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节 海上明月共潮生（十）
这样细微的技术动作不用高清摄像机根本看不清，何况还是“埋”在草叶下、水面中的动作，人们本以为王艾会先控制住球然后或者回传、或者横传，更大可能是被如狼似虎的巴萨防守球员联手抢掉，万没想到足球竟然变向了！
后点的穆勒等了个结结实实！
这球从皮克的面前、巴尔特拉的头侧飞过，落到了无人盯防的后点，穆勒只是低头一拱腰，足球打进空着的半个球门。
穆勒睁眼看足球飞过门线后，在王艾的怀抱里高声吼叫，拉都拉不住。二娃的一生唯有这样的时刻才认真，其他时间都在搞笑。
一身都是水的队友们互相拥抱，开心的一起往回走，几乎没有队友注意到这球是怎么传的，就像看台上99%的球迷一样。电光火石之间的细微处理，非要高清摄像机一帧一帧的查找不可。
王艾也无所谓，今天只要拜仁赢了，他就赢了。
先失一球并未让巴萨失去冷静，他们依然试图控制比赛，没想到德国人已经兴奋起来了。四年前输给巴萨是今天拜仁谨慎从事的唯一原因，现在一瞅也就这样，那还等什么？
就在刚刚进球之后的两分钟之后，助攻上前的拉姆给罚球区里的王艾传中，两人之间的皮克眼瞅这球太靠前，而且王艾已经先一步冲出去了，便侧身装作躲球的样子挥了下右手，把飞行中的足球打落在地。
满脸英雄气质的拉姆就怒了！
可还没等他抗议、没等主裁判吹哨，王艾在向前已经跨出一步的情况下急停，将尚未跟进的右脚强行伸出，远远的用脚尖往回一带，随即在身体不由的向前倾倒中拧腰转身，右脚迅速落地撑住。
王艾的脸比膝盖都低了！
而此时，足球恰好滚到身前！
如果说刚才那个助攻因为动作太小太隐蔽大家没发现的话，那么这次的超速反应、超强控制就明晃晃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在拜仁球迷即将发出愤怒的抗议声、极致的惋惜声的刹那，诶？单刀？
怎么出现的？所有人的思维都跟不上眼睛，包括巴尔德斯，这让他难得的反应迟钝，任凭王艾极快的调整完毕、向前一步、起脚射门、足球进了！
2:0！
场边的海因克斯张开双臂就像潮水声中起飞的海鸥，看台上的拜仁老板们相互拥抱，韦迪主任和王总领事互道恭喜，东亚、恒大、苏宁、泰山四家中超俱乐部客人望着场中的20号双眼异彩连连！
……还不许想想？
巴萨终于有点急了，进攻也渐渐有了起色，可惜拜仁的防守坚固如磐，在2球领先的情况下更多的投入了防守。今天的梅西明显不在状态，尤其是在重点盯防之下，而失去了梅西这个最犀利的箭头，巴萨就难以冲破拜仁的防线，以至于整个上半场巴塞罗那竟然没有一次射门！
这是名扬天下、进球如麻、最美攻击的梦三不可想象的一幕，但就发生在安联球场……嗯，具体说是沼泽版的安联球场。
反而拜仁在上半场最后15分钟又进了两球，一个是定位球、穆勒打入，一个是直接任意球，王艾打入。
中场休息时海因克斯笑容满面，但也反复重申防守纪律，还点了博阿滕的名，说他今天太容易失位，然后点了小猪的名，说你今天表现很好，那么下半场注意补位。
下半场交换场地继续作战，海因克斯本有心让接下来的比赛变成防守为主，但看王艾的攻击**依然很旺盛，几番动摇最终还是没着急让王艾下。混迹足坛几十年，眼下的超巨战争也是他没经历过的，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但欧足联、球迷、就连拜仁俱乐部也乐见这一幕。
两回合淘汰赛意味着进攻等于防守，尤其是进攻方面真的很强大的时候。
王艾当然希望继续进球，有机会将对手一举击败为什么还要拖延？一周之后的诺坎普没准巴萨和梅西都恢复了也说不定。
于是在下半场第15分钟罗本打进一球之后，王艾继续孜孜不倦的寻求进球，终于在比赛第29分钟通过一个门前反跑接到了里贝里的传中，对着球门来了一个中距离爆射！
沉重的足球用一声异常沉闷的爆音，将比分锁定为了6:0！
就像此前一样，安联球场齐声呼喊，只不过王艾的名字德国人总说不好，喊王艾的姓又像狗叫，于是响彻全场的就变成了“hans”！
最初除了德国球迷之外，没人意识到大家在喊什么，一直到王艾跑到看台下举起双臂带着大家跳“大树舞”的时候，一声声汉斯不停嘴，王艾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他几乎立刻就懂了，因为这个赛季和他的名字关联最紧密的，起码对拜仁球迷来说，正是那个拿着大记事本从联赛第一场就让王艾签名的幸运儿“汉斯”。大家喊汉斯，除了王艾曾经开玩笑管不认识球迷随口叫汉斯之外，是在指示王艾别忘了去给汉斯签名！
球场主持人极其欢快的解释了这一理由，中国客人们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对王艾的真实影响力有了更深的体会：一个能动员几万名球迷的超巨不算什么，一个能让几万名球迷瞒着他跟他开玩笑的超巨，才了不起！
c罗、梅西都有偶像包袱，而王艾没有，哪怕王艾的保卫比他们俩严密的多，但精神气质这东西真的能骗人。就好比穆勒这个年收入几千万的富豪，却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接触，潜意识里似乎只要到了他家门外就能见到他。
王艾真的中场哨响起后跑到场边去给汉斯签名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欧冠进球给汉斯签名，以至于激动的汉斯要求除了签名之外，特别写上日期。
不过在那之前，王艾特意等在场上，等到梅西低头走过身边时喊了他一声，和他握手拥抱。
梅西低调的离开了安联球场和慕尼黑，带着遗憾和王艾最后时刻赠予的“你与我同级”的肯定，就好像被踢翻王座的君王。
而另一个君王，正在大海的潮声中，如明月一般冉冉升起在地平线上。
第三百零一节 春天里、百花开（一）
东方地平线上的蒙蒙白光一点点扫清夜的深沉和月的皎洁，一株青草顽强的在泳池边探出头来，晨归的wiwi带着它心爱的妻子lili轻盈的跳上墙头张望片刻，便一先一后的跳下来，穿过灌木丛来到了后门外，透过玻璃向主屋内张望。
时间还早，两只猫便在后门外卧了下来，静静等待晨起的朋友们。正这时，一串陌生的脚步声隔着玻璃门响起，两只猫警觉的站起来，随后跳开来，呆呆的看着一个自信又帅气的老头子轻轻的推开门。
两只猫没有理睬老头子的示好、反而躲了躲，就像所有的猫一样。老头子笑着摆摆手信步踏着青草站在后院在依然朦胧的晨光里伸了伸懒腰，再回头时，两只猫已经跑进屋里藏了起来。
上千平的建筑面积、被高大乔木分隔的宽敞而私密的后院、20米长的泳池水波荡漾，在斜对面还有一套稍显陈旧的院落，整体三千多平米，在这慕尼黑的市中心地带，难怪高达几千万。
徐根宝信步走了几圈，弯腰摸了摸太阳椅上的坐垫，还好并不潮，抬手看了看手表，还不到5点。虽然依然满头黑发，但岁数大了就是岁数大了，运动的少、消耗的少所以不需要太久的睡眠时间来修复身体，再加上到了新地方有点跳床，也就起来了。
斜背着阳光的方向，徐根宝坐在太阳椅上悠闲的靠着、打量着眼前堪称恢弘的建筑。自从十多年前被徒弟高洪波还有徒弟的徒弟王艾请出山以后，几乎每年都会来德国一次，惯常的是带着孩子们到图宾根拉练，偶尔还有一些商务活动，来往慕尼黑的时候也不少，但住下来还是第一次。
十年的变化，真大呀。
正感慨着，后门无声的推开，昨天值夜班的汤牡丹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上边有一壶茶、一碟糕点。
保卫们中间只有早早的前辈孙义亲眼见过这爷孙俩并肩作战的一幕，不过从昨天晚上王艾的殷勤能看出来，他对这位师爷是真心敬爱。所以不用说，当汤牡丹在监视器里发现老头子起来了，便主动出来问问老人有什么需要没有。
徐根宝低声道谢、点了点头，汤牡丹指了指二楼笑着告辞。
打开茶壶瞅了一眼，刚冲的水，还得养一会儿，信手拿起糕点吃了一口，味道不错，不是特别甜，但很香，花香。
一边吃着，徐根宝再次打量眼前方方正正的三层楼，一楼是保卫、助理住的，还有客房，二楼是女保卫住的还有监控室，三楼才是徒孙一家人的日常居所。算起来面积还真不算很大，大概200来平吧，家里二十多个年轻人，说是“家”但和一般人的家还真不一样，更像一个公司，大多数区域都是公共的，只有少部分是私密的。
吃了两块糕点，徐根宝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望着青翠欲滴的绿叶在白瓷碗里打转，心中满意，徒孙喝茶纯粹是附庸风雅，不过人虽不怎么样，茶倒是好东西。
茶香伴着徐根宝的呼吸渐渐融入到这静谧的晨光里，渐渐的，沸腾的昨夜又涌入徐根宝的脑海：当徒孙在强敌身上打进第三个球之后，弥漫在整个球场内的汉斯声令人震惊，当徒孙来到看台下高举双手跳起国内幼儿园小孩都会的大树舞时，整个这一面主看台都随之起舞，连自己身边的刘尚杰都控制不住自己，连自己的双臂都想动。
事实证明，只要人够多，动作就上档次。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冒傻气的“大树舞”经过徒孙半个赛季以来的宣扬，真的变成了他的标志之一。从外国媒体报道的字里行间能看出，这套动作意外的打破了一些人心中徒孙“无趣”的标签……再怎么说，这也算艺术！
欧冠半决赛击败强敌，当然可喜可贺，不过对拜仁来说，唯有冠军才值得大庆。所以昨夜兴奋的俱乐部管理层并未举办宴会，队员们离开球场后也许仍然雀跃，却也没搞什么活动。
但对徒孙来说则意义非常！
过去这一年多，徐根宝的耳朵里已经灌满了“超巨战争”这四个字，最初他对此漠不关心，直到可口可乐出了一款特别饮料才引起他的警觉，他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无聊的媒体炒作，而是一场极为成功的营销。两个球星、两个球星的商业团队、两个球星所属的俱乐部、联赛乃至五大联赛，都因此迅猛扩张。尤其是作为上海东亚市场开发总监的刘尚杰忧心忡忡的汇报东亚俱乐部的比赛转播、网络搜索都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时候，他已经坐不住了。
当大前天他抵达慕尼黑后，意外的在酒店遇到了鲁能泰山总经理，听他说足协的韦迪主任、恒大的许老板、苏宁的小张老板都来了的时候，就更期待着和徒孙的见面了。
昨夜喧嚣过后，王艾颇为低调的在安联球场的地下停车场接了他和刘尚杰，两人上车后发现韦迪主任和秘书已经坐好了。谈笑一阵车子就抵达了王艾包下的餐厅，随后恒大的许老板、苏宁的小张老板、鲁能泰山的总经理等人也先后抵达。
徒孙和多年前一样，笑嘻嘻的，既不狂妄、也不谄媚，对比他岁数大的一律尊敬，对比他岁数小的一律没架子。他的随和不但让老板们好感不低，也让老板的随行人员放松了心情，正式开宴之前，他和每个人都合影了。
韦迪主任笑眯眯的不怎么说话，听着老板们高谈阔论好像隐身了一样，靠在椅子上时不时的给自己倒一杯、时不时的瞅一眼徒孙，满意的神色都掩饰不住。
可也是，麾下有这么一个总是引起世界风云的超级巨星，还要怎么样呢？即便这个超巨有时候会惹点麻烦，却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和人吵吵架那算什么？参加全运会又怎么了？实践出真知嘛。
你们教授、教练不服，也可以参加嘛。
一想到这，徐根宝的心情就更爽朗了：不愧是我的徒孙，不像小高吭哧瘪肚的，像我！
就爱和人干仗！
第三百零二节 春天里、百花开（二）
在徐根宝笑眯眯的回忆里，三楼的灯亮了，一楼的灯也亮了，片刻过后，一身运动服还拎着球的王艾走到后院打了个招呼：“师爷，这么早？”
“睡不着。”徐根宝上下打量王艾：“晨练？”
“啊。”王艾点头，用手一指外边：“走啊，跑两圈？”
徐根宝笑了一声摇头：“没带鞋。”
“多大号？”
“……没带衣服。”
“多大号？”
“……滚特么犊子！”
“妥！”王艾跟没听着似的点头：“早晨还稍微有点凉，你也活动活动，那边是健身房，我走了。”
瞅着王艾领着他的助理及两个保卫绕过房子，消失在淡淡的晨曦里，徐根宝轻轻摇头，正巧被也出来的刘尚杰看见：“怎么了师傅？”
“他要参加全运会了，听说还报了铁人三项，你没什么想法吗？三项全能？”
刘尚杰明显楞了一下才大笑着走到徐根宝身边坐下：“师傅，你可是好久没开我的玩笑了。”
徐根宝想了想点点头：“也是，一到这小子身边什么愁事儿都忘了。”
正说着，黄欣、雷奥妮、许青莲三人结伴下楼，看样也是要去晨练，都在和老头打过招呼后才走。瞅着这三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师徒俩相顾无言，对徐根宝来说，这三个姑娘他都先后见过，也都不同时间段察觉到她们和徒孙的暧昧，只是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始终陪在徐根宝身边的刘尚杰也算见证人之一，见老头沉默便笑道：“他们既情投意合，也志同道合。”
老头嗯了一声：“你也出去。”
“啊？”
半个小时后，人工林的甬路上，带头三段跑的王艾迎面遇到了拿着摄像机的刘尚杰，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就继续跑了，刘尚杰就苦逼的跟着、跟着跟着就跟不上了。
又是半小时后，林间空地里，王艾与李俊练习传接球，旁边不远女人们正在打羽毛球。由于常年打，而且都喜欢打，所以她们也是玩出花来了，七个人一组同时打两个羽毛球，经常是接到这个接不到那个，说是锻炼不如说是游戏，反正嘻嘻哈哈的没完没了。
正闹腾着，刘尚杰呼哧带喘的到了，把摄像机架在一个树杈上对准了王艾这边。王艾随便一脚把球踢向李俊面门，惹的李俊一声惊呼任凭他去追球，自己溜达到刘尚杰这：“老刘，这是干嘛？”
王艾用手指捅向镜头，唬的老刘赶紧把王艾扒拉开：“两万多的镜头呢。师傅让我今天跟着你，拍你的一天，回来给队员鼓劲用。”
“哦。”王艾不在意的点头：“行，但别对准了她们。”
老刘咧嘴一笑：“放心，不给你找事儿。”
王艾用手指点了点老刘，刚要走，老刘叫住了王艾：“小王儿问你个事儿。”
“啊？”王艾意外：“你有事儿问我？说吧，啥事儿？”
“哪个……”刘尚杰有点支支吾吾的。
王艾就站在原地笑嘻嘻的瞅着刘尚杰为难，三项全能一咬牙一横心：“哪个，小王儿啊，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想法啊？对东亚队？”
“什么？”王艾完全意外：“什么意思啊？我有什么想法……这些年我都没管过啊！我又不想搞两个中超球队你帮我、我帮你的，太难看了不是吗？我哪能那么干？国内那些事儿，我要去做点什么，你不觉得我丢份吗？”
王艾咣咣说了一串，搞的老刘插不上嘴，等王艾说完了他才摇头：“不是，那卖球队的事儿你怎么一直不会信儿呢？”
“卖球队？给谁？”王艾双眼茫然：“你们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给你打的电话啊，我打的。”刘尚杰急切的道：“你助理接的。”
王艾回头：“李俊、李俊……”
“是我接的，大概七八天之前吧，但你不是闭关么，我就没来得及和你说。”李俊听完了一点头：“当时刘总说的是不着急，我也就没着急。”
王艾哦了声：“你回去玩儿吧。”
瞅着李俊走了，王艾才回头：“谁要买？”
“上海港口集团。”
“哦，上港啊，有钱啊。”王艾闻声点头：“行，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问问我老头什么想法，你放心我的股份当初怎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吗？”
王艾回去接着练，刘尚杰就在这接着拍，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一大伙儿人才说说笑笑往回走，时不时会遇到稀稀落落晨练的德国人，有的会打招呼，有的只是挥挥手。
德国人羞涩的性格帮了很大忙，要不是以王艾如今的知名度敢到这种公共场合那几乎挪不开身。当然，德国人不爱起早锻炼也是关键。
“不想干了？”吃过早餐，王艾请老头上三楼二书房坐在窗边说话。
“快70的人了。”一头黑发的徐根宝长吁短叹：“老头子了么，乖点。”
“您这阴阳怪气的不像服气的样子啊。”王艾笑嘻嘻的。
“哈哈！”老头闻声大笑：“十年磨剑，从头早就一支中超球队，我干的怎么样？”
王艾摇头晃脑：“十年磨剑，铸就足坛全满贯，我干的怎么样？”
徐根宝顿时觉得眼前的徒孙不可爱了，捏着鼻子：“不错不错。”
王艾欣慰的点头：“冲超成功，不错不错。”
老头抬手就给了王艾脑壳一下：“给句痛快话，卖不卖？”
王艾摸着脑门子：“前几天我忙着调整没接到电话，今早上刘尚杰才跟我当面说我才知道。至于卖不卖，我40%，你和东亚各自30%，你们两方点头了，我反对也不好使不是吗？”
“人家要全资，你不卖人家不买。”
“要不你卖我？”
“卖你？”老徐头推了推眼镜：“不打算在足协混了？”
“不耽误啊，辽足在我手里这些年。”
“我说的是你退役以后。”见王艾不太明白，他只好进一步点拨：“按照现在的趋势，你们这些有名望的成功运动员可能会被提拔成……嗯，起码联赛的负责人。”
王艾恍然，摇摇头：“我毛病多，应该不行。”
“所以……”老徐头言归正传：“不卖？”
第三百零三节 春天里、百花开（三）
王艾吃吃笑道：“卖也行，但你先告诉我，为啥不卖给我，非要卖给上港？大不了它出多钱我出多钱就是了。”
“你还能抢过人家？人家是大集团，一年纯利润好几十个亿！”
王艾抽了抽鼻子：“您要说总资产，我还真没话说，要是纯利么……”
老徐头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掏出眼镜盒，王艾赶紧举手：“师爷，有话说话别动手。”
“他妈的，要挨凑了喊师爷平时就喊老头是吧？”老徐头愤愤不平：“知道你赚钱多，可你瞅你这穿衣戴帽，哪有一个富豪的样子啊？你这手表，多少钱的？”
“二百多万吧。”王艾顺手摘下劳力士递给徐根宝。
徐根宝噎了一下：“那也不多，我觉得你应该戴一个亿的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有那么贵的吗？”王艾好奇的问道。
老徐烦躁的一挥手：“少跟我扯淡，我明告诉你吧，我卖给上港不卖给别人有sh市政府牵线，但最主要还是我希望这支球队能留在上海，为上海做贡献，我说的不止是成绩，还有影响。你们辽宁的、或者广东的、浙江的、江苏的，我都不卖！”
“你这是门户之见啊！”王艾翻眼睛：“你看我就没有门户之见！”
“你没有门户之见？没有门户之见你怎么每年就给辽宁小球员开小灶呢？”
“别人我也不认识啊。”王艾瞪眼睛：“我要全国放广告，我家还能装下不？我哪有那个精力去操作？”
“那我送小球员加入你怎么不答应呢？”
“机制不合啊。”王艾继续翻眼睛：“我那是辽少联赛最佳阵容才有资格来我家，你东亚青年队、少年队的，怎么选啊，我要给你固定名额，那大连、鞍山、沈阳这些球队不得跟我急眼啊？”
“你看？”老徐一指王艾：“你这不还是门户之见么？”
王艾想了想，一点头：“也对，也不是一点没有，但不是故意的。”
老徐叹口气：“人家跟我好好说的，市政府也来人说，这些年除了你总给钱之外，市里头也没少帮忙。申花那边一堆麻烦，上海不能没有自己的代表球队。”
“行吧，给多少钱啊？”王艾终于点头随口问道。
“两个亿吧。”
“不少啊？”
“那是啊，咱们债务少啊。”老徐又得意起来：“别的球队像我们这样从下往上连着冲，都得有很高负债，我们就比较少。”
王艾掰着手指头：“你30%，东亚30%，我40%，你到手不到七千万？十年从六百万投资到六千多万回收，这买卖行啊？”
“不是那么算的。”老徐头摇头：“我真要不干这个去当教练，一年怎么也得五六百万。”
“说的也是。”王艾点头：“那就，不卖了？”
老徐看了一眼王艾，慢条斯理的道：“卖还得卖，我亏不了，俱乐部归上港，基地还是我的。”
王艾的目光阴沉起来：“啥时候办的私有化啊。”
“狗屁！”老徐骂了一句：“基地和俱乐部一直是两家，让你卖的是俱乐部股份，没让你卖基地股份！十年啊，老头子我辛辛苦苦、风里雨里的，我自己是赚了六千万，但你不也跟车赚了八千万吗？你干什么了这十年？”
王艾眨眨眼：“八千万很多吗？你用十年才帮我赚了八千万，可我自己只需要十天！”
“十年！”王艾晃着手指：“十天！”
听着书房二里争吵不断，明知道这爷俩就爱这么玩儿，黄欣还是有点担心，终于轻轻推门走进来：“干什么呢，跟徐指导好好说话。”
老徐头本来叫王艾噎的说不出来，这下总算见到救兵了：“他跟我显摆呢，我说我十年替他白赚了八千万，诶？他居然嫌少！”
王艾摇头：“我没嫌少，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一年能赚30多亿，八千万也真就是我十天赚的。”
“你看看！”老徐指着王艾让黄欣评理。
黄欣揪着王艾的耳朵摇了摇：“你前几天不还说超巨是个企业么？你忘了你赚的钱是我们团队的集体工作成果了？”
然后黄欣看着徐根宝：“金博斯先生，我们认为所谓他赚的，其实不是他自己赚的，而是包括我们经理人、经纪人、助理、保卫、新闻官、医疗保健等等上百人团队集体赚的。虽然他是核心，他是主要创造者，但仍然离不开我们大家的团结协作。所以……”
徐根宝这下舒坦了：“所以，他该打是吧？你替我打一下。”
黄欣真听话，啪嗒给了王艾脑壳一下，王艾这下老实了：“行，卖吧，我没意见。”
“没意见废话这么多！”老徐头叨咕了一句：“说好了啊，不准变卦。”
“放心吧。”王艾点头沉吟了一下；“八千万么，当初这钱是家里出的，我拿走一半回家交差，另外一半给你留下。既然发了财，基地你得追加投资吧？我这钱也放里吧，回头让人核算一下，我把我的股份委托给你。”
老头终于开心了，点点头：“那我就占你便宜了。”
王艾摇头：“咱爷俩说那些就远了，当初我拿钱支持的是你改造中国足球的理想，你放下工作来德国是支持我改造中国足球的理想，都是为中国足球做事互相帮助而已。再说，我觉得你这次卖掉一线队，还是对青训有点想法吧？”
老徐头点点头：“岁数确实大了，再在一线队干活也确实累不起了。还是青训好啊，瞅着一**种子撒下去、一颗颗小树长起来，舒心，孩子也没那么多心眼，舒心。”
“再说……”金博斯先生目光幽深：“中国足球的新时代要来了。”
王艾眯着眼：“所以，不卖不行了？”
金博斯先生点头：“反正我这小身板肯定是玩不转了，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卖了换个全身而退，要不然就昨天那些老板，苏宁、恒大，还有没来的权健真打起来，分分钟就把我灭了。”
王艾了然：“也是。”
“你呢，辽足？”徐根宝说完了大事儿，有了闲心就问王艾。
第三百零四节 春天里，百花开（四）
“辽足我是不会卖的。”王艾笑着摇摇头。
“也是，你自己赚的，够养十个辽足。不过你真打算自己在欧洲足坛赚钱回头给辽足队员发薪水？我跟你说的够明白的吧？刚才？”
“我懂。”王艾点头：“金元足球么，肯定要大幅度涨薪，各个俱乐部财政状况集体亏损，这是肯定的了。”
“那你是……打算让家里拿钱？”
王艾继续摇头：“家里也不拿，我对辽足的定位和你对东亚的定位不一样，虽然都是我们足球理想的工具，但你的东亚是执行你从青训到成年队竞技的所有理想理念的，而我的辽足，重点其实是青训。”
说到这，王艾把手抬起来放在桌子上方一尺：“我需要一个出水口，就像树叶负责蒸发水分，然后这个虹吸效应带动树干输水，带动树根吸水，这是一个足坛的生态环境。我不需要辽足在中超有什么作为，甚至降级也无所谓，我需要的是辽足这个辉煌的品牌帮我带动它、塑造它，只要它存在、它流动就可以。”
“生态环境么？”老徐头喃喃自语：“看样你比我高啊。”
“不是。”王艾摇头：“我们的关注点不一样，你要打造一个强大的俱乐部，一个传承悠久、历史辉煌的俱乐部，可这些辽足都有了，今年就是辽足60年大庆了。再说你有时间去亲自投入具体工作、具体控制，我哪有？我只能偶尔输入一些我的足球理念和强烈反对的东西，比如上学啊、禁止黄赌毒啊、打击人情关系啊这些，我的精力决定了我只能从宏观入手进行模糊控制，反正我也不在乎，将来我也没打算当教练、经理，我还打算回人大当老师呢。”
听到这，黄欣插言：“金博斯先生，王博士更喜欢制度控制，就是构建一套制度去代替他管理，当发现具体问题时他也会从制度角度观察去调整制度，这是他的习惯思维。”
“嗯，那你……”徐根宝说到这顿了下：“还是门户之见。”
这下王艾也不否定了，笑道：“确实，我对辽足有感情，而且我认为仅就足球运动而言，北方球员不敢说比南方球员有优势，但也不可或缺。辽足、辽宁足球这两大块，扔不得，扔了就很难捡起来了。本来经济发展就不顺当，地理禀赋、周边局势又都不好而且看不到好的迹象，整个东北都要转型，简单说就是脱实向虚，嘿嘿，和国家整体主张相反，但也是没办法。所以呢，包括体育、文化既是地方需要、也有发展空间，对中国足球也有好处。”
“这倒和你前几年的想法不一样了？”
王艾点头：“是啊，那时候只想到第一步，经济不行了，体育肯定也要不行，这是规律么。是这几年才注意到下一步的，具体就是东北的情况，制造业外流、物流成本太高肯定不行，也就一些轻工业没问题，还得是紧密围绕老百姓生活的那种，比如我家的卫生纸。可制造业走了，人口怎么办？干什么？或者说什么东西对物流成本依赖低？当然是文体行业了，这个相对发展优势，也是唯一的相对优势，早晚会成为全东北的发展方向，另外就是高科技。所以，辽足只要存在就可以，我不会为它花什么钱，去争什么东西。将来的中超冠军，就是上海和广州的，或者说是长三角和珠三角的，黄三角、辽三角整不起了。”
徐根宝静静的听完了，感慨道：“博士没白读啊，你这一屋子的书真没白看，怪不得超巨战争你能把握住，还把握的那么好。换个一般球星，这一胜一败上亿的玩意儿，很难说还能稳得住，起码我看国内的球员包括小球员都够呛。”
“谁知道呢，也许能出来一个也说不定。”王艾不以为意的道：“你看昨天那个苏宁的小张总，不挺稳当的？”
“嗯。”金博斯先生略回忆了一下点头：“是挺稳当的，他们买国米是真的？”
“应该是。”王艾点头：“一方面也是打算国内国外联动，另一方面么，当然是琢磨着鸡蛋不放一块儿。”
老徐了然：“你怎么没买呢？你要买的话，就不用求人了。”
王艾笑了笑：“我在国米的经历有点用，但也没大用，苏宁要想买有没有我都能买，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小张总找我也不是让我压价，是让我到时候出面安抚一下球迷。不过我看他们父子俩做事情的风格，到时候不见得需要我出面，什么儿子什么爹，稳的很。”
“你不怕按倒葫芦瓢又起？”金博斯先生笑道：“听说你对万达的大号图宾根青年计划不屑一顾来着？”
“谁说我不屑一顾？”王艾反驳：“我很夸赞的，只是我认为挺有难度的而已。我的钱确实够再买几个的，但我买来干嘛？图宾根青年、拉科鲁尼亚是我给国字号开的后门，让一帮顶尖的中国球员有个进一步提高锻炼的机会，可国家队就那么20来个名额，开多了没用。再说开的越多，球员质量越差，水货多了球队成绩就保证不了了，反而会危及我这套体系。所以现在就挺好，一个德乙上游、一个西甲下游，不多不少、稳稳当当，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发挥作用。归根结底，中国足球还得靠联赛，我这根小水管就是给国字号的氧气管，给中国足球吊命用了，干不了大事儿。话说，苏宁买了国米，能让中国球员去么？除了我这波国家队的，谁有资格去？太高了，反而帮不上忙了。”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呢。”金博斯先生叹息一声忽然问：“那你说，我还有没有必要买了？”
“你？买得起？”
“诶？”老徐沮丧点头：“我确实买不起顶级的，本想买个二级球队试试冲级然后看情况再卖掉。”
王艾笑了笑：“买了玩玩也行，还可以帮武磊他们开开眼界，省得窝在国内浪费了年华。”
第三百零五节 春天里、百花开（五）
昨夜已经从自己的角度把超巨战争和老板们解释了一遍，有些内情凭借他们团队的分析师不见得能搞清楚。当然王艾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对赞助商、对俱乐部、对欧足联都具体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他也只是猜测。
规模宏大、席卷全球足坛的超巨战争，必然不会只是舞台上的两个演员，必然是诸多方面共同参与、共同推动的结果。甚至更宏观的来看，包括韦迪主任、恒大许老板、苏宁小张老板、鲁能泰山、上海东亚等等中超豪强，也是广泛意义上的参与者之一……只是他们不怎么愿意罢了。
今天早晨和徐根宝匆匆聊过，王艾便继续去上学，眼看要毕业了，毕业论文也得琢磨写了，好在是数学系本科，如果是硕士，王艾真够呛。徐根宝则出门汇合其他几个老板前往拜仁俱乐部参观座谈，这事儿有没有王艾的面子拜仁都能答应。
等王艾中午回家吃午餐的时候，中国客人们已经纷纷在电话里向王艾辞行。没有人冒昧的向王艾发出邀请，手里握着辽足，还是上海东亚大股东的王艾，已经隐隐然有了当年大连实德的威风，他已经不可能效力中超了，即便效力也只能在自己的俱乐部，大家如今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
中国客人们走了，王艾才闲下来对昨夜的比赛进行复盘，并从各个角度考虑比赛的影响。赛前他也没想到能把巴塞罗那打成了6:0，虽说这很符合拜仁的性格，可也太夸张了，各方预期都是势均力敌的，这样的比分也让两回合基本失去了意义，下一场去诺坎普基本不可能被翻盘。
拜仁的4231克制巴萨是一方面，下雨是一方面，梅西的伤病没好利索恐怕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午餐时雷奥妮告诉王艾，昨天的比赛里梅西的高强度动作总共也没超过十个。而且在身体状态之外，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就是求胜欲一般，许多球如果他踊跃一点是能够传出威胁球的，但昨天他大多数的传球甚至所有传球都是过渡性的。
黄欣把早餐时王艾因为和徐根宝、刘尚杰聊天而没有看的报纸推给他，他一一展开来。报纸上虽然胡说八道的很多，但胡说八道本身就是商业活动之一，而且有些东西终究是有跟脚的，比如各自的进球数以及一些可以窥视到真相的谣言。
过去这一周在王艾和梅西双双备战而休战的同时，低调的c罗随队参加了西甲32轮比赛，浪射10脚打入2球，将自己在欧洲金靴上的数据改写为了47，这样一来王艾的73、梅西的60，他的47，各自差13个球。在联赛上，皇马在还剩6场比赛的情况下领先巴萨2个积分。如此一来形势就有意思了，如果没太大变化那么很可能赛季结束时，王艾和c罗各有所得，而梅西则一无所有。欧洲金靴这个核心战场上，王艾虽然比梅西少了两场比赛，但毕竟有13个球的差距，这是造假也不敢的巨大鸿沟，相反c罗虽然和梅西没有比赛场次差，但如果梅西伤情加重无法出战的话，c罗也不是没机会。
昨天的比赛是这一年多超巨战争的**，结果虽然令人意外，但无人有太多闲暇去感慨，接下来的一个月是超巨战争、也是1213赛季的收尾阶段，由于还存在不少变数，因此各方，包括王艾一方都要抓紧研究新的形势，推导新的变化，以抓住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当然对球员来说，比赛寻求胜利就是最有利的，但是对于超巨来说又不仅仅是比赛。
昨天另外一场备受瞩目的欧冠半决赛发生在多特主场伊杜纳信号公园球场，蔑视全世界的穆尼里奥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敌——尤尔根·克洛普，一个比他还狂、比他还浪、比他还狠的家伙。论做教练的尺度，穆尼里奥虽然蔑视弗格森、温格那种贵族式的，但他自己其实也扮演的是贵族中的浪荡子，而尤尔根·克洛普则完全是平民式的，性格、打法带有无产阶级的狂野。
总之，穆里尼奥的防守反击输给了克洛普的疯狗式打法，1:4，老惨了。
这也是眼下王艾重点关注的赛事之一，西甲两大豪门同一天惨败于德甲两大豪门脚下，这决定了西甲剩余的赛事将成为另外两个超巨重点争夺的领域，而王艾还要分心两条战线。
“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午餐过后一家人在三楼坐着吹风的时候许青莲开玩笑：“争了这么久，一切都像回到一开始。”
王艾摸着脑袋下意识点头：“也是啊，最开始就是他们俩争西甲，我在德甲看热闹。”
“看着看着就被卷了进去。”许青莲笑了一声：“接下来的德甲你还参加吧？”
王艾沉吟着：“你们觉得呢？”
靠在王艾肩膀上昏昏沉沉的雷奥妮无声的摇了摇头，她打算午睡了不想参与讨论。
黄欣想了想：“还是踢吧，善始善终，我想各方也愿意看你踢完。他们俩接下来会怎么做不好说，大概梅西是不甘心的，集体荣誉和个人成就都被你压住，他怎么也得在西甲上有所作为。”
“嗯。”王艾应了声，轻轻拍了下雷奥妮，扶着她走到床边躺下，拉过毯子，回来才接着道：“这就是心态问题了，其实算下来他60个球的西甲纪录也足够辉煌的，可预见的未来里除非他自己恐怕没人能打破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光这个记录就够他在金球奖上吃两年也不止。”
黄欣点头：“超巨地位还是稳的，只是没拿到超巨第一，另外有点情绪上的沮丧而已。”
许青莲看着两人：“就像以前说的，超巨战争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就是超巨，无论胜败都在竞技上、商业上大跨了一步是吗？”
王艾点头，黄欣信步走到窗前，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撩动被风吹开的头发，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森林：“不同联赛有不同联赛的好，你打不死他们，其实就是在一个联赛你也打不死他们。所以，不要考虑太多，尽情享受胜利吧。”
第三百零六节 春天里、百花开（六）
激烈的战斗已经落幕，硝烟却还未散尽。
在西甲，皇马和巴萨、c罗和梅西的决斗进入了最后阶段，皇马不但在联赛上领先，还杀进了国王杯决赛，而巴萨先是在国王杯上被皇马淘汰，又在联赛上落后，还更大比分的输掉了欧冠半决赛的首回合，除了梅西的进球数据独占鳌头之外，形势很险恶。
在德甲，渣叔率领的多特蒙德失去了联赛追赶拜仁的希望，但在德国杯和欧冠上仍然有和宿敌一战定胜负的机会。当然就像拜仁的积分，王艾的进球数也在德甲射手榜上遥遥领先，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他后边的五个射手的数据加一起，才勉强超过他，这已经是非人的、让人失去争辩兴趣的表现了。
如果不是因为梅西，王艾绝不会进这么多；如果不是因为梅西，王艾进这么多也无法被人们平静接受。
休息一天后，王艾在25日恢复训练，准备出战两天后的德甲31轮。平平常常的训练，却吸引了诸多媒体的围观报道，消息灵通的它们都已经知道王艾将在本赛季结束后离开拜仁……当然也离开德甲，这是王艾和拜仁不用明说的默契。那么接下来的4场比赛，不但将是王艾最后的表演，也将书写王艾个人和德甲的新纪录……到底是多少，没人能猜到。
“百年纪录”是盖德·穆勒亲口评价的，不论是73、74还是80几，都是值得每一天的报纸头条的。在商业上被西甲、英超压制、在联赛影响上甚至只能和法甲相提并论的德甲，终于有了一项傲视群雄的数据。
王艾并未正面回答是否出战的问题，但也表示：“我需要比赛来保持状态，以更好的出征欧冠。”
后半句大家都知道是胡扯，巴萨几乎不能扳回了，重点是前半句。在记者们的分析中更有利于王艾的还有一项就是中国队已经在世界杯预选赛上出线了，而阿根廷和葡萄牙还没有，这等于是王艾可以无所顾忌的出战全部四场比赛，而梅西和c罗则要分心国家赛事。当然这也为这两位超巨摆脱超巨战争失利的不利局面创造了机会。
26日晚上，王艾从俱乐部离开后前往中国领事馆，又一波从国内来的旅行团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求到了领事馆头上想要见一见王艾这个大球星。
这两年王艾在慕尼黑就经常会通过领事馆的渠道接待国内来人，也经常有球迷到拜仁门口甚至王艾家门口来堵他，只是王艾的家不像以前在米兰或者在伦敦球迷能随便去，在这个诸多球星居住的小区里治安情况很好，换句话说就是警察很多。路过了偶尔停下个一分钟拍拍照什么的警察不管，但要停留超过一分钟警察就会上前盘问，所以想要见王艾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领事馆是唯一的稳妥渠道，可领事馆也不是一般人能求到的，这两年领事馆通常一个月左右才安排一次王艾和国内访问团的会见，算是帮王艾顶住了不小压力。要不然以王艾如今的知名度，他天天来见都有排不上号的。
和球迷的见面当然好处不小，名声越大遭到的嫉恨越多，适当的和球迷见面可以平衡。当然和球迷见面有时候也会有尴尬的内容，比如王艾需要一次又一次和热情的孩子父母解释：练球要有意志力，也要有身体条件，论青训我不如专业青训教练，比如徐根宝……
球迷们大多数点头称是，但心里怎么想的王艾也不知道，也许有的位高权重的家长以为王艾摆架子也说不定。总有些人以为王艾的成功太容易，所获又太丰厚……丰厚的程度令人眼红，一年3亿多欧元的纯收入，即便是许多上层社会的家庭也嫉妒的不行，比如打算全资收购上海东亚的上海港口集团，一年的纯利也才40多亿而已。
所以想复制王艾路线的人很多，既包括球员自己，也包括他们的家庭、朋友、领导、小圈子。看着王艾把所有个人收入都捐赠出去，他们一边心里骂着王艾傻叉，一边挤出笑脸试图把孩子送到王艾身边偷师。
不止一个人跟王艾暗示甚至明示过：只要你答应，你有什么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比如行政级别啊、税收啊、广告费啊种种，甚至有的会直接威胁：你不帮着带，我要把你如何如何，我认识谁谁谁。
对这些糟烂事，王艾一律不理，也通常不会向上级、组织或者父母通报。他深知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就关不上了，真把一群心比天高的二代鼓捣到身边，带成才了人家不感谢你，带不出来骂你一辈子，这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生来就不知平等为何物、生来就拿别人东西当习惯的贵族。
可王艾连欧洲这帮事实上的贵族都瞧不起，康丝就因为那么点家族传承的贵族理念至今也没有被彻底接纳，他哪能瞧得起国内那批土老财？
尤其是这两年，伴随着世界杯夺冠王艾赢得的不再只是空虚的名声和大把的金钱，还有更多……比如领导的接见！苏宁、恒大纷纷玩足球、纷纷推出了规模宏大、气象万千的足球发展计划，还不就是图的那么点事儿？可它们花费巨大精力走的却仍然是曲线，王艾这里走的却是直线！
现在王艾赢得的还有令人垂涎的政治资源。
连王艾自己都不敢说对此不在乎，他顶多是不打算以此牟利罢了，可其他人如果有这些东西可以变幻出来的好处简直不可想象。
王艾在这方面一直都很谨慎，甚至苛刻的谨慎，他深知靠山山倒、靠人人走，领导的个人爱恨并不会恒久不变，以家中浅薄的根基连自保都嫌不够，哪有余力去帮别人？哪敢和别人做什么交换？
几次接见的情况，王艾从不和外人提，也从不和外人谈论。
26号晚上回家前被告知准备夏天回国再次被接见，领导想当面听听他的工作汇报。
第三百零七节 春天里、百花开（七）
27日上午，拜仁宣布了下午比赛的首发名单，中锋曼祖基奇、左边锋王艾、右边锋沙奇里、前腰克罗斯、后腰季莫什丘克等等，除了王艾、诺伊尔是绝对主力之外，其他人都算是轮换主力了。
外界已经看轻了下一场的欧冠半决赛，但海因克斯没看轻，依然在全心全意的备战……反正联赛夺冠了也没别的事儿好做，王艾愿意继续创造记录、俱乐部也愿意看着，那就让王艾上吧。
海因克斯对王艾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受伤。
除此之外，你爱怎么踢怎么踢，甚至我们全队都可以配合你！
同一天，皇家马德里宣布c罗将缺席西甲33轮比赛以备战三天后的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客场1:4落后，穆里尼奥没服，还想挣扎一下。巴塞罗那公布的首发阵容里也没有梅西的影子，但在大名单里有，这显现出巴塞罗那还在争取联赛积分反超，梅西在球队惨败拜仁、联赛又积分落后的情况下，对确保西甲金靴、争取欧洲金靴还有些想法。
下午三点半，阳光正好，站在重新干燥下来的安联球场草皮上，王艾和曼祖基奇低声谈笑等待开球。本来已经夺冠了的比赛，看台上却依然是满座，作为踢了多年职业联赛的队员们都清楚，多出来的那些球迷都是冲着即将离开的队友来的。
一想起73个进球、一想起场均帽子戏法，所有人都难免一阵精神恍惚：这他么怎么做到的？天天和他一起训练也没觉得不是人呐，为什么上场了就不一样了？就那么准？
别说他们，连王艾自己此时偶尔抬头瞅着看台上到处都是的“73”也有些恍惚，这个赛季能到现在这样也是他没想到的。多年前他立志要拯救中国足球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嘟！”突然间哨声响起，王艾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撤，回头瞅了一眼接到曼祖基奇回传的克罗斯，见他回传博阿滕了，才开始向边路移动。
欧洲金靴领先对手13个球、德甲金靴领先对手50多个球，持续了一年多的巨大压力烟消云散。个人已经代表四支不同球队拿到了五次欧冠冠军，王艾如今对欧冠冠军的感觉都有点淡了。
黄欣的那句“尽情享受胜利”进一步解脱了王艾的束缚，他的身心虽然依旧疲惫，但心情就非常放松乃至爽朗。剩下的4场比赛、360分钟的德甲生涯，他希望、他的家人们也希望他能有一个美好的道别，他能有一个极度疲惫之后轻松、放松、愉悦的时光。
因为马上要到的夏天，他不但要再次出征联合会杯，去试着拿一拿这个他从未染指过的冠军，还有令人更加感情复杂的全运会，成名多年的球星突然去参加一百米、跳远和铁人三项……妈个鸡！让人怎么说啊！
这是王艾和那些体育学者们的惊天豪赌：王艾要输了，那必定是排山倒海的内部嘲笑，王艾要赢了，“王艾训练法”就将颁行天下！
这是一场丝毫不亚于超巨战争的学术之争、理念之争。
家人们真的不希望王艾刚刚艰苦赢得了一场史诗之战，又去一口气不歇的开启另外一场史诗之战。
所以从4月下旬到5月下旬这一个月，五大联赛收尾的这一个月，就被黄欣首倡、雷奥妮、许青莲附议定成了王艾的“休闲月”：你只要随心所欲的踢球就行了，就像你通过踢儿子的包子足球找回了蒙眼颠球一样。
“我们相信，你是真心热爱足球的，如果你放下一切束缚去随心所欲，只能创造出更大的成就。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感受到更大的快乐。”
“也许对你来说，能随心所欲的踢球就是最大的表彰和放松了。”
林林总总、里里外外的因素叠加起来，就让今天这场平平无奇的赛事、让这群看王艾最后表演的球迷，喊破了嗓子！没人会预期这样一场比赛，在两个对手都不出战的情况下，王艾能踢出什么样来。
然而，如果一切按预期来那还是只手擎天、鼓动风云的超巨吗？
从比赛的第一分钟笑容就没有离开过王艾的脸，不管是无球跑动还是传接球、不管是碰撞还是摔倒，不管是射门还是抢断，一门心思只是玩儿的王艾恍惚间真的感受到了每一分钟在草皮上驰骋的快乐，和心爱的足球、和亲密的队友并肩作战、共同策划、同进同退的快乐，感受着脚下的每一个动作牵动看台上几万名球迷心跳、呼声、感受到自己被需要、被尊崇的快乐！
当夕阳斜照、终场哨响，雷霆般的欢呼在球场内回荡时，王艾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向附近的队友笑了笑，一起勾肩搭背的走向场边。还是克罗斯提醒了一声王艾才想起要去给汉斯签名，当他从球员通道重新跑出来找到汉斯的时候，汉斯喜极而泣，周围的球迷发出了轰然的笑声。
刷刷刷、刷刷刷，王艾熟练的在a4纸上签名……
“博士，还少一个呢。”
“什么？”王艾刚要走就被汉斯拉住，他疑惑的问道：“我今天到底进了几个？”
汉斯举起两只手，一只五指张开，一只竖起大拇指，王艾抽了抽鼻子，重新低头拿起签字笔：“这么多，我怎么记得是五个呢。”
王艾的这句咕哝被身边不远的摄像机尤其是偷偷杵在他肋骨旁边的话筒准确的捕捉到了，等王艾签名完毕就立刻被记者揪住：“你为什么会忘了进几个球？”
“大概是今天踢的太高兴了吧？我只记得一次次和队友配合后的快乐，啊成功后的快乐，当然也有失败后的惋惜。”王艾耸了耸肩：“已经夺冠了，剩下的比赛就全是享受了，我还有大家都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没有任何命令的去享受比赛、享受世界上水平最高的比赛，啊！简直太幸福了！”
“你最终要进多少个呢？超过90吗？哇，我简直是在做梦！”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进多少球是大家享受比赛的自然结果。”王艾靠着看台眉开眼笑，身后身边是各种挤眉弄眼、疯狂抢镜的德国球迷。
第三百零八节 春天里、百花开（八）
“享受比赛！”
第二天德国媒体的头版纷纷推出以这个关键词为核心的专题报道，连令人意外的73一下跳到79都没有成为核心……德国各界早就被王艾在金靴数据上整麻了！
一次又一次突破心里界限的结果就是麻木不仁！
昨天西甲33轮梅西替补登场射门6次，射正3次，射进2个，西甲金靴的历史高度又一次拔高，但就像过去许多轮次那样，梅西拔高西甲，王艾就拔高德甲，两大超巨齐头并进，共同提高人类的极限。
79:62，17个球的差距，已经彻底让今年的欧洲金靴失去了悬念。如果梅西要通过两场比赛追回17个球，那不是奇迹，那是丑闻。
昨天的比赛之后，王艾回家时发现没有陪他去球场的女人们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且告诉他：今天不用考虑营养平衡，按你的兴趣随便吃！
张光做的九转大肠、严竹做的卤煮火烧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以至于王艾饭后接到施拉普纳电话的时候都撑的坐不住了，要一边溜达一边接。
“博士恭喜你，阿根廷人这一次彻底认输了，我估计最后几场他很可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逃避与你竞争到底的前景，更进一步可以是为了备战国家赛事。”施拉普纳乌拉拉说了一大串最后总结：“总之博士你赢了，我完全没想到两年前请你来德国会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一个梦幻般的神话。”
“谢谢你克劳斯，没有你的邀请我不会来，我也没想到我能做到这种程度。”王艾随手从许青莲手里接过一杯草莓汁：“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幸福。话说你都退休了怎么还总给我打电话？没去周游世界吗？”
“哈哈哈，每年都要周游一次的，可也不能全放下工作不是吗？我很想念你，就像许多朋友想念我一样。”
“是有新的赞助商吗？”
“哈哈，是的，是的。”施拉普纳大笑：“他们还是习惯联络我，这是我无法全部退休的原因。当然博士你从未明确告诉外界我不再是你的经纪人也是，感谢你对我的信任，确实有新的赞助商希望和你谈谈。”
“好吧克劳斯，你把对方的情况整理个报告发到我的信箱。这段时间我要集中精力应对比赛，当然还有……你懂的，我要好好分析一下我和另外两个家伙的处境，还有各种……嗯，也许国际组织？总之，这件事你和黄欣谈吧，我打算近期把这方面的工作委托给她，她同意就行。”
“好的，我这就整理出来。”施拉普纳答应一声，在即将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句：“对了博士，我听说德甲要授予你特别纪念品，大概在最后一场联赛过后。”
挂了电话，王艾和黄欣交代了一声，他和施拉普纳说的话也不是搪塞他而是真有这方面的考虑。新的历史被创造出来，前方全是未知，不但王艾是这样，梅西、c罗都要站在新的考虑未来。
比如下赛季欧洲金靴还打不打了？不打这个打什么？或者说超巨战争的战场选在哪？欧足联明摆着不可能允许超巨们休战，那么超巨们必然倾向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战场。
还有，下赛季王艾究竟要转会到哪也是很关键的变量，目前意甲的尤文、法甲的巴黎、英超的曼城、西甲的皇马都是潜在对象，他这个超巨要换东家，必然带来一系列需要详细研判才能基本摸清的局面变化。
如此，王艾面对的工作就分为了三个层面：战略上的研判、战术上的跟进、执行上的享受，具体说就是“休闲月”……女人们的心王艾懂得，但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去休闲，战略上的东西他还是要考虑。本来他是可以委托给雷奥妮的，雷奥妮和他一样都是学哲学的，这些年既有宏观思考也有实践观察，王艾是很信任她的战略能力的。然而，难以预料的超巨战争开启使得本来各方顺遂、没有任何问题的转会拜仁成了她的心结，即便王艾多次开导也依然有些想不开。
超巨战争开启前，竞争的核心要么是欧冠冠军、要么是欧冠射手，要么是世界杯，转会处在上升期的拜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正如同人们没法预计超巨会在足坛出现一样，雷奥妮也无法预计超巨战争一改以往巨星们的竞争模式，转会拜仁竟然成了黑点。
这让她突然之间失去了战略预判的信心变得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战略方向的助手失去平常心，又恰好处在关键的战略抉择期，所以王艾只能自己来。几个女人当中雷奥妮擅长战略观察，黄欣擅长战术规划，许青莲目光敏锐，时文君执行力强，这既是几个人的禀赋，也是共同工作多年后的分工，彼此谁也代替不了谁。
至于寻求外部智力支持就更不用想了，如今对超巨战争最了解的莫过于超巨团队本身，而且不论是老高还是父母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不可能分出多余精力来帮王艾思考。朋友们的分析建议什么的，更是只能做参考，终究决心得王艾来下。
好在时间还有，到参加联合会杯甚至全运会的时候再决定也不是不行，甚至留在拜仁也不是一点不能考虑。
不喜欢瓜迪奥拉，但不代表王艾不能和他对着干了，真打起来鹿死谁手可还说不好，王艾不是伊布，拜仁也不是巴萨；今年的欧洲金靴既然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大胜了，那么下赛季梅西是否还有勇气重头再来也要画问号。
其实梅西输了也依然是超巨，反过来王艾哪怕输了一年，也仍然是超巨。
想通了这些事，王艾就没有急于做战略规划，他将这些东西压下来暂时不考虑，一方面想好好的渡过这个休闲月，实现身心的全面放松，一方面也想等等雷奥妮，看她是不是能及时恢复过来。
全神贯注享受足球快乐的超巨，也必然会给这个休闲月里的德甲和欧冠带来许多趣味。
第三百零九节 春天里、百花开（九）
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王艾带着他的女人们来到了气候宜人的巴塞罗那。上午他随队去诺坎普适应场地，女人们则去走街串巷的溜达玩儿，下午跑到著名的海滩与女人们在蓝天白云下汇合，享受了一下午的海风海浪，一点都没有晚上要进行欧冠半决赛的紧张感。
这是王艾特别向海因克斯要来的，也是王艾成为职业球员以来最嚣张的一次逃课：大战巴萨之前不但跑去海滩玩，还带着自己的女人。
谁让今天王艾是替补呢？谁让上一场6:0呢？不趁今天来嚣张一次，王艾都感觉自己白活了！
我是超巨战争的胜利者来着，还那么小心谨慎是不是太过分了？
人生啊，不就在于嘚瑟吗？没有嘚瑟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聊！
吹着海风、照着阳光、戴着太阳镜、扣着太阳帽、躺在太阳椅上，偶尔歪歪嘴叼一下吸管喝一口饮料，就这么半睡半醒的过了一下午，眼看要吃晚餐的时候了才想起来今天还没下水，于是就在夕阳下抽冷子扑到海水里蹦跶两下……挺冷的！
晚餐就在海边吃的、烤肉！
一点也不科学，但科学的日子王艾过的太久了，他几乎一下子就沉浸在这种无拘无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自由里。
说是战争胜利后的志得意满也可以，说是被拘束和压抑的久了的天性释放也可以，说是要走了不装了也可以，总之，王艾的这个要求海因克斯只是略迟疑就同意了……他也要走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艾回到酒店的时候甚至是穿着拖鞋从租来的面包车上下来的，队友们都奇怪的看着他，知道他拿出了海滩上买来的各种纪念品。
这样的王艾自然不会出现在晚上比赛的阵容里，就连梅西也只是替补登场来完成这场“毫无意义”的第二回合……没人会觉得老辣的海因克斯会疏忽大意，结果也确实如此，拜仁客场3:0再次击败巴萨。
在场边始终拿着小电视看直播的王艾在比赛中告终的同一时间就向海因克斯报告，多特客场战平了，多特进决赛了。
拜仁无限接近欧冠卫冕、拜仁与多特在德甲几个赛季来的恩怨，有了一个更高的舞台来解决，来一局定胜负。海因克斯和克洛普这两个已经决定各自离开的教练，也将通过这场比赛一决高下。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三个超巨中只有王艾将出现在温布利球场，欧冠决赛这个最高舞台还是没有完全和超巨战争同步，疯狂的克洛普打翻了欧足联的如意算盘，顽固的把莱万推到了王艾的对立面上。
波兰人是崩溃的，但表面上还要做出强硬的表态，第二天王艾在飞回慕尼黑的飞机上通过报纸看到了昨天赛后莱万的表态：“王很了不起，就像克里斯蒂亚诺和里奥一样，但他们并不是无法战胜的。感谢尤尔根教练、感谢队友让我有了这个机会可以和他当面较量。”
“波兰人还是有点想法的。”回到家里王艾和家人们谈笑起来：“如果最终他把我也赢了，那么起码他的球迷就敢喊他也是超巨了。”
依然看着电脑屏幕分析着各路赞助商的合作条款的黄欣头都没回：“能当超巨，傻子才不当，阶级呢。”
“四个超巨？”雷奥妮靠在黄欣身边回头笑道：“能吗？”
“够呛。”王艾摇头：“莱万的比赛我研究过，他在能力上大概和伊布是一个等级，但在信心上没有我们三个的那种‘你们都不行，但是还有我’的底气，在商业上就更差了。”
“商业上体现在哪里？”许青莲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王艾身边：“不要吹牛，说真的。”
“嗯……这个就复杂了。”王艾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但叫许青莲这一问也不由得不仔细思考：“从表面上看各地的地盘有多大是根本，比如我的中国和亚洲，这决定了无论足坛怎么发展，我都是商业上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之一。但从实质上来看，如果竞技能力在差不多的一个水平上之后，就要看个性化的东西。假设莱万未来继续成长，在进球能力上和我们仨差不多了，但这还不够，他还必须有自己标签化的东西，就是在大众心目中有一个独属于他的东西。”
“辨识度？对吗？”
“诶！”王艾一拍巴掌：“就这意思，你说当年兰帕德和小罗竞争金球奖，他们两个的真实实力真的差那么悬殊吗？不是，但兰帕德太老实，闷吃闷吃的，不像小罗那么有风采，而在一个商业联赛里……”
王艾摊了摊手：“炒作是必然的，谁更善于炒作谁就更容易出位，谁更善于炒作谁就更能抓住联赛组织方、足联、赞助商炒作的风头把自己变成焦点。大势如此、乘风而行。”
许青莲耸了耸肩：“可是如你这样读了很多书、明白很多事的球星是不多的。”
“这就算天赋了。”王艾不以为意的道：“对他们来说，算是天赋，不懂、算不了，就要看原本的个性怎么样，比如马里奥那个家伙。”
“马里奥？戈麦斯？”
“黑小子那个马里奥。”
“哦，他呀！”许青莲笑道：“在浴室放烟花，把自己房子点了的巴洛特利？”
“可不？”王艾笑道：“这家伙把自己的房子点了之后可是立刻就被卫浴品牌找上门了的，这就算天赋了。”
“缺……也算天赋？”许青莲笑的开怀。
“商业赛事嘛，不怕你惹事，就怕你没人在意。惹事儿还不惹大事儿，不违法不至于触碰社会底线就不会遭到反击，小毛病不断就总能上新闻，知道他名字的人多了，当然商业价值就上去了。”王艾摇头晃脑：“莱万的问题和兰帕德是一样的，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三个超巨都不行了，他能补上一次，但还是达不到我们的商业地位。老实人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球员成为不了球星，更不用提超级巨星了。”
“莱万还得学，球技上要学，商业上更要学。”王艾一句话给这场关于波兰人的意外讨论画了句号，随后便道：“晚上去公园啊？”
第三百一十节 春天里、百花开（十）
夕阳下，悠然北去的伊萨尔河岸边，王艾向后一靠躺在青翠的草地上，顺手揪下一根草叶塞在嘴里，望着天空中心自由的白云和渐渐黯淡的蔚蓝底色，偶尔歪歪头还可以看到第一个跳出来值班的长庚星。
纯商业赛事的超巨战争的胜利，自然不会有人给王艾办庆功宴，足协、国家队、俱乐部都不会，虽然好处是巨大的、增长的、长期的，但确实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趣。
其他球星如果赢了这样的战争是一定会放纵很多个日夜的，他们习惯在酒精、美食、美人甚至赌桌间徘徊，相较之下，王艾的庆祝方式还是维持了一个底线的，只不过是每天都来公园里看夕阳，算是相当健康的了。
其实王艾还可以选择其他方式，比如去听音乐会、去看歌剧，或者在夕阳下看散文，但王艾都觉得太刻意了，还是什么也不想光这么躺着就好了，听着女人们讨论时装、听着男人们讨论军事，王艾在伊萨尔河边的夕阳里就会变得非常平静……
“喂，醒醒，回家了。”
王艾平静的总会在暖暖的夕阳里睡着，大概是紧张的太久、缺觉缺的厉害，从巴塞罗那回来后王艾的睡眠时间增加了不少，晚上是没办法了，午睡和晚餐后的公园里都变成了王艾的补觉时间。
这样的平静生活在5月4日暂时中止，在波兰人发出豪言要给超巨一个好看之前，他和莱万之间还有一场联赛要打：拜仁已经夺冠、多特也以锁定前四，因而这场比赛没有任何竞技价值，有的只是德甲的商业价值和两个球星个人的商业价值。
王艾不确信莱万是否看懂了超巨、是否决心向超巨进发，但他自己维持超巨地位的想法不变：留给这个辉煌的赛季更夸张的记录，这份记录甚至会一直支持王艾的超巨地位。
“能多进一步，为什么不走呢？”
这个想法是支持王艾在各方面走到今天这个超卓地位最常用的自我激励，也许人和人的终极差距，就在于这么一点想法。
拜仁提前一天宣布王艾首发、多特提前一天宣布莱万首发，两个球星尚未互相放什么狠话，德甲已经开始围绕这场比赛展开了炒作。可惜德国人在商业足球上还是比较迟钝，其实两年前莱万的能力就已经不错了，算是87、88年龄段数得着的球星了。但正如拜仁这个德甲最好的俱乐部也要过了一年多才能平静接受王艾的超巨地位以及地位的衍生品一样，德国人直到王艾要走了才意识到莱万的对联赛的价值……
西甲正是因为梅西与c罗的对抗才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王艾和莱万本来也可以凑成一对儿的，哪怕是勉强了点。但c罗和梅西就不勉强吗？莱万使使劲、联赛倾斜一点、多特多支持一点，不就有了吗？
德国人现在才想起来，只好抓住最后机会猛捞一把。
王艾如今已经是实际上的超巨第一人，不管别的球星怎么说，他都要维持格调，所以他没有任何表态。莱万呢，大概是刚上路，还有点信心不足，所以也没在赛前喷王艾什么。
只不过为了配合联赛方，在5月4日晚上6点半进行的比赛开始前，双方列队握手时，王艾走过莱万身边特意停留了几秒钟给记者们拍照、给媒体用来炒作。这是王艾给拜仁和德甲最后的礼物，他希望即便自己走了，也能在德甲有一个好的风评。这对于图宾根青年的事业，对于在德华侨乃至中国，都有好处。
随后不久比赛开始，两边除了寥寥几个球星之外上的大多数是替补甚至是青年队员，比赛也不像往日那样攻防有序，出现了很多意外，比如传球接不到等等失误频频，比赛也是磕磕绊绊，最终双方以2:2握手言和。
王艾包办了本方的全部进球，莱万则一传一射，两人算是各有所得。
不过莱万虽然打平了本场竞争，但媒体的注意力还是大半被王艾吸走了，尤其是在赛后他在场边将“汉斯的签名本”翻到了80和81两个新页后。
仅仅在两年前德甲的天空还属于40年前的巨星盖德穆勒，而两年后，天空的高度翻倍了！这已经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伟大成就，也许部分德国人不习惯头顶有一张黄种人的脸在俯瞰，然而，事实如此。
王艾本赛季的81个进球，个个都经得起考验、个个都准确无误、没有争议，就连王艾的药检也都没有任何争议可言。这是一份堵得住所有德国人嘴巴的证据，德国人除了无言以对，就只能舔！
离开球场，不出所料的王艾被请到了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坐在海因克斯身边，另外一边莱万坐在克洛普身边，两人隔着两个教练打了个招呼，静静的等待记者提问。
“是的，莱万、当然还有我的队友穆勒，都是非常杰出的球员，他们都有机会出现在金球奖最终三人名单里。”王艾对着诸多的镜头侃侃而谈：“他们的优势是年龄比我们小一点，机会更大、更多。”
“没有能和莱万做队友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但有些人可能更适合做对手而不是队友。”
第二天王艾回到慕尼黑的家中时，电视上反复播放王艾昨天的这句话，包括郑智在内的许多人都特意给王艾打电话来好奇的问他。这句话确实把莱万捧到了超巨的层次，这也是在王艾即将离开时德甲的意志：没有超级巨星就自己打造一个。
但今天的纸媒还是把纷纷把头条放上了大写粗体的“81”，两个盖德·穆勒的单赛季进球记录对德甲的影响是翻天覆地的，即便王艾离开乃至退役也将被无数次拿出来品味的。
而王艾自己，则又一次在夕阳下来到了百花盛放的伊萨尔河岸边，品味着辉煌后的平淡、喧嚣后的安静。
最后的战鼓已经敲响，第六座欧冠冠军奖杯已经遥遥在望。
第三百一十一节 独舞（一）
望着夕阳渐渐沉入西方的地平线，在渐渐凉起来的晚风中王艾站起来随意的拍拍屁股，一家人也各自站起身来准备沿着街道向家走。
摘下墨镜，望着渐渐昏黑的街道被一盏盏突然街灯点亮，王艾双手插着裤兜优哉游哉：“真想一下跳到20天以后啊。”
背着手陪在王艾身边的雷奥妮微微侧头：“想比赛？”
“可不？温布利大球场啊，好久没去了。”王艾晃着脑袋：“我以为我离开英超就不会再去了呢。”
“我们以为你现在应该不想踢球了呢，这几天都不爱说话。”雷奥妮特意回头瞅了眼依然在低声讨论的黄欣和许青莲：“好玩的都玩过了、好吃的都吃过了、荣誉都拿遍了，连最强的敌人都击败了，这足坛还有什么意思？”
王艾抬着头、晃悠着腿、嘴角含笑不吭声。
路过一家烤肉店，王艾突然驻足，女人们、保卫们都疑惑不解，王艾回头：“李俊，去买点烤肉回来，我忽然想吃了。”
十几分钟之后，王艾坐在自己餐厅里放下一根骨头望着眼前一大堆食物遗憾的摇头：“忽然不想吃了。”
黄欣看了一眼他，便起身把没吃的烤肉都收了起来，王艾起身到后院望着游泳池，望着望着飞速脱了衣服一拐弯去换了泳衣，回来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等雷奥妮也换了泳衣出来打算陪着玩的时候，王艾竟然上岸了。
“没意思。”王艾留下一句话又跑去换衣服了，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
雷奥妮在水里，黄欣在岸边，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向一旁。许青莲点点头站起身走了几步到王艾身边拍了下他肩膀：“时间不早了，出去夜练吧，今天回来早点睡。”
王艾无可无不可的换了球鞋拿着一颗足球转身出门，等一个多小时后带着满身的汗水回来，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再过一个小时从健身房出来，那副无聊的样子彻底消失了。
还不到十点，王艾睡不着，于是就坐在三楼主卧的沙发上陪着女人们看电视剧，可女人们哪怕都是强人型的也爱看那种家长里短，看的王艾终于睡意上涌，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这一觉格外漫长，不但晨练没成，差一点上学都耽误了，这一下终于引起了王艾的警觉，中午回家再次和家人们宣布闭关：“来电全都你们处理，除非是那几位领导，我现在处在一个举世无敌的状态下，心态出了问题。也许是超巨战争打的太久让我赢了之后失去了目标，我要重新调整到对足球的基本热爱上、重新校正我的工艺流程，我知道继续踢下去是最有利的。”
女人们、助理和保卫们纷纷点头。这不是王艾第一次出现心理问题，一个至强的人总会出现心理问题，大概是外压没了，内压爆发的结果，好在王艾已经有了成熟的应对方式。
撒玛利亚庄园进入了一段沉寂期，任凭外界风起云涌。
5月11日，德甲第33轮拜仁主场迎战奥格斯堡，在一天之前西甲35轮皇马主场6:2大胜马拉加，c罗打入一球。同一天进行的巴萨比赛中，梅西宣布缺战，在欧洲金靴上落后17个球的情况下，梅西的缺席彻底宣布了本赛季超巨战争的终结。
这让5月11日德甲的这场比赛里，王艾更加无欲无求，在上半场连进两球之后表现相对低迷，于是下半场被队友换下，尽管安联球场依然为他沸腾，尽管他的笑容依然灿烂，但王艾一家人都明白，他还在心态的调整当中。
莱万，起码现在的莱万不配做王艾的对手，王艾在他身上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又是一周的时间，家人们想了各种办法，包括请王艾看喜剧片、看相声，在家里接待中国明星足球队访问团等等，都没能让王艾真正走出来，直到老高的电话：“你还从没踢过东亚杯呢吧？今年参加吗？”
“东亚杯？”王艾反问了一声：“用我参加吗？不是国家队的选拔赛了吗？”
“什么选拔赛。”老高哼唧一声：“只是因为时间问题，你们都在欧洲踢球赶不上，今年可变了，七月份办，你们参加的机会来了。”
“嗯……”
“知道你八月末要参加全运会，中间一个月呢，够你备战的。如果不够多一个月也不顶用，我的意见你还是参加一次，这个也是国际a级赛事，正经的杯赛，你的全满贯没这个可不怎么算。”
“嗯……”
“我给你算过，你差不多也是金靴大满贯了，世界杯、世俱杯、欧洲冠军杯、亚洲杯、德甲、意甲、英超，差的只有西甲、法甲和东亚杯，怎么样？”
“好！”王艾终于点头：“不过首先得把联合会杯搞定，大家的备战怎么样了？身体怎么样？我听说……”
和老高絮絮叨叨半个来小时终于说完，王艾神清气爽，一家人也兴高采烈。老高关键时刻救了命，借着东亚杯引出来足坛全满贯、金靴大满贯两个概念中尚缺少的联合会杯，让王艾的斗志重新燃烧了起来，也让接下来无聊的最后一场联赛，被王艾当成了个人的联合会杯热身赛。
甚至王艾都狂妄的把欧冠决赛放在了其中，反正他也不跟别人说。
5月18日，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在德甲冠军早已尘埃落定、淘汰区也基本锁定的情况下极其缺乏新闻价值，除了……王的最后一场德甲、百年纪录的最后一次改写机会。
不但亲拜仁的媒体这么说，全德国的足球媒体都或多或少的这么提及，当王艾终究要离开拜仁、离开德甲，不管用了多少驱散的方法，伤感依然在弥漫，历史的紧迫感更是严重。
王艾的双脚会在这场90分钟的比赛里书写百年德甲的历史、书写现代足球一百多年的新高度。没人能猜到他要怎么写、写多少，也没人明确的要求他，以他为中心的家人、朋友、商圈、球迷，一层层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并静静期待他的回答。
第三百一十二节 独舞（二）
对手是作风勇敢的门兴格拉德巴赫，在欧冠决赛还有一周的情况下，海因克斯选派了大量身体强壮、不惧受伤的轮换主力作战，起码像罗本这种准玻璃人是没机会了。
中锋戈麦斯、左边锋王艾、右边锋沙奇里、前腰穆勒、后腰克罗斯、马丁内斯……在王艾铁定离开、戈麦斯也基本要走而莱万基本要来的情况下，下赛季的中锋位置就是莱万和曼祖基奇竞争，当然还有皮萨罗。
这不但是王艾的“告别赛”，其实也是超级马里奥的“告别赛”，上赛季王艾曾和戈麦斯做过一些精妙的配合，取得了不少共识。可这个赛季戈麦斯只踢了一半的比赛，状态还起起伏伏，去年夏天要走没走成后来又受伤严重影响了戈麦斯的球队地位，也许这也是他下决心今年夏天出走的原因。
比赛前一天戈麦斯突然来访，王艾就在家中的后院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烧烤晚会，两人一边吃一边交谈，戈麦斯提到了他将遵循着许多德国前辈的脚步去意甲试试，王艾表达了祝福，回答了关于意甲的感受：那不是一个对前锋特别友好的联赛，而且是一个渐渐老旧的联赛，但却很有味道。
“比赛中很有味道，大家不急不躁可以享受比赛。生活更是很有味道，意大利的食物……”王艾摊了摊手：“你懂的。”
绽放笑容的戈麦斯举起啤酒杯：“你呢，要去哪？”
王艾和他碰了一杯，也大喝了一口：“还没确定，英超、法甲、西甲都有可能，这个夏天我有两个杯赛和一个运动会要参加，现在没心思想，反正都差不多。”
“在一个球队时间长了，总会感觉疲惫，就像生活中没了新鲜感。我从小在德国长大，在斯图加特踢了4年，在拜仁踢了3年，职业生涯已经过了大半……”戈麦斯有点喝多了，摇了摇头看向王艾：“你总会球队、甚至总换联赛，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同样的比赛，看着同样的观众、同样的球场、同样的记者、甚至同样的队友……”王艾耸了耸肩，摇摇头：“任何人都会感觉无聊的，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短暂、我们的职业生涯也就十几年，为什么不多尝试一些呢？要不然等退役了想尝试也晚了。”
“……”戈麦斯想了想举杯：“敬博斯曼法案！”
王艾哈哈大笑也举起酒杯：“敬新生活！”
“对，敬新生活！”戈麦斯一口喝下大半杯，伸手抓起一根烤肘子：“要走了，多吃点，听说去意大利就很难吃到了。”
两个即将分别的队友在比赛前一天谈了大半夜，戈麦斯虽然没有明说但王艾也明白，早已放弃和他竞争的超级马里奥还是希望自己在拜仁的最后一场比赛能有一个完美的落幕：不要多，有个进球就行。
王艾当然不在意，就像他从来不介意和队友分享胜利果实一样。
拜仁早已经提前拿到了冠军奖杯，最后一场联赛的重点就变成了发放金靴奖杯，独树一帜的青铜炮造型的奖杯王艾已经在上赛季拿到了一个，但本赛季王艾个人进球就被上赛季差不点多了30个！德甲官方是要就此做点文章的，否则难以匹配这份巨量提升的成就。
至于什么文章，官方严格保密，球迷、媒体、赞助商，当然还有王艾和队友们都有些好奇。
下午三点半的明媚春光照耀着普鲁士公园球场，双手叉腰站在中圈的王艾仰头望着德国的天空，春风带着喧嚣吹过他的身畔，不远处戈麦斯脚踩着足球略带紧张的盯着主裁判手里的哨子。
当主裁判抬手时，王艾恰到好处的低下头来左右扫视，哨声响起，戈麦斯把球后推给了穆勒，穆勒在对方前锋扑近之后斜传给了王艾，王艾灵活的带球转身过掉了当面的对方前腰。
开场就带球过人还是这么漂亮的过人，自然引来了看台上的惊呼。当然也让双方都有些意外，比如王艾转身重新面对门兴阵容的时候，一时间面前竟然没有防守球员，王艾往前带了一步对方才恍然从七八米外跑过来。
此时戈麦斯刚刚冲进对方防守体系中间，穆勒刚刚移动到王艾身侧，另一边的沙奇里还没有跑到边路，双方还处在阵型纵向展开的阶段。王艾忽然心有所感，脚下便采取行动，他紧追两步，忽然悠起右腿，奋力在跑动速度一般、冲刺距离很短的情况下……射门了！
王艾虽然很能进球，但从来不会浪费机会，绝大多数他的比赛都有着明确的求胜目的，他自己要通过比赛来获取数据、他的球队要通过比赛来获取积分，像即将在六月初举行的世界杯预选赛最后两场，在确定出线无疑的情况下，他都会把机会让给急需国际比赛增长经验的队友，而不会自己跑去虐菜。
这就导致王艾几乎没有真正在球场上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机会，现在是例外。
在拜仁早就夺冠、门兴也不可能拿到欧联资格、他自己获取了超巨战争的辉煌胜利，但还要为自己在德甲的生涯画上一个完美句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压力的他终于放飞自我了一把。
这个他还没有跑出中圈、开场仅仅7秒的射门就是再鲜明不过的例子。足球从人群中笔直的飞过，训练多年的基本动作确保了弹道的精准、一天一个马拉松的训练量确保了哪怕原地起脚依然有着巨大的爆发力。所以……
主队球门外仿佛出现了一位英格兰长弓手，他的利箭准确洞穿了缺乏准备的条顿骑士守卫的城堡大门，普鲁士球场凭空丢掉了7秒钟，主裁判不得不拿起哨子准备重新开球。
“我的任务完成了，该你了！”王艾搂着戈麦斯在他耳边轻声道。
“更多的在业余比赛中看到的一幕在德甲1213赛季最后一场联赛中出现，我们甚至可以说是因为小王儿，是他把门兴打成了一只业余球队。”bj直播间里，段暄充满感情的解说：“最后一场德甲，小王儿和我们都有些不舍，所以让我们尽情享受这场比赛！”
第三百一十三节 独舞（三）
经历过太多分别，当终场哨响，王艾的眼眶还是有些湿润。戈麦斯用力挥舞着双臂，他又一次上演了梅开二度，而他身边的队友本来是打算进一球就算了的，可今天门兴的“挣扎”格外猛烈，拜仁竟然一时局面不利，这迫使其他队友不得不将球权更多的交给他的脚下，他也由此在上半场完成了帽子戏法，下半场又追加两球。
不过戈麦斯早已习惯了他这位中国队友的“非人表现”，能够在拜仁的最后一场比赛中梅开二度他已经很满意了：人类不能和非人类竞争，就像人不能和大象比体重一样。
高举双手、不断鼓掌，王艾缓步走下草皮，就像依依不舍的旅人，他走过8:4的红字黑底记分牌，替补队员涌上来与他拥抱。其中注定有许多人是最后一次见到王艾、最后一次和他有肢体接触，当他们意识到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当他们意识到88这个单赛季进球记录将近乎永远留在德甲和世界足球历史上的时候，当他们意识到中国皇帝的征程依然再继续、依然再向辽远的未来前进的时候，他们就变得格外珍惜这短短的时间、珍惜这短短的可能也是德甲20年来最后的一段与世界足球先生的亲切接触的机会。
拜仁主席鲁梅尼格面带微笑陪同者了两位客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位似乎还捧着什么，王艾忙向看台边指了指，鲁梅尼格与另外两位客人顺势望去……那是“球员通道上方的汉斯”！
“幸运儿汉斯”、“记录者汉斯”、“小富翁汉斯”等等，都是这一年多来属于这个小伙子的绰号，他的突发奇想给拜仁和德甲的本赛季增添了一处靓丽的风景，也为这个注定彪炳史册的赛季留下了最美的回忆。
普通球迷尚且不清楚王艾的离开，莱万经纪人向外放话也没有得到拜仁和王艾的公开回应，然而汉斯这个拜仁球迷中最特殊的一个，和拜仁俱乐部这一年来关系进展飞快的“个人球迷领袖”已经知道了。
本来有点城乡杀马特风的汉斯，今天难得的理了个短发、精神的仿佛传统德国人上身的短发，在王艾让三位尊贵的人士稍等而先走向他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悲伤的心情，王艾越近，他的哭泣声越大。
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的王艾没有着急安慰他的这个根本不熟的“朋友”，从他颤抖的手上拿过签字笔和签字本，自己翻开从83往后连签了5业，并在最后一页亲笔写上“88”这个阿拉伯数字。想了想，又问了问附近的球迷，才在下边又写了一句话：“88个进球、28场比赛，这是我——王艾2012-2013赛季在拜仁慕尼黑的所有德甲联赛进球，这段话赠予忠实的记录者汉斯·鲍尔，2013年5月18日。”
写完了，王艾拍了拍汉斯的肩头，与他四臂交错，然后分开来面对着记者的镜头。王艾搂着汉斯的肩膀，汉斯将墨迹未干的记事本对着诸多的镜头摊开来，清清楚楚的将上边的话映照进千千万万的视野里。
单赛季88个联赛进球，让所有形容词失去了魅力、失去了光彩，这个数字和这个数字背后的事实，给人们的冲击，也许只有梦想或者“不敢想象的梦想”才能描述。
几天之前皇马宣布c罗将因伤缺席接下来的联赛，同一天巴萨也宣布梅西以同样的原因缺席本赛季最后三场联赛，两支西甲的死敌也由此奇妙的回到了同一起跑线去展开最后的联赛冠军的争夺。
但这也意味着不但本赛季的超巨战争、欧洲金靴的史诗之战在胜负结果上已经尘埃落定，连战争的进程也已经停止，三个牵动全球球迷心脏的数字也在今天这一刻、在5月18日傍晚5点半的普鲁士球场停止了跳动。
88:64:50！
差距大的简直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球星，然而再往下看人们才会注意到足坛的超级巨星仍然只属于他们三个。
本赛季欧洲金靴榜第四是来自法甲的狂人伊布，进球30。第五名来自意甲的卡瓦尼，进球29。第六来自西甲的法尔考，进球28个。第七名来自英超的范佩西，进球26。第八名来自德甲的基斯林，进球25。
这才是这个星球上顶级球星的正常表现……
王艾、梅西、c罗，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虽然王艾和梅西之间的差距也已经拉大到了24个，但理论上梅西是完全可以将差距缩小到20个以内的，就连c罗也是有机会将他和王艾之间的进球差缩小到30以内。这是他们努力就可以达到的目标，甚至如果球队团结、战术得力、比赛顺利他们可以进一步缩小乃至与王艾一争短长的，而其他人的天空，已经被41年前盖德·穆勒的40个球牢牢锁死。
就连声势渐起的莱万，本赛季的联赛进球也只有23个，拿到了德甲铜靴。
伴随着一周前梅西和c罗的先后宣布休战，两个超巨团队的宣传工作已经相应展开：中国皇帝依旧是这个星球上效率最高的射手；梅西依旧是这个星球上天赋最美的射手；c罗依旧是这个星球上最努力的射手……
超巨战争打了两年，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可实际上通过这两年的殊死竞争，三个超巨不但“携手”脱离了普通球星的层次，将本身的特点牢牢的镶嵌在全球球迷的心目中，还巨量的扩张了商业版图，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足坛代表，其声势甚至直逼贝利、马拉多纳、贝肯鲍尔等伟大人物。
至于比他们稍早成名的球星们，比如罗纳尔多、小罗、卡卡、贝克汉姆……上个月小贝在大巴黎宣布退役竟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足以说明超巨战争的成果。
不但这个时代的球迷为他们激动、为他们喝彩、为他们吵架，就连上一个时代的球迷也不得不低头来看这个时代的最出色者。也许他们的心目中还是当年那些球星更美，然而，被不可思议提高的德甲、西甲进球记录让他们不得不承认……
王艾、梅西、c罗，稳居上一个时代球星的历史地位之上！
第三百一十四节 独舞（四）
对梅西和c罗两个团队的宣传方略，王艾不置可否，私下里则制止了他在图宾根的宣传团队展开针锋相对宣传的计划。通过各种渠道王艾早已了解到以白人世界为主的足球世界对他的观感已经来到了临界点：他们能够接受王艾是这个星球上最能进球的射手、能够接受王艾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球星，却无法接受王艾甩开另外两个超巨独居一档。
这是王艾和许多人探讨后的结果，谈不上养寇自重，实际上是“养寇自保”，梅西和c罗在超巨舞台上，掩护了王艾身上逃脱不开的种族、国家、意识形态等等短板。
王艾曾经委托王总领事请上级放心：“我更看重的是我的历史地位，而不是现在的商业地位。等我们退役了，我相信历史会给我公正的评价……我不会忘了我走上足球这条路的初心，我只是为了给中国足球留一口元气，走到如今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当初的设想，我非常满意，没什么不满意的。”
王艾的“谦让”自然不会被另外两个超巨忽略，他们也很默契的没有去推动针对王艾的负面宣传，三个团队彼此都留下了一定余地：王艾不会把他们赶下超巨的舞台，他们也不会针对王艾展开国别、意识形态等专项打击。
三个超巨在赛场上互不相让，但在赛场之外还是有一定默契的，毕竟足球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是举世皆敌。对超巨来说，其他两个超巨是最凶狠的对手不假，可下边的那些，比如伊布、比如范佩西、比如莱万，也不是好惹的。一旦三个超巨的内战从球场上蔓延到球场外并突破底线的话，三个超巨谁也得不到好，反而会给伊布他们带来机会。
超巨的舞台已经够拥挤了，三个人谁也不希望又挤进来一个人，在互相奈何不得、心有余悸的情况下只能捏着鼻子共存，忍着不适联手瓜分全球顶级的足球商业资源。
这就是三个人保持一定默契、保持一个大体上的赛场外“斗而不破”局面的原因。
当一切尘埃落定，梅西会在西甲接受辉煌的表彰：西甲记录提高到64个，对两年前的记录也近乎是翻倍的提升，比上赛季一口气拔高了10多个。就连c罗也将在夏天得到商业上的丰厚回馈，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重点打造“效率”和“天赋”这两个标签，而是打造的“努力”。从伊布等人的30球和他的50球对比来说，他确实是普通人中最努力的，这就够了。
也许c罗在心中依然对另外两个家伙的进球能力不服气，但钱包鼓起来是真的。赛场上不服气，可以在下个赛季从头再来……在王艾铁定转会到一个赛季38场比赛的联赛之后！
当然，王艾获得的商业“奖赏”注定是最丰厚的，眼前的奖赏却已经摆在面前……当王艾与汉斯拥抱道别并留在全世界足够多的镜头后，他微笑着来到鲁梅尼格、门兴老板和德甲负责人的面前。
德甲负责人从助手手上拿过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当着全世界镜头的面打开来，捧出了一台……青铜炮车！只不过与往年黑灰色的不同，今年的是金色的！
当他把“金炮车”交到王艾手上，王艾拉着他的手一起高高举起时，夕阳的光正好斜照在跑车的侧面，将上边刻画的字母清晰的呈现出来：“88球、28场、1213赛季拜仁慕尼黑20号：王艾。”
镜头里举起了十秒钟，并向各个看台示意后，“金炮车”彻底落到了王艾的手里，王艾双手捧着它望向鲁梅尼格的时候心里还在溜号：“这重量肯定不是纯金的了，德甲真抠！”
微笑的鲁梅尼格上前一步拥抱了王艾，然后同样从助手的怀里接过了一个长条盒子，同样郑重的打开来，从红布上取出一柄金光闪闪的权杖，在交给王艾的时候还指着权杖的侧面，王艾低头仔细看，上边有一行字母：“赠给伟大的超级巨星王艾，以表彰他在一个赛季里为巴伐利亚慕尼黑队在各项赛事中打进超过一百球。”
王艾接过沉甸甸的一尺长的权杖，对重量表示满意：起码是实心的！
左手高高举起金炮车、右手竖握金权杖，王艾在德甲、在足坛的声势已经登峰造极。
郑智、赵旭日、陈涛、白广海、李玮锋等等王艾不同时期的朋友此时也在各自的电视机前望着这一幕唏嘘不已，甚至掏出电话翻出了王艾的手机号码琢磨着给他发个短信说点啥。王艾的球迷们也在电视机、电脑前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他们没有王艾私人的联系方式，于是就纷纷拥挤到了王艾的社交账号下疯狂的发言。王艾的领导们则揉了揉眼睛，从电视机前离开，要么抓紧时间休息、要么抓紧时间工作。王艾的长辈们已经纷纷拨通了王斌、艾小青的电话，或恭维、或调侃、或赞美；王艾的孩子们则大的欢呼、中的告诉小的，那是爸爸，小的则瞪着大眼睛表示：爸爸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也有一群人击掌相庆：在国家博物馆的管理区，馆长、现代成就展负责人和一群教授！又一件足以引流的重量级展览物诞生了！
“德国人小心眼儿。”第二天的中午，撒玛利亚庄园的客厅里，王艾笑眯眯的望着欣赏他奖品的女人们，在雷奥妮抬头瞪起眼睛后，果断将手指指向了窗外：“当年盖德穆勒可是红披风、金王冠加上金权杖的！”
雷奥妮的手指扒拉着“金炮车”的炮筒，让它一下一下磕在同样镀金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声，听了王艾的话心不在焉的道：“那你的下一个外号就是上帝之鞭。”
王艾想了想哈哈大笑，雷奥妮反而放下权杖和金炮车走到王艾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王艾的下巴：“德国人可以封王，你这个比德国人更强大的却只能当将军或者元帅，不生气吗？”
“我可不当阿提拉。”王艾伸手握住雷奥妮的手：“我希望我的女人好、我的孩子好，我的国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