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神物,何人所造?
“父皇召我?”
胡亥愣道。
赵高点点头,笑眯眯地道:“老臣先前跟公子说的那件事马上就要成了,如果不出意外,陛下这是决定要将太傅派给你当老师!”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胡亥一听这话,也是大喜。
这倒不是他有多勤于好学,而是如果能把李阳弄到他的阵营中,那么之前还看不到希望的这盘棋,立马就会扭转乾坤。
先不说李阳有多厉害,成了自己阵营的人后,可以为他自己这边出多大的力,单说父皇如果把李阳派来给他当老师,这就说明父皇对扶苏是彻底的失望了,放弃了,他扶苏就输了一大半。而现在父皇选择让他胡亥去跟李阳学治国方略,等于是已经要把他胡亥当成大秦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了。
想到这些,胡亥岂能不高兴,岂能不激动。当即便道:“还是老师厉害,三言两语这盘残棋便是满盘皆活了,哈哈……”
赵高笑道:“这还不全靠长公子自个儿作死,要不然啊,老臣也是想不出让陛下将李阳派来给您当老师这种上策来哟。”
胡亥嘿嘿的笑了起来,心中是份外的得意。
说实话,自从李阳拜为太傅之后,胡亥和赵高是真的非常的绝望,以为这盘棋就这么要输了。
为此,当初也并不是没想过下策,他们为了让这盘棋回到以往的平衡状态,一直派刺客准备刺杀李阳。
可是,因为李阳出入一直有羽林护卫,所以根本就不曾找到刺杀的机会。
不过,现在好了,扶苏那个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迷上了奇淫技巧之事,这倒是正好有了一个将李阳抢到自个儿阵营的大好机会。
杀了李阳,最多这盘棋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但是将李阳抢到自己的阵营,这盘棋就立现反败为胜的局势,这种大好机会,赵高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
人逢喜事精神爽,胡亥也不用赵高催促了,自己已是迫不及待的加快步子,朝章台宫赶去……
以此同时,扶苏也接到了宫里来人的口召,让他前往章台面见皇帝。
章台宫。
始皇嬴政散朝之后,如往常一样,摆驾于此,开始处理全国各地政务奏章的工作。
这一天,嬴政来到章台宫,一进殿,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今日的奏章竟是比往常要少了两大车。
只见,殿中的案台旁,只放着一车竹简,以往可都是三大车竹简啊。
今日……这……这不正常啊!
难道现在的臣工都变得这么懒惰了吗,不仅早朝爱上了缺勤,如今就连奏疏都是懒到不想写的地步了吗?
原本就因为扶苏荒废学业一事,嬴政近日心中恼火,早朝又得知何章二十余日不曾参加早参,还有李阳又是缺勤,让他这团无名之火更加的大。
现在倒好,一到章台,竟然见到如此情形,顿时就火冒三丈,当下便恼火的大喝一声:“来人!”
一名宫人赶紧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何事?”
嬴政指着案台旁仅一车的竹简,恼道:“这一车奏章,是何意思?”
这名宫人是专门负责整理奏章的,听闻此话,赶紧回道:“回陛下,这一车奏疏是各地郡县所呈送的。”
“各地郡县的奏章?”一听这话,嬴政更加生气了,这么说来,岂不是中央公卿机关大臣,今日竟是连一份奏章都没有了,这哪里是大胆呀,简直就是反了他们!
嬴政正欲大怒,结果这时那个宫人似乎看出皇帝的想法了,于是连忙接着道:“朝中大臣的奏疏今日他们改用纸张书写,一百多份哩,就在陛下您的案上放着。”
“什么?”
嬴政一愣,看看了案台上的一推折子,有些懵了!
其实,他一进殿已经看到案台上有一堆东西了,只是并不认识那是何物。
如今听到宫人说,那是朝中大臣们的奏章,而且那么一丢丢,竟是上百份,这……这怎么可能!
一百份奏章,堆起来可是两大车啊。
还有,这些折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啊?
嬴政赶紧走到了案台前,拿起一道折子,看了一眼。
折子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材料,像是完整的一张绢,然后对折了三折,封口被漆封着,上面写着:丞相李斯,奏。
也就是说,这道折子,是李斯的章疏。
赶紧揭去封漆,将折子打开,果然是一张完整的材料,上面洋洋洒洒百余字,写得是笔走龙蛇,鸾飘凤泊,字迹非常的漂亮,更重要的是,奏书写在这种材料上面,非常易于阅览。
呼……
嬴政被这份奏章惊到了,眼睛睁的浑圆。
这……这到底是为何物,竟如此的轻薄,如此的平整?
他随手翻了翻拖盘中的这些折子,激动地连忙问道:“此为何物?”
宫人答道:“朝中大臣们的奏……奏疏啊!”
嬴政恼道:“朕问的是书写奏疏之材料!”
宫人赶紧回答:“听……听他们讲,好……好像说是纸!”
“纸?”嬴政眉头一皱,却是从未听说过。
宫人点点头:“是的,据说此物,名曰‘阳苏章纸’,是最近才刚被人发明出来的神物,可替代竹简,厉害着哩,而且还听说,它的成本竟是要比竹简之成本还要低廉。”
“什么?比……比竹简还要低廉!”嬴政被这句话给惊呆了。
这种叫阳苏章纸的东西,不仅平整,轻薄,原还以为比绢还要贵重,谁会想到,它的造价竟会比笨重的竹简还要廉价呀?
这简直让嬴政感到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种事物,而显得如此的激动无状。
身为一国之君,他可是非常明白,这种成本比竹简还廉价的纸,这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从古到今,文字和知识,将会在他的时代,再次向前迈进一大步。
神物啊,这宫人说的没错,此物果真能算得上是神物了!
世上竟有如此大才之人,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来,此人绝非寻常之人也!
想到这里,嬴政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托盘里这么一小丢丢,就有上百份奏章,不由问道:“这里真的有上百份?”
宫人一脸肯定的表情:“一百一十三份,全数在此。”
嬴政眼睛都亮了,以前的两大车,竟是变成了一个拖盘便可盛下,纸张轻薄恐怖如斯。
他现在,真的很想找造这种纸的发明人来问一问,这纸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于是立即道:“此物,是何人所造,快将他传来见朕!”
宫人一听,不由额头冒汗,小心的回道:“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是由何人所造……”
嬴政大为失望,不由道:“查,给朕派人去详查,查到是何人所造之后,立即召进宫来。”
“诺!”宫人领命,然后这才退去。
只不过,在转身退下时,他心惊的不忘用袖子擦了一把冷汗。
因为他刚才对皇帝说谎了,其实他今早去政务厅取奏疏时,见到这么一小丢丢的折子,也是惊坏了。
问原因,冯相便告诉他,今日的奏章改用纸张来书写了,所以份量变少了。
当然,冯相还叮嘱了他,说扶苏交代,暂时不可告知皇帝,纸是他扶苏发明的。所以,这位宫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干了这辈子第一件欺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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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第二章奉上。很多人说水,说实话,我也不想“水”啊,但是我真的觉得有些东西必须要交待的,比如上一章,早朝皇帝对主角的态度变得不悦,比如纸张的合作事宜,我都认为不能不写,所以我都是旁白一笔介绍了之,不敢展开写,就是怕水。哎呀,总之我是用心在写的每一章,估计是字数少只有两千几百字吧,所以看着干货少。其实,我也想快点把后面的情节写出来,可是很多东西要慢慢交待,慢慢展开布局好,要不然会很崩。望大家体谅,我真不是为了凑字数,毕竟现在也没上架收费,凑字数也没钱呀。还是那句话,望大家看完都记得投一下票,每一万票,加一更。投票的人好少,哪怕只有一千人投,那一天也有几千票,可是起点这边如今一周也就一两千票,qq阅读这边稍好一些,快了。
第五十九章 猜人名
“这纸,当可谓书写之圣品也!”
嬴政在奏折上批示了几个字,结果发现在纸上写字,与在竹简上书写,完全是两种感觉。不仅写起字来,得心应手,而且写的字都漂亮了许多,心中赞叹连连。
连续几十道奏折批阅下来,无比的轻松。纸书写的奏章,与竹简相比,阅览更加的方便、直观,可以说只要将纸摊开,上面写了什么,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而竹简就相对要累得许多,首先它是由一片片的竹片编成的,加上竹片上的字体又小,字迹还不清晰,阅览起来十分不便,久了更是双目犯疲,十分之劳神。
意犹未尽的又批阅了十数道奏章,这拖盘中的百余道奏章,就已批阅了近半。
嬴政相信,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这拖盘中剩下的一半奏章,便可以全部批阅完成。
不过,当他回头看了一眼案台旁的那一车竹简时,眉头便皱起来了,那一车奏章,没有近两个时辰恐怕是批阅不完的。
心中叹了口气,嬴政看向那一车竹简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厌恶了。
这种垃圾,以后必须通通换成纸折子才行。
心中这般想着,嬴政更加的迫不及待想把那个造纸的人才找到,让他到将作府去教那里的匠人造纸,如此宫里就不需要用这种垃圾竹简了。
“阳苏章纸……”
嬴政念叨了一句,见之前那个宫人回来了,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宫人连忙小跑着来到近前,问道:“陛下何事?”
嬴政问道:“你说,这纸叫阳苏章纸?”
“对,冯相他们是这样说的。”宫人如实回道。
嬴政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说:“你说这纸会不会是一个叫阳苏章的人所造啊?”
“这……”宫人一时语塞。
此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如果不说吧,欺君。说了吧,扶苏铁定会怪罪于他,到时也没有好果子吃。
“怎么?你亦觉得朕猜之合乎情理?”嬴政笑道。
“陛下思路清奇,小的叹服。”宫人赶紧拍上马屁,见到皇帝这对造纸之人这么感兴趣,于是只好似有似无的提醒道:“只不过,或许它不是一个人造出来的呢,不如……陛下将这‘阳苏章’拆开试试呢?”
嬴政一听,夸道:“不错,你这想法不无道理啊。此物非凡物,几人合计造出,也极有可能。”
宫人嘿嘿的笑了笑,心想如果皇帝是通过纸的名字,就猜出是扶苏他们所造,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嬴政沉思了一会儿,道:“此纸名,若是折解成两人名号,那么一人名叫阳苏,一人名叫章纸,如此二人所造之物,便命名为阳苏章纸,倒也合乎情理。”
宫人一呆,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了。
踟蹰了一会儿后,于是继续提醒道:“陛下,要不要咱再拆一下,比如……拆成三个人的名字?”
嬴政一眼瞪了过去,看傻狍子似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意思也很明显,你个傻缺,再拆连个人名都不是了。
这个宫人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心里有一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整个人都要疯了。
这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拆成三个人的名字,阳、苏、章,不就是李阳、扶苏、何章么,怎么最后自己反倒变成傻逼了?没天理啊!
心中叹了口气,宫人最后愣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嬴政也不想听这个小宫人把自己的思绪带偏了,很豪气地摆摆手:“依朕看啊,尔之言,不可信也,朕起初之猜测胜算更大,造纸之人,当是叫做阳苏章!”
宫人哭笑不得,这下算是明白什么叫自己找虐了。
“儿臣,拜见父皇!”
就在这个时候,赵高带着公子胡亥,来到了章台宫。
见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嬴政还是很开心的,笑问道:“亥儿,听闻你最近在生朕的气?”
胡亥惶恐:“儿臣……怎敢!”
赵高在一旁佯装歉意的样子:“公子抱怨无法向李中丞学习治国方略之事,臣一时嘴漏,在陛下跟前说出来了,还望公子恕罪。”
“啊?”胡亥大惊,立刻就便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紧张地看着嬴政,委屈道:“儿臣只是想向李中丞学习国家政务,想着好为父皇分忧,父皇今日召儿臣过来,不……不会就是要治儿臣罪的吧?”
说完这话,脸上还露出担忧之色。
“哈哈哈!”
嬴政大笑三声,胡亥他是很了解的,平时贪玩图乐,不过确实也是所有儿子里面,最懂他心思的一个,所以他对这个儿子也是格外的疼爱。
如今听到胡亥的这番话,嬴政心中一暖,甚为的欣慰,笑道:“身为秦国公子,本就应该勤于好学,吾儿有此好学之心,还懂得要为朕分忧,朕又怎会怪罪于你。”
胡亥大松了口气,问道:“那父皇今日召儿臣过来,所为何事?”
嬴政道:“既然你想跟李阳学治国之本领,朕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待会等扶苏过来,朕帮你当面问问他,他若是无心问学,你便去做李阳的学生吧!”
“这……兄长会答应吗?”胡亥担忧道。
嬴政冷哼一声:“如今的他,已是玩物丧志,可由不得他不答应。”
嬴政是真的对扶苏失望透顶了,但凡这个儿子有哪怕一处闪光点,这太子之位也早就册立给他了,何必会等到今日太子之位还悬置未定。
今日,之所以把两个儿子一起召过来,嬴政就是想让扶苏明白,你无心问学,可是有人却想学都没机会;你心迷奇淫技巧,一门心思扑在了里头,便将学业、治国之事皆是抛之于脑后,可是有人虽然平日贪图享乐,却依旧还能想着多学本领,好为他这个父皇分忧。
对于嬴政来说,今日,可并不仅仅只是从扶苏那里收回太傅这个老师,更重要的是为了将来册立太子一事提前做准备。
他要通过今日两兄弟之对比,让扶苏心中明白,哪怕它日自己将太子之位册立给了胡亥,你扶苏也要理解,这并非是自己这个父皇的偏心,更非是故意不立长,而立幼,而是因为你自己太没上进心了,是你自己担不起大秦这个担子。
是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嬴政希望扶苏能够理解他,不怨恨他,因为他给扶苏的机会,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胡亥何其精明,自然懂得父皇将太傅派给自己当老师,这意味着什么。当下便一脸感激的拱手深深一揖,道:“儿臣,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不得不说,他的亥儿非常的听他话。不像扶苏,事事与自己做对。
一想到扶苏,嬴政就头疼,于是干脆不去想他,抬头对赵高和胡亥道:“对了,你们过来看看,认识此物否?”
说着,他拿起拖盘中的一份奏章示意二人近前观看。
二人接过奏章,却是一头雾水。
嬴政道:“展开来看。”
“咦,这是……奏章?”
胡亥一看那道纸质奏书上面写的文字,立刻就知道那是一道大臣呈送的奏章,只是……很快他就被它的材质所吸引了,不由惊疑了起来:“这材料……似绢非绢,这是什么做的?”
赵高也眉头直皱,摸了摸纸张的手感,双眼现出惊异之色:“此物竟是薄如绢,轻如羽,平整如镜,上面所书写的字迹清晰,定是比帛绢易于书写,这……这可绝非凡物啊。”
嬴政略带诧异道:“如此看来,尔等也是不曾见过此物?”
二人摇头道:“不曾见过。”
胡亥赶紧好奇的问道:“父皇,这是何物,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
嬴政道:“此物曰纸,乃是新出之物,据说此物之造价,比之竹简尚且廉价。”
“啊?”二人也是大吃一惊。
赵高惊叹道:“如此易于书写之物,价又比竹简低廉,岂不是完全可以替代笨重的竹简了!”
嬴政点点头:“所言极是!”
赵高显然是被纸张给震憾到了,道:“想不到我大秦居然有如此能人,竟可以造出替代竹简的东西来,陛下,这可是大秦之福啊!”
胡亥问道:“父皇,这是何人所造?”
“朕也不知,正派人详查。”嬴政摇了摇头,接着道:“若是找到此人,朕欲遣派至将作府,专事造纸之职。”
赵高和扶苏连声附议:“当是如此!”
而就在这时,一个睡眼惺忪的身影,似是拖着一副疲倦的身体走进殿来,对嬴政拱手深深一揖:“儿臣拜见父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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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二十余日没有好好休息的扶苏,这才睡下没到一个时辰,就被父皇召来了章台宫,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特别的疲惫不堪。
这落在嬴政的眼里,眉宇间怒意却是更盛了,忍不住冷哼一声。
迷上奇淫技巧之事,荒废学业也就罢了,现在竟是连来见他这个父皇,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似像是从被窝里用刀架在脖子上硬逼过来似的,这简直让嬴政无法容忍。
看到父皇那极为不悦的样子,扶苏原本脱口欲出,关于造纸报喜之事,愣是被吞了回去,心中疑惑,自己这又是哪里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自懂事伊始,他便知道自己身为长公子,身上担着大秦的未来,所以他心中所思所想的全都是天下之事,为此思计思策,所以很少用心思在父皇面去前讨巧卖乖。
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但是他泛滥的忧国忧民之仁心,加上他与嬴政的治国理念不同,这就时常惹得嬴政不高兴了。
这或许就是他和胡亥的不同,因为胡亥非长公子,天下之事与他无关,他想要的就是享乐,为了得到更多的享乐,所以自小就学会了在嬴政面前讨巧卖乖,以博得疼爱,所以甚得嬴政的恩宠。
不过,虽然嬴政不喜欢扶苏,但是扶苏对自己的父皇还是充满着孝心的,见到父皇不悦,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因何事不悦?”
嬴政瞪向扶苏,你这个时候……还装傻?
心中更加恼怒,温怒道:“朕为何不悦,你自己不知道么?”
扶苏懵了,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儿……儿臣不知自己又犯了何错,惹父皇生气了。”
看到嬴政那恼火的样子,一旁的胡亥嘴角微微翘起,对于今日之事,把握更甚。
扶苏越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处何,这对父皇来说,这等于就是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果然,嬴政大怒,喝问道:“朕问你,自边疆回来后,你是否一直都在将作府?”
扶苏被嬴政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激灵,心中大惊,连忙点点头:“儿臣……儿臣确实近日都在将作府,不过儿臣这也是为了大秦,为了替父皇分忧。”
“哈哈哈!好一个为了大秦,为了替朕分忧啊,哈哈……”
嬴政一听此话,却是大笑了起来,不过,他这并非是高兴,而是被扶苏给气到极点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荒废学业,迷上奇淫技巧之事,会是为了大秦,是为了替他分忧,如此荒唐的理由,简直可笑。
在这一刻,嬴政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一张阴晴不定的面孔冷笑声,道:“你是觉得朕已经老到昏聩的地步了么,竟是找了个如此可笑之极的借口来为自己脱罪!”
扶苏一怔,这时也终于明白父皇如此大发雷霆是为什么了,肯定是自己近日一直在将作府,而没有学习的原故。
明白这点之后,扶苏赶紧道:“父皇,儿臣在将作府并非是为了贪玩,而是从太傅口中听到了一种新物,所以儿臣近日在将作府便是为了发明此新物,这一切真的是为了给父皇分忧。”
嬴政冷笑一声,斥道:“还敢顶嘴!我大秦能工巧匠不胜凡举,何需你一个对匠造之术毫不知晓的人去操心。朕看你就是被那奇淫技巧之事迷了心窍,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身为大秦长公子,身上原本挑着的该是大秦江山社稷,心中思的应该是学得治国之本领,你倒好,把匠造之事,看成与江山社稷,治国之学一般重要,简直可笑!”
“儿臣……”扶苏想说,自己造的不是凡物,而是可以替代竹简的纸张。
可是,就在他准备说时,一旁的胡亥却打断了他,劝道:“皇兄,你就不能认个错吗,你看父皇都被你气坏了,难道你非逼得父皇发火不成?”
赵高也一副做好人的面孔,替扶苏担惊受怕似的,惊慌的道:“哎哟我的长公子呀,您……您就别跟陛下对着干了,赶紧认个错,说句以后会改正,不就好了,陛下是您的父皇,又不会治您的罪,何必哩。”
要是李阳在这里,肯定会骂一句娘**,这二人还真是坏的很,这哪里是劝人呀,分明就是火上添油嘛!
原本扶苏给人的感觉,还只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被他们二人这么一劝,反倒成了是知错不改,故意要跟嬴政对着干,故意的要犟到底。
这二人,还真是阴险无比啊。
果然,嬴政脸色变得更加的差上几分。
不过,扶苏却不知道因赵高和胡亥的三言两语,自己不认错的性质已经变了味,此时还不服的道:“儿臣……儿臣委屈!”
胡亥心中窍喜,他巴不得扶苏继续扛下去。
嬴政目中闪过一丝冷然,不过他倒并没有发怒,因为他今日就是要扶苏输的心服口服,于是道:“好,你若是此时认错了,朕反而觉得不像你了。你从小便喜欢与朕对着干,事事觉得自己想的才是正理,对朕之诸多国策多有不满,今日朕倒真想听听你到底为何口口声声觉得委屈。”
说到这里,嬴政拿起了一张纸,继续道:“不过,朕有言再先,如果你近日所造之新物,不能与此物相比,那么你之前说的为大秦、为朕分忧的借口,就纯属无稽之谈,如此荒废学业,李阳做你的老师,纯属藏器不用,正好亥儿满腔渴学之心,倒不如成全了亥儿。”
胡亥与赵高在一旁听到这话,二人相视一眼,心中甚是得意。
对于胡亥来说,此时那太子之位,已经几乎就在眼前了,差的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心得意满的他,此时兴致勃勃地盯着扶苏,也很想听听这位傻皇兄,到底这些天在折腾个什么鬼。
再说扶苏,此时却是愣住了。
因为他父皇手中拿起来的,正是他近日造出来的纸张。
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看到扶苏愣神的样子,嬴政还以为是扶苏看不懂纸这种东西,于是解释道:“此也是新出之物,名曰纸,轻薄平整,易于书写,且造作价低廉,可替代竹简,它的作用及意义之大,朕想你应当可以想像的到了。此物,方才能称之为是功在社稷,甚至利在千秋。你若是所造之物,无法与之相比,哼……”
嬴政没再说下去了,意思也很明白,你的东西不能与纸的作用相提并论的话,之前的借口理由就通通是放屁。
扶苏惊呆了,他没想到父皇真的认可自己的发明了,称纸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扶苏激动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胡亥一看,心里更加得意,皇兄此时方知害怕,不免有些迟了,呵呵。
……………………
稍后还有一章加更。
第六十一章 温情一幕
“怎么,是否自知不可相比了?”
嬴政不屑的看了一眼扶苏,他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可是很了解的,除了仁义礼智信,其它的一概不懂,他能造出什么新发明来呀,能造出一副甲来都算他本事了。
扶苏却激动地问道:“父皇没有骗儿臣,您真的认为这纸,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嬴政脸色铁青,眉头一皱:“此物可取代笨重的竹简,你难道觉得它作用还不够大,意义还不够深远么?”
扶苏赶紧摇了摇头:“不,只是此物得到父皇如此赞许,儿……儿臣倍感震奋,儿臣……儿臣太高兴了。”
“…………”三人都懵了。
这……莫名其妙!
“朕赞许的是纸,你倍感震奋?”嬴政眉头微皱。
扶苏高兴的点点头,笑道:“启禀父皇,这纸便是儿臣近日花了二十余日,今早刚刚发明造出来的。”
嘎!
三人直接一个趔趄,险些一个没站稳,栽到了地上去……
“你……你刚才说什么?这……这纸是你造出来的?”嬴政简直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完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呀?
他是扶苏啊,平时只懂得诗经的儿呀,怎么可能会造出这种神物来?
绝不可能!
当然,胡亥和赵高也是完全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简直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
扶苏既然能造出可替代竹简的纸出来,这怎么可能呀?
赶紧转头看向扶苏,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扶苏道:“儿臣说,这纸便是儿臣近日所造。”
嬴政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惊喜,甚至可以说整张面孔都是沉着的,意味深长的死死盯着扶苏,然后道:“你可知道,认错不过只是训斥一番,可若是欺骗朕的话,这种罪过可就重了?”
一旁的胡亥也立即跳出来道:“皇兄,你可不能因为比不过纸,便说这纸是你所造出来的,欺骗父皇,便是欺君,罪不可恕!”
是的,他们都认为扶苏这是为了不服输,所以才谎将纸之功名,据为己有的,毕竟刚才皇帝也说了,这是新出之物,所以完全可以冒名谎称是他扶苏造的。
这殿中只有一人,一双眼睛灵动,就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三父子,此人就是先前那个小宫人。
扶苏见他们不信,也很是无语,辩道:“父皇,这……这纸真是儿臣发明的,儿臣怎敢对此欺骗父皇啊,儿臣就算万死,也绝无这个胆子啊。”
嬴政一双锐利的目光,看着扶苏,也觉得这个儿子平日虽然在政见上,时常与他对着干,但是却确实没有敢欺骗他的胆子,不由疑道:“此物,真是你发明的?”
扶苏点点头:“此纸,今早刚刚问世,儿臣便拿到政务厅,给诸位大人书写尝试。父皇手中拿着的,儿臣想来,定是大臣们呈送的奏章是也!”
嬴政:“…………”
胡亥:“…………”
赵高:“…………”
三个都愣住了,难道……这纸真的他发明的不成?
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
三人心里都非常的吃惊,同时他们也非常的清楚,这种用纸书写的奏书,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果没有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它是奏章的。
除非……大臣们在书写奏章的时候,被扶苏看见了。
果然,胡亥当即就质问道:“你是不是今早见到了大臣们书写奏章?”
扶苏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胡亥,冷笑了一声,都懒得去搭理他了,抬头直接对嬴政禀道:“父皇若是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番,这纸的全名叫‘阳苏章纸’,这就可以证明此物是儿臣所造的了。”
嬴政诧异道:“朕知晓此物名阳苏章纸,难道就因为纸的名字里面,有一字跟你名字相同,就能证明它是你造的?”
说实话,此时嬴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他内心已然是有些激动了,因为他隐隐已经觉得这纸或许真的跟扶苏有关了,要不然……这里面怎么会真的这么巧,带有一个苏字呢?
扶苏一本正经的道:“实不相瞒,纸张并非儿臣一人所造,乃是李阳和儿臣,及何章一起造出来的,所以我们三人各取一字,这……这‘阳苏章纸’的名字便由此得来。”
“…………”这一下,三人都惊呆了!
如果说,阳苏章纸的名字里,只带一个苏字,就证明此物是扶苏所造,确实有些牵强。可是,如今阳苏章纸分成了三个人的名字,李阳、扶苏、何章,这就真的叫人无言以对了。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扶苏前面也说了,他是从李阳口中听闻一个新物,所以才去作将府的,加上近日也确实一直待在将作府里,如此一来,他们造出来的新物,三人各取名字中的一字,曰阳苏章,这根本就没毛病呀!
这一下,如果还质疑这纸不是扶苏发明的,那就真的是有点太抬扛了。
原以为这次能够彻底翻盘,太子之位指日唾手可得,可谁会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啊!
胡亥脸都黑了,什么太子位,什么夺太傅,在这一刻通通都成了黄粱美梦,化作一滩泡影了!
败,惨败!
顿时,胡亥比吃了屎还难受,心如死灰。
他恨死扶苏了,恨死李阳了,对,还有那个何章。胡亥悲愤的心都在滴血了……
当然,赵高此刻也是完全傻了眼,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前的进展,这跟他预想中的完全就不一样啊!
而嬴政则是一脸的激动,满脸的惊喜,快步的来到扶苏面前,一双无比欣赏的目光打量在扶苏的身上,左看右看,就好似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似的,双眼放光道:“儿啊,这……这纸竟真是你造出来的,你今满脸疲惫、憔悴,便是全为了此物?”
嬴政不得不感到惊喜呀,造纸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千年之功绩啊,居然是他嬴氏子孙,这可是太值得他这个做父亲为此感到骄傲了。
不过,他这喜怒倒也转换的挺快的,之前看到扶苏一脸疲态,心里还怪扶苏是不情愿来见他这个父皇,如今一听说纸是扶苏所造,这会儿就发现扶苏的疲惫和憔悴来了,还满是关心的,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在大骂他。
扶苏还是第一次得到父皇的如此关心,心中感动,眼瞒一热,道:“谢父皇关心,儿臣近日虽然连续二十余日,不眠不休,但是想到将纸造出来后,父皇往后批阅奏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儿臣便动力满满,就不觉得有多么累了。”
胡亥和赵高都傻了,这扶苏怎么也会讨巧卖乖了?
看到父皇喜上眉梢,满脸幸福感爆棚的样子,胡亥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心中无比怨愤。
“好啊,想不到吾儿果真是有替朕分忧之心,朕……误会吾儿矣!”说着这话,嬴政似乎真的很内疚,眼睛都湿润了。
扶苏也被父皇的歉意所感染,原本能得到一句父皇的认可,便已满足了,没想到父皇竟会对自己吐露歉意,心中一酸,顿时热泪盈眶,赶紧道:“父皇,太傅这次有大功,若是无他,这纸便不可能出世。父皇派他当儿臣的老师,儿臣定是不敢荒废怠慢,日后定是更加用心跟着太傅学习治国之学,好为父皇、为我大秦分忧。”
听到这话,嬴政也感动啊,心中甚为欣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有吾儿此话,朕心甚慰,我大秦在望矣!尔等三人皆是立了大功,当赏!”
胡亥看到眼前这温情感人的一幕,落下了一行绝望的泪水,心中苦笑:“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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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暴殄天物
咸阳,胡亥府。
从章台宫回到府中的胡亥,已是气得咬牙切齿,愤恨交加。
原本预想中的翻盘,因为扶苏造纸一事,全部落空,不仅李阳没从扶苏的阵营夺过来,如今更是连这盘棋恐怕都走不下去了。
扶苏身为长公子,之所以太子之位一直没有册立给他,其中原由就是因为他在父皇的眼中是一个无能之人,所以父皇不敢轻易的将大秦的未来交托到他的手中。
可是今日,扶苏通过造纸一事,已然是完全颠覆了父皇以往对他的看法。
想到刚才在章台宫,父皇那一脸歉意的样子,胡亥心中就涌起一阵绝望。
如今的父皇,已是完全对扶苏刮目相看了,不仅认可了他的才能,更是被他那份孝心所感动到了。
如此一来,父皇对扶苏没有了顾虑,这太子之位对扶苏来说,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到于此,胡亥心中一片凄凉,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失落的赵高,苦笑道:“这下老师可死心否?”
赵高抬头看了一眼胡亥,劝道:“公子难道这就死心了?”
胡亥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悲凉:“难道老师还觉得我们有赢的机会?老师难道没看到父皇已经对扶苏刮目相看了吗?不可能赢了,这盘棋已经没必要再走下去了。”
“只是本公子真是没有想到啊,李阳竟这么有本事,扶苏只不过当了他二十余日学生,就靠着他造出了纸,呵,早知如此,本公子真应该在扶苏回来之前,捷足先登拜他为师,如此又怎会有今日之败局。唉!”胡亥苦笑不已。
赵高也是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自从李阳拜相,开府变法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要让胡亥去拜李阳为师,将这个冉冉升起的红人给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可是……
当时正准备跟胡亥说此事的时候,结果这个时候李阳却搞出了一部悖君的《公法》,不仅逆君,更是欲阻皇帝最关心的长城、骊山、阿房等工程之徭役,这对大家来说,就算李阳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所以,当时赵高便打消了让胡亥去拜李阳为师的念法。毕竟,当时的情况,谁都担心受李阳的牵联,而获罪。
可是,谁会知道他最后搞出来一个什么可持续性发展战略,然后竟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呀。
结果,就是因为没有抓住第一次拜师的机会,然后就被扶苏给捷足先登了……
想到此事,赵高也是满腔的无奈。
不过,赵高倒也不后悔,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他相信自己还是会这么选择。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叹了口气,赵高抬头看向胡亥,道:“公子,你若是选择放弃的话,日后你觉得还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这秦国公子的待遇么?”
胡亥一愣,迷茫道:“皇兄当了皇帝,就真的会容不下我了吗?”
赵高冷笑一声:“你若是当了皇帝,你会容得下他扶苏吗?”
胡亥怔住了。
赵高见胡亥没有说话,自然答案已然十分的明显了,于是道:“既然一开始选择了争夺太子之位的这条路,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如今要么走下去,要么便是等死。”
胡亥害怕了,惊慌道:“那怎么办,父皇已经认可他了,父皇认可他了,太子之位我抢不赢了,老师救我啊,本公子不想死。”
赵高冷眼的看着一脸惊恐的胡亥,眼睛微眯,最后冷冷地道:“别慌,还有机会。扶苏有几斤几两,有多大的才能,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此次造纸,说穿了靠的就是李阳。只要除掉李阳,他扶苏便会立即打回原形,以前是无能的,以后也依旧是无能的。”
胡亥一听,赶紧点点头:“是,是,皇兄此次靠的就是李中丞,没有他,皇兄什么都不是,什么事都干不成。”
说到这里,胡亥又燃起的一丝希望,可是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只是李中丞一直有羽林护卫,我们想除掉他,根本就不可能。”
是的,之前就试过了,再试恐怕也是希望渺茫。
赵高却不以为然,冷笑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公子可知道,有时候人太能干了,同样也是致命的!”
说着这话,一个诡计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
“李阳,这次你非死不可!”
…………
日子依旧如常,风平浪静。
不过,在这如常的日子里,整个咸阳城的士绅贵族圈里,却都在谈论着一件事,那就是纸!
是的,自从早上那百余名公卿大臣用尝试着用纸书写了奏章后,他们便彻底的被纸的优点给震服了。
散朝之后,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官署,同时也把纸的消息,带去给了自己的同僚和下属,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仅仅一天时间,整个咸阳城的士绅贵族们,对纸这种东西,已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用过纸的大臣们,再用竹简时,已是到了无心书写的地步。
而没用过纸的人,则是在众人的传唱当中,对纸这种神物充满了好奇和渴求之心。
这一天,巴氏商行正式售纸的消息,犹如一枚炸弹似的,炸在了咸阳城的士绅贵族圈子里。
顿时,无数士绅贵族争相购买,供不应求。
数千斤纸,半日时间不到,全数卖了个精光。
一时之间,咸阳纸贵。
抢购到纸的人,欣喜意满,而无数来晚的人,只得失落败兴而归。
只不过,让李阳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因为此事,后来竟诞生了一个成语,叫作“咸阳纸贵”!
这个成语,一开始只是形容物稀,所以显得珍贵、难得。不过到了后来,这个成语的意思慢慢就变了,变成是形容一时求多于供,货缺而贵,这个贵,是指价格的贵了。
当李阳得知这个成语的时候,简直就是ri了狗了。
他只听说过洛阳纸贵,指在西晋的洛阳,因大家争相传抄左思的作品《三都赋》,以至一时供不应求,货缺而贵。
这个咸阳纸贵,是个什么鬼!
李阳一脸黑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因为朝中的大臣们,都在官署处理政务,而错过了抢购纸张的机会,一个个变得怅然若失。
最后,有些大臣决定直接找章何要纸。
结果,将作府里早愣是一张纸也没留,原来多余的纸大部分被扶苏送进了宫,给了皇帝,还有一小部分则被李中丞给搜刮过去了。
咸阳宫中的政务厅。
今日的李斯是份外的得意,别人的案台旁边,放着的是一车竹简,而他的案台旁边却空空如也,只是在案台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纸。
厅中的同僚们,将目光望向他的案台,无人露出羡慕嫉妒之色。
如今这满朝的公卿大臣当中,除了皇帝跟李阳之外,就唯独他有纸,这可把旁人给羡慕煞了。
没办法,谁叫他有个好儿子,是跟着李阳当差的呀,这回算是捡了大便宜了,有用不尽的纸。
今日,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抄录新法,然后送至咸阳宫封藏。这个任务,对于用竹简抄录的大臣来说,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我说诸位,抄录起来能否快些呀,你看本相都等你们快半个时辰了,抄好了咱才好一起给皇帝送去啊。”李斯在厅中闲庭信步的走来走去,一边不闲事大的,时不时催促着这些同僚。
政务厅的那些公卿大臣,都被他催得个个想骂娘。
你大爷的,竹简抄录能比得过纸张吗?
有本事你不要用纸抄,改用竹简试试?
只是,因为李斯是左丞相,大家被他催的一脸抓狂,却是敢怒又不敢言。
不过,冯去疾可就不一样了,听到李斯又在得瑟,气就不打一处来,感觉今日有点窝囊,明明自己的儿子也在跟李阳当差,可是却没有给他弄来纸,气得将竹简往地上一扔,朝李斯的案台走了过去,同时道:“李斯,把你的纸先借给我,改日还你。”
李斯当然不肯啊,直接将冲过来夺纸的冯去疾一把拦住:“冯相,你……你这可不行啊,哪里有抢纸的道理。”
“本相改日还你不就成了……”
“不行,我这纸也不多了……”
“…………”
就在二人夺纸正酣之时,李由带着新的律法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不由愣了,问道:“父亲,冯相,你们这是在做甚?”
二人尴尬一笑,冯去疾冷哼一声,道:“没什么,你这父亲太过小气了,想借他几张纸都死活不肯,实在是吝啬之极,你小子以后可别学他。”
李斯苦笑:“本相这也为数不多了。”
“你们在抢纸?”李由一脸诧异之色,就好像感到匪夷所思似的,道:“冯相要纸,跟我说就行啊,或者跟冯劫说一声便可呀,直接到李中丞府中去取便可以了。”
“李中丞家很多纸?”冯去疾被这话给吸引了。
李斯也好奇的听着。
李由道:“多不多,我倒是不知道,反正蒙恬他们这些廷尉署的人都在拿,随便拿,拿完了不久又会有。”
“直接拿?随便拿?”
二人都懵了,冯去疾赶紧问:“不用问过李中丞吗?直接就上他家自己拿?”
李由撇撇嘴:“哪里要上他屋中去拿,直接去他的茅厕拿就行了,他的茅厕里放着好多纸哩,李中丞用它来擦屁股的。”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栽倒!冯去疾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们把纸当宝,李阳却用它来擦屁股……
没天理啊!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第六十三章 天现异象
“卧槽,是哪个王八蛋挨千刀的,偷光了老子的纸!”
天蒙蒙亮,自中丞相府中的茅厕方向,传来一声充满怒火的咆哮声,划破了这个寂静的清晨。
李阳是真的怒了,他家的茅厕十分的宽敞,有四十多个平方,所以从将作府搬过来的纸,全数放在了茅厕里,好几大箱子,足足有上百斤。
这才过去了一天,上百斤的纸,居然就莫明其妙的……没了?
一张都找不到了!
光着腚的李阳,美美的拉完屎,正准备擦腚呢,结果看着空空如也的几个装纸的箱子,整个人都到了要暴走的地步。
尼玛啊,这……也太凶残了吧,连厕纸都偷?
太没人性了!
原本还想着自此以后,终于不用再去用竹片刮腚了,如今看来,下一批纸造出来之前,还得继续用竹片刮下去呀!
李阳简直气到吐血……
经过一阵没有人性的操作,处理完事的李阳,直接找到吴伯,问道:“我的纸呢?茅厕的纸都哪去了?”
吴伯眉头一皱,道:“老爷的意思是……茅厕的纸都没了?”
李阳气恼道:“一夜之间全没了,这小偷,太猖狂了!”
哪知,吴伯却一拍大腿,惊道:“原来是他们偷了纸,怪不得啊,我昨晚就觉得奇怪呢……”
“怎么,你知道是谁偷了纸吗?”李阳眉头一皱,显然吴伯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啊。
吴伯道:“老爷,您忘了吗,昨晚冯相和李相那帮大人不是来过府上么。”
李阳一愣:“你是说,纸是他们偷的?”
是的,昨晚冯去疾和李斯,带着一大帮子的公卿大臣来他府上串门,说是来祝贺他发明了神物,青史留名。为此,李阳还特意好好招待了一下那帮子大臣们。
吴伯道:“老爷有所不知,昨日老爷被他们那些大臣灌醉后,他们便一个个都说闹肚子,要上茅厕,然后上完茅厕就全都走了。当时我还纳闷呢,难道是菜有问题,怎么会突然大家全都闹起了肚子,如今看来……他们估计就是奔着那些纸去的。”
一听这话,李阳整个人都惊呆了。
衮衮诸公,居然如此卑鄙?
又是祝贺,又是灌酒,居然就是为了偷他家茅厕里的那些纸,而且还是组队过来偷。
组队过来偷,也就算了,他们偷得还如此的凶残,连一张纸都不给他留……卧槽,无情啊!
李阳简直被这群公卿大臣颠覆了三观!
一脸黑线,心里头一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
太无情了,太过份了,太无耻了,这帮**们!
感受到**表面传来的疼痛感,那是刚才被竹片刮破皮的伤口,李阳气得问侯了一遍那群公卿大臣家里的所有女性……
匆匆吃过早饭,李阳便进宫准备参加早朝。
一直来到政务厅,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好家伙啊,所有人的案台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叠的纸。
不用说,这些纸肯定是从他家茅厕里偷来的了。
李阳气到一阵心塞,凶残,太凶残了这帮人,简直就是土匪啊!
冯去疾和李斯这帮公卿大臣看到李阳那气到发紫的脸孔,全都嘿嘿的笑了笑,当作没事人似的,过来打招呼,问道:“李相早啊,昨晚睡得可好啊?”
李阳皮笑肉不笑的咧嘴笑了一下,然后道:“你们这些纸……”
话还没说话,冯去疾便道:“这纸……我等昨日在巴氏商行买的。”
李斯笑了笑:“怎么,李中丞家无纸吗,要不……我等送你几张吧!”
“是啊,如果李中丞家中无纸,我等可以每人凑几张出来。”众公卿大臣纷纷笑着附议道。
“…………”
李阳忍住没将血喷出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心灵的创伤更是无法愈合。
心中悲愤,脑袋仰望房梁,口中哼起了一首歌,然后落寞的转身走出了政务厅……
“天上飞过是谁的心,海上漂流的是谁的遭遇。”
“受伤的心不想言语,过去未来都像一场梦境。”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随着歌声渐行渐远,看着李阳那落寞的背影,李斯有些心有不忍了,问道:“你看他这……要不,我等将纸送回去?”
冯去疾冷哼道:“送回去让他擦屁股么?他这是暴殄天物,会遭天打雷劈的。”
李斯一听,顿时语塞,只好摆摆手:“算了,既是为了他好,就这么着吧!”
幸好李阳走远了,要不然听到这话,非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
当日早朝,倒是出了一件大事。
麒麟殿。
太史令王陵,启奏皇帝,道:“陛下,昨日臣夜观星象,发现紫薇帝星突然暗淡无光,而帝星旁边的妖星却是星光璀璨,夺去了帝星之光茫。这一天文异象虽只是稍逝即纵,但臣担心这恐是预示着什么。”
啊?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惶恐了起来,这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当然,李阳听闻此言,也是眉头猛然一皱,心中咯噔一声,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阵危险!
做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青年,他可不相信这套骗人的鬼话,这种鬼话他在电视剧中早就听到过无数次了,每次这种鬼话出现的背后,无不是带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帝星暗淡无光,妖星光茫璀璨,按照套路,这不就是在说有奸人当道,夺去了皇帝的颜色么?
而眼下的秦国朝堂,谁最出彩,谁最牛逼,谁最红呀,当然是他李阳,李中丞了!
开府变法,废连坐,轻徭役,造纸,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整个大秦天下,那是无人不知他李阳,无人不晓他功绩啊。
想到此处,李阳心中微微一惊,这事……似乎是冲着老子来的啊!
转头看了一眼太史令,李阳感觉自己也没跟他结过仇呀,变法似乎也没损害到他的利益,毕竟他眼下的变法,动的只是皇帝的利益,还没有动任何贵族权势们的利益。
是谁要害老子?
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真的是帝星暗淡了?
李阳一时有些疑惑了。
此时,嬴政果然是立即神色一凝,赶紧问道:“王凌,你所言可是真的?”
王凌一脸笃定的神色,道:“回陛下,此事乃千真万确,臣亲眼所见。”
嬴政眉头一紧,追问道:“出现如此异象,是何预示?”
王凌沉思了一下,道:“帝星暗淡,光华皆被妖星夺去,这预示着陛下的威望居于妖人之下,天下将只识妖人,不识君!”
哗……
整个麒麟殿里的文武百官,顿时大骇。
同时,所有人都偷偷的瞥了一眼李阳,因为他们都不蠢,王凌口中所说的妖人,这朝中只有一人符合,那便是李阳。
嬴政可是非常信这些神鬼之事的,如今听得这话,自然是心中一紧,眉头皱得更加的紧了。
他没有说话,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此时整个麒麟殿的气氛都变得无比的诡异,那是一种像死了一样的寂静。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敢出声,因为这事实在是太严重了,搞不好今日皇帝就要杀人了!
第六十四章 阴谋套路
“天下只识妖人,不识君!”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意味深长地念叨了一声,带着几分自信冷笑道:“哼,这天下之人,还会有谁不识朕之声名的!”
李阳一听,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他真的有些担心嬴政会不问青红皂白,像当初砍那姓刘的议郎一样,直接将他拉出去一刀砍了。
毕竟,太史令王凌所说的话,很明显这朝中只有一人符合,就是他李阳。
李阳是真的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份量了。
这也幸好嬴政这个人非常的自信,甚至可以说,他是历史上最为自信的一位帝王,从他自称始皇帝这个名字,就可以他有多么的自信了。
想及于此,李阳赶紧拱手一揖,颂道:“陛下横扫六国,六王毕,四海一,结束了两百余年分崩离析的战乱天下。此德,高三皇,此功,过五帝,乃是千古一帝,天下万民,乃至后世子孙,莫不传颂,岂会不知。”
李斯赶紧领着众臣一齐颂道:“陛下德高三皇,功过五帝,天下皆知!”
嬴政满意的笑了笑,看向太史令王凌,不悦地质问道:“王凌,难道你认为当今之世,还会有人能盖于朕之名吗?”
太史令王凌冷汗也一下冒出来了,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原以为,说帝星之光茫,被妖星盖去,皇帝肯定大怒,可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根本不吃这套。而且,看这架势,说不定自己还将被治一个诋毁皇帝的大罪!
心中惶恐,但是他在道,话都说出口了,后悔也晚了,于是赶紧道:“臣之言,乃是星象之预示,非臣的意思。不过,星象预示,是指有妖人夺去了陛下的威名,并不是说天下之人真的就不知陛下之名了,还望陛下明鉴。”
立于嬴政身旁的赵高,当即出言喝斥:“太史令,你好大胆子,照你所指,我大秦朝中,如今声望最盛者,当属李中丞,废连坐,轻徭役,新令所至,天下百姓无不欢腾、感激,莫不是你欲指李中丞是妖人了?”
王凌赶紧一脸惊恐状,道:“陛下,臣可绝无此意啊,臣只是按天现之异象,如实道出其意,并无暗指李中丞之意啊,望陛下明鉴。”
李阳惊呆了!
原来要害自己的人,居然是赵高!
李阳不傻,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二人是在唱双簧。
李阳相信,朝中的文武百官,只要不傻,都知道王凌所说的那些话,就是欲指他李阳。但是,大家都没有点破这一点,唯独赵高急着点破出来,可见他这是故意要让皇帝明白,他李阳的名望,在百姓心中现在盖过了皇帝。
这也等于是,百姓只识李阳,不识君。
李阳是真的惊了,没想到要害他的人,居然是赵高。
不过,转念一下,李阳也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今日的星象之事,可不就是和之前的“荧惑守心”诅咒始皇要死的天文怪象如出一辙么?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李阳可不相信年前的那所谓的“玉璧事件”、“陨石事件”是上天的诅咒,这摆明了是阴谋,人为的。
而后来的沙丘之变,显然不难猜测出,预谋年前的那三件诅咒怪事者,就是赵高。
想明白这里,李阳彻底的知道赵高为何要害自己了。
因为就是自己的意外出现,打断了赵高他们的阴谋,阻止了他们策划已久的沙丘之变。
而如今,自己开府变法,居在高位,又成了扶苏的老师,这对胡亥与扶苏的太子之争,极为的不利,所以赵高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李阳苦笑了一下,看来以前电视剧中演的都是真的,这政治场中当真是处处危机啊,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后却暗藏凶机,刀光剑影,一个不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刻,说不担忧,那显然是假的。
赵高啊,在历史上能一手策划出沙丘之变的人,这样的敌人如今要弄死自己,李阳能不害怕,能不心惊吗?
当即心中一慌,赶紧对嬴政道:“陛下,臣之职,是陛下所封,臣之权,亦是陛下所授。虽然臣所施的新法,甚得民心,但是百姓感激于臣一人,实属无稽之谈,世人岂会不知此乃陛下所施之仁政乎?还望陛下明察!”
嬴政对李阳摆了摆手,笑道:“李阳你不用紧张,朕又不是昏君,岂会因此一言就将你当成奸人,而乱杀贤臣良将。”
这时,在文武大臣的队列后面,有一人出列,道:“太史令所言的星象之事,臣不敢质疑其真伪,但臣相信李中丞绝非奸人,而是我大秦之吉相,因为臣近日也听闻了一些奇异之象。”
“噢?阎乐,你听到了何异象?”嬴政眉头一皱,连忙好奇的问道。
李阳倒对什么异象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阎乐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会有人敢帮自己说好话?
而且,李阳隐隐觉得,阎乐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阎乐?
仔细一想,李阳顿时想起来了,卧槽,这他妈的不就是赵高的女婿吗?
是的,李阳记起来了,阎乐这个名字是他在来时的那个时代,在历史书上见过的。
历史书上的他,是赵高的女婿,曾任咸阳县令。在一次宫廷政变中,赵高派女婿,咸阳令阎乐,率领党羽一千余人,假称皇宫内将有变乱,杀入胡亥所在的望夷宫。赵高弟,郎中令赵成则作为内应,将阎乐引进内殿,杀死了胡亥,史称望夷宫之变。
我靠哦!这家伙所说的异象,铁定有问题!
李阳心中微微一惊,此人既然是赵高的女婿,那他肯定不可能为自己说好话的,既然他刚才说了一句好话,那就证明他有更坏的诡计放在后面。
果然,阎乐道:“回禀陛下,近日,咸阳城多人来报,说在夜里,途经中丞相府外时,见到有黄光自中丞相府射出,金光璀璨,众人皆言,此黄光乃属中丞相,因为中丞相是吉星降世嘛,呵呵,所以臣相信他绝非奸人,而是吉星。”
“哦?竟有这等奇事!”嬴政惊讶不已,转头对李阳问道:“李阳,你可知晓此事?”
李阳赶紧道:“臣并不知晓此事,而且臣府中有数十余羽林日夜巡值,他们也并没有见到此象。臣想,这应当是路人看花了眼。”
套路,这都是满满的套路啊!
这种把戏,对于穿越者来说,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先是说哪里经常冒什么黄光、金光大作之类的鬼话,然后一挖,土里面定然会有东西。
而且土里面挖出来的东西,上面一般会写着几个大字,比如什么“黄天当立,天命所归”,之类云云的,总之要么就是有人想当皇帝,搞这种把戏,给自个儿身上贴金、加戏,要么就是有人想害人。
比如,年前的“陨石事件”,玩的也是这手把戏。陨石上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以此诅咒嬴政将死,让嬴政整日惶恐不安。
李阳敢肯定,今日阎乐所说的什么金色黄光的鬼话,只是托词而已,自己的府邸里面,一定被他们埋了类似的东西。
妈的,果然是一招接一招啊,一招比一招狠辣,招招欲致人于死地。
此时,李阳是一脸的凝重,这赵高的阴谋诡计是真的很可怕。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赵高到底还准备了多少阴招,而那些还没有打出来的阴招,又是什么招?
未知的危险,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这时,阎乐笑着反驳道:“中丞相此言差矣,咸阳城里见到您府中出现黄光的,可并非一人啊,这一人或可说他眼花了,可这……三人、五人、十人皆如此说,可就不同了。不过,黄光嘛,又不是乌云黑气之类的,定是吉象,中丞相不必担忧。”
李阳只得笑了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嬴政倒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在意,说了一句“朕早知李阳乃是大秦之吉相”,然后不久便散朝,心事重重的离了殿……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太史令王凌的话,让嬴政的心情变得不舒服了。换句话说,王凌的话,嬴政并没有真的无视,其实是非常的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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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阴谋论
“阳侯,且慢!”
散朝后,李斯站在麒麟殿外喊住了李阳。因为二人皆是姓李,加之二人皆为相位,所以李斯平时便以对方的爵位相称。
“李相有事吗?”李阳问道。
李斯看了看左右,大臣们都离开了,便关心道:“阳侯,你可想过今日之事,极有可能是有人欲在背后设计陷害于你?”
李阳一愣:“李相也如此认为?”
李斯眼睛微眯:“此事绝不简单,你需小心谨愖为上。”
李阳拱手一礼:“谢李相关心,在下会小心应对此事的。”
李阳是真的很感激李斯,因为之前在殿上,就是李斯带头齐颂皇帝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此举,显然是在帮助他李阳。
而如今,更是特意在殿外等候,出言提醒,李阳又怎么会不感动呢。
李斯听到这话,诧异道:“如此说来,其实你已经知道此事不简单了?”
李阳点点头:“不瞒李相,欲害我者,定是赵高无疑。”
李斯也赞同的颌首,道:“我亦如此认为,毕竟你如今身为太傅,公子亥觉不会容你。”
“太子之争!呵,不过在下还是要谢李相关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李阳再次拱了拱手。
李斯原本还挺替李阳担忧的,不过如今见得对方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状态,虽略感诧异,却也是知道自己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李阳显然是已有应对之策了。
于是,他也就不再多言,拱手道了一句保重,然后便匆匆离去……
看着李斯离去的背影,说实话,李阳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
谁会想的到,在这满朝衮衮诸公当中,愿真心与自己相待的人,居然会是李斯呀?
关于这一点,李阳也很疑惑,但是却也想不出原由,总不可能是因为姓李吧?
李阳摇头笑了笑,虽然想不明白李斯真心相待的原因,但是有一点,李阳很确定,他是友,而非敌。
离开咸阳宫,李阳并没有回相府,而是直接去了章台宫。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嬴政虽然表面上没有追查此事,但是李阳非常肯定,此事在嬴政的心里一定留下了阴影。
哪怕今天的这件事情,连李斯这些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阴谋,但是嬴政却不一定能看得清这件事。
这倒不是说嬴政的智商太低,相反,在李阳的心里,嬴政是非常有智慧的一位帝王。
只是,每个人都有不智的地方。
嬴政的不智,便是因为他深信鬼神,深信玄学方术,只要是面对这方面的事情,他几乎任人愚弄。
比如,徐福一句寻仙人、采仙药、炼仙丹,就可以从他手里骗取大批钱财。
虽然他后来觉得被方士骗了,为此杀了一批方士,可是后来还不是一样迷信此道?
比如,年前的“玉璧事件”、“陨石事件”、“荧惑守心”三个诅咒,亦是把嬴政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于病情一度加重。
就连李阳也是基于此道,将阿莫西林冒充成仙药,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冒充成仙人的弟子,如此种种,皆是说明嬴政真的非常的迷信。
当然,这也不能说嬴政就是傻,别说这是秦朝,就是在李阳来的那个时代,上当受骗的人也何其之多。
信鬼神的,信气功的,信各种名堂的,有些人甚至连跟术士睡一觉就能治病都会信。
所以,李阳相信,嬴政肯定对太史令今日所说的星象之事,心有芥蒂。
…………
章台宫。
嬴政看了一眼散朝后,后脚匆匆赶过来的李阳,笑道:“李阳,朕没猜错的话,你定是为太史令所言之事而来的吧?”
李阳点点头:“正是。”
嬴政不悦状:“哼,朕不是在殿上说了么,朕不是昏君,不会因此一言,而怀疑忠臣良将的。何况,朕命你主导变法,难道你我君臣二人,连这点信任都会没有么。”
听到这话,李阳心中也非常的感动,道:“臣当然信任陛下,亦相信陛下信臣。只不过,臣这次过来,并非是担心陛下不信臣,而是另有原因。”
说着,他看了看殿中左右。
嬴政自然明白他这个小动作是何意,立即摒退了左右,然后道:“有什么话,你可以讲了。”
李阳道:“臣欲问陛下,如何看待太史令所言之星象?”
嬴政眉头皱了起来,摇头道:“出现如此异象,朕也甚是不解啊,难道真是我大秦有妖人降世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李阳苦笑了一下,嬴政这货还真是相信太史令说的星象之事。
“怎么,难道你不这般认为?”嬴政看到李阳摇头苦笑的样子,不由疑道。
李阳道:“陛下就没想过,太史令欺君?”
嬴政一愣:“你是说,他骗朕?”
李阳点点头:“陛下难道忘记了之前的荧惑守心之事了?”
“难道你是说,荧惑守心亦是假的?”
这一下,嬴政真的有些惊到了,眉头都皱起来了,盯着李阳。
李阳郑重其事道:“今日星象之事,与当初的荧惑守心,二者如出一辙,皆是诡计阴谋。”
李阳可是想得很清楚,与其想着办法去洗脱嫌疑,倒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你赵高要除掉我,那老子就把你干掉!
当然,李阳之前所提起荧惑守心这起天文怪事,一来是要将矛头指向赵高和太史令他们,二来是以此为自己洗脱在嬴政心中的芥蒂,毕竟发生荧惑守心之事时,那时的李阳还没出现呢。
年前发生的那三件诅咒,可是差点要了嬴政的命,如今听到李阳的话,自然立刻就让嬴政认真对待了起来,赶紧道:“你何以认为,荧惑守心和今日之事,皆是阴谋?”
李阳道:“陛下,如果荧惑守心是真的,按照其预示,陛下早该不在人间了,可如今尚好,不就证明其是假的了么。而且……信好臣带着药,及时赶到,若是来迟了,陛下因听信王凌之言,出宫东巡了,臣也就无法及时将药送于陛下手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嬴政点点头:“你此言,倒是属实。只是这阴谋之论,从何说起?”
李阳道:“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嬴政怒了:“有何话,但说无妨!”
“谢陛下。”李阳拱手一礼,这才道:“臣认为,有人想要陛下亡!”
“什么?”
嬴政惊了,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得十分可怕。
李阳道:“陛下如果细细端倪的话,难道不觉得年前的那三件诅咒之事,颇为蹊跷吗?”
嬴政皱眉呆了一会儿,才道:“有何蹊跷,你接着讲!”
第六十六章 给他们一个惊喜
嬴政的话语虽然听上去毫无波澜,但是他的眼眸里,却已是带着一丝森寒的冷意。
李阳知道,自己的话,显然是被嬴政听进去了,有人想要他嬴政死,这绝对足够触动始皇嬴政最敏感的神经。
如果此时,有旁人听到了他们现在的这番谈话,绝对会吓得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就算是傻子都能想到,这个事情将严重到什么地步去了。
李阳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害怕,原来光是始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竟已是让人感到心惊胆颤!
李阳整了整心中的思绪,道:“陛下,在讲那三件诅咒怪事的蹊跷处之前,臣要先讲一讲,为何臣认定此三件诅咒怪事并非上天安排,而是人为的原由。”
“首先,陨石事件,天降玄石,偏偏玄石被人发现,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接而玉璧事件,陛下早年落入江中的玉璧失而复得,而且送还玉璧之人还附送了一句‘今年祖龙死’的话;最后就是太史令告诉陛下您,他夜观星象,发现了‘荧惑守心’之天文异象。”
“此三件怪事,看上去均像极了是上天的明示,三件怪事,无不是在预示着陛下大限将至。臣敢断言,此三件怪事出现之时,太史令定然也是说,此皆是上天之征兆,预示陛下之大难来临,他如此说,陛下您也亦是如此认为的。”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一挑,死死地看着李阳。
虽然嬴政没有回话,但是答案已然明显,于是李阳接着道:“陛下不妨回过头来想一想,若这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真是上天的征兆和预示,那上天又怎么会算不到臣会给陛下送药呢?如今陛下安然无恙,老天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一下,嬴政的目光一亮,明显身体颤动了一下,双眉微微一挑,沉吟道:“这……你之分析,似乎极有道理!”
是啊,如果那三个诅咒,是上天的安排,上天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疾病会被李阳所治愈呢?
最重要的是,当初的三个诅咒预言,并不是说他嬴政有灾祸,而是很绝对的预示他嬴政今年会死。一则说始皇帝死而地分,一则说今年祖龙死,荧惑守心亦预示他要亡,上天如此笃定自己会死,怎么可能会疾病痊愈?
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李阳所说的那样,这三件怪事,其实都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人为的。
想及于此,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嬴政心中升腾而起,如果年前的三件怪事是人为的话,那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会是谁?他们谋划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阴谋气息,瞬间将嬴政笼罩,这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同时亦感到了一阵的不安和震惊。
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背后,存在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或野心家。而且这个阴谋家和野心家,不仅人藏得极深,心思也极深,深得连他嬴政都没有一丝丝的察觉……
这个人会是谁?
嬴政眼睛微眯,眼眸中,杀意更盛。
任何一个皇帝,都绝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和野心家的存在,何况这个阴谋家和野心家,已经对他设计布局了一次阴谋。
嬴政抬眸,看向李阳,一脸凝重的问道:“李阳,依你看,谋划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会是何许呢?”
李阳摇了摇头,因为直接怀疑赵高的话,显然不太适宜,毕竟自己拿不出证据给皇帝看。
于是,李阳便道:“臣虽然不知背后之人是何许人也,但臣想,此人定是皇帝身边之近臣。”
“哦?”嬴政眉头一紧,咦道。
李阳解释道:“陛下不妨细想,这玉璧乃是陛下当初巡游时掉入江中之物,既然他能打捞上来,定然只有陛下亲近之人,方能知晓玉璧掉落江中的具体位置。”
“而且,能让太史令听命编织谎言,此背后之人定然权势不小,绝非寻常百姓能够使太史令听命。”
说到这里,李阳冷哼一声:“哼,对方故意用陛下落入江中的玉璧大做文章,想让陛下对此三个预言深信不疑,他们可谓是用尽了心机啊。”
嬴政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苦思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沉思了大概有一会儿,最后又问道:“李阳,你为何会说,对方如此布局,是想要朕死?”
是的,这是嬴政此时心中的一大疑惑,只是三个诅咒,难道诅咒施了法术,真的能夺他嬴政的命?
李阳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三个诅咒虽然不是刀,但对陛下来说,却是三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哦?”嬴政死死的盯着李阳,生怕听漏了半个字。
李阳道:“陛下当时风寒之症久治不愈,忽传来陨石事件,言陛下将死,如果陛下当时身体无恙,或许也就是心神不安而已,不会尽信此言。可是当时陛下已然患疾,听闻此事,自然是心中惶恐不安,担心自己将于此病身亡,如此,心神不宁,夜无法寐,疾病自会加重。”
“接着,又是玉璧事件,然后又是荧惑守心之天文异象,如此接连三个预言接踵而来,莫说陛下当时病症加重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在惊吓惶恐当中而难以支撑。如此,三个诅咒,对于身患重疾的陛下来说,可不就是三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么?”
说到这里,李阳抬头看向嬴政。
嬴政心中微惊,因为李阳说的确实符合当时的状况,自己听闻了那三个预言,便无比惶恐,以至于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之地步,病情也就一天甚过一天。而且更可怕的是,越是病情加重,他越加的相信那三个预言。
想到这里,嬴政心中感到了一阵后怕,这阴谋实在是太阴险了。
李阳顿了顿,接着又道:“更重要的是,那太史令王凌,居然利用此事,恐吓陛下,以此向陛下建议东巡以避祸。”
“你是指……东巡也是阴谋的其中一环?”嬴政不傻,一听就听出问题来了。
李阳点点头:“陛下英明,此必是阴谋的其中一环,估计也是最后一环。”
“难道……他们想在东巡的途中对朕不利?”嬴政脸色一凝,问道。
李阳摇了摇头,作出沉思状,道:“他们会不会在途中动手,臣不确定,但是陛下重病在身,还舟车劳顿,臣想陛下也很难撑着回来吧?”
嬴政惊了,李阳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懂,意思是说他嬴政,将会累死在半路上。
就在这时,李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问道:“臣还有一事欲问陛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做甚,有何问题,尽管说来!”嬴政不满的白了一眼李阳。
李阳摊了摊手,道:“臣想问陛下,当初东巡之路线,是否会经过沙丘?”
嬴政一愣,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此次东巡路线,乃是出武关,沿丹水、汉水流域到云梦,再沿江东下直至会稽。登会稽山,祭大禹,而后归程,入渤海郡,寻蓬莱,顺平原津返咸阳。”
“按此路线,倒确实要经过沙丘。”说到这里,嬴政眉头一挑:“难道这沙丘有何不妥之处?”
李阳冷笑一声:“何止是不妥呀,那里简直就是帝王的凶煞之地!”
“帝王的凶煞之地!”嬴政一听这话,面色一惊,忙道:“何意?”
李阳道:“沙丘,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的一大凶地。商朝,商纣王便是惨死在了沙丘,而后,赵国的赵武灵王,亦是被活活饿死于沙丘,故而沙丘历来都是困君之地,对于帝王而言,此地极为的不祥,不可轻易前往。臣敢断言,王凌劝陛下东巡避祸,必是意在于此!”
说实话,沙丘确实邪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困龙之地”。
虽然始皇帝因他李阳的出现,躲过了一灾,没有东巡,但是拿沙丘这个不祥之地,恐吓一下嬴政,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嬴政立刻便闻之色变,脸满惊恐之色,愤怒道:“王凌好大的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此次东巡路线,乃是赵高负责制定的,且当初巡游,玉璧落江之时,他亦在朕身旁。”
李阳看了一眼嬴政,发现嬴政也正看着他。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阳自然明白他这是怀疑到赵高的头上去了,心中一喜,但嘴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思虑的表情,道:“陛下,可记得臣一开始所说的那句话?”
“哪句?”嬴政记不清李阳所指哪句。
李阳道:“臣起初有言,今日太史令所言之星象,与当初的荧惑守心,如出一辙。所以,臣敢断言,这次欲害臣者,亦是当初布局那三大诅咒之人。而且……”
顿了顿,李阳看了一眼嬴政,继续道:“而且,我还敢断言,接下来将是和当初的陨石事件一样,肯定会在臣的府邸,挖出东西来。”
“你的府邸挖出东西?”嬴政一愣,似乎有些听不懂了。
李阳点点头:“陛下难道忘记了今日在朝上,咸阳令阎乐所说的异象?”
“你府中的黄光?”嬴政显然记起来了。
“正是,如果臣所料没错的话,他这是故意先在陛下面前放出一个引子呢,快则一二日,慢则数日之后,他们定是会寻个由头,到臣府中去寻宝,最后便会如同年前的陨石事件如出一辙,找到于臣不利的宝物。”李阳将心中的猜测,如实讲了出来。
这一下,嬴政眉头都皱起来了,若有所思道:“咸阳令阎乐,可是赵高之女婿啊……”
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到了这里,李阳也知道大事已成,便拱手一礼,道:“陛下,此事便交由臣,臣定让奸人伏法!”
嬴政好奇道:“你打算如何让他们伏法?”
李阳微微一笑:“臣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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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令人发指
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整个朝堂上下,议论纷纷。
别看今日在殿上皇帝没有为此震怒,但每个朝臣心里都知道,那恐怖的暴风雨正在形成,如今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政务厅,也称政务寺。
此时的公卿大臣们也回到了政务厅,开始处理全国各地汇集而来的政务,只不过今日之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每个人的桌上虽然摆放着纸张,大家脸上却全无激动高兴之意,一个一个似乎心事重重,紧锁着眉头,好似在思虑着什么事情。
“诸位大人,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你们如何看?”
治粟内史纪偕,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政务厅这种压抑的沉寂气氛。
众人纷纷抬起头,相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的,今日之事,他们都不敢妄议。
治栗内史纪偕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在朝上不敢言,难道在这里也都不敢说一说自己的见解么?”
一些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由一红,心中顿感惭愧。
而有些人则表示不服了,有个人反驳道:“内史大人,你在殿上不也没敢发声吗?既然你问大家的看法,不如内史大人先给大家说说你对今日之事的看法吧!”
“对啊,内史大人不妨谈一谈你的看法。”众人纷纷附议。
政务厅,由冯去疾与李斯这两位丞相统领,领百官,掌国政事务。除了李阳开府变法,单独统领律政一系,还有军队一系,脱离了政务厅(寺),其它各部基本上都受辖于政务厅。
也就是此时政务厅的这些公卿大臣,几乎都是各部机关的掌执大臣。
治栗内史冷哼一声,鄙视了众人一眼,道:“难道诸位不觉得,今日之事,似乎是冲着中丞相去的么?”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是一愣,先前脸上打趣的表情也立即就消失不见了,一个个凝重了起来。
就连冯去疾也是抬头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纪偕。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纪偕看着大家面面相嘘的样子,不由恼了,他们要自己先讲,现在自己讲了,他们却是依旧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这让纪偕有点生气了。
这时,有人就道:“不瞒内史大人,其实我等对今日朝上之事,皆是和你一般想法。”
“哦?这么说来,我的猜测没错了。”
纪偕眉头一挑,略感担忧道:“你们觉得中丞相会有事么?”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一人道:“虽然今日陛下没有牵怒于中丞相,但是恐怕陛下从今日起,已经对中丞相起疑了。”
“对,如果这时再有人在陛下面前煽风点火,或搞出点事情来,中丞相危矣!”另一人接过话去,说道。
大家赞同的点点头,至于背后是谁要害李阳,这事倒是没有一个问起。
因为身为朝中大臣的他们,都能轻易的看出来,此事定然跟太子之争有关。
李阳身为太傅,要害他的人,除了胡亥,还能有谁。
顿了顿,这时有人转头问向冯去疾:“冯相,您怎么看?”
冯去疾瞟了一眼众人,一双混沌的老眼,此刻却散发着锐智的光茫,若有所思道:“诸位不妨静观其变吧,若是太史令所言属实,今日之事便是如此过去了。若是此事真的是有人在背后谋划,欲对中丞相不利,那么……呵,定有后招。所以,静观之吧!”
众人点点头,觉得冯去疾所说的不无道理。
就在这里,李斯也走了进来。
冯去疾一见,便赶紧放下手中之事,迎上几步,问道:“李相,如何?”
李斯摊了摊手:“中丞相似乎心中已有应对之策,镇定自若,我等还是不用替他担忧了。”
冯去疾一听,惊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镇定自若,恐怕他是脑袋被驴给踢傻了吧,还不清楚自己遇到多大的麻烦了。
当即便道:“你有跟他讲明了今日之事吗?”
李斯点头:“自然是讲了,只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是说他会小心。”
“哼,太年轻了,他还是太年轻了啊!他真以为陛下在殿上没有牵怒他,就真的没事了?简直愚蠢!”冯去疾气得骂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他这个样子,唉……他这次必死无疑了!”
李斯也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也有点看不懂李阳。
明明自己刚才跟他讲的很明白了,而且他自己也怀疑今日之事,可能是赵高要对付他。可是……他居然是一脸风清云淡,波澜不惊,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担忧之色。
如果说他这是自信吧,这也自信的有些太过份了吧。
要对付他李阳的人,可是赵高啊!
如果只是说他是秉笔大臣,或者说他是掌印大臣,可能还无法知道此人厉害到一个什么概念。
但是,如果说他是一个,连冯去疾和蒙恬二人,军、政两系合力与他争斗了好几年,都没有斗出个胜负来的强敌,就能想像得到,这个宦官有多么厉害了。
这样一个强敌,现在布下阴谋诡计,正要对付你李阳,你却一点也不担心,无所谓的态度,那简直已经不能说是自信了,而是轻狂嚣张,甚过轻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总之,如果赵高要对付的人是他李斯的话,李斯一定会如临大敌般对待。而不会像李阳今日那样,自以为是。
只不过,李斯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确实是死于赵高之手,而且还死的极惨,对他动用了各种酷刑,最后腰斩。
其实,死于赵高之手的,何止是他李斯一家。冯家、蒙家,还有嬴氏子孙,甚至连公主们,都通通被赵高一手阴谋诡计全给搞死了。
书归正转,冯去疾看到李斯无奈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尽力了,便道:“罢了,晚上本相再次劝劝,希望能点醒他。”
李斯笑了,摇头道:“冯相还是别自讨没趣他,他并非看不明白今日之事,只是他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眼里,一副胸有成竹之状,恐怕你去说,也毫无用处。”
“胸有成竹?”
冯去疾被这话给气乐了,冷哼一声:“这小子未免也太轻狂自傲了,本相看他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厉害。真以为自己头脑聪明,就能对付得了对方的阴谋诡计了,他这是找死。”
冯去疾真的有些生气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太子之争,他真的不想去替李阳担这份心。
虽然冯去疾也承认,李阳很聪明,也很有智慧,但是他的对手可是赵高,此人可是一个阴谋家啊,老谋深算,城府及心思深不可测。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特别是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来说,遇到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对手,什么聪明才智都是不顶用的。
想及于此,冯去疾叹了口气,李阳的轻狂自傲,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所以也相信李斯的话,就算他再次劝说,估计也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于是道:“罢了,我们也只能在朝堂上尽力帮衬了。”
李斯亦是如此作想的点点头。
可是,不知为何,当想起在麒麟殿外,李阳那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李斯心里就忍不住在想,难道李阳他真的有信心打败赵高?
呼……
李斯倒吸了口凉气,赶紧甩了甩脑袋,自嘲的苦笑,自己这个想法未免也有点轻狂了。
李阳就算再有才华,也不可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赵高嘛!
第六十八章 无可救药
公子胡亥府。
“老师,事情进展如何?父皇可有拿李阳问罪了?”
胡亥得知老师赵高下朝来到府中,立刻推开坐于怀中,衣衫不整的美人,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问道。
他可是很佩服自己的老师,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可谓是老谋深算,在这朝野上下,能与冯去疾和蒙恬博弈者,除了他赵高,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而且,若不是李阳的意外出现搅了局的话,如今这盘棋早就应该赢了。老师一个人,就能把冯、蒙两家,及扶苏一系通通打倒。
也正因如此,胡亥也坚信,只要能尽快除掉李阳,这盘棋的劣势一定能被老师赵高扭转乾坤,打败扶苏一系,也就指日可待了。
如今,他这位老师又想出了一个如此巧妙绝伦的计谋,胡亥已是犹如看到了李阳被斩杀的下场了。
如此妙计,除非父皇不信鬼神了,否则李阳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别想活了。
当然,父皇会不信鬼神、天意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父皇,胡亥是再了解不过了,莫说天现异象了,就是做了一个恶梦,都能让他失神好一阵子。
赵高看到胡亥如此急不可待的样子,不由劝道:“公子,凡事都要从容淡定啊,只有沉得住气,方可不乱大计也。你这般心急如箭,如何能够做得了大事呀。”
胡亥点点头道:“对,老师说的是。这些话您日后再慢慢跟本公子说,现在还是快告诉我,这李阳怎么样了?”
赵高叹了口气,这真是说了也等于白说,只好道:“如老臣所料,陛下虽然对天现异象之事十分在意,却是没有立即牵怒于李阳,所以我们后面的准备还得按计划进行。”
胡亥顿时失落,之前兴奋的神色瞬间消失,叹了口气:“唉,本公子还以为父皇听到天现异象,今日就会杀掉李阳呢,看来父皇对他的宠信可真是不一般。”
看到胡亥失落的样子,赵高再次规劝道:“公子,事情才刚刚开始,怎能如此沉不住气啊,之前老臣便说了,此事单靠一招是不可能败敌的。”
这时,跟在赵高身后的咸阳令阎乐也道:“是啊,公子不要心急,今日虽然陛下没有问罪李阳,但是这把火已经在陛下心里烧起来了,散朝时我看陛下的已是心事重重,定是非常在意此事的。”
赵高道:“是的,今日只不过是点燃了这团火,后面只需添上准备好的柴,这把火自然就能烧死人了。所以公子切莫如此心急了,按计划行事,大事可成。”
“对,是本公子太过心中急切了些,有老师的妙计在,本公子不相信他这次不死。嘿嘿……”胡亥听到赵高如此的笃定,心中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时,赵高回头对自己女婿道:“阎乐,后面的事按计划安排下去,务必将这把火给烧旺喽!”
“喏,嘿嘿……”阎乐狡黠一笑。
…………
与此同时,李阳也离开了章台宫后。
通过一翻推理,不仅把今日早朝那针对自己的阴谋诡异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而且还让始皇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赵高一伙,这简直就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了。
此时的李阳,彻底没有了半点担忧,一脸的得意的背着手,仰头挺胸的朝中丞相府赶去,嘴里哼着曲儿,份外的嚣张。
途经政务厅时,政务厅里有个官员正巧见到了门外头经过的李阳,不由惊道:“那不是中丞相么,李相果然说的没错呀,你看他这……完全就像没事人似的呀。”
一听这话,众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政事,纷纷将脑袋凑到了门口,一瞧,面面相嘘。
这王八步子,走的还真叫一个嚣张啊,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喽。
李斯叹了口气,转头对一脸惊呆的冯去疾道:“怎么样,本相没说错吧,他压根就没把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冯去疾一脸黑线,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今天算是开眼了。
这家伙,真是狂到没边了,要是李阳是他的儿子,冯去疾非得一个大嘴巴子呼上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走起路来还装个什么逼啊!
这时,正巧赵高也自胡亥府中走来,在政务厅门口撞见了李阳,不由拱手笑问道:“哟,这不是中丞相么,怎么今日这般高兴?”
是的,赵高有些看不懂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么?
李阳笑了笑,假装一愣,道:“中车令看出来本相很高兴?”
“这是当然,中丞相今日比往日份外的意气风发哩。”赵高上下打量了李阳一眼,赞叹道。
李阳一笑:“哈哈,不瞒中车令,本相今早真是吓坏了,还以为陛下会将太史令口中所说的妖人,牵怒于我。结果我刚才特意去见了陛下,没成想啊,陛下对本相是信任有加,不仅没有牵怒本相的意思,而且还安慰了本相几句,可见陛下对本相的恩宠犹在啊,哈哈……”
“哈哈哈!”
赵高当即也大笑了几声,道:“中丞相说的没错,陛下可是最宠信您了,这什么天现异象,什么妖人当道的鬼话,自是不可能让陛下猜忌于您的。”
李阳点点头:“是啊,有陛下如此信任,我还担心个什么呀,老子根本就不怕。”
“中丞相威武霸气呀!”赵高伸出大拇指,给李阳点了个赞,然后这才笑眯眯的告辞朝章台宫赶去……
只不过,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角却微微翘起一抹笑意:“得意着吧,过不了两天,便是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哼!”
而凑在政务厅门口的那群公卿大臣们,此时却全都傻了。
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简直不敢相信李阳会自大到如此地步。
治栗内史纪偕,想到那日在殿上,李阳曾救过他的命,于是便对冯去疾道:“冯相,要不……我们去劝劝他?”
冯去疾冷哼一声:“哼,你看他那狂妄自大到不可一世的样子,你觉得他还有救吗?”
“这……”治栗内史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可不是么,此刻的李阳,在谁的眼里都已是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只有李斯紧锁着眉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单薄背影,若有所思,总感觉刚才的李阳,跟以往的那个李阳,明显的不太一样。
因为以前的那个中丞相,虽说也极度的轻狂自大,经常的肆言如狂,但却不会像今日这般轻狂无度。
不过,想不明白,也只好作罢了,静观其变。
第六十九章 中丞相又要装逼了
不多久,李阳回到了中丞相府。
李由一见他回来了,立刻迎上前去,一脸担忧道:“大人,早朝之事,定是有人在设计陷害于您。”
李阳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动道:“没想到啊,这满朝文武当中,就你们父子最是关心于本相了。”
李由听闻此话,两眼一亮,能得到李阳的这句话,说明自己的真心对方已然是感受到了,心中激动,赶紧道:“不瞒大人,实则我李家早已决定以大人马首是瞻了。”
“哦?这倒是让本相有些意外啊。李相他……也愿意支持我?”李阳诧异道。
这确实是李阳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李斯一直独善其身,在太子之争的这场明争暗斗之中,就他一人没有站队,而是始终保持着中立,一切唯皇帝是从。
这样一位权臣,皇帝的宠臣,他怎么就会追随自己这样一个要阅历没阅历,要背景没背景的愣头青呢?
总不可能真的因为大家都是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这个荒谬的理由吧。
李由笑了笑:“大人为此感到不解,也是正常。只是,大人不妨细想一下,我李家如今在朝中,虽说得皇帝重用,但却不敢卷入这场太子之争当中去,为此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虽说这样处之可保太平无事,但是日后等陛下不在了,这个新皇帝不管是谁来当,我李家都必将失势,眼下,唯有追随大人您了,日后我李家还望大人能够多加照应。”
既然选择了站队,李由倒是很爽快的把其中原由讲了出来,以此免得让李阳心有疑虑。
他们李家其实已经看出来了,有李阳做扶苏的老师,这盘太子之争的棋局,胜负已然是十分的明晰了。
虽然,李斯这个时候也还是可以站到扶苏队伍中去,但是这不仅会招来胡亥的敌对,而且在扶苏的队伍当中,也将与冯、蒙二家继续争权,这等于是里外难容,下场只会更加的糟糕。
与此这般,倒不如跟随李阳。因为他是丞相,而且开府变法,掌律政,大权在握,加上又是扶苏的老师,整个棋盘上只有他才有机会压倒冯、蒙二家。也只有李阳压倒了这两大世家,他李家才不用担心被冯、蒙两家排挤。
李阳听完李由的这番真心话,总算是恍然大悟了,他没想到这政治场中居然还这么的复杂。
沉吟了一下,抬头道:“我们也算是自家人,客套之词,本相也不多讲了,本相只想问你,你他娘的羽林当中有奸细,你知道么!”
“什么?奸……奸细!”李由惊了,而且……这话题转的也太特么快了吧!
李阳道:“这些天负责守护丞相府的羽林当中,定有问题!”
李由惊讶道:“大人为何如此说?”
李阳道:“你今日早朝难道没听见咸阳令阎乐说的话么,他说本相府中金光大作。”
李由点点头:“这个知道啊,但是……这跟羽林当中有没有奸细……好像也没有关联吧?”
李阳看了看左右,发现旁边无人,于是便轻声道:“本相告诉你,这定是有人在我府中埋藏了什么东西,一但此物被当众找出,最少也得给本相安上一个谋反之罪。”
“啊?”
李由惊呆了,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心中惊恐,同时又很疑惑,是什么物件,竟能招来如此重的罪名?
李由是聪明人,虽然心中很多疑团,但是他也知道了其中之利害,惊恐道:“大人是说……有人把能害大人的物件,事先藏在了您府中,所以今日在殿上,咸阳令阎乐才会故意说那些话?”
“没错,我这相府日夜由羽林守护,能瞒着羽林的眼睛,在我府里埋藏东西,除了当值的羽林当中有鬼,还能有谁?”李阳看向李由。
李由眉头一皱,当即怒道:“大人,我这就去将这个鬼给纠出来!”
“慢!”
李阳伸手制止了李由,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暂时不要去打草惊蛇,你先找个理由把原来负责相府的羽林撤换掉便可,记住,一定要给我派值得信任之人过来。”
李由点点头:“诺,下官把亲兵派到丞相府来。”
“行。”李阳点点头,最后叮嘱道:“刚才所说之事,必须保密,不可对第二个人透露,晚上我们再好好来找一找他们在本相府中藏的宝,呵,本相倒也好生的好奇呢,他们藏的是件什么宝物。”
正说话间,公子扶苏显然也是听说了早朝之事,匆匆赶了过来。
一到近前,便关切道:“太傅,听说早朝太史令言天现异象,似乎有所指?”
李阳点点头,问道:“你听何人所说?”
扶苏道:“冯相告诉我的,担心此乃赵高他们所设这阴谋,欲害太傅。”
李阳恍然,怪不得扶苏对此事会看得这么透。
明白是冯去疾告诉了他,于是便道:“公子不用替臣担心,臣自有办法应对。”
扶苏不放心,担忧道:“冯相还说,赵高他们既然对您动手了,就一定还会有后招,要你一定千万小心,不可大意。”
李阳点点头,突然想到自己要干掉赵高,赵高一倒,这最大的受益人则是眼前的扶苏。这可是一份大大的人情呀,自然得卖给扶苏,让他知晓,要不然自己这白忙一场,岂不血亏?
想到这里,李阳笑了笑,道:“殿下,你可知赵高为何欲害臣吗?”
扶苏一脸歉意道:“这个……皆因太傅是本公子的老师,亥弟所不容。”
李阳道:“既然殿下知道原由,那想必殿下亦是知道,赵高便是胡亥最大的依仗吧?”
扶苏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赵高是父皇身边的近臣,有他帮着亥弟说好话,若不是有冯相和蒙恬将军鼎力支持,恐怕父皇早就将太子之位册立给了亥弟。”
李阳笑了笑,道:“既然殿下觉得赵高是太子之位路上的强敌,那这赵高不妨就让臣这次帮你收拾了吧!”
扶苏一怔,抬头傻傻地看着李阳,竟是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帮自己收拾赵高?
这……有这么容易吗?
他可是赵高啊!
这倒不是说,扶苏看扁李阳,而是冯去疾和蒙恬二人合力,都是没有跟赵高分出一个胜负来。李阳就是再有本事,那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把赵高收拾掉吧?
何况,眼下可是人家要对付你呀,你不想着怎么应对,化解这次危机,竟反过来说要收拾了对方,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不仅扶苏,一旁的李由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心想中丞相可真会吹牛逼。
说句难听点的话,中丞相如今明显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眼下就正有大凶险,何谈反过来收拾对方去?
扶苏尴尬一笑:“谢太傅,日后定是需要太傅多多相助,不过眼下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他们的阴谋吧?”
李阳不高兴了,不悦道:“怎么,你觉得为师还收拾不了他赵高吗?”
“这……”面对吹起牛来如此不要脸的,扶苏一时竟也是无言以对了。
李由也是一脸的黑线,咱们的中丞相又要装逼了。
果然,李阳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们不会信,收拾赵高,于本相来说,举手之间,便会要他灰飞烟灭!哼!”
扶苏:“…………”
李由:“…………”
第七十章 牛屎地里的飞翔
对于李由来说,中丞相爱装逼的习惯,他早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如果哪天中丞相不装个逼的话,他反倒会觉得不自在。
但是扶苏不同啊,他并没有经常跟在李阳的身边,虽然在回咸阳之前,早已听闻李阳这个人轻狂嚣张,但是自从回到咸阳后,唯独的几次见面,见到的都是李阳那令人赞叹的智谋和无人匹敌的聪明才智。
《公法》、可持续性发展策略、造纸,无不证实着他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
扶苏甚至一度认为之前听到的那些说李阳为人轻狂、自大的传闻,是极其扯淡的,毫无可信度。
可是,今日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李阳吹牛的本事了,敢把牛逼吹得这么丧心病狂的,扶苏觉得这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举手之间,便叫赵高灰飞烟灭?
这是吹牛逼吗?不,这已经超越了吹牛逼的范畴,这叫有病,神经病!
扶苏认真的看了一眼李阳,想确定一下自己的这位老师,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还是说……有病?
要是有什么脑疾的话,可得赶紧派御医来治……
李阳倒是不管扶苏在想什么,抬手一挥,道:“走,咱们去趟将作府,带点东西去城外玩!”
“去城外……玩?”
这一下,不仅扶苏傻了,就连李由也一脸的懵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城外玩?
你吹牛归吹牛,但总不能真的不将赵高放在眼里吧!
扶苏急道:“太傅,我们还是先想想应对之策吧!冯相可是非常认真的告诉我,赵高他们定有后招。”
李由也小心的劝道:“是啊,大人还是先别想着玩了,以后有的是时日。”
李阳瞪了二人一眼:“本相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个什么?走,今日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玩!”
扶苏和李由相视一眼,一脸懵逼。
他们现在是真的看不懂这位爷了。
你说他不知道眼前境地吧,他其实心里很清楚。
可你要说他清楚眼前境地吧,他却又一点也不担心,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的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李阳如此说,扶苏和李由也只好依着他了。
三人在羽林的护卫下,先是去了一趟将作府。
在将作府里,李阳要了一些竹条,还有线,同时还让何章去找来了一些纸,及一些浆糊。
拿着这些东西,然后便离开了将作府,直接出了咸阳城。
李阳找到一片无人的开旷草地,然后便对众人道:“行,就在这儿玩吧!”
“大人,我们真的就这样……玩?”
下马,走到草地上,李由不愿相信李阳是来玩的,于是再次小心的确认道。
扶苏也觉得李阳应该是另有所图,转头望向李阳。
“真是来玩的!”
李阳说了一句,然后张开手臂,拥抱这眼前的这番自然美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一脸的惬意表情,赞道:“这空气……真香!”
李由低头一看,草地上到处都是牛屎,不由一脸黑线。
这时,扶苏看到李阳那无忧无虑的样子,算是彻底的服了这位爷了,也终于相信他是来玩的。于是不由问道:“太傅,我们来此地,是玩何项目?”
李由便道:“此地看上去像是牧场,地上尽是牛粪,要不我们进前方那片林子打猎去?”
李阳却不以为然,他指了指天,指了指地,道:“你看看这天,你看看这地……”
“这天气……倒是挺好的。”李由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可是这地……到处都是牛粪,可不好玩啊。”
李阳直接一脚踢过去,指着天道:“你看这天,多蓝啊;你看这地,多平啊;你闻闻这风……确实有股牛屎味;但是,这里很适合放风筝啊!”
“放风筝?”
二人一脸懵逼,满脸的问号。
扶苏问道:“太傅,何谓风筝?”
这倒是把李阳给问住了,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风筝。
这个时代只有木鸢,乃是春秋战国时的鲁班所造。
有人把“木鸢”说成是最早的风筝,实乃千古错案。“木鸢“是用木头制作的靠滑翔前进的鸟形飞行器,而风筝则是用纸糊以牵引为动力的飞行器。
其实,风筝真正意义上是东汉时期发明之物,因为直至东汉期间,蔡伦发明造纸术后,坊间才开始以纸做风筝,称为纸鸢。由于造纸业的发达,民间开始用纸来裱糊风筝,南北朝,风筝开始成为传递信息的工具。
想了想,李阳只得道:“木鸢知道么?”
果然,扶苏和李由点点头,李由道:“知道,可以滑翔前进,甚至可以飞呢。墨家便会制作此种神物。”
李阳点点头:“风筝,便是纸做的木鸢,我能让它飞到天上去,而且飞得很高很高。”
“大人能够做出飞到天上去的木鸢?”
二人这次真的惊呆了,一脸惊诧地看着李阳,有点不敢相信。
要知道,墨家据说做出来的木鸢,也只能滑翔,从高处往低处飞,这要让木鸢直接飞到天上去,这就有点让人不敢去想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难道李阳又在吹牛了?
李阳见到二人的表情,也理解他们为何不信,因为对于这个时期的人来说,能让东西飞到天上去,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所以,李阳倒也不在乎他们信不信,直接道:“如果本相做出能飞上天的风筝来了,你们想不想玩?”
二人赶紧点头:“想!”
笑话,都能飞到天上去,如果真有这种神奇事物,谁不想玩啊?
“行,本相这就做给你们玩!”
李阳笑了笑,接着就开始把从将作府里带来的那些竹条、纸、线、浆糊通通取来,摆在了草地上,开始忙活做起了风筝。
风筝,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可谓是人人见过,同时也人人都能轻易的动手制作出来。
所以,这对李阳来说,也是非常的soeasy!
先将风筝的骨架支撑做好,然后糊上纸,最后将线接上,这有史以来第一个风筝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成了,这便是能飞上天,在天上翱翔的风筝!”李阳拍了拍手,指着手中的风筝,异常神气的说道。
“…………”李由和扶苏一脸黑线,直接傻了。
这破烂玩意儿……也能飞?
你骗三岁小孩呢!
看到李阳手中的所谓能飞的风筝,就是几根竹条上面糊上一层纸,二人简直都惊呆了。
原本还以为李阳夸下这么大的海口,能做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物件来,结果……
这不是纯粹在糊弄人么?
扶苏忍不住道:“太傅,这……能飞?”
李阳点点头,一脸正经的道:“当然能飞,不信……本相试给你们看。”
说完,李阳就开始试飞。
拿着纸,往前奔跑,接着那简简单单由几根竹条,随便糊了一层纸的玩意,果然就腾地而起,随着李阳的奔跑,及手中的线的控制,飞筝是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接飘到了数百米的高空翱翔……
“…………”
扶苏和李由二人,此时是直接傻了。
仰着头,张着嘴,看着那翱翔于蓝天的飞筝,两个人完全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他们要是懂“国骂”的话,此时肯定会直接来一句:卧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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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神人
“神奇!简直是太神奇了!”
扶苏和李由,仰着头,一脸的惊讶,口中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地赞叹。
他们不得不为此感到惊讶,几根竹条,随便糊了一层纸,它竟然就能飞到天上去,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李阳做好的风筝,他们是真的以为李阳是在开玩笑,可如今看到在万丈高空中翱翔的风筝,他们对李阳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不仅会造纸,还能谈笑间就做出飞上天空的风筝,这简直也太厉害了。
李阳看着二人那惊呆了的表情,得意的一笑:“如何,本相没有骗尔等吧?”
扶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李阳,拱手一揖:“太傅一身奇才,本公子佩服!”
李由也道:“是啊,大人太厉害了。小弟对大人的景仰,简直就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李阳一脸黑线,这李由也太贱了,而且……这不是星爷的台词吗?怎么被这**给抢了?
正想一脚踢过去,这时扶苏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我也是!”
见到这两个家伙都变得这么会拍自己马屁了,李阳反手就是一个……爱的抱抱!
“不错,本相看得出来,尔等对本相的景仰之情非常的由衷,这风筝就赏给你们玩吧!”李阳非常满意的笑了笑,十分大度的将风筝线团交到了扶苏的手里,开始教他们如何控制风筝。
“谢谢太傅!”
扶苏大喜,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像个三岁小孩见到了玩具似的。
没办法,谁叫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玩物呢?
这一玩,就玩了大半天。
扶苏和李由二人玩得非常尽兴,一个将军,一个秦国公子,在草地上奔跑,呐喊,脸上全是天真灿烂的笑容。
李阳见天色也不早了,于是这才把二人叫过来,对扶苏道:“殿下,这风筝可会放了?”
扶苏得意的笑道:“此物虽说不容易叫它飞上天,但是本公子倒也差不多掌握了如何控制它,要让它放飞天空,倒是不难了。”
李阳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稍后我会再做一只更大的风筝,秘密送至你府上,待需要之时,我会通知你,你就把风筝放到咸阳宫的天上去。”
“在宫里放风筝?”扶苏一愣,终于察觉今日好像并不只是为了玩,那么简单了。
李阳点点头:“没错,就在咸阳宫的门口放风筝,但是切记,在没得到我的通知前,有关风筝之事,定要保密,包括今日放风筝之事。”
扶苏虽然不知道李阳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不是傻子,李阳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此事定然是非同寻常的重要,于是赶紧点点头:“本公子知道了。”
李阳又对李由叮嘱道:“你也是,风筝之事,定要保密,记得叮嘱你今日带来的那些亲兵。”
“诺!”李由抱拳拱手,同时好奇道:“大人,这风筝您有何大用?”
扶苏也好奇的看向李阳。
李阳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按本相说的办就是了,不久你们便知道答案了!”
…………
回到丞相府后,天色已经将黑。
李由找了个借口,将之前的负责中丞相府的羽林军士通通撤换了下去,换成了自己的亲兵,由他自己亲自负责守卫丞相府。
大概到了半夜时分,李阳却是没睡,直接找到李由,开始在自家的丞相府里彻查了起来。
几十名羽林军士,找着灯笼,四散而开,从屋内,找到屋外,花园,荷塘,无一处遗漏。
大概找了近半个时辰,突然有一名羽林军士禀报,在花园的一处竹林角落,发现有动过土的痕迹。
众人一听,赶紧赶了过去。
这处院角,因为离出入口较偏,所以平日李阳从未到过。
加上这个院角种了许多竹子,没有谁会往这处院角里钻。
一个羽林军士带着李阳和李由钻进了竹林,指着院墙脚下的一处位置道:“大人,就是这里!”
李阳一看,羽林军士所指的地方,虽然上面撒上了许多竹叶,但是却还是能一眼看出有动过土的痕迹,因为那些竹叶上面明显有新鲜的泥土散落着,而且李阳可以断定,动土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日。
李阳看了看众人,道:“今日之事,不管你们见到了什么,都必须绝对的保密,谁若泄漏了今日之事,死!”
“诺!”众军士纷纷得令。
李阳很满意的点点头,同时也道:“此事周密,本相事后自会重赏。现在开始挖吧!”
接下来,李由就开始指挥着几个羽林往下挖。
因为这些土都是新覆盖上去的松土,所以挖起来也非常的快,一位羽林手中的锄头“当”的一声挖到了一个硬物之上,听声音可以判断出那个硬物是样金属物件。
“大人,果然有东西!”
李由惊呼了一声,立即激动了起来,赶紧趴了下去,亲自用手奋力刨土。
“应当就是它了!”李阳听到这话,也凑近前去,好奇的盯着土坑。
李由快速刨去几把散土,很快土坑里面就露出了一件金属物件……
此时,只露出一头,四四方方的青铜器物,具体是什么,大家也辩识不出来。
只不过,此物件好像是竖着埋进土里的,所以李由从土坑里出来,叫羽林军士继续往下挖。
又挖了一柱香的功夫,整个物件终于从土里挖出来了。
这是一个青铜打造的匣子,匣子很长,有近两尺,高约四五寸。匣子上面则是有各种图案,像是神兽、祥云之类的东西。
小心的将匣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幅卷轴。
只见卷轴的外部的绢布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天书!
众人一见到卷轴上面写着的“天书”二字,都双眼放光,很是好奇。
当然,李阳也很好奇,这卷轴里到底会写些什么害他的东西呢?
带着好奇心,李阳从青铜匣子里拿起卷轴,慢慢将卷轴展开,接着里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阳君立,始皇毙!
看到这行字,李阳嘴角都抽了抽,靠,真他娘的狠啊!
这六个字,足矣让任何一个臣子死上一百次了。
李由也忍不住好奇心,将脑袋偏过去偷偷一看,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心胆俱寒!
白天的时候,他听了李阳说什么相府里被赵高他们埋藏了宝物,心里就很好奇,会埋了什么宝物,居然能致中丞相死罪?
如今一看,方才明白,这东西恐怖的简直就是一张催命符啊,如果被当众挖出来,呈送到陛下面前,那李阳真是想不死都不可能了。
心中震惊不已,一边惊骇于赵高他们的阴险狠辣的手段,一边又对李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中丞相这简直就是神机妙算啊,仅仅就凭早朝在大殿上,咸阳令阎乐的一句“有人见到相府里金光大作”,他就能算到赵高在他相府里动了手脚,这简直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中丞相还不仅仅只是猜到赵高在他府中埋藏了东西,而他中丞相还知道埋藏的东西能致他于死地。
呼……
李由已是完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在他的眼里,李阳简直就是一个神人!
第七十二章 李阳不死,天理难容
“大人,现在打算如何处置此物?”
李由经过短智的震惊和诧异之后,回过神来,赶紧问道。
这个卷轴里的文字,可是会招来灭族的大罪啊,不得不让他感到心惊胆颤。
说句难听点的话,此时的李由直感觉后背直冒寒气。
他甚至在想,自己父亲当初保持中立的选择实在是太明智了,如果赵高将这种阴谋诡计用在了自己父亲的身上,那估计他们李家真的早就玩完了,哪里能像李阳这样,能神机妙算般的有先见之明,事发前就做到见招拆招呀。
李阳再次打量了一眼手里的“天书”,冷笑了一声,道:“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处置,等下重新埋回去就是了。”
“什么?埋……埋回去!”李由下巴都惊掉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埋回去?那岂不是等着赵高他们改日当众挖出来么,到时此物再呈送到陛下的面前,那还能有命活么?
李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完全不懂李阳这是要干嘛。当即,急道:“大人,您难道不认识上面写的那六个字?”
李阳翻了个白眼,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李由,道:“你当本相是白痴吗?”
李由尴尬的一笑,也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于是道:“小弟的意思是,这……这上面写的可是灭……灭族的重罪呀!大人为何还要埋回去?”
李阳神秘一笑:“人家费了如此大的心机,好不容易在本相的院内藏了这么件宝物,不埋回去,人家回头扑了个空,岂不是凉了人家的心了。”
“…………”李由一脸黑线,是彻底的无语了。
李阳也不管李由一头雾水,拿着卷轴就回了屋内,不多久,重新回到竹林,将卷轴再次放回到了青铜匣内,便叫羽林军士原封不动的埋了回去。
为了看上去和原来一样,不叫人看出端倪,李阳甚至还重新在新土上面撒满了干枯的竹叶。
办完了这一切,他这才拍了拍手,叫大家散去,同时再次叮嘱众人,绝不可泄密。
好在,今晚的这些羽林军士,都是他李由的亲兵。用李由的话来讲,这是他在外地任职太守时,就一直跟着他的,都是些过命的亲兵,所以李阳倒也放心。
大家都散了,李阳也回去睡了,倒是李由可就闹心了,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里爬似的,他实在是太想知道李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明明知道卷轴是赵高故意埋在相府院子里的,用来陷害他李阳的,可是李阳竟然还要将此卷轴重新原封不动的填埋回去,这……这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卷轴上写的可是“阳君立,始皇毙”六个字啊,这六个字,意思非常的了然,卷轴是于李阳府中发现的,这卷轴里的阳君,自然指的就是他李阳。
阳君立,始皇毙,这不就是在说,他李阳要成君,而始皇则要亡么?
更可怕的是,这卷轴上面还写着“天书”二字,以示天之意。加上早上咸阳令阎乐的那番话,这就给这幅所谓的“天书”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如此一来,皇帝就算不是一个迷信的人,那也都会信了。
可以说,任何一个皇帝,都是不可能视这种天意为儿戏的,只要这种以示天意的东西出现了,加上它的身上还有一重神秘的色彩,哪个皇帝都一定会宁愿错杀,也不放过。
总之,李由一想到卷轴上的那六个字,就心有余悸,觉得恐怖如斯。
当然,李由又很好奇,李阳刚才拿着卷轴回了一趟屋内,又是去做了什么?
“唉,看不懂啊,看不懂……”
想了半天时间,愣是什么也想不明白,李由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自从跟随李阳之后,李由经常有一种智商被踩在地上磨擦的感觉,在李阳的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白痴傻蛋似的,智商完全就不够用。
就好比白天,早朝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李阳却说要去玩。
吃惊吗?
当然很吃惊,以为他肯定不是为了玩,结果人家去到城外,还真的一脸的惬意,好似在享似着那份悠闲的时光。
好吧,当自己真的相信他是到城外来玩时,最后人家居然又不是去玩的,而是教扶苏放风筝,另有用意。
我擦!
李由感觉自己一天到晚,智商都一直跟不上李阳的节奏。
如今,对于李由来说,他是彻底的放弃思考了,心中除了佩服和景仰之外,别无它想了。
没办法,中丞相就是一位高人,如果能让别人看得懂他的言行用意,那就不是中丞相了。
想及于此,李由也不再多想,干脆老老实实的巡视起相府的安全……
…………
当晚,夜已深沉。
整个咸阳城,已是黑灯瞎火,人们早已入睡。
而在公子胡亥的府邸,胡亥和他的老师赵高却依旧没有入睡。
此刻他们二人还聚在厅中,似乎在等待着谁。
厅中沉寂,二人都坐在厅中忐忑的等待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由外朝厅中方向响起。
二人神色一振,纷纷抬头朝厅外望去,接着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安排好了?”
胡亥一见到此人,便急忙问道。
来人点点头,道:“人马已经全部安排出去了,明日就等着听震动朝野的‘好消息’吧!嘿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
听闻此话,赵高似乎不太放心,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的人可不能出错啊。”
阎乐一脸自信的笑道:“父亲大人放心,这些人皆是狱中的乱民死囚,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们却是敢干。何况,我允诺给他们的好处,可是极为的吸引人,他们不可能不尽力。”
赵高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胡亥显得有些亢奋,兴奋地一拍案台:“如此周详的谋划,明日李阳不死,天理难容,哈哈哈!”
赵高和阎乐也是一脸自得的微笑,眼神当中满是得逞之色……
…………
与此同时,在咸阳城的夜幕下。
一群人正在夜幕的掩护下,从咸阳城内神不知,鬼不觉得溜出了咸阳城,朝城外赶去。
这群在夜幕当中偷偷出城的人,人数众多,穿着打扮,和平常百姓无异。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发现有人溜出了城,更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是去干什么?
一切都在夜幕中悄然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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