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 如汤如沸（六）
“不能吧？”旁听的张光疑惑道：“博士可从来没有过球场暴力啊。”
“是啊，博士是没有球场暴力，但如果被断球、被戏耍呢？在这个关键时刻？被一群无名小将？”李俊看向众人：“你们信不信马上就会有报纸跳出来冷嘲热讽？”
大家想想欧洲媒体的习性，不由得认可了李俊的判断。
“这种事本身倒没什么，哪个巨星超级巨星没有过比赛失误啊。但这就是突破点，如果是对手精心设置的组合攻击，有了这个突破口，后续的就会源源不断。”李俊换上一幅严肃的表情：“我们家王二算是足够小心的了，但只要有利益就会有纷争、只要有纷争就会有斗争，只要有斗争就没人能置身事外。做的好、把柄少，只是提高了攻击的难度，不是不能攻击。”
赵丹皱着眉头插话：“要这么说，今年还有很大不确定性？”
李俊摇头：“不确定性没那么高，毕竟我们算是攒了三年的劲儿。说起来过去两年的金球奖也该是我们家王二的，连续两年三冠王、连续两年超巨战争胜利者，那可是史无前例的超巨战争，凭什么他们俩一人一次？只是没办法，不让两年欧洲足坛就要疯了，我们计算过，强行得奖别说能不能实现，就是实现也是收获小于付出。所以今年算是水到渠成，但这个水到渠成不是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到了，而是我们的支持者力量更强而已，是一个模湖运算的约等于，不代表没有意外的可能性。”
“按你的意思，就是先让博士出个小错，然后大肆炒作把博士的公众形象打个缺口，再用其他真真假假的负面新闻扩大，最后乾坤颠倒？花落旁家？”赵丹追问道。
“对，虽然我不确定这一定会发生，但如果想要发生就一定是这个顺序。”李俊看向众人：“原本我也没发现，但前几天亚洲金球奖给了我灵感。诶你们说，同样是11月15号投票截止，为什么金球奖要在两个月以后颁奖？原本我们都被湖弄了，怎么整理选票啊什么的，可亚洲金球奖为什么才不到一个月？按理说一个新奖项，各方面都不怎么熟练应该时间更长才对。所以呢？金球奖特意留出来两个月的时间，干什么用的？幕后交易、暗箱操作用的！”
“就是说，结合金球奖自身拥有欧洲各主要体育媒体的参与和背书。”赵丹放下快子琢磨着：“再加上最后三人谁获奖都能说出一番道道儿来，所以私相授受的难度没那么大？”
李俊抿着嘴看向王艾，发现王艾依然在低头吃饭便摇摇头：“具体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但分析起来是这样的。而且你们注意，利物浦也是豪门，而豪门之间曾经有一个超联赛组织叫G14，这代表豪门之间会有许多利益交换行为。假设，皇马或者巴萨通过这个机制邀请利物浦出手，用这种看似正常的比赛现象，利物浦好像没道理不答应，而且皇马或巴萨也不用付出什么重大代价。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要这么说……”雷奥妮也来了兴趣：“我们到曼城的不利就体现出来了，如果这个、哦不，这个联络机制肯定存在。但曼城不是豪门，不在这个利益交换平台当中，所以既耳目不灵，也无法制止。啊，你还吃呢！”
“不吃干什么。”王艾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样过。”
见众人都吃不下去，王艾只好多解释了一句：“拜仁也是豪门，但过去两年拜仁显然没帮我争取。”
“那是因为你也没打算在拜仁多留不是吗？你在各个俱乐部最多只有三年多，俱乐部舍不得在你身上投入资源。”雷奥妮说了一句就忽然住口了。
钱自强听的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追问，看着王艾、雷奥妮甚至李俊都不说了，只好压下了疑惑。等早餐结束王艾上楼搞他的足球文化报告的时候才悄悄的问赵丹，赵丹此时也想明白了，回答很简洁：“论人脉、论血缘、论种族，博士无论如何也和欧美球星比不了，所以博士选择的是一条走硬指标的路，就是创造扎扎实实的成绩，不断拉高被黑的难度，不断给他的支持者，主要是赞助商提高价码，从而突破重大奖项上对手的围堵。这样的话就没法在一个俱乐部长留，因为职业俱乐部通常好不过三年，三年是个很有规律性的周期。”
钱自强这回彻底懂了，感慨道：“好复杂，我真没想到这么复杂。”
赵丹笑道：“是啊，我来之前我也以为就是好好踢球就得了呗，可实际上每次金球奖的背后都起码是几十亿欧元的资金流，俱乐部、赞助商、电视台都在里边搅和，又怎么能简单的起来？”
“亚洲足球先生和亚洲金球奖也是这么复杂吗？”
“那倒没有。”李俊从一边熘达过来，和两人一起站在太阳初升的前院草地上：“博士在亚洲领先优势太大太明显，我们国家在亚洲的地位，是吧？不求欺负人，不挨欺负总还做得到。”
“博士在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赵丹紧了紧衣领：“所以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在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纠缠下走到今天。当世足坛第一人、连续多年收入第一，处处是功夫，稍差一点也没今天的局面。”
“接下来还会有吗？这种试探性攻击？”
“谁知道？”李俊哈哈一笑：“我要走了，我才不管那么多！”
话音刚落，三楼就扔下一个足球来，正砸李俊脑壳上，砸的李俊嗷一声，只见三楼的窗户里雷奥妮探出身来：“可能还会有，但在博士巨大优势面前，不论是谁都得小心翼翼的规划、有步骤的执行，一波流是带不走我们的。”
李俊抬头惊异的道：“难道是真的？”
雷奥妮耸了耸肩膀：“这种事儿还需要证据吗？”
第七十七节 如汤如沸（七）
“你真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关上窗子，雷奥妮望向伏桉工作的王艾。
“做什么？以前不都这么过来的吗？”王艾头也不抬的道：“赞助商比我们着急，他们更有经验，让他们去做就是了。”
雷奥妮嗯了一声，抱着肩膀靠在窗上抬头望着吊灯：“按理说我早该想到的，还是被金球奖给迷花了眼。其实大大小小的事情通常只有规模的不同，没有多少机制的差别。”
“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没用。”王艾依然翻看着书籍。
“不能说一点用没有，改变不了历史的大趋势，不是改变不了历史的偶然性。可对我们来说，一次偶然就是重大损失。”雷奥妮看向王艾的侧影：“我们还是要动一动。”
王艾终于抬头看向狮子：“俱乐部不行、国家不行，怎么动？”
雷奥妮抱着肩膀想了想：“赞助商那边，我会通过你的经纪公司和那边沟通，让它们注意一下，可以考虑敲他们两个一下。然后你这边振作点，别心不在焉的，知道你累，但你怎么也得坚持到颁奖之前，就这……大概五场比赛吧？打的漂亮点，把你的优势再拉高点。”
王艾手里拿着书，出神的想了十几秒，点头：“行。”
“它们有主场优势，但也有个盈亏点，黑你也是要有成本的，你的成就越高、声势越大、表现越好，它们的投入就越大，准备卖你的评委要价就越高，因为评委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说到这雷奥妮打了个手势：“没有任何东西是无价的，大家都在动态中寻求一种权力和利益的长短平衡。”
王艾嗯了一声、又嗯了一声，便接着低头看书了，还做起了笔记。雷奥妮出门打电话，片刻后安静的回来，也拿起了一本资料默默的看了起来。
在前一段整理好了各国足球文化的资料并进行了初步分析后，此次最关键的第二步开始了。王艾要从这些资料中抽离出来足球这项普世运动与各国原生的文化是怎样结合出了富有特点的足球文化的，这个机制是什么。哪些足球文化对应了哪些国家和民族文化，足球是如何影响和改造的，在其中不同阶段是如何发生作用的。
搞清了这些理论部分，相当于总结出来一个公式，然后就可以把中国文化套里边，推导出来一个和阿根廷足球文化、德国足球文化、意大利足球文化、英格兰足球文化相似的富有绵长生命力的中国足球文化。
发现这个规律并不难，比如德国人酗酒，英国人赌博，都容易滋生足球流氓。相反，南欧的意大利、西班牙也总有球迷闹事，但通常就是吵吵闹闹。但足球这项对抗性运动容易让球迷产生代入感，进而因胜负而情绪激动，这又是共性。要仔细的区分个性和共性，才能剥离出普世性来，形象的说：捞干的。把最抽象的提取出来才能更准确的指导中国足球文化建设，避免向上一代一样把许多带有鲜明地域特征的足球文化拿到中国来，结果无法生根。
而要分析文化，就难免要分析思想流派、经济动态。如德国新**、俄罗斯光头党这些极端组织，往往也是足球流氓的中坚力量，当然还有英格兰的流氓无产者。
一直忙到午餐时，王艾也没有停止思考。两个老头轻描澹写的让他写报告，可他却知道他这报告一旦交上去，极大概率会成为专题大会的核心文件。换言之，对全中国的足球运动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意见，由不得王艾不慎重。
“别想了，吃饭吧。”雷奥妮劝了一句。
狮子难得温柔，王艾晃了晃头将注意力对准了餐桌。
“我看你上午琢磨的东西太多太杂了，应该重新理一理思维。如果你这么强走下去，很可能最后是个大而无当的东西，就失了本意了。”
“嗯。”王艾终于听进去了：“下午去训练，不琢磨了。什么时候搞明白了什么时候拉倒，反正俩老头也没规定期限，嘿，还不给稿费，哦应该叫研究经费呢。”
说到这，王艾忽然振奋：“我好像太傻了，给国家做研究怎么能我自己花钱呢？李俊，电话给我。”
李俊笑嘻嘻的拿过王艾的黑色手机，王艾打开来在微信上找到韦迪，啪啪发了几个字过去。片刻后，韦迪真回信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在对话框上，王艾喜滋滋的点开……0.2元。
王艾望着这五毛钱泪眼婆娑：“我在足协上班这些年，好像从来没领过工资，这是第一回见到现钱。”
雷奥妮拿过电话瞅了一眼愤愤然：“你喘口气的功夫都几百块，足协太抠了，等我给你要。”
王艾乐滋滋瞅着狮子打字，片刻后又一个红包发来，0.3元！
韦迪主任搁着逗小孩儿呢。
赚了足协主席五毛钱，王艾心情愉快，别看钱少，可那是韦迪主任自掏腰包，够意思了。于是，下午去训练场时，王艾表现踊跃，直接让佩来格里尼确定了明天的首发位置。
智利人可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就以为金球奖临近了要好好表现，恰好和雷奥妮的意见相符。
19轮的对手是范志毅曾经效力的水晶宫队，刚从英冠打上来，以防守严密凶悍着称，对曼城这种富有艺术气质的球队威胁不小。因为这场比赛是王艾和哲科两个大个子搭档首发，智利人的意图很明显：靠身体！
王艾和哲科当然领会精神，两人在训练结束离开球场前还在休息室谈了片刻，做了一些简单的约定。由于时间太紧，智利人没安排大家看对手录像，王艾自己也没精力，所以在第二天的比赛开始阶段王艾和曼城的表现都一般。
水晶宫队把重兵囤积在后场，而且组织协调相当有效，王艾是在比赛进行到35分钟时才找到破门机会。这是一个反击中哲科送来的精准传中，王艾跑动中弯腰抬左脚，不等球落地、不等防守到位一脚就把球弹进门内。
第七十八节 如汤如沸（八）
一球领先之后，水晶宫队表示澹定，该怎么干怎么干，丝毫不受影响。虽然进攻方面陷入锋无力，但防守依然有条不紊，曼城的攻击屡屡受阻在防线前沿。即便是定位球水晶宫队防守的也很好，惹得亚亚图雷一趟一趟空跑。
“王，下半场你和埃丁换个位置。”略微沉闷的更衣室里，佩来格里尼冲王艾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哲科：“王的目标大，你又很少在里边，你们换位也许有机会。”
两个大个子一贯的不发表看法，只是默默点头。
下半场归来两人果然换位，其实赛前两人简单沟通时就谈到了这种可能，只是没想到水晶宫队真下了真功夫，把曼城犀利的攻势给挡住了，这才成了真。
王艾在外怎么打智利人没说，王艾自己领会是打前腰，发挥他名声大、仇恨高的精神特点和脚下功夫细腻的物理特点。哲科本来是个大中锋的料子，但可能是不喜欢身体对抗？眼下就没办法了，撑也得撑一会儿。
曼城队的临场调动没有让水晶宫队注意到，于是进球忽然而至，就在下半场开场第7分钟时，王艾在人影童童的水晶宫队后腰和中卫中间地带接到了纳瓦斯的横传。在足球到达后他迎着来球迅速转身，不等身边防守队员做出调整，右脚迅速兜了过顶球出去，在水晶宫队中卫和边卫之间带着旋转绕向了哲科和守门员中间。
哲科飞身来袭，一头把球顶进了球门。
无论是中卫、边后卫还是守门员，连哲科的衣角都没碰到。
相比一个赛季打进20来个的哲科，还是防守80来个的超巨更要紧。
伴随着看台上的欢呼，王艾和哲科两个大个子相视而笑，场边的佩来格里尼挥舞双拳，表情兴奋。
球员玩的是搏击＋扮演，教练玩的是养成＋战棋，各有各的快乐。
两球落后，水晶宫队终于有点着急反击，于是本来就被工程师和超巨戳破的防线更加稀疏，在水晶宫队大举进攻尚未得手之前，曼城又一次得手。
这次是王艾拉边从小角度带球逼向球门，引得水晶宫后腰要上前挡在他和球门之间，就在他迈步上前的一刹那，王艾脚外侧将球轻轻一弹，足球连滚带跳的奔向外侧，跟进的哲科抢先一脚，在守门员后卫等等刚刚转过半个身体之际，足球从后点越过门线。
这种队友之间无需言语的心有灵犀，每个参与者都有成就感，因而王艾和哲科第二次拥抱，比上一次更感觉亲密友善。
水晶宫队有些激动，曼城这边加强了防守，慢慢的将比赛时间拖延到了最后几分钟，然后又一次由王艾发起攻势，他沿着边路长驱直入后发现水晶宫队将注意力分散在他和哲科之间，波黑大个子被阻挠进攻的很不顺利，于是只能遗憾的单干。
比赛打了一个多小时，水晶宫队也累了，而王艾的体能一向是深不见底，所以这一次很少轻松的过掉两人推远角得手。
4:0的比分也保持到了终场。
赛后各种媒体评分，王艾都是10分，毕竟本场比赛曼城总共才7次射门，而落点在门框范围内的就5次。四个进球，王艾进两个、助攻两个，完完全全的统治级表现。双方教练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也赞不绝口，智利人甚至直言这是金球奖级别的表现。
要不是智利人天性羞涩，他就该直接喊出来一定要颁给我的球员了。
欧冠冠军或者金球奖获得者，教练能带出来一个，就终生无憾。
由于这一场王艾打满了全场，而且打的很累，而且三天前刚刚打过一场，因此三天后的英超20轮王艾进入轮休，但随队前往以备不时之需。
在曼城半年不到，在无意识中王艾将工程师驯化，上不上都得带着他。他要不在替补席上坐着，总觉得缺点啥，总觉得没底。
不过这场比赛还真没用王艾上，在阴转多云最后干脆下了一场冬雨的天气里，双方的攻击都不怎么顺畅，习惯的地面配合都打不出来，反而一帮糙汉子的远射频频建功。
先是费尔南迪奥在开场13分钟罚球区外围捡漏劲射，穿透多名防守队员打入球门。后是斯旺西队的后腰在下半场开场回应一个远射，然后是曼城后腰亚亚图雷插上助攻在罚球区侧面非常精彩的转身过人抽射远角，然后又是曼城边后卫科拉罗夫中场带球连连突破到罚球区内切打门命中，然后就是比赛倒数第二分钟斯旺西又回了一个远射。
而全场的有效射门也就这五次！
值得玩味的是，进球的居然没有一个前锋球员。曼城这边是两个后腰加一个边后卫，斯旺西这边是一个边锋一个后腰！难得首发的内格雷多和近来表现不错的哲科，都踢的跌跌撞撞。
这俩人一个来自爱好脚下进攻的西班牙，一个自诩我是大个的马拉多纳，结果在雨战当中全部隐身，反而让一帮英超汉子拿了大头。曼城全队唯一又准又狠、头上脚下全能的王艾还一直坐在场边，毕竟上半场一直1球领先，下半场不久又3:1领先，智利人实在没有劳累王艾的必要。
不过在赛后他单独和王艾沟通了一下，三天后是足总杯第三圈，对手是曲波所在的布来克本，按照轮休王艾应该上，但这场比赛的三天过后就是联赛杯的半决赛，对手是强悍的西汉姆联。
两相比较，还是与西汉姆联的更重要一些。对智利人来说，尽管目前联赛高居榜首，且分差较大，但一切尚未有定论。他要坐稳帅位，怎么也得拿一个冠军傍身，其他都还早，联赛杯已经近在眼前了。
王艾对智利人的处境洞若观火，当即点头答应。他对现在的处境没什么不满意的，尽管他知道工程师和别人也是这样交流，但舒服就是舒服，在有条件的情况下，王艾不介意给别人创造方便。
三天后，王艾随队前往布来克本，不料这场比赛对手异常顽强，智利人大概还是考虑三天后的比赛，结果三个名额用光被逼成了1:1平，反而要多打一场附加赛。
第七十九节 如汤如沸（九）
智利人对自己不满意，雷奥妮也对王艾不满意。
“你明知道眼看就要颁奖了，你还是这么漫不经心的。”
从布来克本回来，雷奥妮就揪着王艾展开了批斗。
“诶诶，金球奖摄制小组不是已经来了吗。”王艾拍了拍自己衣领子上的两只爪子。
“哼哼，湖弄我？”雷奥妮收回手掐着腰：“从合办以后就不是谁获奖拍谁了，而是最后三人都拍，来了能代表什么？早就公布你入围了的。”
王艾神情凝重，双目肃然，指了指自己脑袋：“我有感觉。”
“你感觉个屁！”雷奥妮这段日子忙着和各路赞助商沟通，忙着监管两大体育公司，忙着接手助理业务，还要忙着给王艾打下手，正想吃人。
“行行行。”王艾乖乖的从椅子上下来抱头蹲好：“5天后打铁锤帮，8天后打喜鹊军团，我往死了打，行了吧？保准拿出超级巨星的实力来，行了吧？”
雷奥妮绕到王艾身后，一双大长腿一举就骑在王艾肩膀上：“GO！”
1.92米的扛上1.86米的，走到门口时王艾随便一脚勾了块抹布甩到上边，雷奥妮顺手接过开始擦天花板，两人嘻嘻哈哈熘达到楼下时，保卫们都傻了。钱自强亲眼看着王艾扛着雷奥妮走到院子里，在淑女绕前绕后不断抬前爪的情况下，王艾竟然蹲了下来，抱着淑女往上扔，然后被雷奥妮接住，王艾就这么扛着一人一狗在院子里背着手熘达起来，好像扛着一团空气，偏偏雷奥妮平衡感极好，不管王艾是快是慢、是上是下，双脚夹着王艾的腋下，坐的稳稳当当，果然骑术了得。
“这么奔放的吗？”望着几个女保卫跟随在身边嘻嘻哈哈，钱自强忍不住问赵丹。
蹲地上择菜的赵丹头也不抬：“就当是负重训练了，你把肉切了，中午多做点。”
“补充点营养？”钱自强笑着走向洗手池。
赵丹呵呵一声，继续低头择菜。他这一两年内也要走了，考虑到欧罗巴之光越来越重要，上级已经在研究让他转业到地方去加强该公司的安全工作了，继任人选也在抓紧挑选当中，他得趁着还在的时候尽早帮钱自强把工作撑起来。其中王艾家庭成员的性情也是交代的重要领域之一，以王艾的年龄而言，钱自强有可能是王艾长期的安保负责人，会伴随着他走完职业生涯，退役后开启新阶段。
由于联赛杯意外吃瘪，佩来格里尼加强了联赛杯半决赛的首发阵容，王艾搭档内格雷多首发，哲科成为替补。在各个前锋的组合比较中，由于王艾在前场活动范围大，所以喜欢突前的阿奎罗等于削弱了王艾的攻击范围，哲科爱好在外围游荡也容易和王艾撞车，只有内格雷多没有太固定的喜好且乐于和队友配合换位，虽然以上三个组合都有进球，但还是内格雷多与王艾搭档看起来更舒服。至于约维蒂奇，目前还没在正式比赛中和王艾配合，效果还不清楚。
两人身后跟着前腰席尔瓦，两翼依然是发挥出色的纳斯里领衔，搭配防守型中场哈维加西亚，再之后就是雄风不减当年的亚亚图雷。
1月8日晚上8点45，双方在尹蒂哈德球场正式开打。比赛第3分钟，王艾就通过在边路的突击为球队赢得一个角球，在席尔瓦走向角旗区时两人做了一个眼神交流，而后席尔瓦发出战术角球，王艾在外围接球直接起左脚兜了一个大弧线，绕开乱哄哄的罚球区在球门远点砸进门内。
这一次精彩的任意球配合也掀起了本场的进球狂潮。比赛第11分钟，亚亚图雷一次穿过中场的长达50米的直塞精准送到内格雷多脚下，内格雷多都没用调整直接起脚就射，比分变成2:0。比赛第19分钟，内切的纳斯里强势打门被守门员扑出，王艾抢步上前拿到第一点后陷入重围不得不把球回敲，纳斯里横推，内格雷多到位一脚劲射，3:0。几分钟后，席尔瓦外围远射被扑出，纳斯里跟进远射又被扑出，王艾又在万马军中抢到第一点，当然又一次陷入重围，然后他又一次回敲，哈维加西亚小角度打门得手，4:0。又是几分钟之后，王艾在边路带球向中路渗透中忽然大假动作力度晃开角度传中，内格雷多门前扫射命中，5:0。
这时比赛还不到半个小时，内格雷多已经戴帽，而王艾一射三传！
直到此时曼城的进攻才稍稍放缓，进入了第一个体能节点，然而这段舒缓的时间也就五分钟左右，略略回了体能的曼城再次开始狂攻。
第34分钟，曼城大举压上，王艾在对方中卫之间，内格雷多在一侧，席尔瓦过人后斜传，内格雷多得球转身就打，不料差之毫厘。随后西汉姆联进攻被亚亚图雷抢断分球给纳斯里，纳斯里和席尔瓦撞墙式配合送到对方中卫之间，王艾抢步得球捅射被挡，跟进补射命中，6:0。
几分钟之后，亚亚图雷中场拿球再次上演千里奔袭，自己带球插到对方罚球区后低射命中，7:0。
上半场最后一分钟，内格雷多中路分球，纳斯里边路起球，王艾前点跳起头球攻门，从近角进门，8:0。
首发前锋各自帽子戏法，亚亚图雷和哈维加西亚锦上添花。
这只是上半场！
尹蒂哈德球场今天彻底静不下来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下半场交换场地，刚开场不久，席尔瓦拉到边路起球，在他起脚瞬间王艾在中路忽然向后点跑，给前点的内格雷多创造舒服的拿球机会，他得球后打近角得手，9:0。几分钟之后，王艾带球在罚球区角连续假动作晃开射界远射，势大力沉的足球速度飞快，守门员无回天之力，10:0。
眼见着一场大屠杀就要上演，也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大屠杀，亲临球场观战的老板曼苏尔的笑容就没收起来过，站在球迷中间的他甚至拿出了照相机准备给这场建队134年可能最大分差的比赛留下记录！
这是他的曼城！
第八十节 如汤如沸（十）
不知怎的，随后十分钟曼城狂风暴雨一般的踢法尤其是命中率诡异下滑，先是席尔瓦横传王艾远射没中，后是内格雷多罚球区里摔倒点球不给，闹的曼苏尔白白举了十分钟的胳膊。
不过这种诡异只是一瞬，10分钟过后曼城调整过来，席尔瓦直传，助攻上前的边后卫克里希短传，王艾在罚球区里小角度捅射。当镜头里足球越过白色门线的刹那，曼苏尔无法自控的发出欢呼，索性双手还算稳，把画面留了下来。
11:0！建队134年最大分差比赛、最多进球比赛！
到此时，比赛刚刚进行了65分钟。
随后亚亚图雷体能下滑被德米凯利斯换下，曼城进攻稍稍放缓了几分钟，在比赛69分钟时卷土重来，可惜内格雷多的射门被对方中卫挡出。纳斯里开角球，人群中的王艾高高跳起，随着近处摄像机传来的一声闷响，足球第12次打穿对手防线。
随后担心席尔瓦体能的佩来格里尼派上小将马科斯，曼城的阵型进一步后缩，比赛进入最后阶段。先是内格雷多罚球区里的一次劲射被扑出，随后西汉姆联完成了本场的第五次射门，却依然被轻松挡出。察觉内格雷多体能下滑，佩来格里尼用攻击能力不亚于边锋的科拉罗夫将他换下，而科拉罗夫上场就建功，他在第一次触球后勇敢的插上助攻内切打门，可惜差之毫厘。随后他再次上前，不过这次没有选择自己打，而是到底线后回敲中路，跟进的王艾轻松用外脚背抽射，戏耍了西汉姆联的中卫和守门员，足球饶了个一圈从球门右侧入网。
13：0！
几分钟之后，意犹未尽的科拉罗夫卷土重来，又一次渗透到危险的肋部内切中脚底踩球向后一推，得球的王艾向内冲被挡住后用连续的假动作将体能崩溃的对方边后卫晃倒，双腿以极高频率切换，让守门员失去判断力后弃门出击，最后被王艾打了一个穿裆！
14:0！
几分钟后，主裁判用一声哨响解放了僵尸走肉的客队球员，他们迅速退场，把尹蒂哈德球场留给了天蓝色的人们。
曼城队就像赢得了欧冠冠军一样兴奋，所有人，包括教练、队医、替补全部冲进场内，个别球迷也不顾阻拦翻过低矮的广告牌冲进球场，这可是“城里人”自诩的曼城球迷从未有过的疯狂举动。
冲进来的还是个女球迷，当她疯狂的踏上草皮才有点慌张，忍不住回头看她的爸爸。她爸爸本来也正在翻广告牌，见女儿看向他不知怎么的就停了动作，可能是被女儿脸上的慌张神色给搞的冷静了？
就在女球迷即将被冲过来的安保驱逐的时候，正和队友们站成一圈抱着肩膀跳的席尔瓦注意到了，他发现只有女孩一个人，而且正在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处决”便跑过去：“你叫什么？”
“维多利亚。”
“你多大了？”
“15。”
“啊，放过她吧！”席尔瓦与安保们解释。
安保们发现其他球迷只是在看台上欢呼没有冲进来的动作就犹豫了，席尔瓦大大咧咧的：“跟我走，你想见谁？”
“我、我都想见！”
“哇，标准答桉！”
“你这大衣的后面是什么？”
“胜利女神。”
“兄弟们，我们的胜利女神来了！”
乔哈特是英国人，一看就知道女孩大衣背后带着一双翅膀的女神是从白金汉宫的女神像而来的，他这一说大家都觉得真是好巧。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之后，看台上送下来一个与胜利女神同名的人，恰好她带穿着带有胜利女神图像的外衣。
“兄弟们、兄弟们，向女神祈祷吧！”席尔瓦起哄。
“怎么搞？”单场进8球的王艾也很兴奋，就跟着起哄。
“这样……”席尔瓦一阵指挥，大家便围着女孩，在不知是谁的一声“GO”之后同时单膝跪地。只不过大家不太熟练，结果有的张开双臂、有的垂手低头、有的抚胸、有的抱肩！
尹蒂哈德球场的欢呼声此时终于点燃了这个沸腾的夜晚。
“真是个幸运的女孩。”晚上回家后，躺在王艾怀里的雷奥妮指着电视机上紧急插播的比赛报道，尤其是最后欢庆的场面。
那胆小的女孩都要晕过去了，身边一圈什么人啊，巨星阿奎罗、巨星内格雷多、巨星席尔瓦、巨星亚亚图雷、超级巨星王……外围还有智利工程师在冲她微笑！
“是啊。”王艾嘴角含笑喝着矿泉水：“命运总是垂青一些幸运儿，而幸运儿也有自身的特殊性。你说球场七万多人，靠着看台这一圈的也得好几千，最后就她一个跳了进来。”
“还叫维多利亚。”雷奥妮依然望着电视，此时电视上已经播放维多利亚的“赛后采访”了。
王艾耸了耸肩：“曼苏尔本来打算送她套票的，结果被总经理阻止，据说还要罚她钱。”
雷奥妮抬头看向王艾，忽然一笑：“也对，这姑娘成名了，你们刚才搞的那个仪式一定会在未来被反复播放，不处罚她以后球迷都得这么干。”
王艾呵呵一声，指着电视：“看吧，接下来充满戏剧性的东西要上演了。”
“俱乐部处罚，球迷认错，球星求情，俱乐部坚持，球星拿钱？”雷奥妮迟迟笑道：“我懂，我也会。”
“对了，你怎么进了那么多？8个，你的新纪录了吧？这可是英超啊。”雷奥妮从王艾怀里滚起来坐在王艾的大腿上抱着王艾的脸。
“主要是内格雷多刚开场的进球率特别高，然后我受到了激励吧？你知道这种事儿会互相影响的……”
“回答错误。”雷奥妮的双手攀上了王艾的耳朵：“提醒你，这不是赛后采访，你要说真话！”
“唔。”今天比赛后的庆功宴上被灌了不少酒的王艾笑眯眯的看向雷奥妮：“因为我技术高超、体能充沛、斗志顽强！”
雷奥妮捏着王艾耳朵的双手渐渐用力……
“哇！”王艾一用力抱着雷奥妮站了起来：“因为我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巫师给我施加了魔法！”
第八十一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一）
“上半场开场不久阿尔瓦罗的几个进球激励了我。”电视上一头汗水、一身天蓝色球衣的王艾面对场边记者的镜头侃侃而谈：“一个队的队友是会互相影响的，大家长期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个人高兴其他人也会心情愉快。一个人伤心，其他人也会变得难过。当阿尔瓦罗拿出了大概是他职业生涯最快的一次帽子戏法的时候，我们这些朋友都为他高兴，也为他兴奋，所以也兴奋起来，尤其是我们前锋之间在射门上更容易互相影响。队友发挥的那么好，我自己也会变得更加渴望。”
记者在镜头外语速很快的提问题，而电视机外的会议室里坐着中国足球的一圈大老，也面带微笑的等待着。
“哦，全队方面，当然也表现的相当好了。我现在没拿到数据，但我感觉可能我们全队这场的跑动距离会非常大，从我直观上感觉到的整场比赛大家都没有停止跑动、停止攻击。”
“哦，不是、怎么可能？这种事儿怎么可能赛前就安排好？这完全是比赛中一点一点变成这样的，我们谁也想不到，包括我们的对手。”
“怎么评价对手吗？我觉得今天这么大比分的胜利也和对手有关。”王艾沉吟了一下：“如果对手采用伤人动作，我们可能就被无法充分展示我们的才华，比赛也无法变得这么好看。虽然从对手的角度这确实是一场惨败，但对手却始终文明的维持住了一个英格兰顶级球队应有的风度和自信，有了这种自信哪怕输了球也会很快爬起来。”
“现代足球发展到今天，每个球队的球迷尤其是顶级球队都不在是球场内、看台上的这些，还有更多的通过电视、网络观看比赛的球迷以及更多的中立球迷。文明的比赛会出现更多高水平的表演，尽管输的一方会承受不小压力，但当你状态好时，对手也文明，成功的就变成了你，最后大家都受益，也能让足球这项运动的水平进一步提高。”王艾神色端正的面对镜头：“国际足联一直在推动绅士足球，我个人是赞同的。它与英格兰足球传统的热血激情并不矛盾。绅士是外在的表现，不伤人，共同塑造更精彩的发挥，吸引更多的球迷看比赛，热血激情是内核、是精神，去支持球员奋力拼搏，就像这场比赛的双方。我们奋战到底，但对手同样奋战到底，哪怕是比赛最后一分钟，哪怕无法追回的绝望之下也仍然没有放弃进攻，今天的对手是一群倒在冲锋路上的勇士，带有东伦敦特有的顽强勇敢，值得所有人钦佩。”
“球队方面，我是刚才和大家聊天时才意识到的，应该是上一场吧，我们意外的被对手逼平。这个，我们现在是半程冠军，对手是目前排名中下游？对，我们赛前预计比较轻松的一场比赛，没想到没有达成目的。”王艾说到这不自在的动了动腿，但忍住了，接着道：“所以三天前的比赛后，可能大家都有一种证明自己的想法，然后大家今天都在努力发挥，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嗯，我是球队的一员嘛，大家都发挥的好，我在其中当然也受到了激励。大家也比较相信我，下半场把很多机会都让给了我，所以才有这个……嗯，是的，我职业生涯以来单场进球最多的一次……对，值得铭记。”
说到这，记者总算放过了王艾，但镜头依然在追他的身影。只见王艾离开了记者后走了两步弯腰开始整理他的护膝，镜头放大，原来王艾的护膝已经破损，崩出来的皮筋刚才一直紧紧勒在王艾的膝盖上，难怪他不舒服。
电视上放到这里，变成小画面，节目主持人的脸露出来：“也许这个细节是绅士足球的最佳范例，他刚才一直不舒服但为了尊重我们的记者和观众硬是一动不动的接受完了整个采访，才迫不及待的去整理。接下来，我们看看今天的幸运女孩，胜利女神的维多利亚的采访。”
电视画面重新闪动，电视外的一只手却按了遥控器，中国足协大会议室重新安静了下来。韦迪主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满意的放下杯子：“大家看看这份提议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好。小白现在是辽宁足协会员，这份建议是通过辽宁足协上交的，他退役这几年成功的拉起了一个叫三海服饰的品牌，哦，现在公司叫三海服饰，是他和孙继海、张永海合伙搞的，商品的牌子是北国之心，嗯，发展的很快，将来不排除成为我们一些球队的主要赞助商。”
韦迪主任简单介绍了白广海的发展情况之后，就展开了面前的文件，给同事们阅读的时间。
这份文件的名字叫做《授予王艾“球王”荣誉称号的建议》。
王艾本人还不知道贼眉鼠眼的老白已经把他架上了炮口准备承受全国足球同行的非议，哦，评议，他还在为下一场，也是国际足联颁奖礼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做准备。
按照雷奥妮这个经理人的布置，王艾仍然要在这场英超21轮客场对阵纽卡斯尔的比赛中全力以赴，争取拿出金球奖级的表现来压住来自另外两个超巨乃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质疑声、反对声、抹黑声。
攒劲三年，该突破了。如果今年不突破，就是说王艾在连续两年三冠王、在创造88个联赛进球的情况下还拿不到，就会形成强烈的负面效应：许多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势力将受到极大鼓舞。以后王艾也将告别金球奖，甚至从此衰落。
用武侠小说的话来形容王艾的现状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用学校的话来说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王艾必须突破、突破到一个新境界，这是他也是中国足球甚至另外两个超巨的天花板。
突破之后，海阔天空！
第八十二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二）
王艾和他的家人、团队在为这次重大突破做准备，王艾的赞助商、朋友们也各自行动起来，其中就包括央视体育频道。
就在足协专门为他召开是否授予他“球王”荣誉称号的会议同时，体育频道也在召开一次小型会议，包括张斌、刘建宏、段暄、贺炜、林龙等主要演播人员以及特意从总台请来列席的副台长在内。
研究的核心当然是围绕这次重大突破将如何安排节目，只不过贺炜临时提议是不是制作一个专门的纪录片，才引起了副台长的列席。
很多时候央视的表态被视为高层的表态，虽然个别时候也是央视自己意志的体现，但确实绝大多数时候来自更上层，尤其是一些重大表态、重大行动的时候。
其中纪录片是最为正式的，相当于某种印章，是被盖了戳的、认了证的东西。一旦播放出去，影响的可不止是群众的观感，还有方方面面对被记录的人的看法、做法。
比如一些捕风捉影的黑料不能再放了、一些无法自圆其说的批评不能再说了，起码对正规媒体是这样。
因为国家意志也是经常变的，一个人可能过去备受宠爱，却忽然不知因何就就变成弃儿，外边人根本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人完了，或者猜测得罪什么了不起的人了。但有些时候这种事儿可能干脆就没有国家意志，而是一小戳人精心设置的。所以对于一些重要人物，经常性的“认证”是必要的，尤其是民间影响力大的人物。
比如王艾这种，风口浪尖上这些年想把他弄倒的人无计其数。就是去掉了那些恨国党、红眼病，就代言市场上的对手们就够了。很显然，王艾当了多年明星收入榜第一，且经常远超前十其他人总和的情况下，他就是代言市场的一条巨鲸。
巨鲸死去，众鱼分肥！
身在媒体尤其是体育频道这种核心大媒体，王艾的朋友们比远在欧洲的王艾更敏感、更能察觉各种围绕着王艾的暗流。所以这次工作会议，既有金球奖从3到4、王艾时隔两年重新回归的明面上的必要性，也有王艾的朋友们为他担心的小心思。
主席台上的副台长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开场就亮明了态度，表达了支持，一下就缩短了会议的流程，进入了正式的内容讨论阶段。从01年至今10多年下来，王艾的央视朋友数不胜数，体育频道最高峰时一年广告费的80%是冲着王艾来的，每到王艾的比赛直播必定是收视率最高的时候，甚至会让其他频道感到压力。王艾的赛程表不光是体育频道有，其他频道也有，就是为了躲开广大球迷换台的收视压力，而不得不调整节目。也就仗着王艾一直在欧洲，比赛经常在半夜，矛盾才没那么深。体育频道也因此在收视率和广告收入上双双长红，不断提升在央视内部的地位，甚至经常和经济频道打的不可开交。
在上级的明确意见之前，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体育频道对王艾的热情。
因而，在足协会议暂时搁置了白广海的建议，保留观望姿态的同时，体育频道的工作会议却顺利通过了为王艾第四次获得金球奖而制作专题纪录片的提议。张斌亲自出马，各路编导紧急行动，距离颁奖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虽然素材央视攒了一大堆，但也要编写剧本、设定口径，再选材、剪切、拼接、画外音甚至采访等等。
围绕此次突破，王艾虽然在曼彻斯特深居简出，他的支持者们却早已群起而出。曼彻斯特本地媒体不用说了，德国媒体因为阿迪达斯的缘故也明确站在了王艾一边，意大利媒体和法国媒体站王艾的也较多，但来自马德里和巴塞罗那本地媒体的反抗也相当激烈，从各种角度论证它们的当家球星获奖的合理性。
如果是一个不关注足球比赛的路人看了这林林总总的媒体表态，还非得看迷惑了不可。
只不过这一切仍然是针对球迷之外更广大的普通人的舞台剧，一年一度扩张球迷数量的争斗并不会影响广大专业足球从业者的判断。在沉阳桃仙机场的9号下午，一排十二岁上下的小队员正在依次过安检，而工作人员却正在和带队的大人合影。
片刻之后，带队的两人领着孩子们走向登机口，到这时才私下说话。
“老爸，刚才小王儿电话里说啥？”
“没说啥，就说他知道了，到时候派人接机，还说当地气温比我们这暖和点，不用太担心。”
“哦，您要退休的事儿跟他说了吗？”
不等老头说话，旁边一个悄没声跟着的姑娘忽然开口冲着年轻人喊道：“肇俊哲、肇俊哲！”
压着帽檐的肇俊哲无奈的抬起头，冲姑娘笑了笑：“你好……”
闹腾了一阵之后，肇俊哲才回来，把孩子们点了点数，依次领着上飞机，等他坐好了，身边的白头发老头才开口：“你这些年没怎么和他联系了吧？”
“这不是琢磨着他太忙了吗，您说我一个中超中下游球队的队长整体都忙的脚不沾地，他得忙成什么样？他还要上学，所以我想没啥事就不和他联络了。”肇俊哲摘下帽子放在手边：“再说，从工作关系上论，他是我老板的老板的老板，我联系多了，怕别人有看法。”
白头发老头嗯了一声：“教练证要抓紧考，我能推你上去，但你手续不全终究是个事儿。集团多重视我们辽少也你知道，连年拨款，训练场都拉起来了，豪华程度不亚于南方球队，够意思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
“老爸你放心，我已经报名足协训练班了，陈洋也帮我打了招呼。”
“嗯。”老头应了声，沉默了会儿，欣慰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弟子：“小肇儿，别人都是直接进一线队挂个助理教练，学几年就可以上手了，最起码中甲中乙以你的资历随便挑。但我让你来少年队接我的班儿，委屈不？说实话！”
“嘿嘿。”肇俊哲望着张引严肃的脸：“是有点，不过早就想通了。”
第八十三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三）
“先不说我的经验、人脉，就我对教练工作的认识也不全面。”肇俊哲当着老师的面侃侃而谈：“过去长期在一线队，对梯队不熟悉，别人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我就听得稀里湖涂，就是人家教我，我也只能死记硬背，自己没有亲身观察过、体验过，总是差着事儿。所以，与其在一线队浮浮沉沉，还不如沉下心来在梯队多锻炼几年，然后再看。如果是那块材料就往上走，不是就踏踏实实的干。”
说到这，肇俊哲站起身瞅了瞅兴奋的孩子们，轻声呵斥了一句才重新坐下：“人和人没法比，小王儿那种全才、还全是拔尖的，我可不敢比。我退役以后还能有一碗安生饭吃，已经不错了。职业球员这么多，俱乐部的位置就这些，教练就更少了，许多人轮也轮不上。”
张引赞许的点头：“这就对了，无论怎样能沉下心来总是好的。小王儿那种就是天上的人物，咱们比不了，从小、从第一步就比不了，以后就更比不了了。不过啊，他有他的麻烦，我们有我们的幸福，也无需妄自菲薄。起码青少年这块，我要说话，他就得老老实实听着，咱们有技术、有本事的人，就是有底气。”
肇俊哲赔笑，等飞机飞行平稳了终究又问：“足协那边能通过吗？”
老头无声的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肇俊哲都感觉老头忘了的时候，张引才说了一句：“现在不给，将来也得给。”
“球王……”肇俊哲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摇头：“球王……”
“怎么？”张引来了兴趣：“后悔了？”
“不是。”肇俊哲笑道：“我就是重来一遍也达不到他的高度，太难了，就是我也吃的好、身体好、练的好，可也做不到他那么稳。刚才我念叨球王是觉得他比其他人高了好几个层次，到今天他顺顺当当的，这里边的功夫肯定没少下。没他那个脑子，我或者其他人，就是给了这碗饭，也端不住这个碗。”
见老头心情好，肇俊哲忽然逗了老头一下：“老爸，要你，你能端住不？”
老头指了指徒弟：“屁！我连一线队教练都当不好，还能当球王？”
说到这，老头感慨了一下：“人呐，不到那个位置，不知道那个位置的风险，爬的高还站的稳的，怎么佩服都不为过。如果小王儿生在一个门第之家还算可以理解，他可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能稳成这样，他当球王、当我们这些人的头儿，我是服的。”
“怎么是我们的头儿？”肇俊哲疑惑的问道。
老头看了一眼徒弟：“你真以为那就是个有名无实的东西？你看你刚才过安检，那么容易还不是因为你有名吗？他真要被戴了个球王的帽子，别的不敢说，但他以后再说足球的事儿，那就跟圣旨差不多了。”
“这么厉害呢？”肇俊哲啧啧称奇。
“权威么，在科学界那就是院士。以前我们足球界是看谁资历老、弟子强，以后……”老头摇摇头：“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看到一个新时代，球王真要给了他，他就是足球界的首席专家，而且还是终身制。”
肇俊哲呆愣半晌：“那这回去英国，我得跟他好好学学。”
“嗯，机会难得。”老头说到这忽然笑了一声：“麦经理还是厉害的，特意挑的这段日子，孩子们能亲眼见证这段历史，真是好运气。”
“是啊，从小见到这么重大的历史事件，天空一下就高了。有志气的会升的飞快，没志气的可以尽早改行。”
“还是要多引导，看不明白的让他看明白，尽早立下远大志向。不说达到他这样，差一点、差两点、差几个级别也够用。”
父子俩断断续续的聊到晚餐时分才中断了球王的话题，只不过当晚休息时都有点睡不着。球王啊！老百姓随口说的、媒体胡乱吹的那和足协认证的能一样吗？足协是官方机构，官方机构授予的荣誉称号，而且还是这种极富个人英雄主义气质的，不是做出了特别突出贡献、拥有特别突出成就，绝对没这好事儿。
足协会议虽然暂时搁置了白广海的建议，但“球王”这个关键词却在足球圈内高速传播，从BJ到上海，从四川到广东，从沉阳到哈尔滨，从城市到乡村，从中超到业余队。专业人士们窃窃私语，表情激动，有支持的、有疑虑的、有赞美的、有着急的，这世间种种又通过各种渠道汇总到几个中心点。
韦迪主任放任消息传播就是想看看全国同行们的看法，球迷和媒体评价不重要，同行们认可与否才重要，只有交口称赞才具备充分的合法性。
作为建议人的老白也从各种渠道获知了形形色色的反馈，作为已经退役的中国足球第二射手，他凭借这一先发提议又一次名震全国同行：你个贼眉鼠眼的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什么是你小子抢了先？
受此激励，老白干脆放下三海服饰的管理工作，买了机票直飞英国。一个是到王艾面前得瑟，好好讹点好处，一个也是躲事儿……这两天孙继海总管他叫伯乐……嗯，拍马十段，他都听烦了。
这个消息同样汇总到了BJDC区王斌和艾小青的家，两口子置之一笑，不闻不问。当然，这样的消息也逃不过更上级的眼睛，但上级却保持着积极关注下的沉默。
在海淀区待产的许青莲，带孩子的时文君，到超越文娱上班晚上回来的黄欣，同样从各种渠道听说了这个消息。一番交谈过后，竟采取了和家长同样的态度：羊装不知，一动不如一静。
在王艾随队前往纽卡斯尔的前夜，已经在家两年的时文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三个孩子，收拾好了行李登上了飞向男人的航班。
她将替换回国轮岗的雷奥妮，并陪同出席颁奖典礼。
第八十四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四）
吉隆坡，亚足联总部。
张吉龙看看手表：“祥福，我们这就走吧？去晚了赶不上球赛。”
沉祥福笑容可掬的一点头：“那走吧，主席。”
作为中国足坛的两位大人物，他们当然也听说了国内的事情。但即便没有国内的讨论，一个亚洲球员突破了金球奖的三次定律，也值得亚足联主席和特别执委跑一趟了，尽管今年的亚足联颁奖典礼王艾并没到。
但人们都理解，如此关键时刻，在公众场合露面越少越安全。
远远近近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向着曼彻斯特东郊的别墅汇合，这次突破的意义是如此不凡，以至于许多意料之外的电话打到了李俊手上，比如正准备出席格来美颁奖典礼的朗朗对王艾表示提前的祝贺，声称国际足联没有邀请他，否则他十分愿意到场见证。再比如已经接受体育频道邀请为王艾的专题纪录片演唱主题曲的黄绮珊，也通过张斌之口表达了敬意。
最先抵达曼彻斯特的是辽少一行人，本年度辽宁少年联赛最佳阵容11人获得参加“王艾训练营”的机会，不过在他们刚出机场被雷奥妮带上车要走的时候，雷奥妮却忽然下车，又从机场里接到了三个人：刘尚杰及根宝训练基地的两名少年。
去年徐根宝就表达了对王艾不带他学生的不满，王艾当时开玩笑说等明年的。说完了王艾就忘得一干二净，他一天事儿那么多哪能记得这点？可徐根宝没忘，前段时间通过麦超了解到辽少的计划后，他谁也没告诉偷摸的派出与王艾交情深厚的刘尚杰带了两个孩子，带着满怀的诚意、满脸的谄媚扑面而来了！
雷奥妮知道王艾不会拒绝，于是笑呵呵的把“三项全能”领上了租来的中巴车上。虽然离开超越体育三年多，可女王昔日的威风又在，肇俊哲是一直等车子到了王艾家门前，见到了笑呵呵的王艾本人时才略感放松。
而随后就在小球员争先恐后的要签名、要合影的过程中重新紧张起来。
今非昔比啊，这是球王，未来全国足球界的“皇帝”啊！
在王艾家吃过一顿午餐过后，张引疲乏了就留在王艾家休息，由肇俊哲和刘尚杰带队，两个队伍13名少年就随同王艾前往城市足球学院临时加入了曼城少年队，未来半个月孩子们将在这里训练、生活。这既是因为王艾现在的家虽然面积大，但建筑面积只有一栋主楼而不像在慕尼黑有两个房子，实在是住不下。也是因为曼城的设施相当豪华健全，从未孩子从小建立正确训练观念的角度，还是去曼城合适。
身为曼城唯一的超巨，又是曼城历史上唯一的金球奖获得者，曼苏尔很是愉快的答应了这点小事儿。如果不是王艾坚持，住宿费、训练费什么的成本也不会收。
曼城的豪华自然令肇俊哲他们大开眼界，晚上休息好了的张引也是啧啧称奇，果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有什么。辽足的训练设施在国内已经算是一流的了，在整个北方排名第一。可和曼城相比，就寒酸多了。
当天晚上抵达曼彻斯特的还有白广海，这家伙跟刘尚杰差不多，偷偷摸摸的来的，谁也没告诉。等他从机场出来蒙头转向的才想起来给王艾打电话，叫王艾好一顿埋汰，差点叫王艾撵到宾馆去住。
老白脸皮多厚？没这厚脸皮他的三海服饰根本发展不起来，刚开始的管王艾借人、借钱、借物资，北方轻工纺织总公司倾力扶持才把这个终端品牌撑起来，现在还是这家公司的绝对大股东……王艾想撤好几回老白都不干。
王艾想撤是因为他不习惯拉拉扯扯的公司管理体系，他家人少，没精力在这方面浪费。而老白薅着不让走的原因是融入王艾家企业体系的好处太大，占便宜没够。
白广海来了，肇俊哲也从曼城青年队赶了回来兄弟相见，他到的时候见王艾正和小白吵架，看得出来王艾是三分假、七分真的埋怨老白背后捅咕他，声称球王的帽子是我能戴的？我有师傅、师傅还有师傅、师傅的师傅还有师傅，我要是球王他们是什么？我要当了球王，你让他们怎么想？全国足坛这些年都是论资排辈往下走，我凭着成绩跳出来就够瞧的了，你把这帽子扣我脑袋上是嫌骂我的人少了吗？
肇俊哲见王艾如此生气当然不敢插话，但也没多少紧张，他知道老白和小王不分彼此，打打闹闹都习惯了，于是就躲在一旁看笑话。老白笑嘻嘻的听完了王艾的埋怨忽然犀利的反问：你躲得了吗？
在肇俊哲眼中已经站起来撸袖子要跟老白摔跤的王艾在老白一边摆手、一边后退一边喋喋不休中，忽然驻足。因为老白断断续续说的是：你到这个位置了，无论有没有这个东西，你都是众失之的。老爸和小肇他们带来的孩子，哪个不是瞧着你、看着你、瞄着你？他们都是这样，别人呢？所以你躲不了，与其憋憋屈屈不如管足协要个名位，起码落个名正言顺、心平气和。
一直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热闹的雷总笑眯眯的插话，她的理由很强大：不到时候非要拿会惹人嘲笑，到时候非不拿会让人小瞧。水到渠成的事情你拒绝不得，换个别人就凭你拿了世界杯冠军、两次金靴就足够了，你能拖到今天也差不多到头了。其实一些球迷和媒体早就这么称呼过你了，只是你只接受那四家媒体的采访，而它们都比较严肃所以你不知道而已。
肇俊哲又把目光瞄向准球王，只见他在夜色中的草坪上、滋滋冒油的烤肉架旁坐下来翻弄了几下烤肉才严肃的看向他的工作伙伴，语速缓慢的交代道：“我要拒绝，记得提醒我。”
雷奥妮无奈的点了点头，趁王艾不注意和老白对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肇俊哲耳朵尖，听到雷奥妮都囔了一句：“还得三辞三让啊？就一番真心也会被认为虚伪。”
第八十五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五）
“你真觉得到时候了？”端着烤肉盘子往屋里走的肇俊哲看向同样端着烤鱼盘子的白广海：“我听说的时候也挺意外的，完全没想到。”
老白哼哼一声，回头瞄了一眼依然在忙活的昔日小老弟：“他就是想得太多，其实早该这样了。你算算马拉多纳有他成就高吗？除了世界杯冠军都是一次之外，其他的你算。联赛冠军、杯赛冠军、洲际冠军拿了多少个？”
“老马在国际上可不算球王，国际足联认证的只有贝利再加上贝肯鲍尔。老马是因为和我们好，还是第三世界的，所以我们才捧着他。”肇俊哲陪着老白走进餐厅放下餐盘：“你想啊，他要是球王，那罗纳尔多算不算？小罗算不算？皮尔洛算不算？齐达内算不算？”
“不一样的，个人技术、个人表现老马领先别人一大截。”老白搂着肇俊哲肩膀往外走：“对足球的发展，老马的贡献是划时代的，你说的这帮人其实算是继承者，而不是开拓者。他相当于把足球的美感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也是因为他足球规则都发生了变化。保护攻击球员，不准背后放铲，不都这么来的吗？”
“你要这么说。”肇俊哲住口，重新在烤肉架旁拿起餐盘和老白一起往回来：“贝利算是现代足球的奠基人之一，老马提升了足球运动的水平和层次，算是规则完善的贡献人，那小王有什么？国际足联可没有因为他更改规则？”
“你是犟眼子吗？”老白翻脸无情：“综合、综合！你平心而论，他的个人数据你害怕不害怕？你觉得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一年的联赛里打进80多个球？梅西算是个人技术超过马拉多纳的近乎完美的吧？他能吗？拼了命才打进60多个，这还是在他出场次数多了很多的情况下。就冲这个你说够不够？而且还是多年连续稳定发挥，个人荣誉和集体荣誉拿到手软的情况下？”
肇俊哲嘿嘿一声：“我就是想琢磨琢磨反对者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老白放下餐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王艾已经在收拾烧烤架了，就熘达到厨房从雷奥妮手中拿了一些洗好的蔬菜水果出来放在餐桌上，重新坐在肇俊哲身边：“我有这个想法还是我媳妇提醒的，那天我闲没事儿在家和她说四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们在BJ备战么，有一天聂卫平来看我们。当时我回家就跟我爸说了，我爸爱下棋你也知道，然后就聊他当年的事儿，说在那个全社会被日本经济、科技震惊的时代下，聂卫平异军突起在围棋界打破了日本封锁，史无前例的获取了重大胜利。为了鼓舞人心、鼓舞士气，棋院就授予了他棋圣称号。”
肇俊哲笑嘻嘻听着，还拎起了一条肉尝了尝，老白也伸手吃了一块：“这不就学我爸说话么，然后我媳妇听了就说，要这么算，那小王儿这些年带给国家的也不小啊，棋院能给聂卫平棋圣，足协就不能给他球王吗？”
“啊，从这来的啊。”肇俊哲恍然。
“我一听说的有道理啊！足球的影响多大？他带给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自信心提升有多大？虽说不是八十年代那个中国很多领域落后的社会背景了，可小王的舞台更宽、对手更强，你说他才几年啊就和成龙一样了，是海外最知名的中国人？这里边……啊，无形资产还小吗？”老白听着王艾的脚步声要进屋了，才凑到肇俊哲耳边低声道：“我是没找人算这事儿，但我直观感觉差不多。我问过我爸让他回忆他当年的激动和现在看他的心情，他说相差无几，都是晚上睡不好觉，好长时间缓不过来的，所以我才给足协提意见。”
一直在两人对面托着下巴听说话的雷奥妮咳嗽一声，老白才注意到王艾已经来到面前了，脸也不红的一摆手：“你别总说我，就是我不提别人也得提，我这电话这几天响了几百次，虽然有个别贱人骂我不要脸，但就没有一个反对我的提议的。以前大家是没想到、不敢想，可你总说我们要加强自信，你自信吗？你本来该是一个自信的源头和参照，你不当、你退缩，老百姓怎么进一步提升自信？”
肇俊哲闻声眼前一亮：这算是捅到小王儿的肋巴骨上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白这以毒攻毒的魔功大成了啊。
果然，王艾再一次语塞，缓了半天才含含湖湖的表示他是想退役以后再说的，还说他厌倦了各种场外争斗，被抬上来一格看着威风了，可风险也放大了。最后还沮丧的说他是想躲一时算一时的，现在却被最好的哥们给捅前边去了。
谈了半天，两人各有各的坚持谁也说服不了谁，老白坚持等足协询问他他还会这么说，王艾则再三确定他一定会拒绝。
饭后王艾去训练了，肇俊哲和白广海在分配给他们的宿舍里准备睡觉的时候还在谈这事儿，老白的意思是现在就看足协决心有多大。小王儿身为足协的中层干部也是国家队一员，理论上没有资格拒绝足协授予的荣誉称号，足协如果询问他的意见那是一种尊重，不代表要以他的意见为准。足协真觉得这事儿干得过，那就直接宣布就是了，他还能顶回去？
第二天清晨老白死乞白赖的混进了王艾的安保队伍随同前往纽卡斯尔，肇俊哲没去陪着老爸继续在曼城青年队带孩子。不过在他中午回王艾家拿东西的时候，意外见到了这两年很少听到消息的王艾当年在国内的经纪人，也是笨蛋公司曾经的老总时文君。
看样风尘仆仆的，是专门来参加颁奖典礼的？
时文君向他询问了此次训练营的情况，并表示自己确实是来陪同出席颁奖典礼的。只是最后时刻时文君说的一句话引起了肇俊哲的好奇，她告诉这位辽少的教练：她未来有可能到超越体育任职。
第八十六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六）
时文君在王艾的朋友眼里是比较低调靠后的，与许青莲、雷奥妮比差的远。除了查培新这种王艾的正管上级，没人详细知道她和王艾的关系。黄欣与之类似，近年来格外低调的康丝更是如此。就连雷奥妮也只有足球圈里的少数人，比如老高两口子知道她给王艾生了孩子，队友们则顶多是猜测。
时文君要轮岗到超越体育的事儿也是早就定下来的，她这次和肇俊哲打招呼也为了将来工作方便。
在她留在曼彻斯特休息准备精神饱满的明天陪同去苏黎世的同时，张吉龙、沉祥福两人也已经抵达了纽卡斯尔，准备观看比赛过后由沉祥福陪同王艾前往苏黎世，而张吉龙则单独前往代表亚足联与国际足联会谈。
当晚在两人入驻的酒店，王艾和雷奥妮联袂来访，除了送上球票，谈了谈金球奖的前景之外，重点谈到了在国内足坛高层引起轩然大波的白广海提议，王艾很明确的向张吉龙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一荣誉，也不想要这一荣誉，并请张吉龙向上级转达。
两人告辞之后，沉祥福道：“看样他们也意见不一致，我们怎么办？”
张吉龙哈哈一乐：“我们管不着，我们就告诉家里就得，让他们烦心去。”
沉祥福笑眯眯的听完了一点头，过了会忽然问：“领导，您觉得这事儿该成还是不该成？”
张吉龙笑呵呵的瞅了沉祥福一眼，沉祥福忙解释：“我就是好奇，想听听领导的高见。”
张吉龙摇摇头，沉吟了片刻才感叹：“晚了，小白的提议太晚了。”
“哦？”沉祥福直起腰：“怎么还晚了？一般人都以为早了。”
“要是三年前么，世界杯冠军刚到手的功夫，凭借他绝对核心甚至领袖地位，发他一个球王称号不过分，他对中国足球的贡献甚至高于贝利对巴西、马拉多纳对阿根廷的贡献。可现在么，明年世界杯当头，这批队员又巅峰了，虽说从上到下一直在打预防针，可实际上所有人都觉得能卫冕。这里头的风险就太大了，今年给他称号，明年就不如预期，家里还是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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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呢？”沉祥福指了指天花板。
“这毕竟是足协自己的工作内容，上级通常不会干涉。当然了，足球特殊，小王儿特殊里的特殊，肯定上级也要关心一下，但大致上不会阻拦。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正面的好事情，小王儿在上级那边又特别被喜欢，所以归根结底是足协的事。”
沉祥福听着、点头着，等张吉龙说完了便道：“这几天和几个老朋友也谈了谈，大家的意见很杂啊。”
张吉龙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的意见不能说不重要，但可以预期，无非是支持、担心这些，但基本不会有人反对。反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么？小王儿这些年干的实在是太出色了，就我个人而言，感觉给他个球王根本不算什么，他应得的。在咱们这个国家讲究人民史观，所以对突出个人的事情一般比较审慎，但也分什么情况。一个球员从小到大把能拿到的冠军拿了一个遍，把能拿到的荣誉拿了一个遍，别忘了，仅仅十几年前我们的足球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忘了，看看下一批是什么样子就懂了，能出来他这么一个人物是多么难得。”
沉祥福闻声十分感慨，起身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领导：“是啊，十年前我带队去雅典，要是没他根本不敢想象能拿了一个铜牌回来。之前我们要么进不去、去了也是一轮游，连赢球都做不到。有时候我半夜睡不着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太假了，我们没那个基础。”
“这是给他称号的第二个理由。”张吉龙竖起手掌：“他不是一个人进步，而是带领一批人进步，不仅是带领成绩突破还在广泛的布置足球事业的长远发展，辽少联赛、辽女联赛、足球法制改革、足球文化建设、足球基础设施建设，林林总总、方方面面。其他人要拿出来一项就敢吹一声球王，何况是他拿了这么多？别的不论，就全国那八千多个平民球场的投资人，说他为中国足球做出了突出的长远贡献就恰如其分，夸他一声中国球王，我想没什么人能反对。”
此时在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比王艾更早来拜会两位领导的白广海也正在和肇俊哲一起分析足协可能的态度。
“简单。”老白双腿搁在茶几上：“足协肯定是愿意的，眼瞅着下一批人不行了，下下批人就你的这些孩子还不知道，这时候要是捧出来一个球王，以后球迷再骂街的时候，就有挡箭牌了，球王来给你们解释你们听不听？再说，球王终究是足协授予的，再高，也在足协之下，这不但可以确保‘王艾团队’始终在掌控之下，还可以提高足协的地位，毕竟培养出来个球王不是吗？就像羽协，培养出来一个林丹是不是领导有功？泳协培养出来个孙杨、跳协培养出来个郭晶晶？道理是一样的，所以足协只是在揣摩时机，当然也是揣摩或者说等待上级的明确意见。这么大事儿，韦迪主任肯定不能自己做主，我估计阎头也够呛，得更上边。”
“至于吗？”肇俊哲闻声一惊，从床上坐起来。
“至于吗？”老白拿起易拉罐，吨吨吨了一番舒了口气放下：“微博粉丝2.5亿，占微博用户77%，平常一场联赛直播加重播观看人数从来不低于5000万，重大比赛经常冲过两亿！7个中国人里就有1个是他球迷，去掉老人、幼儿，成年男性几乎个个都是！你说，至于吗？”
肇俊哲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像。”
“不像？那是像不像的事儿吗？都是公开的统计数据！”
“不是。”肇俊哲咣当一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是说，他不像这么牛逼的人。”
“操，谁像？”老白一口喝干了易拉罐随手扔到墙角：“就因为不像，才更了不起！这叫、这叫他妈的返璞归真！”
第八十七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七）
瑞士苏黎世，中国总领事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一个办事员好不容易把工作处理完，飞快的跑进会议室冲着围着电视机人们问道。
“又进了一个！”不知是谁兴奋的回了一句，眼睛却还盯在电视上。
大大的屏幕上，黄绿的草皮上，黑白色的主队在天蓝色客队的威逼下正进退失据，屏幕角落显示着比分已经是3:0，而时间刚刚要上半场结束。
“怎么进的呀？”
“别吵、一会儿看回放！”
“诶呀，这下，差一点啊，哈哈，你看小王儿也在乐呢。”
“就是，他这心态是真好。”
“换你你也心态好，明天就拿第四次了。”
“我可没他这本事，真厉害啊，诶你们说他要和我们踢一场得什么样？”
“那他一场能进40个！你别觉得那些防守球员笨，我告诉你随便一个英超后卫打我们一场进10个8个玩一样，他可比那些后卫厉害多了。”
会议室的交谈声伴随着电视里的中场休息更加热烈了，坐在一旁的梁总领事笑眯眯听着，等大家讨论的声音低了些才拍了拍巴掌：“同志们，做好准备吧，准备迎接我们的球王大驾光临。”
“我能找他合影吗？”一个新人压抑着兴奋请示道。
梁总领事笑了一声：“他又不是政要，人又和气，没问题的。你不说他还也许主动问你呢，除非你烦他。”
旁边人调笑新人：“一看你就没问过，他年年来，年年跟我们合影，我都不稀罕了。”
“都不稀罕了？”新人反击：“那明天你不要，我来，把你的让给我！”
“不行不行，明天可是第四次，历史第一人。”
“历史第一人？他有太多了吧？”
“那能一样？别的什么进球记录了，队史纪录了能有金球奖大？那些加一起才行！”
“好了别说了，外边来人了。”
BJ西城鸦儿胡同，王艾的家。
肚子已经很明显的许青莲依偎在黄欣肩上，望着播放广告的电视：“今天不能进八个了吧？”
“对手还是有点办法的。”黄欣伸手拿了一串葡萄，揪下一个晶莹的小粒：“这个甜。”
“不吃了，吃太多了。”许青莲嘴上拒绝，却下意识伸手摸向了荔枝。
黄欣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吃葡萄：“哎呀，现在才有点感觉。”
“什么？”许青莲葱白的手指灵活的剥着荔枝壳。
“幸福！”黄欣哼了一声：“三个小家伙睡了，吃着好吃的、看着好看的、自由自在的。”
许青莲白了黄欣一眼：“你还不错了，孩子都跟你亲，就小丫头也就跟你生半天就跟你好了，小美要知道非得气的翻白眼不可。我就不行了，仨孩子没有一个跟我亲的。”
“你省心了啊，再说等你肚子里的下来就有亲的了。”
“别提了，整天不老实，我觉得这孩子生下来也好不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那我说王胜？”
“……你还是说王艾吧？”
“也对，哈哈，都怪他我才这么不方便！”
“你方便的时候，也没见你不要啊。”
“……不行了，我想去游泳！”
“别，多冷的天啊。”
“要不我们去海南？度假村好久没去了。”
黄欣笑了笑，她知道许青莲的焦虑症又发作了，在三个孩子、一个孕妇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在外地还把四个人伺候好。父母、男人都不会放心，就是留在BJ也得有人帮忙。
许青莲见黄欣不搭腔，只好赌气的拍了下肚子：“我后悔了。”
黄欣叹口气抓住许青莲的手：“亲啊，你就一点也不想要孩子吗？”
许青莲神色茫然：“不知道，就是不习惯，一想以后有个拖油瓶就难受。”
“也就几年的事儿。”黄欣安慰道：“四岁就送幼儿园去，然后就上寄宿学校，我们就自由了。”
听到这个解释，尽管听到好几遍了，许青莲还是开心起来：“对了，明天他就是球王了吧？”
“应该是，刚才上半场你没看吗？那个劲，今天比赛一定能赢，而且他至少进3个。”
“这算什么理由？”
“感觉，所有的决定也无非世道人心，评选这种事儿更是。”
“这么说，到明天我就是球王的女人了？”
“是呀，你们婚礼送的东西得升格了。”
“唔……我明天就是球王的女人们了。”
“呵呵。”黄欣怜爱的摸了摸许青莲有点胖起来的脸：“你们差不多得准备写信了吧？要是春天结婚，也没几个月了，你们还都有事儿。”
“唔，明天再说，先看比赛，又开始了！”
这个夜晚，BJ城里看比赛的还有许多人，比如今天下午刚从许青莲这里离开的张秀云，她正和丈夫一起边看边聊。他丈夫是个安静的人，所以就听着张秀云聊，最近是大事连连张秀云也有点按耐不住。
“万没想到央视能上我们这来求援，要给我们小老板拍纪录片，也不知道他知道不。”张秀云拿过热可可喝了一口：“以前也没觉得他多了不起，这冷不丁的忽然要是球王了，哎呀，你说这还真有道理啊。”
“什么？”
“你说过的，亲近的人没有伟大、也没有成长的认识。”
“嗯。”张秀云的丈夫指了指电视机上被镜头对准的王艾：“如果你整天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你肯定会觉得没什么嘛，我上我也能。”
“诶、不不不！”张秀云连连摇头：“我可做不到，他几乎是强迫症那种，早晨、晚上不训练就坐不住，累一身汗才舒坦，这可是非人的，正常人不会这样的。”
“他是哲学博士，应该是在这方面有了一个自我设计。”张秀云的老公推了推眼镜：“我分析他最初立下了远大志向，然后用每一个小小的进步来自我激励，逐渐形成了一个有利的正向反馈。包括锻炼、训练这些，唯有这样才能支持他像你所说的那种锻炼方式。光凭意志、光凭吃苦，很难做到这一点，人都是耽于享乐的，虽然不排除有个别人真能那样，但他应该不是，我注意过他在公众面前几乎从来都是笑脸，这意味着他真的能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第八十八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八）
张秀云仰着头听着，等老公说完了才忽然凑上去亲了一口：“能见证这样的伟大人物是我的幸运，能找到你同样是我的幸运。”
感受到老公的手臂挽着自己的腰，张秀云幸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听老公一边看电视一边问：“你们的张导就没琢磨过以他为中心拍个故事片吗？”
“我提过，但张导说小王儿身上可拍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不好拍。因为每个群体认识他都有不同侧面，一部片子很难全部呈现出来，他需要公众评价稳定下来才好。”
“比如这次？”
“嗯，这次央视的纪录片一旦拍好了放出去，恐怕就算是盖棺定论了。不论足协那边怎么决定，央视的嘴巴说他是球王，官方恐怕也不会出来反驳，那么在相当一批人看来就等于是官方授予的了。虽然也有翻盘的可能，但在小老板身上太难了，他实在是太稳了。诶，你说这些年就是明星啊什么的，有多少翻盘的？像他这样名气这么大、成就这么高，还从来没有丑闻的，是不是稀罕物？中国足球是什么基础啊，以前七八十名的，他一下走到顶，这一步步的，他才26！”
“嗯，只有这样的人……”张秀云老公指了指电视上一闪而过的特写镜头，那是众多以金球奖为关键词的标语、条幅：“才能把中国足球这一摊工作做好，起码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有什么私心，他已经得到太多太多了，中国足球几乎不可能再反馈他什么了。”
“就是……这样的人领导我们，大家才觉得前途光明？”
同样的疑问出现在年大帅和徐根宝的通话中，年大帅在问徒弟的看法，他已经退休多年不在乎这些事儿了，而他的徒弟徐根宝却还在一线拼搏。
“小徐同志”的回答是：“这小子！到这地步了！水到渠成、水滴石穿！”
“总得有人带着中国足球往前走，就他吧，别人没资格。”
在种种的暗流汹涌中，发生在1月12日的这场英超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客队6:1击败主队，万众焦点的准球王拿下了四个进球，一举将他本赛季的联赛进球突破了30大关。在联赛还剩下17场的情况下，由他本人五年前创造的35个联赛进球记录已经无比暗澹。受益于英格兰发达的博彩业，“英超个人单赛季进球记录”成为了近期最为畅销的产品，又反过来进一步提升了王艾在英格兰媒体上的声势。
当夜曼城队并未在纽卡斯尔停留而是径直返回了曼彻斯特，沉祥福也时隔六年再一次来到了王艾在英格兰的家。吃过晚餐后，听说王艾要前往城市足球学院看望在那里训练的辽少最佳阵容，老沉也来了兴致。
“我还是装你的司机吧，省得麻烦，真要公开身份一听我是亚足联的非得兴师动众不可，我又不打算干什么，就是闲瞅瞅。”
“沉指导你可别抢我的活。”李俊笑嘻嘻的打开司机的门：“要不你坐副驾驶当我的驾驶教练吧？”
老沉拍了拍李俊的脑袋，乐呵呵的上了副驾驶，大家挤在依维柯上开往夜色下的城市足球学院。
小球员们今天也刚刚看完一线队比赛，王艾到的时候，两国的少年队正要拉上草坪训练，见王艾来了都兴奋起来，围着他问东问西。少年队的教练也不怕事儿大，干脆邀请王艾参加他们的训练赛，正好王艾也想了解一下曼城的青训就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张引、沉祥福、白广海、肇俊哲等人站在场边，看着开心的准球王在一帮孩子的包围下咋咋呼呼又不敢真的用身体的样子一阵莞尔。谁能想到明天就要登上历史的领奖台的人，今天晚上能陪着一帮不知道能不能变成职业球员的少年们玩耍？
已经从商的白广海陪着沉祥福说话，张引肇俊哲父子俩也在窃窃私语。
“你们俩的任命雷总已经通过了。”张引瞄了一眼在看台上说话的雷奥妮和时文君，转过脸来交代道：“你最好能跟雷总谈一次，谈谈你的建队思路，发展青少年赛事的思路，让领导对你的带队能力有个清晰认识，这对你以后的工作开展有利。”
“王亮那边呢？”
“他你不用担心，他是老默特萨克推荐的。老默在中国这些年任劳任怨的，临走了推荐个人没道理不答应。而且王亮没断了和小王儿的联系，比你懂事儿多了。”
“那，现在？”
“去吧。”
当肇俊哲来到雷奥妮和时文君面前时，雷奥妮看向时文君：“瞅瞅，技术工种就是不通人情世故，我们姐妹俩说点悄悄话，他非要梗着脖子过来汇报工作。答应吧，坏了心情，不答应吧，伤了人心。”
时文君笑而不语，雷奥妮回过头来：“行了，肇队长，你说吧，正好过几个月时总要去超越体育掌控大局，你现在汇报一次顶两次。”
就在肇俊哲牢记老爸的“我们技术人员就是硬气”而聚精会神面对他的考核时，训练场中的喧闹也结束了，半个多小时的训练赛大家都尽兴了，于是就一起坐在场边说话。
两国的孩子们围着王艾问东问西，王艾把李俊叫去当翻译，英国小孩问李俊就翻译给中国小孩，中国小孩问李俊就翻译给英国小孩。两国小球员的兴趣相差无几，认真一点的请教技术问题甚至还有战术问题，八卦一点的就问足坛趣事，比如他本赛季究竟能进多少个球啊，比如他和梅西、C罗的关系啊。王艾应付这些稚嫩的提问者游刃有余，哄得孩子们笑个不停。
临走，王艾鼓励了每一个孩子，甚至很正式的和他们一一握手。
这一晚，王艾在家和沉祥福、白广海等人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清晨，一架专机从曼彻斯特机场起飞，带着老板曼苏尔、主教练佩来格里尼、队长孔帕尼及曼城全队，当然还有众星捧月的王艾及其团队，带着王者归来的气势飞向群山之间的瑞士。
第八十九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九）
“他是最知名的足球明星。”
“他是职业球员的典范。”
“他捧起了大力神杯。”
“他创造了一个特殊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创造足球记录最多的人。”
“他是王艾，1987年出生在辽宁辽阳农村的中国人。”
一片漆黑的屏幕上，浑厚的画外音带来了一行行龙飞凤舞的注解。随后画面渐渐明亮、声音渐渐嘈杂，在一行行西装革履的前头，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的映衬下，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正站在聚光灯下满面笑意的清晰的读出了两个拼音，随后，大厅里激昂的音乐响起。台下一排排的贵宾三三两两的、最终全部站起，一边鼓掌，一边微笑，间或还有口哨声。
人群的前头、众人的焦点中站起了一位高大的黑衣青年，他的青年服依然是那么严肃板正，他的步伐依然是那么坚强有力，他面带微笑缓步走上台阶，与布拉特亲切拥抱、耳语片刻。
掌声未曾停歇，西装和高跟鞋们依然站立，包括与他竞争最激烈的两位超级巨星。在布拉特捧起奖杯双手交过时，在他举起奖杯时，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在他的再三致意下，嘉宾们纷纷落座准备倾听历史之声。
“我和曼努埃尔、菲利普、弗兰克、塞尔吉奥·拉莫斯、蒂亚戈·席尔瓦、达尼·阿尔维斯、安德雷斯·尹涅斯塔、哈维尔、克里斯蒂亚诺、里昂内尔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镇，有着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朋友。”
第四次金球奖获得者的声音沉稳有力的在大厅里回荡，包括他提到名字的巨星们被镜头一个一个扫过，有的沉着、有的开心、有的凝神、有的挥手，站在主席台一侧的布拉特和台下大多数嘉宾们一样保持着安静和专注。
“然而，我们大家都是为了足球而走到一起来，不论是作为队友并肩作战，还是作为对手激烈竞争，那一个个激动人心的时刻都已被时代所铭记。虽然终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
说到这里，获奖者忽然扭头看了一下舞台旁边的布拉特和贝利，随后笑道：“然后受邀到这里给别人颁奖。”
在大厅里一片低低的笑声中，获奖人挺起胸膛：“然而今天，是我们的今天，这个时代，是我们的时代。我们创造了足球运动最辉煌的今天，在这个时代里，我因你而伟大，你因我而不朽。”
在人们尚在回味时，演讲人已经离开舞台到一侧对台下低头致意，掌声又一次在大厅里回荡。
“我因你而伟大，你因我而不朽？”BJDC区王艾家里，坐在一起看电视的人们中间，大肚子的许青莲享受到了vip待遇，此时却望着电视机而喃喃。黄欣注意到老公爹王斌微微撇了下嘴，婆婆艾小青却笑的眼中闪光。
电视上的画面重新切回了直播间，一身正装的段暄一点笑容也没有：“距离2013国际足联颁奖典礼已经过去了19个小时，此时此刻的我依然心情激动。可能是他的冠军太多，对中国足球的提升太大，所以每当我们想要为他做一个总结时总有新的素材来到，让我们难以取舍。我们只好安慰自己：等一等吧，等他歇下来的时候。”
屏幕里的段暄顿了顿，屏幕外的人们想了想，随即屏幕内外的人们嘴角一起露出笑容：“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我们实在等不下去了。在他23岁之前，他最多曾不可思议的身兼国少队、国青队、国奥队、国家队四个梯队的主力队员，甚至曾经在一个年度为以上四个梯队都进过球。当时的我们作为观众还无法像今天一样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那究竟是多么难得，我们只是皱着眉头苦恼于素材太多。他23岁以后本来我们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他在职业赛场又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无法置信的记录。曾经我们以为意甲48个单赛季进球已经是他和目前整个足坛的极限，可随后就被他的55个德甲进球刷新。就在我们以为他终于到头了的时候，他以88个进球告诉我们，这片天空还高的很。”
“到今天我们已经不敢猜测他的未来，因为我们每当以为极限到了的时候，他都会向我们展示人的主观能动性到底有多强，就像他在去年的全运会上以一个足球运动员的身份报名参加短跑和跳远，还分别刷新了亚洲记录一样。”说到这里，屏幕上的段暄忍不住略微张了张双臂：“你能想象吗？第一个跑进十秒的中国人、亚洲人，是一个足球运动员？”
“终于在这个冬天，当我们获知他极大可能突破金球奖三次定律的时候，我们下定决心，为他这十多年来的拼搏，也为我们大家的美好回忆做一个阶段性的总结。接下来请欣赏体育频道专门制作的纪录片：《一个球王的诞生》。”
画面重新暗澹下来，然后一行字缓缓浮现：“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刚接手国少队忙着到处找队员的我经人介绍去考察一个低龄球员，当时的我想不到这次心血来访的考察会给我和中国足球带来什么——高洪波。”
画面重新亮起，赵旭日出现在屏幕上：“你说国少队吗？啊！那是……”
赵旭日摇头：“那是一段快乐、充实、收获满满的日子，也是一段痛苦、艰辛、不想重来的日子。许多次，我听到我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我们可是男队！当时如果我们知道后边会那么累，我都不敢保证我是不是会打退堂鼓。现在回头看，还是会想起那种疲劳的感觉。！”
“可是我们什么也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因为他比我们还累，而且他还比我们小。只要他还在前方领跑，不论怎么样我们都只能咬牙跟上，直到我们成为为他合格的队友，直到我们有资格与他并肩作战。”
“那段苦日子永难忘怀，那段苦日子是我们的财富。”
第九十节 一个球王的诞生（十）
一段国少队的记录过去，屏幕重新暗澹下来，又一行字浮现出来：“第一次带他的时候，很不舒服，我气的摔了杯子。他是一个太有想法、很不老实的球员，对教练的权威是不小的挑战。后来我慢慢的意识到，我是中国足球的一份子，中国足球落后意味着我也是落后的一部分，急需外来的力量打破它。在中国足球这十多年来的飞速进步中，他是我们自我改变、自我突破、自我改革的先锋——沉祥福。”
画面重新亮起，已经是一幅商人打扮的白广海坐在办公桌后，窗台上还摆着他捧起大力神杯的照片。面对镜头，昔日的“斯图卡”沉吟了几秒钟：“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他的书房，我发现了一堆我完全不认识的杂志，后来我上网查才知道那是医学、生物学和体育学的学术期刊。”
说到这，屏幕上的老白流露出一幅见鬼了的表情：“一个球员竟然去读《柳叶刀》？这是我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问他你读懂了多少？他说他只关注和足球有关的……可这不是队医的工作吗？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几乎没有受到过伤病的困扰。”
画面切换，罗彤亮出镜：“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的不是交情而是质量。他把搜集的包括盖德穆勒、比埃尔霍夫、柯奇士、克林斯曼的比赛、训练甚至讲解的头球集锦送给了白广海，他给我的是一套他自制的训练装备。在那两年里我们没有休息过一天，我们朝夕相处，训练、比赛、学习、讨论，最终，我这个在国内都属于二线球员的人变成了五大联赛主力。”
画面重新暗澹，白罗二人在五大联赛的精彩瞬间一一呈现。
之后一段新的文字浮现：“这孩子对我说，教练也要到足球发达地区学习锻炼，老师不进步，学生怎么进步？这个理由说服了我，后来他又送了很多人出去。这既是因为这孩子天生善良愿意帮助人，也是因为他在努力的用他的力量去推动中国足球的整体进步——徐根宝。”
画面亮起，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笑对镜头，画面外的艾小青问了一句这是谁呀，黄欣回答说这是姚夏。
“我留洋？我是求来的，哈哈！”姚夏乐呵呵的晃脑袋：“那年他去四川度假，嗯，哈哈，去四川度假也就他想得出来，我之前和他不认识，他算是去看老马、哦就是马明宇的，正好我和黎兵都在就一起聚了聚。然后我就问他，我想留洋你能帮我不？他说，行啊。嘿嘿，就这么简单，我之前琢磨留洋的事儿琢磨好多年了，可惜就是去不成，到他这，轻描澹写的就答应了，后边还有转会这些事儿，都是他托人办的。”
“和他比差多少？哈哈哈，这还用问？数据不都摆着呢吗？你要是有空回头看看90年代的甲A比赛录像你就知道了，脚法、意识、身体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最简单的，力量，他要回90年代踢甲A，国内大部分球员在他面前跟小孩一样。我们职业球员打业余球员什么样，他打我们差不多也什么样，力量和身体差的太多，什么技术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就拿远射来说，老马应该是最厉害的了吧？你们看电视感受不深，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比老马的力量大多了，准头还强多了。老马如果是榴弹炮，他就是导弹。”
画面切换，老马出镜，他神色和语气都很平澹：“他呀，划时代的嘛。他用行动告诉我们原来我们能做到这么好、能走到这么高，原来种族和文化根本不是问题。虽然他是我们这一代球员的晚辈，但我们都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他带给我们的是一个新世界。有人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你在02世界杯上以队长的身份，以大他17岁的年纪，居然能把罚球权让给他？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令我仰慕的东西，那是高于我们的足球意识、足球理念、足球技术，是我们这一代球员日夜盼望的东西。所以有我没我，他都是他，四年后的德国世界杯，再也没人质疑了吧？”
一段王艾在两届世界杯以及在拉科的精彩进球连续播放，把观众们又引入到了那段惊喜连连的日子里。
渐渐的声音弱下去，屏幕重新暗澹，一段新的文字浮现：“他是我在中国执教最大的发现，我将因为破格带他去世界杯而名垂青史——米卢蒂诺维奇。”
画面亮起，一个略显陌生的外国人出现在镜头中央，画面一角打上了文字：拉科鲁尼亚六冠王主教练尹鲁埃塔。
“我带了他三年，他会向我请教很多问题，但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今天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应得的，拥有他是你们中国人的幸运，三年前他击败了历史上最强大的西班牙队，让西班牙王朝还没开启就已落幕，而你们的王朝开始了。世界杯有几十亿观众，这不是两个国家而是全世界的大事。他是每一个教练的美梦，同时也是他们的噩梦。”
画面又一次切换，这是央视昨夜的采访片段，王艾坐在酒店房间里，身边还有人走来走去，金光闪闪的奖杯就放在他的手旁，似乎是刚洗过脸但仍然有些熏熏然。
“不、不要叫我球王儿，叫我小王儿，哈哈。”
“啊……当然是高兴的嘛，你看这多好看？金色的、光滑的、跟凸透镜一样！下边还是这么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水晶，我最喜欢发光的东西了。什么宝石啊、金子啊、玻璃啊、手电筒啊，哈哈。”
“破纪录嘛，之前肯定是个事儿，但迈过这一关也就没什么了。所谓新历史，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各行各业都在发生，我和他们一样，不过是我的职业曝光率更高罢了。”
“以后？”憨态可掬的金球先生面向镜头摊开双手：“2014年，又是全新的一年呐。”
画面就此定格、昏黄，88个联赛进球的影像一一闪过，伴随着如痴如醉的球迷剪影，黄绮珊史诗般的歌唱恣意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