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浩瀚（六）
28号上午，王艾和许青莲进入国家博物馆。
一件白净的半截袖，一条灰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球鞋，王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现在工作人员面前。许青莲的穿着同样很简单，白色连体长裙加一条暗黄色腰带，一双白色平底鞋加一个米色挎包。
大概是两个人太简单，除了高大的身材让游客们多看了一眼、略有疑惑之外，竟然没有引起注意。
等到移交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国博的工作人员终于做了一点布置，来往的游客发现“前方施工”的牌子不明所以。
金光灿灿的两个奖杯被王艾亲手放在展台上，亲眼看着防弹玻璃罩落下，灯光亮起。尽管许多奖杯流转在外，但留在展台上的依然如繁星一般闪耀。
收好两张收据，王艾夫妻随同工作人员前往餐厅，“前方施工”的牌子随即被撤下，前后还不到五分钟。直到游客们好奇的走来发现展品更新才知道刚才王艾来过了。
“奖杯收回来不少，但又被国博借去了，我怀疑他们是想赖账。”走出国博的大门，上了车子许青莲立刻“翻脸”。
“刚才你吃的挺好的呀。”王艾嘴角含笑，内涵起老婆来。
“一顿饭就完啦？你能不能贵点！”许青莲同样一语双关。
“贵贱就这玩意儿，你要后悔也晚了。”王艾耍起无赖。
“那下午我身体不舒服。”许青莲更会耍无赖。
“说的什么话？你还是预言师啊？”瞅着许青莲要把不舒服进行到底，王艾只好投降：“这可是我们婚后第一次拜访领导，你坚持坚持啊，这个给你。”
说着，王艾从兜里掏出1415赛季英超冠军金牌放在许青莲手里：“一个金币够了吗？”
“且，镀金的！”许青莲嫌弃道。
“那你撒手啊？”王艾作势往回抢。
“那我不更亏了？”许青莲飞快的塞进手包里，还拉上了拉链。
开车的李林含笑不语，车子在初夏的BJ街头驰骋，吹进车窗的风仿佛都带上了奶油味。
“李哥，你用不着每次都来给我当司机，拿出去也是个老总，国内安保行业有名有号的人物。”王艾和许青莲闹腾了一阵，就拿李林开涮。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嘛，当经理也不能荒废了业务能力。”李林耍着风向盘：“可如今我想熟悉业务只能来找你，一年这么一两次的过过瘾。”
王艾望向车窗外的行道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这一路走来朋友们没散，真好。”
许青莲偷偷握住了王艾的手，同车的汤牡丹敬佩的望着李林的背影，这位业务能力早就被后人赶上的老保卫这么多年不管王家人上升到了哪一步都牢牢占据着安保大头目的位置，真不是浪得虚名。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王艾再次带着许青莲出门到足协拜见韦迪，晚上则去了老领导家里就生活和工作做非正式汇报，这次再谈到去向的问题王艾就不遮掩了。
“和皇马的转会谈判实际上已经持续了两年多，如今各项主要条款已经谈妥了，就剩下一些细枝末节需要完善。”王艾坐在袁伟民家里的客厅里介绍：“大概六月中旬就能对外宣布。”
“你和C罗的关系怎么处理的？”老领导推了推茶杯。
“表面上平等，实际上略微以他为主，我的第五次金球奖这许多人非常不满了，我得躲一躲。”王艾笑道：“他是个很好的挡箭牌，而且他也愿意。”
“战术方面呢？”
“新换了教练，所以还没完全定下来。”王艾拿起茶杯：“弗洛伦蒂诺的意思大概是让我做前场总替补吧？这个我能接受，一直都是这样，以后的发展看情况。”
“皇家马德里这个俱乐部对着名运动员的关系处理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老领导说了一句看向王艾：“如今你也是中国足球的顶梁柱了，为国家工作嘛，难免要受委屈。”
“您放心，我受得住。”王艾乐呵呵的道。
“看来你是想通了，好啊，没白受组织教育这么多年。我还担心你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嚷嚷呢。”老领导摸了摸头发：“老啦，可受不了。”
“他当年可没少麻烦您。”许青莲在一旁说道。
“可不？”老头来了兴致：“那时候他一遇到事儿就不管不顾的到处骂人，人家骂不过他就来找我评理，小许你说我怎么办？我就只能劝人家，说他是小孩，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艾目光深邃：“可我听说，您当年背后说我是驴。”
“啊。”老头不以为然：“不说你是驴，人家能绕着你走吗？”
王艾哈哈大笑，老领导也摇头失笑，把水果推向许青莲：“小许，吃水果。”
许青莲不客气的拿起一颗桃子边吃边道：“我觉得领导您的定性还是很精准的，驴子嘛，能拉车，爱叫唤，时不时的还会尥蹶子。”
老头乐的前仰后合：“不行了、不行了，当初我骂他两句他得受着，现在可不行了，全球三大超巨之首，现役的传奇，中国球王，要传出去我说他是驴，球迷非得来抗议不可。”
王艾赶紧摇头：“哪能呢，无论您说我什么都是爱护，真传出去了人家也得说是名人轶事。”
老头笑呵呵的看了王艾一会儿，忽然一点头：“好，我这有份文件你看看。”
王艾接过来一看，抬头是中国足球发展基金会，便疑惑的道：“您这是？”
“这不是任内工作还凑合么，赶上足球基础问题越来越凸显，所以组织上就让我帮着出出主意什么的。”
王艾心中了然，由于他的缘故中国足球在新世纪以后开始腾飞，于是老领导也没法完全退休，便真诚的道：“您辛苦了。”
老头一摆手：“不算什么，退休了有点事儿做比全闲着强，你先看。”
过了几分钟，王艾放下文件：“这事儿，您和超越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了啊。”
老头笑着摇摇头：“小高这孩子，勇于任事，也忠于职守。他说这么大事儿，他决定不了，本来基金会就想联系你，这不正好你来了嘛。”
第五节 浩瀚（七）
王艾又看了一会儿文件，重新放下后说道：“老领导……”
“有话直说。”老头还是那么干脆：“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那就把问题摆出来，长久的工作应该是各方捋顺了，不能留下疙瘩。”
王艾点了点头：“原则上我对中国足球发展基金会与连锁球场合作举办青少年联赛、业余联赛是支持的，是高兴的。但这份文件……即便我是在超越体育老总的位置上，也不能马上答应。”
许青莲默默的收拾着水果皮，空出来茶几给一老一少。
“实话跟您说，这个连锁球场虽然移交给了超越体育，但那边只是负责管理，不负责开支，开支仍然走的基金会的账，现在每年的净投入仍然是接近两亿。”说到这，王艾指了指文件：“这份文件详细规定了连锁球场需要承担的义务、责任，却对连锁球场的收入没有任何保证。一旦赛事真的密集展开了，球场的开支必然激增，而这部分钱是超越体育无法承担的。那边规模虽然大，但也只是勉强营收平衡。”
老头默默的听着，王艾做总结：“所以，不管它描述的前景多么令人向往，眼下的困难却不容易迈过去。”
在老头沉吟的时候，王艾又解释道：“超越体育虽然摊子不小，但也只是维持了一个营收平衡，其实财务环境挺脆弱的。您也知道那边搞了纯粹赔钱的项目，比如少年联赛什么的，为了防止某个环节出问题蔓延开来，所以财务纪律很严格，各项目都是独立核算的。”
“那么一旦某个项目超支了怎么办？”老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整顿。”王艾断然道。
“整顿不了呢？”
“砍掉。”
说到这，王艾苦笑道：“其实辽女联赛那边一直有声音要我提高待遇，扩大规模，我一直压着不同意。因为以现在辽宁社会的发展水平，当下的辽女联赛已经是极限了，再扩张不管是向哪个方向，都一定赔钱。当初那批感谢我的小姑娘，现在不少都掉过头来骂我，骂的还挺难听。”
许青莲插话：“有男足比着嘛，心里不平衡。”
在老头含笑的目光里王艾摇了摇头：“辽女联赛的规模、模式、级别就是建立在独立核算，自我造血的理念下的，除了初期总公司拨款支持之外，一直是滚动发展。我绝不会让它超越现实发展阶段，通俗的说，我绝不会砸钱给它吃激素，最后落得一地鸡毛。如果它们能压抑住不合理的冲动，就继续办。如果压抑不住，那大不了解散，无非就是去工商局注销一个公司的事儿，它既无外债也无内债，谁也不欠。”
“那解散了之后呢？女子联赛就不搞了吗？”老头兴趣很浓厚。
“搞、还得搞，女足指着我出菜呢。”王艾舒了口气，忽然笑道：“无非是再注册一个公司的事儿。”
老头点了点头：“也对，公司管理层和现役运动员不等于基本盘。虽然辽女联赛的基本盘并不强，但确实存在，而只要基本盘在，打掉一个公司重新组建，依然能搞起来，尤其是你们有经验。”
“各公司、各项目都是这样，总公司设定了安全阀，投入到一定程度就停止，就像一块菜园子，种子发芽的时候会放水灌既，但发芽了以后就得靠天生长。因为水是有限的，是属于所有项目的，我不能为了一棵苗让菜园子大片枯死。所以一旦出问题就整顿，整顿不了就重组，如果重组也没希望就真的砍掉。其实这些年我们砍掉的项目不少，比如电竞那边由于电子游戏迭代快，所以经常砍项目。”
老头眼言简意赅：“保大局。”
“是的。”王艾点头：“所以这份文件，在我没有看到切实的开支保证之前，我只能原则上同意，不能真的启动。您一定不会希望我骗您，不希望我弄虚作假。”
老头点了点头：“说的对，那这样，回头你说一声让他们搞一个谈判小组出来，我们这边也派一个，就赛事启动后的收入问题、成本问题详细谈谈。能谈妥最好，谈不妥我们这边可以修改计划、削减规模，我听说已经有一些群众自发的赛事在组织了，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靠拢，原则上是营收平衡，长长久久。”
“好，那我就没问题了。”王艾慨然应诺。
从老领导家里出来，王艾上了车还在翻看文件，时不时的和许青莲讨论两句。回到家中，又召集了黄欣过来一起商量。
黄老总对王艾坚决顶住了老领导的压力表示由衷钦佩，一个以足球为主业的体育公司敢当面驳回“中国足球”抬头的文件？反正黄老总表示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这么直接。
“老领导不是一般人。”王艾摇摇头：“退休了还出来干活你说他图个啥？下班了还找我谈工作你说他图个啥？我要真大包大揽他反而得怀疑，人家一世英名犯不上为这么点小事儿掉坑里。”
“我也感觉老领导是个相当直爽的人，有啥说啥更对他脾气。”
黄欣看着两人：“那是你们没遇到不直爽的，或者太直爽的。”
王艾想了想，点头：“也是，如果我遇到了恐怕也得虚与委蛇，但原则上肯定还是不同意。”
“如果人家强行要求你呢？”
王艾深吸了一口气：“如果遇到那种不管洪水滔天还权势滔天的，我也只能配合，但咱们心里得有数，安全阀还得有，大不了赔点小钱该撤就撤。好在，我遇到的多半是真想做事的，那就有的谈，因为我也是这种，双方本质上利益是一致的，无非是一个什么姿势的问题。”
“姿势？”许青莲重复。
“就是两只刺猬保暖取暖的姿势，要一起做事还不能……”王艾说到这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许青莲在问他什么了。
于是，他起身摸着裤带头：“我觉得，你刚才总结驴的特征，少说了一样！”
第八节 浩瀚（八）
终于结束了一整个赛季的奔忙，王艾的心都轻松的要飞起来了。
和一天一天紧张兮兮的盯着那两个家伙的赛场表现、场外风闻，看着彼此的数据、计算着彼此的体能，排列着接下来各自的比赛，再慢慢推导最后的胜负，并以此为依据随时对自己的比赛、训练、生活、发言等等的态度和立场进行微调，以最终维系和保护自己的商业价值的“真实超巨战争”相比，老领导亲自交代的这项工作什么也不是。
只要王艾和老领导沟通过了，取得了原则上的一致，那么双方自然有无数人帮着把原则落实。最后只要王艾看一眼谈判成果就行了，甚至签字都不用他，老高那边干的劲儿劲儿的呢。
这才叫夏天，这才是一个超巨应该享受的夏天！
为了庆祝，王艾29号这天一早晨就把女人们都喊起来，浩浩荡荡的杀向了上回去过的早餐铺，他要吃一回卤煮！
“还有两天你就要去香河了吧？”黄欣在老板离开包厢后指着王艾面前的一碗黄的、红的、绿的、白的迟疑的道：“吃这个好吗？”
“这地儿应该没问题。”王艾掰开快子。
“应该？”黄欣敏锐的反问。
王艾闻声叹口气放下快子：“以前呢，赛事密集、重要，食品安全程度不高，所以严哥在的时候不让我在外边吃，我也不敢，就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其实馆子也没少下，一年怎么也得有个三次五次的，但我就是馋嘛。你可以把这视为是一种对自由的追求，迫切的要下凡体会一下市井生活。要不然白云之上虽然高洁，却也枯燥。就说小剧场吧，我多少次都想去看，可不敢去啊，你们都知道，我的赞助商们对我的场外生活进行了严格规定，但凡会和我的公共形象有冲突的事情都不让我做。”
“这就好了。”王艾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碗：“我偷摸出来吃顿饭，别人也拍不到我，就没关系了吧？食品安全程度提高了些，我即将的赛事重要程度低了些，这两边一冲，我就可以迈过来了，就是危险几率降低到可以忽略的水平了。”
黄欣刚要点头，王艾忽然睁大眼睛：“哎呀，明天我们在家办烧烤晚会吧？我想大烤肉了！巴西那种，大块的，一口滋滋冒油那种。”
“算你过关，吃饭。”黄欣不置可否，其实等于否决了王艾的提议，在王艾飞快的吃下两个包子之后，她瞅了一眼王艾：“别以为你的小心眼我不知道，不就是说一个我决不能同意的换取眼下的妥协吗？”
王艾嘿嘿一声，抓紧吃他那边这个超大份的，黄欣反而来了兴趣：“话说，你真的那么馋那种烤肉吗？你是不是在巴西吃过？”
“可不？”王艾勐喝了一口汤：“前年联合会杯的时候我第一次去巴西，厨师当然不让我们出去吃，但给我们做过，哎呀！反正我去年去了之后，又吃了好几回，等着盼着吃这个。”
“其实就是没吃够。”许青莲插话：“要卤煮让你天天吃，你也吃不了几回就腻了，这么多年的饮食习惯早就养成了，你的消化系统也接受了，甚至你的脑电信号也接受了，无非是……对自由的追求，被拘的狠了，就想挣扎出来。”
“不过，话说我也有点想吃烧烤了，黄欣，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韩国烤肉？”许青莲看向黄欣。
“好！”黄欣犹豫了两秒就同意了。
王艾恶狠狠的咬着碗里的猪头肉，可听她们俩讨论的热火朝天实在忍不住：“哪个，我吃了也不一定拉肚子……”
两个女人看他一眼，理都没理。在王艾的抗议下，许青莲苦口婆心：“人，要懂得节制，你这一早晨不是已经满足愿望了吗？可以把持烤肉当做第二个愿望，在明年这个时候实现吗？”
“明年？”
“对呀，憋的越久，实现的时候越爽不是吗？”
王艾抽了抽鼻子：“你们还能管住我偷摸出去吃了？”
“你要觉得对得起我们，那就去啊。”许青莲轻轻松松。
垂头丧气的王艾回到了海淀的家里，翻翻日程表才想起来自己得去超越文娱拍片了。于是，整理了一番心情出门登车，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而且等集训结束还得接着来。人家赞助商已经够给面子了，为了他调整了许多计划，别的明星尤其是拿到了大牌子的赞助合同哪都是随叫随到的。
忙了一整天回来，王艾匆匆忙忙洗脸卸妆，然后俩儿子从幼儿园回来了，王艾洗完脸出门的时候，俩儿子、一女儿正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玩儿，最小的王兔坐在婴儿车上呀呀呀的给加油。
“真是省事儿啊。”王艾插着腰满意的点点头。
“不省事儿也得行。”黄欣和许青莲一前一后熘达过来：“一个怀孕或者哺乳期的妈妈带好几个孩子，还没什么人帮忙，孩子们可不就得自力更生？自己照顾自己？”
王艾瞄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吗？”
黄欣笑颜如花：“好好好，哎呀，晚上饭你自己吃吧，刚才和青莲吃的好过瘾，韩国烤肉确实好吃，嗯！”
王艾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孩子们吃啥？”
“你不用管，我和青莲随手就做了。”黄欣摆摆手就去和许青莲一起玩小孩了。
王艾黑着脸一转身就去了厨房，雷奥妮在欧洲替他办转会，大概率在办理完毕之后还会去马德里为将来几年挑选个住所，顺便看看是不是需要装修改建。时文君执掌CT体育，另外要监管德国中国商会和欧罗巴之光。赵丹媳妇刘丁香和许青莲怀孕时间差不多，如今也在哺乳期，她留下的班底被家里打散重组，从北方轻工调了几个人过去，新老磨合一直不太顺当，家里考虑到时文君单独管理一个CY体育有点大材小用，所以就把欧罗巴之光也委托给了她，也省得刘丁香不能好好照顾孩子。
而康丝回国就没影了，所以王艾被黄欣和许青莲联手针对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来安慰他。
第九节 浩瀚（九）
王艾煮了一盘饺子，炖了一锅鸡肉，切了一盘蔬菜，等弄完了坐在餐桌旁不禁叹了口气：这心不在焉做的吧，还是营养餐！
直到黄欣从保温桶里拿出来一大块烤肉放在王艾面前的盘子上……
“我就说，黄老师不可能不爱我！”王艾高兴极了，伸手就要拿。
“用刀。”黄欣制止道。
“好好好！”王艾回身找了一把餐刀，一边手忙脚乱的切一边道：“这是先煮好的然后烤的吧？要不这么大块烤不熟。”
“还能给你吃生的？年产值50亿的设备，不得好好维护？”黄欣难得尖酸。
王艾呵呵一声，叉起一块塞嘴里：“哎呀，就是这个味儿。”
“啥味？”
“爱的味儿。”
瞅着俩大小子眼巴巴瞅着，王艾就准备给俩儿子吃，被黄欣果断制止：“不行，小孩不能吃这个……你们俩吃你们的饭！我警告你王艾，不准给儿子乱吃东西，动物园的大猩猩都不准游客喂了。”
王艾听着不是味儿，但考虑到黄欣以及其他女人在孩子的问题上付出良多，也就不吭声了。
“明天再忙一天，后天去香河，你们俩有啥事儿没？及时和我说，我估计这次集训应该挺严。”饭后，王艾在泳池边看着四个孩子在水里玩，随口对黄欣和许青莲说道：“唐指导亚洲杯过关了，如今正是立规矩的时候，我回来在机场被采访的报道你们也看了。”
“你可真够意思，事先都没和你沟通你就忙着打配合，还站出来扛事儿。”黄欣喝着茶说道：“唐指导给你电话了？”
“嗯，今天中午来的……”
正说着，电话响，王艾一瞅是红色手机，可身边左右一个助理也没有，于是也没多想自己拿过来接通了。黄欣和许青莲见他接电话便都压低了声音，就听王艾那边电话里的声音很大。
“我那天也不是针对你，我也根本不知道你选没选上。但是，不管谁落选了我的话都一样，请表现出你的价值来，我或者谁进国家队没有别的想法，就了为了荣誉，你如果来了能加强，我为什么反对呢？”
黄欣听的王艾这么说，不由得看了过来，许青莲虽然眼睛依然在看着孩子，耳朵也留了心。
然后忽然之间，电话里传来了骂声，两个女人都一愣，王艾也没反应过来。要说他这么大名声，还有那么多抢代言的对手甚至更高端的，挨骂也寻常，网上经常人匿名放他的谣言，但当面骂他的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过了。
大概过了十几秒王艾才反应过来，拉开了话筒搓了搓额头，黄欣冲他示意，王艾拿回电话不再理会直接挂断，然后看了看两人，笑道：“牛逼啊。”
黄欣没理会直接问他：“录音了吗？”
王艾拿起手机摆弄着：“我记得都是自动录音的，有些电话太重要怕记不住……嗯，录了。”
黄欣看了看许青莲，许青莲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艾沉吟了好一会儿：“国家集训队落选队员就选拔问题与国家队队长沟通不成，辱骂队长……这不是我和他个人的事儿，必须得上报组织。同时，不公开吧，给他个机会。”
“我记得他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国家队真的离不开他？”许青莲疑惑的道。
“他都25了，有什么离不开的？听说他场外生活不怎么清净，很可能我还踢呢，他就退役了。”王艾笑着摇摇头：“那天晚上老领导说那话你还有印象没？”
许青莲想了想：“哪句？”
“受委屈。”
“哦。”许青莲点头：“还有这个意思？”
“我当时也没想到，可能老领导也没想到，但这句话挺适用的。当年我虽然没有就队伍选拔问题和领导吵过，但要是看不惯什么也忍不住，某种意义上比他这还严重，属于对抗组织，嘿嘿。”王艾挠挠脸：“既然当初老领导容了我，其他领导也容了我，那我今天也得容别人。”
许青莲摇摇头：“你没失利。”
王艾起身：“你们俩歇着，我上楼去，正好今天也打算写报告，现在有点想法就写了。”
黄欣道：“用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王艾摆了摆手转身走了：“等我写完了你来看一眼就得。”
“你说他生气没？”王艾走后，许青莲问黄欣。
“他还是孩子性子呢。”黄欣一针见血。
“也是，跟我们装呢。”许青莲说了一句忽然好奇的道；“以前这种事儿有没有？以前那么多批次国家队也落选不少人吧？而且我记得他当了队长都十年了。”
“没听说，应该是没有吧。”黄欣思量着：“以前那批人和他都熟，他总给大家带礼物，关系都不错，但这批新人就不一样了，赶上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回来大家都不熟，也不了解。人家真的怕了你了当然不敢说什么，可要是不怕，队长又怎么了？骂队长？还能打队长呢，练体育的么，性格冲动，四肢发达。”
许青莲听完了说道：“我估计还有他们的成绩太好，也拔高了别人的心气，赶上正好年轻气盛就会觉得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就是做不到你那么好也差不离，所以也不怎么怕他。”
“有道理。”黄欣点点头，忽然笑道：“其实也不光是别人，我们也是，你说我们这一天天的感觉到他是个超级巨星了吗？我就总在嘴上念叨其实是怕我自己给忘了，要尊重和帮助他，不要为我们女人的小性子耽误他。”
许青莲点头，然后忽然嘤嘤嘤：“黄欣姐，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黄欣愣了下，随即敲了敲许青莲的额头：“当妈的人了，还作怪。”
楼上的王艾不知道女人们发生了这段有趣的交谈，他正在奋笔疾书。如果说以前的国家队几乎没有漏洞而且成绩好，那么眼下的国家队就成了各方势力跃跃欲试的目标。
第十节 浩瀚（十）
6月3日，香河基地办公楼外。
本次集训队员已经全部到齐，此时大家正在跑圈，王艾则同老唐站在一起，把电话的事儿简单汇报了下。老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还问王艾什么处理意见，王艾笑呵呵的说不算什么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
老唐挥挥手，王艾便跑回了队列中，老唐望着王艾的背影皱着眉琢磨一会儿，拿出工作日记记下，准备稍后向韦迪汇报。与王艾还是将一部分归类到个人恩怨上不同，老唐看到的是对国家队纪律的挑衅，对教练组的挑衅，虽然他也不准备主动做什么，但以他的位置而言，他不做什么就够了。
令老唐感兴趣的是王艾刚才交给他的一份报告，据说是来之前就写了，昨天来了之后才彻底写完的，名为《2018俄罗斯世界杯和2022中国世界杯前后中国国家队可能面临的舆论问题的研究报告》。
老唐这一看就看了一下午，晚饭前给李铁交代了一番便行色匆匆的离开基地前往足协。
“这叫事前预防。”韦迪手指点着报告：“我是从金融系统那边学的这个词，小王儿这个报告就有点这个意思。”
“我们该怎么做？”
“内部的思想建设总是要的，外边嘛，如果一切如他所料，主要的战场在互联网上，那我得跟宣传口说一声。嗯……暂时就这样，双管齐下。至于你说的某个队员不服从管理的事儿，该怎么办怎么办。既不用因为他骂了小王儿就格外处理，也不用刻意显得我们有胸怀。”
“过几天比赛前后，应该皇马那边就宣布了，我想利用这事儿把队伍捏合一下，以小王儿为中心。”
“可以。”韦迪断然道：“他还能踢十年。”
6月12日，已经在香河基地封闭训练了十天初步完成了磨合任务的国家队忽然迎来了外交部的干部给大家上了半天的“中国外交形势”课，并顺便交代了过几天去不丹比赛的具体要求。由于两国尚未建交，所以中国队必须从第三国、这次是尼泊尔转机，关于不建交的原因外交部干部没说太清楚，不过当大明白赵旭日提及印度的时候，人家含笑不语，让大家瞬间明白。
毕竟以前上国情课的时候王艾没少说锡金的前世今生。
外交部干部回去了，王艾偷偷找到老唐：“这是？”
“思想教育，当然也是外事纪律，毕竟那边有点敏感。”老唐忽然感慨：“你们是我带过的思想最正的队伍……嗯，反而要加强外事教育，省得你们一时义愤搞出来什么。”
“乒乓外交啊？”王艾乐呵呵的道：“大球推动小球？”
老唐瞅了王艾一眼笑道：“没准儿，不过你们可以名垂青史，我就要遗臭万年了。”
王艾哈哈的一摆手：“不至于，我们不是美国人，不会给上级找麻烦，再说我们这支明星队本身去了就足够。”
老唐应了一声，沉吟片刻低声道：“你的报告上级看到了，很视，其实这次来也是为了进一步端正思想，只是有些话人家不好说。这几天你们大家也熟了，明天上课的时候你给大家说说，尤其新队员要耐心一点，他们没有老队员被你拎着教了十年那么好的基础。”
6月13号下午，电视上忽然播放了一条新闻，皇马新闻官接受采访时表示：“王艾的加盟谈判已经接近尾声，近期就会正式宣布，全世界的皇马球迷和王艾球迷现在就可以提前庆祝这次伟大的联手了。”
就在国家队队友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王艾召集大家开会，郑重其事的就中国国家队目前所面临的问题结合国家外交形势做了一堂内外部环境分析报告，严肃提醒大家：“大家要做好被攻讦的准备，主要可能出现在网络上以及部分媒体上，甚至你们的身边也会出现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大家的跟脚在中国，离开中国你什么也不是，千万不要犯湖涂。”
这次赵旭日没敢插话。
王艾还以自己举例：“你们在海外再有前途，干的再好也超不过我，我这些年也遇到过一些引诱我的人，还承诺了种种好处，相信我，好处比你想的还大，可我从来没动过心。因为对中国来说，我是自己人，虽然有时候没有客人的待遇好，但真遇到事儿了，你们看看利比亚撤侨就明白了，真正关心你、爱护你、拼了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的国家。”
王艾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护照晃了晃：“这东西也许不是地球上最吓人的，但一定是最努力的。”
讲到最后王艾做了具体要求：“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接受采访时不要回答与足球无关的话题，最好不要接受陌生媒体的采访。遇到什么事儿了拿不准及时和教练组、代表团沟通，私下找我也行。在国家的事情上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重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这里打开漏洞。我丑话说在前头，不服从要接受惩处，如果谁心歪了，走到国家的反面了，那他也会走到我们国家队、我们中国足球界的反面，他将失去在中国市场的一切收益，金钱上的、名誉上的，这个期限是永远。”
旁听的老唐欣慰的看到队员们听懂了王艾的意思，同时忽然想到自己，如果是自己犯了那种错……老唐神色复杂的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都能代表中国足球界了？
……他真能代表！
“穿上这身衣服，我们就是国家的战士。在得到远高于一般人的收入地位同时，也有远高于一般人的责任义务，请大家珍惜这趟非凡的旅程。”
6月15日，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和王艾的经理人雷奥妮联合出席新闻发布会宣布了双方谈判成功，王艾顺利加盟的消息。在舆论界炸响的同时，王艾随队来到了山地王国不丹，并在第二天以近乎主队的待遇与不丹国家队进行了一场近乎友谊赛的比赛。
当天晚上，王艾在外交部干部的陪同下被偷偷接到了不丹王宫。
第十一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一）
“我也没做什么。”坐在海淀家里的树荫下，王艾谦虚的道：“这次意外的大球推动小球，我只是个道具……”
“那你别乐呀，都看到后槽牙了。”许青莲不屑的道。
“啊哈哈哈哈！”王艾破功，跳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手臂挥舞着：“没错，都是因为我！我就等着外交部给我发勋章了！”
“正式建交还早着呢。”黄欣也给泼冷水。
王艾疑惑的看着两人：“礼物你们收的挺痛快呀。”
说到这个，黄欣终于正式了一点：“说起来，这个算国礼吗？那是不是应该上缴？”
“不算吧？就一点珠宝不值几个钱，要不是对方是王子我都看不上。”王艾满不在乎的道：“连外交部干部都没提醒我。”
“我觉得这个事儿你还是认真点，既然已经开了好头就全须全尾，别为这点小事儿……嗯，耽误了给你发勋章。”
王艾这回认真的想了想：“我以前也收过别的礼物，什么王子啊、首相啊，可一直没人让我上缴啊？当然都不是昂贵的东西，我也有回礼。你看这次我就带了国家队球衣、曼城球衣，对了还有我的第78个联赛进球的用球呢，真核算经济价值，我觉得基本是差不多的。”
“不是经济价值的事儿。”黄欣摇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咱们也放心不是吗？”
片刻之后，王艾放下电话：“看看，就你想得多，人家说了吧，我这属于私人赠予不需要上缴。真要算国礼，那得是给我们副主席的，还得以国家名义，你说我算个屁呀，我一辈子也收不到国礼。”
黄欣嘴角含笑：“不一定，你多替外交部干活儿，没准谁让你转交呢。”
“那我不眼馋啊，过路财神啊，所谓马无夜草不肥，看见不吃还不如看不见呢。”王艾抖着手。
“那你还想扣下啊？”
“扣下我是不敢呐，但拿回家来玩两天应该没事儿，送快递也得允许休息呀。”王艾晃着脑袋开始做白日梦。
“一会儿你去接孩子吗？”康丝拿着报纸都进内院一边看一边随口道。
“什么报纸？”王艾伸手。
康丝熘达过来和三个人一起坐在树荫下，除了手里的一份之外一大摞都放在小圆桌上。黄欣拿过来一份随手翻开：“昨天晚上看的电视，还没看报界评论……你的转会这么大篇幅，比赛才这么小？”
“一百个不丹国家队也赶不上皇家马德里。”王艾耸了耸肩，展开报纸开看，笑容越来越浓。
许青莲没看报纸，她手边有王兔的婴儿车，怀里还抱着王红妆：“黄欣姐的意思是重点不对，尤其是我们国家传统媒体。”
王艾这才反应过来黄欣说的意思，摇头道：“可能有点遮掩的意思吧，印度对不丹控制的很深，但我毕竟是全球知名的明星人物，一辈子可能就去一趟人家王子追星也没什么。而且昨晚上我们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这种人也不可能去踏足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做个吉祥物是本分，多了人家信不着我，我也不想做。所以，问心无愧的情况下不至于怎么着，顶多说报纸按照媒体规则这么走的，毕竟提及不丹没几个人知道，也没什么人感兴趣，万一感兴趣还不好弄，提及皇马就好多了，喜欢也行、骂也行，无关紧要，报纸还能赚一波销量，你看看今天这套红大标题：历史首次，王艾联手皇马，打造无敌战舰！啧啧，我都激动了，真的。”
瞅着王艾手舞足蹈的样子，许青莲耸了耸肩：“你是心情真好。”
黄欣笑道：“好几年了，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想好上哪度假没？”
王艾放下报纸唉声叹气：“你这是问道于盲啊，我能想出来啥？除了马尔代夫、海南岛，我还去过哪？哦，还有古巴，想想我都亏得慌。”
许青莲接过一份报纸看，黄欣喝了口茶：“你猜小美要在这会说什么？”
王艾眨眨眼，学着时文君挑着柳叶眉的样子：“你还亏？你整天住在风景区里怎么不说？”
“你学的真像。”康丝笑道。
“那是啊，这些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都摸透了！”王艾给康丝飞了个媚眼。
同样被摸透了的黄欣、康丝一时有些羞涩，许青莲低头看着报纸冷不丁的道：“说的好像你没被摸透了似的。”
在黄欣、康丝抑制不住的笑声里，许青莲抬头伸出一只巴掌：“五遍。”
就像正洗澡忽然闯进来五个异性一样，王艾本能的双手捂脸：“哎呀，我不活了！”
许青莲有点惊讶王艾的反应，她是真没想到这个数年来唯一一个长假期居然让男人这么放松，就在男人放下手臂危险的看过来的一瞬间，她异常机敏的道：“康丝刚才问你去不去接孩子，你还没说呢？”
提及孩子，王艾本来要冲口而出的“等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或者“看我晚上怎么被你们收拾”就噎在了喉咙里，脑子就被牵引走了：“我去……不合适，没法解释你是怎么龙生九子、个个不同的，就中华那头发黄的跟毛子似的，一瞅就两合水，我说是你生的也得有人信，我总不能说是基因突变，而且各个都变。”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黄欣一边忍俊不禁，一边嗔怪道。
“这不话赶话说到这了么？”王艾不以为意的摇着脑袋：“孩子要摔打，身体要、心理也要，要做个强大的人，身体要，心理更要，你们不要溺爱。”
女人们听了后反应各不同相同。
许青莲听了不以为意，她和雷奥妮的育儿观差不多，除了一些原则性问题以外就放任自流、野蛮生长、爱啥样啥样。黄欣听了倒是琢磨了起来，她总是自感自己这辈长歪了，所以对孩子的思想动向很敏感，有那么点道德洁癖的意思了。康丝听了似模似样的思考，自从回来后检查证明上次“怀孕”虚惊一场之后，她还没进入妈妈角色，不过王艾估计以她的家族文化而言，弄不好将来她和黄欣有共同语言。
第十二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二）
小美的育儿观又是一样，她性子急，不耐烦嘤嘤怪，王艾遭到的辽女联赛的骂声，许多都是她执掌那段时间惹出来的。
当年黄欣在的时候管理风格相当于哄着，雷奥妮在的时候管理风格相当于打着，哄着的心满意足，打着的战战兢兢，而小美是既不哄、也不打，照章办事，不近人情。她的理由是：体育圈子太小，彼此枝蔓横生，人情照顾已经太多，多到了不把纪律当回事儿，不把老板当回事儿，不把组织利益当回事儿的地步。
辽女联赛是王艾力主开创的，黄欣时多有照顾，雷奥妮也睁一眼闭一眼，于是姑娘们就骄傲了，就欲壑难填了，在遥控那两年闹了不少事儿，一直到小美上任。本来她就不耐烦，又发现不少弊病，于是就下了狠手。
如此的小美在育儿问题上就表现的更喜欢男孩，只是真的让她照顾，她也能细致周全。
王艾扫了一圈女人们的反应后又慢吞吞的道：“从现在开始到十几年后孩子们真正走上社会，这中间会接触不少人，老师啊、同学啊、同学家长啊什么的。人家知道是我的孩子没关系，但我不能给证据，那就成了把柄了，不光是我的也是孩子们的。现在这样就挺好，让他们疑神疑鬼去吧，也让孩子们逐渐接受和理解我们这个特殊的家。我以前跟你们说过，我不怕孩子们长大了来问我为什么我们家是这样，为什么好几个妈妈，我不怕，我现在更不怕。”
说着，王艾轻轻拍了拍面前的报纸：“我有点太成功了，得留点毛病给孩子们挑，帮他们确立信心，如果别的做不到，那么起码在道德上可以比我做得好。这样，孩子就不会唯唯诺诺，也不会在重压下心理失衡，变成一个变态。”
就在黄欣和康丝思考的时候，许青莲放下报纸：“一次也不去？”
见王艾转过视线，许青莲想了想：“王胜问过我好几回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来接他，我每次都说爸爸在外国上班回不来。前几天你回来了他又问我，对了，那次还有中华，也不知怎么惦记上这事儿了，我就说你又去外国上班了。我估计这小子应该是记住了，弄不好今天放学还得问我。我觉得这么小就让他理解我们家的复杂性有点难，就是强行理解了恐怕也得想偏，你就是要摔打孩子也得有个成长阶段。”
“所以……”许青莲看着王艾笑道：“尽点父亲的义务呗？别整天就忙着贡献遗传基因。”
王艾一拍大腿：“什么屁话！”
在黄欣和康丝的笑声里，许青莲追问：“你去不去吧？”
王艾看看三人：“我去行，但今天晚上，你们仨要一起陪我。”
许青莲且了一声，这算什么条件？也就是狮子和小美不在，否则五打一也没问题。黄欣有点犹豫，但见许青莲一副洒脱的样子也横了心：“又不是没陪过……”
“不对吧？”王艾看向她们，手指点着：“你和青莲一起过，你和康丝也一起过，但青莲和康丝没有过，更不用说你们仨了。诶呀我得算算我的五张牌都打出过什么花色……”
瞅着王艾掰手指，一会儿大白鱼、一会狮子、一会儿小黄马的计较着，这回连大美都羞不住了：“闭嘴、闭嘴！”
王艾这才停止了的收集癖发作的症状，不过女人们都觉得他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在偷偷计算，顿时就都有点坐不住了。黄欣起身拎着王艾的脖领子：“现在就走，差不多该放学了。”
许青莲起身上楼：“我去看看俩小的。”
康丝也跟着起身：“等等我，我也去。”
“你们俩多交流啊！”王艾被黄欣拎着脖领子还在撩闲。
明显的，康丝的背影一顿，有点下意识的想拉开距离。不过，她遇到了老司机许青莲，大美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还往怀里一带，回头得意的道：“行，我去玩康丝了，不带你！”
王艾冲无语的黄欣张开双臂示意：“你看？”
“行行行，我们都道德败坏，赶紧的。”黄欣没好气的道。
出门上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面包车，黄欣气还没顺过来：“你记得哪个幼儿园不？”
王艾脑子里飞速的搜索了一圈，好像、大概……这个问题不能答！
“我是农村的，哪有幼儿园？”王艾装傻充愣。
“……还记得家庭教师不？”黄欣循循善诱。
“记得记得记得！”王艾的脑袋都快点出残影了。
“下车去！”黄欣踢了王艾一脚。
“别别！”王艾扒着车门子就像送去扎针的狗，或者送去上学的儿子：“我还没戴墨镜帽子口罩外套……”
“行了，不用你了，真麻烦。”黄欣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你就在车上吧，能凑合一下。”
俩儿子从红漆大门里被黄欣一手一个领出来，还回头礼貌的和老师道别，然后走向自家的车子，附近基本都是汽车，也有小摩托，当然，这里的家长不是北外的学生，不看这个，彼此都客客气气。
车门打开，俩小子瞬间张大了嘴，一声“爸爸”的惊呼出口就不用黄欣抱，自己费力的往上爬，然后被王艾一手一个揪了上去。
这声“爸爸”引得周围的不少家长，还有门口的老师把目光牢牢的送了过来。可惜，王艾家的车子的车窗没有一个是透明的。
但可是，这是夏天，王艾不爱打空调，车窗留了缝。
于是，大家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辆车子经常出入在后海一带，经常进入那个被俗称为“球王大院”的院落。BJ人礼貌归礼貌，打听小道消息也是一绝，这就有点像是英国人，绅士归绅士，腐国归腐国。
东北人管这叫闷骚。
可不过，就像王艾推导的那样，只要不抓住王艾本人，彼此就都留了体面。
真要一样一样掰开来说短论长，比王艾干净的又能有多少呢？
第十二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三）
俩小子的兴奋劲一直持续到晚上，王斌艾小青看着俩大孙子满院子疯跑，孙女哈哈笑着跟着跑，最小的也在婴儿车里蹦跶，便是满心的欢喜。
王艾这次回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爹老娘。刚回来那几天正好他们分别去下边企业开会，等他们回来了王艾就去了“香河集中营”，然后才一直到今天，快六月下旬了。
“既然难得遇到个假期就好好休息，上赛季你的脸色一直不大好，我都没和你说。”艾小青给儿子抓了一把干果。
王斌也同意：“对，该歇着就歇着，你不说该低调了吗？体育这行做了十多年，你也做到顶了，接下来维持好了就行，等你退役了开启下一阶段了再努力也不晚。”
“想去哪度假？飞机给你留着？”艾小青道：“家里又买了一架公务机，德国美人号可以给你们专用。”
王艾懒洋洋的：“我有点不知道去哪，忙的时候满心琢磨放假，真放假了又懒得动。前几天她们俩跑九寨沟玩了一阵，还给我推荐来着。我去香河之前挺动心的，回来就又不想了。”
“那你想干点什么？”
“什么也不想干。”王艾慢吞吞的道。
“那就好好睡觉吧，养精蓄锐，等休息好了才有兴致去玩。”艾小青想了想：“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我还是推荐你，如果有空的时候去和朋友们走动走动，也许能挺好。”
王艾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去干什么，不是儿子我狂，而是身份地位差的大了。大伙儿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可我要单独和谁在一起对方不自在，他一不自在我也不自在。与其弄成这样还不如维持现状，要在一块就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的能延续小时候的样子。”
这话说的，一般人不理解，可这屋子的几个人都深有同感。随着王家一路腾飞，王斌、艾小青昔日好友、同学也都渐渐……不说疏远吧，确实走散了。进了BJ城以后，虽说处处谨慎、做事得体，跟领导也跟的紧，该出力的时候从不退缩，可也仅仅是维持了在BJ城某个层面的存在，谈不上交了多少朋友。
这也是王斌总喜欢在胡同里、公园里和老头下棋的原因：退休老头难免寂寞、难免好为人师，而王斌正需要交朋友。
尤其是王艾这边，早年在世界杯上扬名的时候大家还敢上偶尔打个电话拿王艾当个由头。可这些年多次被领导接见、多次上时代封面、数不清多少次上新闻联播，连拿他当由头和两口子套近乎都不敢了。
如果把王艾当做一个个体户，他的年产值能进中国五百强！
“把电视台的朋友请到家里玩玩吧，他们都没什么钱，还眼高手低的，但见识多广，不怯场。”思考良久，艾小青给出了建议。
“好。”王艾一想张斌、刘建宏、段暄、贺炜还有白岩松他们，心中就松弛了不少，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放假的好处是想做就做，在康丝捧来一堆行程表的同时，王艾的电话就打通了：“张哥啊？啥时候有空？哦，没事儿，就想着请你们到家里玩玩。平时没少了被哥哥们照顾，我忙的时候没办法了，有空了这不就赶紧表示表示，以后还得靠着哥哥们护着呢。”
王艾的客气话说的很漂亮，可电话那头的张斌却没敢当真事儿。如果说早年王艾确实直接受益于体育频道这几个主持人，可如今的王艾已经是宣传口标名挂号的人物，他们是捧也得捧、不捧也得捧。
王艾既然愿意主动维持关系，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张斌便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还主动表示将联络其他人找个空一起去。
挂了电话，王艾心情愉悦了不少，再看康丝的日程表都笑着。
难得王艾有这么长时间休假期，赞助商们都翻开了文件柜，把过去两年落了灰的计划统统推了过来，康丝挑挑拣拣还是攒了一大堆，王艾粗略一看，至少二十天才能全部做完。
大部分仍然是广告片，但也有十多个活动现场需要他去捧场。而即便是广告片也不单纯是几十秒的广告，而是真的广告片，比如海尔就想让王艾穿上他们的工作服去车间里拍个新产品的介绍片。
“张总他们还真不客气，这是让你当推销员了吧？”许青莲熘达过来坐在王艾身边探着头跟着看：“我觉得你是不是管他们要钱要少了？”
见王艾没抬头，康丝便接过话来：“我也觉得有点少，按照产值来算海尔和阿迪差不多，博士的形象又和海尔很贴，带来的营收增长应该很可观。这几年CPI升了不少，中国经济也成长了不少，我觉得可以考虑提一提价了。”
王艾抬头看了一眼康丝，康丝举手：“别人都涨了的！你一个人占前十一半多的比例这两年不断往下掉，现在都要不到一半了。”
“嗯，你跟两边经纪公司研究吧，同等比例提升，可以，但不要跟国外大牌子比。”
“凭什么国产牌子就要低外国牌子一筹？”许青莲挑衅。
王艾笑呵呵的看了自己不省心的老婆一眼：“你觉得，张总他们知道不知道？”
话一出口，旁听的黄欣，康丝甚至许青莲都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谁傻呢？都是大企业家，都有自己的一帮分析师。在它经济实力已经和外国品牌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我的要价还是低了一筹，他们得领我的情。因为我的影响力不会因为代言费高低而有区别。”王艾老神在在：“现在我们国内的企业家基本上还是闷声发财思路，所以在我这还是愿意多少占点便宜，这点我知道，我相信他们也知道。”
“他们要不知道呢？”许青莲不服气。
“那我主动提醒他们。”康丝忽然跳出来给王艾助攻。
黄欣很意外，王艾也很意外，许青莲更意外，于是，三人便一起看向了康丝：今天吃药了？
第十二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四）
经过王艾多番打探才在回到家以后得知，原来昨天他下午去早早的接孩子的时候，许青莲拉着康丝进行了一番亲密交流。但结果……本以为轻松取胜的许青莲，最后竟然败下阵来。
老虎竟然输给了马鹿？
“这怎么可能？”王艾一幅震惊脸：“她是能把狮子都摆平的人，钢……呃，刚玉女人。”
瞅着许青莲依然神色不善，王艾继续往回找补：“我是说，她是我的好助手，每当我要收拾她们三个的时候，她都会先帮我摆平一两个给我留下各个击破的机会，我们俩堪称狼狈为奸。”
“滚蛋。”许青莲清脆的骂道。
“你咋能输呢？”王艾这回直入主题，非常好奇的问道。
“我、我……”
“哦，我知道了，你本来就……”
“滚蛋！”许青莲瞪眼睛。
“好好，那你想不想赢？”
许青莲忽然舒了口气，神奇的重新镇定下来，笑吟吟的点头：“想。”
“那走，上楼！”王艾随即起身搂着许青莲的腰肢。
片刻后，主卧的大床上呼吸急促而交错，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其实你很敏感，就是意志力太强，就硬撑着对不对？但这次是好久没有我，这才一不小心失手，对吧？”王艾依然压着许青莲，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奇怪的是，你本来都要急了，怎么忽然又调整回来了？”
许青莲吃吃的笑道：“往事不可追，输了就是输了，否定、生气都没用，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反正输一次没什么，我也不能总赢，就像你的比赛一样。反倒是承认能输，放下了负担，以后就可以好好享受了，总欺负人精神上已经没那么愉悦了。”
“你可真厉害。”王艾由衷的道：“看来强大的人还是需要智慧……我这就找康丝上来？”
“康丝……”许青莲又笑：“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好久没有你太想了，一不留神就没忍住。不过，她也别得意，我怎么说也被你……她和我比还是小姑娘呢，你就等着看她求饶吧。”
“行，我们两口子继续狼狈为奸，一定要把公主整哭。”王艾嘿嘿嘿：“要不今晚上就来？话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昨晚上非要陪孩子了，说好的你们仨一起结果你跑了，我还纳闷，这么久没见我不想我了？”
许青莲就那么被王艾压着听着，等王艾说完了才摇头：“今晚上先不要，我找个时间再和她再来一次，重新驯服了她再说，那样她在被我们联手摆弄的时候才能彻底听话。”
“你可真有智慧。”
“我们狼狈为奸嘛。”
“嗯？你还要？”
“四个月！”许青莲吃力的从王艾的手里抽出手臂对着王艾竖起白生生的手指：“从你亚洲杯之后到现在，亚洲杯之前也是四个月，然后就是整两年。你欠我两年的，两个星期就还了？你又没整天在我身上。”
被撩起了兴趣的永动机，遇到了又菜又爱玩的大美人，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早晨王艾本想拉着她去晨练，结果把她屁股都打红了，她硬是不起来。
“度假等七月下旬再说吧，赞助商那边的事儿虽然多，但心不累，我趁这段时间好好歇歇，养养神。”早餐时王艾交代道：“过几天我请张斌他们到家吃饭，你们也别躲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稍微遮掩点就行。”
“孩子送父母那边去吧，省得露馅了。”黄欣建议道：“而且，人心不得不防，他们也是做记者的，朋友又多又爱说话，别再给你秃噜出去。”
“行，这事儿你提醒我点。”王艾呼了口气：“等忙完了的吧，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到时候看狮子和小美有空没，有空一起回来。”
“那可就不好找度假的地方了。”
王艾耸了耸肩：“有我在，本来就不好找，反正人多的地方肯定不能去，最低也得是私人海滩那种。”
“国内哪有？你想出国？”
“不。”王艾摇头：“整年在外国，听外语都要吐了，国内吧……嗯，还得是海南，我们那度假村不是有一片专属海滩吗？那本来就是给我们留的，只是我们一直没空去。”
“以前不知道有钱人都怎么玩，现在才明白，以企业的名义买个度假村，但只有自己能去，说是公家的其实是私人的，偏偏还没人能说什么。”
“我们家还不错了，那么大一片度假村，大部分都是真给员工用的，我们一家才两个别墅而已，面积十分之一不到。”王艾颇为自得的说了一句，忽然道：“对了，那十几个到外地的活动你们谁跟我去？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是比较重要的赞助商，让青莲跟我去，显得郑重。如果是一般的赞助商，你们俩轮流陪我去。这行程其实稀稀拉拉的，我估计到时候赞助商肯定还有别的安排，我们带着保卫去，就当旅游了，说玩儿，人家本地的肯定比我们懂。”
见黄欣有些犹豫，王艾对她道：“你也别躲，机会难得，你想想我们俩还没单独度假过呢吧？就我们在一起的那次算是度假？好么，大雪天的在图宾根，还得帮人扫雪。”
黄欣带上了回忆的笑，王艾也笑道：“就这次吧，一个月你也就能跟我十天左右，孩子也不是没人照顾。”
见黄欣终于答应了下来，王艾也满心高兴，虽说大家都习惯了目前的集体生活，但有些事儿、有些话还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方便。
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先聊着，王艾听了黄欣对阿妮卡的工作评价，据说她已经找了一个中国男友，是企业的市场分析师。王艾便交代黄欣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只要没什么说道保持观察即可。
早饭吃完，许青莲才下楼，王艾调笑她几句便准备出门，正这时电话响，一瞅是010的。
接完了电话，王艾无奈的看向黄欣、康丝、许青莲三人：“……田径中心的。”
第十五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五）
王艾对金闪闪有多痴迷，从他一年捐几十亿却从不在奖杯的所有权上吐口可见一斑。他当年为了一块全运会金牌才在短跑上出道，而这次明显是奔着明年的奥运会，他能忍住才怪！
黄欣没阻拦，许青莲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康丝则拿出日程表研究起来。反而是艾小青听说消息以后专门在晚餐时问儿子就不怕未来两年又休息不好吗？这才放假几天啊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面对老娘的关爱，王艾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趁年轻能为国出力，就多出点吧，过几年身体状态下滑了，想出力也出不上了。”
王斌赞同：“终于会说话了，其实你就是多捞几块金牌，可这么一说么，我是田径中心领导都得表示表示。”
对王艾来说，要明确拒绝田径中心多少还是有点风险的，倒不是说田径中心有能力强迫他，而是在名声上不好，很容易被传播为“不为国出力”，所以王艾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难免把舆论影响、社会心理都算计了进去。但对两口子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名声捆一起乘十倍也不如儿子，但真实地位又是一码事，他们完全可以轻松的“驳回”田径中心的征召，而且能确保田径中心守口如瓶。
也就是知道儿子贪恋这个，更是一腔报国之情，所以两口子才叮嘱几句而没有真的干涉。否则一家人早在一年多以前就预计到了可能有今天，两口子真要拦早就下手了。
康丝拿着调整后的日程表来到王艾面前：“如果你去田径中心训练，那皇马的季前赛你就参加不上了，训练营你也参加不上了。”
王艾不在意的一摆手：“本来也不想去，雷奥妮这几天传回来的话你听没？她感觉皇马那边对我的想法不太纯正，总有些试探的意思，她也没搞懂要试探什么，就像上午不训练这事儿，我从拉科就开始了，走这么多俱乐部连拜仁都没说啥，可一项以宽松着称的皇马反而要都囔两句，你说这怪不怪？得亏我就签了一年合同，所以现在是我们双方划定边界的阶段，日常的、非合同规定范围的，我就怕一步退让步步退让，永无止境。”
王艾看向大家：“反正皇马如果愿意一年白给我2600万薪酬，那我就真正养精蓄锐一年好了，一年后我自由走人，直接加盟马竞，你看我怎么打死BBC的。”
艾小青看到康丝面色犹豫：“小康，都一家人了。”
“不是……”康丝咬了咬嘴唇：“我说了博士不要生气，嗯，我从朋友那听说，弗洛伦蒂诺在内部会议上说服几个主要大股东的理由是，不把你买去，你就会变成皇马复兴时最强大的对手。还说BBC组合经历艰难磨合要出成绩了，这时候最好不要有意外，留你在外边太危险了，你完全可以凭借超强的进球能力把一个不太完善的球队送上巅峰。所以邀请你既是为了自强，更是为了削弱对手。”
一家人神色怪异，康丝紧接着道：“这不一定是弗洛伦蒂诺的真实态度，但皇马就是这样，股东制、股权很分散，他的一些重大决策必须取得股东支持。”
王艾闭上眼思考，黄欣和许青莲低声交谈：“原来还有这方面的考虑，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在谈判前后有那么多小动作了，就是被逼无奈呗？”
许青莲也压低声音：“要不要直接问他要他给个保证？我们家博士虽然不争不抢，但也不能被欺负。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做一年板凳再去加盟同城死敌，其实对他的历史地位没什么好处，不如和皇马好好相处，毕竟这是他有史以来加盟的最强俱乐部了，也还是最强的阵容。”
黄欣摇摇头：“恐怕问也没用，其实我一想到三大超巨都跑一个联赛里就过电一样，尤其是他和C罗同队，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新赛季的西甲我现在就想看了。所以，就冲这个商业价值，皇马也没道理真的冷遇博士。我觉得这更像是基层工作人员的一种下意识反应，对带来麻烦的人的那种下意识排斥反应。”
“说的对。”王艾忽然开口：“哪怕在战术上皇马不需要我，只是为了排除对手，但在商业上是一定需要我的。所谓最伟大的俱乐部的底层逻辑是商业运营的最好，这才有资金去源源不断的购买大牌球星。虽说皇马每年都花很多钱，虽说是股份制，但我可没听说股东们不分红反而一年一年往里追加投资的，又不是互联网企业。”
说到这，一家人都笑了。
王斌道：“我们家不搞股份制，但股份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股份制企业对盈利是更苛刻的，不能盈利的CEO是一定干不长的。甚至这一类企业都不擅长搞长久规划，更容易为眼前利益所驱动。皇马能搞出来银河战舰计划，应该说已经很成功了，甚至克服了股份制的弊病。”
艾小青补充道：“弗洛伦蒂诺的名声，在球迷们中间差不多是个败家子，但实际上又怎么可能？尤其是他能第二次出任皇马主席，他是一定用非常周详的盈利计划打动了股东们的，甚至第一期银河战舰也应该是盈利的。”
黄欣接过话头：“只是第一期匆忙上马计划粗疏执行不力，没有完全取得预想效果。可他的接替者卡尔德隆还是坚决引进了C罗，说明他的巨星政策还是得到了认可的。”
许青莲也看着康丝：“对CEO来说，盈利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知道啦。”康丝恢复了笑容：“没有人能无视博士身上巨大的商业价值，所以哪怕球队不需要他帮助取胜，也一定需要他出场帮助皇马增加曝光度。”
“对了，康丝。”王艾忽然想起来个事儿：“狮子说她正在给我琢磨买房子，但遇到了一点意外的情况，你对马德里比我们都熟，你明天跟她联络一下，帮她挑挑。”
第十六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六）
同类型的家庭，王艾不敢说自己处理的最好，但也应该是超一流的。
三个超巨塞进一个联赛让所有人都感觉拥挤，那五个头角峥嵘的女人塞进一个房间只会更拥挤。
虽说王艾处理的不错，女人们也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个家的安宁，比如按照性格、能力、阅历区分了工作，但总有些东西是共同的，是要比较的。
如果王艾当初在拜仁发展不利，那么雷奥妮就要承担最大责任。相应的，如果王艾在皇马这一步走的不顺，那么康丝就要抬不起头来了。她们不但是相应转会计划的支持者，还是地主，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资源优势。在享受了好处的同时，当然也要承担责任。
比如王艾去皇马了以后，女人们当然也会随行，那么在马德里，康丝的地位就会上升，就拥有诸多的建议权，不管是大姐黄欣还是正妻许青莲，都要参考她的意见，而不像在BJ和其他地方，康丝的看法很多时候可有可无。
因此，当人们发现皇马有点小心思而康丝过于紧张的时候，就纷纷开口帮她缓解压力。
康丝果然雀跃起来：“什么事情呀？”
王艾闻声挠挠脸：“他说吧，皇马基地、哦，现在叫皇马中心了，离机场太近了。”
“嫌吵吗？”黄欣问道。
“那是一方面。”王艾点头：“还有就是附近是城区，很难有我想要的那种大房子、大院子。皇马体育中心东北偏东是巴拉哈斯机场，西南偏西是胡安卡洛斯一世公园，就南北两个方向有住宅区，还都是公寓。即便勉强找到了……”
见王艾摇头，许青莲插话：“也要考虑机场来往城中心车流量很大，人流量很大，既没有足够的旷野私下训练，也容易被人来人往的骚扰。”
“切尔西，国米、曼彻斯特，我们都算是在农村安家的，地方宽大、人也少，自然由得我们折腾。可皇马训练中心如果在城市里，恐怕就得像在拜仁时候那样了。”黄欣看向王艾：“要不考虑远郊？”
王艾咧了咧嘴：“那是马德里，你们就不考虑逛街玩耍吗？跟我这些年不是忙着上班就是住在大农村，我记得拜仁那两年你们是最快乐的。”
“也是最费钱的。”黄欣乐呵呵的道。
艾小青在一旁听到这挥挥手：“你们才花几个钱？好不容易买了架飞机自己还不坐，够省的了，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小扣不还有我呢吗？”
于是，买新居的调子就这么定了下来，更具体的还说，要看在马德里的雷奥妮和熟悉马德里的康丝的商量结果。不过大家都知道结果必然是要在马德里的富人区买一栋豪宅，黄欣是担心王艾心疼钱才故意说远郊，艾小青同样是担心儿子亏待自己的同时亏待了别人所以才特意说愿意出资。
其实哪用家里出资？王艾每年捐90%，那不还剩下5亿呢么？还有工资他没捐，自己是亏待不了的，一家人也亏待不了的。
只是一想到马德里的房价，王艾就快乐不起来了。
第二天晚上王艾忙了一天回家吃晚饭时拿到了雷奥妮和康丝的初步商量结果，一看就咧嘴：“……这这这、这，唉！”
今天陪同王艾出去的许青莲伸手拿过一张打印出的彩页，随便扫了一眼这个现代庄园主楼后盯上了右下角的报价，不由得赞叹：“不愧是洋妞，就是敢花钱，俩洋妞碰一起就更敢花钱了。”
“怎么样？买不买？”许青莲饶有兴趣的瞅着王艾。
王艾龇牙咧嘴的：“这还仅仅是房价，还有改造装修的钱没算呢，我估计去了之后得住两个月酒店，要不一直住酒店算了？或者去远郊吧？诶，就那个雪山下边的小镇怎么样？距离马德里市中心也就几十公里，无非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远是吧？我们不但自由自在，还可以没事儿爬爬山，兴致来了……”
黄欣和许青莲根本不理睬王艾的胡言乱语，找康丝要来了邮箱，打开电脑挨张查阅雷奥妮发来的照片，王艾就怒了：“你们就没感觉吗？八百万呐、八百万！欧元、欧元，不是人民币！我特么要花八千万买个房子，就是睡觉的地方呗，一张床才多钱？”
黄欣从电脑前转过脸来关切的望着发狂的王艾：“要不，我们集资吧？正好去年你给我的一千万我还没花……”
王艾抓狂的挠挠桌子：“行、买！你们说了算！”
瞅着王艾气哼哼离开的背影，女人们偷偷一笑：终于可以愉快的花钱了！
跟着这么个中国最有钱明星，别人都以为她们过的何等奢侈，其实连珠宝都没几样，日常花销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富二代。
“再伟大的理想也抵不过生活的磨难呐。”
被气跑的王艾上了楼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只好自己熘达下来一边吃一边唉声叹气，黄欣就像没听到似的招招手：“来你看看，这是在一个叫LaFinca的社区，好多人在这住，C罗、卡卡，对了，贝尔租的就是卡卡的房子。”
王艾就像刚才他没生气似的巴巴的跑过去凑近了看这帮人的房子，他虽然也不喜欢欧洲古典庄园，那需要大量的人力打扫太麻烦，但也不喜欢太个性化的现代建筑。他就瞅了一眼这两位最大牌队友的房子就没了兴趣，在他看来C罗的房子从外观上看像个乡村加油站，搭配上大片的绿地显得非常荒凉。卡卡的房子像三张叠放的馅饼，住在里边的人像肉馅……
听了王艾的评价，女人们哈哈大笑，也就去掉了这种华而不实的设计。其实这一家人比C罗和卡卡的眼界宽敞多了，旗下有个娱乐公司的好处就是能广泛接触艺术界，深知这行的水有多深，换言之，混子有多多。在他们看来，这两处房子的设计并不成功，只不过拥有了吓死人的价格才让人不敢轻易评价，实际上是被设计师验证自己的先锋想法给湖弄了。
就是说，这两位有钱但没啥眼力的明星其实是花钱给人做实验，然后自己高高兴兴的住进了垃圾回收站。
第十七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七）
真正的当代好房子得是居住方便、采光优越，外形符合主人的气质、风格、身份、地位。C罗的气质和乡村加油站契合吗？卡卡和馅饼能联想到一起吗？这就是失败的作品。
“还是狮子了解我呀。”王艾看了一圈最后还是认为雷奥妮挑选的合适：“你看这栋房子，大片玻璃幕墙充满现代气质，既比较奢华同时又不张扬，就是……唉。”
“你就别心疼钱了。”黄欣安慰道：“怎么说也是马德里最好的社区，安全、方便，视野还好，对了，这是半山腰上的，空气也好还安静。你看这大院子，我们也可以设置个球门专门给你练球，我看了，差不多是一个小球场那么大，足够你用了。”
许青莲也赞同：“你看周边，邻居隔了有三十米，中间还都是树木，遮蔽的很好。你要探索新技术根本不用担心别人偷窥，这里的人恐怕也没兴趣偷窥你。而且，你要想买得早点下决心，这里的房子很紧俏，雷奥妮推荐的这栋据说还有别人也看上了，就是价格方面有点迟疑而已。”
王艾抿了抿嘴，最后挣扎了一下：“那你们核算一下看看合适不合适吧，性价比啊！有钱也不能当大脑袋，花了钱再叫人嘲笑是傻逼。”
两个女人都白了王艾一眼，知道他用这种激烈的词汇还是心里不平衡。过去住在农村，差不多大的房子也就几十万欧元，拜仁的那个房子也不过是两百万，这个好么，直接八百万！
“其实这些年国内老百姓对贫富差距问题已经没那么激烈了。”黄欣叙说道：“以前你要花这么多钱，非得一帮人说你不可，现在……”
“其实就是麻了。”王艾犀利的评价道：“骂累了，没办法，人家有钱你总不能不让人家花吧？唉，理想沦落啊。”
许青莲瞅着王艾呵呵笑：“你可是受益者，难道你想让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挤个百十来平的公寓？连上厕所都得排队？”
王艾脑子里立刻浮现画面：早晨起来尿憋醒了，结果卫生间外边仨孩子、俩女人都在原地转圈，卫生间里还有一大一小俩人，自己没办法只好走向水池偷摸的放水，然后被女人们揪住一顿痛骂。再之后为了这点事儿一家人一天都不高兴，出门望着别人的大房子流口水。
再之后，就他么该离婚了！
想到这，王艾也就不哔哔了，直接点头：“行，你们研究，我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往东我不往西，让我吃干我不吃稀，最后我就管花钱。对了，你们记得问问狮子，我家居卡里钱够不够，我的工资卡里还有……还有多少来着？”
许青莲说道：“家居卡里肯定不够，你不是每月定期从工资卡里拨5万欧吗？基本剩不下什么，工资卡里现在大概七千万吧，我上个月看过。”
“才七千万吗？”王艾疑惑了一下随即释然：“也是，工资没多少。”
“这话说的，小心给你挂路灯。”
“不是，我这不是总和几十亿、几百亿的联系在一起么，我以为我老有钱了，工资卡里怎么也得几十亿，没想到才七千万。”王艾解释道。
“你真正的大头在商务卡上，那边有三个多亿。”许青莲有点不耐烦王艾耽误她看好东西：“你银行里躺着快四亿，才花八百万买个要住好几年还不贬值的房子，你心疼什么？转换一下视角，把它看做投资不就好了？谁兜里有四万块钱花八百买房子还能心疼？又不是让你买钻石。”
“行吧行吧行吧。”王艾不敢再磨叽了，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得争取多踢几年，当上超巨以后赚钱才容易，我要真三十出头就退役这得损失多少钱？”
王艾这话说的，黄欣、许青莲、康丝都心念百转，康丝笑道：“你最大的投资不是那一万座球场吗？这是中国体育史上的丰碑，也是老百姓心中的丰碑，想想每天都有上百万人用你的球场磨练球技，上百万人念叨你的名字，感谢你的贡献，你的钱没白花，只是你隔得远看不见而已。”
康丝的话终于抚慰了王艾焦躁的心，让他从金钱恐慌中摆脱出来，他掐着腰看着围在电脑前的女人们的背影一挥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下星期出门你们轮流跟我去，我们到处走一走，玩一玩，对了，记得买纪念品，家里这么多空房子启一个，装纪念品，别都装玩具！”
“好意思提玩具？”许青莲道：“雷奥妮从曼彻斯特发了一个集装箱的玩具，可咱家算康丝预定的才五个孩子，够他们玩到大学毕业的！”
说起这事儿，重要参与者黄欣不好说什么，当时她开小火车也开的劲劲儿的，名义是为了探索研究幼儿心理，其实就是她自己爱玩，她自己想补偿童年。
康丝倒是给出了个主意：“要不，捐给福利院吧？”
许青莲摇头：“一个福利院远远不够，算了，我联系一下青基会吧，看看这BJ周边HEB省的贫困县有没有需要的，就捐给它们吧。对了，王艾你不会还想玩吧？别捐了以后你再往家买？”
“说起来，是有点。”王艾这就被撩的动了心。
“什么玩意啊，你多大了？”许青莲气愤不已。
“多大了该玩也得玩啊？”王艾振振有词：“我就是在家玩玩具你还管我？难道让我打牌？钓鱼？还是喝酒蹦迪？我这他么是百分百纯粹的优良爱好好不好？够上报纸夸一百块钱的！”
许青莲被说的无言以对，最后耍赖一指仓库：“玩你的玩具去，今晚上不许找我们！”
就这样，房子就定下来了，王艾将在2015年的下半年开始和C罗做邻居，两家直线距离大概200米，走路的话也不超过10分钟。康丝还建议雷奥妮把这事儿和皇马说一声，试试俱乐部的真实态度，或者说小小的逼俱乐部一下，促使某些人改变观念。
第十八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八）
也许他们不需要赢得一个超巨的友谊，但他们一定不想获得一个超巨的厌恶，就连皇马俱乐部也不愿意得罪了拥有整个中国、整个亚洲的超巨，这本来就是皇马重点辐射和延伸的利益带。
女人们天天忙着为新居出谋划策，王艾自己则开始了密集履行商务合约的过程，从六月下旬一直忙到七月上旬才算把主要赞助商全国的现场出完，中间还抽空录制视频。六个保卫轮番放假，再配上胜利安保临时抽调的人马，倒也安全无虞，这一趟全国跑下来累到不怎么累，赞助商们安排了许多旅游活动，王艾还买了不少纪念品。
只是么，终究是工作，到哪都一堆人，其实是玩不好的，就走马观花。
中间皇马来了两次电话，询问了一些事儿，比如对训练场和伯纳乌更衣室的柜子位置，比如询问了王艾对球衣号码的要求。本来王艾授权雷奥妮谈判的时候没提这个事儿，他对球衣号码不像早年还和巴拉克争得你死我活的，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但王艾无所谓，皇马得有准备，一个是要在西班牙足协注册新球员和球衣号码，另一个是从宣布王艾加盟以后，就有无数球迷电话询问他的球衣何时上架。随着新赛季日益临近，这个问题越发突出，尤其是来自亚洲的订单，逼迫俱乐部不得不主动来电催促。
王艾随口就说：“那就20号吧，我在曼城就是这个号。”
对方先是愉快的答应了，然后小心的提醒他20号球衣有主人了，也是前锋，叫赫塞。王艾脑子里一过就想起来了，得！皇马自己的青训产品。
虽说皇马历来有着浪费自己青训队员的优良传统，可在浪费之前还是挺给面的。作为一场球也没帮皇马踢，且彼此关系有些微妙的王艾，要人家把球衣脱下给自己，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做事风格。
“你就告诉我，现在有什么空号吧？”王艾有些烦恼。
对面小心的表示：23号之下只有一个5号，是齐达内的传奇号码。
王艾听了又是一阵腻歪，倒不是对齐达内有什么看法，两人还是多年联络的朋友，而是对面这态度，显然不怎么愿意让他选，而且齐达内现在是皇马俱乐部颇为看好的青训教练。
“那就25号吧。”王艾意兴阑珊的随口说了个。
等挂了电话王艾才意识到，这是皇马刚开始给他注册，不由得气恼，怠慢自己有些明显了。可随机又颓丧起来，本来就是预定的低调赛季，真要自己勐烈表现还怎么低调？
算了，和别人郎情妾意的加盟相比，自己这次的加盟大概是拖得太久、拖的都累了、拖的都没了激情，所以变成了一场互相看不太顺眼但又彼此需要的合作，好像七年之痒的夫妻那样，别别扭扭的。
王艾有点不适应，却又知道是目前最好的合作方了，于是在忙完了商务活动回到BJ以后就把张斌他们这些央视的朋友拉到了海淀家中大吃大喝了一整天。王艾开放了后院的小影院、开放了游泳室、开放了健身房，还开放了装满各种珍稀食材的大冰柜，甚至还拿出了上赛季赢得的一个月最佳的红酒。在这炎炎夏日的BJ城里这么一处凉爽的所在、古典建筑风格的城区这么一处现代的所在、枢纽之地这么一处洒脱的所在，客人们和家属玩的非常尽兴。
顺便的，主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以至于晚上他一边给泳池换水一边还哼起了歌。
“田径中心问你什么时候去报道。”康丝拿着电话走进游泳室。
“这时候来电话？”王艾奇怪的道：“这都几点了。”
康丝摇着头：“不知道，但听起来有些急。”
王艾晃着脑袋接过电话，听说田径中心又来电话了，黄欣和许青莲也好奇的凑过来偷听，就听话筒里有人哈哈笑着：“王队长，听说你喜欢金牌？”
“啊？是啊？”王艾不明所以。
“那，世锦赛的金牌你喜欢吗？”
“世锦赛？”王艾很是本能的说道：“世界杯啊，去年的啊。”
“不是，是田径世锦赛，喜欢吗？今年就在BJ办，奖牌还漂亮！怎么样？来训练几天？然后就参赛？跑个一百米就拿个金牌回来，丰富一下你的收藏库，怎么样？”
王艾的脑子嗡嗡的，他本来琢磨这二十来天跑下来该度假去了，地方都选好了，海南家里企业的度假村，结果田径中心说让自己参加世锦赛？
“之前不是说让我去训练吗？为了明年的奥运会？怎么忽然又世锦赛了？”
“原计划确实是这样，但后来我们觉得你的事情太多太忙，下赛季去皇马了吧？诶幼全世界最好的俱乐部，所以我们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争取在你有限的田径训练时间中尽量获得荣誉，这才对得起你跨界来支持我们不是？正好今年田径世锦赛就在BJ，下个月22号。你呢，怎么也得来训练一个月左右吧？这不就赶上了？”
王艾叫对面说的心里暖呼呼的，本能的想答应，却冷不防看见旁边许青莲露出了冷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拖了一下：“这个，世锦赛得提前报名吧？”
“我们是主办方！”
“我这两年就带啦的练，别到时候丢你们脸。”
“你受大伤没？这两年？”
“磕磕碰碰的常有，大伤没有。”
“那就没问题，我们相信你的身体素质和职业精神，你的刻苦和自律是出了名的。”对方说到这缓了缓：“其实你如果能出成绩当然最好，如果不能也无所谓，你打破亚洲记录已经载入史册，你是全亚洲跑的最快、跳的最远的人这已经是定论。所以，你只要能出现在BJ的赛场上就可以，你有空看看网上田径迷的呼吁，大家都在期待你能出现在鸟巢，出现在世锦赛的舞台上。虽然你是个职业足球运动员，但你的天赋和能力，也不该对田径迷太吝啬是吗？他们和球迷一样对你衷心的拥戴。”
这番话说的，王艾没办法了，只好无视了许青莲的冷眼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十九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九）
“嘿嘿，媳妇，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我这人你知道，面子矮，架不住人家求。你说人家好歹也是个正处级干部，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一点难堪也没给我……”
许青莲翻个白眼：“你下次别喝酒，脑子这么慢。”
“啥？”王艾不明所以。
“你真叫人两句好话就忽悠瘸了，明明根本没打算让你参加，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才临时让你加塞，你还当好事儿呢？别人参加世锦赛最少提前一年就知道了，你可倒好，还有一个月才通知你，这明明是使唤傻小子。”许青莲愤愤不平。
王艾一眉高、一眉低的表情怪异，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朗声一笑：“不管那些，不管他们原来怎么想的，不管谁插手的，但总归，请我去了不是吗？这些年我在这么多俱乐部也没少了被这么对待，结果呢？当初在切尔西罗曼先生死保舍甫琴科，结果呢？这么多俱乐部，除了莫拉蒂谁对我真心好了？还不都是使唤傻小子？但奈何，你家博士！”
王艾说到这，昂然起来，拍着胸膛：“傻出了境界！”
这下，翻白眼的多了黄欣，连康丝都在偷偷耸肩。
“我是说，我不是一推一动的棋子，而是跳起来打棋手鼻梁骨的超级棋子、不是，超级傻子、不是、超级、超、超……”
“行了行了，你爱去就去吧。”许青莲转身要走。
王艾上前一把拉住她：“诶诶，你别忘了两年前的全运会，田径赛场是我们的幸运场。反正这个夏天我不能都闲着，去训练田径起码可以保持体能，正好皇马跟我藏心眼，那我就更要好好练，等新赛季开了我储备充分给他们个惊喜！就像我给田径这帮人的惊喜一样，不喜欢我？没关系啊，用不用我？用我啊？求我啊！”
许青莲回头给了王艾当胸一拳：“就你会说。”
“嘿嘿。”王艾搂着许青莲的肩膀，又伸手搂着黄欣，拽着康丝：“你们男人这叫能者多劳，体育这行也是山头主义，何况是跨界？没有绝对实力根本跨不过去，你别听他说什么田径迷呼吁，我估计是……”
王艾手指了南边：“有人过问了，可能是问为什么现在亚洲纪录保持者没有能够参赛啊？然后他们就麻爪了，这才临时找我。其实我原来觉得就是明年去奥运会也不确定，人家去没成绩没关系，去了就是资历，一辈子可能就去一次，肯定不愿意让我去，我出成绩对国家好，对田径中心好，但对某些人就不一定好了。比如，凭什么全国这么多练田径的，最后叫一个练足球的出了彩？总之，很复杂的事情，但这次去世锦赛就不一样了，我如果能再次证明自己，在世界最高舞台上证明自己是亚洲跑得最快、跳的最远的人，那么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阻拦我明年再去巴西！”
“巴西，可是我的幸运地啊，第一个联合会杯冠军，世界杯卫冕都在巴西，这回还要加一个奥运会！”王艾双眼放光。
“还没定呢，再说你去了也不见得能行。”许青莲的思绪被王艾牵走了。
“所以，你要支持我啊。”王艾笑嘻嘻：“支持你们的男人同偏见歧视作斗争，对我的偏见歧视，对中国人的偏见歧视，对足球运动员的、对跨界的，怎么样，你们男人要一举突破多重封锁，冲上蓝天！”
“训练场在哪？你是和国家队一起还是单独的？”黄欣受不了王艾的吹嘘打断道。
“还没问，明天报道以后就知道了，大概是一起吧。”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黄欣摇头道：“你的能力和特点本来就不是他们那个体系培养出来的，混一起你再乱了。既然你真的打算去，而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不如还是请人单独带你，你可以安静下来重新找找两年前的感觉。”
许青莲也道：“还有技术保密问题，别让人学去了。我记得你公布的只有你的体能训练方法吧？没公布你的田径训练方法吧？技术方面的呢？这两年我听你说过好几次你又有了心得什么的。”
康丝也说道：“我也绝得你应该单独训练，你自己训练是自己跟自己比，可以不断往上走，可要跟大家一起就容易懈怠了，毕竟他们都不如你。”
“行吧，听人劝吃饱饭，我自己来，反正我也是借调的，又不能给我队长当，又不能让我当旗手。”王艾浑不在意的道：“对了，到时候你们有空也去看看我，嗯，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去沉阳吧。”
“也好，到自己的地盘上干什么都方便。”黄欣首先赞同。
许青莲道：“那我们仨还是轮流去陪你，你安心训练吧。既然非要去，那就好好的……嗯，拿个金牌回来犒劳我们。”
王艾怪叫一声：“那是世锦赛！我是外行！”
第二天王艾前往田径中心见到了杜主任，把情况一说，杜主任沉吟片刻让王艾先去国家队驻地点一卯，然后再按照自己习惯去分配时间：“大家都知道你的习惯，也没打算破坏你的习惯，毕竟你是足协的人，来我们这是帮忙，我们不好像田径运动员那样要求你，你只要出成绩就行了。”
王艾对杜主任的支持表示感谢，但没大包大揽说一定能出成绩：“这两年我虽然训练没有中断，但没有专门练过田径，顶多是日常训练中稍微加大了一点比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像两年前那样重新调整一遍，争取赶上比赛。”
从杜主任这出来，王艾径直前往田径国家队驻地，注册、提交资料后其他手续国家队帮忙办，一切都很顺利。回到家给老高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协调一下训练场，毕竟辽足、辽青都要用的，老高听说王艾要参加田径世锦赛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对你加盟皇马不好吧？”
王艾呵呵一声：“等我去了再跟你说，你先帮我弄利索了。”
第二十节 王超巨的自我修养（十）
回到家算了算时间，8月22号开幕，因为此前两年王艾的比赛成绩是空白，所以要从预赛开始跑，这样23号就有比赛了。而现在已经是七月上旬，按照上次训练40天的时间节奏复制，那么现在就该开始了。
想到这，王艾忽然有点后悔了，还没度假呢。
这方面许青莲反而比王艾果决：“等你参加完了世锦赛，我们可以去海南呆一个星期，反正你也说了，皇马在战术上不是很需要你，现在还有点相对冷澹，那么我们也冷澹一点好了，等他们在比赛中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去也不晚。”
黄欣也劝说：“合同里对你出场比赛次数有规定吗？”
王艾摇头有点头：“规定是规定了，但不严格，无伤无病的情况下每出场一次发一笔奖金。看情况吧，我对我的适应能力有信心，我想他们也应该有信心。大不了需要我比赛的时候我努力表现就是了，就跟田径一样，胜者为王，你管我怎么胜的。”
康丝提醒：“如果你按照这个计划参加完世锦赛，那马上就是四十强赛的第二场和第三场，你就真没办法按时到皇马报道了。”
王艾乐了；“那不正好？我还有理由了呢，为国家赛事备战！”
康丝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你的教练呢，请了吗？”
王艾一拍大腿：“诶呀，忘了，黄欣，你帮我问问两年前那四个有空没，我记得当时就是你联络的。但分手的时候有点不愉快，你出面比我出面好。”
黄欣点头打电话，康丝好奇的问：“怎么不愉快了？你不是和谁都很好吗？”
“当时我预赛出成绩了吗，他们几个都有很多朋友就没等我比赛完就开始和别人联络了。”王艾撇了撇嘴：“本来都是边缘人了，靠我又火了，就有点忘本，好在做的不算过分，我这回才想起来他们。”
过了会黄欣放下电话走到王艾身边的树荫下：“有两个在带徒弟来不了，只有一个退休的、一个靠边的，行吗？两个够吗？”
王艾搓着下巴：“他们俩如果集中精力帮我，应该是够的。”
黄欣点头：“钱不差他们的，他们没道理三心二意。”
“行，那就这么定了。”王艾起身：“明天上午就走，你们谁先跟我去？”
黄欣、许青莲一起指康丝：“小康吧，我们俩都有事儿。”
正说着，电话响，一瞅是张斌的，王艾随手接起来：“啥事儿张哥？”
“听说你要代表田径国家队出征世锦赛了？”张斌兴奋的声音传来。
“你咋……哦，是有这么回事儿，话说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
“灵通什么呀，你上网看看，到处都是这个消息，你上午去田径国家队报道的事儿叫记者看到了，还拍下来了，我这才知道。话说，小王你下次搞这么轰动的新闻，不能先通知一下哥哥么？你要先告诉我，我们体育频道就直接陪你去了，给你做个全程跟拍不好吗？”
王艾一咧嘴：“我也没想到啊，这通知来的非常急我一直忙活我这边的训练、场地、教练这些事儿，没顾上想别的呢。”
“也是，那你接受一下我们采访？”
“行，什么时候？”
“现在行不？”
“行。”王艾看了一圈：“刚吃完饭，一会儿就午睡了。”
“那你开门。”
“啊？”
王艾绕到前院打开大门一瞅，嚯，张斌站在崭新的采访车前边正冲他乐呢。
“添装备啦？”王艾走过去拍了下采访车：“话说，张哥你还突然袭击呢，我要不在家呢。”
张斌乐呵呵的一摆手：“你不在家你能去哪？着名的家里蹲，上家堵你准没错。”
王艾无语的竖起大拇指；“行，进院吧。”
张斌赶紧摆手：“不了不了，你家院里挑不到合适地方。”
王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张斌的意思有两层，一个是王艾院里太豪迈，播出去反应难说；二是考虑王艾的家庭隐私问题。
结果张斌解释的另外一层：“我们现在强调时效性，就在你家门口的街道上显得新闻效果强。”
王艾摊了摊手：“行吧。”
片刻之后，张斌对着摄像机都囔完毕，转身过来一本正经的看向王艾：“王艾，上午有消息说你要参加田径世锦赛，是吗？”
王艾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
“什么项目呢？”
“百米和跳远，嗯，男子。”
张斌垂下的手忍不住捏了捏，默默的做心理建设：不要跟他扯、不要跟他扯，我们是严肃的新闻节目，不是德云社。
“你已经两年没有出现在田径赛场上了，许多人以为你不会再参加田径比赛了，这次怎么忽然参赛了？”
“因为这两年没空。”
张斌这个后悔啊，怎么就没提前和你对一下台本呢。
张斌决定暗示一下：“我们都知道世锦赛是田径运动的最高舞台，你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接下来的访谈变得无趣起来，张斌生怕王艾跑偏，每一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桉，而王艾则拼命开动脑筋寻找突破的机会。
“你对参加世锦赛有什么期待？”
“期望取得好成绩。”
“你仍然会采用单独训练的方式吗？”
“是的。”
“你对有机会和博尔特同场竞技，心情激动吗？”
“……是吗？真的吗？”
张斌抿了抿嘴：“是的，博尔特也将参赛。”
然后，谈话忽然中断，张斌在等待王艾回答是否激动的问题，而王艾就是不说话。大概过了十几秒张斌才意识到王艾已经回答过了，他刚才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他很激动……
一想到这，张斌冲摄像师摆了摆手：“王艾，你不要公私不分，我们是好朋友不错，但在节目里，你是我的嘉宾，你认真点。”
“你不觉得一本正经的太无趣了吗？”
张斌深深叹了口气：“我们是中央电视台啊，你也是国字号的运动员，拿出点代表国家的严肃态度？”
“好吧。”王艾点点头，等摄像机重新开始后说道：“能够和田径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同场竞技，当然是很高兴的。博尔特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传奇，能够和他站在一起就足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