣之人,这便同意下来,“如此也好,你等这便随我归于宋家,切记,莫要惊扰了他人。”
五鬼听命,这便隐身随行,马招娣在家中久候多时,迟迟不见姜子牙归来,心中自是着急:“这人不过卖些笊篱,如何这晚未归,莫不是拿了那钱,去朝歌鬼混?”
姜子牙新得跟班,自是要好好进行一下思想教育,这便将玉虚宫中,所学所知,尽数显摆出来,五妖乃是山野鬼魅,如何听过这等奇闻,自是认真非常,听得仔细,这一讲演,时间自然晚了,直到亥时,才踏着月色归来。
马招娣苦等姜子牙多时,见之自言自语,急急忙出来相迎:“相公此去多时,不知赚了多少银两?”
姜子牙忙得一拍膝盖,心中暗叫不好,前番妖凤忽起,便将笊篱吹得不知去了何处,后有得了五妖随同,自己大喜过望,已然将赚钱之事,丢在了脑后,这将面色一红。
马招娣见姜子牙不说话,面色骤然冷了下来:“未转银两,那笊篱去了何处?”
“回家路上,巧逢妖物劫道,此番只顾降妖,那笊篱已然不知去处。”马招娣一介凡妇,如何见过鬼神,只道姜子牙唬骗自己,这便大怒道:“你这贼人,莫不是将那银两花了,却来唬骗与我?你且说来,是不是在朝歌城中会了哪个相好!”
“马招娣你休得胡言,我姜尚怎会做那龌龊之事!”听姜子牙直呼自己名讳,马招娣顿得一惊,尔后便是大气,一手揪住他之衣衫,这便撕扯:“若不会相好,怎会一张铜板也未带回!”
“混账!我姜子牙岂是那种不肖之人!”
“那你倒是将今日所赚银两拿出啊!”
“今日未赚银两,我说之你如何不听!”
“未赚银两,如何到了深夜放回,你定是在朝歌有了旁人,才会如此!”
“混账!我虚活了古稀之年,从未见过你这等泼悍之人!”姜子牙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般欲哭无泪,更是心中郁闷,这是哪一辈子做下冤孽,如何欠了此人缘分!
马招娣听姜子牙咒骂,心中更是恼火,这便起身,与之拉扯起来,五妖亦没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可此乃主人家事,众人如何说话,这便早早撤去,以免祸及自身。
这边宋异人放欲入睡,听得旁屋吵闹,心怕出了祸患,急急跑来:“贤弟、弟妹,深夜不好好安睡,这是做甚?”
马招娣一见宋异人前来,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急忙哭道:“宋伯伯不知,你这贤弟……你这贤弟,竟在朝歌有了旁人,将今日所赚银两皆花费在了那人身上!”
“今日赚的银两,什么银两?”宋异人自然不知今日之事,姜子牙受马招娣之扰,自不敢说鬼神之事,只得言笊篱被人抢夺了去,自己怕妻子责怪,这便回来晚了。
“姜子牙!你休要胡言,那笊篱能值几个银两,谁人会抢?你骗我不够,还在花言巧语,哄骗宋伯伯!”马招娣听闻此言,更是闹个没完,宋异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姜子牙拉出:“贤弟啊,若得人选,在宋家成亲便是,如何惹出这等祸事?”
“这……咳!仁兄啊,那笊篱真是丢了,你我八拜之交,还不知我人品如何?”姜子牙更是有苦不得说,这便将马招娣叫之赚钱一事,俱与宋异人诉说。
“哈哈哈……原是如此,赚钱岂不易尔,贤弟明日往粮仓中,斗了食粮,到朝歌卖了便好,此不比笊篱强上不少。”宋异人听之大笑道,“愚兄不才,或是旁物缺失,这钱财最为不缺。”
姜子牙听之,自是拜谢,马招娣闻有赚钱之道,自也不闹,这一夜折腾不表,只说来日方明,姜尚便挑了面斗,直往朝歌而去,不多时果然有人来问:“卖面的,你这食粮如何变卖?”
听人询问,姜子牙顿时打了一个精神,心道,开市的来了,急忙回到:“您要多少面。”
那人嘿嘿一笑,拿将出一个铜板:“来一文钱的。”
“你……”姜子牙心道,买面如何有这种买法,心中自是不顺,可今天若不将些银两回去,家中之人,更是难以应对,无奈之下,只好低头称面,“客观稍等,不时便好。”
“战事急报,众人让路!驾!驾!”便在此时,忽得一人大喊,便见一匹战马疾行而来,姜子牙急忙闪在一旁,却将面袋忘了,这方要回头,却见马匹疾驰而过!
“噗!”得一声,战马马蹄踏在面粉之上,直将面袋踏破,直带将之甩飞出去,面粉纷纷扬扬而起,自是散了一地,便是此时,忽得起了一阵斜风,直将面粉吹到姜子牙脸上。
姜子牙急忙回头,已是填了一嘴的面粉,急忙将之吐出,顾不上全身面裹,急忙将面袋子拾起,哪里还能见到完整粉细,买面之人一见如此,自然去了。
“唉,天道为何如此浅薄!”姜子牙不由叹息,此番家中,又少不得一番吵闹,便在此时,忽得听一人言:“谁道天子浅薄?”
姜子牙抬头,却见一脑满肚肥之人令一对人马而来,见之惨样不由一笑:“当今天子盛德,你言之浅薄,是何用意?”
“非是言天子浅薄,乃是言天浅薄,官人误会我之意思了!”姜子牙急忙辩解,这不辩解还好,一辩解反倒出了问题,那胖子身边,一黑衣瘦子急忙将折扇一甩:“天之浅薄,岂不是说天子不肖,来人,将此人与我拿了!”
姜子牙大惊,方要施土遁之术,却不料身形一滞,已被众人压住,那胖子一笑:“来人,收入天牢之中,以待打理。”
众军言是,这便将之收押,可怜姜子牙,面未卖成,反倒先成了囚徒,那黑衣瘦子,见之远去,却是笑道:“此番,陛下之托,终是做得不错。”
“那是,不道我是何人!”这两人自然是费仲、尤浑,前番得张帝辛吩咐,姜子牙若来朝歌,不得让之好过,此番事成,自是高兴,“你且遣人去宋家庄,言姜子牙被捕,让宋异人那钱来赎。”
不多时,宋异人便接到朝歌来讯,心道姜子牙一向稳重,如何出了这般事情,这便带了银两,直往费仲府衙求情,一应口水自是费了不少,银两也花费颇多,方才将之释出。
姜子牙年近七旬,如何受过此等大气,会宋宅之后,更是大气,怒道:“都是你这贱人,如何这般事多,反害我受那无妄之灾!”
马招娣听之更怒,这便说道:“你之惹怒了官爷,反而回头怪我,买面都能干净到天牢中去,你分银两未行赚取不说,还将宋伯伯银两去了不少,我马氏不才,也未你等这般厉害!”
“若非你整日吵嚷,我怎么会去做那无用活计!”姜子牙愤恨难平,自是难以消遣,“女流之辈,如何这般事多!”
“你之无能,反来怨我!你姜子牙果真是个衣服架子,便是只道吃食,与猪狗何异!”马招娣更是怒气不减,针尖对麦芒,自是不肯向让,“我马氏嫁你,真是上辈子早了孽,这辈子瞎了眼!”
“贼贱女流,竟敢辱骂丈夫,真道没了王法不成!”马招娣听此哪里肯忍,直接动手扑上,姜子牙更是大怒,一手将之甩与地上,“休要多言,明日便一直休书与你!”
“姜……姜子牙,你这薄情寡义之人不得好死!”马招娣顿时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姜子牙看之生气,这便拂袖而去。
宋异人也不想落得如此后果,急寻之奉劝,哪知姜子牙心意已定,任宋异人磨破了嘴皮子也是要休妻!
宋异人无奈,只能去劝马招娣,可此人更是厉害,桌子板凳将之打出,说此生再不见姜子牙这等负心之人!
宋异人本想成两人好事,不想姜子牙、马招娣翻脸如此之快,这便闹得不合,若时日长久,岂不是要出人命,无奈之下,只能连夜去马家庄寻马洪,言退婚之事。
马洪见女儿如此悲惨,亦是大怒,不等姜子牙将休书写好,拉了马招娣便走,宋异人作为中间媒人,面上自是无光,只能长叹一声,任之离去。
可怜姜子牙:
离却昆仑到帝邦,子牙前日娶妻房,
六十八岁黄花女,稀寿有二做新郎。
两人不待亲事好,直将针尖对麦芒,
婚期不满三天久,便将休书奉新房。
第九十八章 尤浑之计,妲己毁剑
(); 费仲既成王命,又得钱财,自是高兴非常,放要与尤浑痛饮,却听得下人来报,说东宫苏贵人有请。
听闻妲己召唤,费仲整个人不由一怔,冀州侯苏护未反之时,自己便已见过此女,端得好生艳丽,自进宫来,更得皇帝宠幸,如今召唤,却不知何事,这便问尤浑道:“苏贵人召唤,你说去也不去?”
“这……”尤浑自从武家村出来,便跟了费仲,做上御史府师爷之位,其间注意,自然多归他出,“苏妲己虽得陛下宠爱,却始终是叛臣之女,天子心中恐怕亦有防范,眼下她仅仅是贵人职位,到妃子不知是何年月此时已近亥时,若被人望见,怕有不妥。”
“师爷说的有理,如此便不去苏贵人那里。”费仲一想苏护归降后,生不如死的夸马巡街,心中寒意顿起,生怕因此事受了牵连,如冀州侯一般悲惨。
尤浑听之却是摇头道:“不去似也不好,须知枕边风甚厉,费大夫又晋御史之位,若陛下身边无人,怕是日后有事不好周旋。”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你道如何是好?”费仲更是为难,尤浑眉角一挑,这便言道:“费大夫勿急,你可以与那妲己,做上一笔交易,若此事达成,当可保你御史之位。”
“真有此法,你且说来!”费仲一听有两全之法,顿时来了精神,“你且细细说来,若是可取,我便保你下大夫官职。”
“妲己虽为降臣之女,却颇有一番野心,你若能将其推上皇后之位,此人必会感激不尽。”尤浑眉角一挑,“到那时,大人御史之位,亦可做得牢稳。”
“姜娘娘与陛下极为恩爱,其父又是东伯侯姜桓楚,镇于东鲁,雄兵百万,麾下大将千员,其弟姜文焕又勇贯三军,力敌万夫,怎能动她?”费仲闻言,却直将眉头皱起:“若有差讹,其害非小,便是姜娘娘在陛下耳边一通话语,定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害人何需自己动手,大人府中,有一将士名叫姜环,此人身长丈四,膀阔三停,壮而且勇,乃是东鲁旧人,此人行事,定可行之。”尤浑在一旁提醒到。
“此事牵扯太大,且容我慢慢思考。”费仲听之却只是摇头,缓缓起身道,“我这便去宫中一趟,看苏贵人如何之命。”
御史府距王宫极近,不多时,费仲便已至琉秀宫中,妲己受巨阙剑压迫,早已无了颜色,一脸惨白的说道:“劳烦费大夫深夜来此,奴家有一事,需得大夫帮忙。”
“不知苏贵人何事?”费仲起身问道,这一起身,却感眼中忽得一眩,似是着魔般,便见眼前妲己倒下,起身便走,“此躯虽得臃肿,却始终是男人身躯。”
原是被巨阙剑折磨了两日的妲己,实在承受不住剑气之利,每夜子时,乃是巨阙剑气最弱的时候,如依附男子之体,或可将之焚毁,可东宫乃天子后宫,如何寻得正常男子(凸刀阳气已丧,算不得男人),思前想后,却只一人可选,那便是费仲。
天子与费仲甚近,九间殿、御龙殿、军机处,此人多有出入,此番来东宫行事,自不会引起旁人注意,虽然此人身材臃肿,但好歹是体全之人,这已经是妲己最好选择。
果不其然,今夜月圆,阴气甚重,巨阙剑本为枯木,自受其影响,压制不如以往,东宫之中,所谓守卫,妲己自然不甚在意,直奔东宫正殿,却见殿台中,一病三尺木剑直坠其中,剑身纹云中子弑妖图案,虽无剑刃,却在皎洁月光中,阴阴生出寒光。
果真仙家之宝,妲己心中赞叹一句,方要伸手,忽得一声火起,便见东宫殿中正立一褴褛道人,此人手中持一柄金色长剑,未动身影,便有道道煞气逼人:“妖孽,如何来毁巨阙!”
妲己心中一惊,这便抬头,心中恨意顿增:“鬼谷子,你一再欺我轩辕之人,真当我坟中无人!”
张帝辛早已料想会有人前来取剑,不想真是狐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便将巨阙收在手中:“欺你又当如何!”
“欺人太甚!”妲己大怒,手中一起白练,直冲而起,便见白练如瀑,纷纷扬席卷而来,张帝辛手持巨阙,直破而入!
只见白练纷飞,化成一场白雪,道道剑锋四溢,化成千百锋刃,直坠妲己额间!
妲己心中自是恼火,在手中滑出一柄白柄长剑,直与交锋,巨阙乃是木剑,降妖有术,却非铜铁之敌,张帝辛这边将之拿在左手,只用虎魄应战。
妲己被巨阙剑气压制已久,如何是虎魄敌手,只一交手,便听“咔”得一声脆响,手中长剑,便被打落下来!
张帝辛虎魄斩下,便将费仲衣物直破开,巨阙一挺,直入狐妖体中,便才此时,剑身之上,忽得一声火起!
不好,上当了!张帝辛心中大惊,急忙忙将巨阙收回,可火焰甚大,顷刻间已燃了一半!
妲己知此事已成,此乃宫中,亦不可久呆,这便从费仲躯中破出,起身便要离开,张帝辛暗悔大意,如何肯舍,这便将虎魄祭出,一道金光直透狐妖躯体而过!
便听一声剑鸣,一条硕大白尾,直落门柱之上,张帝辛身后一阵风起,“哗啦”一声,便见东宫顶上,破开一方大洞,妲己早已不知了去向!
可恶,这九尾妖狐果真狡猾!张帝辛心中暗骂,便在此时,忽得见宫门之外,篝火闪动,自知不可久留,这便起身离去。
狐妖急急忙忙返回琉秀宫中,这便附在妲己身上,忽得门外一道红光闪过,却是一红衣女子,进屋中而来:“发生了何事,姐姐如何这般模样?”来人自是九头雉鸡精,妲己见是自己妹妹,顿时放下心来,“噗”得一声吐出一口心血:“那鬼谷子好生厉害,若非我舍了两尾,怕是见不得妹妹了!”
“姐姐,若不然我等走吧!”九头雉鸡精心疼妲己,自是难受道,“你我姐妹自受女娲娘娘之命,不到三月时光,先是陨了轩辕坟上千儿郎,后又差点将琵琶妹妹性命丢了,此间大姐已去了三命,这可如何是好!”
妲己闻言,亦是将眉头紧皱,思虑良久方才说道:“若成大道,如何不拿出些代价,现今不是你我皆有命在,只愿上天怜悯,莫要再生让你我为难之事。”
“姐姐……”九头雉鸡精心生感慨,自是一把将妲己一把抱住,两人哭成了泪人……
却说姜子牙休了马招娣,心中烦恼虽解,却也知,宋家不可久住,终日闷闷不乐,宋异人见其如此模样,心中亦是不忍:“贤弟曾言在昆仑山修行数久,不知可会算命?”
“我善识风水,有晓阴阳,算命自是不再话下。”宋异人一听姜子牙如此话说,眉角顿时一喜:“贤弟既有此等道术,倒不如开一间算命衙塾,也不枉在昆仑山修行一场。”
“这……”姜子牙听之却是皱眉道,“此法子倒是不错,可此命馆开在何处才好?”
“贤弟放心,愚兄颇有财产,朝歌城南,乃是最热闹之地,我这便叫下人收拾一番,与你开馆之用。”宋异人答道,姜子牙自是感恩非常,好自一番答谢。
不出三日,宋异人便将城南住所收拾妥当,新房收拾,自贴上几幅对联,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团理”,右边是“不说寻常半句虚”,里边又有一对联云:“一张铁嘴,识破人间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兴。”上席又一幅云:“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择选吉日,姜子牙便开馆来,不多时,一樵夫挑着担子往南门而来,见新开算命馆,心生好奇,这便走进馆来,一脚将椅子踢了,忒自坐在桌上,一手拍打着桌面道:“算命老倌何在,还不快快出来。”
姜子牙被吓得一惊,急忙起身,却见此人丈五身高,生得魁梧彪悍,一脸络腮胡子,眼中露出凶光:“不知兄台是祈因缘,还是算命?”
那人却是嘴角一瞥,打着哈欠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你这老倌好大口气,你且算来,我是何人。”
“你姓刘名乾,乃朝歌城外刘家庄人氏,此年三十又二,以砍柴为生,家中只你一人。”姜子牙明知此人捣乱,也不好直言训出,未等刘乾开口,这便又说道,“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别号飞熊,乃东海许州人氏。”刘乾心道此人果真非凡,竟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这便打了个稽首:“不知先生,‘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对联怎么讲?”
姜子牙长袖一甩,这便一捋胡须道:“‘袖里乾坤大’乃知过去未来,包罗万象;‘壶中日月长’有长生不死之术。”
“先生口出大言,既知过去未来,想必是算得极准了,你且与我一算,若是准了,我便与你二十文钱,并在朝歌好生替你宣讲一番;若是不准,嘿嘿,少不得几颗拳头,还不许你在此开馆,你看如何?”刘乾说着,一手捶在几案之上,直将之破出洞来。
第九十九章 算命事,姜子牙降妖
(); 姜子牙撇了刘乾一眼,暗中掐指,正色言道:“你这莽夫,本不是算命而来,如何在此雌黄!”
“先生狂言已出,莫不是心怕算之准,我砸了你这破店!”刘乾面色一红,这便起身,一脚将几案踹飞,“众乡邻看得仔细,我刘某人本为照顾姜子牙生意而来,此人却不是好歹,还言我是莽夫。”
一听算馆之内喧闹,众人自是聚成了一片,齐齐在光看,见是刘乾吵嚷,自是议论纷纷:
“此人不肖,姜先生如何着了此人晦气?”
“这姜老头,若是计算得准,如何算不得刘乾寻事?”
“这刘乾凶得恨,此番姜先生怕是要倒霉了!”
姜子牙见命馆之外,围人越来越重,心想此番必显露出些真本事,这便将长袖一甩,端坐台前:“刘乾,我若算得准确,你便将今日之事赔罪,日后不得再进命馆之步!”
刘乾见姜子牙一穷酸修士,能有何种本事,这便大大咧咧道:“众相邻在此做个见证,若姜老头算得不准,休怪我刘乾砸了你这破店!”
“刘乾,你且听好,今早卯时三刻,你得了尤浑之命,来命馆卜算,无论准与不准,且将我馆子砸了,此事能成,便与你三百钱银子并美酒一坛,可是如此?”姜子牙句句铿锵,这将木板一拍,直惊得刘乾掉了一额冷汗!“怎……怎会如此,我今早醒来,便往城中贩柴,如何碰见尤浑,你这老头,端得胡说八道!”刘乾面如红布,急忙争辩道,心道此人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真遇到了仙人?
“刘乾,还敢在此信口雌黄!”姜子牙拍案而起,直指门外,“你今早伐的柴还在相馆之外,当是贩与我用不成!”
众人回头,正见命馆之外,斜倚这一担新柴,刘乾见被识破,面上自是羞愤难当,直扯开众人,朝外面狂奔而去!
众人见此,顿时大笑,纷纷赞姜子牙神算,便在此时,却见一人缓缓而来,此人生得娇羞,一身翠白帛锦垂地,上纹横纹三道,摇曳裙摆,更多一丝灵美,玉颈上,点翠翠精珠,上首弯眉如柳,玲珑鼻下,嘴角轻挑:“姜先生果真算得真切,倒不知可否与小女子卜算一卦?”
此女一来,顿时将众人目光吸引,便是姜子牙,见之也不由一愣,心道此人正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想朝歌还有此等女子,这便言道:“劳烦众位君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先让这小娘子算了去,然后依次算来。”
众人见此女心动非常,自是让开道来,那女子微微一笑,便如春风拂柳一般,看得众人心醉,而后稍稍欠身,这算完了礼数,便将腰肢轻扭,直朝姜子牙而来:“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此近距一看,姜子牙心中却是一怔,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此人面貌生得毫无疵瑕,其中必定有怪,这便急忙将腰间精玉偷视,其上果真闪耀不定,心道此人果真是妖!
此精玉乃是姜子牙在昆仑山时所得,此物生得奇特,虽无降妖之能,却有辨妖本事,大师兄广成子无意间得之,心想若留自己身边也无甚用处,这便交与姜尚,虽无大用,却可预灾示祸,倒也适合保命。
待那女子坐下,姜子牙微微一笑:“小娘子,先借右手一看。”
“先生算命,难道也会风鉴不成?”那女子笑道,这便将右手伸出,姜子牙手一落,却将妖精的寸关尺脉门揝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钉住!
那女子见姜子牙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方欲动身,却感身子被定住一般,竟是难以移动分毫,心中自知不好,急忙言道:“先生不相不言,如何拿住奴家之手不放,这要让旁人见了,当如何是好!”
众人不知此女乃是妖孽,只道姜子牙不肖,议论之声顿起:
“姜子牙,你这般年纪,如何做得出如此事情!”
“不想这衣冠楚楚的算命先生,也如此贪爱美色!”
“大庭广众之下,姜子牙你做出这等行径,着实可恶非常,真道没了王法不成!”
姜子牙定住妖精,自是不敢撒手,这便急忙解释道:“众位休急,此女乃是妖孽,你等未行修炼,自然不知!”
“你这老头,为老不尊,明明是一女子,如何说是妖精!”众人哪里肯信姜子牙之言,纷纷呵责,一时间人声鼎沸,直吵得人心中烦躁。
此边上,尽是寻常人等,哪里有修炼人士,姜子牙心道,若放了这女子,妖精一去,自己为老不尊之名,怕是要坐实,倒时青白难分,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为今一计,只有将妖怪除了,以服众人。
“此乃天子脚下,先生如此作为,真不怕宫中降罪!”那女子被掐住命门,自是大急,姜子牙看之一眼,见桌边只有一块紫石砚台,这便一手将之抓起,照女子头上“嘭”得一下猛砸,只此一下,顿将之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
“死……死人了!算命的打死人了!”众人齐声大喊,自是报官而去,姜子牙心知此妖未除,更是不敢放松,紧紧揪住脉门,自是不敢放松。
恰逢此时,皇叔比干乘车马路过城南,见命馆喧闹,未等其发问,便听一人言语:“相爷,相爷,里面……里面死人了!”
“混账,天子脚下,如何惹出人命!”比干一声大喝,这便下了马来,进屋中,见姜子牙手握一血淋淋女子手尚未分开,顿时大怒,“来人,将这老倌与我拿了!”
众将听令正要动手,姜子牙只能一只手拖着妖精,急忙跪拜在前:“丞相明鉴,此人真乃是妖,我姜尚自幼读书守礼,更在昆仑仙山修行四十余载,如何能做出此等不肖之事,此女实乃妖怪,还请相爷细察!”
众人如何听得姜子牙之言,亦是纷纷跪下:“丞相老爷,此等江湖术士,只逞口舌之厉,众人皆在此观之,如何能有不明!”
比干听众人之言,自是难以分辨,又见姜子牙虽一身破装,却为人正气,不像奸佞之人,这便问道:“姜尚,这女子分明死了,你如何还握住她手不放?”
“丞相,小人若是放了此人之手,这妖怕是走了!”姜子牙心中更急,自知此事耽误不得,这便说道,“若此人非妖,便不要了此颗头颅,以彰王法明鉴!”
比干见是如此,自是难以定夺,这便将众人辞了,急急往宫中报与天子,张帝辛一听姜子牙降妖,心中不由一喜,姜子牙与玉石琵琶精果真是冤家,不想自己杀之不成,又落入此人手中。
原是早先狐妖脱离冷宫之祸,玉石琵琶精心道终于安定下来,这便要往宫外行走,妲己心想此番祸事甚多,正好寻一时间散心,只是稍微叮嘱一番,这便同意下来。
不巧出来未几日,玉石琵琶精便碰到姜子牙算命,可谓冤家路窄,这便被擒了起来。
若以玉石琵琶精原本修为,便是十个姜子牙也难以将之拿下,可此人事先被张帝辛打得重伤,后又受巨阙剑气,自是将半条命丢了,此番虽幻得人形,却始终重伤未愈,加上姜子牙忽然施以杀手,其自然不是对手。
妲己在一旁自是听得心惊,心中盘算,莫要是自己那可怜的妹妹,教你出去散散心情,去算甚的命,这般被擒了,不知性命如何。
张帝辛在一旁看到,自是心中暗笑:“苏贵人如何面色不好,莫不是病了,可需寻得太医?”
妲己心怕张帝辛怀疑,急忙挤出笑意:“臣妾闻皇叔所言,甚是奇特,自是真假难辨,莫不如将那姜子牙传唤过来,也好一探究竟,知晓其中端倪。”
“苏贵人所言极是。”张帝辛巴不得妲己去看,这便召姜子牙直往九间殿来,“姜子牙,你说此女子是妖,寡人如何看之不出?”
“陛下若要此妖现形,可取柴数担,炼此妖精,原形自现。”姜子牙早先元始天尊下山时所言,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心道终是转运见大商天子,可算施展一番才华。
玉石琵琶精虽被打得血肉模糊,妲己一眼,自是认得清楚,一听姜子牙要用火炼妖,心中腾得一凉,急忙劝道:“陛下,所谓死者为大,此女已休,若将之尸首再付火中,恐是有违逆天意。”
“哎,娘娘所言非是,若此乃是人,姜尚怎敢将之打死,此番炼烧,定要之显出妖身才好。”姜子牙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要在天子面前表演一番,自是不肯听妲己之言。
“一贱妇而已,便是死了又有何妨,苏贵人若怕,躲到寡人身后便可。”张帝辛早有心杀玉石琵琶精,此番良机,又怎能放过。
妲己见天子言语,自是不好再行反对,心中只能暗求玉石琵琶精好命,能躲过此等大劫:“陛下在侧,臣妾自是不怕。”
不多时,木柴摆好,妲己两眼直盯盯望着姜子牙,你若杀我姐妹,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第一百章 姜尚除妖,西岐祸变
(); 篝柴准备妥当,直在午门之前,堆起一丈多高,姜子牙绘好上清符印,直朝玉石琵琶精眉心一点,将之定住,顺手一挺,甩到篝柴之上:“陛下,已然准备妥当。
将张帝辛点头,篝柴上,忽得一声火起,赤火熊熊,直燃了两个时辰,玉石琵琶精莫说是身体烧焦,便是衣襟也未曾损了分毫,众人在一旁围观,自知此女为妖。
“陛下,姜子牙所言非虚,此女果真是妖。”比干心道,幸好将姜子牙带进宫来,若不然,此妖跑了,当是莫大祸患。
“既是妖孽,姜道长可知此妖原形?”张帝辛说话之时,目光不由转向妲己,如今便要将玉石琵琶精斩你面前,看你作何容色。
妲己一听张帝辛要将玉石琵琶精原形打出,不由将眉头紧皱,心道我三姐妹情同手足,万万不能见死不救,这便从背后悄悄捻出一尾白毛,趁众人不意,这便打入火中。
张帝辛在一旁自是看得仔细,眉角生出一层冷笑,九尾妖狐,不过九命而已,当要看你保得了此妖几时。
“要此妖现形,自然不难。”姜子牙有心要在张帝辛面前表现一番,这便凌空而起,将身形稳在半空,手中拂尘一甩,便从眼中、鼻中、口中喷出三昧真火,乃是精、气、神练成三昧,养成离精,与凡火共成一处,自是厉害非常!
此火一出,便见浓烟笼地角,黑雾锁天涯,一道红光直朝天际起,积风生烈焰,赤火冒红霞,却将地面红半边,姜子牙目光灼灼,望火中玉石琵琶精却没有丝毫变化,心中不由得一惊,自己三昧真火如何不起作用!
妲己见之,心中自是暗笑,好你个姜子牙,不过小小合体境修为,也敢自诩修炼,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篝火中只见烟起,却不见此妖现身,这姜尚怕是故弄玄虚,在一旁唬骗陛下。”
姜子牙闻言,额上不由多出一层汗水,心道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不将此妖显出形来,自己少不得一个欺君之罪,这便横得一咬牙,手中拿出一道黄符:“陛下,此妖道行不浅,需得用我玉虚紫雷符镇之。”
玉虚宫,不想姜尚乃是玉虚宫门人,妲己听之大惊,便见天空忽得一亮,一道紫雷从天而降,忽得四面风气,一袭白尾直从黑云中起!
便在此时,忽得一道金光闪过,直将白尾定了出去,妲己胸口顿得一闷,面色猛得一白,心中更是大惊,姜子牙如何有的这般本事!
姜子牙闭眼落雷,只感一阵妖气大起,不想睁开眼睛,却未见一物,心中道,莫不是自己错觉,这便将紫雷直落而下,玉石琵琶精本想趁众人麻痹再行走脱,不想此人还有这般本事,急忙将元神从身中脱出:“姜子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害我!”
“陛下,雷要来了!”姜子牙只想张帝辛回上一嗓子,紫雷劈空而落,直将篝柴劈得四散而开,风随火起,火随风,滔滔雷火,紫光大起,荡荡狂风,四溢鼓吹,风随火势,须臾时燎彻天关,火趁风威,顷刻间烧开地户!
玉石琵琶精自知大难,这便要舍躯而去,却不知从何处忽得一道金光闪过,直将其元神定在躯体之中,难以撼动:“姜子牙,你今日害我,休怕来日报应!”
雷火上身,便见玉石琵琶精身旁,金蛇串绕,火袭撺掇入骨,烈焰围身,便将神魂跟随雷灭,好似老君扳倒炼丹炉,一塊火光连地滚,登时便陨了性命,只留下一团火猛!
妹妹啊,妹妹!妲己自知玉石琵琶精性命休矣,心中更如刀绞,身子好似火烧:妹妹好生命苦,今番遇到此等恶人,若得姐姐肉身尚在,也不能让你受如此之苦,姜子牙今日,便欠你我两命,他日必百倍偿还!
“苏贵妃可是身体不适,如何这般颜色?”玉石琵琶精身陨,妲己九命又去一命,面色如何能好,张帝辛自是明知故问。
妲己这便将胸口血气压下,强颜欢笑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自幼胆小,方才阵势太过吓人,这才心惊了一下。”
不多时,篝柴火熄,火中多出一青玉琵琶,其之上,四根银弦已顿,留下一道血痕,深入内里,差将透体而过,姜子牙拿起琵琶,这便上前而来:“陛下请观,此乃女妖本源。”
“这……不想琵琶还能修炼成妖,倒是长了寡人见识。”张帝辛言道,这便将青玉琵琶拿与手中,暗中运力,直将内里一气彻底消去,“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狐、鸡修炼,是否也可成妖?”
妲己身后顿得生了一层细汗,天子肉眼凡胎,如何不说旁物,偏说狐狸与鸡,莫不是自己已被识破:“呵呵……陛下说笑,狐、鸡此等牲畜,怎么比这玉石有灵气。”
“苏贵人所言极是,修妖也许需大缘分,那等凡物怎会有如此好运。”姜子牙在一旁附和道,“陛下,此物名为琵琶,乃是西域之器,若是弄上丝弦,或可演天籁之音。”
“姜道长果真见过识广,臣妾在冀州时,也曾听人说,西域有物,名为琵琶,上撵四弦,便生天音。”妲己心中虽恨姜子牙,为得青玉琵琶,也只能顺之说下去,“待妾上了丝弦,早晚与陛下进御取乐,也算美事一桩,妾观姜尚,才术两全,若能在朝歌任职,必能成陛下肱骨。”
张帝辛自然不会将青玉琵琶交与妲己,嘴角一笑,不动声色将之收于身后:“此物为妖,如何能在贵人之侧,还是待我令人再做一面,以享此音曼妙,姜尚,既然苏贵人为你言说,你这便在朝歌留下,任职御史下大夫。”
姜子牙一听封官,自是高兴非常,心道原始圣人所言果真不假,这才叩谢恩情,急急回宋家庄,收拾一应东西,其中宴请,自是不能少,其间自不多表。
却说伯邑考收了苏护所留“军粮”,这便班师回朝,却不料,自己一回,这才发现,西岐依旧是那个西岐,朝堂却已不是了那个朝堂。
“你为西伯长子,却不听侯爷嘱托,擅自出兵冀州,该当何罪!”伯邑考不想刚回西岐,便被南宫适等一般武臣斥问。
“混账,你等如何与本世子说话!”伯邑考见众军前来,自是恼火,“出兵冀州,你等也是同意,况有散大夫随行,如何言我不听侯爷之命!”
“大哥,散大夫曾规劝与你,你却不听,还将散大夫遣送回西岐,你道此事我等不知?”便在此时,一人站出身来,手中拿着一纸黄卷,正是西平侯姬发,“侯爷去之甚久,大母太姒(姬昌正妻,伯邑考、姬发亲母)甚念,长兄不若将功折罪,去一趟朝歌,迎了贤侯回来,也算安下悠悠众口。”
“你……散宜生呢,要之来见本世子,我何时将他遣回了!”伯邑考心中顿得大急,若真如姬发所言,去往朝歌,当如羊入虎狗,病入膏肓,如何能轻易折回。
“侯爷去了如此之久,至今生死未卜,你为姬家长子,若是至孝,应早往朝歌探望,如何耽误了数月之久,还不前去?”散宜生早得姬发示意,自将站出身来,“你不思进取也倒罢了,如何为一己私欲往,妄动西岐兵戈?”
“散……散宜生,你修得胡言,我何时为了一己私欲妄动兵戈!”伯邑考自然不服,直言呵斥,一姬发却是一笑:“冀州侯苏护之女,与你指腹为婚,你敢说此番不是为了那人!”
“噗!”伯邑考根本未见过妲己此人,如何又会为一女子起兵冀州,见此场景,如何不知朝中大势已去,心道姬发果真狡猾,竟连亲兄也算计其中,胸口郁愤难当,自将一口心血吐出,“此事是大母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二哥的意思,便是大母的意思。”人群中立足良久的姬旦,这才缓缓开口,顺道将太姒黄卷递与伯邑考,“祝世子此去,一帆风顺,早日迎得侯爷回归。”
势比人强,伯邑考虽然是气恼,却也无丝毫办法,若不去朝歌,依姬发、姬旦两人算计,自己万万占不得丝毫便宜,为今一途,直能将西伯侯姬昌迎回,来保自己世子之位,富贵荣辱,全系于此。
姬发见伯邑考收了黄卷,自是高兴非常,好言安慰几句,这便带众人将之迎回侯府之中,言事不宜迟,翌日便行。
夜色漆深,枯藤老树寒鸦,西平府中,依旧灯火这阑珊,散宜生心想今日之事,不由将眉角紧皱:“侯爷,如伯邑考真将侯爷迎回,此番岂不是枉费心机?”
“恩?”姬发将眉角一挑,一手将灯盏之上明罩拿下,望着颤颤发亮微光,缓缓言道,“回来?既然去了,就留在朝歌吧,既已风烛残年,如何在占据这大片灯油?”
姬发说着,这便将手一捏,直将盏上灯芯拔出,屋中顿时黑幕降下,伸手难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