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节 牵引（九）
整个上半场，比赛打的不温不火，谁也没进球不说，射门也不多。
但习惯于从战术角度看比赛的人，却看的很累，感觉很精彩。
双方核心球员，梅西和王艾，一直在通过操控足球来指挥队友、调动对手以获取战术优势而为接下来的高命中率射门做准备。组织和破坏、破坏和反破坏几乎从未停歇。
两个超巨没流多少汗，但消耗却很大。
与新闻界的看法相反，也与两位超巨现在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相反，两个人的健康竞争其实更激烈了。年过三十，王艾已经七次封王，而天赋第一的梅西只有三次，他是不甘心的。尤其是在C罗离开中心舞台，只剩下他和王艾两个的时候，他迫不期待的想要在各方面追赶王艾的成就。
王艾任意球成名，他的任意球技术飞速增长；王艾跑的快，他现在跑的也很勤奋；王艾进攻组织，他也加大力度；王艾头球第一，他……这个就没办法了。
但进攻组织他起步不比王艾晚，基础更比王艾好，因为他在传控基地巴萨！
下半场归来，巴萨加强了前场压迫，皇马则拉开了前场阵型，一个紧锣密鼓、一个大开大合，比赛的场面变得好看了起来。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各自都打出了擅长风格的比赛。”
第三批来皇马接受培训的中国教练小组领头人曲圣卿和同伴们评价：“这比赛好看了，就是不知道谁先进球。”
今天的进球来的比较晚，却很突然，在比赛第71分钟，屡屡精确封堵王艾传球的皮克忽然失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滚球他竟然没有接好，被期待已久的本泽马抢下后近距离抽射得手。
但从慢镜头中看回放，许多人敏锐的注意到，这球其实不是皮克大意，而是传球的王艾玩了个花招，他在这个地滚球中施加了一个向后的旋转，导致这球飞行速度虽快但在落地后没有如预期那样弹出足够的距离，等皮克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再调整来不及了。
这是训练中王艾偶尔会玩耍的，却是外人并不了解的，本泽马进球后一边向前跑一边向后指点着王艾笑的一脸盛开。
大概是被王艾刺激到了，重新开球不久，梅西移动到危险位置后忽然暴起，用他那无解的脚步、晃动，一个人带球连过三人打进皇马大门。
这一幕让旁观的曲圣卿连连摇头，在别人的询问下解释道：“这是让人无语的进球，这种球只有他能打出来，打出来没人挡得住。制约他的可能只有他的体能和兴趣。反过来小王儿那边也一样，他更可怕。当然，他的问题也比梅西更严重，过往的成就和荣耀正在磨掉他的兴趣。”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就是……”曲圣卿抽了抽鼻子：“他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不应该是彼此吗？”
“他们只有克服了自己才有和对手过招的机会，他们对面那个太杰出了、是自我突破了的，而他们还要困在自己的围堵中，明白吗？他们要突破自己的体能、心理限制才能和对面最好的较量。”
听的人似懂非懂，曾在国内达到过类似境界的曲圣卿唏嘘：“人的资历是成本，也是束缚，他们背负了太多，几乎没有任何一刻是可以肆意起飞的，他们现在飞翔的负担越来越重，而他们的技术、能力却越来越成熟和强大，这是两种相对的力，无时无刻不在互相追逐，就像太极图一样。所以，他们能打破自己多少，就能展现出来多少。”
“就是说，他们的能力比他们以前还强了，但是踢不出来？那如果踢出来呢？”
“那我们……”曲圣卿长出了一口气：“就能欣赏到真正的足球艺术了。”
在曲圣卿的解说中，比赛以11结束了，王艾难得有一场比赛没进球。当终场哨响，他和不远处的梅西相视一笑，各自转身归队。
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还是要避讳一点公众，要不然双方的球衣、代言产品就不那么好卖了。
“不错。”齐达内双手按着王艾的肩膀：“去休息吧。”
王艾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在喧闹的嘘声中走进球员通道。
当晚，在酒店包房里王艾有些失眠，冲着陪他来的康丝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可以吗？”
“小心点儿呗，实在不行去西班牙人那片儿。”
跟钱自强说了一声，男女保卫留下一个人看家，穿着厚实外套的王艾一行人静悄悄的离开酒店，融入到了夜色里的巴塞罗那。
不知不觉，走到了海岸边，找了一处背风的长椅，王艾坐下来望着黑沉沉的大海方向沉思起来。康丝知道他是在脑子里回忆今天比赛的得失，安静的陪他坐着，心里头却在奏响欢快的舞曲，不断弹跳的小腿传达出了她美妙的心情。
良久，王艾回顾完毕，扭头注意到了乐颠颠的康丝：“怎么？想跳舞了？这么冷的海边也有兴趣？”
“舞蹈由心而发，还用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温度吗？”
“南极也行？”
“月球都行！”
说着呢，两人已经牵手站起，走向灯光照不到的海滩。保卫们互相笑笑，自觉的散的更开了一些。
在星光洒满的海边，在海风吹拂的波涛声里，在两人眼神交流、肢体交流、热爱交流的浓烈激情里，附近的刘亮潇洒的一点手指。
鼓点清晰的弗拉明戈舞曲从手机中传来，王艾、康丝略调整合上节奏，手臂一搭、四脚交错，任意舞动起来。
苏石远远的看着、也警惕着周围，嘴里却和新搭档聊天：“我心安处是故乡，哪怕这里是一个小时前还恨不得杀了他的巴塞罗那。”
罗盛才想了想，嘴角浮现微笑：“在敌人的大本营这么自然潇洒，博士真有境界。”
安娜双手捧着脸坐在长椅上，呆呆的望着两个旁若无人的身影：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个复杂的家庭里，竟然真的有爱情在呢？
第五百六十节 牵引（十）
在失去C罗，二十天前还连败两场的皇马，竟然能在客场逼平巴萨。
皇马上下的信心一下就膨胀起来了，这让三天后的大都会球场变成了一场惨案，王艾一个小时三次击穿牢固的马竞防线，虽然随后他被卡塞米罗换下，但卡塞米罗却用一个精彩倒钩证明自己，而后贝尔又近距离打进一个。
顽强的主队只有格列兹曼进了一球。
时隔一个月回归联赛的王艾完美复出，好像根本没离开过。
赛后皇马官网特意发了一篇文章，第一是庆祝王艾完美复出，第二是庆祝他本赛季打进第40个联赛进球，第三个是庆祝他三个半赛季以来在联赛、国王杯、欧冠、世俱杯等四项赛事中为皇马打进329球，超过了历史进球第二的劳尔6球，目前仅次于504球的C罗。
在庆祝文章的最后，俱乐部还温馨提醒：王艾只用了138场比赛。
好奇的球迷去查询，劳尔为皇马效力741场。
几乎可以断定的是，如果王艾的总进球突破500，消耗场次绝不会超过300，而C罗用了438场。
他已经是场均一球以上的超级恐怖射手了。
……王艾更恐怖！
……大魔王那种恐怖！
对俱乐部的花活，王艾付之一笑，不管外界多震撼，他都麻了。
拒绝了所有的采访邀约，哪怕第二天劳尔发布声明向王艾祝贺，王艾也只是私下给劳尔发了个热情的短信表示感谢以及赞美，并没有对新闻界说什么，他的社交账号依然更新的是比赛视频、图片。
只有他的助理账号才发了一组折射出美好心情的图片，正是那夜巴塞罗那的海滩。
三天后，皇马北上荷兰与阿贾克斯进行欧冠16强的首回合比赛。但与上一场王艾尽情进球不同，这一场他又踢起了组织前腰，队友们也自觉的围绕他、保护他，在王艾统领下，凶悍的阿贾克斯竟然被逼的摆起了大巴，最长曾经有35分钟没有进过皇马半场。
统治力如此强的皇马把主队球迷吓了一跳：马竞好歹还和皇马打了一个46开呢，怎么到我们这变成28了？
“这场小王儿没怎么直接攻击，主要在策划和引导。”曲圣卿在工作日记上写道：“他现在两份工作，直接攻击球门、支持队友攻击球门，而两项工作现在是分开的，大概是因为皇马还不太适应他指挥下的攻击体系，所以他还要慢慢引导，用他的能力、威望，把死扛硬打缺乏战术默契的皇马攻击体系牵引到他理想的状态下。”
写完一段，曲圣卿意犹未尽，又写了一段：“神一场、鬼一场的是因为他在扮演不同角色。比如这场他只进了1球，却有2个助攻，依然是绝对核心的表现，但定位却发生了巨变。放眼全球，能在这两种身份上来回转换的球员不少，但能转换的这么成功，每种身份都超级耀眼、绝对核心的就不多了，也许只有一个梅西了。”
第二天回马德里，中午时候接到老高秘书的电话，很客气的问：“王院长，20日上海召开金球奖颁奖典礼您已经知道了吧？哦，那么您的安排有变化吗？哦，好的，如果有什么需求请通知我。”
“回上海？”许青莲意外的看着王艾：“我记得去年不还有记者问你是否公平吗？你是院长、领导，不敢不给你吧？哈哈。”
“我今年不要才是违背公平了。”王艾无奈的道：“就像你说的，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对荣誉……嗯，当年亚洲足球先生后来我不也没太积极争取吗？何况这个金球奖呢是不是？如果去年没有记者挑事儿，我今年没准儿还真就不领了，随便出台个规则，或者我自己说身为院长怎样怎样的就过去了。可记者那么一说，我要不领，反正显得去年我领的也不对了！”
“那你以后不能总是年年特意跑回去一趟吧？”
“不能，今年应该是最后一年，到上海以后我和老高碰一下看怎么做一下。”
“我陪你回去？”
“你不陪我谁陪我？你忘了你和我领证了？你多长时间没履行妻子义务了？”
许青莲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起来收拾行李去了。
两天后，王艾以替补身份参加24轮联赛，一方面他连续参战有点累，一方面大家被他的战术改造也整的有点累。
过去皇马除了C罗基本都是不用脑子凭着实力硬干的，现在忽然让大家提高注意力、动脑子打，大家嘴上不敢说什么，其实心里多少是有点不以为然的。
结果就是这一场，皇马差点输了。上半场虽然1球领先，下半场很快被两球反超，然后怎么打怎么没有，反而对手越打越勇，直到王艾在第70分钟上场后，形势才得以逆转。
而这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王艾重新建立有脑子的打法了，王艾只好选择自己干，先用个人能力摆平对手再说。
赫罗纳的防线拦不住火力全开的王艾，他上场不久在肋部选择个人突破后精准的打了守门员一个穿裆把比分扳平。
10分钟后，在拉莫斯两黄变一红全队骤然少一人的情况下，王艾在中场边路接到克罗斯短传，利用对手想要在皇马少一人时迅速压上的冲动，毅然反冲击，沿着边路狂飙突进。
高大的身材、舒展的肢体，几乎比对手大一号的身影杀进罚球区后不给守门员任何准备时间直接暴力射门。
射的伯纳乌掌声如雷。
一天之后，在王艾请假的训练课上，齐达内诧异的发现本泽马、卡塞米罗、伊斯科、卢卡斯等前场队员竟然在效仿王艾的踢法，假装他还在指挥。法国人没有干涉静静观看，到训练赛结束时他终于确信：王艾已经把他的足球哲学嵌入到了这支队伍里。
至此，皇马在攻击方面建立起了两套打法、两套结构、两套体系。
而这一切是发生在比赛轰轰烈烈而战术无声无息中的，这个过程就像这套打法一样充满了王艾风格。
第五百五十一节 黄金时代（一）
“出书、得奖、扬名、赚钱，一边是足球、一边是田径；一边是职业、一边是国家；一边是攻击箭头一边还是全队大脑……”金博斯先生推了推眼镜，隔着大圆桌和圆桌上的杯盘罗列：“Bistdunichtüde”
王艾一怔，吐出排骨：“德语还没忘呢？不错，没老年痴呆。”
金博斯先生十分洒脱：“我们练体育的，只要熬过年轻时候，反而活的长，因为咱们底子打的牢，就嘚瑟也比一般人嘚瑟的久。但是年轻这道坎可不好过，伤病是一方面，积累下来的不好习惯也是一方面，退役了落差不好接受还是一方面，很多都是突然就不行了，年纪轻轻的。”
王艾看着师爷眨了眨眼；“我事情虽然多，但整体上安排的还算合理，每天的身体消耗都控制在一个范围里，不良习惯我是没有的，睡眠和休息也是足够的，偶尔还会给自己的身心放假。我也没什么精神压力，反而有点提不起精神，犯懒。”
金博斯先生重新拿起筷子，听到这用筷子隔空点了一下：“懒点儿也好，一般人我都嫌他们懒，可你是太勤奋了，只有你我才说懒好。”
王艾释然的大笑：“谢谢师爷关心。”
“嗯哼，不盼着我老年痴呆了？”
“您还是健康的好，健康的帮我赚钱。”
老头子吃了一块鸭子肉瞅着旁边的许青莲：“小许啊，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没大没小的，偏偏我这老头子还就吃这一套，你说怪不怪？”
“您是人不老，心更不老。”
“你这话一说，我就更觉得这小子配不上你了！”
“那您再给介绍一个？”
“不行啊，他现在是我老板，除非他不要你了，要不他得扣我钱。”
许青莲隔着桌子：“老公，你不要我了吧？”
王艾一拍巴掌：“太好了，我早就不想要你了。”
三项全能的刘尚杰就陪在一旁看这两口子打情骂俏，时不时的会看一眼心情很好的师傅，感慨这趟没白来。超巨两口子万里迢迢的回来一趟就来看老头，老头一堆事儿也不干了过来看他们，偏偏还没什么正事儿要谈，纯是扯淡。
也许，扯淡对他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儿。
“明天上午没什么事儿上我们基地一趟吧。”
“行。”
“那行了，吃饱了吧？也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吃饱了就走吧，我也累了，回家睡觉。”
对老头的翻脸无情习以为常，王艾又拿起筷子夹起了最后一块鸭子塞进嘴里，起身穿衣出门，在“笨蛋食品指定合作餐饮门店”的牌子下方把老头和刘尚杰送上车。等车子融入到车流里了，王艾又回去了，他还没吃够！
以前王艾基本是不敢在外边吃饭的，不管饭店多漂亮、景色多好、多知名，他都不敢，风险极低也是风险，他的药检可是一年几十上百次的。这趟回来本来也是打算到基地看望老头子之后就在基地用餐的，结果被刘尚杰笑话，说是笨蛋食品可不光给基地供应，现在在上海已经指定了几家一些专门使用笨蛋食材的合作伙伴可以挂牌子！
地方在浦东，景色当然不错，王艾陪着老头子一边扯淡一边吃，老头子饭量小么，话还多，王艾就怎么划拉也不能一句话不说，所以最后也就吃了个六分饱。
“来来来，都撤了，我重新点菜，大家都来。”王艾招呼着两人的保卫们。
大家嘻嘻哈哈重新坐下，招呼老板服务员再来一遍，这回王艾算是真的吃饱了。
第二天上午，王艾前往剥离了俱乐部的根宝基地。以他的身份说是来考察也行、调研也行，说是来扯淡也行，甚至说是来玩也行，反正王艾就轻车简从的进入基地到处看了看，和少年队员们聊了聊，兴之所至也在训练场上玩了半小时。
中午本想在基地吃饭，老高来电话了只好提前走，就在晚上举行典礼的酒店一起吃了午饭，重点谈的是明年他是否还参选以及怎么规避的问题。
效力全球最好的俱乐部且是队长、第一球星，就凭这个除非明年大伤大病否则依然没有对手。可王艾又是足协副主席、学院院长，这难免给人私相授受的观感。
不管多么符合规则，终究容易被人说长论短，再说王艾也不差这个，老高还希望能更多的激励其他人，所以两人要商量个办法。
王艾的意思是明年评选的时候告诉评委一声，大家都不选他就完了，老高不同意，说不能搞这种暗箱操作，尽管咱们是反着暗箱，最好也不要。
王艾傻眼，问那怎么办？
老高慢条斯理的回答：明年评选有院长一票。
“得嘞！这算合理合法的把我移出候选人了。”王艾满意的喝了一大口果汁：“就这么办，也省得我来回跑了。”
陪同的许青莲还给老高敬了一杯：“他这一天天的折腾个没完，昨天晚上徐指导还点他让他注意别累着来着，总之，感谢姐夫照顾。”
老高很满意许青莲这个经济学家给敬的酒：“我越来越觉得他配不上你了。”
这次王艾抢答：“昨晚上老头子也这么说的，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老高语带深意的评价：“你们俩的感情天天锻炼，谁能破坏得了？”
王艾、许青莲同时没电，老高咳嗽一声：“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办，大家都好好的就行，具体怎么运行、怎么运转，我们老年人无法理解，也不强行理解，总之，原则就是你们舒服、你们好。”
王艾竖大拇指：“开明！”
老高摇摇头：“遇到你，不开明早就被气死了。”
“就是说，你的进步是我带来的。”
老高咳嗽一声：“说点别的吧，我这个师姐夫管的有点远了，你那个书以后想做成系列的吗？”
“暂时没想，一本书开拓视野以后，大家应该能够主动填充以前的黑影地带，学会全方位考虑一场比赛，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以后再出，也不过是用我的脑子换他们的脑子了。”
第五百五十二节 黄金时代（二）
老高沉吟了一会儿：“对专业教练来说确实如此，你的水平比他们高，却也没有高到遥不可及的地步，主要是以前没那么想。但是对普通球员、评论员、记者、球迷来说，你还是有接着出的必要的。因为工作原因他们不可能很主动的去探索、学习、提高队伍建设、战略战术、体能技术、临场指挥这些东西，所以他们的知识体系是需要别人帮助更新的。”
王艾神色严肃起来。
老高接着道；“你以前和我说过很多次关于中国足球的核心动力问题，你留洋不久就跟我说过，欧洲人以邻为壑、不知道什么叫求同存异，所以他们扎根于社区的足球先天的具有对抗性的内核，最终构筑了现代足球的规则以及导向。但中国文化不同，追求大一统，这种欧洲足球的精神内核和我们的社会文化有冲突，欧洲社会能平静看待球迷斗殴、地域攻击，我们不行。所以一旦中国足球运用西方内核发展壮大，就会触碰到中国社会的红线，就会反过来压缩发展。所以，为了足球运动在中国的稳健未来，要用中国文化的精神产品替换掉欧洲的精神产品，这样才配套、才协调、才统一，才运转自如。才”
王艾频频点头，许青莲也点头称是。
老高看了他们俩一眼：“光我说？”
“你来说就代表是我的观点被普遍接受了。”
“那行，总而言之，以邻为壑的精神来驱动足球在中国是不适用的，不适应中国的文化土壤的，但足球的精彩也在于对抗。所以，当时我们商讨的结果是把人种与人种、文化与文化、习俗与习俗的对抗，改变为技术与技术的对抗，在不改变足球规则的情况下，把内在的动力替换了，从而引导为既有对抗也有联手的良性竞争，最终发展成为以技术为荣、以团结为荣，以对抗求团结的路线上来。技术对抗同样可以很精彩，而且这并不是说没有战术、体能、团队对抗了，但内核不一致，弊端就剥离掉了。”
说到这里，老高看向王艾，不大的眼睛迸发出光彩来：“但这样一个转变是漫长的，需要各方面一起努力。你数年前提议我们从足球文化方面入手，这个是对的，就是太慢了，而且仅仅是文化就太软了，学术就比较硬，当然肯定比命令要软。你不搞这个事儿我们还没想太清楚，你搞出来就对味儿了。我们搞技术对抗再精彩，如果没有人喝彩还是运转不起来的。如果学者在普及知识的同时，能潜移默化的把群众的喜好向技术方向引导、塑造，逐步改变和树立正确的、就是符合我们中国国情的中国足球的审美，那就更好了。”
“你都想到这里了。”王艾思索着道。
“是的。”老高点头：“你的2018世界杯决赛全景分析一出来我就感觉不一样，应该是你长时间关于中国足球正确发展路线的思考在不知不觉中的运用。你这个书，说到底是一部技术书籍，对引导中国球迷从技术角度看待足球是有好处的。大家习惯从这个角度理解、看待，时间长了必然会淡化各个球队的地域、文化背景属性。两个不同球队的球迷探讨起来，技术性的东西越多，其他东西越少，彻底撕裂的可能性越低，求同存异、共同进步的可能性越高。对两个球队来说也是，对双方教练、球员也是。我们最终要实现的是场上一方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技术展示后，另一方的球迷也能真心称赞。如果到了这一步，我想，我这个足协主席就没白干了。”
老高说到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依然兴奋：“这是真正的革新、战略性的转变，前无古人的事业，我们做了现代足球在中国百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也早该有的精神实质的中国化，中国足球这才算真正踏上了一条健康稳健、长久发展的路，中国足球也能够凭借真正中国的特质、特色，丰富现代足球体系，为足球这项运动注入五千年中华文明的独有色彩。”
许青莲在老高说完了之后，轻轻鼓掌，王艾也吐了一口气鼓掌，老高笑着摇摇头：“我是受你启发，你才是中国足球真正的思想家。”
“把思想化为行动、步骤、可实现的路径，是战略家。”王艾笑了一下：“就是说，还得出？有节奏的出？”
“对，利用好你的人脉，多搜集资料，定期的，比如三个月或者半年出一本，挑选关注度高的、记忆深刻的赛事集中分析讨论。我看你搞的那个审委会就很好，既可以统一思想，也可以集思广益，还可以自我教育。”老高指点道：“考虑到球迷年龄跨度比较大，在你照顾了年轻球迷记忆深刻的赛事之后，还可以向中年、老年球迷记忆深刻的赛事延伸。按不同年龄段分别针对进行足球知识普及，最终在所有球迷中间都引导和树立技术为王的价值观。”
王艾咧了咧嘴：“工程不小，足协给研发资金吗？”
老高笑着想了想：“还是目前的模式比较好，要不然你这身份尴尬，公家替你出有以权谋私之嫌。卖的好被人说是占你便宜，卖的不好被人说是你占公家便宜。起码初期，在我们的足球学者集体成长起来之前，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一年、三年、五年之后，球迷价值观初步改变了，到时候不用你我引导，就会有人顺着我们的路走。到那时候，你就可以把这项工作移交给具备能力的学院科研组了。”
“你想这么多，这么成体系，跟领导汇报了吗？”王艾忽然问：“足协这两年要大动，许多不合适的人要动，然后你还要动这个，小心天下围攻啊。”
老高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已经汇报过了，要不然怎么你的书一出来领导专门要了一本呢？”
第五百五十三节 黄金时代（三）
王艾从“体坛”总编辑手中接过、举起中国金球奖奖杯的一刻，成为当天晚会的高潮。从下方记者群的方向开始有人在掌声中起立，然后人潮蔓延到主宾区，蔓延到前排，蔓延到老高、韦迪这。
两位巨头互相瞅瞅：得，众意难违，咱们也起来吧。
他们这一起来，可把台上的王艾难为坏了：论私，不是引路人就是前辈，论公，不是领导就是教练，这可和平辈致敬不一样，中国是讲究尊老尊前的。
急中生智！王艾放下奖杯，挪到颁奖台一侧，向下九十度鞠躬，标准的！
掌声不停，王艾不起来！
大家不坐下，王艾不起来。
后来还是老高回身抬了抬手，大家才算放了王艾一马。
在晚会后的晚宴上，王艾感慨：“诶呀妈，明年死活不来了。”
老高一笑，和韦迪简单碰了下，又和“体坛”总编辑沟通了一下，便借机宣布了明年的安排：中国足球学院负责人进入评委会。
许多人一怔，顿时察觉到了这么安排的巧妙，只是有点可惜今天这种盛况不可能再现了：只要王艾在下边坐着，几乎很难有什么人能让他站起来了。
晚宴上老高、韦迪、王艾都很忙，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谈工作，比如体育频道就和王艾商量，打算做个在皇马接受培训的中国教练的专访，到时候还要麻烦王艾。
王艾爽快的答应了，这也是好事儿。
“体坛”则对王艾刚面世的著作兴趣浓厚，想要得到授权连载，王艾谨慎的没立刻答应，建议体坛方面先在读者中间透个风，看看大家兴趣大不大，别两边热火朝天的结果放了个哑炮。
不求大红大紫，起码不能拉低了“体坛”的销量。
“体坛”的人先是赞美王艾考虑的周到，然后低声说已经做过读者调查了，王艾顿时明白人家嘴上说好听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
“合同带了吗？”王艾突然问。
“带了，印泥都带了。”体坛的人笑嘻嘻。
王艾被搞的没办法，看了一眼随行的安娜，安娜笑着说话：“我是博士的助理，合同能给我看一下吗？”
王艾继续和别人闲扯，体坛的人被安娜拉到一边闲扯，大概半个小时细节敲定，就在酒店找了打印机一式两份，体坛的人盖章，安娜盖了CY体育经纪公司的章，体坛总编签名，王艾签名，这事儿尘埃落定。
王艾的作品要接受广大球迷的考验了。
老高、韦迪旁观了全程，既没反对、也没支持，讲究一个明哲保身！
晚宴过后，王艾在大家分别之际把奖杯委托给了老高麻烦他带回BJ转交自己的家里人，老高一笑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他知道王艾是故意的，报复他给他安排活，也报复他颁奖时候站起来让他难受。
可这时候，他老高就不是足协主席而是他王艾的教练了。
“钱怎么分？”在酒店的房间里，许青莲问王艾：“你让那么多人帮你看过，提过意见，现在变现了，你不能没有表示吧？”
“嗯，给点审核费吧，明天跟安娜说一声，让她用支票，我找那帮人问一下地址。”
“红包不行？”
“不正式，钱本来没多少，形式得到位吧？唉！我这稿费都搭理拉倒。”
“操心费力不得好。”许青莲翻过身用屁股拱了下王艾：“快点睡吧，几个小时后就飞马德里了，要我说不如刚才直接走了，你非要在上海再睡一夜。”
“换个地方体会睡觉的感觉嘛，整天在家睡不腻歪啊？”
“你整天抱着我不腻歪啊？”
两口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拌嘴，过了会便相继睡着了，然后又过了会被安娜叫醒。瞅着助理困的乱晃，王艾有些不忍心：“坚持一会儿啊，咱们上了飞机你好好睡。”
酒店出了车，在凌晨三点多的上海街头风驰电掣到来虹桥机场，王艾和酒店的人握手道别，夜风一吹，安娜也精神了、也不用许青莲扶着了。王艾又和空乘、机长打了招呼，片刻后，在塔台的指引下，“纺织女工号”冲破夜空，飞向星海。
同一家酒店的老高醒的也挺早，蒙蒙亮的时候便下楼吃早餐了，还看到了韦迪，两人简单交谈几句便各自默默的吃饭，思量着回BJ后的工作。如今韦迪这个足管中心主任工作不多，就是抓个政策法规的大方向，整个足坛实际的一把手已经是年富力强的老高了。
不过老高脾气不好，韦迪虽然也脾气不好但终究比他岁数大，所以有时候韦迪还要出面帮他安抚群众。而第三巨头王艾还在国外，看起来笑嘻嘻的，可一旦提到业务、提到工作，那也是说一不二的，急眼了和老高也拍桌子的。
反正足坛这三巨头么，各有各的毛病，就这么一起凑合着往前走。
“昨天中午和他谈了一下，正式确认了足球精神替换工作。”老高吃饱了就和韦迪低声说话：“咱们足管中心呢？”
“必要时候可以下个文件，或者订个法规，但还是你这边先行动的好，先把这个指导思想说出去，把道理讲清楚，这样下边的人就会主动实践，我们择其善者而从之。这也算是我们这些领导者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丰富理论。”
老高被韦迪说服，旁若无人的啪嗒点了一支烟，好在照顾老头子的健康躲的远了点还在下风头：“还是您考虑的周全啊，这三年我这工作干的呀。”
韦迪头也不抬的喝粥：“干的不好就换你了，别瞎想，你应该学学你徒弟，人家多轻松？无非是方向掐的准，要害掐的牢，布置完了任务，好的吃糖、坏的吃板儿。中国足球虽然糟糕，但也没到穷途末路，你比我年轻那么多，着什么急？”
老高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嗯！”
“听说前天徐指导批评了小王过于劳累不注意健康提醒他避免猝死，要我说，你也应该注意，你瞅你这脸色？五十出头比我还老，至于的吗？”
老高掐灭了烟头：“您说的对，革命尚未成功。”
第五百五十四节 黄金时代（四）
韦迪终于抬头：“你要这么逼着自己，我可就要把小王儿请回来了。”
“请他干啥？”老高笑道：“请他来接我的班儿啊？”
“也不是不行，他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真接了你的班儿，你干不下去的、为难的，他就能推下去了。”韦迪慢条斯理的道：“不同的领导，依据不同的形势，会有不同的领导风格，你不是已经把他聘为副主席了吗？要积极发挥他的作用。他这几年在足协纪委干的也不错，我看了很多文件都有他的签名和意见，这就很好嘛。学院也运转的不错，许多不好的都在他那卡住了，给了我们从容调整的空间，这说明这把刀依然是锋利的，那就多加一些嘛，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人。”
见老高为难，韦迪一笑：“你们师徒情深，可我这个老领导就不爱惜下属吗？他可是满地乱跑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放心，他不会扛不住的，咱们整个中国足球可就他一个全国政协委员，比你我还高，他还有什么扛不住的？就咱们足球圈儿这点事儿？”
老高依然为难：“他现在是职业生涯的最后高峰阶段了，依他的性格他是想要一个完美谢幕的，我不能打扰了他。何况，他越完美，对我们的工作帮助越大。有时候我不打他这张牌，也是为了给人留退路，一旦真把他弄出来了，可就地动山摇了。”
韦迪想了想，放下筷子起身，老高跟上，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着聊。
“你说的也对，他这张牌确实不能轻易打，有些人怕他怕的要死，拼命阻拦他发挥作用。这也说明我们不打出去，温水煮青蛙还是可以的。但你也不能太保护了他，多少把他往前推一推。这些工作，早晚要推进的，你这两年布局也差不多了，关键岗位也都可靠了，就不要多留那些人、那些事儿了。”
老高侧着头看了看韦迪：“那，咱们回BJ就一起去局里？”
“嗯，跟局里汇报吧，差不多了，回头你再给他通个气，让他帮着做一些协调工作，发表一些内部讲话什么的，把人心稳住，也镇住。取他之长补你之短。咱们研究的替换中国足球精神内核这事儿，应该有个基本干净的盘子去操作，省得又加了乌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变成了四不像。”
王艾的飞机降落在马德里时，已经是21号的中午，距离第25轮客场对阵莱万特的比赛只剩下两天时间。和机组道别后，王艾一行人急匆匆的回到家里抓紧时间休息、整理。
罗盛才在赵丹的评估期见证了王艾的工作繁忙程度：12小时回国，马不停蹄面见徐根宝，短暂一夜休息后上午去根宝基地，中午和足协主席吃饭，下午给赞助商补拍广告，傍晚出席颁奖礼，之后出席招待晚宴和一堆人谈工作，最后回酒店短暂休息，天没亮上飞机12小时飞回马德里。
在飞机上，王艾要研究下一个对手的比赛录像，思考下一本球赛全景分析的选择，还要听取安娜的网络舆情报告，看安娜转接过来的CY体育经纪公司的行业分析报告。
好不容易到家了，匆匆喝了点牛奶午睡到傍晚，起来就了个电话，听对话是足协主席的，然后一直说到了晚饭开始才放下，吃个晚饭也愁眉苦脸的。听他说是要发表一个内部讲话，大概是要继续反腐，用他的讲话来安抚和震慑人心的。
晚饭吃完，在他经纪人的劝说下终于放下了这件事儿，可是立刻就拿来电脑翻阅这两天学院发来的工作报告，足协纪委、裁判委、青少委等机构给他这个委员和副主席发来的需要他知道或者签字的文件。
等这些都看完了，时间就七点多了，他起身上楼穿戴装备准备出去夜练。
全程跟着的罗盛才，基本是王艾休息他休息、王艾工作他没事儿、王艾吃饭他吃饭，跟到现在，他心累的不行。于是在王艾说了声上楼拿东西的时候，他鼓起勇气和赵丹请示：“组长，我觉得博士今天最好不要夜练了。”
“嗯？”赵丹挑了挑眉：“怎么？”
“前天在上海，徐指导说的那些话，他不是在我们吃饭时候都学给我们了吗？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你担心他出问题？”赵丹说了一句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你是新人，说话办事儿没规矩正常，所以，你去跟许博士说一声吧，看她的意思。一般情况下我们能劝的，她都能，她要不能，我们除非采用非常规办法。”
罗盛才脚往许青莲那边走，嘴上还疑惑：“什么办法？”
赵丹耸了耸肩：“会影响我们感情和工作关系的办法，比如正式和他谈一谈，集体和他谈。”
罗盛才一想那场面、那个家里保卫集体造反的场面就不寒而栗，也许赵丹他们这些老保卫有这个胆量和能力，他这个新保卫是断然没有的。
“什么？你担心他的身体？让我劝他？”许青莲笑语盈盈：“你今天陪他去吧，你来劝他，你劝不了我再来。这些天你也看见了，他很好说话，很能听人说话的。”
小美人儿在一旁也欣赏的看着罗盛才：“他态度好，却不见得能听进去，你先试试，无论怎样，你关心他，他会感到温暖的。在他那个战场中，我们都使不上什么劲，都是啦啦队。来个新队员，会让他感觉到新鲜的，有趣的。”
罗盛才无语，等王艾下楼了一起出门了，车子稳定的行驶了，他才当着王艾的面提了意见。
王艾笑着看着他：“有人让你说的？”
“没有，我自己想的。”
“好，我会注意的，今晚上我就是走个形式，会保留绝大部分体能。”
罗盛才对王艾这么轻易的就接受意见感到意外，一直到训练场之后，苏石给他解惑：“博士还是很注意身体的，他今天要出来主要是为了保持训练习惯、巩固自己的生物钟，训练中他会减量的，你看，这不来找我们聊天了？”
第五百五十五节 黄金时代（五）
在皇马训练场安静的灯光下，罗盛才又见识到了王艾的另一面：刚刚还是大汗淋漓、纵越如飞，很快就能安静的坐在草皮上笑的像个孩子，还和大家开些很低俗的玩笑。
“想不到吧？昨天还人五人六的？”王艾在发呆的罗盛才面前晃了晃手。
“啊？哦……也许，这就是大人物的风范吧？我看许多书都写，一些大人物都是你这样，工作上一丝不苟、大开大合，生活里依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诶？”王艾指着罗盛才看着赵丹他们：“比你们当初说的严谨多了！”
众人一阵笑，张光凑趣道：“那是你成就越来越高了，我来的时候你还不是超巨呢。”
赵丹也乐了：“这么说起来，我来的时候他还不是世界杯冠军呢。”
保卫们哈哈哈一阵乐。
“按理说，你们也和我一起训练了这么多年，亲眼看着我训练这么多年，不练不练的也受我影响、按着我的路走了吧？诶？那你们的水平怎么样？”王艾突然好奇起来：“你们自己检查过没有？”
保卫们互相看看，刘亮忽然笑起来：“这个，我还真试验过，咳……”
“说呀？”王艾乐颠颠的，还从挎包里掏出一根香蕉来塞给刘亮。
“你想呗，我们在你身边工作，一时半会的别人不知道，时间长了就瞒不了那么结实了，对不对？我河南老家的以前都知道我在BJ干保安，还在BJ买了房子，那一般保安哪买得起？所以就打听呗，家里老婆孩子有时候就秃噜出去了，人家一听，好么？钱多少且不说，你在王艾身边？啊？世界第一球星啊！”
王艾乐呵呵听着，大家也听评书似的，就任凭刘亮手舞足蹈。
“人家就问呐，你看了不少球吧？免费的吧？我说是啊，我说不是也没人信对吧？人家就接着问了，他真是电视里那么厉害吗？我怎么说？我只能说比电视里还厉害！别说他了，就一般的职业球员，你别看在电视里软绵绵的，可真要遇到了，一肩膀能把你撞一跟头，更不用说速度什么的了，人家可是世界第一，把博尔特都干了。”
王艾频频点头：“晚上回家给你加鸡腿，接着说、接着说！”
罗盛才也兴致勃勃的蹲在人群外围，一边保持警戒一边听刘亮吹牛。
“说多了，人家兴奋劲过去了就会问别的，比如什么钱赚多少啊，家庭怎么办啊，等这些俗事说完了又会转回来，说你在他身边这些年，你陪着练吧？练不练？我就只能谦虚啊，说一天也就练一个小时吧，陪练。人家一听就兴奋了，好么，你给他当陪练，那你也差不了，啊？来！咱练练！”刘亮一拍巴掌：“这不是自然而然的？我不相信你们没遇到过。”
其他保卫嘿嘿笑，刘亮指着大家看王艾：“看，就我傻。”
王艾举手：“俩鸡腿！要不一个鸡腿两个蛋！”
刘亮晃脑袋拍胸脯：“我是爷们用不着。”
大家哄堂大笑，罗盛才忍不住：“后来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哈哈。”张光调侃他。
刘亮笑够了道：“其实也没啥，就像他们说的，跟在博士身边训练，耳濡目染的走捷径，跟他一起吃饭，享受了最高等级的营养餐，我们这还能差吗？反正我回家那两回是打遍县城没对手，按有个退下来的家伙说，光看技术，我够打职业联赛的了……你们别笑，我知道人家是说好听的，但好听的也得分对谁说，不能说的太夸张对吧？”
“就是说，你们其实都具备业余联赛水平了？”王艾搓着下巴。
“应该是业余联赛高手，职业联赛饮水机。”刘亮自我调侃。
“那我还真浪费了你们的才华了，也是，在足球上你们算是我的不记名弟子，这么多年也应该有点东西。要不，咱们每天训练的时候加一些合练吧？”
“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整天跟你训练就够累的了，真跟你踢球累的爬不起来有事儿咋办？你的专业是踢球，我们的专业可不是。”
赵丹、陈正武也纷纷劝王艾别瞎琢磨，王艾只好深表遗憾：“这些年我总是一个人，时间长了就没啥意思、没啥激情了……也是，我不能耽误你们工作，让你们挣着保卫的钱，干着陪练的活，那我就太黑心了。”
说说笑笑中，今天夜练的一半结束了，罗盛才私下统计，出来俩小时，实际训练时间不到半小时，其他时间不是非常轻量化的运动，就是和大家扯淡、玩耍。要这么看，起码博士的心里压力应该是解脱了很多的。
回到家里，趁着王艾上楼，罗盛才跟刚从健身房出来的许青莲、小美人儿汇报所见所闻，两人笑了笑，许青莲让他接着看，明天再谈感想，说完了就上楼了。
片刻后在健身房，罗盛才发现王艾的各项训练也都减量了，只有平时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但基本都没缺，尤其是饭量没缺……
“放心了？”今天值夜班的钱自强听说了这事儿，在教给罗盛才监控设备时闲聊：“博士还是心里有谱的，不过啊，你能主动关心博士的身体是对工作负责的表现。事实上不论我们来自什么地方，我们的领导都是很关心他的身体的，我们的职责本来也是确保他的身体健康，既不让别人伤害他，也不让他自己伤害自己。必要时，比如他不听话一定要做的时候，我们是可以采取措施的，只是我们不能轻易这么做，他本身又是能说得通道理的。”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可以继续留心？”
“当然。”钱自强断然道：“别说我们的领导、他的家人不反对，就是他自己也不反对。这份理性，是支持他走到如今这个高度的必要素质。”
“就是说……”罗盛才抽了抽鼻子：“我这张长期饭票不用担心作废了？”
“当然，哈哈！”
第五百五十六节 黄金时代（六）
北京时间24日晚上，夜幕笼罩着瓦伦西亚市政球场。
本来已经该是回春的季节了，却忽然降温，王艾站在球场上感觉很凉，赶紧卖力的跑动起来。
20点45分，本泽马在中圈把球回拨，王艾得球略顿了顿，横敲给莫德里奇。本场比赛齐达内安排了双中锋战术，由王艾和本泽马自行决定怎么站位，他们身后是卡塞米罗、莫德里奇、克罗斯以及本赛季新来的外援维尼修斯。
许青莲裹着大衣坐在看台上，替补席里的球员们也裹着厚厚的外套。而在场上，大多数球员也穿着内衣和长袖球衣。只不过寒冷的天气还是限制了双方球员的小技术，尤其是对抗激烈的中场频频因为不够灵活而发生碰撞，又因为碰撞激起了火气。
开场不到5分钟，双方已经犯规六次。
王艾感觉还好，热身时候很卖力的效果显现，在大家艰难寻找状态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进球的时机快到了。
由于小技术受限，所以双方加强了通过中场的速度，莱万特寻求快速推进到门前快速完成射门，皇马这边被迫以快打快，由于王艾是中锋，顶在最前边，所以失去了比赛控制权，而卡塞米罗显然没有控制比赛节奏的意思：反正我们最强。
就这样，比赛来到了第14分钟，在莱万特的一次快攻被库尔图瓦没收之后，他遥遥看到了最前方的王艾在高举左手。比利时人单手拿球，跑动三步后奋力踢出，足球直接越过大半个球场落在莱万特后场深处。
王艾在两个中卫的夹击下跳起用头把球点在一侧，落地后不顾被推挤的踉跄率先启动、抢到球权，随后，五秒钟之内，王艾一对二，身体来回穿梭夹杂着轻微摆动，成功干掉两个对手。
带球突击守门员，穿裆！
助攻的库尔图瓦兴奋的原地跳起来，助攻可是有奖金的，守门员距离助攻最远了。
皇马意外的领先，令主队的球员们很不忿，他们加大了攻击力度，皇马后场开始频频出现危险。由于分工的因素，王艾最多只能退到中场，大多数时候还是本泽马退回去。
主场球迷的心情随着他们的队员的每一次动作而飘荡，时不时发出的惊呼声更提升了主队队员的斗志。相反，寒冷、疲惫、领先，让皇马球员们表现越发差了，双方的犯规也变得多了。
甚至开始遗忘王艾这个最强射手了。
今天佩戴队长袖标的是本泽马，因为拉莫斯有伤，这样一来王艾也不好指挥队友，只好默默的帮助大家修修补补，哪里缺人去哪，用他自己的控球技术帮助中场过渡。
看台上的许青莲有些无聊，她看得懂自家男人的无奈，由于她经常不在王艾身边，所以太太团里也没什么熟人，如果不是王艾有特权可以带太太的保卫们进来，让安娜混了一个座位，她就更无聊了。
激烈而低效的对抗持续到上半场补时阶段，双方有些打累了，都盼着中场休息的时候，皇马最后一次攻势，维尼修斯边路又一次突破后传中被破坏，但对手没踢正部位，足球竟然落到了罚球区角的王艾面前。
上前、横拉、急停、急走，在一片混乱的罚球区中，王艾窥到一线机会果断起右脚抽射。
沉闷的射门声在倒吸一口凉气的安静中异常响亮，罚球区里的卡塞米罗蹲下、莫德里奇后仰，红蓝色的主队球员想封堵没机会，想阻拦没胆量，这球略微带了点弧线，直挂球门左上死角。
巨大的叹息声中，王艾慢跑两步接受队友们的恭贺。
再次开球、随即中场休息。
下半场交换场地，许青莲看了几分钟无聊的扭头瞅安娜：“你说对了，齐达内什么也没做。”
“领先嘛。”
“可是我心情很不好。”
“……我是博士的人。”
“可我会吹枕头风。”
“博士下半场还能进一个，至少一个！”
许青莲见安娜不跟她斗嘴，就更无聊了，于是掏出手机打游戏，不料这一幕被好事儿的记者拍到，还拍到了她的游戏画面。
双方依然是以快打快、依然是频频碰撞，裁判组为了控制比赛不变成拳击赛可谓用尽了力气，就连王艾都多次被放倒。就这样，混乱的比赛持续到下半场第15分钟，贝尔上场为止。
他上场后没有加入密集的战团而是游弋在外围，几次得球也没有强行突破而依然在外围游荡。这让远道而来观战的弗洛伦蒂诺很是遗憾，他可是力挺贝尔的。不过，已经和威尔士人做了三年“沉默的队友”的王艾却察觉到了贝尔的用意：他是打算趁敌不备，利用他的速度和突破能力下狠手。
有些烦了的王艾便打起了支点式中锋，虽说这种他很少打，但他是贪图进球而不是不会，无非是站桩、控制、分球，王艾打的游刃有余，贝尔则喜出望外。
瞅着被威尔士人被激活，弗洛伦蒂诺高兴的和朋友大声说笑。
在贝尔连续制造威胁并打进一球后，莱万特人终于强化了对贝尔的防守，这样一来，王艾的防守压力减轻，迅速从支点式中锋转型抢点型中锋……
算上王艾上半场进的两个、下半场助攻贝尔的一个以及再次转型后的一个，还有贝尔自己制造、罚进的点球，客场作战的皇马51大胜莱万特。
从场面上看绝对不该是这个结果，本场皇马的组织和莱万特一样蛮横、低效，浑然没有过去几场王艾指挥那么精巧、致命，这让场边的齐达内颇为无奈：两套打法并存的结果必然是队员们倾向于简单、省事儿。
这让法国人脱离王艾单独运行精巧打法的设想破产。
王艾可不知道法国人算计他，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就像罗盛才问他不怕写书把大家都教会了他的回答一样：学，也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而我，不会停止进步的。”
第五百五十七节 黄金时代（七）
接下来的一周，皇马上下高度集中了注意力，因为他们将和死敌巴萨进行一周双赛！
一场是国王杯、一场是联赛。
全世界的西甲爱好者、球迷都早早打起了精神，准备收看C罗离去之后新的西甲双骄大战。
也是新版本的超巨战争。
之所以是新版本，是因为C罗在尤文图斯现在只打进了20个球，本赛季不大可能打破王艾创造的48球记录了。大概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尽管C罗很努力，也不过是把其他人压住了。但现在王艾已经打进了43球，梅西也打进了35球，他和榜首两个家伙距离却远了。
“国家德比的一周”也是皇马对阵莱万特时齐达内没有派遣全部主力的原因……如果不是王艾主动求战，他连王艾都想放下来休息。
莱万特主帅在赛后发布会上吐槽，他是上场就自带20特效的超人……
社交网站被激活了关于王艾进球能力的话题，尽管这个话题每个赛季都会被激活一次……不是不能更多，是球迷们有审美疲劳。
“自带20？”王艾在应赞助商强烈要求特别录制的视频中回应道：“看看我都有什么队友吧！”
赞助商把王艾发去的这段视频迅速制作成了一个产品宣传片，王艾话音落地之时，背后猛然出现一个个皇马队员的动图，最后是赞助商的大商标，下边一行字：一如既往的爱你！
本来忙着备战的王艾被许青莲喊着看到了这段视频，哈哈一乐：“还得西方人会整活儿，这要是我们国家的宣传口来做，肯定是平和、低调、谦逊，看人家多霸气！”
许青莲抬手摸了下王艾的脸：“你是不是在欧洲久了，也变成欧洲人了？”
“是吗？我这么白吗？”王艾惊喜。
“屁！”
“屁股白？”
“……你的内部发言写好了没？”
“副主席忙着国家德比呢！”
“我要吃酥黄菜！”
“你做呗，还有人打下手。”
“你就给我做一次，然后就可以吃无数次，你太会算计了。”
“我算计的最大成果是把你算计成我老婆……干活去！”
小美人儿旁听全程，脸色很难看：“那我不是你老婆，为什么还要给你做茶叶蛋、糖葫芦？”
康丝举手：“我……”
王艾瞪她们俩：“不给我做想给谁做？”
康丝没电了，小美人儿托着下巴：“我想想啊，以前收的情书都哪去了来着？”
这场战前对话，成功缓解了王艾的紧张情绪……大战一场什么都忘了！
正日子来临，2月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八点整，伯纳乌高朋满座，气氛热烈。皇马、巴萨都把最强的阵容摆出来了，浑然不像一场普通的国王杯，压制对手、打掉对手的锐气，最差的效果也是在自己两手空空的时候还有牛可吹。
拥有王艾的皇马太稳，本赛季联赛上又大幅领先，这么搞下去联赛冠军恐怕还是皇马的囊中之物。梅西和巴萨为此很苦恼、也很无奈，不能指望大家都是巴萨，次次和皇马死磕。
所以，比赛开始后巴萨的斗志旺盛，气势逼人。
本来皇马预计巴萨会在国王杯上保守一些，保留力量在几天后的联赛上的，因而皇马的战术设计是攻防均衡的，可巴萨开场后顶着数万球迷的嘘声攻势凌厉，只用了几分钟就控制了比赛。
齐达内见势不好，急忙指挥球队回缩，可这时候已经有些乱了。回缩的最直接后果是本来要帮助皇马掌控攻击节奏、掌控巴萨半场的前腰王艾被迫回到半场阻挠巴萨连绵不绝的攻势，本来用以策应和抢点的中锋本泽马变得孤立无援。
赛前对巴萨战术分析的失误，使皇马最强的两个攻击手同时无所作为。
在巴萨连续的强大攻势中，最危急的时刻王艾甚至都跑到罚球区弧顶一带冒充中卫了。
别说，他的大个子、大体格当然还有极其灵活的脚步，确实补强了中位线。
把王艾顶回本方半场，巴萨的攻击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单纯的被动挨打，谁也扛不住，在齐达内还没来得及重新调整阵型的时候，巴萨先后在比赛第19分钟、31分钟进球。
到这时，皇马终于镇定下来，场上队员也知道这么打下去没有好结果，于是在等待开球的几十秒内，齐达内做了紧急部署，在前场的部署最简单：王艾、本泽马换位！
每次皇马出现战术不利，齐达内就会把王艾扔出去，然后每次都奏效，这几乎是齐达内的保留节目了。
这一次更好的一点是齐达内的临时调整很果断，才半小时就变阵这是一般人想不到的。皇马全队在本赛季开始以来对王艾的信任与日俱增，包括新科金球先生莫德里奇在内，所以变阵没有过度的混乱，大家的执行力很强。
另一边，狂攻半小时的巴萨有些累了，也怕把皇马揍急眼了挨黑脚，所以正想回收。
一开球，王艾和本泽马同时前插，表现和刚才没多大区别，所以巴萨的后防线就有些疏忽，等克罗斯和莫德里奇运球到前场忽然吊传门前的时候，巴萨上下才发现，本泽马在外围吸引火力，王艾竟然已经插到最前方去了。
192公分的身高、现役世界跳远冠军，还憋了一肚子火，这一跳，比巴萨守门员的双手还高，硬生生在空中玩了个吊门！皮克飞一般冲进去把球踢了出来，但被主裁判宣布进球有效：过门线了。
皮克嚷嚷两声，见王艾从门里捞球出来跑向中圈也就闭嘴了，他预感到接下来自己的压力大了。
今天王艾没想针对皮克，那都是领先情况下的闲扯淡，现在是落后，因而等巴萨重新开球后他迅速进入攻击状态，准备趁巴萨没反应过来之前把比分追平。
可惜的是，巴萨的反应也很快，毕竟使王炸已经是齐达内的“成名战术”，除了没想到他这么坚决之外，巴萨也是有预案的。
见巴萨加强了对王艾的防守，齐达内又出新招：要王艾和本泽马经常互相换位，不让对手摸到脉！
第五百五十八节 黄金时代（八）
上半场结束，王艾和皇马也没能把比分扳平。
不过，主队更衣室的气氛不错，莫德里奇难得的和马塞洛一起开玩笑，王艾也少见的睁开眼瞅他们玩儿。连齐达内都没做太多部署，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开门出去了。
因为上半场的后15分钟，皇马打的非常好，随着巴萨体能和斗志衰退，皇马就像被压的弹簧在王艾的率领下强势反弹。巴萨的个别球员想着反冲锋，但缺乏协调难以成功。尤其是王艾和本泽马的互相穿插，锋线小技术配合，这是以前打过但没专门打过的路线，这一试，效果很好。
这是本赛季王艾在释放攻击力、指挥球队建立第二套攻击体系之后的又一次加强球队，在纯技术层面、在两三个人的小范围配合层面，王艾和本泽马发生了化学反应。
过去三年王艾和C罗之间都不曾发生过，尽管两人配合很多，但都是“以我为主”……俩人不争起来就不错。现在换成了更高一筹的王艾和没心没肺的本泽马，两人之间没有心结、没有利益斗争，竟然意外的取得了战术和谐。
从王艾内心来说，上半场的最后15分钟是让他找到了在国家队的感觉的。
都是踢了多少年球的了，就王艾和本泽马这15分钟情意绵绵的样子，大家一看就懂，两个枪手出现默契代表了什么大家都明白。与之相比，一场国王杯输了也就输了，反正对手是巴萨，两个枪手的合作才是更重要的，对大家的利益有更大促进的。
放松的15分钟过后，巴萨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诧异于皇马的松弛，他们可和王艾于本泽马不熟，比赛期间也没时间详细盘点分析。
于是，客队就在这么莫名其妙中开始了下半场。
15分钟的休息终究让王艾和本泽马的状态被中断了，因此下半场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的寻求配合，还出现了几次失误，一直到10几分钟后才重新熟悉起来，而这段时间巴萨努力进攻无果，皇马其他队员射门两次也没结果。
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不会放弃，伯纳乌的阵阵声浪更提醒他们该加快速度给对手致命一击了。
今天是第三批中国教练皇马培训班的最后一天，曲圣卿带着其他几个教练第一次坐在了看台上，而且是在王艾的包厢里！刚才还在开玩笑说要感谢小王儿，冲着包厢看球一次就值得了。
可到了这时候，曲圣卿就不说话了，他伸着脖子努力打量下方的阵型变化。
许青莲可看腻了，她觉得和庞大的经济体相比，这种连模拟战都算不上的对抗没啥意思，要不是王艾妻子的身份她觉得还不如在家玩猫。即便来了也总溜号，这会儿看曲圣卿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颇为好奇。
“曲大哥，看出什么了？”
“嗯？哦……”曲圣卿手指着下边：“全场的高潮要来了。”
“能赢吗？”
“那说不好，毕竟你爷们……你丈夫厉害，可对面的梅西也不差多少。”
“王博士不是给皇马设计了新打法吗？”
“是，那很厉害，但这个新打法才半年，梅西和巴萨都十多年了。”
“哦，你是说对抗高潮？”
“对，谁也不想输，都在比赛中摸清了对手的打法也做了自我调整，现在是梭哈的时候了。对皇马和你爷……你丈夫来说，输赢不是很重要，这场比赛里出现的他和本泽马的默契才重要，如果接下来这半小时能打出来，以后皇马的比赛就更好看了。嗯，你爷们……嗯，你丈夫就更重要了，不是挂名队长了。”
许青莲听的有些糊涂，这才认真了看球场，这时巴萨发起了最后的密集攻势，逼得皇马不得不将主要力量用在防守上。但是，皇马前场两个中锋却打的十分精巧，看似轻描淡写，但跑位十分灵敏，巨大威胁时隐时现，只等机会来临。
比赛第66分钟，克罗斯后场断了梅西的球，东德人抬头瞄了一眼短传给侧面的伊斯科，伊斯科直塞给王艾，王艾背身脚后跟一磕，过掉了身后巴萨队员后还准确的送到了本泽马前方。
在本泽马带球突破中卫线的时候，王艾也上来了，正面2打2，算背后2打3！
本泽马可以强行突破，但他没，而是假装强行突破的同时隐蔽的横敲，王艾迎着来球一带便形成了单刀，但背后被人拉扯，前边守门员刚来没来得及横移封堵本泽马，所以正好堵在王艾前边。
而另一边，本泽马虽然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在惯性尤其是一些门前嗅觉的影响下跑出了空当。
王艾略迟疑后突然回敲，这球虽然距离门将只有不到一米，但王艾的脚法太准、信心太强，在这么间不容发的瞬间和极为狭小的空间，他硬是踢出了高速，这球太快门将根本没敢扑。后点的本泽马也吓一跳，法国人干脆把自己放倒，勉力伸出的右脚脚掌推到了疾速滚动的足球，足球撞在立柱内侧反弹过门线。
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十秒之内，一个超巨、一个世界级中锋、两个世界级中卫、一个世界级后腰、一个世界级门将，每个人都至少做了4个动作、4个调整，其中掌握主动权的王艾和本泽马的动作和调整更多更密。
在伯纳乌的欢呼声中，王艾的包厢里也响起了混乱的掌声，倒不是给王艾捧场，王艾也不差他们这点人，是他么情不自禁。
“曲哥很厉害。”小美人儿笑语盈盈。
“一般一般。”曲圣卿被夸的有点腼腆：“我是小王儿的忠实球迷，这么多年只要他比赛我有空准看，一年怎么也得看个四五十场，所以就是看多了，有感觉了。”
许青莲歪着头：“那得了，一会儿别走啊，你们来俩月我们还没请你们吃饭呢，一会儿让我家你和博士找找感觉。”
曲圣卿本是豪迈的汉子，可面对两个比他年龄小却比他社会地位高一大截的女人颇有点局促，幸好场上形势又变了。
第五百五十九节 黄金时代（九）
甘心失败就不是超巨、不是豪门了。
梅西尽管一直在重大荣誉上没有王艾多，可心气从来没低过，他的球迷也异常忠诚，不像C罗和王艾的大半都是看乐子的。
就在王艾和本泽马陶醉在彼此“有感觉”的时候，梅西率领巴萨给了皇马一个狠的……当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皇马后场一个稍微粗心的防守动作被梅西抓到，他突然指挥队友直塞，而自己向前跑，球到人到起脚射门直接命中。
就像一道闪电，把皇马全队、伯纳乌全体主队球迷都给劈傻了！
“嚯。”王艾包厢里，曲圣卿直起腰杆下意识摸脑袋：“这头发根都立起来了。”
“梅西刚才没认真打吗？”一直和康丝嘀嘀咕咕的小美人儿随便捧了一句。
“不是，这个是爆发状态，每个球员都有的，但不好用的。”
“不好用？”小美人没听懂。
“就是人家的爆发是随时随地的，甭管对面是谁、是什么球队，只要他爆发就十有八九，这是最不讲理的、最绝望的，也是最过瘾的。”
说到这了，曲圣卿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哪：“呃、呃，当然，你、嗯，王队长也能爆发，嘿嘿。”
瞅着包括几个中国教练在内的有点不以为然，曲圣卿声音就有点大：“你们别以为我吃人最短，我告诉你们我研究过，他的爆发和一般人不一样，一般人爆发就是爆发，他是爆发之后还有爆发，是两阶段的甚至可能还有第三阶段的。”
许青莲笑出声：“我怎么听着像《七龙珠》的变身啊？王博士有这个能耐吗？”
曲圣卿也豁出去了，摇着手指：“有！”
见他这么认真，大家终于也认真起来了。
“一般人是四种状态，消沉、正常、超水平、爆发，这超水平和爆发还不是一回事儿，都是打的比平时好，但超水平往往是好心情导致的，比如赛前听说有一个新的赞助商要来现场，他就会很激动，比赛就会踢的很好。爆发呢？一般是坏心情导致的，比如比赛不利或者是被教练批评，反正这俩是一个心情舒畅自如发挥，一个满心愤怒热血沸腾。”
大家听的频频点头，要不是场上还在激烈进行都不想看了。
“不同水平的当然四个阶段的水平也不一样，就拿王队长和我来说吧，我爆发状态勉强能摸到他消沉状态的边儿……拿我比喻有点不要脸，我拿本泽马来说吧，本泽马的超水平相当于博士的一般水平，这其实也是足球界公认的，就是超巨比一般巨星能力高一个层次，比我这种犄角旮旯的金靴高三个层次。我最好的时候也在皇马打不上替补，像伊斯科这种比超巨是低两个层次的。”
大家听懂了，曲圣卿舒了口气：“要不是当了几年教练、老师，我还真说不明白呢。反正三个超巨的能力……什么叫超一流啊？就是超过一流。世界前三真是他们，别人谁也不行。但超巨和超巨还不一样，别的不说我就说爆发。C罗是没有第二阶段爆发的，就一个阶段，梅西可能有，但没表现出来，因为没有什么对手把他的第二阶段爆发给逼出来……这个西方人嘛，荣誉感没有我们中国人强，比赛不利往往就算了，下回再说，但你看咱们王队长？多少次比赛不利他强出头？那就是爆发，但这种爆发不是愤怒而是责任感，是他有控制的爆发。”
“就是说，他有两种爆发模式？一种是愤怒驱动的，一种是责任感驱动的？”康丝茫然：“我怎么没注意？”
“因为你们不是球员，没法从球员的角度理解，你们也不是教练，反正你们回味一下是不是就完了。”
曲圣卿说了一大堆，终于说渴了，刚拿起瓶子喝水就差点喷出来，因为场上比赛时间已经不多，王艾终于“爆发”了一次，他在罚球区角接到本泽马的脚后跟传球后一带一挑，压着对手转身抽射。
就像一把大斧砍在了巴萨的最后一道防线上，生生的在人们的视线中撕裂了巴萨罚球区，留在人们视网膜和脑海中的破碎印象久久不散，连包厢里的人们也一时失语。
“看吧，这就是责任感的爆发。”曲圣卿说的很痛快：“一般比分落后他凭借个人能力去强行进球就是责任感，在是全队打不好的时候，他又想进，怎么办呢？靠自己，靠责任感。他愤怒式爆发不多，一年也就几回吧，一般是被粗暴犯规后生气了或者其他原因，那时候他脸上能看出来，不像现在有那么一层不多的笑意，那时候没有。”
“那进4、5个那种呢？就是明显赢了之后还进球的时候呢？”
“那是超水平发挥，或者就是正常发挥，嗯……正常发挥居多，毕竟巴萨也就这么一个，瓦伦西亚就那么一个，其他的水平比我强不了多少也就皇马替补，比他差两个层次呢。他只要正常发挥就能进两三个，赶上对手害怕了，踢不出来，他甚至低迷一些都能进球。我记得有一场就是，好像他进了四个了然后就不怎么想踢了，因为那次是一周双赛，他等着教练换人。但就这么一会儿来了球了，然后对面的球员出了低级失误一下机会就有了，他就是这么很轻松的进了第五个。”
“原来我家博士真会变身呢，二阶爆发。”许青莲笑起来：“那，有没有三阶？就像路飞的三档？”
话音未落，大家哄堂大笑。
曲圣卿抿了抿嘴，没敢说，其实他觉得……还真有。
众人笑过了，发现曲圣卿神色不对，许青莲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曲圣卿离开辽足比较早，但情谊还在，尤其是王艾收购了辽足以后没少被他夸奖，而王艾每次提到他都是很尊重的，算是来往不多惺惺相惜那种的。
“我没事儿也爱瞎看漫画……”
许青莲刚解释了一句，曲圣卿缓缓突出一口气：“弟妹，我觉得，我是真觉得，他真有第三档。”
“嗯？”大家惊讶了。
第五百六十节 黄金时代（十）
曲圣卿索性一口气说完：“当他被逼入绝境时，他就会爆发出来第三档，就是他的责任式爆发、愤怒式爆发叠加后依然不能解决问题，而他又非常想解决的时候，他就有一个极限爆发。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在职业队……应该是没有过，但在国家队，我印象里有几回。”
众人都忘了下边还在比赛，聚精会神的瞅着曲圣卿。
“一次是02世界杯第三场，他年龄小、杀招又过早暴露，所以对土耳其踢的很难，那时候他就是极限爆发，但很可惜被对手搞下场了。再一次是08奥运会，家门口。”曲圣卿深吸了一口气：“别说是他了，就是任何一个运动员都想在家乡父老面前好好表现、拼命表现，所以那届金牌才那么多，大家超水平发挥甚至爆发的太多了，他也是。在太极八卦阵出来之前，他们这批国家队其实实力算不上怎么顶尖，大概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就是靠着多少年在一起的熟悉和感情好，那次决赛就很危险，如果不是他那种极限爆发，估计是赢不了的。”
“再有就是去年的世界杯了。”曲圣卿的声音低落下来：“和英格兰那场，之前四场他都打满了，进球也很多，踢的很累。但英格兰这种作风粗糙的、他又被重点照顾……更倒霉的是陈涛、赵旭日这四梁八柱先后受伤，他是孤掌难鸣，你们记得下半场他被放倒了多少次么？我记得是17次……”
“所以他在下半场不久就三球落后的情况下连追三个？”
“对。”曲圣卿点头，在球场的叹息声中看了一眼收兵回营的双方，又回头瞅了一眼包厢的门，也没着急走：“他的体能在前几场的消耗特别大，因为除了第二场之外他一直在责任爆发里边，这种是特别累的，因为没有情绪驱动。反正如果我爆发一场、哦不，十五分钟，我最好的年纪下一场也只能打半场，他可是连着爆发、连着打满全场，到英格兰这已经没有任何体能储备了。他自己也说过，只要他体能还有，他就能避免受伤。另外这个精力消耗也大，明知道国家队实力不行了，球迷还那么期待，完了一场接一场的透支、大家还跟不上，他应该是很难受的，肯定比我难过的多，我是一条平行线，他是有波峰、有波谷。反正，那一场他各方面都到极限了。”
说到这，曲圣卿摇摇头没再多说，其实他本来顺嘴要批评唐尧东战术不对的，可一想唐尧东既是自己的前辈，也是王艾的朋友，反正肯定比和自己关系近，所以也就住口了。
大小美人儿都察觉到了他的未尽之意，很欣赏他的有分寸。来两个月了从来没因为私事打扰过王艾，如果不是今天受邀请他本来是要默默回国了的。
半小时后，王艾家前院烟雾升腾，烤肉架上牛肉、鸡肉、茄子、玉米，王艾的妻子、助理、经理人、男男女女的保卫们、曲圣卿等五个教练欢声笑语。
正聊的热闹，王艾端着锅从屋里出来：“排骨好了啊，还有馒头！”
曲圣卿要起来帮忙，被许青莲劝住：这一家子多少人呢，用你客人？
“33还行吧？”望着终于没事儿了的王艾，曲圣卿拿着鸡腿边吃边问。
“可以的，我们的重点也不在那。”王艾取了一整块烤牛肉，边切边吃。
“下一批谁来？”
“没告诉你吗？”王艾奇怪：“肇俊哲、于明、还有大连的一个，这次我们辽宁占了三。今年冬歇期我们不是踢了世俱杯，然后我又踢了亚洲杯么，辽少冬令营还有点别的事儿就拖到现在，正好赶上你们教练交接，我想那就一起办吧，就把他们连球员带教练都整来培训好了。”
“那正好，有两年没看到小肇了。”
“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你们是半夜吧？到时候来我家，反正他每次来都得吃我一顿。”
“你为辽足真的尽心尽力了。”曲圣卿拿起一瓶啤酒边喝边说：“我走得早，感觉辽足总换老板不是好事儿，没想到换了你就是现在这样了。”
“你在上海不也挺好？”
“那倒是，上海嘛，辽宁经济还是没法比的。但我要说我一点不怀念那也是假的，谁不怀念无牵无挂的青春岁月呢？到上海就成熟了，然后我有段时间适应的也怎么好，就这么才去海外踢了几年的。现在啊，一转眼四十多了，呵呵，再有十来年，就是再有这么一个过程就退休了，老头儿了，唉，真快！”
“可不？”王艾吃光了肉，也拿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我总觉得我还是个满地乱跑、到处闯祸的小孩呢，可定睛一看？得，我他么都院长了。”
“你不该像我这么感慨啊，你可还在巅峰呢，今天独中两元、力挽狂澜！”
“三十多了啊。”王艾仰脖咕咚咚了放下：“咱们都有咱们的辉煌时刻、都有刻在千万球迷心目中的经典时刻，可谁抵得过岁月呢。当大家都觉得你要不行了的时候，还能挣扎多久呢？”
曲圣卿失笑；“我觉得你应该能挣扎很久，不像我，年轻时候为了出名不爱惜身体，等真正走上大舞台的时候已经跑不动了。你这身体……没受过大伤吧？半月板？股骨沟？脚踝？大腿？”
曲圣卿说一个，王艾摇头一次，最后曲圣卿就怒了：“你跟我显摆是吧？你别整的我都退休了你还没退役！”
王艾和众人哈哈笑了一阵，小美人人儿送来了烤鲍鱼和王艾最爱吃的炖海参，王艾吃的开心了，拿着酒瓶子站起身：“朋友们、兄弟们、家人们，今天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就像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个日子一样，特别的是我们在这里相聚，在我们小时候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想不到的人。两个小时前的球赛是永恒，此时此刻也是。”
“敬曲圣卿大哥、敬岁月，敬我们的黄金时代！”
第五百六十一节 别想太多（一）
第二天随着肇俊哲、于明等人的到来，王艾家里又是一阵热闹。
其实王艾家里一直都挺热闹，别的球星可没谁像他似的家里平平常常就二三十号。
送曲圣卿一行人上飞机，王艾给每人送了一行李箱的礼物，这些礼物主要是俱乐部的股东们隔三差五给他的。然后又把肇俊哲和他带来的辽少的孩子们送到体育中心，让他们各自归位，也承诺了等他们走也有礼物送。
这个赛季开始，王艾收到的来自俱乐部的礼物猛增。一部分原因是俱乐部为了感谢他、安抚他这个唯一的超巨，另一部分就是股东们的个人行为了：家里开酒庄的看过瘾了，送一箱酒；家里开糖果厂的看开心了，送一箱糖；家里开屠宰场的看疯狂了，送一头猪……
王艾是来者不拒，当然，必须是俱乐部名义。股东个人名义的王艾不要，就是要了也必有回礼，因为王艾不想掺和进股东们之间的事儿，更不用说股东们和俱乐部之间的事儿了。
他中立。
送的多了，王艾一家消耗不掉就只好转送朋友。
一路星光月色的回到家里，骤然冷清了，就连月色也变得发白了，王艾好没趣。于是大半夜的要给后院泳池灌水，他要春泳。许青莲死说活说给拦住了，几天后就是联赛的国家德比了，你可别感冒了。
这才二月，马德里的二月也是二月，那是北半球，按纬度算，可是在大连一线，就是有大西洋暖流，晚上也是零上三四度而已。
“早点睡吧。”许青莲望着摊在沙发上不想动的王艾。
“想要了？”王艾挑了挑眉。
“死相！”许青莲一拧身走到卧室门口，见王艾饶有兴趣的打量她，顿时有点娇羞：“来不来？不来就别来了！”
王艾哈哈一声，懒洋洋的站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干什么都没精神。”
小美人儿听了这话，从卧室里走出来：“生活是需要一点惊喜的，事业也是需要一点意外的。”
王艾两口子瞅她，她白了两人一眼：“你们不睡觉折腾什么？”
“准备听你讲人生。”王艾回答。
小美人儿白眼翻上天：“说我老了是吧？你天天嘟囔三十出头、老了老了，可老娘都快四十了好不好？而且，你他么还叫我小美人儿，儿、儿！”
许青莲和听到动静出来的康丝都笑出了声，王艾也嘿嘿笑道：“别说四十，你就八十，在我眼里也是小美人儿，儿！”
小美人儿捂着胸口，王艾啧啧连声：“别悟了，我努力了这些年也没大。”
小美人儿放下手，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仨人，忽然抬手一扯……
“哎呀，时姐你别生气啊，他就是嘴贱！”许青莲赶紧上去安慰。
小美人儿发现康丝也一脸紧张，很奇怪的反问：“为什么你们以为我自暴自弃了？我是气的堵得慌，所以拽下来凉快凉快。”
大美人儿笑：“我不信。”
“好吧。”小美人儿点点头：“是有点生气，也有点泼辣，但说到底，谁没见过谁啊？作为你们中间一个特殊的存在，你们都没少了玩，所以，在家里，坦诚一点怎么了？”
“好！”王艾兴奋了，站起身：“我这就脱裤子！”
“滚蛋！”许青莲横了王艾一眼，拿了件衣服丢给小美人儿：“捂着点，热胀冷缩知道不？”
“哎呀，不行了！”小美人儿伸手一扯把大美人人拉到怀里：“不行，我得感受感受我不曾拥有的，你别动哦，掐紫了你爷们没准儿也来兴趣跟着掐。”
“说正事儿。”大美人儿也没挣扎，谁不知道谁啊。
“我是这两天感悟到的，我们邀请曲圣卿去看球，然后请到家里，你们看他多开心？发自内心的吧？还主动喝酒了，今天又热闹一整天，连晚上夜练都只在健身房玩了半小时。”
“是有点。”康丝点头，然后见王艾招手就笑嘻嘻走过去坐在怀里。
“另外曲圣卿说的爆发也对我有启示。”小美人儿见王艾莫名其妙就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接着道：“责任感爆发最累，因为没有情绪支持，内心是苦涩复杂焦虑的，所以疲劳感增加很快。相反，不论是开心的超水平还是愤怒的爆发，起码过程是不累的。”
大美人儿歪头蹭了蹭小美人儿的脸：“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做人做事要有计划，但计划太周密了就变得机械了，人不是机器。何况，计划主要是外在的，包括自我驱动、客观条件酝酿什么的，但情绪是内在的。你们哲学家都说，内因是根本。”
王艾抱着康丝点了点头，神色很认真，如果不看他的手的话。
“你以前也总说兴趣、乐趣，这不是一种情绪吗？而你为什么总会徘徊在抑郁附近呢？身体累是一方面，脑子累更是，你算计的太多太周密了，整个事业都在你的计划里。如果你的重生是真的话，那么这算是重生后遗症了吧？”
许青莲接着推导：“重生获取前世不曾有的东西不需要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很容易很快达到巅峰，然后就没有更多的快感了，相当于提早透支了快感，然后后边就是无聊，就像一些又臭又长的小说。”
王艾点了点头：“所以？”
“别想太多。”小美人儿认真的说了一句，却没注意到怀里的大美人人皱了下眉，她接着努力的表示：“就像你握住了个东西，不能太用力，那就捏坏了，不能没捏之前就想着用什么手法、花多少时间、使多大力气，应该遵循本能，去用身心体会过程，哪怕失败了也在情绪上是一种所得，比如波动，你的情绪就是波动太少，所以经常直线下滑行。”
大美人儿终于拍了下小美人儿的爪子，对王艾道：“这两年你的荣誉节节升高，算计的也越来越密，路越走越稳了，但就像大直道的高速一样，容易犯困。”
王艾从康丝的肩上探头出来：“这是你今晚第二次诱惑我睡觉了哦！”
第五百六十二节 别想太多（二）
有智慧的生活伴侣就是好，能够起到“以人为鉴”的功能。
王艾三月的第一天清晨起来就大发感慨：“怪不得老话讲家有闲妻，男人不做横事呢。”
“说这么高雅的事儿，能不能收收你的挂件儿？”小美人儿翻个身把挂件扒拉到一边：“滚出去玩儿，别耽误我睡你老婆！”
王艾捂着挂件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只说了一句“他妈的”就走了。
整不过不要脸的老娘们！
小美人儿的话给了王艾不小触动，所以这天顶着蒙蒙亮出去后，懒懒散散的坐在车上，而且告诉开车的苏石走远道，看看有什么早餐没有。
大家都惊了，钱自强反复看他，王艾笑嘻嘻的也不解释。结果绕了一大圈确认了，马德里人是真懒，居然没有一家早餐店，除非去唐人街。
王艾还来了倔脾气：“唐人街！”
“唐人街有点远，要不去上次主席请你吃饭的那个饭店？他们家也许开门早？”刘亮建议。
“也行。”
结果到地方了，真开门了，可王艾又不想吃了，最后就喝了一碗豆浆，却让保卫们长长松了一口气。
饭店服务员无法理解为什么王艾大早晨兴师动众的就来喝一碗豆浆，王艾当然也不会解释给她听“我喝的不是豆浆、是自由”。
这一碗自由喝的，王艾到体育中心跑步的时候肚子里咣机咣机的，像个大牲口，偏偏他自己还拍着肚子玩儿。
保卫们都觉得今天博士应该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不是钱自强稳得住，都该给家里打电话了。
一个半小时的晨练，王艾练球、练体能就半个小时，其他时间就瞎逛。
“你们就说我宅不宅吧？啊，来皇马三年半了，这体育中心我有四分之三的地方压根没去过，而且我是他么今天才注意到！”王艾长叹息：“你们说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美好？比如马德里？”
刘亮幽幽的道：“除了伯纳乌，你还能说出来什么马德里地标？”
王艾举起手指：“……万达大都会！”
车子行驶在尚未苏醒的马德里街头，王艾扒着窗户：“要不给你们放假出去好好逛逛？怎么说也是欧洲大国的首都，你们来着三年半了一直被我拘在家里也挺可惜的。”
“我们都逛过。”张光笑道：“出去采购有时会顺便溜达溜达。”
王艾回头道：“要这么说，还是那些女保卫过的爽，是吧？你们跟着我一起工作，我宅你们也只能宅，不像她们，服务对象无拘无束，她们也能跟着到处玩儿。”
刘亮看看其他几人：“别的不敢说，但不爱逛街这点，我和你挺像的，如果不是为了给家里孩子看新鲜，我一次都不打算出去，在家里多少啊？有吃有喝有玩的？出去干嘛？挺累的。”
“就是。”苏石笑着插话：“我们出去逛街都是因为家人孩子惦记，用手机拍点照片、视频让他们放心，看新鲜，其实我们自己不爱出去。本身就住在公园里，还是集体宿舍，每天没多少工作钱还不少拿，好吃好喝好玩，时不时的还能见见名人，所以出去干嘛？”
王艾摸着下巴：“你这说的，我都想给你们减工资了，我省点儿能多喝几碗豆浆。”
张光叹息：“家里孩子大了，这结婚买房生孩子都得花钱……”
刘亮跟上：“就是，要不指着这工资，家里老婆还不得带孩子跑了？唉，男人难呐。”
王艾嘿嘿笑，大伙儿跟着嘿嘿笑。
回到家上楼换衣服，王艾本想穿外套，可怎么穿怎么感觉小、憋屈，打量衣柜的时候一眼看见睡衣了，顿时就来兴趣了。
王艾是不穿睡衣的，所以这两件买完了就一直在家放着，许青莲说了几次见说不动他就放弃了，因为王艾总觉得睡觉还得换衣服忒麻烦。
今天就不一样了，他就觉得睡衣这个袍子很宽松自在，于是便穿了这么一身下楼来了。
许青莲看了王艾几眼，虽说有些意外，但也算见怪不怪，便没多问，反而问起了别的：“听说你训练之前跑去喝豆浆了？早餐还吃不吃？”
“吃啊。”王艾撩着睡衣的衣角，很潇洒的一屁股坐在餐桌旁：“人生大事，吃喝二字，不吃不喝还活个什么劲儿？”
“平时的量？”
“比平时多点，今早晨我要吃十二个包子！”
“撑死你。”许青莲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抓笼屉，却不小心被蒸汽烫了一下。
“我来我来！”王艾抢过把笼屉拿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啊，拿个东西也能被烫到。”
“包子是我包的！”许青莲强调：“嫌我笨你别吃。”
“自己动手、自己动手啊。”王艾冲着别人嚷嚷：“五个笼屉，七八十个包子呢。对了，什么馅儿的？”
“猪肉芹菜的、韭菜鸡蛋的、香菇牛肉的，你吃那种？”
“都行，嘿嘿，都爱吃！”
“还有鸡蛋羹呢，能吃下吗？和豆浆一样的都是水儿。”
“先吃包子，吃干了喝一口，正好刚出锅的还热。”
说着唠着，众人就先后开始吃饭了，讲究的就坐在餐桌旁吃，有工作的就拿着吃，有嫌餐厅拥挤的干脆拿着不锈钢盘子到院里吃。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安静的院落十分惬意，如新保卫罗盛才就坐在前院的椅子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嚼着榨菜，一边招呼着下夜班的小花。
王艾真的吃了12个包子，一个没少，拳头大的包子三口一个，最后把放凉的鸡蛋羹一口喝完，竟然比别人吃的还快些。
“你着什么急？我才吃第三个。”小美人儿抬头嗔怪。
“遇到好吃的了，哪里忍得住？”
“我就当你表扬我了。”另一边慢条斯理喝鸡蛋羹的许青莲随口道。
“嘿嘿。”王艾起身一步三摇的上楼去了。
大小美人儿互相看看，小美人儿道：“今天心情不错呢，胃口大开，上次他吃几个？”
“十个还是八个？反正这次确实吃的多，可能是我手艺进步了。”
“他不提前说要吃十二个的？”
第五百六十三节 别想太多（三）
西班牙时间3月2日，来自巴塞罗那的客人再次出现在了伯纳乌。
作为给中国超巨的礼遇，参加2019冬令营的少年和他们的教练受邀出现在了看台上，这是国家德比一周双赛的第二场，许多皇马球迷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皇马复兴”的趋势上，比如第10轮联赛是45输了的，2月7日国王杯首回合是平了、次回合33还是平了，按这个上升走势，这一轮应该赢。
但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心理安慰，真正怎样谁也说不好，谁规定皇马就只能是上升线，不能是个梯形？
连齐达内也说不好，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细化对手分析，细化排兵布阵，当然，还有给王艾最大的、最有用的施展空间，基本上他就差喊出“一切服从王艾”了。
当然，他不喊大家也明白。C罗还没当队长的时候，他就拥有无限开火权，当然也拥有前场指挥权，只是他指挥的不多，权限也不是十分明确。而今换到了各方面更强大的王艾和综合实力更加薄弱的皇马，超巨的权威大大提升了，别说王艾表现出了前场指挥的天赋，就是没有，一般人也不会忤逆他。
晚上8点45分双方开战，相比今年的前三次，这场收尾之战双方都表现的比较谨慎，首发前腰的王艾搭配的是阿森西奥和伊斯科两名小将，希望用小将的跑动能力填补王艾身后的空间。
齐达内为此还特别私下跟王艾解释：不是担心你的体能，是担心你分身乏术。
前边依然是本泽马，他在现代中锋的角色上是真正的巨星，作为王艾的助手足够了。
正是在这样一种组合下，王艾才不担心后防而安心的前场寻觅对手的破绽并在恰当的时机发出威胁。宏伟的伯纳乌为双方激烈的博弈，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掌声如潮；在伯纳乌之外，王艾球迷、梅西球迷都在为自家偶像的表现捏了一把汗：因为对面的太强；而在更广大的世界里，远远超过球迷范畴之外的许多人则为这当世足坛最顶尖三人唯一能看到的直接对决而展开了多元观察。
最终的比赛结果很难令各方满意，却也能勉强接受……又一次打平了，22。
本赛季国家德比总成绩，皇马1负3平，巴萨可以吹嘘不败，毕竟过去几年可输惨了，想必C罗方面也对此感到满意。
至于两位超巨，王艾1射1助，梅西1射，王艾略强，但考虑到是主场，所以两人表现也算打平。
两家俱乐部则表现很明显，本场战平，皇马在联赛上依然保持对巴萨的大幅领先，而巴萨则失去了一个最直接追赶的机会。
赛后王艾在更衣室简单冲了个澡就出门找了个安静的房间，拿起电话拨给了体育频道，今天是老妹儿熬夜做直播，王艾特意给面子答应了一次赛后电话采访。
“我表现低迷吗？真的吗？我觉得还行啊，你觉得我怎么低迷了？什么？进球少？我不是进球了吗？谁规定我每场必须进两三个的？场均1球算少吗？如果一个球星一个赛季能踢20场且场均1球，全世界所有俱乐部都能去！”
老妹儿叫王艾说的快哭了，只好耍赖：“都说了，是别人的看法，不代表体育频道，也不代表我！”
“谁的看法？你身边的嘉宾吗？他是谁，你让他站出来！”
“咳，小王儿啊，我是张路啊。”
“啊？我以为是白广海呢？张指导没想到是你啊，辛苦了辛苦了，这后半夜儿的你还得爬起来和我们球迷分享比赛感受，谢谢啊。”
“工作嘛，诶接着刚才的说，你今天进球确实比前几场少，是因为巴萨的阻拦更有针对性了吗？”
“对，连着打的话重复研究就不用做了，可以加深重点研究，这样的话对我们重点队员的压力就更大了，不论是攻防哪一端都是。”
“那么，你怎么破解这个问题呢？其实大家都有一些隐含的好奇吧？像你这么能进球的一定没少了被对手研究，那你是怎么保持的这么高的效率的呢？你怎么化解对手对你的研究呢？”
“这个……”王艾顿了下，那边的老妹儿和张路都聚精会神，还有他们代表的万千球迷。
过了几秒钟王艾解释：“没事儿，刚才助教进来瞅了一眼，大概看我在哪呢，这会儿赛后发布会应该还没开完，我们都得等着教练忙活完了一起走，除非有急事儿，这是礼貌，当然不算规定。但谁能在这么一套通行规则之下故意特立独行吸引教练注意呢？总不好得罪教练是吧？”
王艾嘴上扯了一通，脑子也想清楚：“你刚才问我的问题啊，是从教练角度考虑的。”
“哦？详细说说。”
“你们时间够？”
“你就是说学术问题，我们也敢给你一个、半个、十五分钟！”老妹儿咬牙切齿的强调。
“哈哈，没那么复杂。一个是球员每天要训练、要生活，尤其是赚钱多的，生活里的事儿就更多，很难深入思考；另一个是一般情况下球员被针对，除了恶意犯规之外，也是要看防守球员能力的。能力不足的话，就知道他的特点也没办法。所以属性越突出的球员能够克制他的就越少，能够被发挥出来的针对性战术也越少，当少到一个定程度，比如一个联赛里就那么几个人的话，那么就不具备研究价值了，如果大家都能克制他，那说明他不适合当主力，或者不适合这个联赛。这种克制既可能是自然天赋，也可能是长期形成的踢球习惯，往往球员自己是知道的，但改不了或者改不过来了。”
王艾解释到这里收尾了：“所以这种事儿球员考虑的不多，往往都是教练替他们考虑，尤其是青训教练，在他们走上足坛的第一步就会凭借经验来引导他，帮助他避免被大量的对手克制，做一个起码有机会踢职业的球员。所以，这个问题我很少想，而张路老师就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