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卧槽,无情!
“羽儿,休得莽撞!”
就在项羽提剑就欲刺向那位芈公子的时候,项梁一声大喝,一把握住了项羽的虎口,将其制住。
项羽愤慨:“叔父,此人如此蔑视我等,何不让我杀了此人!”
项梁也是有杀人的冲动,这芈公子实在是太下贱了,你不想捐钱粮,你就说不想捐,你居然还戏弄人,这不是**是什么?
只是,此时项梁虽然也已是暴跳如雷,却偏偏又不敢发作,奈何此人是楚国芈氏,乃王室后人,如果真的将他杀了泄愤,眼下是痛快了,但是却会彻底的毁了灭秦大计。
以后,不仅得不到楚国王室后人的支持,而且一直挂在口边的“为楚国报仇、复国”的口号,也将彻底的沦为一个笑话。
呼……
项梁内心也是痛不欲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只得转头对项羽怒道:“退下!”
项伯此时也赶紧上前几步,将项羽拉至身后,劝道:“羽儿,一切听叔父的,不可冲动啊!”
项羽气得一跺脚,狠狠地瞪了芈公子一眼,无奈的退到一旁,心里却是怒火中烧。
芈公子之前见项羽提剑要杀自己,倒也是吓坏了,不过见到项梁没这个胆子,这才大松了口气,然后牛逼哄哄地道:“项……项梁,本公子可是王室后人,我姓芈,你可别忘了你项家以前可是我芈氏的家臣。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居然一言不合便要杀我,你最好管教一下你那侄儿,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楚国,没他妈有人会罩着你项家了,哼!”
“…………”项梁竟是无言,好在他比较理性,倒是克制住了犯傻斩杀楚国王室后人的冲动。
众人虽然也觉得刚才芈公子戏弄项氏叔侄,有点过份了,但是他吐露的却也是大家伙的心声啊。
灭秦募捐,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大家伙的钱又是是大风刮来的,而且楚国灭亡后,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已经比以往差远了,哪里还舍得把有限的钱粮拿出来让你去招兵买马啊?
当然,如果天下乱象,灭秦有望,那还说得过去,捐笔钱,就当投资了。可是,如今眼下大秦新法实施,天下将安,这个时候恐怕只有傻子才会捐钱粮去起事,这不等于是把钱粮扔到河里么,哪里还会有什么回报。
而且,不仅没有回报,这事如果被官府查出来,他们捐了钱粮给项家起事造反,那他们全都得完蛋。
这种既无回报,又丢性命的事情,除非脑袋被驴踢过了,要不然谁会犯这种蠢?
此时,要不是惧那五大三粗,手握铁剑的项羽,大家伙儿都想要给芈公子鼓掌叫一声“彩”了。
不过,虽然大家敢怒不敢言,但是眼下有芈公子出头,大家也都多了几分胆气。
其中一个本地的士绅老头儿,站了起来,对项梁道:“项梁公,我看今日之事就议到此为止吧,此事还需项梁公再从长计议为妥,不如我等先暂且告辞!”
说着,这老头儿离席,走到项梁面前,拱了拱手,准备离去。
项梁冷声问道:“刘公,这就要走吗?难道是我项家招待不周?”
刘公连忙道:“岂敢,我只是觉得今日之事,无必要再议下去了。不过,项梁公放心,今日之事,我断然是不会告发出去的。”
“告发?你敢吗!”
项梁眼睛一眯,顿时杀意乍现,转身从项羽手中夺过剑来,一剑就将刘公捅了个对穿!
今日,项梁遭受一连串的打击,早就到了怒不可揭的地步,只是强制自己忍了又忍,之前那位芈公子,他不敢杀,但是这个姓刘的老头,只不过是当地的一位士绅,正好拿他泄愤,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姓刘的老头,做梦都没有料想到,项梁居然会杀他。
震惊地看着洞穿胸口的铁剑,老头满脸的惊讶和愤怒,用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指向项梁:“卧槽……无情啊!”
话落,一头栽了下去,临死都想不明白项梁为何要杀自己……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好残忍,好无情,好没天理啊,哪里有人会强逼着人家造反的!不跟着造反,想要离开,居然就杀人,简直太过份了!
众人心惊胆颤的同时,也都愤怒难忍。
芈公子当先就受不了了,指着项梁质问道:“项……项梁,你……你居然不放我们走?”
项梁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笑了一声,转头对众人道:“诸位,项某所杀人,实则是此人要告发我等,我岂能留他!”
众人可不是傻子,人家明明是说不会告发今日之事,你却把他给杀了,这摆明了就是听见人家要离开,你恼羞成怒才把人家给杀了的。
之前那位李姓家主,道:“刘公好像说的是不会告发今日之事,可没说要告发啊。”
“对,刘公根本没说要告发。”众人也纷纷怒道,心想你项梁也太不要脸了。
项梁却是一点也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如果他没有想着告发之事,又怎会无缘无故提告发之词。哼,灭秦乃关系重大,谁敢不认真对待此事,我项梁定杀不饶!”
这话等于是在胁威在场的众人,当然,这也确实起到了作用,众人都被这句话吓得一哆嗦。
项梁伸手将尸体胸口上的剑拔了出来,剑身上鲜血淋淋,将剑对在场的众人一指,眼光扫视众人,沉声怒道:“诸位还不坐下!”
大家都被项梁那发狠的眼光看得害怕,加上地上的尸体,大家都不敢再作声了,只得心惊胆颤的坐了下去。
芈公子也坐了下去,虽然他觉得项梁不敢杀自己,但是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与项梁对着干了。
气氛有些诡异,整个厅中寂静的可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坐的浑身不自在。
只不这,大家知道项梁是真的敢杀人,所以一时却也敢怒不敢言。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最后楚国李姓家主站了起来,拱手道:“项梁公,可能误会我等了。家仇国恨,我等并非不是不想报,只是奈何眼下新法实施,真的是大势去矣,还望项梁公能从长计议啊!”
众人一看,有人开头了,于是赶紧纷纷附和道:“是啊,我等不是没有灭秦之心,只是如今新法实施,万象更新之时,我等若是起事,毫无胜算可言啊,还望项梁公能从长计议!”
项梁长吸了口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募捐之事,恐怕是难成了。就算是拿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逼他们要钱粮,那又能要到多少呢?最后只会把楚国贵族后人通通彻底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项梁叹了口气,道:“尔等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此事……我会从长计议。”
众人一听,顿时大松了口气。
李姓家主吱吱唔唔道:“那……那我等可否暂且先……先……”
“走吧,都走吧!”项梁挥了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拱手道了一声告辞,接着便夺门而逃……
待众人走尽之后,项伯赶紧上前问道:“为何放他们走啊?”
项梁无奈苦笑,道:“难道你还能强逼着他们把家资捐出来不成?”
项伯一时无言,只得气得大骂:“这些人,早已将家仇国恨抛之于脑后了!”
项羽看着二位失落的叔父,只是无言,最后还是问了一声:“今后我们怎么办?”
项梁眼睛一眯,冷声道:“回咸阳,想办法杀了李阳!”
项伯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今日之变故,全因李阳的变法,要想实现灭秦大计,李阳必须死,新法必须夭折!
第四十五章 韩信
与此同时,东阳郡守王又贤,也回到了东阳郡,为了能完成李阳交给他的使命,他一回到东阳郡,便带着人马直奔淮阴县。
秦时郡守,多为武将,银印青绶、秩二千石。秦朝的郡守权力非常大,除了负责一郡之政务外,还负责统领一郡之驻军的管理。
李阳让他找人的信息,并不详细,要想从淮阴县找到那个叫韩信的人,显然并非易事,所以这一次王又贤直接从军营中点了五百军士,来到了淮阴县,打算来个大海捞针。
淮阴县,地处长江流域,也就是后世的江南江苏东境,整个淮阴县城,城内布局匀称,城坊整齐,街道四通八达,各行各业的店铺临街而开,街道上人潮人涌,可谓是十分的热闹。
王又贤带着五百人马进了城,直接就将这五百人分散开来,先在淮阴城中寻人,而自己则带着一名都尉直奔县衙而去。
穿过几条街,就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处街道上,突然一阵喧嚣,无数人围聚在那里,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又贤好奇,也靠了过去。
只见人群里面有一猪肉摊,此时正有一群拿着棍棒的地痞围着一位青年。
那青年一身破旧的布衣,手中握着一竹卷,背上挎着一柄剑,长得气宇轩昂,却又是十分落魄的模样。
那群地痞为首的是一名恶汉,长得五大三粗,此时正指着那青年侮辱道:“你虽然长得高大,还喜欢佩剑,可是你的胆子却比老鼠还小,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今天居然还敢招惹老子,真是找死!”
说着,那长得凶神恶煞的恶汉还猛地推了一把青年。
青年被一下推倒在地,也不气,也不恼,就这样爬了起来。
这时,那恶汉又一把将青年手中的竹卷一夺,一脸坏笑道:“皇帝下旨,焚尽诗书,你小子居然还敢私藏诗经。”
青年回道:“此非诗经,乃兵书也!”
“兵书?呸,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看兵书!”恶汉呸了一声,直接将竹卷往地上一扔。
“扔了也好,看了也无用武之地。”青年自言自语道。
“剑,拿过来!”恶汉扔完竹卷,又指着青年背上挎着的那柄剑,趾高气昂的嚷道。
青年摇了摇头:“此剑乃是祖传之物,不能给你看。”
恶汉一听,立刻便火了,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强行将其挎在背上的剑夺了过去,然后将剑往青年面前的地上一掷,剑尖入土半尺有余,恶汉冷嘲热讽道:“今日你若不用你的剑刺我,便就要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青年一怔,抬头望向壮汉,眼有怒色。
这时,恶汉手底下的那群地痞就一个个叫嚣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
恶汉蔑视冷笑:“动手?哼,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果然,青年确实不敢动手,只是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说:“放了我吧,我不用你道歉了。”
“你觉得老子用得着对你道歉吗?钻!要不然就拿剑刺我,否则你今天别想走!”恶汉怒目圆睁,一脸凶横的模样。
“钻,快钻,快钻过去,哈哈……”
围观的众人也都哈哈的哄笑了起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着。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又贤不由有些同情那个被欺负的青年了。
被人欺负不算,这些看热闹的人还跟着一块起哄,看他的笑话,这多少让王又贤替那人感到几分可怜。
这时,身边有一位老伯冷笑了一声:“真没出息!”
王又贤便好奇问道:“老伯,这是发生何事了?”
老伯一看,面色一惊。
虽然王又贤一身常服,但是身为武将出身的他,却是气宇不凡,加上他为人正义,常年身居高位的他,自然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何况此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玄黑盔甲的都尉将军,老伯自然知道王又贤绝非普通人,不由赶紧拱手一礼,连忙禀道:“回大人,那小子刚才经过猪肉摊的时候,屠夫扔肉骨头的时候把骨头扔到了那小子的鞋上,那小子居然不高兴,找卖猪肉的理论,说鞋是他老师送的,被弄脏了要那屠夫道歉。那屠夫可是咱当地的一个地头蛇。那小子也不想想,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他道歉,这不,惹祸上身了!”
听到这话,王又贤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就说:“这些人怎么没人站出来帮忙劝说一下?”
老伯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那小子原本就是自己不长眼睛,而且别看他长得是七尺男儿,但却从不耕作,靠着一个洗丝棉的老婆婆救济他,这种没出息的懒人,谁能瞧得起他。”
王又贤点点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帮他说话了,这种懒鬼世人无不鄙视之。
正打算转身离去,王又贤突然愣住了。
不对呀,自己要找的那个叫韩信的人,听李中丞的描述,不也是一个懒鬼么?
难道这家伙就是李中丞要我找的韩信?
王又贤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李阳当日所描述关于韩信的信息……
韩信为淮阴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主要靠钓鱼换钱维持生活,经常受一位靠漂洗丝棉老妇人的施舍,屡屡遭到周围人的歧视和冷遇。
这一切,可不就是眼前这位老伯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么!
想到这里,王又贤赶紧问老伯:“请问老伯,那青年姓甚名谁啊?”
老伯道:“此人名叫韩信。”
“果然是他!”这一下,王又贤是顿时大喜,原以为要想找到韩信,无疑是大海里捞针,可谁会想到,这才刚到淮阴就遇上此人了。
天意,这不得不说是天意。
王又贤大喜之余,眼睛对人群中央的那位青年打量过去,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这个被人欺负到要钻胯的人,李中丞居然说他是一位大才,可是看着怎么都不像啊……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位穿越者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卧槽一句,胯下之辱啊!
此时,只见那恶汉正凶神恶煞的瞪着青年,怒道:“你今日到底是钻,还是不钻!”
“快钻吧,钻了就没事了,要不然你今日真的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是啊,快点钻吧,反正你又不敢真的用剑刺他,还不如赶紧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起着哄,就好像看大戏似的。
青年一脸悲愤,他看了一眼插立在地上的剑,想去拿,但最后却长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反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钻!”
恶汉一听,大笑,两腿一挎,指着胯下,份外得意的笑道:“钻,快点往这里钻,哈哈哈……”
“什么?真的要钻了,他居然真的选择钻胯,咦,真是没出息……”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阵爆笑,显然那青年在他们的眼里,更加像极了一个笑话。
青年就好似听不见众人的笑声似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怒意,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如何想的,只是就这样准备往地上趴下去……
“钻,快钻,给老子麻利点……哈哈!”恶汉指着自己的胯下,催促道。
王又贤看到这里,也是很无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没骨气的人,李中丞怎么会说他是一位大才,而且还要重用此人。
不过,虽然心中不解,但既然是李中丞要的人,王又贤自然不能容得别人欺负,就在青年即将往地上跪去的时候,他冷喝一声:“慢!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那胯下之辱,兀那恶汉,休得欺人太甚!”
第四十五章 寻找韩信
与此同时,东阳郡守王又贤,也回到了东阳郡,为了能完成李阳交给他的使命,他一回到东阳郡,便带着人马直奔淮阴县。
秦时郡守,多为武将,银印青绶、秩二千石。秦朝的郡守权力非常大,除了负责一郡之政务外,还负责统领一郡之驻军的管理。
李阳让他找人的信息,并不详细,要想从淮阴县找到那个叫韩信的人,显然并非易事,所以这一次王又贤直接从军营中点了一百军士,来到了淮阴县,打算来个大海捞针。
淮阴县,地处长江流域,也就是后世的江南江苏东境,整个淮阴县城,城内布局匀称,城坊整齐,街道四通八达,各行各业的店铺临街而开,街道上人潮人涌,可谓是十分的热闹。
王又贤带着一百人马进了城,直接就将这五百人分散开来,先在淮阴城中寻人,而自己则带着一名都尉直奔县衙而去。
穿过几条街,就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处街道上,突然一阵喧嚣,无数人围聚在那里,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又贤好奇,也靠了过去。
只见人群里面有一猪肉摊,此时正有一群拿着棍棒的地痞围着一位青年。
那青年一身破旧的布衣,手中握着一竹卷,背上挎着一柄剑,长得气宇轩昂,却又是十分落魄的模样。
那群地痞为首的是一名恶汉,长得五大三粗,此时正指着那青年侮辱道:“你虽然长得高大,还喜欢佩剑,可是你的胆子却比老鼠还小,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今天居然还敢招惹老子,真是找死!”
说着,那长得凶神恶煞的恶汉还猛地推了一把青年。
青年被一下推倒在地,也不气,也不恼,就这样爬了起来。
这时,那恶汉又一把将青年手中的竹卷一夺,一脸坏笑道:“皇帝下旨,焚尽诗书,你小子居然还敢私藏诗经。”
青年回道:“此非诗经,乃兵书也!”
“兵书?呸,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看兵书!”恶汉呸了一声,直接将竹卷往地上一扔。
“扔了也好,看了也无用武之地。”青年自言自语道。
“剑,拿过来!”恶汉扔完竹卷,又指着青年背上挎着的那柄剑,趾高气昂的嚷道。
青年摇了摇头:“此剑乃是祖传之物,不能给你看。”
恶汉一听,立刻便火了,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强行将其挎在背上的剑夺了过去,然后将剑往青年面前的地上一掷,剑尖入土半尺有余,恶汉冷嘲热讽道:“今日你若不用你的剑刺我,便就要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青年一怔,抬头望向壮汉,眼有怒色。
这时,恶汉手底下的那群地痞就一个个叫嚣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
恶汉蔑视冷笑:“动手?哼,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果然,青年确实不敢动手,只是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说:“放了我吧,我不用你道歉了。”
“你觉得老子用得着对你道歉吗?钻!要不然就拿剑刺我,否则你今天别想走!”恶汉怒目圆睁,一脸凶横的模样。
“钻,快钻,快钻过去,哈哈……”
围观的众人也都哈哈的哄笑了起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着。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又贤不由有些同情那个被欺负的青年了。
被人欺负不算,这些看热闹的人还跟着一块起哄,看他的笑话,这多少让王又贤替那人感到几分可怜。
这时,身边有一位老伯冷笑了一声:“真没出息!”
王又贤便好奇问道:“老伯,这是发生何事了?”
老伯一看,面色一惊。
虽然王又贤一身常服,但是身为武将出身的他,却是气宇不凡,加上他为人正义,常年身居高位的他,自然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何况此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玄黑盔甲的都尉将军,老伯自然知道王又贤绝非普通人,不由赶紧拱手一礼,连忙禀道:“回大人,那小子刚才经过猪肉摊的时候,屠夫扔肉骨头的时候把骨头扔到了那小子的鞋上,那小子居然不高兴,找卖猪肉的理论,说鞋是他老师送的,被弄脏了要那屠夫道歉。那屠夫可是咱当地的一个地头蛇。那小子也不想想,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他道歉,这不,惹祸上身了!”
听到这话,王又贤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就说:“这些人怎么没人站出来帮忙劝说一下?”
老伯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那小子原本就是自己不长眼睛,而且别看他长得是七尺男儿,但却从不耕作,靠着一个洗丝棉的老婆婆救济他,这种没出息的懒人,谁能瞧得起他。”
王又贤点点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帮他说话了,这种懒鬼世人无不鄙视之。
正打算转身离去,王又贤突然愣住了。
不对呀,自己要找的那个叫韩信的人,听李中丞的描述,不也是一个懒鬼么?
难道这家伙就是李中丞要我找的韩信?
王又贤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李阳当日所描述关于韩信的信息……
韩信为淮阴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主要靠钓鱼换钱维持生活,经常受一位靠漂洗丝棉老妇人的施舍,屡屡遭到周围人的歧视和冷遇。
这一切,可不就是眼前这位老伯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么!
想到这里,王又贤赶紧问老伯:“请问老伯,那青年姓甚名谁啊?”
老伯道:“此人名叫韩信。”
“果然是他!”这一下,王又贤是顿时大喜,原以为要想找到韩信,无疑是大海里捞针,可谁会想到,这才刚到淮阴就遇上此人了。
天意,这不得不说是天意。
王又贤大喜之余,眼睛对人群中央的那位青年打量过去,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这个被人欺负到要钻胯的人,李中丞居然说他是一位大才,可是看着怎么都不像啊……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位穿越者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卧槽一句,胯下之辱啊!
此时,只见那恶汉正凶神恶煞的瞪着青年,怒道:“你今日到底是钻,还是不钻!”
“快钻吧,钻了就没事了,要不然你今日真的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是啊,快点钻吧,反正你又不敢真的用剑刺他,还不如赶紧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起着哄,就好像看大戏似的。
青年一脸悲愤,他看了一眼插立在地上的剑,想去拿,但最后却长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反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钻!”
恶汉一听,大笑,两腿一挎,指着胯下,份外得意的笑道:“钻,快点往这里钻,哈哈哈……”
“什么?真的要钻了,他居然真的选择钻胯,咦,真是没出息……”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阵爆笑,显然那青年在他们的眼里,更加像极了一个笑话。
青年就好似听不见众人的笑声似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怒意,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如何想的,只是就这样准备往地上趴下去……
“钻,快钻,给老子麻利点……哈哈!”恶汉指着自己的胯下,催促道。
王又贤看到这里,也是很无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没骨气的人,李中丞怎么会说他是一位大才,而且还要重用此人。
不过,虽然心中不解,但既然是李中丞要的人,王又贤自然不能容得别人欺负,就在青年即将往地上跪去的时候,他冷喝一声:“慢!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那胯下之辱,兀那恶汉,休得欺人太甚!”
第四十六章 铁锤
喝斥声很大,而且来得很是突兀,顿时所有人都被这喝斥声给吸引了,纷纷朝人群外边望了过去。
话说,此时的王又贤,双手背负而立,加上他那威严的面孔,在众人的目光聚集下,倒真有几分万夫不当,无所畏惧的出场范儿。
大家纷纷在猜,这个人是谁,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这也不怪大家会这么想,因为王又贤是一身常服,偏偏那位身穿玄黑盔甲的都尉又被王又贤挡在了身后,加上围观的人群太多,整个把都尉给挡住了,对面的人根本就判断不出王又贤的来头。
话说,韩信自知形只影单,硬拼肯定吃亏,更不可能真的拿剑刺那恶汉,为斗一时之气,而赔上自己的性命,所以正当他准备往地上趴去之时,忽闻此话,不由也是一愣,心中惊讶。
自己屡屡遭到周围人的歧视和冷遇,如今被恶人所欺,更是没有人替他说话,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如此仗义的站出来帮他?
带着好奇,往前方一看,便见到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正义之色。
韩信很确定,这位男人他从不认识,心中诧异之余,又十分感动。
这时,那恶汉也是一愣,心想这他妈谁这么大胆,多管闲事。回头望去,见到一幅满脸傲娇模样的王又贤,不由怒了,眉头一皱,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知道此地哪儿吗,知道我是谁吗!”
王又贤目光扫视了一眼人群中央的那些地痞,冷笑一下,正义凛然的道:“我是谁,尔等没资格知晓,但我知道此地是淮阴,是我大秦的天下,只要是我大秦的天下,便受秦律所治,尔等聚众欺人,我倒要问问尔等,莫是不怕秦律拿尔等问罪!”
恶汉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拿秦律来压人,不过眼下众人在前,他也不能弱了威风不是,于是一脸厉色道:“他娘的,你到底是谁啊,居然敢拿秦律来吓唬老子!老子告诉你,大秦有律,手不执铁,便不是死罪。只要不打死人,在这淮阴城,秦律就他娘的管不着老子,你要是再多管闲事,信不信大爷我今日连你一块凑了!”
王又贤眉头一皱。
这时,一名地痞就得意道:“县尉大人就是咱大哥的亲弟弟,怎么样,现在要是怕了,就赶紧也趴下来给咱大哥钻个胯,免得挨一身揍!”
“哈哈哈……”其他几个地痞哄然大笑。
“哈哈……”
恶汉却仰头大笑了起来,份外的得意,一边笑,一边道:“你很有种!不过,敢在淮阴城冲老子喝斥,爷也饶不了你。现在也给你两条选择,要么从老子胯下钻过去,要么就断你一条手,你自个儿选一条吧!”
说着这话的同时,恶汉手底下那群地痞也都一脸不善的摆弄起手中的棍棒来,显然是在威胁王又贤。
王又贤一怔,是又怒又想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苦笑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状,王又贤大步朝恶汉走了过去……
“来了,来了……哈哈……”
见到王又贤一脸无奈状的走过来,那群地痞以为他这是认怂了,纷纷大笑了起来。
恶汉也嘴角微咧,还以为是个硬茬,没成想既然也是个卵蛋!心中得意更甚,能在这淮阴城里混,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威风么!
想及于此,恶汉将胯打开,对着走向自己的王又贤,指着胯下道:“来,钻过去了,爷今日估且就饶……”
“啪!”
话还未说完,一记清亮的大嘴巴子就抽在了恶汉的脸上!
这巴掌抽得有点狠,加上王又贤乃是秦将出身,这手劲自是不小,所以这一记耳光抽下去,直接将那恶汉抽得原地转了个圈。
呼……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居然打了淮阴城的地头蛇,我的天啊!
大家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要不是恶汉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证明着刚才的一幕是真的,大家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看花眼了。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把那群地痞给惊得一个趔趄,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瞪大眼睛看着王又贤和自己的老大。
再说那恶汉,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给打蒙圈了。
一脸的震惊的他,摸了摸脸,感受到那张立刻肿起来的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这才确信刚才自己确实是被眼前的这个家伙给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无比震惊的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家伙居然敢打自己,而且还打得这么重……
此刻恶汉真的是彻底的怒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布满整张面孔,狰狞可怖,怒吼一声:“你娘……”
“啪!”
又一记比刚才下手更重的大嘴巴子,再次抽了上去,只见鲜血从嘴中飞溅,一颗门牙飞了出去,而那恶汉再次被巨大的力气抽得原地转了个圈,最后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
“啊……给老子弄死他!”
恶汉一声大吼,可是吼完之后,他却没有听见自己的手下动手的声音。
妈的!
恶汉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咆哮:“没听到老子的话吗,给老子打死他,往死里打!”
可是,自己的手下好似依旧没有动静。
气氛却有点怪。
呃,好安静啊……
连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静的让人害怕。
特别是那些人的表情,怎么形容呢,恶汉感觉这些人都好像看傻子似的在看着自己。
恶汉有点发怵了,疑惑的转过身来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下居然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而且还栗栗发抖,就好像见到了鬼似的。
再往旁边一看,下一秒,他整个人也傻了。
只见刚才打他的那个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位身穿玄黑盔甲的将军。
冷汗,像下雨似的,哗啦啦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此时恶汉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今天发飙挑错对象了,拳头打到了铁锤上!
“你刚才说,要我钻胯?”
王又贤将手背负,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说出口,却是吓得恶汉腿一软,啪的一声直接瘫到了地上。
此刻,恶汉整个人都抖如筛糠,简直吓到快尿了,趴在地上连忙求饶:“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啊,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抽了自己七八个大嘴巴子。
王又贤看到这货这德性,冷哼一声。
身后的都尉问道:“大人,此人如此处置?”
王又贤道:“把县令叫来,让他处置吧!”
“喏!”
都尉得令,然后便退出人群,前去前面不远处的县衙给淮阴县令传令!
王又贤没有再去理那恶汉,转身径直朝一脸惊愣的韩信走了过去,笑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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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可怜的恶汉
此时的韩信整个人都惊愕到忘记答话了。
原本有人愿意仗义的站出来帮他,韩信就已经很意外了,结果这个帮他的人身份地位还不一般,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玄黑盔甲的军人,看其盔甲样式,显然是位都尉。
秦时,军队分为京师兵、地方兵和边兵三部分。
戍守地方的军队置于郡,主要负责一郡戍守,由郡守统领,下辖都尉和部都尉。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连都尉都听其令,恐怕是位郡守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位郡守大人,这已经让韩信觉得十分吃惊了,结果这位大人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韩信无比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位大人,可是他很确定,从来就没见过此人。
当然,在场的众人也很诧异,怎么这位大人物居然认识韩信?
而跪在地上的那个恶汉,听到此话,则是心里一紧,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原本还以为这位大人,只是路过,见到自己欺负人,所以才来管这事的,可如今看来……
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那位大人居然是认识韩信,这两者之间的性质可就变了!
“小兄弟?”王又贤见韩信发愣,不由唤了一句。
“哦!”韩信这才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赶紧拱手一礼,回道:“在下韩信,见过大人!谢大人刚才仗义相助!”
“果然是你,哈哈……”王又贤满脸喜悦之色,没想到中丞大人要寻的人,这么快就寻到了,心中大喜。
韩信有点蒙,这大人怎么见到自己这么高兴啊?
心中忐忑,问道:“大人怎么认识在下?”
王又贤笑道:“何止认识,我这次来淮阴,便是为了寻你而来的!”
“啊?寻……寻我!”韩信更加的惊讶了。
王又贤正准备说话,这时人群外边都尉带着淮阴的县令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县令一见到王又贤,立即躬身见礼:“下官淮阴县令陆超,见过郡守王大人!”
而跟在陆县令身后的县尉则是直接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道:“下官县尉张……张大胆,见过郡守大人,下……下官……”
“哼,张大胆,本官看你还真是好大胆啊!”县尉话还没说完,王又贤便是冷哼一声,把那县尉吓得浑身一颤,抖如筛糠。
“下官该死,下官替兄长赔罪,这就将他打入大牢,一定严惩不怠!”
这个叫张大胆的县尉,在县衙已经从都尉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兄长所做之事,当时就吓得两眼一黑,只差没吓晕过去。如今到了现场,郡守果然开口就拿他是问,更是吓得心胆惧寒。
自己的兄长平时仗着有他这个县尉在,在城里嚣张惯了,这下好了,嚣张到郡守的头上去了,这下真的是死定了!
王又贤冷喝一声:“我看啊,这人就不用你拿了,你这个县尉也不用干了,连自己亲人都管不住,在街上聚众欺人,可见你这个县尉平日也不怎么样!”
张大胆浑身一软,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旁边的兄长,张大胆有一种想扑上去揍死他的冲动。
恶汉看到弟弟愤怒的眼神,也是吓得心里发怵,同时也是悔到肠子发青。
他做梦都想不到,今日就是欺负一下那个没卵用的韩信,居然会把事情搞到这样一个地步。
此时,恶汉也是挺欲哭无泪的。
此时,陆县令也是心里发怵,因为这事说起来也是他治下不严,所以才会造成王大胆的兄长敢在街上如此目无法纪的。
不过,好在看样子王又贤并无责怪他的意思,陆县令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小心地问道:“大人,不知大人此次来我县,所为可事?”
王又贤有些不满的对陆县令叹了口气,然后道:“无事,只不过是来此寻个人罢了!”
“寻人?”
陆县令一怔,问道:“不知大人欲寻何人,下官这便派人去找来。”
王又贤指了指身旁的韩信:“不用了,此人已经寻到,便是此人。”
“哦?”陆县令好奇地看向韩信,却是一点也不认识,而且此人还一身破旧的布衣,十分落魄之样,不由疑惑道:“这位是……”
“本官知他甚少,只知其名韩信。”王又贤随口说了一句。
陆县令原本打算对韩信拱手以礼相见,听到这话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郡守大人都不了解此人,说明此人与郡守大人并无交情,自己身为地方长官,自然没必要向一平民见礼了。
恶汉听到这话,也是大松了口气,还好,韩信不是郡守大人的友人。
这时,韩信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不知郡守大人寻我何事?”
王又贤笑道:“韩信老弟,寻你的并非本官,而是李中丞遣本官来寻你的,想请你回咸阳。”
“李中丞?哪位李中丞?”韩信有些发蒙。
王又贤道:“我大秦朝中,还能有几位李中丞啊,自然是我东阳郡的阳侯,奉旨开府主导变法的李阳李中丞是也了!”
挖槽!
刚才略松一口气的那恶汉,一听这话,浑身一抖,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原本还侥幸韩信不是郡守大人的友人,结果尼玛的居然是中丞大人要请的人,你说他能不吓得岔过气去吗?
当然,陆县令也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李中丞要……要请我去咸阳?”韩信整个人都惊呆了,要不是说出这种话来的人是郡守大人,他铁定都不敢相信这话会是真的。
李中丞啊,那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大秦朝当今最受始皇帝宠信的国之重臣啊,新法便是他在主导变革实施的。
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找自己,而且还要请自己去咸阳……
韩信有一种好像是在做梦的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王又贤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没错,不知韩信老弟能否随我去一趟咸阳否,好让本官交了这个差。”
韩信还是有点蒙圈的感觉,脑袋晕糊糊的,于是问道:“敢问大人,李中丞为何要找我啊?”
王又贤也是很无言,因为他也很想知道李阳为何要找这么一个人。
心中好奇,于是问道:“韩信老弟是不是身怀大才,李中丞似乎是知你有才,所以才让本官来寻你的。”
“啊?”这一下,韩信更加的蒙圈了,自己虽然熟懂兵书,善兵法谋略,但是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啊。而且,虽然自己平时喜欢读兵书,但说句实在话,周围压根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懂兵法。
“怎么?难道李中丞说法有误?”王又贤看到韩信一脸迷茫的样子,诧异的问道。
韩信回道:“在下倒懂得一些兵法,只不过……中丞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又贤摇了摇头:“这个本官便是不知了,只知道中丞大人命我来此寻你。不知老弟可否现在就随本官走一趟咸阳?”
韩信此刻可谓是满脑袋的疑惑,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有劳郡守大人了。”
自己熟读兵法,懂用兵之道,可是却无用武之地。
每日只得浑浑噩噩度日,受人冷眼及讥笑,甚至今日更是差点遭受胯下之辱。
想到以往这一切的不如意,在今日终于等来了证明自己的机会,韩信是又激动,又兴奋。
虽然不知道朝中的李中丞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但是这对韩信来说,这都不算太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机会就是自己这辈子一直在苦苦等待的东西。
王又贤见韩信答应了,也很是高兴,当下便带着韩信准备打道回府,不过,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对陆县令叮嘱道:“这些乱民,定要严惩!”
那恶汉此时正巧从昏死当中缓缓醒转过来,又听到这话,顿时再次两眼一翻,干脆又晕了过去……
众人见之,纷纷在心里为其默哀三秒种……
呃,可怜的恶汉!
第四十八章 历史进程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春,农历三月中旬。
自秦一统六国之后,历年深受苦役折磨的大秦国,终于是迎来了它的第一次重大变革,始皇帝在这一天,昭告天下,举国遵循秦国新法,视《公法》为秦国律法之根本法,一切政策与律法不得与《公法》这一根本法相悖,于是在这农忙来临之前,始皇帝下令,尽数解散秦境所有在役的徭役劳夫,遣送回原籍事耕种之职。
顿时,举国震动,欢腾。
近两百万青壮役夫,无不感动、落泪,纷纷对躬身拱手,遥拜咸阳,感念皇帝之恩德,中丞之新法。
这一天,自阿房、骊山、长城营地,浩浩荡荡尽皆是解散返家的役夫,史书称这一刻为:大秦蜕变。
这是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重大事件,不仅遵《公法》为秦国之根本法,使得它不仅仅只是律法制度遵循的基础,更是成了秦国政策不可侵犯僭越之底线。
这一天,终将是大秦帝国的一个伟大历程,也是有史以来切保人权的一座里程碑,它不仅保障了皇权的泛滥无纵,更是保障了人民一定的生存权利。
李阳知道,经过自己的努力,大秦在这一刻,终于是彻底的改变了历史进程。
两百万青壮劳力啊,如今终于可以归田了,这将给大秦带来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所谓的人权这个意识,但是《公法》保障人民最基本的生存权利,这一点其实就是最基本的人权。
对于后世来说,这虽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它却是划时代的具有象征意义。
更重要的是,这条权利如今连始皇帝都遵循,不去僭越,这就更为的具有意义了。想那后世,虽然权利自由很多,亦宽松,但公权利践踏个人权利自由的事也屡见不鲜,哪怕开个店铺的外部招牌,你都没权利自主决定,需统一规划,这所谓的自主决定权,何尝又不是一个笑话呢。
又比如一些地方性政策,对个人权力限制的不公平。出一些单号双号限行规定,造成富人有多辆车,毫不受影响,唯独受到限制的不过是只有一辆车的穷人家庭,造成开车出行的权利,取决于你的金钱财富,于个人权利来说,未免不太公平。
所以,李阳十分的清楚,权利不在多,但在于制定出来后,公权力不可以任何“高大尚”的理由去轻易践踏,保证公平,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今日,他在这两千多年前的大秦帝国,做到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李阳也是热血沸腾,他更加的有信心,将心中的抱负,在这个时代一一实现。
巴府。
自开府变法之后,算算时日,已半月有余了,一直忙于新法的李阳,今天终于是得空来到了巴府转转。
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李阳,身居高位,出行有羽林军士开道护卫,可谓是十分的威风。
“公子快请!”
对于巴家来说,中丞大驾巴府,那自是无比的荣光。特别是别人要称李阳为中丞大人,而自己只要称一声公子,这对于巴适来说,更是非常值得之骄傲的事情了,所以这一声“公子”唤得是份外的亲切温暖。
对于李阳来说,他又何尝不感到一丝温暖呢,他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亲朋,最先认识的便是这巴家的兄妹二人了。
“多日不见,公子如今看上去似乎有些变化了。”巴宓看到李阳,不由大眼睛眨了眨说道。
李阳好奇道:“哦?宓儿姑娘快说说,我哪儿变了。”
巴宓今天穿着一身白衣长裙,依旧是那么的美,纤纤玉指于下巴处,作思虑状,然后一笑:“唔……你现在变得有些自带威严了,气质不凡,让人看着不敢亲近。”
巴适瞪了妹子一眼,道:“公子贵为一国之丞相,身份尊贵,当是威仪赫赫,这是好事。”
李阳却是一笑,指着身后的李由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家伙的原因,赶紧的给我闪一边去。”
“…………”李由竟无言以对。
顿时,众人大笑。
李由委屈道:“大人,受天下百姓敬仰,我哪里盖得了你之威仪。”
李阳一愣:“什么时候你也学着拍马屁了。”
李由嘿嘿的一笑:“跟中丞您学的。”
“滚!”李阳翻了个白眼,对巴宓道:“宓儿姑娘难道怕我?”
巴宓一笑:“当然不怕,只是好些日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呢。”
李阳笑道:“怎么可能忘记,天下居可是有我五成股份,我可是时时记着分帐的时间呢。”
巴适兄妹二人一笑,心中都是感到一阵暖意。
此时,巴适更加的庆幸当初自己赠送天下居股份的决定了,这可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解的决定了。
巴适道:“公子有所不知,因公子出的计策,如今我们天下居的美酒,已是畅销大秦全境了,所获之利,更是以往十数倍之多,而且还在翻倍的增长。”
“哦,那看本我的妙计当是值得那五成股份了。”李阳笑道,对于天下居美酒所取得的成绩,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以往,天下居的酒,因为外部没有辩识度,所以只能在自家酒楼售卖。而如今在酒瓶上烧制了天下居独有的商标,自然就可以批发至全国的各大酒楼、酒馆,这利润自然也是成倍的增长。
巴适显得有些激动,接着道:“虽然别家的酒也纷纷效仿商标之计,但是这不仅没有给我们带来影响,反而因为他们的酒与我们的酒味道上有很大的差距,使得我们的美酒往而更加的畅销,甚至畅销到断货的地步。”
“哦,那是不是咱们的酒涨价了?而且外面的人还加价不断异手?”李阳好奇的问道。
巴适满脸诧异:“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对,没错,有人将咱们的酒再度转手,经过几度转手之后,酒的价格竟是翻了三倍有余,而且这还一酒难得。”
说到这里,巴适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激动道:“鉴于天下居美酒如此紧俏,我正准备将酒价提高两倍,如此一来,利润巨大。”
李阳赶紧打断:“不可!”
巴适一愣,满脸诧异,问道:“啊?为何不可啊?”
李阳道:“我且问你,天下居的酒,卖给各地酒楼时,已经是我大秦最贵之酒了?”
巴适点点头,这倒是事实,自家的酒,比别人的酒贵了一倍有余。
李阳接着道:“既如此,利润已然极高了,何必再涨价。我告诉你,这酒就维持原价,让别人去涨,让别人去抢,去炒卖。”
巴适有些迷茫了,不解道:“那这岂不是把利润全让给别人去了?”
李阳笑了笑,不以为然道:“非也,你若想让天下居的酒,成为大秦第一美酒,就必须让别人去争抢,去转手,炒卖。如此,天下居美酒之珍贵,方能深入人心,此地位,眼前所及之利润于它,只不过是蝇头小利尔!”
李阳可是对后世的茅台深有感触啊,把一瓶酒,营销成奢侈品,只也极为牛逼的。
而这其中最大的关键,就是它的珍贵,深入了人心。一般人喝不起,一般人喝不到,加上酒本身又是上等之品,自然就成为酒业当中的奢侈品了。
这种地位一但形成,其它同类品牌根本就无法再与之相争了。
巴适沉思良久,最后似乎终于是开悟了,眼睛一亮,满脸惊喜的拍手叫道:“公子真乃天才也!物之珍贵,如玉如金,世人趋之若鹜,如此我天下居美酒必是稳居天下第一美酒之名,地位无比之尊贵,然此,百年可续也!”
李阳见他真的懂了,不由点点头:“然也。”
这一下,巴适真的对李阳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经商还能这样子操作,简直太牛逼啊。
第四十九章 不单纯
迎着巴适那一脸佩服的目光,李阳心里也是极为的爽歪歪,这种被人崇拜和敬佩的感觉,在他以前的世界,可是从未有过的。
李阳也知道,其实很多人之所以碌碌无为,很大原因是没有一个平台来发挥。
比如历史上的刘邦,他原本只是一小小的亭长,实则更是一地痞无赖,而他身边的那些个樊哙、卢绾、曹参、周勃、夏侯婴等人,皆是地痞无赖之徒,或县里的马队车夫耳。就算那萧何,也只不过是一县令属吏,即县长助理兼组织部部长。
可是,后来起事后,这些人尽皆成了赫赫有名的将军、丞相。
难道,真的是因为上天注定刘邦要当皇帝,所以在他身边安排了一大批天才?
显然,这不太可能,其中关键原因应该就是平台提供给了他们机会。
如果没有天下百姓尽起灭秦的这个大势,没有这个平台,他们最终依旧只能是默默无闻。
所以,能给自己发浑的平台尤其重要。
如今,李阳便是有了一个任其发挥的平台,大秦朝堂。
加上他有着两千多年别人不曾有的知识,自然是可以一鸣惊人,其才能又岂能不让天下人赞服呢。
正是因此,李阳在来时的世界虽然只是一个大学生,在这个世界却贵为丞相,被人尊敬,却也能做到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这份尊荣,因为这一切并不完全是侥幸得来的,而是这个平台造就的,今日这一切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成份。
李阳想了想,道:“要想让天下居的美酒,真正被人视其为玉为金,还有一处不足啊。”
巴适急忙问道:“是何不足?”
“保质期!”
李阳叹道:“如果美酒无法长久储存,自然不可能让人视为如玉如金一般的珍贵,因为它始终会变质变坏,如此一来,它便一文不值。”
如今的酒,在二十度以下,根本没有太久的保质期。
有个成语叫酒酸不售,说的就是古代的酒,没有太长的保质期,长时间卖不出去,就变酸了,无法售卖了。
巴适听后,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无奈道:“可是,酒并非真是玉石,也并非黄金,不可能像玉石那样永不变质的。”
巴宓在一旁也道:“是啊,这个看来是无法改变了。”
李阳一笑:“谁说不能改变啊,有我在,此乃小事耳!”
“什么?公子能让酒长期不坏!”巴适兄妹这一下真是惊呆了。
这酒只是食物,普天之下,只要是食物就都会有变坏的一天,怎么可能做到让酒变得像玉石一样可以长久不变质的呀?
这种逆天的事,他们简直就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李阳一脸骄傲的道:“何止是让其长久不坏,我还能让其随着年载越多,变得更加之珍贵耳。”
巴适:“…………”
巴宓:“…………”
看着李阳那嚣张的样子,二人已是无言以对了。
这他妈还能怎么说,说不信吗?这不让人家当面下不来台嘛!
虽然李阳聪明绝顶,一直也是妙计曾出不穷,每每让人拍手叫绝。但是,要想让一种食物,变得不会变质,不会变坏,而且还能随着它的年载越久,而变得更加的值钱珍贵,这话说的简直是有点嚣张了。
巴适兄妹这次是打死都不相信了,他们可从来都还没有听过如此嚣张之言。
既然李阳要装这个逼,那就由着他去装吧,咱不撮破就是了。
巴适心里这般想着,于是干脆嘿嘿的陪着笑脸笑了笑。
李阳一看巴适笑的那个贱样子,于是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李由,只见李由也贱贱的陪着笑脸,不由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你们不会信。”
巴宓疑道:“公子,难道你真的有办法?”
李阳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认识我这么久了,我的聪明才智,你难道还不了解么,只不过是延长酒水的保质期,于我举手之间便可解决之事嘛。”
论装逼摆谱,李阳在这个时代敢说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敢在麒麟殿里装逼摆谱的。
所以,李阳这番话来出来,大家倒是不觉得他不要脸,反而觉得挺正常的,甚至还觉得他这真是率性本真。
一句话,这是他的个性。
巴适这时也不由问道:“公子有何办法,不如快讲。”
李阳这逼估计觉得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才踌躇满志的道:“办法很简单,改变酿酒技术!”
“改变酿酒技术?”众人一愣。
李阳点点头:“没错,我知晓一种酿酒技术,酿出来的酒烈度尤高,几十载而不酸,留得越久,越是香醇甘冽。”
“哦?真的有这种酒?公子可不要骗我们啊。”巴适惊道。
李阳心想,后世满大街都是的白酒,怎么可能骗人,不悦道:“我何时曾说过谎言,自然是千真万切。”
这一下,巴适真的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连忙求李阳告知此种酿酒之法。
其实,高度白酒的酿造技术并不困难,和造纸相比,还要容易一些。
它也分为两个重要的关键点,一是蒸酒的容器,二是酿酒的工艺程序。
因为高度白酒,属于是蒸馏酒,所以要用甑桶作容器进行缓慢蒸馏,而这种蒸馏的容器就是最重要的器械了。
另外,酿酒工艺上,其实就相对不难,无非就是选料、制曲、发酵、蒸馏,如此,白酒就算成功了。
当然,如果觉得刚蒸馏出来的白酒太过辛辣,不醇和,只需在特定环境中贮存一段时间使其自然老熟,就能使酒体绵软适口,醇厚香浓,所以也叫陈酿法。
李阳像当日给何章与扶苏讲述造纸术一样,大致的把蒸馏容器形状画了出来,并详述其功用。另外又将酿酒的工艺技术方面的事情通通讲解了一番,如此,算是大功告成了。
而至于他们要多久才能成功的将白酒酿出来,这就不用自己去操心了,让他们自己瞎研究去。
听完整个白酒的酿造技术之后,巴适对李阳更是刮目相看。
说实话,此时巴适兄妹真的很好奇,这李阳的脑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治国、经商、酿酒,年约二十多,却懂得这么多东西,简直厉害的过份了。
当然,巴适也非常的期待,按照李阳告知的酿酒技艺酿出来的酒,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美酒呢?
此时,巴适都有些等不及想尽快能去尝试了、
李阳见他一幅跃跃欲试,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知道他此时心都飘到酒坊里去了,所以也不再多闲谈,直接道:“对了,今日我来此,其实还有一正事要找你帮我去办。”
一听李阳有事找自己办,巴适也赶紧正色起来,问道:“公子请说。”
李阳道:“据说,数年前,皇帝把大秦境内大部分富商都迁入了咸阳,而这些有实力的富商,你应该最为了解,所以我想让你去帮我联系一下他们,帮我物色十几家富商,就说我大秦有大买卖要交予他们,介时你组织一下,带着他们一块来见我。”
巴适好奇的问道:“大买卖?”
李阳点点头:“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买卖,具体的回头我再跟你说,你只需先去把人给我找来就可。”
“行,这事包在我的身上!”巴适点点头,一口答应道。
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笑了笑:“对了,妹子刚学了几道菜,不如公子就留在家中,让妹子为你做几道菜尝尝吧?”
李阳一听,觉得可以,于是笑道:“行啊,我还从未尝过宓儿姑娘做的菜呢。”
巴适大喜,然后拔腿就走。
李阳问道:“你这是去哪?”
巴适一笑:“我去一趟酒坊,便不陪公子了。宓儿,好好伺候公子噢。”
李阳一看这逼贱笑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这逼动机似乎不单纯啊!
就在这时,李由也贱贱的样子,道:“大人,末将也到外头去巡视一番,祝您吃好、喝好、玩好!”
李阳一听,很想把李由叫回来问问,这吃好喝好可以,玩好是几个意思?
众人眨眼间走了个精光,二人四目相对,巴宓俏丽的脸蛋顿时一顿娇羞,赶紧道了一声去备酒菜,逃了似的进了后院。
李阳不由一乐,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他就喜欢看美女害羞的样子。
第五十章 失望
章台宫。
秦帝国在渭河以南的主要朝宫,大的政治活动多在此举行。
秦始皇除早朝于渭河以北的咸阳宫麒麟殿议事之外,大多时候会移驾至章台宫,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中央各公卿机关、全国各郡县的奏章便向这里源源汇集。
奏章被送到章台,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亲自验查,封泥完好,确未被奸人私拆偷阅,才敲掉泥封壳御览。
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始皇嬴政终于算是把奏章御览完毕,殿中三大车批阅好的竹简,代表着这位秦国始皇帝其实是有多么的勤政,每日亦是有多么的劳累。
嬴政揉了揉眉心,显得十分的疲惫,望了望殿外,夕阳西下,嬴政叹了口气。
秦国的重担,他还得挑着,想放都不可能放下。
自己的那些儿子,个个都还不堪重任,长公子扶子儒弱无能,亥公子虽然讨他喜欢,却又太过贪图享乐,这秦国的江山日后要传给谁来守护,他真的是还无一点头绪。
如果自己的儿子,能有一个像李阳那样有本事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再无半点忧心了。
哎!
嬴政每每相及于此,都感到忧心。
“陛下,您累了,依下臣看啊,这批阅奏章之事,可以让哪位公子代劳,一来为陛下减轻劳累,二来也能跟着学学处理政务不是。”一旁年近六十的宦官老臣赵高,一脸难过的说道。
“靠他们,还不如靠朕自己呢。”嬴政无奈的说了一句,然后问道:“长公子呢,怎么这些日子就没见他进过宫!”
赵高连忙回道:“长公子好似一直呆在将作少府的作坊里,似乎是在研究什么新鲜事物儿。”
“什么?他跑去了将作少府?”嬴政一愣,眉头都皱起来了。
赵高一看,赶紧趁热打铁道:“是啊,这长公子最近好似迷上了什么新鲜玩意,一门心思扑在了作坊里,这……这都半个多月了。”
“好啊,好啊!朕昭他回来,还特意安排他拜李阳做老师,原本还指望着他能虚心的跟李阳好好学一学这治国之术,结果……他倒好,这半个月来不事学习,竟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作坊里,当真是好对得起朕这一片良苦用心啊!”
这一下,嬴政是真的气到说不出话来了,脸色那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可怕。
他不得不生气,原本就对这个不成器的长公子恨铁不成钢,之前让他拜淳于越为师,结果好的没学到,反而整个人都变得满口文弱之言,后来又以发配之名,将其打发到蒙恬的军中去当监军,以期让他在军中有所成长。现在,又特意让他跟着李阳学习治国之术,这一切的一切,不可谓不良苦用心,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变本加厉,居然连思学之心都没有了。
从边疆回来,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呀,全扑在了作坊里,想想嬴政都气到肺疼。
父母的失望,是常人无法理解和体会的,那是所有的爱都被辜负的心凉,这是一种心痛无比,心酸至极的感受。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形容此刻的嬴政,最适合不过了。
对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希望,大秦就看不到未来,这比人死了还悲哀,这对嬴政来说是最可悲哀的事。
“陛下,您可得保重身体啊,千万莫生气啊。”赵高假惺惺地一脸担忧,劝道:“长公子不愿跟李中丞学治国之术,兴许是有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在军中待了一段时日,或许他迷上了什么兵器、器械也说不定,所以才会一门心思扑在作坊里,万一他能研究出什么好兵器,这也不错呀。”
嬴政气愤道:“朕还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铁血不足,儒弱有余,他能喜欢上兵器,就不是扶公了。身为一国之长公子,不事治国之术,却对那奇淫技巧之事如此上心,这简直就是荒唐!”
“唉,长公子也是,怎么能如此枉下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呢,不好好学习治国之术,以后这大秦国的重担可不容易挑呀!”赵高也叹了口气,不过转而又道:“不过,陛下也不要往坏处想,万一公子研究出什么好东西来了呢,这也说不定的。”
嬴政冷喝一声,鄙视道:“我秦国能工巧匠何其之多,就他……哪能弄出什么有大用的东西来,别作梦了。”
嬴政是真的彻底对扶苏失望透顶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看来是不堪大用了。
不思国事,不务正业,不学治国之术,更不会想着替他这个父皇分担政务,为秦国分忧,这样的儿子,他简直都不想要了。
这还不如平常百姓家的儿子,最起码还会到田里去帮着种田,替父母分担劳累之苦。
赵高此刻,心里都乐开花来了,原本以为皇帝派李阳给扶苏当老师了,假以时日,定会得皇帝之认可。
可谁会想到,这扶公居然根本就不去向李阳学治国之术,一门心思扑在了作坊里呀,这下好了,估计皇帝已经对其失望透顶了。而如此一来,陛下必将转而看得亥公子了。
就在赵高心思翻涌之时,果然,嬴政突然问道:“胡亥最近又在忙什么?”
赵高一听,心中大喜,但却是一点也未表露于面,反而是作出一副无奈之色,委屈的道:“回陛下,亥公子最近……难过着呢。”
“难过?为何难过?”嬴政眉头一皱,诧异道。
赵高叹气道:“嗨,还不是因为亥公子听说,陛下把李中丞派给长公子当老师了,亥公子说自己再无治国良师,故而难过吗。”
“哦?他真的为此难过?”嬴政一愣,诧异无比,心里却是感到了一丝欣喜。
赵高苦笑:“可不是吗,要不是下臣力劝,亥公子早就来找陛下您抱怨来了。哎,这也全怪下臣,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嬴政好奇:“你给他说了何言?”
赵高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道:“下臣多次去与亥公子讲学时,每每会提到陛下每日批阅奏章的劳累,以期望他能更加刻苦的学习,哪……哪成想,他却一直想着这时候就要为陛下分忧,所以想多学一些治国之术,以期早日能帮到陛下。这……这都怪下臣多嘴呀,要不然,他也不会抱怨陛下将李中丞派给了长公子当老师,下臣罪不可恕啊!”
“哈哈哈……”
嬴政一听,心中甚慰,不由大笑了起来,悦道:“赵高,你这哪有罪呀,分明就是有功。让亥公子能明白朕之不易,为师者当如尔般如此啊。不过这胡亥,倒是不负朕之疼爱,如今也终于是长大了,懂得关心朕,会想着替朕分忧了,不错,哈哈,朕心甚慰啊!”
赵高笑了笑,讨好般道:“这么说来,陛下不怪罪亥公子抱怨了?”
“朕怎会怪他,他有此怨,朕还高兴着呢。”嬴政笑了笑,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他既然想跟着李中丞学治国之术的话……这样吧,待过几日,朕亲自去问问长公子,看看他到底还想不想跟着李阳学习,如果他无心于此,朕便派李阳到胡亥那去吧!”
赵高一听,两眼顿时放光,如果真的能把李阳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中,那么这盘棋就真的立刻反转了,满盘皆活。
想到这里,赵高赶紧躬身拱手:“下臣替亥公子谢陛下。”
第五十一章 老子要续命
再说那公子扶苏,此时依旧埋头于将作少府的作坊里。
一身纸浆糊身的他,身处于一群匠人当中,因为多日没曾休息,原本俊美的他,此时却是黑黑的眼圈,胡须拉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怕,不知道的人完全看不出他会是大秦的长公子。
经过近二十天的埋头苦干,从打造器具,到制浆,扶苏每一个步骤都在亲自把关。
如今,终于是得到了数十桶的纸浆。
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抄造工序了,扶苏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皇的认可,扶苏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父皇眼里都是无用的。
这一次,扶苏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将纸造出来,让彻底改变父皇以往对自己的看法。
为此,他近二十个日与夜,不眠不睡的坚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得到让父皇真正的一次认可。
“让开,让我来!”
见匠人拿来了抄造的竹帘,扶苏一把夺过竹帘,决定亲自上阵,完成这造纸的最后一道关键步骤。
他听李阳讲解过抄造的工艺,所以倒是信心满满,拿着竹帘,往装满木浆的桶中这么一捞,荡料、使木浆散布均匀,竹帘上就布满了一层糊糊的木浆。
这道工序之关键,就在于木浆存于竹帘上,薄厚要适中、均匀,所以扶苏非常的小心。
将帘反复过去,使湿纸落于板上,即成张纸。
如此,重复荡料与覆帘步骤,使一张张的湿纸叠积了起来。
扶苏一边做着,一边对身边的匠人讲道:“看见了没,就这么做,一定要将木浆荡匀,厚薄如绢。”
身边的十数位匠人纷纷点头。
扶苏见匠人明白后,这才让匠人接手,尝试。
好在这些匠人也是心灵手巧之人,看了便会,很快就能做得得心应手了。
不多久,湿搭搭的纸张便叠积了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等待湿纸在重压之下,挤去了大部分的水,就要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
焙纸的设备是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殿下,如此抄造也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了,您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明日过来,这纸张应该也就烘干了。”一旁的何章,十数天未见,已是变得像个鬼似的,样子比扶苏还要萎靡邋遢。
没办法,连扶苏都亲力亲为的干,他这个将作少府能不陪着干吗?
而且,不仅扶苏干了的他要干,扶苏没干的,他也得干。扶苏休息的时候,他不一定能休息,休息没休息的时候,他更是不能休息。
如此折腾下来,近二十多天,说实话,何章有一种要死在这作坊里的感觉。
虽然他也很想把这个纸造出来,然后得陛下夸奖,甚至名留青史,可是这也得先把小命给留着呀,万一纸还没造出来,自己倒先嗝屁了,那岂不亏死了。
现在,他是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两眼犯困,脑袋发晕,如果再不休息的话,真的担心自己会死掉。
所以,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把扶苏这位爷给请回去,这样自己也好塌实的睡一觉。
扶苏一听这话,一脸兴奋的摆手道:“本公子不需要休息,晚上继续在这作坊里眯一会儿就行了。何将军你快看,这纸已经有模有样了,咱们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你激不激动,欣不欣喜?哈哈……今晚你就陪我守在这儿,咱们一定要亲眼看着这湿纸一点点由湿变干,由浆变纸,啊,想想我这心里头就激的紧哩。”
何章一听,差点就哭了。
这湿纸放到砖巷中去烘干,咱在外头也看不着它变干啊,这还要守在这儿干看着,这不是找吃饱了撑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哇,何将军真是比我还激动呢,竟是眼眶都红了,看来将军显然也是无心歇息了。既然如此,将军就先在这儿守着,本公子暂时眯一会儿。”扶苏兴奋的拍了拍何章的肩膀,然后转身就去旁边临时搭的床铺上休息去了。
何章:“…………”
苍天啊,大地啊,我何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何章仰头望天,欲哭无泪,有一种ri了狗的感觉。
呆愣了片刻,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决定还是得去对扶苏编个借口,抽个身去眯一会儿。
于是快步走到扶苏的铺边,正欲开口,结果却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因为此时的扶苏鼾声正欢……
何章简直惊呆了,十秒,这才十秒!他居然就睡着了!
此刻,他的内心就好像有一万头草尼马在奔腾而过……
他还从没见过,前一刻还自称兴奋激动的人,下一秒就能鼾声如雷。
“纸,我的纸,何章,本公子的纸造出来了没?”
就在何章无语的时候,突然,躺在床铺上的扶苏突然坐了起来,惊问道。
何章一看,大喜,正欲答话,扶苏一下躺回到了床上,又鼾声大作。
何章:“…………”
尼玛,居然说梦话!
几秒之后,扶苏又贱贱的乐了起来。
“嘿嘿,纸,我的纸,嘿嘿嘿……”
“何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造纸我也有份,你为何要抢我功劳……&%……#¥”
“何章,你好大胆子,我让你守在这里盯着他们,你居然跑出去了,这纸全废了,本公子要杀了你,拿命来……哇啦撸挖……#”
…………
“…………”何章一脸懵逼状。
造孽啊,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头在卖命帮他守着作坊,人家此刻却在梦里要杀自己……
何章连受暴击,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脆弱的心灵上的。
无奈的苦笑,何章已经彻底的无言以对了。
叹息了一声,心力憔悴的他,无力的转身对自己的一个手下招了招手。
一名手下连忙走了过来,问道:“大人,何事?”
何章无力道:“去,去我家中,帮我把家中的老山参给我取来,三颗全取来,老子要好好续下命!”
第五十二章 青史留名
这一晚,对于何章来说是漫长的……
但是,这对于李阳来说,却是来到这个世上最爽的一天,因为他把巴宓带回家给睡了。
白天巴适故意找借口离开,一去不返,就是为了给二人创造二人世界,这一点,李阳是心知肚明的。
李阳也相信,巴宓也是心知肚明的。
至于原因,显然是巴家想结这门亲事,毕竟如今的李阳,可是大秦帝国的中丞相,开府主导变法,掌律政之权,加上皇帝宠信,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不仅如此,他如今更是被拜为太傅,成为了秦国长公子扶苏的老师,这也代表哪怕始皇帝不在了,待扶苏登基,他李阳还将是如日中天,前程无限。
巴家身为一介商贾之家,自然想借助李阳的身份地位,给自己找一个长久的依靠,而要想达到这一目的,还有什么能比成为一家人更好的选择呀。
这一切,李阳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只不过,老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巴宓不仅美,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自第一次见到她时,李阳就被她的容颜所吸引,心有爱慕之意,自然就将计就计,中了这美人计了。
这一晚,他过得很幸福,晨曦顺着窗口进来,洒在床被上,李阳缓缓睁开眼,看着怀中的美人儿,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巴宓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被王子殿下的吻给吻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害羞的将头埋进了李阳的怀中。
李阳轻轻用手在巴宓的头上压了一下,巴宓心有灵犀般的,从胸口一路往下吻去,越来越下,整个人埋进了被窝当中……
“老爷!”
正当此陶醉**时刻,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吴伯的声音。
李阳当时就怒了,吴伯这老家伙是有病吧,平时没有一天早晨会来喊自己的,今天自己有好事要做,他偏偏来叫早,故意跟老爷我过不去是吧!
“老爷,将作少府派人来请老爷过去。”吴伯没听见李阳回话,再次在门外说道。
这时,巴宓也从被窝里上来了。
“你大爷的何章!”李阳心里大骂何章这逼缺德,坏了自己好事,然后只好无奈的回道:“找我何事吗?”
“好像是说什么东西做出来了,哦对了,是纸做出来了,何将军派人过来请老爷您过去。”吴伯回禀道。
“哦,纸终于发明出来了么?”
这一下,李阳也是激动了,于是道:“好,我稍后便过去。”
吴伯听后,也就前去给来人回报去了。
巴宓问道:“公子这么早就去吗?”
李阳点点头,想到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纸发明出来了,自然得过去看一看,于是道:“来,我们抓紧时间……”
…………
一个时辰后。
李阳终于是来到了将作少府的作坊里。
一到作坊,一个好像病殃殃,且十分邋遢的人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李阳眉头微皱,心想这作坊里怎么还有病人啊?
此人一到近前,连忙指着里边道:“大人,纸做出来了,您快去看看满意否!”
李阳点点头,跟着这个乞丐似的病人往里走,来到作坊里面,结果竟是不见何章,不由问道:“你们何章将军呢?”
长得像乞丐似的病人一愣,转头诧异的望向李阳:“大人,下官就是何章啊。”
“什么?”
李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定眼一看……
卧槽哦!
这个长得像乞丐似的病人还真是何章这逼!
李阳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只不过二十余日不见,这个家伙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不由惊问道:“何将军,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一幅鬼样子了?”
何章一听这话,都哭了,伸出两根手指,无比委屈的样子道:“大人,下官二……二十多日没怎么合眼了,若不是用老山参吊着这条小命,下……下官此时就不只是鬼样子了,而是已经变成鬼魂喽。”
李阳一听,简直不敢相信,不由道:“听说长公子不是也每日夜留守在此吗,你们二人,难道不会轮流去休息吗,你看你现在,唉,何必如此辛劳。”
一提到扶苏,何章就更加想哭,一阵心塞……
“怎么,扶苏不在这啊?”李阳一愣。
何章叹了口气,回道:“在这,一直守在这不肯走。”
说完,他冲前方一堆匠人的地方唤了一声:“殿下,李中丞来了!”
“哦?太傅来了?”
扶苏闻言,立即欢天喜地的抱着一叠纸张,便朝李阳奔跑了过去。
再说李阳,此时,只见一个和何章一般模样的小乞丐像个疯子似的朝自己奔过来,心里不由一紧。
不过,这个小乞丐嘴里却喊着“太傅、太傅”,听上去像极了扶苏的声音。
李阳不由惊了,缓缓转头问向何章:“那……那是长公子?”
何章点点头:“对啊。”
李阳简直惊呆了,伸出拇指对何章点了个赞:“你们牛逼啊!”
此刻,李阳是真的服了他们俩了。
为了造纸,居然可以二十余日不睡觉,后世的程序猿跟他们比,那简直就是弱爆了。
扶苏一冲到李阳的面前,苍白发青的脸上就发出一阵渗人的狂笑:“太傅,太傅,做出来了,纸终于被我们做出来了,哈哈……”
被两个乞丐簇拥着,李阳总感觉这画风有点不对,就好像自己被两个疯子给围着一样。
看着那兴奋的咧着嘴傻笑的扶苏,李阳真的有点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已经走火入魔了。
“给,快看看,这纸怎么样!”扶苏兴奋的将纸张塞了过来。
李阳接过纸,一看,这纸确实算是做的相当的成功,厚薄适中,唯一不足的是这纸张略微发黄。
不过,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完完全全的将造纸术提前了数百年。
要知道,历史上第一次纸的问世,因为纸质太糙,太黄,根本就无法用于书写。
而如今,扶苏他们造出来的纸,已经是完全可以用于书写了,这等于是把纸的质量时间线,更是一下缩短了几个朝代了。
“不错,这纸算是十分的成功!”李阳抚摸着这些纸张,由心的赞道,心里也乐开了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拉屎没有纸了。
李阳是真的受够了拉屎用棍子的日子了,那简直就不是对他高贵灵魂的侮辱!
如果扶苏和何章要是知道李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这些纸来擦屁股,估计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好在,二人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儿。
此时听到李阳的赞言,满是欣喜之色,扶苏道:“如今纸造出来了,咱们也该替它命个名吧?”
李阳道:“不就是叫纸吗?”
扶苏诧异:“纸怎么能算是名呢?依本公子看,这纸既然是太傅发明的,不如就叫李阳纸吧!”
李阳也是服了他了,这下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代会把纸,叫成是蔡侯纸了,因为古代的人好这口儿。
不过,李阳倒是不想占这个便宜,既然他们好这口,那不如干脆就成全他们,也算是对他们这二十余日的付出的一种回报,于是道:“用我的名字命名就免了,用你们自己的吧。”
二人一听,果然大喜。
何章眼巴巴的看着扶苏,显然也想在这个纸的命名上,占个一字半字的意思。
扶苏想了想:“那就叫章纸吧!”
何章满脸惊喜,不过却也不敢独占功劳,毕竟昨晚上,扶苏在梦里因为自己夺了他的功劳,而喊着要杀了自己呢。于是赶紧道:“末将岂敢独居此功,还请殿下收回刚才此言。”
扶苏笑了笑,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满意。
他刚才也只是故意这样一说,如果何章真的答应叫章纸,他非得跟何章拼命不可。
想了想,扶苏一拍大腿,道:“有了,这纸我们三人皆是有份,不如就叫它‘阳苏章纸’吧!”
何章一拍手掌:“妙哉!就叫它阳苏章纸,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名字了。”
“…………”李阳都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ri了狗了。
明明就叫纸,你们非得取这么长的一摞名字,李阳算是彻底的服了他们这两**了。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这俩货更贱、更不要脸的吗?
正当李阳想叫他们去掉那个阳字的时候,只见扶见朝身后招了招手,唤道:“史官,过来!”
接着,一个史官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左手拿着一竹简,右手执一毛笔。
扶苏道:“如实在史书中记下今日之事,大秦中丞相李阳、长公子扶苏及将作少府何章,始皇三十七年阳春三月,发明纸,取名阳苏章纸。”
史官点点头,赶紧执笔写了下来……
连史官都带来了,李阳真是彻底的服气了。
…………………………………………
ps: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只写出一章来。
第五十三章 疯子
在青史上留了名,扶苏和何章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毕竟这对他们俩来说,今天是伟大的一天,有重大意义的一天。
一个人能的一生,可以做很多事,但都是平凡之事,但人的一生,要想做一件能在青史上留名的事,却是寻常人都不可能达到的。
而今天,他们做出了这样一件脱离了平凡范畴的事情,自然会为此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高兴。要知道,这可是会彻底取代竹简的东西,它不仅仅只是一张纸,而是代表着文明的延续,意义非凡。
这是扶苏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做一件事情的成就感,那是一种兴奋,一种幸福的滋味。
“给,这些赏你了!”
扶苏心中大悦,将手里捧着的纸张通通赏给了那个史官。
史官是干嘛的,就是专门记载大秦大事的,每日都与文字、书写为生,所以纸的发明对他来说,其实更加的了解它的意义之深远。
双手颤抖的接过纸,轻轻抚摸,史官的两眼放光,就好似捧在手中的并非是纸,而是一堆无价之宝。
身为史官的他,每日要书写许多文字,一片片的竹片,书写完后,还要将竹片钻孔,再按文字的顺序将一片片的竹简串编成简。
这对于他来说,竹简不仅仅只是笨重,而且还非常的繁杂、不便。
而如果,以后若是能用这种纸张来代替竹片的话,那效率简直就不敢想像了。
一张大大的白纸,不需要钻孔,不需要串编,只要直接在纸张上面书写下文字,然后一张一张的整理成册,如此一来,岂不是以往一年的记事,数十车的竹简,直接就会变成了一本不太厚的纸册子了?
想到于此,史官内心无比的激动,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捧着这些纸张叹道:“此为神物也!”
扶苏听到此赞美之言,更是自豪,问道:“史官,你真的也认为此为神物?”
史官连连点头:“殿下,此物必会引发天下浩大声势,先祖留下的思想、知识和智慧,都将更加容易的流传于后世子孙,此物发明之功劳,不可估量。”
扶苏一听,心中更为高兴,史官给与了如此高的评价,想必父皇也定会被此物惊艳。
想到这里,扶苏高兴地对史官道:“你先回去,介时本公子定派人再给你府中送些纸过去,以后你这史便可以改用纸张书写了。”
史官一听,激动的热泪盈眶,深深躬身一揖:“臣,谢殿下。”
将史官打发走了,扶苏回头喜不自禁的道:“太傅,您听到了吗,史官说我们发明的纸是神物,神物啊!”
李阳笑了笑,对史官的这番评价倒是十分的认同。
纸确实可以称之神物,因为中国民族的宝贵知识和思想、智慧,就是靠它,得以延续下去的,也正是因为纸,普通百姓才有了掌握知识与文字的资格。
不仅如此,哪怕就算是在李阳来的那个时代,纸的地位也依旧无法替代。
虽然后世发明了电脑,发明了手机,许多文字、书籍都可以在手机与电脑上阅读,但是,作为文字和知识的载体,电子产品作为的载体依旧无法替代纸张的地位。
哪怕他们天天在宣传着无纸办公,但根本没有谁能做到无纸办公,因为纸的用处实在是太多了,还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代替它的存在。
看着他们两个为了造纸,把自己逼的如此狼狈,说实话,李阳是真的有些心疼他们,于是道:“如今这纸算是大功告成了,你们二人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何章赶紧点点头,虽然他真的是高兴、激动,但也真的是支撑不住了。
扶苏却好似吃了兴奋剂似的,一脸亢奋的样子,道:“本公子不累,不过……我得马上进一趟宫。何章,你在这里帮我盯着,叫匠人继续给我造纸,不能停!”
何章一听,都傻了。
李阳也是醉了,扶苏这真是不怕何章死啊。
不过,扶苏的心思全在纸上,他自己都顾不上休息,自然不可能有心思去考虑别人想不想休息。
交代完一声,然后抱着一叠裁剪好的纸就跑了个没影儿。
何章哭了。
世人都说长公子仁也,这简直就是骗鬼!
李阳都有些同情何章这可怜的家伙了,于是赶紧叫他回去休息去了。
这一天,注定了是扶苏装逼的一天。
他拿着纸,离开将作少府后,便直奔咸阳宫。
没错,他要去装逼,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人如果长期被人否定,一但做出一件事情之后,便是急于去证明自己。
而此时的扶苏,就是如此。
咸阳宫,政务厅,是大臣们平时处理全国政务的地方。
每日早朝,各公卿机关的大臣们,都会先在此集结等候,待早朝要开始了,这才会由右丞相冯去疾带领着前往麒麟殿早朝议事。
此时,离早朝尚早,所以各位大人都在政务厅中等候着,同时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这时,有个姓魏的侍郎一脸担忧道:“大家可知,昨日陛下于章台大怒!”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一惊,之前有些嘈杂的政务厅顿时变得无比寂静。
冯去疾也是一怔,赶紧问道:“陛下为何事发怒?本相可不曾听闻呐!”
众人也纷纷问道:“是啊,难道是谁惹陛下不高兴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每日之早朝,皇帝或喜或怒,都关系重大,这些大臣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只有了解了皇帝的喜怒,才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当慎言。
侍郎道:“昨日我侍陛下于章台,陛下听闻长公子近日迷上了奇淫技巧之事,而荒废学业,为此惹得陛下大怒不已。今日,我等早朝可得小心些,别惹得陛下动怒了。”
“什么,长公子迷上了奇淫技巧?”
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
一位中大夫道:“长公子不是才刚从边疆回来不久吗,还刚拜了李中丞为老师,怎么可能会迷上奇淫技巧之事。”
众人纷纷点头疑惑道:“是啊,长公子向来勤奋好学,怎会如此?”
魏侍郞道:“这等大事,我怎敢胡言,据闻长公子自边疆回来后,就不曾有一日学习过,每日一门心思扑在了将作少府,与一群匠人为伍,总之为了此事,陛下真是动了肝火。”
“这……长公子怎么会这样做!”顿时,众人纷纷叹息了起来。
特别是属于长公子阵营的那些大臣们,更是又气又急,这不是胡闹吗!
众人纷纷望向了冯去疾和蒙毅,道:“冯相,蒙大人,长公子如此行径,二位大人可得好好规劝他啊!”
冯去疾和蒙毅也是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因为最近皇帝刚派李阳做扶苏的老师,所以大家也就没太去关心扶苏,认为有李阳教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谁会想到,今天居然会听到这样一个糟糕的情况。
冯、蒙二人此刻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扶苏身为未来大秦的接班人,居然不思学业,而与匠人为伍,这简直就是荒唐。急的则是,皇帝已然大怒,定然是会对扶苏极为的失望,这可会影响到太子之争啊。
特别是,扶苏这才刚从边疆昭回来,皇帝本来就对他的儒弱无能十分的不满,现在倒好,反而变本加厉,干脆心思不放在治国之学上面了,而去鼓捣起奇淫技巧之事来,难道他真的就不怕再次发配到边疆去吗?
想到这里,冯、蒙二人真是气到肺疼,蒙毅怨道:“李中丞身为太傅,他怎能如此放任长公子,他难道不是要每日过去教学的吗?”
冯去疾忧愤不已,无奈苦笑:“当日,陛下拜他为太傅之时,我便觉得此事不妥,如今看来,何止是不妥,简直就是误我大秦!”
众人纷纷点头,对这话一致的认同。
身为太傅,长公子的老师,如果扶苏犯如此荒唐之错,大家自然把错误归于李阳身上。
于是,有人提议道:“不如今日我等便一齐进言,请陛下罢去李中丞太傅一职,可好?”
众人纷纷点头附议,最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冯、蒙二人。
冯、蒙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是谁,是谁说要罢了太傅,给本公子站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疯子突然冲了进来。
此人满身污垢,青面獠牙,怒气冲冲,一幅要咬人的疯样,十分的恐怖……
突然之间,冲进来一个疯子,真的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里可是咸阳宫啊,宫里怎么会跑出来这么一个疯汉啊?
众人纷纷惊慌的退后,同时紧张的大喊:“来人,快来人!”
第五十四章 误国?
随着一声叫唤,立刻便有两个禁军步入厅中,问道:“诸位大人何事?”
众人赶紧指着眼前的疯汉道:“快,快将此疯汉赶出去!”
两个禁军一听这话,看了一眼身旁的疯汉,二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了起来,一幅好像要死的表情,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位大臣一看,似乎也意识到好像气氛不到对劲了,不由皱起眉头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个禁军吱吱唔唔道:“回……回诸位大人,这……这位是长公子。”
“啊?”众人一惊!
笑话,长公子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幅鬼样子啊?
众人心中诧异,但还是赶紧定眼朝疯汉瞧了过去,这一看,顿时许多人都心里一惊,因为这个突然间冲进来的疯子,还真的就是长公子扶苏。
“…………”
这一下,众人都懵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堂堂大秦的长公子,怎么会变成一副疯子状?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啊。
再说扶苏,原本他也算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之人,平时对这些大臣们,那也是礼敬有加。
可是,现在他真的是气坏了,脸色变得铁青。
这些人把他当成了疯子,这也就罢了,他们居然刚才还在商讨着要一起进谏,请父皇罢去李阳的太傅之职,这对扶苏来说,是绝不能容忍之事。
太傅是谁?
他可是自己遇到过最牛逼,最有才华的人。
自己做他学生不过二十余日,在他的教导之下,自己取得了无比骄傲的成绩,完成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之大事,甚至于青史中留名。
自己能够得遇如此良师,是多么的幸运啊,你们居然要向父皇劝谏,罢去他的太傅之职,这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是谁,是谁说要罢了李中丞的太傅之职!”扶苏气得那是两眼冒火,一双怒目扫视着众人,喝问道。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因为他们还从来就没见过扶苏发火,这是第一次,大家都有些吓到了。特别是,刚才大家还把他当成了疯汉,叫着要将他赶出去。
见没人答话,扶苏义愤填膺道:“太傅乃是本公子之太傅,尔等不与本公子相商,便擅自商讨,欲向父皇劝谏,要罢去李中丞的太傅之职,尔等可曾将本公子放在眼里吗!”
“…………”
依旧没有人敢答话,整个议事厅里气氛变得死寂。
一些人甚至都被扶苏发火的样子,吓得有些心惊胆颤了。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惊得有些说不出来话。
因为他们发现,今日的长公子,完全不像是往日的那个长公子。
是的,他好像变了,变得不再是那样的柔弱、客气。他变得好像比往日更有底气,更有自信,更加的有脾气了。就好像,以前的那位长公子,跟今日的这位长公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当然,冯去疾也是惊得张开了嘴,一脸诧异的看着扶苏,就好像不认识他了似的。
不过,按道理来说,扶苏虽然是皇子,但却还并非是太子,所以原本是不可以怒斥这些大臣们的,甚至扶苏见到这些大臣们,他都还给这些大臣拱手施礼才对的。
可是,今日这些大臣被扶苏一阵怒斥,心里头却是没有半分怨气。
原因无外乎两个,一是他们今天确实是无礼在先,得罪了扶苏,居然瞎了眼,把他当成了疯汉,这能怪扶苏生气发火吗?
其二,扶苏发火的怒言,也说的极为的占了一个理字。
太傅是谁的太傅,当然是他扶苏的太傅。
大家要想劝谏皇帝,把李阳的太傅之职罢免掉,按照情理来讲,又确实是应该先跟扶苏交流,得到了他的允诺,这才妥当。
虽说,大臣们也可以不经过扶苏,直接去向皇帝进言,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不尊重扶苏。
你们都没有尊重他,难道还要他来尊重你吗?
所以,如此理亏之下,扶苏这顿火气发出来,大家也只能认栽被骂了。
扶苏发完怒火,看着眼前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他竟莫名的感到一种很爽的感觉。
以前自己对这些大臣们礼敬有加,结果换来的却是大家都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性格太过仁弱,以后难堪大用。
而今日,直接把这些人骂一顿,他们反倒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对自己充满敬畏的样子。
这让扶苏有一种错觉,难道这些人都是贱骨头,平时不该对他们太好了?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扶苏这时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于是道:“诸位既然欲向父皇进言,罢去太傅,这总得给本公子一个理由吧?”
“这…………”
众人一时语塞,总不可能说是因为你自己迷上了奇淫技巧之事,而李阳负有不可推卸的失督之责,所以大家才商议罢去李阳的太傅之职吧,这岂不是当面说扶苏的错误么。
大家自然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于是纷纷望向了冯去疾,因为如今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去劝导扶苏了。
冯去疾将众人的想法看在了眼里,倒是没有过多的迟疑,因为他原本就是打算要去找扶苏好好劝导一番的,于是拱了拱手道:“殿下切莫怨各位大人,众人会有向陛下进言之意,难道殿下自己不知道吗?”
“你们要罢去太傅的理由,我怎会知道?”扶苏一愣,不由撇了撇嘴。
看到扶苏那毫无半分知错的样子,冯去疾更加的难过,怒其不争,不由气道:“老臣有一事要问,殿下最近是不是没有学习,而是一直都在将作少府?”
“是啊。”扶苏点点头,眉头一皱:“怎么,冯相已经知道我最近在忙于造纸之事了?”
什么纸不纸的,冯去疾也没听过,也不想去了解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正身为长公子,就该一门心思用于学业上,而不可去迷上匠作之事。
冯去疾直接冷哼一声:“你要造什么,先不谈,我只问殿下,你每日荒废学业,而与匠人为伍,此事李中丞可知晓?”
扶苏一怔,不高兴了:“冯相此言不敢苟同,何谓荒废学业?太傅有言,治国之学,不在于书卷,而在于行,所以我便去了将作少府,通过自己的行动,来为国解忧。”
“殿下是说,您去将作少府,实则都是李中丞的意思?”冯去疾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不由追问道。
扶苏心想,自己肯定是不能抢了太傅的功劳,于是点点头,如实道:“太傅传我造纸之术,命我与何章一起造纸,所以近日我一直都在将作少府忙于造纸,日夜不休。”
这一下,众人真是一片哗然!
原以为扶苏迷上奇淫技巧,李阳只是有失督导之职,可是如今看来,大家想错了。
这哪里是有失督导之职呀,这分明就是误人子弟。不,是误我大秦!
身为太傅,不思授治国之学,反而还鼓动着让长公子去与匠人为伍,这简直就是罪不可恕!
众人无不义愤填膺。
冯去疾更是愤慨无比,仰天恨道:“这李阳怎能如此荒唐!身为太傅,如此误人,等同误国,此子该杀!”
“…………”
扶苏都懵了!
这些人有病吧,本公子不是说了在造纸吗?
赶紧不平道:“冯相为何如此斥责太傅,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太傅命我造纸,此等功在社稷,功在千秋之事,在你们眼里,怎么就变成荒唐、误国了?”
见扶苏还为李阳鸣不平,冯去疾更感哀伤,苦笑道:“老臣不知道你说的纸是为何物,但老臣只知道,就算它如何奇巧,那也不可能能与社稷之功相提并论呀?”
众人也纷纷点点头,功在社稷,功在千秋,那得是什么神物才能达到的这么大的功绩啊?大家可不相信李阳叫扶苏去做的东西,能对秦国,对千秋有如此大的影响。
扶苏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其实,他也没指望他们会相信,毕竟一直以来,也没有谁会相信他能做出大事来。
于是,他也没再多言,然后转身走到厅外,抱回一叠纸张,往政务厅中央的案台上一放,道:“这便是纸!”
第五十五章 神物
???
众人闻言,一脸的问号。
纸,是做什么的?
大家看着案台上的那堆东西,目光全被它吸引了,露出了好奇之色。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案台上的这种东西会有什么大用,但是心里确实也很好奇,扶苏发了这么多时间,一心扑在将作少府里折腾出来的东西,究竟为何物,为何李阳会让公子去做这种东西。
大家纷纷靠了近去,各自拿起一张纸,开始仔细打量了起来。
冯去疾也拿了一张纸,摸了摸质地,轻如羽,薄如绢,淡白淡白的,似绢又不是绢,一时倒是看不出此物是作何用处的。
这时,有人就说:“这是蚕丝做的么?”
立刻有人否决道:“这怎会是蚕丝做的,丝做的不可能如此密性板平。”
“那这是用什么做的?”之前那个人疑惑道。
众人都是一脸懵逼,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迷茫,最后转头看向冯去疾。
冯去疾也摇了摇头,道:“此物,老夫也看不出个究竟来,还是请殿下为我等解疑吧!”
看见眼前这些衮衮诸公一脸懵逼的样子,扶苏嘴角微微翘起,你们平日里一个个学富五车的样子,想不到今日也会懵逼。
扶苏心里得意,见冯相既然不耻下问了,他觉得这逼装得也差不多了,于是道:“此物乃是用木材所造!”
“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木材所造,这……这看着不像啊!”
“是啊,木板就算它锯的再薄,那也不似这般柔软,富有韧性啊。”
大家懵了,再次摸了摸手中的纸张,简直不敢相信。
冯去疾也眉头直皱,不解道:“殿下,恕老臣见识短浅,这木材怎么可以做成这般样子?”
扶苏笑道:“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木材居然能做出如此轻薄,且富有韧性的纸张来?哈哈,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将木材化成木浆之原故。”
“哦?木浆……”
这一下,大家终于是恍然大悟。
虽然依旧不解这木材如何制成木浆,这木浆又如此制成这种薄如绢的纸张,但是既然它是由木浆制成,而非木板锯成的,大家也就多少能理解它为何不会像薄木板那样脆了,而是如此的柔软,富有韧性。
说实话,能用木材,做成此物,这还是让大家感到十分吃惊的事情。
不过,吃惊归吃惊,但是大家倒并不认为它成功在社稷,功在千秋。除非,此物能有惊天地动的大用处。
这时,有人就忍不住了,问道:“敢问殿下,您刚才说此物,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只是不知它究竟有何用处啊?”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它是作何用的?”
这个时候如果李阳在的话,肯定会说,用来书写,还能用来擦屁股。
不过,扶苏可不会这么说,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讲,而是直接取过一张纸,平放于案台上,右手执笔,然后就在纸上书下一行字:纸之神用,乃是替代竹简,便于文字流传。
“这…………”
这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其实,从扶苏拿起笔来,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回过神来,明白它是做什么用处的了。
纸,居然是用来书写的!
一下子,整个政务厅里鸦雀无声,虽是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说什么无大用之类的鬼话了,而是大家纷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扶苏,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这可不得了啊!
此物如果用作书写,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书写材料了,什么绢布、竹简在此物面前,都尽失颜色了。
所有人彻底震憾了。
“神物,这果真是神物啊……”
有人反应过来了,不由惊叹了一声。
是啊,如此便于书写文字的东西,怎么可能算不上是神物呢?
特别是,他们可是看见扶苏在上面写字了,它与绢有很大的区别,绢是由蚕丝所织,墨汁附于绢上,墨汁会有所发散,造成字迹不清楚,而这种叫纸的东西,却没有这种缺陷。
而且,它还十分的平整,轻薄,且还柔软,一片片的竹简根本就更加不可能与它相比了。
说实话,这一下大家可真的被扶苏拿出来的纸,给惊呆了。
冯去疾也是激动的双手颤抖,捧着手中的一张纸,面色潮红,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道:“殿……殿下,此……此物……”
“此物叫纸,名曰‘阳苏章纸’,乃是太傅和本公子,及何章一起所造之物。”扶苏听不得他们用‘此物’来代替纸,直接打断道。
这么有代表性的名字,怎么能不让你们知道呢,这名字里可是代表着本公子的不朽之功绩的呀。
冯去疾点点头:“对,纸。请问殿下,这阳苏章纸,它制造麻烦吗?造价可比布绢要贵得许多?”
大家也纷纷赶紧望向了李阳,因为这可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如果它比绢贵,那么用它,代价就有点高了,如果它比绢便宜,那就真的牛逼大了。
如此以后,谁他娘的还会用麻烦又笨重的竹简呀,更没有人用贵重的绢,肯定全部改用这种易于书写的纸张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着扶苏的回答,有些人痴痴的望着扶苏,喉咙还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咽着口水。
再说扶苏,看到众人一幅痴醉震惊的模样,心里无比的满足。说实话,他从来就没有像今日这般自豪过,一脸的自信,骄傲的将脑袋都朝到天上去了,双手负立,笑道:“此物造价,何止廉价于绢,甚至比竹简还要低廉一些。”
“什么!”
顿时,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被这么给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人已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比……比竹简还要低廉……
我的天啊!
既平整,又轻薄,还易于书写,更重要的是,它……它比竹简还要低廉,那它不是神物,什么才算神物啊?
第五十六章 彩
身为衮衮诸公的他们,眼里只有两种事物可称之为神物,一为粮,如谷,如栗,于天下万民之食,活天下苍生是也,此为神物。
二为文字,古有龟甲、钟鼎记载文字,古人的知识、智慧、思想得以延续,后来竹简的发明,使得知识、思想及智慧更加容易流传,世人更加的开化。可以说,只有掌握了文字、知识的人,才会更加的具有智慧,所以能便于记载文字之物,亦为神物是也。
而如今,扶苏发明的这种阳苏章纸,是一种能彻底取代竹简的东西,让文字、知识、智慧更易书写,流传,这种承载文字的发明,当然可称之为神物了。
此刻,大家终于知道扶苏为什么说它造的纸,功在社稷,功在千秋了。
此物功用,直盖竹简,说它是颠覆前人,造福后世都一点也不为过。
扶苏看到那些被自己的纸张彻底震服的衮衮诸公,得意的笑了笑,牛逼哄哄的问道:“诸位,现在尔等还认为本公子近日所作所为,近乎荒唐胡闹么?”
这……
众人听闻,顿觉脸红,心中惭愧,连连摇头:“我等言语轻浮,殿下恕罪!”
这他妈要算是荒唐的话,你他娘的荒唐一个试试,有本事也造出这么一个神物来啊?
显然,大家此时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扶苏又道:“那你们还觉得太傅误人误国否,是否还要进言父皇,罢去他太傅之职?”
众人都哭了,很后悔先前说那些话,现在竟然自己要接连的打脸。
大家一个个灰溜溜的,再次齐声道:“太傅学富五车,我等自比不足,先前之言,我等甚为惭愧!惭愧啊!”
很多人确实是心中惭愧,原以为李阳让扶苏去将作少府,实属荒唐、误人子弟,可是今日……
哎,大家也是彻底的服气了,谁会想到李阳这么有才,居然懂得造纸呀。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所以,大家的这句话,却也是真心忏悔。
看到众人都认错了,扶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是更加的佩服李阳了,因为如果没有李阳,何来今日的威风神气?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这些诸公面前,如此的威风神气,甚至让这些人全都拜倒在他的脚下了。
牛逼!
扶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夸李阳呢,还是在夸他自己。
这时,他一幅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挥了挥手:“罢了,尔等也非有意冒犯,今日之事,本公子也不会告之于太傅的。”
众人一听,顿时全都感激涕零了起来,说实话,他们是真的很担心今日之事,要把李中丞给得罪了。
如今,听得扶苏此言,立刻纷纷拱手施礼:“我等,谢过殿下!”
扶苏笑了笑,心里相当的惬意。
一开始,对这帮家伙发了一通脾气,到头来,他们还得感谢他,这种事情换谁不觉得爽呀。
扶苏想了想,于是道:“对了,诸位要不要试试这种阳苏章纸?”
众人一听,两眼放光,赶紧点头:“我们可以一试吗?”
扶苏笑道:“阳苏章纸,虽说今早刚刚问世,十分稀少珍贵,别人当然舍不得给与,但是诸位大人想试,我扶苏自是另当别论了。”
说完,他就将纸张分发给众人,看了一眼厅中墙角边的两大车竹简奏章,道:“正好时间尚早,不如诸位大人干脆用纸重抄一份奏疏如何,也好让父皇高兴一下。”
众人闻言,愣了愣,最后点头道:“也好!”
于是,大家开始纷纷从推车里面将奏章取回,重新在纸上书写。
之前只是看着,觉得此物易于书写。
如今,他们终于亲自执笔书写了,方才知道此物哪里是易于书写,简直就是好写到爆了!
这时,整个政务厅里,那是惊呼连连,一会儿这个惊叹一句“好纸!”,一会儿那人又赞了一句“彩!”,有些人甚至写到一半,干脆停下来大笑几声,一脸陶醉之色,然后再继续书写。总之,一个个喜形于色,简直就好似跟中了彩票似的。
写了一辈子的奏章,就从没有写得像今天这么爽过。
下笔如有神助,笔走蛇游,简直快哉!
这也不怪他们会有这种爽快的感觉,因为以纸张还没有用来替代竹简之前,古代是没有书法的。
一直到纸的出现,这才开始有了书法,原因就是竹片太小,只能用于写字,根本无法彻底的展现书写的性格和手法,这是对书写的一种禁锢。
而如今,一张平整的白纸上,没有有限制,自然是写得十分的畅快,不仅写的舒坦,字还美,扬扬洒洒一份奏章写下来,百余字,简直没有比这更漂亮的了。
大家写完之后,都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甚至略带陶醉,很想再来它百份纸章,今日写它一个昏天暗地。
不过,纸太少了,每人只分到一两张。
所以,仅剩的一张纸,得好好保存,留回家中慢慢研究。
大家将奏章写完,最后封印,放回车中。
不过,因为竹简换成了纸张,所以这些奏章,放在车中,反而看着有点怪异了。之前满满的两大车奏章,此刻变成了一丢丢,置于车底,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
于是,他们干脆去找来了一个拖盘,最后将奏章放置于拖盘中。
扶苏见大家忙完了,于是道:“诸位大人,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家纷纷问道:“殿下请讲。”
扶苏道:“我想请诸位先不要将纸的事讲出去,特别是先别对父皇讲,因为我想亲自给他一个惊喜,可否?”
众人一听,了然,笑了笑,纷纷点头:“敢不从命!”
其实,大家也都能理解扶苏这个想法,世上有哪个儿子,做出了如此大事,不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的呢?
大家自然得满足扶苏这个念头了。
扶苏拱手谢道:“扶苏,谢过诸位了。”
虽然他在这些诸公面前把逼装完了,但是这一个逼,扶苏还是不满足的,他还要装一个**,那就是在父皇面前去装。
他要亲口被父皇夸一次,他要让父皇知道,他扶苏以后也是能有所作为的。
嬴政的认同,对于扶苏来说,是他从小到大以来,一直都在渴望的梦想。
而这个梦想,今日似乎终于可以实现了……
想到这里,扶苏面色绯红,又激动,又彷徨。
不知道父皇,会不会也像这些大臣们一样,为此感到惊喜呢?
第五十七章 这个老师很懒惰
不多时,早朝来临,众人也都纷纷赶去了麒麟殿。
关于朝会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周礼》中就有相关的记载。
对于秦朝来说,早朝也格外的注重。
因为皇帝不可能每天接见中央各部公卿大臣,一个个的去听取各种国事的建议。
而通过朝会的方式就可以很方便的了解到国家机器运行中的故障与弊病,同时可以听取各部公卿大臣们就国中各种事务的看法及意见,从讨论当中,得到一个最为满意的结果。
秦时,中央公卿机关的大臣都是要上早朝参与议事的,人数在百人左右,所以亦称百官朝参。
当然,其实三公九卿里的官员,就不止百人,比如掌议论的谏议大夫,就多至数十人,而郞官就更多了,议郞、中郎、侍郎等达数百人。
因为场地限制,所以除了三公九卿之位的大臣,及监察御史们,每日需要朝参外,各部机关的其余京官,都是有事禀奏时,方会朝参。有时候他们来了,也是只得排着站在靠后的殿外,没来皇帝也不会怪罪,这也是何章为何连日朝参缺席,也不会有事的原因。
麒麟殿。
始皇嬴政,驾临早朝。
看了一眼下边的大臣们,第一句问的就是何章来了没?
这可是自大秦早朝以来,皇帝第一次问起一个九卿之外的臣子,有没有来朝参。
大家虽然诧异,却也明白原因,因为扶苏近日一直在将作少府,皇起问起何章,自然是想从何章的口中,得知扶苏所作所为。
这时,掌殿廷朝会礼仪、接受臣民章奏的谒者(注:官名),出列奏报道:“禀陛下,今日朝参,何章将军缺席。”
“哼,又是缺席,他这都连续缺席多少次了!”嬴政不高兴了。
谒者道:“何章将军本月已连续缺席……二十一日了。”
嬴政这下心里有点火了,恼道:“好个何章,他掌着将作少府之职,二十余日朝参,连续缺席,难道他这将作府里就没事向朕奏报的吗,朕看他以后干脆也不用朝参了。”
大家听到这话,面面相嘘,都知道皇帝恼火了。
不过,因为之前在政务厅,扶苏叮嘱过不可透露他造纸一事,所以大家只好闭口不言。
当然,大家也不替何章担忧,因为一但只要皇帝知道了何章近日在忙着造纸,肯定就不会再怪罪他了,说不定还会大大的夸奖他。
毕竟,这纸可是他将作府造出来的,为此,还成就了扶苏,这当父皇的,自然少不了念何章的好。
这时,嬴政扫视了下边的众臣一眼,突然一愣,因为他发现李阳今天也没有来。
李阳是中丞相,位列三公之位,除非有事,否则是必须每日朝参的。
“李阳今日也未到,可是是病了么?”嬴政略担关心的问向众人。
大家都是一脸茫然,显然都不知道李阳为什么没有来朝参。
这时,掌皇宫诸门屯兵的卫尉,奏报道:“臣今早来时,见到了李中丞,倒是并未抱恙,而是去了将作府。”
“哦?”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点头道:“无恙便好。”
口中虽然这般说着,其实他的心里却在犯嘀咕,李阳怎么也跑去将作府了,难道有什么事,竟会比朝参议事还更重要的吗?
说实话,昨日听闻扶苏自从边疆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将作府,嬴政对李阳这个太傅要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伙非常的有治国才能,这个嬴政是从不否认的,但是他当老师却有些失职了。身为太傅,怎么能任由着扶苏胡作非为呢,荒废学业呢?
要是你说扶苏不服管教的话,你身为太傅,见得扶苏如此行径,你总得来跟朕奏报一声吧?
他倒好,这都二十余日了,要不是听闻赵高说出此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扶苏如此的荒唐。
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这个李阳,对扶苏这个学生真是太不上心了。
唉!
嬴政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决定今日一定要将扶苏好好训斥一顿,同时再问问他,要不要学治国之学,如果不学,便成全胡亥的心愿。
没办法,嬴政算是看出来了,李阳这个老师很懒惰,学生不想学,他也就落得轻松,连管都懒得管,这样的老师,那只能让勤于好学的人去当他学生了。
…………
与此同时,在将作府中。
李阳正带着巴适,在作坊中参观,同时跟他商讨纸的代理事宜。
没办法,原本李阳也是准备去上朝的。可是人还未走出将作府,结果扶苏就派人传话,要他早点想办法将纸放到市场上去售卖。
李阳倒是很能体会扶苏这么急切的心情,毕竟第一次干出一件有成就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有些迫不及待。
想到扶苏急匆匆进宫,肯定去向他的父皇奏报邀功去了,所以自己今天就算没去早朝,估计皇帝也不会怪罪。
于是,他就这么留在了将作府,派人去将巴适传了过来。
李阳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扶苏,根本就没有去告知嬴政造纸之事,此时已回府中呼呼睡觉去了。寻思着待早朝散去后,他再去奏报父皇。
巴适见到李阳发明的纸,也是惊叹连连。
当即就开始商谈起合作事宜。
关于合作代销之事,李阳心中早有打算,利益肯定会让一些给巴家,但是让的利肯定不大。
巴适倒也懂事,得知李阳卖这个纸是为了解国库之忧后,所以只要了一成的利润做为运营成本,其余九成利润,均算是将作府的。
只不过,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将作府,后来居然成了大秦诸多部门机构当中,最有钱的一个机构。各种新奇玩意,那是源源不绝……
当然,这已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关于纸的售价方面,李阳原本是想和竹简一样的价格,但是巴适认为,需要书写之人,要么就是达官贵人,要么就是士绅土豪,他们皆是有钱人,而纸张又比竹简方便易书,所以定价哪怕比竹简略贵一些,也定然行销。
李阳觉得巴适说的极为有理,于是便一拍即合,合作事宜,很快便落实了下去。
当天,将作府工坊里的数千斤纸,就被巴适运到了巴氏的商行,决定次日便开始售卖……
…………
胡亥府。
散朝之后,赵高便急匆匆地来到了胡亥的府中。
这一次,赵高却是喜上眉梢,就好似有什么大喜事,直接找到怀中抱着美女的胡亥,拉着他就往外走,笑嘻嘻的道:“公子,快,快随我去章台,陛下召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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