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屋檐上的 闲云君
淮南王上身罗.露,背负荆条,跪在台阶之上,风寒露重,他一贯养尊处优,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苦楚。
他眼神不时瞟着屋顶,那坐着一个戴银色面具年轻男子,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腰上悬挂一管火红色的笛子,笛子底部垂挂一缕黑色的长穗。
清湛的目光里,倒映月色光华。
看上去,年岁并不大,风华正茂,玉树临风,姿容潇洒决然飘逸。
他微微点头,示意淮南王稍安勿躁。
果然,片刻之后,安公公的公鸭嗓子喊到:“女皇驾到。”
女皇缓缓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冷气森森,落在了淮南王的身上。
她手握御剑剑柄,手指微微抖动,但面色平稳,看不出任何表情。
“淮南王,你可知罪?”
淮南王低头磕头,哭着说:“回陛下的话,微臣此次来京,就没有想过逃避,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微臣杀死公主,罪无可赦,但微臣有微臣的苦衷。”
“你居然还有苦衷?”女皇语带讥讽:“公主尚未有孕,你却另娶小妾怀有身孕,宠妾灭妻,就这也算你的苦衷吗?”
“陛下,微臣与公主琴瑟和谐,可微臣不仅仅是公主殿下的夫君,更是女皇陛下足下之臣,公主维护王弟,助他逃命,微臣缉拿七皇子时,是公主私下以身阻挡,才导致错杀,恳求女皇明察。”
女皇微微一怔。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这兄弟的情感之深,如果说她拿自己的命去救兄弟的命,是有可能的。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这情有可原,可感情上,她断然容不下这宠妾灭妻的女婿。
她很想拔出御剑,一剑刺透淮南王的心窝。为她珍爱的唯一的女儿,报仇雪恨。
忽然,半空中,响起了笛声。
悠扬婉转,笛声飘逸,竟然极大阻挡了她的暴虐之气的蔓延。
安公公喊道:“何人在此吹笛,眼里可还有王法吗,来人呀,快找出此狂徒,将他杖毙。”
女皇早已循声望到屋檐上戴银色面具的青年男子,她目光森森,挥手抛出御剑。
凌厉的剑锋笔直射向那男子。气势锐不可挡。
御剑是极为厉害的一件灵器。
女皇的灵力高深,原本她也是上等修行者,仙根灵气四溢。
然而,那长剑落在青年面前,却再也无法前进,停滞在他的面前,仿佛被凝固了一样。
青年依然吹着笛,四周是如此静谧,静谧到空气仿佛也都凝固。
旋即,他摘下御剑,飘然落下,半跪着,将御剑举过头顶。
此举,显示他并无意冒犯女皇,愿意臣服之意。
“你是何人?”女皇到底不是凡人,识得出此人灵气超然,显然已经是一代仙家大宗师的实力。
但五派仙宗大家主里,并无人是使用笛子为灵器。
“回陛下的话,草民乃淮南王府幕僚,名字不值一提,世人称我闲云君,但此名号,早已消失多年,隐灭于江湖。”他落落大方回答。
女皇却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你,你是闲云君?玉伦宗弃徒?弑师的逆徒就是你?”
“原来,女皇竟然知道玉伦宗秘而不宣的迷案?”闲云君微微抬头,目光依然冷深,波浪不惊:“弃徒是真,但弑师不过是欲加之罪而已,闲云飘零江湖,为淮南王所救,如今,草民愿意追随陛下,平乱众国,一统天下。望陛下采纳草民为麾下。”
黑色曼陀罗花刚才的提醒,说东晋国师已经出现。
难道是此人吗?
“大胆,你以为陛下是何人都会用吗?”安公公知晓陛下心意,代替女皇质问于他。
闲云君幽幽一笑,缓缓摘去银色面具,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眉宇间,竟然烙着一颗——黑色曼陀罗花。
和女皇陛下的私家花园里摘种的那一棵,一模一样。
此刻,那曼陀罗花,也在他的眉宇间,闪烁着黑色光华,无风自动,慢慢旋转。
“主人,草民是曼陀罗花的人形宿主,花园里的是花之元神。”
女皇冰冷的目光慢慢绽放一缕笑意,黑曼陀罗花认主,如今宿主与元神皆归位效忠于她,若黑曼陀花灵气飞升神境,试问这苍茫大地,还有谁能与她争锋?
017天下第一宝库
在灵器铺里,夏颜,忽然停下脚步。
她看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块石头。
乌黑的,外形毫无规则的粗糙的石头。就随意扔在那里。
她毫无犹豫走过去,拿起石头。
虽然她灵力低微,但把灵气运用到手指上,探测到石头的内部,果然,触碰到了字迹。
她的手,激动地微微颤抖起来。
在拓展东方星球的疆土时,她曾经在某幻墟上,得到过一本无字灵气修真秘籍。当时,那秘籍还是一块金灿灿的金土石。
和这块石头的外形一模一样,但金色的石头更具霸气。
然而,在回到星球的路途上,这本秘籍,就不翼而飞。
她甚至没来及看一个字。
当时,展国师的解释是,和平盛世,不是秘籍出土之时机,修真秘籍是有灵性的有脾气的,若知道不是时机,自己得不到发挥,它就会自动湮没。
如今,这秘籍,就在眼前,虽然此刻是黑土色,但她知道,这是幻化而已。
“店家,我就要这三样,鞋子、棋子和这石头。”
店家惊呆了:“姑娘,你还真的不识货,我们店里这么多灵器,你选的都是没人要的东西,好吧好吧,三样收你一块灵石。”
她搁下灵石,拿好三样宝贝,就准备踏出门去,身后传来疾风,旋即,一柄剑,悄无声息指向她的脊背。
她虽然灵力低微,躲闪之术还是有的,很快躲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华服胖子正在收回剑。
“你哪位,怎么见人就杀?”
那胖子笑微微的:“和姑娘开个玩笑嘛。”
展展气愤不过,竟然敢伤我家陛下,它一口咬住他的裤脚,拖拽他。
“哎哎哎,让你的灵兽别咬我了,我真的是和姑娘开个玩笑。”
“展展,回来,你哪位。”
差点被他砍了,夏颜没好气地问。
“我叫宋松,是这灵器店的少掌柜,我爷爷仙去之前,曾经交代,若有人,能识得店里无人要的几件灵器,就请去灵器第一仓库自选一件宝贝。几十年来,灵器第一仓库无人能进,就算是我,也没有进去过。如今姑娘手里的选的这三样灵器,就是我爷爷圈定过的灵器,已经孤零零在本店待了几十年了,从无人选。”
废话,都是不识货的土包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灵器是你爷爷所圈定的?”
“姑娘请看。”
他请夏颜把灵器摆放出来,果然,音棋上,很细微的一个地方写了一;逃命鞋底有一个二,石头侧面写有一个三字。
连挑选出来的顺序,都没有错。
“真是天命注定。姑娘来历不凡。”他笑吟吟地说:“如今拜姑娘所赐,本公子也可以进第一仓库得见宝物了。”
夏颜跟随宋少掌柜,来到了第一仓库。
第一仓库的入口,竟然是一处山峰之门,铁门紧闭。
原来,这仓库竟然建立在山身里。
宋少掌柜取来一枚随身戴的钥匙,说:“不瞒姑娘,多年来我因为好奇心,曾经数次使用钥匙开铁门,但我每次都开不了,还请姑娘一试。”
展展在身边低语:“陛下小心。”
夏颜微微点头,总觉得这宋松眼神闪烁,心机机敏。
夏颜取来钥匙,转动一圈,只听嘎嘎数声,仓库之门轰然开启。
夏颜缓缓走入仓库,展展跟随而进。
随着他们的进入,仓库里的烛火自然点燃,一片明亮。
仓库里空间巨大,密密麻麻排满各种灵器,夏颜识货,这些都是上古灵器,人间早已成绝响。
他们慢慢朝里面走,忽然听见仓库门发出嘎嘎的声音,旋即宋松的声音传来:“姑娘,你不是凡人,不知你是友是敌,这仓库里的灵器,你就留着慢慢把玩吧,够你把玩一辈子。”
不待她反应过来,铁门就关闭了。
“宋松,你要把我关死在这第一仓库里吗?”她厉声喝道。
“爷爷说,能入这第一仓库的,要么是缘,要么是劫,我无法判定你是缘是劫,所以,对不住了,姑娘,只能将你锁死在这里,仓库里自生有泉水和蔬果,除开寂寞一点以外,应该还可以保命,我与你无冤无仇,也算是对你网开一面。”
声音逐渐远去,显然,宋松已经离开。
“陛下,陛下。”展展呜咽:“都是我不好,让你来这蛮荒之地,把命送于此。”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她喝道:“这宋松是一个怂货,他爷爷却不同凡响,他的爷爷命他如此,肯定更有深意,绝对不是把我困死在这里之意。布置这么一个大局,还有这么多珍贵的灵器,不过是让人困死在这里,未免这代价也太大了。”
她眼神灼然,这里每一件灵器,都是无价的宝贝。
018神木剑出世
第一仓库里的灵器,都是按照功能摆放的。
有剑架、刀架、秘籍架、灵药架等。
她的目光落在一株绿草上。
她走过去,摘了下来:“这是提升修为的丹仙草。”她看一下,周围还有几颗。
太好了。
“陛下,你看这,这里有个修真宝瓶。”
展展站在一个宝瓶之下。
那宝瓶是翡翠质地,看上去十分小巧玲珑,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一个饰品。
她取下来放在手心里,运用指尖的灵气试探了一下,果然看出端倪。
“展展,你给我守护,我带丹仙草进去,提升一下修为,现在修为实在是太低,在这仙界和凡界的交界处,根本寸步难行。”
“好。”
她屏息,运用低阶灵气,几乎整整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才彻底进入了修真宝瓶的空间。
空间很大,宝瓶内是一个舒适的修真暖房。
她把丹仙草揉碎,喝了一口水,把丹仙草吞入腹中。
然后盘腿坐下,感受一股暖气在体内飞升。
因为只是第一级低级,提升灵力的速度很快,加上灵药丹仙草,几个周期运作,她就突破到了中级,再强力推进,总算步入一级高级。
徐徐睁开眼,感觉心明眼亮,入眼看到的东西也变得细微起来。
跃出宝瓶和进入宝瓶的速度完全不一样,身轻如燕。
展展还在打盹,她走过去拍拍它胖乎乎的脊背,它徐徐睁开眼,说:“这么快?”
“我都到第一级的高级阶段了,在宝瓶里,至少待了五六个时辰。”
“是吗,在这里,时间才过去五六分钟而已,我觉得我才闭眼,你就出来了。”
这宝瓶果然是一个好东西。
她找出一根红色丝带,将宝瓶串好,戴在脖子上。幸好这宝瓶看上去质地普通,不会引人注意。
蓦然的,她仿佛被什么吸引,目光现在很细微,可以一下就注意到别人会忽视的地方。
在最高层,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柄孤零零的木剑,搁在上面。
和别的华丽宝剑相比,这木剑毫无任何修饰,月白色的剑身,剑柄是桃木的,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道士使用的桃木剑。
但夏颜一看,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吸引力,眼神根本挪不开。
她记忆极好,在东方星球王宫里,有一座巨大的祠堂,供奉的是东方星球历代的女王。
第一女王,也就是开国之君,夕颜女王陛下,身边唯一的佩剑,就是一柄神木剑。
这柄剑,材质来自开天辟地的天地神木,陪伴女王征战沙场,降服各个邪魔恶道,成为开辟疆土的第一女王。
但立国以后不久,夕颜女王涅槃,神木剑也消失无踪,从此成为悬案。
而夏颜此刻看到的那柄木剑,与夕颜女王的佩剑,很相似。
她手一伸,一股灵气飞跃而上,将木剑席卷下来,落在她的掌心。
“轻巧,适合女孩子使用。”这是她的第一个判断。
第二个判断是这剑此刻只是摆设,毫无杀气灵气,就像一柄普通的装饰用的木剑而已。
但夏颜毕竟是女王,见过世面,知道有些灵器越是看着低调,越是宝藏。
木剑落在她手心里,竟然毫无违和感。
她朝展展丢过去:“你试试这把剑。”
剑落在展展身上,它发出惨叫声:“痛痛痛,陛下,快拿开,我要被剑给压扁了。”
它脸上都快被压迫到变形了,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惨样。
她急忙收回来,到她手上,剑又变得轻灵了。
“展展,这剑落你背上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山,压在我的脊背上,我根本动弹不了。”
果然,这是老祖的佩剑,她身上有老祖的血缘关系,所以这木剑不欺主。
她想了想,记起催动剑的灵气的秘诀,咬破手指,从指尖滴了一滴血液在剑身上,催动剑的本命神的苏醒。
鲜红的血液滚动在剑身上,竟然泛出光泽,犹如一颗血红的珍珠一样,在剑脊上滚来滚去,然后才慢慢渗透,一丝丝的血液纹身弥漫在月白色的剑身里,红白相间,每寸纹身里,立刻发出耀眼的光华,旋即越来越强烈。
他们不知道,此刻,天空上,也出现异象,惊雷阵阵,乌云全部变得血红。
玉伦宗里,一个白衣束冠的青年,负手看着那异象,惊诧莫名:“这是,这是盖古大神出世的预兆!”
019养宠物的很多,谁会养一只猪呢
夏颜手里的神木剑,此刻吸足女主人的鲜血,顿时激活了剑的本命神,发出耀眼的光华。
她举起神木剑,朝剑器库里而行,所有的剑全部被吸引,将神木剑包围。
旋即,神木剑跃然空中,开始融化那些神器。
待所有的剑器全部融入神木剑里,它才飞然而下,落在夏颜的手心,还是那么轻灵,但可以隐约看到剑身里流荡的各色灵气,像闪电一样连绵不绝,发出噼啪的声响。
夏颜伸出乾坤袋,抛入空中,仓库里的灵器都被吸纳入袋,整个第一仓库的宝贝,瞬间全部被洗劫一空。
“我现在灵力低微,很多灵器根本用不了,待我灵气恢复到高阶层时,说不定这些灵器都可以使用了。”
真是赚大了,一下多了这么多宝贝,没花一枚灵石。
“陛下,我们能出去吗,难道真的困死在这里吗?”
夏颜微微一笑,十分镇静:“当然可以出去,神木剑一出,保命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了,夕颜祖辈,子孙后代只能拿你的佩剑先保个命。
此时此刻,黑市灵器铺里,宋松被王子秀和李承乾给包围了。
原来,王子秀因为得到一枚灵石,吃饱喝足以后,来到云来客栈,没见到夏颜,却见到了正在寻找夏颜的已经苏醒的李承乾。
李承乾还没来得及打听王子秀是谁,就随他一路寻找夏颜的踪迹,找到了黑市灵器铺。
王子秀说:“很多人都看到那个美丽绝伦的带着一只香猪的姑娘,进了你的店铺,但没有见到她出来。”
这辨识度实在是太高,养宠物的很多,可谁会养一只猪呢!
“人不在我这里。”宋松慢条斯理地吹吹茶,根本不在意这两个俊秀的书生。
王子秀说:“那我们自己进去找。”
李承乾冲进去,大喊:“夏颜,死丫头,你死哪里去了?”
宋松把茶盏重重一放:“你们当我灵器铺是什么地方,想闯就闯,想闹就闹,就凭借你们两个人,一个灵力低微,一个不过是凡人,也想闯我这灵器铺?”
他眼神微微变色,王子秀虽然是低阶修士,但他会识出身份,不禁愣了:“你隐藏了实力,你竟然有二阶灵力?”
“知道的太晚了。”
他从袖口飞出两捆绳索,把他们两个人全部给捆绑起来。
他踱步到李承乾的身边,死死盯着他:“你虽然是凡夫,但你身上竟然隐约有龙气,难道你竟然是皇族?”
“知道就好,还不将我释放?”
“呵呵,皇族和仙界井水不犯河水,能来到这么偏僻之地的皇族,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听说皇宫内发生巨变,太子被诛杀了,皇上禅位于赵皇后,现在当政的是女皇陛下,难道你是哪位漏网的皇子?如果把你交给朝廷,不到能否换来我的后半生的富贵荣华?在这破烂之地开个灵器铺,真是太寂寞了,不如回到歌舞升平的繁华之地,逍遥半生?”
“你,你敢?”李承乾逼视他:“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被我所杀,你选择一条路。”
“哈哈,好大的口气。”宋松捏捏他的脸颊:“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还想杀我?”
李承乾在心里默然叹气,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命该于此,也无话可说,可一路护送自己来这里的大丫鬟还没找到,他觉得非常歉疚。
身负血海深仇的自己,难道真的命尽此地吗?
忽然间,天地变色,空气中流露一丝紧张之气,旋即地底开始剧烈震动。
王子秀大喊:“地震了,地震了?”一边念咒,想要脱离绳索的控制,哪里知道那捆仙索越捆越紧。
宋松蹙眉:“地什么震?有山才会地震,这里的玉伦山有玉伦仙家坐镇,怎么会地震?”
他走出门去,看到天色从蓝转黑,再度转为紫色,如此异象闻所未闻。
突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声响,旋即有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
宋松脸色巨变,想起了什么,拔腿就朝第一仓库所在地跑去。
020即使是丫鬟,她也是有尊严的
宋松跑到仓库所在地,正好看到那巨型的隐藏在山身里的仓库,轰然倒塌。
整座山都垮塌了。
旋即,一个俏丽女子,携一枚木剑,从泥石堆里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粉嫩嫩的香猪。
宋松脸色突变,想跑,被夏颜追了上去,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想跑?”
“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他挥出灵力,向夏颜扑了过去,却被她手里的神木剑挡住灵力,趁她一缓的功夫,他拔腿就跃上自己的佩剑,逃得很快,现在灵力低微的夏颜,还跟不上他的速度,眼看他就要逃掉。
夏颜挥出神木剑,那剑笔直地冲向宋松,直接将他从剑上打得掉在地上,摔个半死。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求你看在我刚才没有想杀你,只是想禁锢你的份上,饶了我吧!”宋松跪下磕头:“我家世代在这小镇开灵器铺,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的灵器,小店都尽力为姑娘去找,只求姑娘饶我一命。”
虽然恼他差点把自己禁锢一辈子,但想他罪也不至死,夏颜收回剑:“罢了,记住你的话,以后见了本姑娘,记得欠我一条命。”
“是是是,我的第一仓库现在怎么了?”
夏颜耸耸肩,晒笑:“还惦记你的仓库呢,哪还有什么仓库,从此,消失了。”
什么,第一仓库里的宝贝呢?他眼睛沾在夏颜身上,可,她身上也不可能装一个仓库的宝贝啊!
他不敢多问,跟在她身后回到店里,夏颜一眼就看到李承乾和王子秀被捆绑住了。
她对宋松一瞪眼:“还不松绑?”
“是是是。”
宋松念了松字诀,将他们给放了。
“夏颜姑娘,你没事吧!”王子秀奔过来,关切地问,看在李承乾眼里,却不是滋味,他喝道:“主人在此,还不过来行礼?”
你妹的主人,明明我是女王。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夏颜只得慢慢走了过去,道了个福:“公子爷,你醒了?”
“醒了就来找你,你又给我惹什么事情了?”
王子秀愣了,这么精致美丽的一位姑娘,竟然是这位公子的丫鬟吗?
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子,怎么舍得训斥?
“没什么,我就在这位宋老板的店铺里看下灵器而已,对吧,宋老板。”她转过脸去,一瞪眼,吓得宋松一激灵:“是是是,姑娘眼力好,识出很多灵器,刚才多有得罪,请两位公子莫怪。”
“走吧!”李承乾转身就走,夏颜不得不跟上,走出好远,李承乾回头,看到王子秀竟然跟着他们:“你跟着我们干嘛?”
“实不相瞒,我现在身无分文,不知道可否与两位结伴,一起等待升仙大会的举行。”
李承乾愣了:“什么升仙大会?”
“难道二位不是为了升仙大会而来的吗?”
李承乾茫然地摇头。
王子秀想说什么,肚子又开始饿得咕咕叫了,有些不好意思。
夏颜说:“公子,我们请这位王子秀公子一起吃顿饭吧,边说边聊。”
“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夏颜,以后要记得你的身份,丫鬟,就是丫鬟,即使跟随的主人是落难王孙公子,他也是主人。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当丫鬟的。”
王子秀:“这位公子,你怎么能当街如此训斥这么美貌的一位姑娘呢?即使是丫鬟,她也是有尊严的。”
李承乾扶额,他明白了,这位王子秀,是一位酸儒。
吃顿散伙饭也好,不然身边跟一个叽叽歪歪的酸儒,烦都会被烦死。
021麻烦来了
三人选了一家太白酒楼,点了许多菜肴。
李承乾只吃了一口,就蹙眉。
他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里吃得下这些粗鄙菜肴。
而王子秀一点也不挑剔,吃得飞快。
至于夏颜,她在第一仓库服了丹仙草,足够填饱几天的肚子,一点也不饿。
李承乾观察四周,食客几乎都是随身佩剑的修士。
“升仙大会到底是什么大会?”他好奇地问。
王子秀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说来。
“升仙大会,是玉伦宗,每隔三年举办的一次收徒大会,录取年岁不超过18岁的少年男女修士。这些人,都是赶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他的双颊飞过一缕红晕:“实不相瞒,我也是来参加升仙大会的。”
“升仙大会?难道收了个徒弟,就成仙了?”李承乾讥笑,他对这些一点都没兴趣,他心里有的,就是回到京都,找到自己的母后,质问清楚,父王为何会下旨要诛杀太子,为何灭门,有何证据?好好的一家子,顷刻间就阴阳相隔,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公子仪表不凡,口音是京城人士,竟然如此孤漏寡闻?”
“你在讥讽我?”
“啊呀呀,公子爷,你别打岔。”一旁的夏颜十分感兴趣,没想到在这蛮荒之地,竟然也有修仙之人?
见夏颜有兴趣听,王子秀说的更有兴致了。
“这天下,凡间有凡间之道,仙家有仙家之道,井水不犯河水,除开不违背天意,匡扶社稷之稳定以外,仙家不过问凡间朝代地更替。这仙家,目前有五大宗派,东逍遥宗,西流水宗,南彩云宗,北大燕宗,和中玉伦宗。如今,为首的是东逍遥宗,但中玉伦宗气势直逼逍遥宗,这些年,更是广收有根基的弟子扩充实力。成为玉伦宗的弟子,生活不愁,锦衣玉食,福寿绵长,好处多多。”
“所以,适合你这样的穷酸?”李承乾讥讽:“瞧你读了几年书的样子,不好好考个功名,竟然来修仙?你以为你是这个根器吗?”
“确如公子所言,我以前,确实是想考个功名的。”王子秀倒不生气:“只是,我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实在无法支撑我再念书,而有个路过的散仙,偏偏看中了我的资质,劝我来这升仙大会碰碰运气,所以我把房子卖了,来到这玉伦山脚下,除开被收徒以外,我已经毫无退路。对了,那公子你呢,你可有其他去处?”
可有其他去处?
这句话,震得李承乾耳膜刺痛。
几日之前,他还是权势熏天的七皇子,当今太子是他同母同父的亲兄长,当今皇后是他的母亲,原本人生应该平平顺顺,一辈子富贵袭人,而今,却流落在外,还不知道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王子秀不过是穷秀才,他真要生存下去,给人写写字画教教书,生活也不成问题。
可是自己呢?
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还真的已经毫无退路可言。
他才是真正的两袖清风,除开身边这个不听话的丫鬟以外,已经别无所长。
“来来来,喝杯酒,杯莫停,今朝有酒今朝醉,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王子秀喝了一大口酒。
李承乾苦笑一下,也饮了一杯这劣等酒。
蓦然的,王子秀砸吧嘴,说:“这酒好像有些问题……”
轰然一声,他倒了下去。
李承乾愣了愣,看看酒杯,还没来及说话,也轰然倒地。
唯独没有饮酒的夏颜,愣愣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酒量这么差,一杯倒吗?”
一声邪笑传来。
“姑娘,我们果然再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只见被她骗了灵石的那位流水宗内室弟子,粗豪汉子流云汉,手握佩剑,缓缓从楼梯处走来,身后跟随一些蓝衫随从,将她团团围住。
周围的修士见势不妙,轰然而散。只有一个穿着土布黄衣的身材高挑的少年修士,还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吃面。
酒楼里的气压,瞬间降到零度。
麻烦来了。
022浓眉下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流云汉长得很粗糙,偏偏要装作玉树临风的样子。
大步走到夏颜的面前,目光邪笑瞟着她:“姑娘,我越看你越顺眼,要不,嫁给我当小妾好了。”
如果是一天前,夏颜还不是他的对手,毕竟虽然在第一等级,但对方是第一等级的高等级,每个等级其实都相差很大。
可现在,两个人在同一个等级了,况且夏颜的手里,还有老祖宗的佩剑。
见夏颜不说话,流云汉竟然伸手过来,想要挑她的下巴:“怎么,本公子太英武,把你给吓着了?”
夏颜神色冷漠,神木剑一挡,竟然将他直接给挡飞了出去。
“啪叽!”
流云汉竟然直接飞出去几米远,撞在了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掉地上还“哇”吐了一口老血。
夏颜也没有料到,被激活的神木剑竟然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显然自己这个老祖宗,也是一个火爆脾气,平时一定最恨轻浮浪子。所以神木剑这么一挡,就发挥出这样巨大的灵力,要知道,她现在还等级低微,如果等级提升了,这神木剑的灵力还不知道会有多可怕。
“你!”流云汉呲牙咧嘴,嘴巴里全是血丝:“我看你这丫头是不想活了,你们这些蠢材,还愣着干啥,布阵,布阵。”
那十几个蓝衫随从,迅速提剑,将夏颜给团团包围住。
阵一旦形成,就传出湍急的水声,开始是小溪,旋即变成河流声,慢慢变成惊怖的海啸之声。
夏颜毕竟是初级新人,哪里破得了这样的阵仗,以前是女王征战幻墟时,各种恐怖的阵仗都犹如破无人之境,如今,还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扫兴!吃碗面都不安生。”
只见那穿黄衣的英武少年,懒洋洋地抬起头来,浓眉下一双眼睛犀利有神,手里拿着筷子,对准他们指指点点:“我说流水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什么时候出来你们这些渣子,欺负弱女子,给人下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大家主知道吗?”
五大家族虽然彼此之间也会争名夺利,但到底是名门正派,和江湖上那些魔家妖家不一样,有自己的规矩,尤其不能欺负弱小,恃强凌弱,这是公认的门规。
流云宗一怔,吐出一口血:“小子,少管闲事,既然知道我是流水宗的弟子,你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这小女子根本不是正常人,我看她就一个邪魔,我不过想拿下她,处置她,匡扶正义。”
明明是欺负弱小,被他说的理直气壮,夏颜忍不住说:“我看你才是披着人皮的魔道。”
“废话少说,动手,将她给我活捉了卖到青楼,还可以给本公子换来灵石买酒喝。”流云汉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无耻和贪婪。
阵法的水声更加恐怖,海啸声震耳欲聋,被围绕在阵中的夏颜,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展展急的团团转,想冲入阵里保护女王,但却被隔开在阵法之外。
夏颜在乾坤袋里搜了一圈,搜到一把巨大的白色透明防卫伞,将它搜出来,撑在自己的头顶,这才抵挡住来势汹汹的剑气。
流云汉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身上还有点宝贝,行,我看你能撑多久,以你的灵力竟然还想抵抗我流水宗的阵法,你做梦。”
几根筷子破空而来,穿过主阵的蓝衫随从的小腿,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旋即,一道凌厉的剑气迅猛刮起,几个起落,就将阵法的气势全然绞碎,所有随从惨叫着,东倒西歪倒了一地。
023记住我的脸
全场顿时寂静。
几根筷子,就破了流水宗的阵法!
虽然此阵掌握在灵力微弱的随从手上,真正的气势没有发挥出来,可毕竟是阵法。
让人拿筷子给破了,这也太太太特么打脸了。
流云汉的眼珠子几乎喷出火来,指着那黄衣少年说:“你是谁,竟然敢和我们流水宗作对,你不想活了吗?”
黄衣少年淡淡地说:“战七七,记住我的脸。”
“战七七,你给我等着,等着。”流云汉看不透这少年的来历,也看不出来他的灵力在第几级,应该是隐藏了。
能将自己的灵力隐藏的,显然已经是高手。
他惹不起,就躲,嘴里骂骂咧咧就想走,哪里知道,一把剑飞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还想动手?”流云汉输人不输阵仗,瞪圆眼,欲拔剑。
“解药。”战七七冷然说。
“哼,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就留一只手。”战七七冷酷地说。
武道就是道,谁狠谁有理。
流云汉知道遇到硬茬了,无言,从荷包里掏出解药,扔了过去:“你给我等着,得罪流水宗,随时等着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待流云汉和他的人走了以后,一直缩在防卫伞下的夏颜,这才把伞收好:“多谢战公子。”
战七七蹙眉:“战七七,什么公子不公子,不喜欢。”
高手就是这么拽的。
她拿了解药,给李承乾和王子秀喂服,他们才慢慢苏醒过来。
“怎么回事?”李承乾搔搔头发:“我怎么睡着了?”
“睡你个大头鬼,让人给下药了。如果不是战七七,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是流水宗的人暗害的。”
王子秀说:“流水宗的那个粗豪汉子流云汉吧?他是出名了的丫疵必报,没想到竟然下手如此之快。”
夏颜对战七七说:“不如一起喝一杯,权当感谢?”
她见战七七只吃一碗面,显然也是囊中羞涩。
战七七显然不是矫情之人,默默坐下,说:“一碗面。”
王子秀说:“你救了我们,随你点什么,咱们姑娘有钱。”
的确,夏颜现在身上还有一些灵石,确实是款姐,除开她,这三个少年都穷死,李承乾身上只有银子没有灵石。
主人还没丫鬟有钱。
“一碗面。”战七七还是坚持。
他话少人狠。
夏颜为他点了一碗面,总算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手,这下心安了,不会再度被人打着跑了。
“战七七,你也是参加升仙大会的吗?”王子秀好奇地问。
战七七吃着面,没有搭理他。
忽然,酒馆楼下,传来骑马的声音,旋即有人宣布:“玉伦宗升仙大会,开始接受报名。就在小镇东边。”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大街……
“走,我们一起去报名去。”王子秀提议。
李承乾摆手:“我不去,你们去你们的吧!”
王子秀扫兴,站起来,一阵风掠过,刚才还在吃面的战七七已经不见了。
“真没礼貌。”王子秀讪讪地说,心想战七七是绝顶高手,这样的高手,肯定能报名成功,一想到自己的对手里有这样的高手,不禁十分沮丧。
他拱手行礼,也去报名了。
夏颜说:“殿下,你也去报名吧,天下之大,除开仙家,已经没有你容身之所,只有被收徒,你才能躲藏起来。这小镇是地处偏僻,还没反应过来,但朝廷通缉你的消息一旦传到这里,估计你很快就会被抓被杀,砍成肉泥,磨成粉末,挫骨扬灰……”
她每形容一次,李承乾就打个寒噤,末了,大喊:“够了,够了,你自己想报名,就想捎带我,我没有修炼过,人家怎么会收我?”
“我见你骨骼清奇,资质奇佳,就连展展都爱挨着你的腿蹭蹭,人家肯定会破格收录你的。”
其实,是夏颜,想念白衣翩然的梅溪君,报名升仙大会,没准,可以再度见到梅溪君。
在东方星球,女王陛下也免不了俗,是个看颜值的风。流女帝。
虽然李承乾也是一个美少年,但多了一些纨绔之气,少了一些仙气,女王陛下看不上。此刻我们的女王陛下,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犹如花照水的梅溪君哥哥。
024好狠毒的女皇,难怪独步天下
“陛下,淮南王小妾已经生下一男孩。”
安公公进来禀报。
女皇暴怒,将桌台上的砚台朝阶下一扔:“朕的女儿就这么死了,他淮南王竟然还左拥右抱,有了后代。”
身边的国师闲云君,依然戴着银色面具,露出清澈清透又冷酷无情的目光。
安公公急忙跪下,女皇喜怒无常,十分难伺候。
“来人呀,传朕圣旨,将那孩子给朕诛杀。”
“陛下。”闲云君急忙阻止:“不可。”
安公公看着这闲云君,胆子忒大,没看到女皇发脾气吗,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还敢劝阻。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在维护保护淮南王那个酒囊饭袋吗?”
“陛下,已经有传消息,七皇子出现在玉伦山脚下,准备参加升仙大会,国师提议,明面上派淮南王去谈判,要回七皇子,暗地派我们的修士潜入玉伦山宗,暗杀七皇子,以绝后患。”
“朝廷人才济济,为什么要派淮南王?”
“淮南王手握重兵,若我们随意诛杀他,未免他家族会起兵造反,还不如派他去作战,他与七皇子有杀姐之仇,借七皇子之手杀他,或者他杀死七皇子,谁死都对陛下有利。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嗯,女皇觉得国师言之有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管如何,不能便宜了淮南王。”女皇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狠毒。
一个时辰之后,安公公携带圣旨和赐予的礼物来到淮南王府。
“淮南王,陛下心胸宽广,让你奉旨去追缉七皇子,可见陛下对你的欣赏,另外,陛下念你有后,赐予一杯玉泉酒,以此为祝贺。”他端上一杯碧绿的酒:“请吧!”
“这……”淮南王迟疑地看着那酒水,芳香扑鼻,颜色碧绿十分好看。
安公公嘿嘿一笑:“怎么,淮南王担心是毒酒,这是提升你武魄的灵酒,陛下正是用人之际,又怎么会随意赐死王爷您呢?不如,公公我先饮一口?”
“多谢公公。”
安公公是女皇陛下的心腹,他能喝下去,自然不会是毒酒。
安公公喝了一口,还给他看:“怎么样,淮南王,陛下的酒是无毒的。”
淮南王这才小心接过,当着安公公的面,一饮而尽。
安公公看着他喝完,摆手,让人将女皇赏赐的礼物送入:“淮南王,这些都是陛下赐给您孩儿的礼物,可要好好收好。”
转身刹那,安公公嘴角流露一丝暗笑。
淮南王回到后府,小妾焦急地迎了过来:“王爷,女皇没有为难你吧!”
“当今女皇非常阴毒,连自己的亲生的儿子都可以诛杀,何况我这小小的王爷,今天她还特意赐了我们孩儿很多礼物,也不知道到底有想什么。本王根本猜不透她内心所想。”
忽然,他觉得腹内疼痛,捂着自己的肚子:“好痛,好痛,奇怪,难道本王还是中毒了吗?”
一缕笛声从屋檐上幽幽地飘了下来。
他脸色苍白,看着屋檐上戴着银色面具的清俊男子,说:“国师大人……救我。”
闲云君飘了下来,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已经救了你了,命从此无碍。”
“可我现在……肚子疼啊……这酒水里有毒,我中毒了。”
闲云君取出一枚丹药给他:“无妨。”
他赶紧吞下丹药,缓解了腹内的疼痛。
“女皇,她,她到底怎么想的?国师大人,以后,还请您多多帮扶本王。”
“你此次去追缉七皇子,要把他彻底绞杀,否则,待他羽翼丰满,归来时就是你粉身碎骨之时。本国师也已经派杀手潜入玉伦宗,随时会对七皇子下手。如果你能绞杀七皇子,本国师自然会在女皇那,为你多多美言。”
说完,他冷酷无情的眼神怜悯地瞟了淮南王一眼,毕竟,他走投无路时是淮南王收留了他,方转身飘然离开。
淮南王感觉轻松了许多,小妾来扶他,忽然尖叫起来:“王爷,你的胡须呢?”
“胡须?”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他引以为傲男子气十足的胡须消失不见了。
他脸色突变,像想到了什么,冲入内室,低头一看……
他惨叫起来……
女皇,竟然下毒酒,悄然的宫。刑,以这样的手段报复了他。这是莫大的羞辱。
难怪安公公喝了没事,因为他本来就是公公。
而国师喂他那颗药,只是让他少些痛苦而已。
好狠毒的女皇,难怪独步天下。
他急怒攻心,一口气上不来,顿时晕厥了过去。
025女皇,不过是他的一枚掌控全局的小小棋子
翌日,一脸铁青的淮南王,来到泰阳宫外,求见陛下。
国师走了出来,看到脸色铁青的淮南王,徐徐地说:“见到陛下,记得谢恩。”
“你?”淮南王目光含着怨毒:“你早知道陛下会对我下毒,让我从此不再是男人,你竟然不帮我?你忘记你曾经是怎么落魄,而我是如何收留你的吗,如今,你成了国师,就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往了?”
“王爷,慎言。”国师目光瞟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本国师,你觉得,你还有命活下来吗?陛下对这个女儿,是如何珍爱,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以陛下的心意,她将来的皇位,只怕归属的,就是那位公主,可你呢,做了什么蠢事?为了一个小妾,把自己的前途给牺牲了。你应该感恩,陛下还留了你一命,让你效忠于她。”
淮南王愣住了。
他想到女皇确实对公主殿下疼爱有加,每年的赏赐不计其数。
可公主殿下对他冷淡如冰,成亲多年也不肯同枕几次,导致他一直没后。
如果不是小妾吹枕头风,又怀了身孕,他确实也不敢对公主下手。
冲动之下,竟然把公主给射杀了,虽然是以效忠为名,但女皇陛下是何等绝顶聪明之人,这点伎俩,如何能隐瞒过她?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或许,现在的惩罚,至少能保住性命,如果立功,陛下也许能够彻底谅解。
“进去吧,好好说话,不要再惹怒陛下。”
淮南王来到宫内,见女皇神色自若地批阅奏折,看到淮南王来了,女皇说:“王爷的神色还不错,精神气质很佳嘛!朕看,你今日就可以出发去玉伦宗了,不管是死是活,生杀大权在你手上,七皇子,朕见不见都罢。”
对皇子如此狠毒,对公主却那么疼爱有加,也不知道此陛下内心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皇子对她的皇权有威胁吧!
“臣领命。”
“对了,你去几千里,不要记挂家里,朕会好好关照你的小妾和孩子的,让他们平安等你回来,希望是捷报。”女皇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将他看得心惊胆战。
希望是捷报?
如果不是捷报呢?
难道,就要对小妾和孩子下手?
这,岂不是当人质了?
“臣,一定不负使命。”他怏怏地说,内心充满怨恨,可又无力反抗。
待淮南王走了以后,女皇来到后院,这是她的私人禁地,看着那株巨大的黑色曼陀罗花,几日功夫,那花开得更加茂盛。
蓦然的,她看到花朵中,坐着一人,正在吹笛,姿容绝色,黑色衣裳随曲而舞。
“大胆国师,没有朕的容许,你竟然敢来此禁地?”
国师飘然而下,目光沉静,容颜冷冽而俊美。
国师目视女皇,轻轻地说:“陛下,您应该静心,不要受这花形的戾气蛊惑。”
什么?
女皇愣怔了,经国师提醒,她感觉,自己最近脾气是变得很暴躁,难道是被曼陀罗花的戾气所反噬?
国师轻轻吹奏起长笛,黑色的笛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里,变得温润听话,曲声柔美,曼陀罗花原本快速旋转,此刻也变缓转动速度,而国师眉心间的曼陀罗花,也散发柔软的光华。
“国师,朕,朕美吗?”她不由得脱口而问。
诞下三个孩子,陪伴太上皇几十年,纵然再会保养,如今,想来也是有了皱纹的老妇人。
在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国师面前,她有些惭愧。
“陛下不知,这黑色曼陀罗,如果调控得好,化解戾气,它还有许多其他的功能,比如说,养颜和——返老还童。”
“什么,竟然还可以返老还童?”
国师在心里轻叹,纵然心狠手辣,志比天高,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在意容颜的。
不过,也愈加好掌控。
他的手轻微一扬,出来一面镜子,照在女王脸蛋上。
“陛下,这是美颜镜,每天多照一下,能养颜。”
女皇照着镜子,摸摸自己的脸蛋,果然,那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年轻了几岁。
“国师,若你能让本王容颜返老还童,必有重赏。”
国师微微行礼,神态傲然,风度翩然:“愿为女皇效劳。”
纵然是高高在上心思缜密的女皇,也不过是他手心里把玩的石子而已。
几年前,自黑色曼陀罗花被移栽于此园开始,其实,就已经进入他下的一盘大棋里。而女皇,不过是他的一枚掌控全局的小小棋子。
他,目光深远,曾经如何狼狈出逃,将来就要如何荣归宗道。
026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好说歹说,夏颜才把李承乾给拽动。
然而,他们赶到升仙大会报名地时,只剩下最后一张报名表格。
报名处的两位玉伦宗低阶弟子,身着玉伦宗的白衫,容颜清秀,气质儒雅,举止端方,说:“只有最后一张报名表了,你们哪位报名?”
“我是丫鬟,自然是我们家公子报名了。”夏颜将一脸不情愿的李承乾给拽了过来,报名一个人,两个人都可以上山。
李承乾双手正欲接表格,斜刺里忽然闪出一双玉臂,将表格给抢走了,旋即一个梳着双髻,一脸骄慢的小丫鬟说:“小姐,最后一张报名表抢到了。”
夏颜气愤不过,伸腿一拦,丫鬟一个趔趄,报名表飞上半空,她正欲去接,一柄剑飞来,如果不躲,自己的手就会被剑给削断。
真狠。
夏颜急忙躲闪,报名表格飘落下来。
旋即,一个花般娇媚的红衣少女,疾步飞掠,将报名表抢到手里。
“你!”夏颜还没发火,李承乾怒了:“竟然敢伤我的丫鬟?”
虽然可以怼她骂她,但那是自己家人,外人伤夏颜一下,如同挖他心肝,此刻,在李承乾的心里,夏颜是唯一的亲人。
红衣少女撇嘴,轻蔑地说:“伤了又如何,死了也不足惜。”
围观的人有识得她剑柄上的标记,是一只展翅的金鹏,意在逍遥游。
“那是——逍遥宗的标志,没想到,玉伦宗的升仙大会,竟然引来了逍遥宗的弟子。”
“那不是普通的弟子,那是逍遥宗大家主的小女儿逍遥燕,是大家主的掌上明珠,据说是近六旬才得的宝贝千金。”
各宗派的升仙大会,广招弟子,但没有说其他各派的弟子不能参选,只是越是居功自傲的仙宗,自然不会有弟子来报名学艺,没想到,这次竟然引来了逍遥派的家主千金。
逍遥燕自然不是为了学艺而来,身为五仙宗之首的逍遥宗,从上到下,都骄傲到极点。怎么会去他宗学艺?
然而,在逍遥燕心里,却埋藏一个秘密。
数年前,玉伦宗曾经派一位弟子,上门给逍遥宗的大家主送上寿礼,那位弟子的风采,从此深深烙印在逍遥燕的心里。这些年,大家主也适当安排过门下的优秀英俊的修士与逍遥燕见面,可,没有任何人,有那少年洒脱出尘的风采。
那日,窗前的梅花新开,大小姐推窗一望,从来不知愁滋味的她,忽然泪如雨落。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她知道,人生若不去争取争取,她这一生,一定会有遗憾。于是,才有了玉伦宗之行。
别人意在证道。
她意在梅溪君。
只是,差点慢半拍,就赶不上升仙大会了,所以这报名表,她志在必得。
王子秀从人群里走出来,对逍遥燕说:“原本这报名表,是属于夏颜姑娘和李承乾公子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你为何要强取豪夺?”
逍遥燕蹙眉,瞟了一眼这酸儒,鄙夷地说:“我就算强取豪夺又如何?有本事,你们来抢啊?”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她手里的报名表格不见了,再一看,落在一个浓眉的英豪少年手上。
战七七看都不看她一眼,把表格交到李承乾的手上:“刚才多谢你们一碗面,现在账目两清。”
他不欠人情。
“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吗?”逍遥燕大怒。
李承乾洋洋自得:“就算人多,欺负人少,怎么的?”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忽然,天空响起一声鹏鸟的暴烈鸣叫,旋即,一只金色的巨鸟飞扑而下,将李承乾直接给叼上天空。
“公子!”夏颜惊呼起来。
逍遥燕得意地说:“这是我们逍遥派的灵兽,看你们还敢得罪我吗?”
“姑娘,不可伤人。”报名处人品端方的玉伦宗修士急忙阻止,可他们灵力低微,都不是那凶神恶煞的灵兽金鹏的对手。
战七七飞剑而上,却无法靠近那金鹏,还差点被它的大翅膀给刮到。
“你们这些低等修士,还想和我逍遥宗为敌,也不照照镜子看你们长了几只眼。”
那金鹏正欲吞噬李承乾,却像被火烫了嘴巴一样,忽然松口,李承乾顿时从空中掉落下来。
金鹏急鸣一声,飞速上升,翅膀几下扇动,就飞到天边去了。速度太快,谁都没发现它的异样,嘴巴都被烫成乌黑的了。
虽然战七七接了一下,但也只缓冲了一下,李承乾还是掉落在地,摔得鼻青脸肿七荤八素。
而逍遥燕已经走了。
再追也无用。
夏颜不管了,拦住那几个玉伦宗的低阶修士:“在你们的地盘上,报名的修士被人差点打死打残,难道你们不应该负责吗?”
“这……姑娘,你也看到了,逍遥宗的那位大小姐来历不凡。”
“怎么,你们玉伦宗,如此欺软怕硬吗,传出去,不怕天下修士耻笑,还敢来报名?”夏颜得理不饶人。
这几个端方修士老实敦厚,哪里是夏颜这伶牙俐齿的对手。
夏颜忽然想起来,以前梅溪君曾经说过,关键时刻可以拿出他的乾坤袋来。
于是,她晃动一下乾坤袋:“看看,看看这上面的标志是什么,我们也是有背景的,不是无名小卒,不是平头百姓,让人欺负就白欺负了的。”
展展低声哼哼一下,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啊,你也有要靠人家背景的一天。
低阶修士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梅溪君的标记。”
梅溪君在玉伦宗地位卓绝,虽然不是大家主,但地位和大家主是一样的,是玉伦宗双殊,超凡脱俗的存在。
他们面面相觑,低头商议,忽然有人拱手:“我们三人有三枚灵石,愿意换取一张报名表格,哪位修士愿意转让?”
三枚灵石若回到灵石铺,可以换取几千两银子回到普通人里,足够下半辈子过上富足的生活。
有些人,报名升仙大会,其实就是冲着衣食无忧来的,就算能报名,后面的筛选也未必能选上,玉伦宗淘汰率很高,几乎最后只能剩下来的都是杰出的少年修士,还不如拿了灵石走路。
当下,就走出来一个粗鄙的修士,拱手行礼:“我过几天就年满19岁了,现在符合报名条件,过几天就不符合了,我愿意拿我的报名表格让给这位年轻的公子。”
说完,他伸手拿过灵石,把报名表抛给了李承乾。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承乾接过报名表格,不得不填写自己的大名。
一旁的战七七则眼神疑惑,别人没看清楚,他眼神犀利,金鹏残暴,想吞食李承乾的时候,怎么忽然像被烫嘴了一样,嘴巴都烧得乌黑的了。
这李承乾,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毫无仙。根灵气,怎么竟然有如此隐藏的护体神力?连上品灵兽都不敢招惹他。
027酒楼斗法
晚上,小富婆夏颜很高兴,笑的眉眼弯弯,自己家公子总算拿到了报名表格了,也预示自己,和风采卓然的卫驰恭又近了一步。
也许,很快就会见面。
所谓缘分,不是靠天赐,也要自己创造。
高兴之下,她请王子秀和战七七一起吃晚饭,还给他们订了个房间,约好明天大家一起,去玉伦宗参加首轮海选。
王子秀和战七七都是穷得叮当响的贫家修士,如果不是遇见夏颜,估计晚上只能随便找个肮脏的地方打地铺了。所以,他们没有推辞。
他们来到一处酒馆吃饭,刚一进去,真是冤家路窄,竟然看到白天抢夺报名表格的那个高傲的逍遥燕,和她的随身丫鬟嫣红,正在吃饭。
王子秀说:”啊呀,我说这店怎么看上去有一股子晦气,原来,有不讲理的人在这里。“
嫣红随主人的脾性,也是个刁蛮火爆脾气:”酸秀才,你说什么呢?“
“啊呀小姑娘,这酒楼里这么多客人,我说有不讲理的人,你搭什么话,难道你代替你家主人默认了?”
逍遥燕冷笑一声,手一扬,一团黑泥飞了过去,将王子秀的嘴巴给黏上了。
王子秀大眼瞪小眼,再想张嘴,怎么也张不上。
嫣红得意地说:“这是我们本宗的闭嘴泥,你别挣扎,越挣扎,泥巴沾得越紧,老实的话,24小时以后,会自动解封。”
王子秀这么挣扎,他的嘴巴果然渗透出血丝了。他只得闭口不言。
夏颜大怒:“你封了他嘴巴24小时,怎么吃饭?明天要上玉伦宗海选,你让人不吃饭,没体力参加海选是吗?有必要如此阴毒吗?解药拿来。”
“你让我拿解药我就拿解药,你算哪颗葱,看你那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丫鬟,也配和本小姐搭话?”
战七七拔剑:“战吧!”钢铁男修士的世界,就是简单狂野,不来虚的。
“不行。”夏颜说:“明天海选呢,把力气都花打架上了,明天还怎么海选?”
她在乾坤袋里,搜索起来,忽然眉开眼笑,搜到。
她将那宝物拿在手上,慢慢走近逍遥燕,李承乾注意到她的手心藏了东西。
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他知道,逍遥燕刁蛮狠毒,话不投机就来狠招,虽然自己帮不了什么,但也要护短,护着自己家的小丫头。
“你想干什么?”逍遥燕的手上,扣住自己的剑,冷笑起来:“拔剑吗,要知道我的佩剑可不是吃素的,惹怒我,你的胳膊就会被我卸掉。”
“不是,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饶了王公子吧,毕竟,你们都要去参加海选,万一都选上了,以后就是同门道友了,玉伦宗要求道友之间相亲和睦,这是门规,你比我更加清楚。”
“等选上再说,就那酸儒也想选上?我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还想选入玉伦宗?少做梦了。”
李承乾一愣:“你不仅狠毒还眼瞎,本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竟然说本公子是歪瓜裂枣?”
逍遥燕冷哼一声,不想和这些她看不上的人纠缠,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宗门子弟,她拔出剑,朝夏颜刺去,夏颜只得躲闪,将那宝物迅速塞到李承乾的手上。
“胖丑粉。”
李承乾反应机敏,听名字就知道这粉末的用处,手心拿了粉末,就冲逍遥燕泼了过去。
逍遥燕正与夏颜斗得激烈,她只恨不得立刻将夏颜一剑刺死,忽略了身边的李承乾,待那些粉末扑了自己一身,才恍然醒悟过来。
“什么东西?”
她闻闻,好臭,急忙到处抹掉,忽然,嫣红大叫起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逍遥燕愣了,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人,盯着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讥笑。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逍遥燕质问嫣红,忽然,她恐怖地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又肥又圆,和平时的白皙小手不一样了。
“小姐,你变胖变……丑了……”嫣红紧张得浑身发抖,她了解小姐的性格,她最忌讳人家说她不漂亮,更何况是丑。
“瞎说,你再胡说我砍了你脑袋。”
夏颜哈哈大笑起来:“大小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脸吗,和我家展展有的一比了。”
听到陛下呼喊自己的名字,展展停止吃饭,抬头看了看夏颜,小短腿迈起来,奔到夏颜的身边,哼哼哼,蹭她的腿。
“喏,这就是我家展展。”
“给我闭嘴呀!”逍遥燕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好像变形了,说出来的话有些口齿不清。
“稍安勿躁,逍遥燕,你中的是胖丑粉的毒,24小时以后会恢复,越是发脾气,会越变越丑胖,还不如安住。”
“你?”逍遥燕又想拔尖,看到自己的手果然又胖了一圈,不行,不能再胖下去了,会像球体一样,爆炸的。
她只得坐下,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丫鬟,我们,谈谈?”
嫣红看着自家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此刻变成一个又老又丑又胖的肥婆,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听见没有,我们家小姐说,愿意谈谈,先把解药拿来。”她厉声冲夏颜喝道。
李承乾眼见自己家掌握了主动权了,示意夏颜随自己回座位上。
他慢条斯理地喝茶,轻轻吹着碧螺春,架势十足,说:“呵呵,你们想谈?抱歉,我们不想谈了,反正都是24小时解除封印,那就这样吧!”
他原本就是斗鸡走马的纨绔阔少,发现这群所谓修士,原来也和自己以前混市井时一样,都是欺软怕硬,恃强凌弱,那他可就不怕了,他比谁都泼皮。
028不过是白衫布履,却将朗月比得无有颜色
“你们别太过分了。”嫣红一瞪眼:“你们知道,你们得罪的,是哪家大宗主的千金吗?我们家宗府门下,有多少杰出的修士,随便一个,手指一挥,就能要你们粉身碎骨。”
嫣红从小和大小姐一起长大,大小姐一个眼神,她就心灵神会,此刻她从大小姐焦虑的眼神里,明白她要自己恐吓他们。
李承乾清朗一笑,笑容如夜空里的上弦月,眉毛轻轻挑起,嘴角微微上扬:“行啊,等那些杰出的修士来的时候,你们大小姐顶着一个猪头,早就名扬四海了。”
可以说他不学无术,但不可以说他是歪瓜裂枣,明明长得如此俊美,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少年,竟然被如此羞辱,他得还回去,还得加倍还。
打蛇打七寸。
见那大小姐也爱修饰,就知道她原本也是爱美和极度自恋之人,让她变成丑女,那真是人世间最莫大的羞辱了。
逍遥燕的大眼里,啪嗒啪嗒开始流眼泪了,露出哀求的目光。
嫣红只得低头了:“好了好了,算我们求你们了,你们要怎么样,才肯给解药?”
“很简单呀!”夏颜伸手:“闭嘴泥的解药。”
“那胖丑粉的解药呢?”
“你们先动手,当然你们先拿解药,没什么好谈的,你们没有谈的资本。”
夏颜也摆上了架子,招呼大家吃饭吃菜。
嫣红看了看小姐,她眨巴眼,算是点头了。
嫣红从大小姐的荷包里,取了闭嘴泥的解药,原来,是一滴冰冻成珠子的水。
“解药给你们,快点把你们的解药拿来。”嫣红把冰冻水珠丢给他们,催促他们。
“放心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夏颜接过解药,抹到了王子秀的嘴唇上,瞬间就解除了封印。
王子秀呼出一口气:“气煞我也。”
“快吃饭。”夏颜把筷子和碗塞给他:“以后见了那猪头,绕着走。”
王子秀回头看了下变成肥猪脸的逍遥燕,忍不住笑起来:“其实,这样比泼妇样还顺眼一些。”
“少说话,免得人家又甩闭嘴泥过来。”
“喂,我们家大小姐的解药呢?”嫣红见他们只顾自己吃饭,完全把这边给忘记了,忍不住催促。
“哦,解药。”夏颜像是才想起这件事,见战七七身上带着一个斗笠,拿下来,抛给她:“解药在此。”
“开什么玩笑,这是斗笠,这算哪门子解药?”嫣红彻底怒了,如果不是担心他们也撒自己一把胖丑粉,她真的要翻脸了。
“啊呀,我刚才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吧,可是,我是女孩子啊,我又不是男子汉。我干嘛要说话算数呢,这胖丑粉没有解药,明天24小时一到,马上自动解封,你们家小姐又可以花容月貌出来祸害人间了。”
李承乾“扑哧”一下笑了:“夏颜,你还真有主人之风。”
夏颜白了他一眼,这撒泼耍赖之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小声解释说:“我是真没有解药。”
众人继续低头默默吃饭。
吃完,他们拱手,扬长而去。
“小姐,小姐,可怎么办啊?”嫣红急了,他们人多,她一个小丫鬟拦不住他们。
逍遥燕气得要爆肝,可,一想到如果发脾气,自己这身体又会像被吹爆的气球一样胖起来,只得忍。
难怪父亲教诲她——忍字头上一把刀。
现在可不就是在刀上煎熬吗?
她默默拿起那乌黑的斗笠,戴在自己的头上。
竟然要以这样的胖丑形象,踏上玉宗门海选第一步。
但愿明天不要遇见梅溪君,不然……这一生只怕嫁他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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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伦山巅,白雾缭绕,月色清朗。
在一间淡雅的,飘满檀香的精舍里,梅溪君,正在轻抚一柄古琴。
与在山下相比,他此刻才露出真正精致绝伦的容颜,比山下更加俊逸出尘。
那日下山,他用灵力改动了五官的部分,虽然俊雅,但还算正常人类,此刻,他精致如雕刻一般的容颜找不到一缕瑕疵,美得惊心动魄,头上戴着玉伦宗高阶修士月白色的冠带,更是仙气袭人。
不过是白衫布履,却自带矜贵,将朗月比得无有颜色。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琴声悠悠,眼若尘星。
忽然,门口有书童轻叩,说:“公子,花奈散人来了。”
琴声停歇。
他起身,缓步而出,他知道,花奈散人不会入自己的精舍。
自从大师兄那件事情以后,花奈散人自请去玉伦山侧峰看守被封印的巨大灵兽,从此和自己,以及宗主,就生分起来。
虽然同处一座山里居住,却各自修行,许久未曾见面。
如今,花奈散人突然造访,必然有重要事情。
他如画卷一般细致的眉目微微蹙起,心愿岁月静好,不要波澜再起,同门相敌。
029神兽若动,狼烟四起
梅溪君伫立在门口,看到那屋檐下,背对着站立一个白袍丽人,背影窈窕,长发如云,也如他一样,系了一根月白色的冠带。
烟波四起,云雾袅绕。
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师姐。”梅溪君的声音暖暖的。
花奈散人默然转身,眉目如画,时光不管过去多少年,岁月都不曾在她绝色姿容上,留下一笔。
如果说,唯一有的改变,那就是眸光里,沉淀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小的时候,他们几个年轻的弟子,都在师父座下修行,不忙的时候,四个人也会如同别家的孩童一样玩闹。
而唯一的女弟子,年长他几岁的花奈散人,像个温柔的姐姐一样,照顾最小的他。
那一份同门情谊,至今,萦绕于心。
然而一切均是无常,谁能预料到,后来竟然有这样的陌生和疏离。
“随我来。”花奈散人果然不进入他的精舍,只是叮嘱他随自己来。
她踏剑飞行,他疾步跃上飞剑跟上,山峦在脚下徐徐退却。
终于,剑停了下来,来到她日夜守护的羽笼里。
那羽笼,不过一座屋子大小,却困锁封印着一只沉睡的灵兽。
灵兽眼神紧闭。仿佛没有了声息。
但即使如此,依然可以感觉到它曾经霸道的灵气。
那灵兽,看上去也和羽笼大小相差不大,其实,这却是一只上古神兽,是一只蓝灵火凤凰,身形巨大,遮天蔽地,吞食日月,火喷三界。
百年前,五大宗派大家主联手,才将此神兽降伏封印于此。
羽笼也是上古神器,不管被封印的灵兽体型多么巨大,也能全部关进来,身形随笼内体积而改变。
自从大师兄叛出玉伦宗以后,原本前途似锦的师姐,自请来此地,做一位散人,守护神兽,独自苦修。此处也是玉伦宗禁地,非请勿入。
梅溪君不知道为何师姐会突然深夜造访,将自己带来此地。
“师姐,是否出事了?”
花奈散人微微点头,说:“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却没有逃过我的视线。那日,蓝灵火凤凰睁开了一只眼,旋即又闭上了。”
“或许,只是茫然的。”他想朝好的地方想。
花奈散人眸光轻点,带了一丝嘲讽:“你独自修行多年,竟然没有进步?在羽笼里,任何神兽都如同死去一样,又怎么会有丝毫表情动作?你忘却了师尊仙去前的叮嘱吗?”
梅溪君默然。
温柔的师姐,现在语带尖刻冷冽,而他安忍如温木。
师尊仙去前,曾经说过,神兽若不动,天下安宁,神兽若动,狼烟四起。
“这几日又如何?”
“这几日还好。但不可以掉以轻心,听闻我宗在开升仙大会,或许神兽惊动,与此事有关系,你要多加留意。”
“为何?”梅溪君无法理解:“这些年开过数次升仙大会,都没有出事。”
“神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动弹,应是感知了某种不可琢磨的同类灵气,才会有反应,我会继续监视,但你们也要留意,升仙大会会来无数不知根底的陌生人,鱼龙混杂,不可不防。”
“要不要告诉家主?”
“不用,师弟,我倦了,你自便。”说完,她挥动宽大的白袍长袖,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淡淡的草药香味在原地萦绕。
梅溪君默默伫立片刻,师姐虽然待自己冷淡,不同儿时,但第一时间,她就把自己所知所看的,告诉自己,而不是家主,显然,在师姐心里,自己依然是她信赖的师弟。
她也依然对雪消君有成见。
毕竟,是雪消君接管了玉伦宗。
他靠近羽笼,那神兽还在沉睡,羽毛丰盈,神态巍峨。
他情不自禁地问:“你,到底感受到谁来了?是你曾经的恋人?还是你曾经的手足?”
万物有情,纵然是残酷的灵兽,它也有一颗心。
他默然转身,那神兽依然沉睡,身上的毛发却无风吹动了一根,很快回归本位。
030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回到自己的花香精舍,花奈散人,徐徐褪去外衫,穿一件单薄的衣裳,露出玉臂晶莹,蓦然的,她仿佛听见一声轻叹。
全身血液刹那间顿时凝住。
她不动声色,手一扬,手里已经执剑,朝后一劈,带着凌厉的风声,剑气森森,快若闪电,她修行多年,自然对自己的剑术充满信心,然而,却扑了一个空。
那人的灵力,远非她所及。
旋即,一团人影掠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里。
她原本想挣扎,落在他怀抱里时,听见熟悉的心跳,顿时全身僵住。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是我。”他声音暗哑。
一身黑色的长袍,一枚笛子,曾经白衣潇洒冠绝三界的他,如今也带着几缕沧桑。
“你疯了吗,你说过,不再踏入玉伦宗。”她狠狠推开他,给了他一个烈烈的耳光。
闲云君目光如星,凝视着她,轻轻地说:“实在是……太想念故人。”
她拔剑:“不,你我不是故人,而是陌路。”
“是吗,问问你的心。”
她心乱如麻:“快走,让他们发现了,你没有活命的希望。”
他眼神坚毅:“原本,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无妨。”
“大师兄,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她泪落如雨:“为什么要害死师尊?”
“我辩解了无数次,不是我,怎么会是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弃徒,你叛逃下山,杀死我宗门子弟无数。从此,已经恩断义绝。”
他暴躁地说:“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如果我留下,我早已粉身碎骨。”
“算了,大师兄……你走吧!我心如枯井,但,我知道,我和你,已经今生无缘,无需再见,我,毕竟是玉伦宗门下弟子。”
“小花……”
她浑身一震,这是他私下,对自己的爱称,如今,过去数年,他再度温柔唤起多少回忆,如花朵一般重新在心里缓缓绽放。
可是,她已经,无法去爱。
有些人,从来是让你怀念而不是厮守的。
“快走吧!”
“我来是告诉你,或许,以后会波澜再现,龙息磅礴,你守护封印的蓝灵火凤凰若感应到龙息,必然会复活,有更加惊人的灵力,你镇不住它就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
那,蓝灵火凤凰眨眼,果然不是幻觉?
“你将它给我,让我带走羽笼,你就可以逃出一劫,你知道,我宁可我死,也不要你出事。”
她愣了。
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容颜如玉,眼神,却似乎那么遥远。
“你并不是为我而来,而是为了那只凤凰?”
“不是……”
“够了,闲云君,请离开。”
她手一扬,剑尖对准他的咽喉:“你知道,这里不是你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从腰带上,摘下一朵他带来的玉莲花,扔到她怀里。
“我知道,你最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就扔了它。”
说完,他戴上银色面具,踏剑而行。
乌云翻滚,他极速而行。
屋内,花奈散人颓然倒地,握着那枚莲花,泪如雨下。
闲云君来到玉伦宗脚下的小镇上,寻找到了李承乾下榻的酒楼。
恰好,夏颜他们几个,晃悠回来。
“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要上玉伦山的。”王子秀说:“后半生我的衣食住行,就看明天的海选了。”
“你就这么点出息。”李承乾晒笑。
战七七忽然凝住了呼吸,看向屋檐,那站了一个戴银色面具的黑衣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将他的黑色披风,吹得飘忽起来。
他大惊,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深不可测。
那黑衣人,目光冷冽地凝聚在李承乾的身上。
“有刺客。”他低声说。
大家顿时紧张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都屏住了呼吸。
“这这这,这是人,是鬼?”李承乾牙齿打颤:“好像,盯的人是我。”
“就是你,七皇子,你本该死在京城,如今,只能死在这穷乡僻壤之地。”闲云君懒懒地说着。
七皇子?
王子秀和战七七面面相觑,这个看上去像个女孩一样清秀的公子,竟然是七皇子?
闲云君看了他们几个的灵力,知道自己根本不用拔剑。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如果下了黄泉,要怪,就去怪你的母后吧!”
他轻轻转动手腕,把笛子放在了嘴边,几个音律发出来,战七七和王子秀已经全身颤抖,根本站不住了,灵力太强大。
而聪明绝顶的夏颜,已经将逃命鞋丢到李承乾的脚下,命令他:“穿上,快跑。”
她也无法抵挡这诡异的音律,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不,不行,我要带你一起走。”
李承乾毫无灵气,但奇怪的是,他倒暂时面色如常,只是也已经撑不住了,身体摇摇欲坠。
“都什么时候了,快走啊!”她喝道。
“死,就死在一起,我说过。”
他大喊起来:“冲我来,你不要伤害我的丫鬟和兄弟。”
闲云君根本不为所动,依然冷酷地吹笛。
夜风下,飘落几片落叶,旋即,一柄淡蓝色的剑气,从侧面向他扑了过来。
他停下吹笛,闪身一飘,躲过那剑气,但黑色长衫,也已经被剑气割破。
一个如月一般的淡影,亦矗立于屋檐顶端,亮若晨星的眼眸,紧盯在闲云君的身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师兄,好久不见。”
“梅溪君,久违久违。”他暗中叹息,还是被发现了。
“是啊,好久不见,大师兄,只是你一来,就要对欲报名玉伦宗的弟子,下毒手吗?”
他将剑摆在心口,这是执剑礼,下一步,就要出手。
无论何时何地,他对自己的同门长辈,永远恭谨。哪怕闲云君早已被逐出宗门。
“梅溪君……”
夏颜愣愣地看着屋檐上的梅溪君,几日不见,他,他怎么更加标致了?
女王陛下君心荡漾啦啦啦。
啊啊啊,简直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