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请客
电动车有三个主要部件：电池、电机、电控。
除了这三大件外，另外再有技术含量的估计就是减震和车灯了。
电池这不是问题，红崖有一个比较著名的黄海蓄电池厂，他们生产的各种型号的电池就足以应付电动车的需求，总有一款适合的。
铅酸蓄电池虽然虽然是最传统的蓄电池，但因为它成熟稳定且经济实惠会一直存在下去。
黄海蓄电池厂也是个老企业了，到现今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了。
但正因为历史久远，观念也就有点跟不上形势了，他们用了二十多年的黄海蓄电池商标竟然没有注册。
在九三年的时候被南方一个企业抢注。
没了商标的黄海牌蓄电池只好注册了个宏海，但是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可，产品销量一落千丈到九五年的时候也黄摊了。
电池的问题解决了，下边就是另外两个部件了。
电机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本身就是电机厂，虽然生产的是以交流电机为主，但是也有少量的有刷直流电机生产。
1987年，在首都举办的联邦得国金属加工设备博览会上，西门子和博世两公司展出了永磁自同步伺服系统和驱动器引起了国内有关学者和生产厂家的注意。
红崖电机厂别看规模不大，在北辽省可是国家重点电机生产厂家，自然也对这种无刷直流电机进行了研究。
经过几年的研发，今年上半年取得了国家的产品定型。
那么现在的难点就在于电控系统了。
电机厂生产电机当然也有简单的电控配套系统，不过是比较落后的分立元件的模拟电路。
落后点不要紧，能用就行。
待过两年摩托罗拉的mc33033芯片问世，可以用它做成高级的集成数模电路电控。
电动车需要的东西都有眉目了，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变压充电器了。
充电器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进行整合，安装到自己的自行车上，这样一台简单的电动车就诞生了。
这样以后自己上班就不需要费力的跑了。
万帆要做电动车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自己少出力，绝对没有要市场化的念头。
起码现在没有，现在做电动车还不到时候。
所有的东西梳理了一遍后，他决定下午就开始进行设计，争取早日设计成功。
万帆刚打定主意，就看见李虹袅袅娜娜地走到自己的机床前，粉面含春，一副随时会发情的样子。
“小玩意儿，你可是答应请我吃饭的，什么时候兑现呀？”李虹说话语气特点鲜明。
那种带着颤音的嗲声嗲气，听了让人心里像揣了震动器一般的七上八下。
“呵呵！李虹！你的心真大，我请你吃饭你就敢去？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吃饭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咯咯咯！我会怕你？在我的眼里你就像小孩一样。”
吆喝！占便宜占到老夫头上来了！
“大姨您好！”报仇不能隔夜，万帆马上反击。
李虹被万帆一句话噎住了，被噎的干瞪眼。
“你不是说我像小孩吗，叫你大姨没毛病吧？你如果觉得吃亏我管你叫大妈也没问题。”
“呸！你这货去趟京城感觉好像学坏了。”
那必须滴呀！
“不是学坏了，是开眼界了，说请你吃饭当然会请，我万某人说话是向来算数的。”
李虹一撇嘴：“还万某人，到底是当作家的料，这还拽上了，那我可就等着了，我不会等到三零零零年吧？”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下午下班就安排你。”
客是一定要请的，万帆计划分先后请两次客，一次请车间几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僚，一次请车间主任和技术科长以及自己师傅等人。
这是两个不同的群体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一起请影响就感觉大了点，万帆准备分批请，能多花个几十块钱不算事儿。
中午时间太短，这些人如果喝个五迷三道的下午上班的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儿他可担待不起。
所以他决定晚上下班请客。
晚上喝完了，你就是喝大了弄回宿舍睡一觉也就完事儿，不耽误明天上班。
万帆准备先请车间的同事，然后再请师傅和领导。
“李虹！给我去通知几个人，下午下班到仙客来去。”
“啊！你不是就请我自己呀？”
“就我和你在一起吃饭，你不怕风言风语我还害怕呢！”
李虹眼睛一翻：“小玩意儿，你这是啥意思呀？”
“呵呵！我怕你赖上我，如果你说我非礼你非要我承担责任我冤不冤呀！”
李虹咯咯地笑，笑得很妩媚：“你这货这次去京城是真的变坏了，会油腔滑调了，说吧都通知谁？”
“咱们车间的就不用你通知了，绕线车间的江光云，单云丽...”
“啊！你和单云丽还有一腿？”李虹瞪大了眼睛。
这个娘们脑袋被灌水了？这种话也敢说出来。
幸亏车间里的噪音大，否则就她这一句非引发人民内部矛盾不可。
“有一腿你妹呀，她比我大五岁，我会和她有一腿？你的脑袋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光想大腿了？”
单云丽比李虹还大一岁呢，今年都二十三了，万帆和单云丽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只是大家能说得来而已。
李虹花枝乱颤：“还有谁？”
“装配车间的张智...装配车间的不用，我马上过去我自己说就行了。对了！别到处瞎嚷嚷。”
一个车间几十个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单年轻的就十好几个，万帆不可能都请。
人总有远近亲疏，他是今年元旦过后第二天到这个车间的，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八个多月，不可能和谁关系都好。
关系一般和不好他自然不会请。
“就这两个人呗？”
看到万帆点头李虹转身又袅袅娜娜地走了。
待李虹走后，万帆想了想就离开机台出了机械加工车间向左二十米进了装配车间。
这个车间里的张智和他比较谈得来。
张智在电机厂工作五年了，也算是电机厂里的老职工了，没看见都带徒弟了。
而且还是一个女徒弟。
万帆就想自己什么时候弄个女徒弟带带。
第六十二章 选房址
“张智！忙呢！”
“哎呀！来上班了？”张智停下手里的活计用抹布擦手。
万帆掏出一盒梭罗烟抽了一支给张智。
“下午下班到仙客来聚聚。”
“啊！去京城发财了？”
“屁吧！有个几百块钱奖金钱，热闹热闹。”
有这样好事儿张智乐得屁颠屁颠的。
“对了！我要买个电控装置和一台无刷直流电机，你给推荐个配置。”
张智有点疑惑：“你买这玩意干啥？”
“当然有用了，能驱动一辆自行车就行，我准备再买块电瓶把我那自行车改改，你不知道我今天早晨来上班遭多少罪。”
“改自行车？你这不是扯蛋吗？你怎么把电机安装到自行车上？”
张智这样一问万帆才想起来，自己想的简单了。
电动车都是采用轮毂电机，电机厂生产的电机这根本用不了。
这个问题他得去找宋斌。
宋斌是电机厂的技术科长，八七年毕业于申阳某工程学院，真正的高材生。
当初他考大学的时候，渤海海军学院可是要过他的。
他之所以后期去了申阳某工程学院，这就的怪他短视的母亲了。
他母亲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海军学院毕业了就是上军舰上去，好几年也回不了家一次。
就为这个他母亲是死活不让去，作为孝子的他就去了申阳某工程学院。
甚至他毕业以后没有留在申阳而是回到红崖这么个小县城也和他母亲有关。
他毕业的时候申阳有多少企业点名要他，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红崖。
要不说人的命天注定，命里注定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宋斌在专业上是绝对有刷子的，红崖电机厂之所以能成为北辽省重点电机生产企业，和他有巨大的关系。
电机厂所有的电机改良几乎都是他一手促成，包括无刷直流电机和电控设备的研发。
在八七年看到联邦得国的直流电机后，他就着手开始研究直流电机，前后三年的时间产品就获得了国家定型。
万帆觉得他应该把轮毂电机工作原理图画出来，让宋斌给设计修改一下。
这个思路万帆准备在请师傅和车间主任吃饭的时候和宋斌聊聊。
“下午下班在宿舍等着我。”
通知完张智，万帆回到车间。
现在他该想想怎么解决打火机的电子点火器这个问题了。
就算知道这个点火器是用什么材料和标准制作的，万帆也不认为他能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压电陶瓷怎么解决。
这个问题也得请教宋斌了，就算他解决不了他也应该知道哪里能弄到这玩意儿。
万帆上班中午是带饭，整个电机老厂中午带饭的员工粗略估计一下应该有七十多个，都是家在农村的员工。
但像今天这样的雨天，在县城离工厂远一点的员工也有跟着凑热闹带饭的。
因此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车间里是非常热闹的。
汪春江家在红崖西北方向的杨房住，属于红崖郊区，离红崖有四五里地今天中午他也带的饭。
加上万帆师弟李长有，三个人的饭盒用一个木头箱子摆在一起，三人围坐四周一边吃饭一边扯蛋。
外面的雨依然噼里啪啦的下，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今天下班我找了几个人，李虹、单云丽、江光云、张智，加上你和长友，咱们聚聚热闹热闹。”
“因为啥呀？”汪春江疑惑地问。
“不为啥，这次去京城参加笔会弄了几百元奖金，请不错的哥们吃点饭。”
“万帆！你也行呀！稀里糊涂弄个作家混。”
“咱别提那作家了，没劲儿！说别的吧。”
“能当作家的人脑袋都有算计，万帆！我想在街里或者是街边买个房子，你看在哪儿买好？”
汪春江原来是龙江克山人，下来这几年一直在杨房亲戚家一栋破旧的快要倒塌的老房子里住。
他家上有父母下有闺女，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也该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买房？在街里买？街里的房子可不便宜呀。”
九一年在街里买一栋房子，破破烂烂的在一万五左右，稍微好一点的就得两万。
至于好房子没有两万五上下就别想了。
就是在农村买个中等的房子五六千，好房子也是过万的。
“就是不便宜也得买呀，总不能老溜房檐吧，在农村买有点不甘心。”
汪春江家从克山下来可是城镇户口，当然能在城里住就不会考虑农村。
“你家攒了多少钱呀？”
“不到一万，不够就得从亲戚家借了，就是这地方不好选。”
万帆回忆了一下开口道：“你若是想到了将来有发展，房子能升值，听我话到前炮或者是官家山和龙王庙这个地区去买房，这几个地区将来会先由发展。”
万帆所说的这三个区域都在红崖南部。
红崖县城离黄海有大约六七里地的距离。
将来开发它没有理由不先往海边发展，就是傻子当领导都得这么干。
将来红崖首先发展也确实是先往南后往西，北和东两个方向因为有河隔着始终没有什么发展。
所以，南边会是最先得利的地方。
红崖县明年就要撤县化市，万帆所说的这三个区域前炮已经化进了城镇，官家山和龙王庙这两个地区在九五年左右也会化进城镇。
所以万帆支持汪春江到这两个地方去买房。
“我寻思在北岭这儿买。”
北岭就是汪春江现在上下班必须经过的地方，是红崖县城的最北端。
“你听我话就到南边去买，别在北边，将来咱们红崖有发展最先开发的区域就是南边，靠海呀！往海边发展这是必然趋势。不出十年，官家山龙王庙就得开发，你在那里有一套房子，到时候动迁费就得给你二三十万。”
汪春江的眼睛都不会转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老子从那个时代跑回来的，红崖县城将来发展的什么尿性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有几个钉子户他都知道。
如果他现在拉一群瓦工去当包工头，将来就是红崖首富了。
可惜他对建筑没什么兴趣也不懂，再者他心里也看不上搞建筑的。
充其量建筑商就是再首富也就是个卖房子的。
第六十三章 聚会
如果富豪中间也有鄙视链，相信房地产商一定是这鄙视链的最低端。
“等我回家和我老子商量商量，万帆！还有个事儿，我妹子中学毕业了，在家待了一个多月了，老没想好干什么，你说是让她找个单位上班好还是做买卖好？”
汪春江的妹子今年十七了，刚初中毕业，估计考大学没啥希望准备就业了。
“当然做买卖了，现在上班真的不行，就像你一样一个月挣二百来块能干啥？”
九一年的时候红崖的各种企业就已经显示出颓势了，很多企业已经开不出饷了。
这还是轻的，到了九五年，整个红崖几乎所有的企业工人都下岗了，你现在找单位干啥？
汪春江没有回答还在犹豫。
“真的！不出五年咱们都得下岗，你还让你妹子往单位里凑合个什么意思？”
“你说不出五年咱们也得下岗？”
“也许连五年都用不了，相信我错不了，让你妹妹想个买卖干吧。”
汪春江一脸为难：“万帆！我们家就没有做买卖的，根本对做买卖就不懂！你给想个道道呗。”
“让你妹子去学美发，然后就在北岭那里租个小房开美发部，对了！你老子当年不是理发社的吗，正好你老子的手艺也能派上用场，老爷子给老头们理发，你妹子招待年轻人正合适。”
上一世他妹子就是去学美发，然后在北岭租个房子开了一个美发厅，五年后给她父母买了一套房子。
“可是到哪里去学呀？”
万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汪春江：“我说汪汪哥！你在街里都是咋混的，小峰发式林那么有名的地方你都不知道？”
小峰发式林是红崖最有名的美发班，巅峰时期都用好几辆大客车拉着学员到乡下的集市免费给人美发当做实习手段。
“小峰发式林？不知道呀！”
万帆拍拍脑袋，糊涂了，这还是几年以后的事儿，小峰发式林现在还只是红崖新开路上的一家普通发廊，老板梁小峰现在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他开始办美发班还是九四年的事儿，最高峰是在九**九那几年，到处都能看到小峰发式林的美发班广告。
而现在学美发就的到发廊去拜师傅跟着学了，就这还不好学呢。
万帆猛一拍脑袋：“到文化宫去学，那里有教各种各样职业的学习班，学费一般都吧不超过十块钱，学不会下期还可以免费再学。”
**十年代，工人文化宫这东西是普遍存在的，除了娱乐外也有学习班教授一些生活技术。
原本教授这些技术都是免费的，随着改开的不断深入，这些学习班也开始收费，但比社会上举办的学习班收费还低廉一些。
“这个行！那等天好你陪着哥去一趟呗。”
万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午饭后，万帆和汪春江跑到男宿舍去休息，李长没有跟着两人去宿舍，而是一个人留在车间里。
万帆也有行李在宿舍里放着，只是很少在宿舍住而已。
电机老厂的宿舍很没有档次，就是厂子外面临时搭建的一溜平房，或者说是厦子更合适一点。
而电机新厂的宿舍就比较气派了，是楼房。
老厂宿舍一共有八间房，男宿舍五间，女宿舍三间。
每间宿舍里就是一铺大炕，能睡七八个人。
老厂连男带女一共有五十多人住宿。
万帆的行李用一个塑料编织袋装着扔在大炕的炕梢。
这个行李去年过年期间曾经用过，但到了春天天气转暖以后他就再也没在宿舍里住过。
万帆和汪春江就在这间宿舍里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午觉。
待到点了进车间上班。
下午下班的时候，万帆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和汪春江李长有以及李虹走出了车间，在工厂门口和他宴请的其它车间的人汇合在一起。
雨虽然还没停，但已经明显小了许多，说不定今天晚上雨就停了，明天最大可能会是个好天。
仙客来是这一片区域唯一上点档次的酒家了，两层的老式楼房，古色古香的。
据说这栋楼房还是解放前修建的。
一行七个人要了个雅间，开始点菜。
“每人点一个，剩下的我点。”
你看这些家伙这个墨迹，一人点一个菜竟然点了五六分钟。
万帆接过他们点的菜一看，乐了。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替我着想，这都点的什么呀？豆腐皮、豆腐泡，豆腐...可倒是省钱。”
没有超过两块钱的。
别人替他省钱，万帆自己可不能省，一桌子全是豆腐皮豆腐炒白菜这算怎么回事儿？
他自己点了个红焖肉、鱼香肉丝、牛肉青椒和大锅炖河鱼。
正好看见一个水盆里有两条红鲤鱼，就让老板给炖了。
一共是十个菜。
男士啤酒，女士饮料。
“吃吃！咱们哥们姐们的就被整什么假正经了，美声吃法全部省略来通俗吃法，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两位美女就别装斯文了，和这群牲口装斯文连汤都喝不上。”
李虹和单云丽笑得花枝乱颤。
夏天不管男女身上的衣服都挺清凉的，万帆就发现这桌上的两个美女在脱掉了工作服以后，车灯都挺亮的。
一笑灯光乱晃。
可惜自己岁数小了点，否则怎么也得爬上一辆车当回老司机。
呸呸！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起先这些人还有些拘谨，吃饭都放不开。
在万帆几次三番的活跃气氛之下，他们才终于放下心头的包袱，甩开腮帮子放开了肚子。
九十年代的饭店还是很良心的，每个菜的量都非常的大，足够七个人胡吃海塞了。
等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东西，话匣子也就开始活跃起来。
这些人感兴趣的是万帆到京城去的这些日子的见闻，借着吃饭，你一句他一句的像举办知识竞赛一样提问。
有问必答，万帆就讲了一些京城的见闻和趣事。
这个过程用去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些最远只到过渤海市的家伙通过万帆的嘴了解了一些京城的事情。
京城的事情了解完了，话题也就开始转移，三转移两转移就转移到了关于未来的话题上。
第六十四章 尿盆镶边
“万帆！你说用不了几年咱们的企业也得关门，咱们也得下岗是真的假的？”
这些人里汪春江是岁数最大的，也唯有他是成家的人。
与这些没老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相比，他问的问题就更贴近生活本身。
“现在咱们北辽省的大城市已经开始出现下岗的了，咱们这小地方能偏僻一些，风吹到咱们这里估计也得两年多。我估计九四年左右就该波及到咱们这里了，还是早做一些打算吧。”
“握草！那要单位没了，咱们怎么办？”汪春江有点忧心忡忡。
“活人能让尿憋死呀，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我准备干点什么，不过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候说不定有用到各位兄弟姐妹的地方，到时候希望大家能伸出援手帮帮忙。”
“这没问题，只要能帮上忙你就开口。”江光云首先表态。
其余的人也纷纷表态了。
“放心！将来用到大家的时候我也不会白用，会给报酬的。”
现在自然没有白求人的道理，万帆提前把有报酬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找人办事儿也方便。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家都吃好喝好没有？两位美女吃好了没有？”
李虹和单云丽微笑点头：“吃好了！”
“既然大家都吃好了，就撤了！我去算账。”
这一顿饭花了万帆八十多块。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因为阴天下雨的关系，六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群人走出仙客来就出现了意见分歧。
汪春江家在北岭地区住，离这里四五里地，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因此出了酒店他就和众人告别，骑车回家了。
天气这么个状况再加上现在已经天黑，万帆和李长有回家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晚上明显是要在宿舍对付一夜的。
单云丽家在南大坡住，自然也要回家，这样一来就剩下了万峰、江光云、张智李长有和李虹五个人。
江光云和张智建议到街里玩玩，打打台球看个电影什么的。
经受过后世和京城的繁华后，万帆对于到县城闹市去溜达没有多少兴趣，也就没有跟着他们去凑热闹。
张智和江光云都喝得晕乎乎的，万帆还劝他们别出去了，但是这两个货属犟驴的，非要去玩。
万帆总不能绑着他们的手脚抗回宿舍吧，也就只能任他们去了。
李虹没想去街里溜达，这天还在下雨有个毛的
于是，江光云、张智和李长有结伴去街里玩，万帆和李虹则往厂子走。
从仙客来酒店到电机老厂大约有六百米的距离。
万帆和李虹并肩前进，如果能挎胳膊基本就是情侣的形象了。
“李虹！现在有对象没有？”两个人走路总得说点什么吧，哑巴走路就太没意思了。
“你问这个干啥？”李虹用眼睛斜万帆。
“当然有目的了，如果你现在还没主儿，我准备发扬一下雷峰精神，把你从孤家寡人的状态里解放出来。”
“咯咯！小玩意儿你是准备找欠揍了，姐你也敢耍戏。”李虹才不信万帆的鬼话呢。
这小子去了趟京城回来好像很多地方都出现变化了。
“我问真的，如果你没找我准备给你介绍一个。”
“你拉倒吧，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可不相信你。”
经验主义了不是，年轻就不能介绍对象了？法律上有这条规定吗？
“真的不用我？那好！那你打光棍可别怨我。”
“呸呸！乌鸦嘴。”
“既然你不用我介绍对象，那我就不陪你玩了，我要去老李的游戏厅打两把游戏机，来不？”
女孩子喜欢游戏机的不多，李虹明显不属于少数喜欢玩游戏机的女孩群体，摇头拒绝。
老李的游戏厅就在水暖器材厂的对门，水暖器材厂的后面就是电机厂。
所以到了老李游戏厅也就离电机厂不远了，过一条马路经过水暖器材厂门前，上个大约五六十米长的小坡就到了。
“你自己敢走回去吧？用不用我送你到厂子门口。”
“不用不用，这么点路我走回去就完了。”
李虹说完一个人就开始上山坡，万帆在坡下站着，目送李虹一直走到厂子门口才折身进了游戏厅。
老李头的游戏厅面积委实小了一点，也就二十平左右的面积，屋子里摆了四台游戏机加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剩下的空间也就确实站不了几个人了。
进个十多个人就显得满满当当的。
其实老李游戏厅的后面有一个破旧的厂房，也不知道以前是个什么厂子黄了，如果老李把游戏厅往后挪一点就有的是地方，也花不了几个钱。
但是老李就不挪，就死守着这点地方。
但别看老李头的游戏厅不上档次，在红崖这可是第一批干游戏厅的人。
最初老李是摆那种电视游戏机出身，待出现街机机台的时候他就花七千多元买了一台机器，到现在他已经有四台游戏机了。
老李头今天似乎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抱着个旧黄书包低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架势。
“李大爷！困了？”说话间，万帆掏出一盒大重九烟，拔出一支递过去。
老李摆手：“不抽！身体不舒服。咦！我怎么觉得有十多天没看到你了？”
“去外地出差了，才回来。”
老李半信半疑：“就你这小样也能出差？”
“有志不在年高，别看我岁数小，我根粗。爷们！不知是灯晃的还是别的原因，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自在呀？”
“别提了，人一到了岁数这身体就像一架上锈的机器，我这身体确实不舒服，这两天都觉得不对劲儿。”
“那您怎么不去检查检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早检查早治疗。”
“等过两天再说吧，怎么要打游戏？”
万帆摇摇头：“今儿不打，就是十多天没看到您老人家，过来看看你。”
“呵呵！尿盆镶金边，嘴儿好。”
以前万帆隔三差五是来打两把游戏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打游戏的热情了。
第六十五章 技术科长宋斌
老李游戏厅里的四台游戏机有两款新游戏，著名的《街霸2》和《名将》，其余两台游戏机安装的游戏是《快打旋风》和《奇迹三合一》。
万帆已经是经历过《荒野大镖客》和《正当防卫3》这种3d游戏画面的人，这些个2d横版过关的游戏看着就惨不忍睹了，自然也就没了玩下去的兴趣。
游戏厅里聚集最多的就是些十三四到十五六的少年，拍机台的声音和呼喝声不绝于耳。
“爷们！现在买一台游戏机多少钱？”
“你要买游戏机？”
“有这个想法，我想在我们乡开个游戏厅。”
在云华乡开一个三四台机规模的游戏厅，按照现在的市场物价，一年赚一万块钱是锅里锅外的。
“那你就不如在街里找个地方干，怎么街里也比乡下强。”
对老李的这个建议，万帆深表赞同。
现在红崖市开游戏厅的厂家并不多，不过明年就会多了，尤其是那些赌牌三七机和麻将游戏机会大规模的出现。
万帆记得明年秋天，在红崖向阳桥有一个最大的三七游戏厅，里面有上百台游戏机。
再就是后年在影剧院一楼出现的东方游戏厅，里面全是麻将机。
这是当时红崖县城最大的两家电子游戏厅。
不过向阳桥那家印象里好像就干了半年多就被取缔了，东方那家倒是干了很多年。
万帆现在手里就九千块钱的启动资金，他现在需要的是原始积累，什么买卖能赚钱他都会考虑考虑比划比划。
当然犯法的生意除外。
“现在买一台新机不到七千吧，你要买我可以帮你联系。”
投资七千买一台机器，一年赚一万多块钱，这性价比不行，太浪费资源了。
其实万帆也可以考虑自己组装，买一块板两千到三千多块钱，一台彩色显示器也在两千左右，加上其他辅助系统有五千上下差不多就下来了，这可比去买整机便宜多了。
游戏机对于九十年代的人来说还是高大上的玩意儿，但是对万帆来说就没什么新奇之处。
在一五年的某一天，他脑袋不知搭错了那根弦，从网上买了些东西自己装了一台游戏机。
很不幸地被老婆骂了个狗血淋头，装了没超过五天就又拆了，白花了一百多元。
当然现在想花一百多元装游戏机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现在一块基板就两三千元。
“我的考虑考虑，如果我买就来找你。”
万帆在游戏厅里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游戏厅回宿舍睡觉。
如果自己手里的钱能多一些，找个地方买两台游戏机扔那里找个人看着也未尝不可，一年怎么还不捡两万回来。
可惜手头的钱太少了。
他现在手里的钱就是买二手游戏机都买不来两台。
回到厂子门前，无意识地一抬头，意外地发现天上已经出现了星光。
终于晴天了。
万帆回到宿舍，打开行李，先试试行李有没有潮气。
虽然这套行李从气温转暖后他就没用过，但是伏里好天的时候他可是经常拿出来晾晒的，因此并没有潮湿的现象。
铺好行李万帆就脱吧脱吧钻进了被窝，刚要闭上眼睛，房门噗通一声开了，李长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万帆奇怪地看着李长有：“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被鬼撵了？”
“江光云和张智同人家打...打起来了。”李长有说话因为急促而略显结巴。
刚躺下的万帆忽一声坐了起来：“和谁打起来了？在什么地方？”
“不认识，好几个和咱们岁数相仿的，在向阳桥哪里。”
“他俩呢？有事儿没有？”
“也回来了在他们自己的宿舍里，没啥事儿。”
闻听没有什么事儿万帆的心才咣当一声落回肚子里。
没事儿就好。
“对方没追你们？”
“我们从向阳桥就钻楼房里了，顺着胡同跑回来的。”
就说不让他们瞎转悠，就怕他们喝点破酒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惹出什么是非，还真是怕啥来啥。
但这种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在九十年代哪天还不发生几次。
万帆在确信江光云和张智本身没事儿，对方又不认识他们后，也就放心地继续睡觉。
第二天中午，万帆依然在仙客来请了第二次客，这次请的是厂技术科长宋斌、师傅来宏祥以及车间主任谭元笑。
四个人一共点了六个硬菜。
在吃饭前，万帆把自己这次去京城的客车火车票钱以及住宿的票据给了谭元笑。
“谭主任！这些东西就麻烦您了。”
“你放心！这些我交到厂子，到月底开饷的时候和工资一起开给你。”
这些东西大概能包销个二三百块钱回来。
万帆一点没留，全部用来请客了。
干什么事业必须得有人脉，万帆现在就是搭建自己最初步的人脉。
这些人将来说不定都是自己创业的主力军，其中尤其宋斌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吃饭的时间用了一个小时，吃完饭回到厂子里，万帆带着自己的设计图纸来到了宋斌的办公室。
宋斌本身就是从姜崴飞龙屯出来的，和万帆是正宗的老乡。
万帆首先拿出来的就是轮毂电机的图纸。
宋斌看到万帆画的轮毂电机图纸非常的诧异：“这是你画的？”
“瞎画，画的不标准，斌哥！您给看看，哪里不对劲儿你给改改。”
作为电机厂技术最高的技术科长，宋斌的水平果然不是盖的，很快就指出了这个轮毂电机几处不合理的地方。
万帆是按照自己的记忆把这个轮毂电机画出来的，他可以肯定宋斌根本就没见过这轮毂电机的样子，但却一眼能看出问题所在。
这不能不让万帆佩服。
“小万！没看出来你挺有两下子呀，你能设计出这玩意儿，不简单呀！不过你设计者玩意儿干啥呀？”
“我想弄到我的自行车上，这样我上下班就不用用脚蹬费劲了。”
宋斌想了想摇头：“怕是不行呀，二八二六车的轱辘都太大了，这得要多大的动力才能驱动呀。”
“那二零车怎么样？”
江光云这货正好有辆旧二零自行车。
第六十六章 警告
这货身高近一米八，他骑着二零车万帆就想起马戏团里的猴子骑车，因此就管他叫耍猴的。
江光云一生气，不骑了。
那辆蓝色的二零自行车就扔在他宿舍门前。
二零自行车和电动摩托车就有**分像了，不论大小还是部件规格都非常的合适。
这样有一块195ah或者两块100ah电池就差不多能驱动了。
宋斌仔细想了想又摇头：“小万！我觉得你这个想法要实现不了，我不是很在行，但好像现在的蓄电池100%放电深度的循环寿命只有50~60次，一块电池就这么点寿命，现在买一块电池一百来块，三五个月完了，这成本太高了。”
宋斌这么一说，万帆立刻就明白了。
电动车用阀控铅酸蓄电池100%放电深度的循环寿命怎么也得达到250~300次，使用寿命可达到12个月以上才行。
这三五个月的寿命确实不行。
看来自己要骑上电动车还真的要等一段时间。
“我家邻居就是黄海蓄电池厂的一个技术人员，平时闲着唠嗑的时候听他说过。黄海厂最好的电池100%放电深度的循环寿命才80~90次，顶多用半年多。”
万帆虽然对蓄电池也不精通，但他上一世是一个闲着没事就瞎琢磨的人，他曾经骑坏的电动车他就拆卸过好几次了，连电池他都拆过。
对于电池里的构造他是非常清楚的。
这算不算是技术？如果这算是技术那他把这技术卖给蓄电池厂他们能不能造出适合电动摩托用的电池？
“斌哥！咱们先不管电池的事儿，这个轮毂电机凭咱们厂的技术实力能不能造出来？”
电池先放一放，如果轮毂电机造不出来，有电池也是白扯。
宋斌很认真地考虑了有几分钟的样子，点头很肯定地说：“没有问题，这个不难。”
“那这充电器呢？”万帆又把充电器的图纸递给宋斌。
宋斌飞快地看了一眼：“这玩意儿你送到线圈车间，随便找个人就能绕出来，自己加个壳不就完了吗。”
这么说，轮毂电机和充电器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斌哥！我还想做一个小东西，非常的小！您看看这能做出来吗？”
万帆就把那个压电陶瓷点火器的图纸又拿了出来。
“你小子肚子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货了？干脆把你调技术科来得了。”
调技术科万帆当然愿意了，再也不用在车间里一身油脂麻花的多好。
压电陶瓷点火器虽然小，但是宋斌却整整看了半天。
“这个东西我不太敢说，这玩意得找和电子有关的单位了。电子厂我有个朋友，等我拿给他看看。”
别看红崖县城不大，但是论工业水平却不低，几乎很多工业类型的厂长红崖都有。
当年的北辽省不单是红崖县，几乎所有的县城几乎都有各种配套的工业企业。
共和国长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可惜，从九十年代开始，国家的投资重点转移到了南方，东北开始沦落，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电子厂万帆当然知道，就在北岭，他每天下班就从这个电子厂门前经过，和它在一起的还有胶辊厂，红崖钢厂。
“小万！这个东西是干啥用的？”
“斌哥！这个东西暂时我还不能说，你别见怪，等它成功那天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
宋斌哈哈一笑。
“斌哥！如果将来咱们厂子黄了，你有没有想过干什么？”
“厂子黄了？”
“你不会没听说，大城市很多国营和集团企业黄的黄被个人承包的承包，咱们这是小城市，两年后这股风就能刮到咱们这里，我认为咱们应该提前考虑一下后路，别到时候下岗就抓瞎了。”
宋斌沉默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怎么说好，就是提前考虑怎么考虑？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斌说的非常有道理，现在怎么考虑？八字还没一撇确实没法考虑。
也就只能等真有那么一天再说了。
下班的时候万帆特意到宿舍去看了看江光云那辆躲在角落里蒙尘的二零自行车。
车架子没有多少问题，只是车带似乎因为长时间缺气的原因有点板结。
虽然大小非常的合适，但要把它改成一辆能骑的电动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要骑就拿去骑，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江光云在一边不怀好意地说。
“呵呵！我骑了你该说我耍猴了，我才不上当呢。”
阴谋被识破，江光云笑得嘎嘎滴。
“昨天晚上你和张智因为什么和人家打起来了？”
“昨晚我们三个走到向阳桥的时候，对面过来三个小伙，我就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问我瞅啥。”
得了，又是瞅你咋地那一套，咱还能不能玩点新套路，老在这一套上转转有意思吗？
十几年后这一套可是给东北人招来了不少黑。
“没啥事吧？”
“没有！我们也没吃亏，不过他们后来又来了几个人，我们一看不好就钻胡同跑了。”
既然没什么事儿万帆也就没再问，和江光云道声别就和李长有骑车回家。
李长有家在云华公社小房身大队住，一过蓝山农场就是小房身大队，他比万帆到现场近了十几里地。
从北岭到小房身大队十五里，而到姜崴大队则是三十二里。
因此一过蓝山农场李长有就和万峰分道扬镳。
电机厂是五点下班，万帆到家的时候就是六点多钟了。
汽水厂今晚看样子又要打夜班了，因为万水长的姑娘又在大门边上靠墙排了一溜，小店门前一如既往地聚集了一群男性畜生。
但让万帆意外的是，谢美玲也混迹其中，正在和外村的两个小伙磨闲牙。
麻痹的你现在就出来泡小伙了，这还了得！
当你未来的老公大人是假的呀！
万帆在大门口单腿支着车子对她喊了一嗓子：“铃！拿盒梭罗烟给我。”
谢美玲一看见万帆，吐了一下舌头屁颠地跑进小店拿了一盒烟出来。
“不许泡小伙！”在接烟的时候，万帆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小声说了一句。
谢美玲脸一红：“想啥呢？我们就是讲几句话而已，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咦！小丫头关心这个了，难道自己前天埋的爱情火种这就发芽了？
这也太快了吧，这还没浇水就发芽了。
第六十七章 做筹码
“昨天雨没停就没回来，想我了？”
“呸！谁想你了？给钱！”
万帆掏出三块钱递给谢美玲：“不用找了，哎！晚上到小店来吗？”
“干啥？”
“看看你不行呀！昨天一天都没看到，我不想呀！”
“不要脸！”谢美玲娇嗔地骂了万帆一句，回去小店送钱去了。
万帆推车走进大队院子，老远就看见小奶狗坐在上下院子中间的高坎上对着他狗视眈眈，再发现确实是自家主人后，歪着屁股就跑下来，对着万帆这个撒欢。
万帆弯腰把小狗拎起来放到车座上。
这货非常的怕死，两个爪子抱着万帆的手臂死死不放，两只狗眼发出恐怖的光芒，生怕自己从车座上掉下去。
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他回来吃饭。
万园园早就吵吵饿死了，干饿死人还活蹦乱跳的。
土豆炖豆角，主食依然是苞米面饼子。
一个饼子一碗菜，肚子就奇迹般地鼓起来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软丢当。
现在肚子饱了，人自然就有了精神，某人就神采奕奕地来到了小店。
万帆不是今天晚饭后第一个到小店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每天晚饭后，那些走惯了腿的人自然而然都会到小店里坐一会儿，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万帆走进小店的时候，许俊、关世海和前街的两个青年栾波、许勇已经在座了。
林志久抱着个饭碗正在扒拉饭，看到万帆来了招手把万帆叫到了里屋。
“小万！你哪天说的矿泉水的事儿，这两天我老在琢磨，我觉得可以比划比划，过滤设备饮料厂本身就有，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我觉得多过滤几遍应该能行。”
从那天万峰说出矿泉水的事情后，林志久就老在琢磨这个事儿。
万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农村肯定是别指望能卖出去了，但是城市里一定会有市场的。
卖饮料还有各种成本，这卖白水除了人工外好像没啥成本，有这样的事情他当然要思考一下了。
饮料厂当然有水质过滤设备，不过这套设备是八五年的产品，可能落后了一点，能不能达到标准不好说。
“但是塑料瓶有点不好解决。”林志久说出了他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你可以去买现成的，再就是自己买一套塑料瓶吹瓶设备，资金不够可以买个小的。肯定有卖的，但我也不清楚哪里有卖，这个你的多看看农民报农村报什么的，那上面说不定就有广告。”
林志久点点头：“我记得好像北辽农民报上有过这种广告，等我找找。”
“那这几天你就去南大山的汽漓眼取水用饮料厂的过滤设备过滤一些样本，然后密封好沉淀几个月看看，三个月没有沉淀物基本就可以试验市场了。”
林志久点头。
万帆从小店里屋出来的时候，小店里的人已经开始在组织赌局了。
“小万！你玩不玩，算你一个。”张罗局的是关世海。
后街这些小年轻的，关世海算是岁数比较大的一个了，他今年二十一了，在云华公社机械厂上班，也是学钳工的，今年才出徒。
与万帆半年出徒相比，关世海的学徒生涯就非常漫长了，他是学满了三年。
不过区别也是显而易见的，万帆的钳工属于半瓶子，只能干电机厂固定的部件。
而关世海则是只要有图纸就能干所有钳工能干的工作。
万帆摇头：“你们玩吧，明天上班。”
关世海很快就组织了一个小麻将局，二四毛带自摸点炮。
这么点小局赢个五块六块的都不够给麻将钱的。
在这个小局组完后，几个大人又组织了一个大一点的局：一两块的局。
小店的两副麻将胜利的出租完毕，再来要玩的就只能玩扑克了。
万帆靠着柜台在给林志久媳妇出主意。
“你们以后应该习惯用筹码替代现金，这样就是派出所来抓赌搜不到现金也没辙。”
公安抓赌如果搜不到现金，你就坚决不承认公安还真没什么办法，而且还能杜绝赌桌上赖账的事情发生。
提前用现金买好筹码，输光拉倒。
“现在人都不喜欢。”
“习惯了就喜欢了，总比派出所来被抓赌强吧！”
“可是不会做呀，用扑克行不行？”
扑克也行，但是安全系数比较低，毕竟扑克到处都是，哪个不要脸的兜里揣两张别的扑克滥竽充数不乱套了吗。
做筹码这个不是什么太高难的问题。
后世的卡片都是硬塑料的，抗高温抗弯曲。
现在弄那种卡片无疑是痴人说梦了，到哪里去找那种塑料板？
弄不出高档的咱可以弄低档的呀！没有好的孬得也凑付，先解决有无问题。
万帆让林志久媳妇找来些装整条烟的空烟盒纸壳。
装条烟的空烟盒倒是不少，林志久媳妇抱来了一大抱。
正好这个时候谢美玲和许云郑雪梅从家里来了。
“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烟盒裁成这么大小。”来了三个闲人这没有不用的道理。
万帆算计了一下需要多少张。
九十年代初小店里打的一两块开头的麻将，最大才四块钱，每个人有一百元的筹码基本就够了。
四个一元，三个两元，四个五元，三个十元，两张二十元，这就够一百元了。
一个人十六张筹码，一桌六十四张筹码。
三个女孩笑哈哈地干劲十足，谢美玲一边干活一边不时用眼光扫过她对面的万帆。
到底是岁数小呀，一点不会掩饰自己。
麻痹的你再这么看半个小时，她小舅妈都能看出端倪。
“万帆！你不是说买好东西给我们吃吗？”郑雪梅又记起这茬了。
“你都不告诉我哪儿馋我怎么买？快把你的大馋拿出来我看看。”
大馋就是舌头的代名词，一个女孩把舌头伸出来展览，就算郑雪梅才十四岁也知道是很丢脸的事儿，于是坚决不把大馋拿出来示众。
虽然郑雪梅不肯把大馋拿出来，万帆还是拿出一块钱。
一块钱买别的东西可能买不了多少，但是买糖块可是能买不少。
水果糖能买六七十块，就是奶糖也能买二三十块。
足够这几个女孩嚼半夜的了。
第六十八章 批发部
纸片裁剪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往空白面印数字，当然不能用笔写，那样一看就是山寨产品。
怎么也得用正规的打印体才像那么回事儿。
现在去找复印社印上字体估计得等，红崖现在就没一个正八经的复印社。
这玩意儿在红崖街头出现也是再过几年的事情。
这难不倒万帆。
找来几个土豆，用了半个小时的时候，刻出了十个阿拉伯数字的模子。
沾着墨水像盖印一样在纸壳上一盖，非常的标准，很像那么回事儿。
“看看人家帆哥，这个也会，这手都巧出尿了。”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许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抽冷子就整出这么一句。
“傻丫头！啥话都往外说。”林志久媳妇在边上笑着说了一句。
“帆哥！回家把你的琴拿下来唱一首呗？”俗话说温饱思**，郑雪梅糖块是吃到嘴里了，眼珠一转就想起娱乐了。
“人家在打麻将，我跑这弹琴唱歌，我是不是脑袋长结实了？”
“你脑袋不是比乌龟的脑袋还硬吗？”许云又发言了。
这个小女孩非常的有意思，平常不说话，一说话总能说出点与众不同的话来。
万帆觉得她将来是当作家的材料。
这话把万帆都弄笑了，老子这连媳妇还八字没一撇就特么成鳖头了。
“云妹子！等你长大了出门千万别随便开口说话。”
“为啥？”
“会被打死的。”
许云抿嘴一笑。
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那些印好数字的卡片也晾干了。
此时它们也就算是个半成品，外面还要压一层膜才算成品。
压膜万帆也都想好了方案，用那种大棚的塑料两面蒙上，用高温把两面的塑料融在一起就行了。
大棚的塑料非常的厚，但在高温下非常容易粘连在一起，它就是这么设计的。
如果不这么设计，大棚的保温膜根本不能成为一个整体。
八十年代末期和九十年代初期的大棚塑料就是这样一块接一块粘连在一起的。
万帆家的大棚虽然面积不大，但那也是正经的大棚，三年换一茬塑料，这个万帆在行。
他家的大棚是去年秋天换的大棚膜，他记得还剩了很多边边角角的大棚塑料，用来沾这些卡片足够了。
“你家有电熨斗吗？”万帆问林志久媳妇。
“有。”
“找出来，插上电，我回家去找些东西。”
万帆像小鸟一样飞回家，从厦子里找出一小捆去年换大棚塑料时剩下的塑料。
等他腋下夹着那一小捆塑料重新回到小店的时候，林志久媳妇已经把电熨斗插上电了。
算计了一下尺寸，万帆先裁出了两片比卡片稍微大一小圈的塑料，用抹布抹干净。
待电熨斗的温度差不多了，用两片塑料把卡片包上，把四边用电熨斗熨一遍。
待四边的塑料完全沾合在一起，一张筹码卡片就做成了。
再用熨斗在卡片的正反面上快速地熨一遍，塑料平整了卡片就非常的标准了。
唯一可惜的是烟盒那种纸壳太薄了，硬度有欠缺，摸着软绵绵的，而且不能弯曲。
如果有硬度再好一些的材料，那么制作出的卡片就更像样子了。
林志久媳妇拿着这张做出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小万！你行呀？你这手真是巧，将来谁要是给你当媳妇还不幸福死！”
这不扯起来了吗！就做个卡片谁给他当媳妇就幸福死了，那这媳妇也太不值钱了。
谢美玲小脸红彤彤的，眼睛里都闪着光辉。
林志久媳妇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边的外甥女一眼。
果然被她小舅妈看出来了。
当然她从万帆这边看不出什么，露出破绽的是傻丫头。
麻痹的你看老子若是光明正大的看也就罢了，别人也许还说不出什么。
就是像做贼似的偷着瞄才让人生疑呢。
既然第一张筹码得到了观众的认可，那么接下来就继续往下做了。
一个小时后，一副麻将筹码就全不做出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饮料厂也下班了。
从车间出来的林志久看着这副筹码非常疑惑：“哪来的这玩意儿？”
“小万做的，他说用筹码派出所来抓赌也不怕。”林志久媳妇解释。
林志久拿起两张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握草！行呀！怎么想出来的？”
“云云说小万的手都巧出尿了。”
林志久噗嗤一声笑了。
“用筹码派出所真的不抓？”
“当然了，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脏。在你小店赌钱的人玩的时候把兜里的钱都拿出来交给你保管，每个人买一百块钱的筹码，就是派出所来了桌上没现金身上没钱，他怎么抓你？难道玩筹码也不让？翻不着钱自然也就走了。”
上一世万帆家在云华公社开过棋牌室，这一套还是派出所内部的人告诉的呢。
那些赌钱鬼子如果觉得安全自然就会乐意采用了。
“打麻将行，但是抓骰子推推扑克不就不行了吗？”
“你如果想弄也一样。”
有啥行不行的，想替代也一样可以。
“可是一百元的筹码似乎不够，如果局再大一点就不够分了。”
这不是问题，一百不够再加一百筹码，实在不行就往上加呗，不就费点事儿做筹码呗。
接下来的话题不知怎么就转移到小店上来了。
“在农村的小店一年也就能赚个年吃年用的，受众太小，面对的服务群体太有限，要想指着它赚钱我认为最低也得到公社去开店，最好去开批发部，现在到云华公社去开批发部，一年赚一万两万也不难。”万帆向林志久建议。
“开批发部？那的多少钱的本钱呀？”
“最开始估计一万就可以启动了，开始你就做烟酒副食，别的等你资金充足了再涉及也来得及。”
云华公社从九五年开始出现批发部，一直到二零零零年前后他们可是赚了些好钱，这么说吧，九五年后，一个批发部一年赚个五万六万的都不是事儿。
如果你经营的好，一直经营下去，干到二零一零年前后，拥有上百万身价完全不是问题。
第六十九章 择日不如撞日
“百万？”林志久有点傻眼。
眼界决定一切，一零年的时候全国百亿富翁都出现了，百万算什么。
“将来的商店会以超市的形式存在，什么叫超市呢？就是开放式经营，顾客可以进商店里自己挑选商品而无需有服务员服务。”
万帆的话引起了听他演讲者的极大怀疑。
“如果那样，买东西还不揣兜里直接揣走了？”林志久媳妇疑惑地问。
没有柜台，也不用人看着，那还不像拿自己家的东西一样方便。
“外国的商店就是这个样子，既然它们能开这种商店，自然就有先进的监控设备，将来我们也会有的。”万帆没办法给他们普及电脑监控摄像头这种东西，就只能拿外国来笼统的概括了。
在东拉西扯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了，三个女孩哈欠连天地回家睡觉去了，万帆明天还要上班，和还在打麻将的小伙伴们打声招呼也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万帆又骑车跋涉了三十多里到了厂子，正在换工作服的时候，车间主任通知万帆，说是宋斌让他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难道宋斌说要把自己调到技术科的事情有了眉目？
不可能！
昨天他就是类似于玩笑的那么一说，千万别当真。
就算他是认真说的，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调过去。
既然不是这个事情，那么最大可能不是轮毂电机那么就是电子打火器了。
万帆换了一半的工作服也不换了，兴冲冲地来到了宋斌的办公室。
“我昨天下班去了一趟电子厂，找了我那个朋友说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打火器的事儿，他想见见你详细的问一下，你看定个时间。”
万帆想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中午吧，咱们稍微早点出去到电子厂等他，免得对方下班回家了。”
“也好！”
“那我十点半去找你，咱们十点半出去。”
万帆回到车间，换完工作服拿着钻头到磨石房去磨钻头，刚磨好一根砖头，汪春江也拿着个粗钻头进来了。
“小万！你说的那个主意我回去跟我家老爷子和我妹子说，他们说你这主意不错。我妹子比较急眼，她想下午就去文化宫看看。”
万帆想了一下回答：“那咱们下午就去趟文化宫，你有功夫？”
“我没事儿，我这摊这几天不忙，跟谭元笑请个假就行，但你能请出假吗？”
“我当然能了，长友现在基本活儿都能干了，有他顶着就行。”
有徒弟的好处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可惜这个徒弟是个男生，要是女的不就好了。
再进一步如果是个漂亮的女生那就太完美了。
喝喝喝喝！
反正他中午要到电子厂去，那就不如趁机下午请个假，把这些事情一起解决一下。
摸完钻头回到工作台，把零件放到胎具里就开始钻眼攻丝，一上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去了。
十点钟，万帆和谭元笑请假，不是请现在这一个小时，而是请下午的假。
谭元笑答应的很痛快，万帆这一摊现在有个徒弟，他在不在都不耽误工作。
万帆洗干净手换好了衣服走出车间直奔宋斌的办公室，刚走到厂部门口就见宋斌穿的干干净净的出来了。
电子厂在红崖北岭的，东边是红崖钢厂，西边则是红崖胶辊厂。
十年后这里变成了红崖市镇北市场，曾经这一趟街上的很多企业都无影无踪了。
万帆每天上班下班都从这个厂门前过，对电子厂的大门一点不陌生，但是大门后的风景他就不清楚了。
从来没进去过。
两人到了电子厂门口的时候是十点五十，还有十分钟下班。
从电子厂的大门口望去，已经能看到电子厂各车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出来，正走向寄放自行车的地方。
从人员的密集程度来分析，电子厂的工人大概在三百到四百左右。
一个电子厂有这么多人规模不算小了，电机厂老厂也不过这个规模。
在等待的这几分钟里，万帆转着脑袋把电子厂门前的街景扫描了一遍。
虽然自己曾经无数次的从这里经过，但还真没留神注意电子厂门前的街景。
电子厂的东面是红崖钢厂，因为钢材的供不应求，这两年正是钢厂生意红火的时候，钢厂的大门口停着几辆等着拉钢材的卡车。
十年后，这里会变成一个在全国都很有名的家具厂。
而西边的胶辊厂和将来则被开发成了小区。
电子厂对门，隔着马路是北岭小学，这个小学倒是一直在这里，从没有变动过。
学校西边是北岭商场，东边是一条商业街的雏形，有冷饮店，文具店还有小吃部啥的。
其中有几个门市显然什么也没干，那种铁栏杆的防盗门关的严严的。
这个时期干买卖的人还不算太多，这才有门市房闲置的情况出现。
电子厂下班的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万帆也把注意力从四周的街景收回，重新转移到电子厂门前。
“老肖！”宋斌对着一个推着自行车才从电子厂大门里走出的中年人喊了一声。
那人扭脸看到了宋斌，推着自行车就过来了。
宋斌拉过万帆：“这个就是我们厂的小万同志，那个小电子点火机就是他要做的。”
“肖叔您好！”万帆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被叫老肖的人看样子三十六七的年纪，这必须叫叔。
“肖叔，斌哥！现在天晌了，我看对门正好有个小饭店，不如咱们去吃点家常饭，边吃边聊怎么样？”万帆提议。
肖永祥摸着脑袋：“这好吗？”
“就是一顿家常饭有啥不好的，我请了。”
学校东边有一家小吃部还有个小饭店。
两相对比，小吃部的档次明显就不如小饭店了。
三人进了小饭店，宋斌和肖永祥各点了一个小菜，万帆点了两个菜：一个海杂拌一个红焖肉，一人一瓶啤酒。
“小宋把你要做的东西让我看了，有些东西因为不是他自己要做的，可能他讲得不太明白，我想问问你。”
在等上菜的时候，肖永祥一边接过万帆递过的烟一边问。
第七十章 吉他学习班
在肖永祥的眼里，万帆就是一个毛孩子。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奶黄子不应该一天到晚的打打闹闹混日子吗，他弄这玩意儿干什么？
“肖叔！你们厂有压电陶瓷吗？”
这是个很关键的部件，如果电子厂有一切都有可能，如果没有那说什么都是白扯。
肖永祥点头：“我们是做电子元器件的，当然有。”
这就好办了。
饭菜上来后，趁着吃饭的时候，万帆把自己要做的东西详细地说了一遍，还拿出自己画得原理图和肖永祥研究了一遍。
“这些图纸是你画的？”肖永祥看了万帆拿出的图纸边看边问。
“瞎画的，不算太标准。”
“现在的年轻人还有钻研这个的，真是不多见呀。我们厂那些年轻人，平时吊儿郎当，下班跑得比谁都快，没一个有心思钻研业务的。”
肖永祥还发了一顿牢骚。
“这个我们厂如果做的话，应该能做出来，不过电子厂现在的任务非常的紧，如果量不大可能接不了这批活儿。”
“肖叔！电子厂能不能接暂时还不是问题，我想知道这玩意要是生产出来成本能有多大？”
如果这玩意做出来成本太大就没有做的必要了。
肖永祥略一沉思：“如果你就做个样品，这玩意我估计成本得超过几毛钱，如果批量生产的话估计也就几分钱，我虽然不是产品成本核算人员，说出的话可能有偏差，但差距也大不了。”
几毛钱当然就没有价值了，几分钱就可以考虑了。
“肖叔！那你们自己能做出样品吗？”
光有压电陶瓷还不行，它里面还有弹簧、金属帽和塑料外壳呢。
如果电子厂只能做压电陶瓷，其它的部件万帆准备自己想办法。
肖永祥重新拿起万帆画的图纸，琢磨了半天：“我给你做做看看，三天吧，三天后给你消息。”
事情敲定后，这饭也正好吃的差不多了。
万帆和宋斌与肖永祥告别，骑着车子回到厂子，到男宿舍去休息了一会儿。
汪春江带着他妹妹来到厂子门口的时候，离一点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汪春江的妹妹万帆见过，他妹妹到厂子来找过汪春江两次。
“帆哥好！”汪静有点腼腆，说话有点扭扭捏捏的。
“咋不念了？知不知道你不念了国家说不定就少了根栋梁。”
汪静抿嘴笑，她和栋梁貌似没多大联系，顶多就是以烧火棍。
“你哥前两天问我说让你找个厂子上班还是做买卖，我就替你做主让你学美发，心里有意见没有？如果有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没意见，我也觉得干美发挺好。”
“那就好，那咱们走吧。”
汪春江用自行车驮着汪静，万帆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三个人直奔工人文化宫。
工人文化宫在城南，和电机厂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马上就到官家山公社的地界了。
过了代表红崖小城中心的新开路，再往城南骑行有七八百米的距离，道边一座圆形的四层楼就是红崖市工人文化宫了。
七八十年代，每个城市都有工人文化宫和少年宫什么的，可以说是当时一个城市的标志。
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到了九十年代末期，这些文化宫少年宫什么的就慢慢地退出了人们的记忆，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者干脆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工人文化宫的职责就是给工人们增加学习知识和交际的机会，因此除了电影舞会之外还有各种技能的学习班。
在八十年代这些学习班都是免费的，但随着改革的深入，这些学习班也开始收费了，虽然收的钱不算多。
文化宫的大门口就立着各种学习班的广告牌，什么书法班国画班家电班等等。
自然也有美发班的广告，学期一个月，学费七块钱，本期学不会下期免费之类的广告词。
让万帆有点惊讶的是，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吉他贝斯学习班。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记忆里好像九十年代初期红崖没有教这玩意儿的呀！
等给汪静报完美发班去吉他班看看。
美发学习班在三楼的一个单元里，现在已经有一个班在学习了，到二十五号结束。
汪静就只能等这个班结业后再进来学。
交了钱给汪静报了名，出了美发学习班往左拐万帆就进了吉他学习班的区域。
与美发班满满当当一屋子人相比，吉他班就寒酸多了，里面的人稀稀拉拉的，一眼扫过就能数个清清楚楚。
一共就九个学员。
教师是个看样子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戴着个眼睛显得文质彬彬的。
中年教师用一把普通吉他弹奏了一首《梦中森林》。
这是一首对吉他演奏者不论是技巧，尤其是轮指的技巧，还是音乐上进行全面考验的曲子。
万帆虽然自己的吉他水平够烂，但是欣赏能力还是有一些。
哎呀握草！这个教师的水平行呀。
想不到红崖这小破地方竟然还有这种高水平的吉他教师。
为毛他不去渤海开班而是留在红崖呢？
莫非他也有一个和宋斌一样的妈？
“万帆！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打算学弹棉花吧？”汪春江在一边整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我准备来学学吉他，趁着现在年轻，学一样是一样。”
“哥！你看看人家帆哥，再看你！一天到晚啥也不知道学。”汪静在一边数落汪春江。
“我学啥呀？又是老婆又是孩子的，哪有功夫学？”
龙江人结婚都早，汪春江这货二十岁就娶媳妇了，现在二十四岁，孩子都会跑了。
“小万！听哥话你可千万别结婚早了，男人一结婚就完了，啥都干不成。”汪春江痛心疾首地给万帆灌毒鸡汤。
“净扯！没听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的老娘们吗，你没成功可能是嫂子对你的支持不够。”
汪春江嘿嘿笑了。
李胜河演奏完一曲，放下吉他的时候才看到学习班门外的两男一女。
第七十一章 女鼓手
“大家先自己想一下刚才老师演奏这段曲子的时候都用了那些指法，我出去一下。”
李胜河走出教室来到万帆三人面前：“你们三位是...？”
“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下你这吉他班是怎么学习的？”
“一个月十块钱，包教包会。”
“老师您贵姓？”
“免贵姓李。”
“李老师，那么要多长时间能学会？”
“这个吧因人而异，如果是自己娱乐一下，弹奏几首歌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若是要登台演出什么的，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是拿不下来的。”
确实，如果就简单的弹几首歌跑到姑娘们面前装个比什么的，有一两个月估计就可以宣布成功了。
“李老师，吉他我会一些，就是水平差一点，我是想深入的学习学习。”
“那你进来弹一段我听听。”
面前这个青年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李胜河有点不相信万帆会弹吉他。
万帆也不矫情，跟着李胜河进了教室。
可是弹啥呢？
那些吉他世界名曲他根本不会，那就只能挑他会的弹了。
《像梦一样自由》前奏的吉他伴奏很有特点，万帆就开始弹这一段。
可惜这是把木吉他，没有电吉他那种震撼的效果。
“像梦一样自由？你会这个？”万帆刚把前奏弹完，李胜河就惊讶地问了一句。
他惊讶不要紧，万帆也惊讶了。
李老师竟然知道这首歌？这不可能呀！
按理说李胜河不可能知道这首歌的。
有可能就是他去过京城并且恰好在火鸟酒吧听到过，再一个可能就是赵永泉的那本磁带出版了。
难道那本磁带出版了？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出版也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红崖市场上吧？
他从京城回来才几天呀？
满打满算也才十多天，红崖市场就有卖的了？
就是盗版也不会这么快吧？
“李老师！你听过这首歌？”
李胜河有点得意：“嘿嘿！我昨天才从首都回来，昨天我在首都车站等车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盘摇滚带子，然后就看到车站的小贩在尽力推销这盘带，有很多人在买我就买了一本，里面就有这首歌我当然知道了。”
李胜河说话的同时，在他的书桌里拿出一个包，从里面翻出一盘录音带。
万帆就看到了这本黑色封皮很有金属感的录音带。
不过包装很一般，怎么看都像盗版，难道赵永泉没有走正规的渠道？
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走正规渠道不可能这么快出来的。
“这是我这辈子认为买过的最值得收藏的带子，因为里面的歌曲首首经典，这些曲子都是出自一个叫...”
李胜河装比失败，忘记了作曲者的名字，手忙脚乱地区看磁带。
“叫万水千帆！这个名字有点奇怪，莫非是日笨人！”
万帆这个心累，这是谁把他的名字这么使用的？一定是白笙这个牲口，好像自己对他解释过自己的名字来历。
“对了！我是从磁带上知道你刚才弹奏这首曲子的，你是怎么会这首歌的？”李胜河这才反应过来。
“嘿嘿！十多天前我在首都待了一个礼拜，碰巧在一个叫火鸟的酒吧里看到有几个乐队在演出，正好听过这首歌，我就记住了。”
这个解释说得通。
万帆没说这些歌都是他做的，担心李胜河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
“噢！前些日子你也去首都了？”
“我是七月三十一号去的，八月**号回来的。”
李胜河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你的弹奏虽然时间短了点，但我听出来了，你的吉他是自己摸索出来，没有经过什么高人指点。”
对李胜河这个结论万帆持赞同态度。
“你来我这儿，一两个月我保证让你的演奏水平脱胎换骨。”
李胜河面色平静，没有一点因为自诩高人而沾沾自喜的表情。
确实有点高人的风采。
“李老师！我是个工人，白天好像根本就没时间来学。”
“晚上我们也有晚班，你可以晚上来。”
晚上他也没功夫来呀！除非他在工厂住宿。
这个问题倒是可以考虑。
“这个我要考虑考虑，也许三四天，也许下个月我一定来。”
这一切要等肖永祥那边能否给他解决打火器的问题。
待打火器的问题解决了，他才会决定是住宿还是不住。
“吉他班的大门随时为音乐爱好者开着，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万帆和李胜河挥手告别，和汪春江兄妹准备下楼。
就在万帆准备下楼的时候，耳尖的他好像听到了哪里传来了隐隐的鼓声。
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万帆还是听出了这鼓声打得很标准。
想了想又转回到李胜河的学习班门前。
“李老师！我好像听到打鼓的声音，这里还有架子鼓学习班吗？”
李胜河往楼下对面一直：“二楼对面就有个架子鼓班，具体哪个屋子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找找看。”
万帆道声谢，转身和汪春江兄妹下楼。
“小万！没看出来你还会弹这个。”
“呵呵！这次去京城认识了几个唱摇滚的，就跟着他们混了几天，现学的。汪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打鼓的。”
“那好！我们先回去了。”
汪春江和他妹子直接下楼回家了，而万帆下到二楼就向对面走去。
文化宫是一个圆形的大楼，万帆顺着环形走廊就走到了对面，顺着声音也就找到了鼓声传来的教室。
让万帆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打鼓的竟然是一位美女，身体随着踩底鼓而发出有规律的颤动，脑袋后的马尾巴甩来甩去。
关键是随着鼓声和身体的颤动，她的某个部位也呈大海扬波的态势，怎一个波涛汹涌。
不过这脸就有点像三九天的西北风一样有点冷了，倒是有几分白雪初次见面的样子。
再看打鼓女对面听课的人。
握草，与李胜河的吉他班稀稀拉拉的人相比，这里的人气可就旺盛多了，足有二三十个，而且大多都是男性。
只是这些家伙是来学打鼓的吗？
第七十二章 给你们弄点活儿干
万帆目测了一下这些牲口们目光所指的方向，发现这些目光的目的地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打鼓女的脸，另一个就是大海扬波的地方。
至于他们的耳朵有没有发挥作用不得而知。
万帆默默地听了一会儿了，打鼓女的鼓明显是经过几年岁月淬炼的，很有功底。
她的水平就是到京城进一些大一点的乐队去当鼓手都有资格。
这个女孩是干什么的？如果不是玩摇滚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鼓的？
九十年代初期不同于二十年后，二十年后学鼓打鼓的人海了去了，是不是人都敢说自己是鼓手。
但是九十年代学鼓的人并不多，而且一个女孩玩鼓就更少见了。
如果不是家传大概也就是哪个专业歌舞团的专业鼓手了。
但是一个专业鼓手跑文化宫来开学习班？
哪里不对劲呢？
万帆又听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文化宫。
今天要办的事情已经全办完了，时间才两点多钟。
回去上班是根本不可能的，汪春江兄妹回家了，万帆也骑车回家。
一个小时后，万帆已经出现在林志久小店的门口。
谢美玲又在柜台里滥竽充数了，先是对着万帆一笑回头就对着小店后面喊：“小舅！万帆回来了！”
林志久从小店后门伸出个脑袋：“小万！过来过来！”
万帆从柜台门穿过来到后门。
后门阴凉处聚集了一堆人，都是饮料厂的人，姑娘小媳妇的二十多个。
林志久蹲在地上，他的面前放了五个装饮料用的饮料瓶，瓶子里面装得清水。
“这是我从铁山的汽漓眼里接回来的水，用饮料厂的过滤装置分别过滤了两遍、三遍四遍五遍六遍，然后装瓶子里沉淀一下看看。”
铁山就是南大山的官方称呼，本地人叫惯了南大山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它在地图上的官方称呼是铁山。
万帆拎起一个瓶子，这个瓶子上还贴了一块卫生所用的那种药物白胶布，胶布上写了个三字。
意思就是这瓶水是过滤三遍的水。
透过瓶身看瓶子里的水倒是非常清的，和矿泉水没啥区别。
“这个过滤遍数是不是还少呀？我觉得怎么也得过滤个十遍八遍的才行，还有你能保证这瓶子不漏气吗？”
玻璃瓶都是用那种老式的金属压盖，密封情况并不算太好。
“三两个月应该没问题，你说过滤遍数少了？那再多过滤几遍就完了，也费不多少事儿。”
林志久回头就进了车间，又去过滤去了。
今天是八月二十号，三个月后才十二月份，如果饮料厂的过滤装置能过滤出合格的水，林志久只需解决塑料瓶的来路就可以生产矿泉水了。
饮料厂的过滤设备万帆不怎么看好，不过这个时期的矿泉水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差不多也就过关了。
现在的矿泉水各地各自有一个品牌，还远没有达到全国制霸的程度。
至于康师傅，现在怕是方便面刚弄出来，矿泉水八字还没一撇，就往后靠靠吧。
如果林志久当真做矿泉水，也不用铺得太大，能把渤海东丹两个地区占领就行，一年赚个几十万就不在话下。
半个小时后，林志久像宝贝一样小心地又拿着几瓶水出来了。
这回这几瓶水过滤最少的遍数是十遍，最多的过滤了二十遍。
接下来就要看沉淀的结果了。
林志久把这些水拿到库房里存放了起来，万帆也回到了小店里。
今天下午小店里破天荒没有赌钱的，只有后街的年轻人聚在这里胡扯蛋。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谢美玲靠着柜台，俏生生地问。
“今天下午办事儿请假了，事儿办完了我就回来了。”
“办啥事儿？”
“去报了个吉他班，准备在厂子住宿晚上去加深一下吉他的造诣。”
谢美玲脸上的笑容有些变淡，貌似这不是个好消息。
“万帆！你今天嗓子好不好？”郑雪梅不怀好意地问。
万帆一斜楞眼：“干啥？”
“回家把你的吉他拿来弹个歌听呗。”
听风就是雨，他这边刚说出和吉他有关的事儿，这边就有人跟着架秧子。
“现在我可没功夫搭理你们，我刚骑车回来累的够呛哪里还有功夫弹那玩意儿，要听晚上听吧。”
“说话算数！”郑雪梅的眼睛都快像杨二郎的第三只眼一样竖起来了。
你看看这些家伙的外国六精神，如果上学有这精神，考上大学完全不是梦想。
“那你以后是不是一个月就不回来几次了？”谢美玲关心的是这个，瞅个时间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能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谢美玲不乐了，让万帆看她严肃的脸。
小丫头这是有意见呀！
有意见你也得忍着，老子还得干事业呢，不干事业将来拿毛娶你呀！
林志久媳妇看看万帆又看看自己外甥女，露出一种叫高深莫测的笑容。
小圩屯后街和万峰岁数相仿的男女小伙伴划拉在一起数量超过十个，此时几乎大多数都在小店里。
其中多数已经不念书了，就在家游手好闲的。
万帆觉得过些日子给这些小伙伴们找点事情做，免的一天到晚的蹲小店。
“过些日子给你们找点活儿干怎么样？”
万帆的问话引起了小伙伴们的兴趣。
“干啥活儿？挣钱不？”许俊问。
“现在还不一定，我正在解决一些问题，如果解决了一切就好办了，如果解决不了一切就是空想了。”
“草！原来还没准！”
“不过我觉得解决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解决了我会分一些活儿给你们干，多了我不敢说，一个月弄个百八的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肖永祥能把打火器的问题解决了，其余的就好办了。
有些部件他可以外购或者是在红崖找人加工，然后回来用这些小伙伴组装一下就完事儿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预算，但万帆初步估计，这些小伙伴如果一天靠住工，一个月划拉个百八十块钱问题不大。
林志久饮料厂的工人一个月不过才赚四五十块钱，百八十的还少吗！
第七十三章 非常听话
今年五一开工的姜崴砖厂，一个员工一天的工钱也不过才三块，而且还累死累活的。
组装打火机多轻快呀，坐着赚钱，只要屁股上的肉差不多够尺寸就不会觉得累的慌。
“我们能干吗？”郑雪梅凑到万帆跟前问。
“你不上学了？”
“不准备念了。”郑雪梅的家境在小圩屯属于贫困户，她就是在今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正式不念书了。
“当然能干！非常的简单，谢美玲呢？你得上学怕是干不了。”
“我生气了！”谢美玲没头没脑地整出这么一句。
人家女人都是生孩子，你生气？
再说你生啥气呀？
万帆嘿嘿一笑也没管谢美玲生不生气。
“不和你们扯蛋了，我得回家帮我老子干点活儿了。”
这马上就要到育苗季节了，万向阳开始研究他那个小大棚了，正在翻大棚里的泥土。
万帆也找来一把铁锹和老子一起翻地。
他老子弄得这个大棚，一年就种两茬，正常情况下都是芹菜。
一茬芹菜能出个两千多斤，能卖个六七百块钱，两茬芹菜能卖个一千五百块钱左右。
“爸！今年还种芹菜呀？”
“不种芹菜种什么？”
万帆给老子递了一支烟：“咱们今年改改怎么样？”
“改啥？”
“种大葱怎么样？你给我滚一边去！该死的我在干活你在我脚边瞎转悠啥。”
小奶狗围着他的脚边乱转，好几次都差点钻到他要往下踩的铁锹底下。
这要是他正要往下踩铁锹的时候它钻下去，咔嚓一声它就学会分身了。
人家的狗都是看到危险躲老远，这货为毛不知道危险？
难道身上有哈士奇的血统？
你要是能干也行，不能干还添乱。
小奶狗委屈地躲到一边，不时地发出嗯嗯的叫声。
如果万帆没记错的话，今年冬天红崖几乎所有的大棚大多都是烤芹菜和蒜苗，年跟前的时候芹菜好像才两毛左右一斤。
而大葱貌似没有几个棚烤的，年前的大葱卖到了六七毛一斤。
万帆之所以记得就是因为这年冬天大葱出格的价钱，往常年两三毛钱一斤的大葱在今年价格翻了一倍不说还有价无货。
因此才会发生三十那天还有从东山省贩运过来的大葱进入红崖的事情。
大葱的产量非常的高，万帆家的大棚二十五米长，十三米宽半亩地的面积。
以前没种过大葱，不存在重茬的问题，如果伺弄得当出三四千斤很有可能。
一斤五六毛，这是多少钱呀？这一茬就能划拉回来两千元，比两茬芹菜的收益还高。
“能行吗？”
“行不行比量比量不就知道了，你种芹菜一茬也就六七百元，种大葱说不定就掏着了，就算掏不着卖个芹菜钱也卖回来了，再说大葱还比芹菜省事儿。”
芹菜这玩意儿和韭菜差不多，好了一批劈下来卖一批，一茬芹菜能卖好几遍，挺烦人的。
万向阳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儿子的建议。
从儿子邮回来近一万块钱，万帆的地位在家里直线上升，以前他的建议通常都是耳旁风的属性，这次竟然被采纳了。
北方大棚栽葱的时间通常的九月中下旬，那么现在就得培育葱苗了。
时间上似乎有点晚了。
说干就干，爷俩马上就平整出了一块苗床，万向阳明天就去公社种子办去买发芽葱籽。
“地垄沟里咱们还可以种些生菜。”
“种那玩意儿干啥？”
“过年卖呀！生菜生菜就是生财，爸！这你都不懂？这玩意儿到过年的时候可是值钱的东西，论棵卖的，过年的时候谁家不图吉利买几棵生菜用罐头瓶养着，我觉得五毛钱两棵是非常合理的价格。”
“五毛钱买两棵？你咋不去抢银行呀！”
“嘿嘿！抢银行如果不犯法我早去抢了，咱卖生菜可不犯法，爱买买不买拉倒呗。”
万向阳想了想，儿子这个主意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菜的谐音就是财，现在讲究这个的还不算太多，十多年后可是老有讲究了。
尤其是韭菜和生菜这可是过年北方每个家庭必买的菜，就是不吃用水养过年那几天图个吉利。
万帆准备今年冬天就把这个习惯给开创出来，让父老乡亲们过年都弄几棵生财回家养着。
万帆翻了十多垄地，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忙出了一身大汗，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这得到河沟子去洗洗。
万帆回屋拿条手巾，光着膀子到小河边准备洗洗。
他在前面走，小狗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身后。
到了河边，他还没等沾水，小狗倒是一个猛子扎水里去了。
这个狗不能要了。
人家狗看到水都躲老远的，这货竟然洗澡上瘾了。
万帆也不管它，先洗头再用手巾蘸水擦拭身上的汗渍。
洗完头擦完身上的汗渍，刚准备离开回家，回头就看见谢美玲端着个洗衣盆急匆匆地奔着河边来了。
谢美玲到了河边扫了万帆一眼也不说话，在一块平板石头前蹲下就开始洗衣服。
小丫头的意见不小呀！
“美女！你谁家的？”
谢美玲也不出声。
“美女！有对象没有？”
还是没有反应。
“美女，你裤裆开线了，花裤衩都露出来了。”
这回谢美玲有反应了，半支起腰低头看。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边上已经有嘎嘎的笑声飘荡。
“你坏！我生气了！”
“生谁的气了？谁气你了？告诉哥，哥去揍他。”
“生你气！”
“生我气？我说不讲理妹子，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竟然敢无中生有地生我气？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是谁？”谢美玲的反应这叫一个快，手里的衣服都不洗了。
万帆无语，没事儿我提梁静茹干嘛。
“别打岔！说说为毛生我气？不会是因为我到厂子去住宿吧？”
谢美玲不出声，看来问题是出在这里了。
“这你也生气？麻痹的我不干活赚钱，将来我拿鸡毛风光地把你娶进门？”
“谁要嫁给你了？”
“再说一遍我听听！”
“谁要嫁给你了？”
“真听话，让你说一遍你就说一遍，将来你这么听话就行。”
谢美玲想哭又想笑，表情很糟糕。
第七十四章 逮票
万帆继续打击谢美玲的任性：“对了，我在厂子里住宿你生什么气呀？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爱上我了，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谢美玲表情复杂地看万帆：“你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感觉比猪皮鞋还厚。”
“呵呵！脸皮不厚点怎么笑傲江湖？你好开学了，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拾收拾，好好学习才是王道。”
“你把人家的心搞乱了，现在告诉人家好好学习？怎么好人都变成你了？”
这个坏蛋说话一点不牙疼。
“小丫头别瞎说呀，我什么时候搞乱你心了？我看你的心也没跳出来呀。”
“我算看透了，你就来故意气我的。”
“恭喜你！答对了！”
“你...给我滚！”谢美玲气哼哼地要撵不要脸的某人走。
“好！那我滚了。”万帆站起来就要滚。
“哎！晚上去看电影不？”
万帆准备滚的时候，谢美玲又追加了一句。
“哪儿演电影？”这个万帆还真不清楚。
“莆屯，刚才他们有从乌岛那边回来的，说莆屯队部已经挂片子了。”
挂片子就是支起演电影的银幕的意思。
莆屯属于将威东边乌岛公社辉光大队，离小圩屯大概有五里地的样子，这道有点远。
“你要去呀？”万帆问了一句。
谢美玲点点头。
“你去我当然去了，要不你跟别人跑了咋办？”
对于看电影万帆没啥兴趣，如果谢美玲不去他是绝对不会去的，上一世一零年以后，电影就在他家门口放他都没兴趣去看一点，现在跑五里地去看电影，这不闲的蛋疼吗。
但是谢美玲如果要去，而且已经向他发出邀请了，他不想去也得去。
“赶紧滚！”
大白天万帆不方便和谢美玲单独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影响不好。
因此一点不拖泥带水地离开河边回家。
晚上去看电影万帆就不用到小店去弹吉他唱歌了。
万帆正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谢冰和许俊跑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结伴去看电影。
万帆吃完饭和谢冰许俊往下走到大队院子里。
今天饮料厂是少数不用打夜班的日子。
饮料厂送饮料的拖拉机装着一车饮料刚刚离去。
这俩拖拉机的司机是姜崴大队的邻居平山大队崔家人，头天装好饮料他把拖拉机开回家，第二天早晨直接去往各地的小店送货。
而饮料厂的员工们刚下班，一个个急急忙忙像被狗撵了一般地往家里跑，都急着回家吃饭然后去看电影。
小圩屯后街的小青年们已经在林志久的小店汇合，男男女女合计有十多人。
“你妹妹咋没下来？”
万帆到小店门口的时候，郑雪梅问。
“她嫌远，不爱动弹。”
进入九十年代后，这种露天电影已经渐渐稀少，完全没有八十年代那样夏天几乎三天两天四乡八里就有电影上演的盛景。
以前看电影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而现在上岁数的人除非是本村或者是邻屯演电影，否则一般都会躲在家里看电视而不会跋山涉水去凑热闹。
但是年轻人就不管那套了，呼朋唤友不知疲倦地跟着放映队挨个村子跑。
万园园就是不爱动弹的那类人，宁愿躺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愿意来回走十多里地去看电影。
人到齐了就开始开拔，这一小群人出门向东直插东山。
从小圩屯往东上山穿过姜崴小学到大圩屯，过了大圩屯就是乌岛公社辉光大队的地界。
沿着大道走大约三里地过辉光大队砖厂就到了莆屯。
莆屯的村口有个小店，在经过小店的时候，万帆借口买包烟走进了小店。
在林志久小店因为人太多，他没好意思买什么东西。
人太多，狼多肉少不够分。
莆屯小店里有好几个年轻人，叼着烟卷的举着酒瓶的，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万帆买了袋装花生米、瓜子和几样小食品外加一包桂花烟，一共花了有四五块钱。
五块钱买了很多东西，他穿了一件夹克，里里外外的兜几乎都装满了。
万帆察觉到那几个青年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买完东西就准备匆匆离去。
就在他刚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那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里有人发话了。
“哥们！哥没有烟抽了，买盒烟给哥抽。”
万帆假装没听见，举步就走。
一个青年刷地拦在了万帆前面：“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呀！”
万帆转头望着靠着柜台的四个青年：“你谁呀？”
其中一个穿着衬衣开着怀的青年说道：“我姓刘，刘二。”
刘二这个人在辉光乃至乌岛公社是真的有些名声，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名声。
不过光辉和姜崴分属两个公社，他在乌岛公社有名但在云华公社却没几个人知道他。
姜崴因为和辉光大队挨着万帆才知道此人。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买烟给你抽？”万帆面色平静地回答。
这种事情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屡见不鲜，在辽南当地这种行为叫逮票，就是敲诈勒索的意思。
“怎么和我二哥说话呢？”万帆面前的青年一副如果万帆下句话说不明白，就要教他重新做人的样子。
“哥们！最好别和我直眉楞眼的，我又不是吓大的，如果叫声兄弟交个朋友买盒烟不算什么，但如果是想逮我票，最好往边上靠靠别档我道，知道抢劫判多少年吗？”
小样！真以为派出所是吃干饭的，老子到派出所告你抢劫，你除非浪迹天涯一辈子别回来，否则进去就是好几年。
“那就交个朋友。”刘二发话了。
“真的？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有时可是很烦人的，真要交朋友了，在乌岛有什么事儿我可是真的会找上门的，你能摆平？”
“有些事儿可以，不是说什么事儿都能摆平。”
这些混混将来说不定哪天还真有点利用价值，现在算认识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不论哪朝哪代，混混在乡间都是有一些能力的，利用好了也能帮你办好一些事情。
“告诉我你的大名，最好别是假名，以后见面好相见。”
“刘全德。”
万帆点头，也没核实这名字的真假，扔下一张五元的票子：“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会叫你一声哥，钱就剩五元了你自己看着买，我走了！”
说完，万帆走出小店的门。
第七十五章 解决了关键问题
万帆赶到莆屯小队场院的时候，放映员正在往银幕上对光。
谢美玲的目光正在焦急地搜寻他。
这货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难道走丢了？
直到万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颗乱跳的心才稳定下来。
“你干啥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走丢了呢？”许俊问。
“买包烟，出来的时候忘了买烟了。”
万帆拆开烟，许俊谢冰关世海一人递了一根。
谢美玲许云和郑雪梅三个女孩挤在一起。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谢美玲对爱情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经验，还处于懵懂的状态里。
但是当某一天某个不要脸的家伙说出将来要娶她当媳妇的话以后，这个世界和以前似乎就变的不一样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虽然她也留意过班级里那个男生长的好看一点，但是从来没有过心跳如鼓，热血奔涌的感觉。
但是最近这些日子，这种感觉好像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身上。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时候眼前总会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时间长了就有见那个说话无遮拦家伙的冲动。
这也是那货说要在厂子里住宿她心里有点生气的原因。
我这就是恋爱了吗？
可是我才十五岁呀，这要是让她妈知道，指不定就会挨揍。
此时，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和她哥哥谈笑风生。
严肃点说，他算不上英俊，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但是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反正她觉得现在看他哪里都顺眼。
今晚上映的电影是《百变神偷》，电影很有意思，轻松搞笑，而且身边还有个他，谢美玲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幸福感。
第一本片子放完了，在换片子的时候，万帆从兜里掏出瓜子先给三个女孩一人分了一袋。
等电影再开演的时候，借着黑暗无声地把很多小食品悄悄揣进谢美玲的衣服口袋。
谢美玲的心蹦蹦地跳起来，她伸手想摸摸衣兜，不想正和万帆的手碰在一起。
可恶的坏蛋竟然还握了她一下手，这导致她像被电击了一样，身体都被电的僵硬了。
好在这是黑夜，否则她脸红红的一定会被人看出马脚。
这个坏蛋！谢美玲在心里骂了一句，偷偷侧脸去看，发现人家似乎毛事没有，正和她哥用烟对火呢。
接下来电影演了什么她就完全不清楚了，虽然眼睛看着银幕但是精神早已不知溜号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把大部分小食品都给了谢美玲以后，万帆把剩下的有限的一点瓜子花生什么的才分给了男生。
男生比较多，狼多肉少不够分，一人弄点是个意思。
电影演完散场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回家的时候万帆和男生走在前面，一路高谈阔论地讨论刚才电影的精彩之处。
三个小女孩跟在他们身后，郑雪梅和许云不时还插两句嘴，谢美玲却一直到家都没有插一句话。
万帆回到家的时候，家人还在看电视。
万帆叮嘱父亲明天到种子站买种子的时候别忘了买生菜种子。
生菜的生长周期从育苗到移栽总共才两个月，它倒是不急于种植，但种子先买回来在家储备着，免得到时候还得去买。
万帆到工厂上班后就开始研究电动车。
在宋斌没有研究好轮毂电机前，他准备先做一个中置式的电动车试验一下。
江光云那辆二零自行车被他弄到了车间，拆卸掉了脚蹬子，在中轴上焊了一块铁板，然后把张智给他挑选的直流电机安装在铁板上。
再就是把自行车的驱动轮安装到电动机轴上，用车链子和飞轮进行连接。
最后就是在车把上安装了电控。
这些东西也是花了万帆近一百块。
等这些都做完了，下一步就该是上电池进行匹配试验了。
这些改造项目就浪费了他一天的时间，毕竟他要趁着工闲的时候研究这些东西。
工厂不是他家开的，该上班他还得上班，这些工作都是午休时候完成的。
不过这些改造完毕后，他并没有买电池进行试验，因为肖永祥那边有消息了。
电动车的事情就暂时搁下了。
肖永祥当初承诺三天的时间最后他只用了两天就把打火器搞出来了。
电子打火器的样品制作的非常的标准，一切都是按照万帆需要的尺寸和要求制作出来。
肖永祥一共做了四个样品，经过试验打出的电火花几乎完美地达到了万帆的要求。
“如果万只以上的批量生产，成本可以控制在五分钱以下。”最后肖永祥把成本也告诉了万帆。
这个成本万帆可以接受，整只打火机电子打火器是重头，它的价值几乎占据整只打火机的一本成本。
一只打火机的成本必须要控制在一毛五分钱以下。
“这活你们厂能接吗？”
肖永祥摇头：“肯定接不了，我们厂正在给渤海一些电子企业生产配件，没有时间接这玩意儿。”
“肖叔！如果我把这玩意交给你做，你能做吗？每个成品件我给你七分五的购买价。”
肖永祥面露难色：“我做倒是能做，但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呀。”
“你可以发动你家里的人或者亲戚帮着你做，你一天能做一千个就行，是不是一个月还有七百多的利润，这比你上班可强多了吧。”
这一回肖永祥正经地考虑的一会儿，最后依然摇头：“我还是觉得上班比较准成，这些东西总感觉不务正业。”
九十年代初期的北方人对于个人做买卖依然还存在蔑视的心里，打骨子里看不起做个体的人。
其实这并不耽误肖永祥上班，他可以教给他的家人做。
“那这样吧，这些东西我自己做，原料什么的到时候你帮我和你们厂采购部门的人联系一下，等我开始做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给我们做一点技术指导，不白用人，你每指导一次我就付你二十元的报酬。”
对于万帆的这个请求肖永祥倒是没有拒绝，并且还承诺给万帆做一个生产打火机的简易模具。
这样电子打火器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万帆马上就开始进行部件的采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