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超巨时代（九）
当年“图宾根三剑客”留下了中国外援融入五大联赛的成功模式，比俱乐部更能赚钱的老板王艾不抽调资金确保了后勤水平的不断提升，创建的cy体育运动康复中心又在科学上提供了保证。
黎兵干的很舒心，俱乐部内部非常团结，或者说只要来的都是和王艾有关系的，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本质冲突。小城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中国人的存在，十年如一日的能看到友好温和的中国人，对中国和中国人的负面看法不攻自破。尽管这些年随着中国人均工资的提升，当初抢着来德国当环卫工的盛况不复从前，但人总是能召到的，经过严格的礼仪培训和道德培训，这些平均能干两年的中国人没给王艾丢脸，不断巩固加深小城对中国元素的友好态度。
“中国足球的海外基地”，绝不仅仅是一个俱乐部、几个球场、几个中国人就能搞定的，没有这种综合的、全方位的配套工程辅助，有多少钱也长久不了。
“我怎么没看见毛罗呢？”王艾转了一圈才发现当初在拉科的队友毛罗·席尔瓦不在。
“回巴西找人去了。”黎兵微笑：“我们也还是需要一点其他国家的外援的，巴西外援尤其有增值空间。”
王艾看着黎兵呵呵一笑：“看来你也发现我们的秘密了。”
晚上，王艾到训练场体验了一下，和国家队队友一起训练了两个小时，对图宾根青年的其他队员也没阻拦，大家在一起乐呵呵的玩儿。玩开心了，自然会有人忘了王艾是老板，只记得王艾是世界足球先生，所以上来和他单挑。
行吧，王艾也不在乎，反而有点喜欢
一个星期之前国际足联已经公布了本年度国际足联金球奖最终三人名单，据说排名不分先后。实际上按国际足联小心翼翼的尿性，还是按照排名顺序给了外界足够的“暗示”，省得到时候不懂事儿的媒体瞎咋呼，排名不出预料，梅西第一、王艾第二、c罗第三。
所以这次王艾回图宾根省亲，还引来了小城媒体的注意，堵着训练场的门要采访，王艾也只好略谈了谈，大概20来分钟，回答了不到10个问题便告结束，临走王艾还和大家，包括一直在旁观看热闹的队员合影。
又在宁静的小城休息一夜，王艾第二天带着他的人马启程回慕尼黑，今年的冬歇期从12月22日开始，一直到1月21日首场比赛来临，当然全队要提前三天回俱乐部，所以实质上是放假26天，嗯，工资照发！
最后的两场比赛一个是与科隆的第17轮德甲，一个是与波鸿的德国杯第三圈。目前拜仁在积分榜上领先第二的7分，加上对手又不强，王艾以为自己弄不好又要打替补了，不过回到慕尼黑参加训练两天后被告知，他将再次首发，位置还是前腰。
本来在前腰位置上就面临克罗斯竞争的穆勒，因为王艾的加入只能去给两个边锋做替补了。
后来王艾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从四年前穷困的慕尼黑1860放弃了主场拥有权之后，拜仁在这里还从来没击败过弱旅科隆，波多尔斯基似乎在游泳圈里打拜仁特别有心得，所以俱乐部希望以最强姿态迎战，顺便也在冬歇期之前给球迷、媒体一个良好印象。
另外，半个赛季了，王艾就打了9场德甲只有一场首发，这种奇怪的局面引来了很多人的兴趣。拜仁有苦难言就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快，而且王艾在图宾根的行程并未保密，他召见了他的经纪人团队商量了什么外界也有猜测，不排除离开拜仁的可能性。
实际上王艾回到慕尼黑的第二天，施拉普纳就低调的抵达慕尼黑与内林格尔会面，交谈中着重提出希望拜仁能更正认识：俱乐部在王艾身上只是赚的少，并不是亏钱，双方的实质关系不是雇佣与被雇佣，而是一大一小两个公司的联合经营。王艾的500万年薪从集体肖像权、球票、广告、转播费方面完全可以赚回来而且还远远超出，比如因为王艾的到来中国和亚洲多个国家才购买了德甲尤其是拜仁比赛的转播权等等。
施拉普纳最后郑重建议拜仁，能够从这个角度理解双方的合同，不要被传统思维所束缚，错误的理解双方关系和王艾一方的态度，这个合同不论是不是拜仁都会这么签。
是否说服了拜仁不得而知，但最后一场德甲王艾得到了首发是真的。
12月16日，科隆王子波多尔斯基带领科隆队来到安联球场，全力以赴的拜仁队也以最强姿态迎战：射手榜第二的戈麦斯首发中锋、射手榜第一的王艾首发前腰、世界最强边锋组合罗贝里左右襄助，然后是克罗斯和季莫什丘克，以及范比滕、巴德施图贝尔、拉菲尼亚和拉姆，诺伊尔。这个阵容莫说打一个科隆了，就是打皇马、打巴萨也足够用。
至于科隆，照例是王子带着一群无名之辈。
晚上9点半开球，王艾的家人、中国驻慕尼黑领事馆总领事等也都出现在了看台上。比赛一开场慕尼黑就掌控了局面，毕竟除了波多尔斯基这个点之外，科隆队在任何一个位置上都没有优势，准备好好享受比赛的王艾没有着急攻门，相反位置经常靠后去和克罗斯做配合，先稳稳的拿下中场再说。
于是，就像传统的慕尼黑比赛一样，罗贝里作为进攻箭头拉起了猛烈攻击的序幕。然而，今天大概是天气太冷，两人的脚头都不太稳，多次攻击都没有效果。此时王艾的热身也差不多了，感觉也差不多了，见队友进攻受挫，于是慢慢的把位置从中圈附近前移准备帮忙。
第25分钟，里贝里突破被放倒，拜仁得到了一个正面对着球门的直接任意球机会。本来拜仁队中王艾应该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主罚手，但经常替补所以范比滕为第一主罚手。王艾和范比滕简单商量了一下就让他主罚，自己跑到人墙一侧准备突袭。
第九十节 超巨时代（十）
让人没想到的是，范比滕这一脚没打准击中了科隆队的队员腿上，结果嘭的一声，足球外皮居然破了，足球也划着不规则的曲线摔到了一旁。
在另外一侧的王艾这时才猛的想起来，印象中范比滕好像确实是干了这么一件猛事儿。刚才要是自己踢，几乎不可能打在人墙上，也用不着罗本推一下调整个角度，这个奇迹也就消失了。
比王艾还高了4公分的范比滕身高腿长力气大，射术倾向于直接暴力射门而不是脚法控制，，再加上冬天球比较脆，而且还是一脚出去立刻打在了人墙的腿上，缺乏空中飞行的这个让足球恢复原状的空间，所以才碰巧了。
在球迷的哄笑声中，罗本把球捡了起来开心的来回摆弄，还扔给了来看热闹的王艾，王艾笑嘻嘻的挥舞着足球：“丹尼尔，这个破球你可要收好，我和马里奥从来没踢坏过。”
憨憨的范比滕这时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抱着球跑到场边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此时科隆队员还围在裁判身边，希望听到任意球已经罚过的判决，虽然球坏了，但你已经踢完了，踢坏了导致球没进那是你力气太大。
拜仁队也没什么争议，毕竟这种事太少了，而且全场掌控局面，不差一个机会，于是等范比滕回来，科隆就发了球门球双方比赛继续。随后比赛继续，可就在王艾厉兵秣马准备开红时，里贝里突然和对方后卫发生了冲突，脾气暴躁的法国人大概是被言语挑衅了，双方对骂，裁判一人发了一张黄牌，本来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法国人经常这么干。但随后赛雷诺继续上前挑衅，法国人终于怒了，一张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当着裁判的面这么干，裁判也毫不犹豫把法国人驱逐出场。
这番变故几乎就在十几秒内，大家都没怎么反应过来，法国人冷静的走向场边，海因克斯赶紧作出新布置：克罗斯前提兼任前腰，王艾拉边打左边锋。
好吧，比赛重开，进球很快来到。上半场第36分钟，王艾从里贝里的位置再次突袭赛雷诺，已经被裁判盯上的赛雷诺有点束手束脚，结构被王艾轻松盘过送出一个极高质量的传中，让戈麦斯大力头槌，比分变成了1:0。
几分钟之后，还是王艾，还是赛雷诺，不过这次赛雷诺没放弃，一直纠缠着王艾让他没法传中，于是两人从边路纠缠到中路，最后以一个王艾急停抽射结束，2:0。
又是几分钟之后，还是王艾，还是赛雷诺，王艾抓着对方一张黄牌在身的弱点往死了打他，这次赛雷诺有点急眼了，在王艾于罚球区角即将突破之际把他拽倒。于是，王艾亲自主罚任意球，踢之前他还特意回头指了指不远的范比滕，大个子顿时明白，哈哈大笑。
王艾这次还真是用脚尖捅的，真是想试试能不能也踢破一个，不过他终究第一目的是进球，所以足球绕过了人墙，没有发生碰撞当然足球也没爆。
话说一场被踢破两个球，赞助商要发疯的！
赞助商的名字王艾没记错的话叫阿迪，今年刚给了自己一个超级大单……
小儒尼尼奥式的s球被王艾用脚尖捅了出来，在人墙上方不规则运动，还真把看球的阿迪代表吓了一跳，所幸看科隆门将把球捞出来的样子，球没破。
还好还好！
上半场以王艾的神勇发挥告终，比分变成了3:0。虽然王艾遗憾的没能把阿迪代表的心脏踢爆，但把坑了里贝里的赛雷诺踢爆了，连着突了他五次，次次成功，其中三次变成了进球，以至于中场休息时法国人给了中国人一个狠狠的拥抱。
下半场比赛继续，少了一人的拜仁虽然给对手不少机会，但攻势更猛，效率更高，戈麦斯、阿拉巴、克罗斯、王艾又分别进球，最终让这场拜仁的“雪耻之旅”变成了7:0的超大比分胜利。
此战过后，拜仁继续以7分之差领跑积分榜，同样，王艾以19个球稳坐射手榜第一，而且终于和戈麦斯之间的差距变成了2球。这让王艾松了口气，也让戈麦斯偷偷松了口气：同队半年，戈麦斯自认为他已经不可能延续德甲金靴了，那既然这样，还不如拉大点，省得总被媒体拉出来当陪衬。
3天过后，完成了数学系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王艾随队转战波鸿并替补出战，一射一传帮助球队4:1取胜。而后，全队就地解散，王艾先行回到慕尼黑，汇合了一家人，包括即将回国帮王艾考察残疾人工作岗位相关问题而后即将进入北方轻工的康丝，即将回国养胎的时文君，即将回国最后考察两名新保卫的严竹、赵丹，即将带着孩子回国和雷奥妮母子见面并欢度春节的黄欣。
由于人数众多还有孩子，所以这次家里把德国美人号悄悄的开到了慕尼黑机场。王艾一边感叹着儿子比自己待遇好，一边歪在真皮座椅上看报纸，保卫们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气氛轻松愉快。
黄欣哄着儿子，时文君和康丝在一起窃窃私语，唯有李俊皱着眉头：“博士，你看这条新闻？据说c罗可能会不出席颁奖典礼？真的？不给国际足联面子？”
“哦？”王艾拿过《马卡报》认真翻看，看着看着一声叹息：“牛！”
“真的？”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大概率是。”王艾晃着脑袋：“别忘了现在皇马的主教练是谁。”
“哦！”众人恍然，是对谁都撇嘴的何塞！
“不止如此。”结果王艾接着分析：“如今三个超级巨星并立的局面形成，梅西的比赛极具观赏性，我的进球效率足以证明一切，留给c罗的空间很狭窄了，他怎么办呢？”
时文君挑了挑眉，指着今天《马卡报》首版的c罗的那张严肃而张扬的面孔：“性格？”
康丝帮忙分析：“梅西和博士给外界的印象都是温和的，c罗如果寻求个人形象突破可以形成对峙和对比，有利于巩固超级巨星地位。”
众人恍然，王艾扭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片刻，回头张开双臂：“欢迎大家来到超巨时代！”
第九十一节 故剑情深（一）
足坛的变化是线性的、即便突破了某个关节达到了质变，对普罗大众而言仍然是遥远的、陌生的、未知的，他们对超巨时代的观感仍然停留在媒体的胡乱吹嘘上，尤其是在足球世界边缘地带的中国球迷。不过这对王艾来说无所谓，反正他在中国市场的号召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中国球迷对他的认知是球星、超级球星、巨星还是超级巨星，没有区别。
只要中国的商家明白就行，而商家是通过百度搜索量、个人社交账号关注度，甚至以王艾为关键词的商业、传播相关研究论文数量等指标来判断他的实际地位和影响力，从而制定与王艾的签约合同标准。
去年8月吉利汽车收购了在中国享有盛名甚至虚名的沃尔沃之后，就给王艾发来了一个大单，还没等王艾这边同意，那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泄露了双方接洽的消息，煞有介事的声称这份合同可能是中国车企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代言合同，一年一亿什么的。后来谈判迟迟未达成，但这件事却折射出了国内品牌与王艾合作的两个高门槛：品牌价值和代言费。
这恐怕就是大多数中国人对超巨时代的直观认识了。
12月21日昏黄的傍晚，德国美人号缓缓滑行在北京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王艾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出去洗脸，回来后一伸手把儿子拎起来，信手一抖，儿子嘎嘎笑着飞上天……
黄欣拿着棉衣走来：“别闹了，快穿上。”
把不老实的儿子按住，瞅着他被包成了一个球，王艾把球放在手里颠了颠，同时顺着舷窗向外望，今天晚上风有点大，远远的在灯光的映照下还能看到一点残雪，于是也干净裹上了羽绒服等待机长指令。
过了好一会儿，塔台才传来消息，王艾和机长、副驾驶、空乘等打过招呼之后才顺着舷梯离开，直接上了家里开来的面包车。
今年的春节是1月23日，而德甲下半程的首战是1月20号，所以王艾临走的时候和海因克斯打过招呼，他今年有可能在家过一个完整的春节……海因克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德国媒体都说了，这位半个赛季替拜仁打了15场比赛进了30球的家伙，至少凭借个人表现扭转了5场比赛的胜负，为拜仁至少带来了7分，恰好是拜仁领先第二名的分差。恼火的海因克斯私下对照比赛录像分析后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分明是4场！
联赛冠军基本就是该赢的赢下来、没把握赢的要极力追求赢、输面大的尽量争取平局，就这么一分分的攒，攒到最后谁攒的多谁是冠军。所以像王艾这样总能稳定输出的，或者能够在关键时刻逆转比赛的，就有了真实的高昂价值，也就是俗称的球星了。
到家时，晚餐已经预备好了，大大小小三十多人坐了五桌，吃过了饭，王艾给李俊、赵丹、刘亮、张光放假半个月，要他们下月8号之前回来，因为王艾要去苏黎世参加国际足联颁奖典礼。等王艾回来他们还可以接着放假，一直到春节过后。期间王艾出席各种活动，都由北京住户严竹负责，以及他今天就准备去验收考察的两名新保卫。
同样，黄欣、雷奥妮、时文君也给她们的保卫放了假，唯有康丝的两名罗马尼亚女保卫没放，放了也没地方去。相比穷困而混乱的罗马尼亚，不管是德国、还是中国，都好的多。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王艾一家人才坐下来聊天。虽然平时的交流会通过各种方式，包括打电话、看文件等，但这一家人都算是企业家，因此见面之后首要聊的一定是相关企业的事情，比如不便在电话里说的，或者说不清楚的。
王斌、艾小青主要像王艾口头通报家里五大企业体系的一些企业简报上没有提及的内容，包括一些政策信息、人事变动等，还有一些比较轻松的，比如北方轻工纪律部部长宝力高的儿子生了个双胞胎，所以今年要过来拜年之类的。
说完了这些大概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然后才开始聊家人的事儿，孩子的事儿。其实王胜已经对王中华好奇老半天了，可惜这个叫做“弟弟”的生物一直都在睡觉，这回总算说到了他们，王胜就自行下地摇摇晃晃溜达到弟弟的婴儿车前，探着头往里瞅，小胖手哆嗦着拍了下弟弟的脸。
王中华睁眼，哇一声哭了出来，黄欣赶忙起身过去抓儿子，却半路被王艾抓住：“让他们小哥俩互动一下，没关系的，对了赶紧拍照片，这是历史性的一幕啊。我们家老大、老二第一次见面。”
王斌、艾小青不好说什么，雷奥妮在一旁鼓掌称快，仿佛被惹哭的不是她儿子一样。康丝便拿起手机咔嚓咔嚓给拍了好几张，然后顺便把数码相机也打开，对着这小哥俩照。
王中华在婴儿车里哭了几声，发现妈妈没来，而且婴儿车外站着的家伙好像也没啥恶意，反而在那嘎嘎笑。结果，王胜笑着笑着，王中华也忘了哭，也咧嘴笑。
“我儿子傻吧？”雷奥妮指着婴儿车。
“等儿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的。”王艾威胁了一句雷奥妮，转而冲黄欣摊摊手：“看吧，小孩子的事儿，大人少掺和，只要教育好不欺负人，他们之间怎么互动大人少管。”
“就你懂得多！”别人没说啥，艾小青忍不住了，拍了下儿子的脑袋，走过去抱起两个孙子，亲亲这个、看看哪个，哪一个都放不下。
王斌也忍不住了，也走过去逗了逗两个孩子。王胜还能记得爷爷奶奶，让两人非常开心，其实倒不是小孩子的记性有多好，而是他们俩每隔一个星期就要和孙子视频一次，想忘了都难！
人群中的时文君非常投入的看着这一家人温暖的互动，带着满脸的幸福。再有十个月，她和她的孩子也将成为这互动中的一部分。
第九十二节 故剑情深（二）
“22+1模式？”第二天上午，中国足协青少年部部长刘春明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对面刚从韦迪主任那出来就溜达过来的王艾：“22我懂，这个1是什么意思？”
“重点班、天才班、强化班，反正什么都行。”王艾即便跟韦迪主任汇报工作也不是很严肃，到老刘这就放松多了，直接摊在沙发上：“我，我来负责这个1。”
“你有时间吗？”
“没。”王艾晃着头：“但他们有时间，可以送到我这那嘛，平时联赛还是有些空闲的，我带着孩子们一早一晚的练一练，白天休息或者去拜仁参观什么的，挺方便的。”
刘春明笑了笑：“你不是带过一回辽少最佳阵容吗？上瘾了？”
王艾摇头：“算不上上瘾，但您说我有这么大名气，在俱乐部还有点地位，不把这个价值榨干，我不就亏了吗？”
“俱乐部还能给你出路费？”
“那是不能啊，不过我差这点钱吗？”王艾瞪着眼：“我这帮兄弟都是什么眼光，本身门槛就高，能送去的都有打中超的潜力，他们看中的、挑中的，那将来就有成为国脚的潜力，这样的队员哪怕岁数不大，我花点钱也值。起码将来他们要不听话了，我就掀老底！”
刘春明笑着摇摇头，往后一靠：“你们还真尽心啊，行吧，要我什么支持？”
“给个合法性呗。”王艾叹口气：“本来吧，我是和大家在网上开玩笑，说我今年也办一个吧，结果差不点叫大家给我开除了，反正给我禁言了好半天，我是打电话骂赵旭日骂了半天才给我解开，这我算明白了什么叫众怒难犯。所以就折中了一下，正好我今年带那帮辽少的孩子感觉挺不错，教学相长么，当老师的本身也长本事，然后去年他们带班的时候发现了挺多的小天才，但他们太忙也招待不过来，所以，这两边合拢一下，就有了这个22+1计划，但他们还是要求我保密，不能泄露，要不然不管去没去的，都对孩子成长不好。”
“嗯，行。”刘春明想了想：“足协补助要吗？”
“能有多少钱？”王艾好奇的问道。
“你要是只有一个星期的话，食宿费用吧，只能报这些。”
“那还是算了。”王艾摇头：“大头是机票，来回哪怕是经济舱也得好几万，20来个孩子上百万花出去了，足协要是给我全报了还行，要就报一部分还不如全是我自己花，这样将来也少犯毛病。”
“嗯，你可以考虑找企业赞助什么的。”
“那就没法保密了。”
“那这样。”老刘琢磨了一会儿道：“你呢办一件事，我也办一件事。你办的就是考个教练证，一会儿我拿些培训材料给你。诶，你别笑，虽然你是我们头号的理论专家，但教练证我还真不能直接发给你，你不说么，第二次足协改革应该是法治化改革吗？哪怕很多教学思想都来自于你，你也必须考证！”
“得得得，我听你的。”王艾举双手投降。
“这就对了，足球教练证连学历都不限制还能难住你？但我们必须真的走这个程序，才能让人没话说，对吧？你不是总怕别人说你吗？那我们就扎实一点。”
王艾这回严肃的点头：“好。”
“你考了证，我这边就给你发放一个中国足协青少年部的名头，具体名字你自己想，想完了告诉我，我这边就给你下文件，就是给你个手续，承认你的班是中国足协批准的，是国家级别的。”
说完了，见王艾点头，刘春明弯腰从他的办公桌下边哗啦出一堆培训材料来递给王艾，王艾一边翻着一边道：“那啥时候考试？你知道我这太忙。”
“以你为准。”
“啥、啥意思？”
“你什么时候看好了，觉得行了，你就来，我找人考你，过关了就给发证。”
“这算走后门吧？”
刘春明诡异的望着王艾：“……别给脸不要脸。”
“行行行，我懂，我这算特事特办。”王艾嘿嘿两声：“那啥，您还有事儿没？”
“有。”
“嗯？您还真有事儿啊？”本来都站起来的王艾只好重新坐下。
“我他么是你领导！”刘春明指着王艾骂道：“怎么好像我是你下属似的？诺，这个拿去看看。”
“啥呀？”王艾再次站起来到刘春明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翻开，里边是一长串名字。
“刚才韦主任没和你说吗？”
王艾再把文件翻到首页，点头道：“说了，名人堂的事儿，要我说你们办事儿真慢，我都提了两年了你们才落实。”
“是啊，人力紧张嘛，有些人白领着我们的工资，平时什么活不管，光指示别人干活。”
“太过分了。”王艾气愤一句，又好奇的道：“那这人开多少工资啊。”
这回轮到老刘无语了，一个月千八百块钱让世界足球先生给你坐办公室，你想瞎了心啊你！
“行了少扯淡。”老刘恼羞成怒：“规则参考其他国家足球、篮球名人堂，退役五年可以候选，老成员提名，半数通过进入候选，最终大家投票选前三。名人堂管委会有一票否决权，理论上只要进入每年联赛最佳阵容的才能代表联赛，国家队这边，至少成为国奥队员，并拿到过一次洲际赛事前二的或者世界前五的，有资格候选。”
“那可难了。”
刘春明摇摇头：“不难，你们这波人拿到过奥运冠军、世界冠军，两个队伍前后大概也有27、8人，光你们就得轮9年。再说以后的事儿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每年的中超最佳阵容。”
王艾点头：“原来中超这边是灵活的，也行，那我手里的这个就是首批名人堂成员呗？我来决定这些老前辈谁是谁不是，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刘春明对王艾的骚话已经免疫了，板着脸道：“你虽然还不是足代会代表，但你是我们的知名专家，足坛大事、足协的重大决策，都需要参考专家意见……好了，拿着你的东西快滚！”
第九十三节 故剑情深（三）
王艾是一名非常特殊的足协干部，通常穿西装的是干管理的，穿运动服的是干业务的，就像科研单位一样。王艾是唯一一个穿上西装人模狗样，穿大裤衩子更人模狗样的家伙，算是理论实践双丰收。
双重身份的好处是巨大的，在足协内部王艾几乎是无法管束的存在，把他当队员以纪律要求他吧，他脸一板：文件呢？我身为足协中层干部，我怎么不知道？把他当足协干部要他守规矩、受委屈吧，他一摊手笑嘻嘻：我是球员，我不懂事儿！
也就是王艾常年在欧洲，所以尚在韦迪主任和刘春明等干部的容忍范围内：，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滚蛋了，我们又可以清净半年！
夹着名人堂的资料，王艾从足协出来打了个电话，便让严竹开车去体育总局拜见副局长阎世铎。如今虽然阎世铎已经不在足协任职，也不再负责足球相关的日常工作，但他依然是中国足协主席，韦迪只是副主席；他依然是总局领导中分管足球工作的副局长，顺便兼任2022中国世界杯筹备委员会主任。
总之，依然和足球脱不开关系，只是层级更高了。
中国足协主席这个职位通常是高职低配，因为足球影响力太大，利害关系也特别多，所以必须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事实上上一任足协主席袁伟民从1992年上任，到02年基本就不管事儿了，都是阎世铎在操办，但即便如此他的主席也依然当到了2009年才由先拿下了06世界杯八强、又拿下了北京奥运冠军的阎世铎正式接替。
阎世铎在当足协副主席之前只是个秀才，远没有袁伟民、年维泗的资历深、名声大、震慑力强，02世界杯出线也没帮他博得多少名声。一直到他坚决支持王艾的足球探索，支持高洪波的足球建设，并最终开花结果，创造了史无前例的好成绩，尤其是北京奥运家门口一举突破，给全国人民争光露脸了以后，他才被大众认可算是一个真正的足坛掌门人了。
王艾到的时候，阎世铎还在开会，于是在他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人。如今真的一切不一样了，当年在足协王艾随便去他的办公室，去了就聊天，如今么，想进他的办公室可难了，起码总局门口是有武警站岗的，刷脸不好使的。
作为阎副局长亲自关注和重点培养的联系人，王艾见阎世铎在组织程序上不犯毛病，于是王艾把他这半年在德国的生活、训练、比赛等情况做了简要汇报，然后谈了谈未来的考虑，包括及早开始离开拜仁的设想等。
阎世铎没说话，就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王艾的单口相声，时不时的笑两声，等王艾说到了“22+1”计划才睁开眼欣赏的道：“知道为国分忧，好啊，自己搭钱为国分忧，更是高尚。”
王艾嘿嘿一声：“老前辈指教我的时候也没管我要学费不是？我们国家的足球就是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到我了也不能给断了。我比老前辈那时候更有钱、更有闲，而且现在也是我的巅峰期，那就趁早吧，正好下一波人续不上，就找下下波人吧。”
阎世铎沉吟了一下：“你是来和说去辽少考察的事儿吧？”
“是啊，您忙，我得和您提前约好了日子。”王艾点点头。
“年底事情太多，明年初吧。”阎世铎想了想突然道：“对了，今年的国际足联金球奖你有希望吗？”
“没有。”王艾坦然一笑：“再给我，欧洲的种族歧视就压不住了，我也太危险，所以让一让没坏处。”
“呵，信心真足啊，你要不让的话，能把国际足联变亚足联？”阎世铎笑道。
“那可不好说。”王艾照例笑嘻嘻：“论绝对实力，我自我感觉还是比梅西和c罗强一些的，毕竟足球这东西终究要看胜负，胜负终究要看进球，我这半年在慕尼黑没怎么正经踢吧，诶，难得的创造了我自己的一个记录。”
“哦？什么记录，说说看。”阎世铎正了正身子，饶有兴趣的道。
“以前吧，我虽然经常在比赛的某一个周期里打出来场均两球的效率，但一旦拉长了之后呢，有时候我状态起伏，这个数据就保不住了。”王艾晃着脑袋：“今年在慕尼黑大概是比赛比较轻松，没怎么用心，再加上我自己可能心态好？谁知道呢，反正半个赛季下来替慕尼黑打了15场比赛，进了30个球，正好场均两个。”
“……世界足坛独一份吧？”阎世铎的双眼闪着光。
“嗯。”王艾笑呵呵的等着领导夸奖。
阎世铎赞许的点点头：“还真厉害……可惜不能给什么奖。嗯，春节之前你们辽少放假吗？”
“不放。”王艾摇头：“我们辽少您也知道，文化课不准落下，所以平时是按照中小学的时间表走的，嗯基本和我差不多，半天上课、半天训练，所以赶上寒暑假的话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我来之前特意问的那边，小年那天才开始放假，大年初六就集合了。”
“冬天训练方便吗？我听说你们辽少的环境还是比较艰苦的。”
“嗯，辽少的环境确实比较艰苦，我也没办法，本来就赔钱，生源还不一定稳定，不过我们也有变通的办法。这不中超冬歇期了，辽足的训练基地就空着了，所以寒假训练都是把三个少年队集中到辽足基地的。”
阎世铎恍然：“哦，辽足是有室内球场和恒温球场是吧？”
“可不？”王艾点头：“这不就便宜这帮孩子了？还可以从小建立起他们对辽足的感情，省得长大了人都跑了，白花钱。”
阎世铎笑着点点头：“你们在青少年培养方面确实下了很大功夫，很好，你们这些队员都很好，自己创造成绩，还不忘了培养下一代，从多个角度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很有考察价值啊。”
王艾眨眨眼，没怎么听懂。
阎世铎摇摇头：“行啦，你先回去吧，记得等我通知。”
第九十四节 故剑情深（四）
王艾晃着脑袋从阎世铎的办公室出来，当领导的就这点讨厌，啥话也不说明白，含含糊糊的……算了，王艾洒脱的一拍屁股：车到山前必有路，爱啥啥！
晚上在家正吃饭，电话响，接过来一看是张吉龙秘书的，提醒王艾别忘了参加今年亚足联的颁奖典礼。康丝想都没想：“1月5日，吉隆坡。”
“哦，好。”王艾点点头，他的事情太多了，光商家新一年度的签约仪式就有四场，二十多个新广告片要拍摄，都赶在这段时间了。要是没有助理，他还真容易忘了什么。
怎么也不能忘了恩重如山的亚足联啊，去年的50年最佳要是不出席颁奖典礼，亚足联能疯了。
不光王艾要到，老高也得到。纯金奖杯没那么好拿，以后只要没大事儿是年年都得到。
至于今年的各项大奖王艾没怎么注意，还是康丝给他解释的：“今年的亚洲足球先生应该是陈涛，他去年世界杯的表现仅次于你，但远远超过其他国家的球员，所以今年算是给他一个补偿。”
雷奥妮也说：“世界冠军对整个亚洲都是头一遭，延续一年也算正常。对了，今年陈涛在拉科表现也很不错，现在好像是射手榜、助攻榜双双第三。”
王艾会意的点头：“怪不得……诶到时候颁奖嘉宾是我吧？那我说点什么好呢？我怎么以前辈的身份……诶你们帮我想想怎么勉励后辈。”
“想得美，颁奖肯定是亚足联主席的事儿，人家一年就露这一回脸。”
说说笑笑中，晚餐结束，王艾领着他的家属团离开了东城区的家，开赴海淀区鸦儿胡同。他这一回来人多势众的，东城区的家尤其是后院有点装不下了，只能临时换地方。
海淀这个房子就宽敞多了，两个小不点好奇的四处打量，路过前院时严竹叫住了王艾，一招手，两个保卫站出来略带拘谨。王艾就随手冲黄欣摆了摆手，让她们先进去，自己留在了前院与新保卫见面。
自从老范到家里工作以后，保卫工作的严密程度直线上升。早年胜利安保由王斌带着李林创办的，纯粹的草台班子。后来严竹和赵丹先后加入，在保卫的个人技能、政治审查、排班列序方面走上正轨，算是正规化了。但一直到老范加入后，管理机制才算彻底严密起来。
如今一名新保卫要历经三个阶段才有机会走到王家人身边，第一关是入职审查，由于胜利安保是拥军拥属模范单位，所以得到了部队、武装部的大力支持，只要不是机密档案都可以调取，极大方便了人员选拔和筛查工作。第二关是培训期由李林负责观察了解，对保卫的道德人品进行摸底，越优秀的越有机会成为各大企业体系高级干部的个人保卫，差一些的就会去各个企业、集团的保卫科工作。第三关是按照轮岗原则，轮岗两次的高级干部个人保卫，在长达五年以上的时间里得到了相关干部的好评，且经过老范亲自把关之后，才算“出徒”。
像早年那样一扒拉脑袋算一个的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所以今天出现在王艾面前的两名保卫都是三十上下，精干利落，王艾笑呵呵的在前院和两名新保卫谈了谈，一个叫金元素，齐齐哈尔人，汉族，在内蒙当兵转业，是个面色黝黑的汉子。一个叫苏石，山东廊坊人，在河南当武警转业，是个貌不惊人，但老范在档案里评价为：“为人机敏，善于洞察危机”的人。
这算是一文一武的搭配，一个能打的，一个敏感的。
两人都成家了，也都有孩子，在胜利安保干了五年，都在京郊买了房子。初次见面王艾也没说太多，只是简单聊了聊便交给了严竹负责排班，自己则回到了正院。
他好几个女人，他自己要经历一番重新认识，他的保卫包括严竹、赵丹都需要调整一番，那么新保卫也是：对此无所谓的，说明道德方面有瑕疵；对此看不开的，所以人缺乏变通。必须能够建立起“人无完人”的客观认识，并且能够区分好王艾私德和公德的，既保留内心朴素的正义感，又能客观看待王艾的贡献的，才能客观看待王艾的保卫工作。
总之，很复杂，老范都给列了教程，王艾也就不用费心了。
他到正院正房的时候，女人们已经分配好了房间。由于两个孩子太小还离不开娘，再加上小孩爱哭闹且容易把另一个也引得闹起来，所以必须分房睡。还有时文君怀孕反应有点大，也怕吵闹，所以也分了房子，这也是东城区那边的房子装不下的原因。
这时候还没睡，两个儿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隔着婴儿车的护栏叽里咕噜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偏偏大的说的快乐，小的听的愉悦。
“要不是我亲手制造的，我都以为我生了俩外星人。”王艾晃着脑袋走向正给康丝出主意的两个妈妈、一个准妈妈。
“你也听不懂猫和狗的话，但你知道它们想什么。”雷奥妮抬起头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人家哥俩有专属通讯方式。”
“嗯，还是他么加密的！”王艾犀利的吐槽两个儿子，然后看向几人：“商量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黄欣道：“真不用我陪着去？”
王艾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天挺冷的，你还是在家吧。实在呆不住了，就领着孩子逛逛博物馆什么的，我去就行了。”
“嗯，那你可别摆谱，这次是求人去的。”黄欣不放心的叮嘱道：“虽然都是家乡人，但怎么说人家也和你没有什么隶属关系，愿意配合是给了面子的。”
“嗯，我知道了。”王艾很认真的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五点，王艾、康丝、严竹、金元素、苏石五人悄悄在北京机场登机飞往沈阳，而后南下辽阳并在上午10点抵达了辽阳民政局，拜会了相关领导和残联干部。
康丝要展开的调查，王艾动用一些关系完全可以从全国残联和民政部开始，但王艾考虑到八字没一撇，不好兴师动众，所以才特别回到家乡。
第九十五节 故剑情深（五）
虽然王艾是以个人名义展开的这次调研，仍然得到了家乡干部的热烈欢迎。尤其是听说这次调研是以机会成熟后大量招募残疾人参加工作为目的的时候，残联的干部握着王艾的手，眼泪都下来了。
“我是搞哲学的，从学科自身来说，当中国人口红利消耗殆尽，国家还没到发达国家的这个阶段，大概就是六七年、到十年这个时间段以后，仍然需要大量初级劳动力。同时生产工具的进步，也使得起码头脑正常的残疾人具备了相应的工作能力，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王艾很是坦然的对局长办公室里的干部们说道：“从我家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劳动力众多的大型企业，搞轻工的难免劳动力很多，劳动力短缺也是很严重的事情。康斯坦丝女士呢，一直在国外从事慈善工作，具体说就是负责和西班牙王室有关的慈善基金的运作，所以这次我派她来，希望能得到家乡父老的支持。”
“没说的。”
“应该的。”
干部们纷纷表态，王艾站起身拱手致谢：“本来我们是可以直接到全国残联那边要数据的，他们本身也有很多调研。但一来考虑到我这个是个人名义，别说我的面子没那么大，即便有，也不好干扰人家工作；二来这只是初步调研，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回家乡来吧，就得麻烦各位了。”
“小王儿你客气了。”民政局领导摇头：“你在辽阳搞这个调研，也是帮助我们启动了相关工作，不说全国领先，起码也能赶在前头。据我所知，我们行业内还没有注意这方面课题的，你应该是第一个。而且北方轻工就在辽阳，一旦你们调研成功了，那么最先受益的也一定是我们辽阳的残疾人，所以我们理应提供配合，我这先给你表个态：要什么给什么。”
王艾再次致谢，中午饭后，下午就陪着到残联调阅档案数据。
晚上，辽阳市的主要领导把王艾请到了市委食堂，王艾当面向家乡的领导们汇报了他此次回家的目的，得到了一番勉励。对于日渐消沉的小城来说，不管哪方面能够出彩，都是值得鼓励的。
王艾在辽阳呆了一天，留下了康丝和两个保卫，以及从王基金抽调的两个新人做助手，协助康丝此次调研工作后，便在第二天回到了沈阳。上午他在麦超和沈祥福的陪同下对超越体育进行了一番考察，还去辽篮看了看，下午他前往抚顺到于明的辽少视察了一圈，叮嘱了一下过段时间阎世铎可能来视察的事儿，而后在晚上返回沈阳，在浑南区超越集团总部把神色有些拘谨的小美人儿接上了车。
“叔叔阿姨不是同意了我们的事儿了吗？”王艾握住时文君的手。
“嗯。”时文君低声应了下。
“还闹别扭呢你？”
“没有。”时文君舒了口气：“已经这样了，他们还敢打我？倒是你，万一我爸妈说难听的。”
王艾晃着头：“放心，我脸皮多厚啊。”
不同于黄欣的父亲黄安已经放飞自我，把女儿往王家一扔基本任嘛不管，也不同于雷奥妮等于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时文君可是父母双全的。以前糊里糊涂的混着也就罢了，如今小美人儿都怀孕了，再躲着就不像话了，所以这一趟王艾是去时家拜望二老的。
终究两个人有点心虚，所以买了一车厢礼物，到了老两口的家门外搬了半天。
夜色里王艾偷眼看，这座别墅格局优美，门口还停着一辆丰田车，应该都是小美人儿给买的。她的工资虽然不多，但自从与王艾关系突破后，也在艾小青那里领补助了，她又不怎么花钱，所以就给父母从沈河区的公寓挪到了浑南区的别墅区。
夜色里站在门口帮着张罗的二老笑容灿烂，即便走进屋子了也没给什么脸色看，王艾才偷偷舒了口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文君的妈妈才说了两句心里话：“这么多年看下来，小王儿你什么品性我们都心里有数，文君愿意跟着你，你也愿意对她好，那就行了。我们都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王艾面带愧色的点点头，举杯向二老致意。
晚上在别墅的客房，时文君伏在王艾胸前：“如果你刚认识我就说让我给你当小的，我能杀了你。可这么多年糊里糊涂的下来，我也提不动刀了。”
王艾咧咧嘴：“今年春节把二老接北京吧，和我爸妈见一面。”
“不了。”时文君断然拒绝：“到时候大家都不自在，过几年的吧，等事儿都稳下来了再说。”
“那你怀孕时候在沈阳养胎吗？这里能更自在一些？”
“还是在北京。”时文君道：“沈阳这边我偶尔回来一回得，这些年我基本不着家，他们都习惯了两口人的日子，偶尔回来能挺高兴，可要常住就不见得了。对了！”
时文君突然神神秘秘的道：“问你个事儿，我爸妈可能要领养个孩子，你同意不？”
王艾奇怪的道：“我同意不？我有什么资格说同意不同意？”
“没说资格，是让你出主意，让你看看这事儿妥不妥当。”
王艾想了想：“没啥不妥当的，你家又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从你的情况来看，二老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不会有什么烂事儿。再说二老的退休金有限，基本靠你撑着家业，将来领养的孩子长大了，也不存在什么争产风波，顶多这别墅你不要了就是了。”
“我也没想要啊。”时文君重新躺在王艾怀里：“就是觉得家里突然有了个小的，心里别扭。”
“你还不错了。”王艾哈哈一声：“以前我爸妈跟我开玩笑，说养我这个儿子屁用没有，但要再生一个吧，你们就得同室操戈，打出狗脑袋来。”
“你真能？”
“那是！”王艾神气十足的道：“我多狠你不知道？”
“呸。”时文君翻过身用屁股拱了拱王艾：“忍不住你明天就回北京，我看狮子都要等不及了。”
第九十六节 故剑情深（六）
王艾在沈阳一共呆了三天，天天晚上和小美人儿他爸喝酒，王艾有史以来就没连着喝酒超过三天，这回算破戒了。三天后，终于把老丈人喝服了，王艾、时文君也就高唱凯歌把家还。
25号回北京就开始了密集的商务活动，连元旦也没闲着。他这个足球明星当然没法表演什么，但也受邀出席了几个大赞助商的年会。过了年各单位放假，王艾依然闲不下来，和社科院的朋友们吃饭，和国博的专家们吃了个饭，抽空找到张召忠教授也一起吃了个饭，一直忙活到1月3日。
总结这十天就是：照相照相照相、吃饭吃饭吃饭。
各单位开门上班，王艾拿着一张叁亿人民币的支票前往青基会例行捐赠，又例行得到了共青团领导的接见。由于去年得到了劝告，王艾这次没说增加捐赠的事儿，准备年捐3亿一直到退役为止了。
再有闲钱就通过王基金那边走了，一般的小灾小难王艾不用特意出面，统一由王基金安排，该多少是多少，包括国外的。王艾通常是从该国赞助商的赞助费里拨付一部分作为捐款。
1月4日号上午，王艾乘车接了老高并汇合中国足协代表团前往吉隆坡参加今年的亚足联颁奖典礼。一年前因为**问题，亚足联主席哈曼辞职，常务副主席张吉龙代理亚足联主席一年，广受各方好评，所以前些日子张吉龙才特意提醒王艾：要给我捧场！
1月5日晚上的现场星光熠熠，王艾坐在台下第一排正中，他身边是高洪波，另外一边是韦迪，反正老有面子了。当然获奖的中国人不多，只有一个亚洲足球先生给了陈涛，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十几个大奖被各国瓜分，其中日本拿到的最多。
王艾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一幕，如今的他已经在亚足联打通关了，也就无所谓了，反而有闲工夫认真审视张副主席的工作情况。到今年9月张副主席即将年满60岁，按照中国足协的相关工作规则，一旦在国内退休将无法被派出担任国际组织相关职务，也就意味着一切不变的话，张副主席的亚足联生涯很可能在今年9月告终。
这是王艾始终担心的事儿，来时还和韦迪主任聊了聊。韦迪主任来足协两年多，也搞明白了张吉龙工作的重要性，但对于相关规定也有点挠头。如果让张副主席接着干，那么下届选举他很可能直接当亚足联主席，这对于中国足球有多大好处都不用细说。如果死守规定换人来干，那就得重头再来，而且是否有张副主席的工作能力很难说，尤其是哈曼出事儿给张副主席全面展示工作能力提供的机遇，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真让张副主席退下去太可惜。
于是，韦迪建议王艾回国后找时间和阎头建议一下，看看体育总局那边能不能灵活一下。而且韦迪还提醒王艾，随着足协改制完成，足协已经是纯粹的民间团体了，不像以前还挂着一个足管中心的牌子，必须严守事业单位干部的年龄规定，民间团体就好操作的多。可以从这个角度灵活一下，比如让张副主席从足管中心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休，但保留足协副主席的职务，这样既满足国家规定，也满足亚足联规定，两厢得便。
对韦迪主任的灵活变通，王艾深深佩服：不愧是在官场里打滚了一辈子的，办法就是多。光靠王艾说张副主席多重要不行，阎头也不是不知道，但他也得服从国家规定，真要出格儿了就很麻烦，会授人以柄。可如果按照韦迪主任的设想，起码王艾看来是没啥问题的。
参加完了颁奖礼，中国代表团在吉隆坡休息一夜次日回京，王艾兴冲冲约了个时间跑到了阎世铎的办公室里一说，阎世铎听的直点头，最后说了句：“可以研究”，还是没给准话儿。
晚上王艾回家和老爹吐槽，老爹反过来吐槽王艾：“按你说的，阎主席一贯支持张副主席工作，他能想不到？”
王艾傻眼：“那韦迪主任为啥还让我说呢？”
“让你说是让你侧面表明足协的态度、看法，毕竟违反国家规定的事儿，他说了犯忌讳，你说就没事儿了。”
王艾梗着脖子：“我也是国家干部！”
“屁！”王斌鄙视：“足协都人民团体了，你还国家干部呢？”
“那我，堂堂的世界足球先生，亚足联50年最佳，就当了一回信使啊？”
艾小青拦着王斌的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还是国家队队长，中超俱乐部老板、海外基地的实际控制人。当然也是中国足球界影响最大的个人，所以你的态度，本身也不仅是你的态度。”
“啊，这么一说我就开心多了。”王艾特意给老娘倒了杯茶。
张副主席留任的事儿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但也不排除留不住，老高的帅位不都有人动心思吗？只能再等等看。
又在家休息了两天，王艾再次和老高汇合一起从北京出发前往苏黎世参加2011年度国际足联颁奖礼。这一趟去瑞士，王艾谁也没带，相反老高把一家都带上了。按老高的说法就是：经过换帅风波我已经想开了，老婆儿子跟我吃了这些年的苦，什么露脸的事儿也没轮上，可算我当了一次颁奖嘉宾，这次要不带下次就没这好事儿了。
老高的转变让师姐非常满意，说他是人到中年才活明白！
老高的转变也让大侄子非常满意，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国，但亲眼看老爹在这个场合以颁奖嘉宾身份登台，依然让这个少年热血澎湃。
到苏黎世下飞机，一行人前往酒店的路上王艾让已经回来上班的赵丹下车买了一大堆报纸，打开来一份看了几眼哈哈大笑：有你的，c罗，你还真不来啊！
有种！瞅瞅这理由：为了备战国王杯，靠！这是仪表堂堂、温言细语的讥讽国际足联啊，年度颁奖礼还不如国王杯的16进8重要？
第九十七节 故剑情深（七）
由于王艾这两年是放弃状态，故而心情格外放松，看完了报纸一直到酒店都在琢磨这事儿。他和c罗关系不错，或者说他比较欣赏c罗这种较为直接的性子，相反对梅西的性格不太感冒，所以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能做点啥？帮一帮声势落后，准备转型的c罗？
如今的三个超巨只是表面上的并列，真细算的话王艾才是第一，梅西和c罗是落后了半步的。不论是王艾垄断了多年的欧冠历史进球榜，还是垄断了多年的欧冠、欧洲、联赛金靴，乃至三次获得世界足球先生+金球奖，都独占鳌头。
那么联合老三打老二，好像是个顺理成章的选择。毕竟老二老三干的越狠，老大地位越稳固不是吗？
以前王艾只顾着闷头往前跑了，没空琢磨这些事儿。到今年他不跑改溜达了，就有闲工夫了。话说一个高学历球员，不玩心眼儿那不浪费了吗？
于是，到酒店休息后，王艾思考良久给c罗发了一条短信：“需要我帮忙吗？”
很快，c罗回了短信：“帮我什么？”
“我准备在明天的颁奖典礼前后说你的名字。”
“不是骂我吧？”
“我会表达遗憾，把你、我还有那个人放在一起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拒绝吗？”
“可以呀，我无所谓的。”
这一次c罗回的就慢多了，大概半小时以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我的朋友。”
“我们可是有共同的老师，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对了，他还好吗？”
话说到这，两人就不说正事儿了。刚才这半小时，c罗弄不好联系了他的经纪人门德斯，或者自己认真琢磨了一下。反正他明白了王艾是要给他助攻，也明白王艾看到了他如今的处境、猜到了他脱困的办法，所以也就无需遮掩了。
都是一个层次的人，彼此想什么不用明说都懂。既然王艾想帮忙，c罗当然乐于接受。这里边私交不错、互相看顺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当今足坛只有他们三个是同一层次的。很多事情只有他们会遇到，只有他们会懂，只有他们能互相理解。
别看这两年哈维的势头不错，但巴塞罗那可装不下第二个超级巨星，那些赞助商、球迷、电视台就能放得下一个梅西，所以他们三个还是他们三个。
但因为王艾和c罗对梅西都不感冒，梅西也不愿意私下交朋友，所以与王艾一马当先，c罗梅西紧随其后的舞台分布不同。私下里三个超级巨星是王艾与c罗搭档，一起冷落梅西。当然，梅西也应该是喜欢这种处境，多年前王艾给梅西当过欧洲金童奖的颁奖嘉宾，此后在赛场上还多次相遇，梅西从未私下联系过王艾，不管什么事儿。那王艾就明白了，不管是性格上不喜欢陌生人，还是瞧不起自己，梅西都不想和自己发生什么关联，那王艾自然不能讨人厌。
所幸还有个性格开朗的c罗，所以两人才会经常在私下里保持密切沟通。超巨时代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他们作为第一代超级巨星，也确实需要联手探索这个新时代。
第二天颁奖仪式，不出所料梅西拿到了本年度的国际足联金球奖，不过起码有三分之一的镜头是对准场下坐在前排中间姿态非常从容、笑容非常从容的王艾的。颁奖仪式开始前，王艾和梅西一起坐在奖杯两侧接受采访时，王艾公开表达了对c罗没能来的惋惜，声称：“他不来我感觉缺了点什么，希望明年的皇马战绩更好，他可以抽出时间来见一见。”
王艾说这番话的时候，旁边梅西的脸色是一下就黑了的。
虽然王艾的话听起来没什么，但皇马和巴萨是什么关系？皇马成绩好是什么意思？他和c罗是什么关系？盼着c罗来是什么意思？
梅西本就不是以心胸开朗著称的，否则也不会对早年王艾多次表达的友好置若罔闻。因为按年龄算，王艾比梅西还小半岁，可当年却已经是三届欧洲金童奖获得者，并且给他颁奖。
此前王艾开玩笑说要以前辈身份给陈涛发亚洲足球先生，可王艾曾真的以前辈身份给梅西颁过奖，反正王艾觉得这事儿是梅西心里的一根刺。
颁奖仪式过后第二天，王艾和老高等人一起回国，路上照例买了一大堆报纸。与往年只有获奖者被集火不同，今年是他们三个各自分担火力，头版头条当然都是以梅西为核心，但起码有一半的报纸，提到了王艾和c罗两人，而且篇幅还不短。
按理说不该这样，但梅西本缺乏新闻价值的人，这方面远远不如c罗。在c罗果断转向开始进一步塑造他突出的个性后，一下就把画风带歪了：他没人到，但关于他的消息满天飞。再加上王艾意外的出手，更助推了c罗的声势。
于是，今年的局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葡萄牙人不来、阿根廷人获奖、中国人拉偏架……台上台下暗流汹涌！
这才有个大时代的样子！
中国人是技术、阿根廷人是天赋、葡萄牙人是性格，哪怕国际足联的颁奖典礼也无法动摇三个超巨的地位，相反他们还利用颁奖典礼进行了自我巩固。阿根廷人依旧保持乖巧、安静的形象，葡萄牙人则强化了叛逆、强悍、不服输的形象，中国人则隐隐彰显了他的前辈地位。
“你也是为抬高自己吧？”回程的飞机上，李俊好奇的问道。
王艾耸了耸肩：“许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能说各种力量博弈到了这个阶段，我的地位抬高并非是因为我出手，相反我出手是因为地位到了。”
身后旁听的赵丹保持微笑，他身边的新保卫金元素听了个糊里糊涂。他和苏石来到王艾身边后，果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赵丹说：“博士的感情生活有点乱，但并非是道德败坏，而是有它的特殊性。”
严竹说：“在博士身边是一个自我提升的好机会，不论你们选择什么方向都会得到博士的支持。”
第九十八节 故剑情深（八）
这次回国老高没有同行，而是从苏黎世南下马尔代夫度假，他爱死了那个小岛，天空海阔、无人打扰，不论是赞是弹，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爱人和孩子，回归最纯粹的生命。
对于红尘中被烈火灼烧的人，这是一次暂停、一次校正、一次再出发。
回到北京，王艾得到了阎世铎的通知1月15日他有空，希望王艾能陪同他前往辽少考察，而且语焉不详的表示可能有其他领导也去。王艾回了个短信说知道了，然后让李俊紧急查看行程表，该推的只能推了，推不掉的往后挪。
所幸要过年了，需要他亲自出席的商务活动不多了，而且他此前与阎世铎商量的时候已经划定了大致时间，也就预留了窗口。
1月14日晚上，王艾给阎世铎打电话请示是不是今晚就走？在沈阳睡一觉、明天一上午就可以开始了？毕竟超越体育总部就在沈阳，考察的辽少现在也在沈阳辽足基地，您作为体育总局副局长，也不能只管足球这些，其他的篮球、女足、电竞，以及经纪公司、医疗康复基地，是不是都要考察一下？
阎世铎的回应让王艾摸不着头脑：“等通知。”
挂了电话，王艾茫然的看向他爹：“阎副局长这什么意思？晚上还开会？这都几点了？”
做王艾对面的王斌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等通知。”
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王艾气的站起身就跑了：什么玩意儿，说话不说明白，听的直堵心！
第二天一早接到电话赶到北京机场时，王艾还想抓着阎头吐槽两句，结果一进机舱见到一个笑眯眯的人时，立刻就惊了：“副主席，您、您……”
“怎么？想不到是我？”领导笑呵呵的招手。
王艾乐颠颠的凑过去：“哪里能想到？您多忙啊，这眼瞅着过年了，您肯定事儿一大堆，还能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望我们的小球员，哎呀，我这心里塞了暖宝宝了。”
领导朗声一笑：“早就想去看看了，这几年足球工作你们搞的不错，能在条件尚不成熟的情况下提升国家队的成绩，很不容易。你们的报告我都看过了，有困难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很好。”
王艾嘿嘿一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嗯。”领导双手放在小腹上，思量了一下突然问：“那以前为什么不行？”
一直陪在两人旁边的阎世铎心中慌张，不知道王艾会抛出什么答案来。不料，王艾却在短暂思考之后回答说：“还是一个认识问题。”
“认识问题？”领导好奇的追问。
王艾点头：“也算是一个学术问题。”
“呵呵。”领导更感兴趣了：“详细说说。”
王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便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题肯定是多元的，比如抽象的制度问题，具体的执行问题等等，当然还有些不好的东西，但整体上足球这方面还是大家的认识问题，对足球这项运动的客观规律的认识这些年实现了突破。”
这时秘书过来汇报飞机即将起飞，众人暂停了对话，一直到飞机稳定了领导才示意王艾接着说。
“1994年足球职业化改革到今天18年，对社会科学来说，还算比较短的。王艾表情很认真的道：“我们学习了欧洲模式，很理想化的推出了各种体制改革，但实际运用中却并不顺畅。因为形而下的方法，必定有形而上的源头，而我们和欧洲在形而上方面是不一样的。用中国的形而上去运用欧洲的形而下，肯定有不协调的问题。”
领导沉吟着点点头：“比如？”
“欧洲内部松散、城邦气息深厚，所以它们并不介意甚至怂恿互相攻讦，它体现在足球上就是宗教般的狂热气氛、敌人般的互相仇恨，这在我们这个统一了几千年的国家里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们有了欧洲的体制榜样，却还需要在实践中，结合我们中国的思想、文化、制度等等，进行一番适应性改造。不管是联赛还是国家队，不管是足球文化还是青训体系，都需要扎扎实实的摸索总结，而这个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
领导时不时的点头，等王艾说完了就看向阎世铎：“联赛还在摸索吧？”
“是的，联赛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还在摸索。”阎世铎点头回答：“不像国家队小而纯粹，联赛上除非是看的特别清楚的问题，否则一旦没看准还会倒退。”
领导深有同感的点头：“小王儿的贡献不小吧？”
阎世铎看了一眼王艾：“他是我们的首席专家，这些年给我们指出了很多问题，想了很多办法。以前中国足球缺乏理论方面的建设，他来了以后这个局面才扭转，毕竟他是个哲学博士，擅长理论思考和逻辑思维。”
王艾赶紧摇头：“没、没，就是赶上了。要不是职业化改革我都没机会出去踢球，自然也就没可能想什么了。”
领导见王艾说的谦逊，有心逗他：“那以前的专家也不少啊，为什么国家队成绩没有这么大的突破？”
“以前……”王艾看了一眼阎世铎，突然一笑：“以前的专家都岁数大了，踢不了球啊。”
领导身边的秘书吭哧一声笑出来，领导也哈哈大笑，指着王艾：“你个小王儿啊……大家都喜欢你不是没道理的，想的明白、说的清楚。”
王艾嘿嘿一笑：“您别夸我了，再夸我就上天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党的领导、离不开足协上下的齐心协力，我也是这个体制的一部分，一颗螺丝钉而已。”
“嗯。”领导赞许的点了下头，可能是今天心情真的很好，于是接着逗了一句：“如果我接着夸你，你怎么办啊？”
王艾神色一正：“我一定回家洗个凉水澡，好好冷静冷静，加倍的戒骄戒躁。”
领导慈祥的道：“为什么呀？”
“因为……”王艾苦着脸：“翘尾巴是要被打屁股的。”
“哈哈。”领导、阎世铎、秘书等人齐声大笑。
第九十九节 故剑情深（九）
心情很好的领导在省里主要领导、体育局足协主要领导的陪同下考察了超越体育、辽足基地，亲切看望了在此冬训的几十个足球少年。除了各级领导有准备之外，整个超越体育都是懵的。
王艾抽空对看他的麦超等人摊了摊手，领导不让我说我怎么办？刚才在飞机上王艾本来想给这边打电话，结果被领导制止：“我不喜欢迎来送往，更不用说红地毯这些了，本来就是工作，就要看真实情况。”
领导不让，王艾也不敢，几乎悬着一颗心从北京到的沈阳。
好在超越体育一切正常运转，虽然不知道领导要来，但阎世铎要来的事儿可没保密。人家是体育总局副局长，副部级干部，那下边也得规规矩矩的。
中午领导就在辽足食堂吃了一顿饭，还饶有兴趣的问到了各种食材和食品供应问题。下午略休息了一会儿，便到超越体育的其他部门考察座谈。晚上领导一行人前往辽宁体育馆，坐在场边观看了cba2011-2012赛季常规赛第25轮辽篮与广厦的比赛。
比赛过后，领导在场边亲切接见了双方球员，与他们握手言欢。以至于当他终于要离开之际，在他挥手向看台上的球迷道别之时，辽宁体育馆里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出门上车，领导向体育馆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片热土啊，来小王儿再握个手吧，该道别了。”
“您晚上不……呃……”
领导一笑，还是解释了一句：“晚上回北京还有会，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超越体育一行人站在省里主要领导一行人身边向远去的车子挥手，一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超越体育一行人又规规矩矩的把省里主要领导送上车，依旧目送挥手到看不见为止。
“走吧，我们回去连夜研究一下怎么落实领导的指示。”王艾回身冲着麦超、沈祥福等人道：“不要隔夜、不要想着以后，要立刻就做。”
重新回到辽足总部，在大会议室，超越体育各部门负责人都在，王艾也不客气的坐在主席台中央：“今天领导在我们这用了一整天时间，晚上回北京马上还有会要开，这是对我们的殷殷期盼啊，同志们！”
王艾的话刚说到这，下边也不知是谁率先鼓掌，弄的王艾都一愣。幸好身边的麦超低声解释：“领导今天来，大家太意外了，都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才想起来激动。”
王艾会意点头，等掌声平息了接着道：“我们过去的工作得到了上级肯定，但大家不要骄傲，要看到我们还有很多需要提高和完善的地方。当然我并不是要你们各部门立刻大动干戈，去做表面功夫。而是要在学***讲话的同时，贯彻领导指示，落实领导意志，要在既有的规划中进一步思考和提高。我们搞体育的用什么回报国家？两个，一个是出专业成绩，一个是发展全民健身。今天视察的重点是辽少，辽少是什么？一个是为专业队输送人才，一个是扩大足球运动影响，推动全民健身，而且，辽少是青训，意味着不是马上就能出成绩的地方，明白了吗大家？”
见台下众人还不大懂，麦超咳嗽一声补充：“这意味着领导对我们有期待，但并不要求我们马上出成绩，大家还是可以按部就班的。”
见大家恍然，王艾接着道：“领导今天的讲话高屋建瓴，虽然人家不是干这个的，但位置不一样，视角不一样，大家要认真领会学习。过年以后，各部门负责人都要给我交一份学习心得和接下来如何落实领导指示的计划。”
说到这，王艾提高声音道：“不要让秘书写，不要官话套话，这个不和你们的工作业绩挂钩，我要的是你们的真实心得和真实想法！”
见有些大老粗面色为难，王艾不高兴的道：“我不要求你们长篇大论，多了不限，少了几百字也行，我要你们真实、真实！听懂了没有？”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王艾板起脸来扫视了一圈：“超越体育这些年有些成绩，我看你们有点骄傲自满了，怎么着？没有提高的地方了？即便是我，敢翘尾巴照样要挨打，你们多什么？领导笑呵呵不代表你什么都好，等领导板脸就晚了！”
麦超严肃的道：“对，领导今天来既是表扬、也是鞭策。大家要看到过去我们的成绩被领导认可了，这是对我们的表扬。但同时，如果仅仅是表扬打个电话就够了，能亲自来是希望我们做的更好，而我们大家就要实现它。刚才小王儿都讲了，不需要马上出成绩，但我们就没有提高的领域了吗？精神风貌是不是？文化学习是不是？与球迷互动是不是？做公益活动是不是？健全完善我们的管理机制、降低成本、提高生产力是不是？”
麦超说完了，王艾沉吟了一下：“年后，我会把雷总派回来。大家要以此次领导视察为契机，推动我们的各方面工作更加进步。听好了，我不要假的、虚的，要实实在在的。”
随即王艾就宣布散会，而后在食堂小餐厅王艾与麦超、沈祥福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具体商量，席间老沈还问王艾是不是把今天领导讲话中的一些警句、金句做成标语悬挂在醒目地方，一则提醒大家、二则表明拥护？
王艾想了一下摇头：“等我请示一下吧，这位的工作风格大家都不熟悉，如果我们太张扬可能适得其反。”
麦超、沈祥福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几个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王艾说：“我明天回北京会和雷总谈一谈，你们也各自琢磨一下，怎么运用好这次契机提升我们的工作。对了，老麦你就算了，家远，在辽宁工作一年也不见得能回老家一次，我就不请你了。沈指导你过年时候来家里一趟，嗯29吧，你知道我春节一过就得回欧洲了，初三初四什么的不见得能在家，提前两天吧，我们谈谈亚足联的事儿。”
第一百节 故剑情深（十）
腊月二十九，京城张灯结彩。
东城区家里，除了沈祥福，麦超也意外的来了，说是顺路，明天三十正日子正好回广州。更意外的是，北方轻工的金书记、老蔡、宝力高，北方农副的周国信、周国义等十几个起家时候的老臣纷纷来到，说是小王儿难得在家过一回春节，所以把年后的安排挪到了年前，陪着王艾一起过年。
“这一晃十五六年了。”宝力高举杯向王斌敬酒：“没有您创办爱的造纸厂，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老蔡也举杯：“是啊，当初我就是一个国营破厂的销售员，没有您找我，我没有今天。”
“时也运也。”王斌与众人碰了一杯喝下之后：“是这个时代给了我们大家机会，而我们大家也没有浪费机会。想当年东北下岗潮人心惶惶，我们借此得到了大批优秀工人。他们思想觉悟好、文化水平高、集体至上、吃苦耐劳，那时候我们的生产条件多差啊，工资也低的可怜。但我们的工人毫无怨言，相信我们、支持我们，用血汗塑造了如今的北方轻工。”
金书记在一旁点头：“能运用好这股力量，和王总你带着大家从实际出发，重新运用鞍钢宪法，保护了工人的工作积极性有直接关系。这是很勇敢的，多方面。”
说到这，艾小青举起杯子站起身：“工作中我们是上下级，可私下里我们是并肩作战了多年的战友和朋友，大家今天能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包括两个最小的。王艾，给你的叔叔大爷们敬酒，替你儿子，要不白得那么多礼物了。”
王艾嘿嘿一声站起来：“大家别起来、别起来，我给大家倒酒、敬酒，见到你们都来，我们真的很高兴。”
主桌的七八个北方轻工老臣，旁边由时文君陪同的北方农副的五六个老臣、由黄欣、雷奥妮陪同的麦超、沈祥福、张秀云以及超越文娱的六七个老臣，由康丝陪同的未来投资、王基金、亚平宁之光的代表等等，纷纷举杯。
夜深了，人们纷纷告辞，王家一家人站在门口一一相送，叮嘱司机小心开车。
宝力高、老蔡、金书记、周国信、周国义、麦超、六人却留在了后边，张秀云见状眉头一皱把孩子交给丈夫，让他和保卫在车上等，自己从车上下来，也站在了门口。
王家一家人莫名其妙，直爽的宝力高挠了挠头发，见老蔡一旁笑眯眯的不说话，只好出头道：“今天，我们还有点特别的事儿想说。”
王斌扫了一眼留下的这七个人，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书房，艾小青眯着眼看着这几人的行列，王艾凑过去笑嘻嘻的低声道：“这是要造反啊？好么，几大体系的老臣都联合起来了。”
艾小青打了王艾一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意见要反应，走吧，我们去旁听。”
黄欣、雷奥妮、时文君、康丝几个人互相看看，没有一家之主王斌的召唤，她们便知道现在不需要她们旁听，便纷纷回到后院。
书房里，王斌坐在主位上，金书记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宝力高、老蔡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周国信、周国义兄弟靠着窗子、一个站一个座，艾小青给众人倒水，王艾则站在门口笑嘻嘻瞅着一屋子的人。最有趣的是张秀云，她表情严肃还略带一点紧张的靠着王斌的书桌搬了一把塑料椅，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一帮大老爷们。
宝力高见状笑了下：“小张你别紧张，我们没有针对谁的意思。那个，金书记，你说？”
当年老金书记的儿子小金书记，其实也五十多了，闻声点点头：“我们企业的一大创举是终身雇佣制，老的退下去一般情况下其子女可以接班，劳动力队伍非常稳定，大家也都希望继续稳定下去。在市场经济的潮起潮落中，大家难得的有一个安稳之地，这很重要。”
王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其他人也都点头。
“要稳定就必须巩固各种薄弱环节，包括生产成本与盈利、人才队伍的培养与更新、科学的研究和技术的进步，市场的巩固、拓展、开发等等。”金书记颇为威严的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向王斌：“但有一个薄弱环节，虽然经过了加强，但仍很薄弱，就是你们一家。不论我们下边的人多么努力，如果你们家发生了震荡，下边的所有稳定都会瓦解。”
见金书记说的严重，老蔡赶忙接过话头：“王总、艾总，我们没别的意思，你们别觉得我们倚老卖老来逼宫，绝无此意。”
艾小青笑了声：“我们相信大家，这么多年一直都相信，老蔡你接着说。”
老蔡哎了一声点头：“首要的是继承人危机，多少辉煌都为此而衰落。现在小王有了两个儿子，最大的危机解除了。然而还有一个危机……”
说到这，老蔡看了看在座的七个人，又非常诚恳的看向王斌：“王总，我们这些人没什么私心，可将来我们退下去了，下一波干部会不会出于部门利益而支持……咳咳，不同的孩子妈妈？”
王斌眯了眯眼，艾小青一只手按在王斌的书桌上，目光饱含深意的扫了一眼房间：“轻工支持谁？黄欣？因为她有轻工工作经历？农副支持谁？时文君？超越支持谁？超越体育最重要的是五大联赛直通车，五大联赛直通车离不开……雷奥妮？投资和慈善会支持谁？康丝么？名气巨大、与西班牙王室有关系的资深人士？”
没人出声、没人发笑，也没人躲避艾小青的目光，众人或坐或站保持着惊人的严肃和沉默，唯有张秀云急的回头看王斌。
王斌对张秀云略摆了摆手，抬头看向对面皱眉的王艾：“家和万事兴，大家的意思你听懂了？选一个吧，尽早结婚，给大家一个交代。”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王艾身上，王艾与大家一一目光触碰，最后叹了口气：“97年我上高一，老金书记听说我第二年就要高考，特意送了我一支英雄钢笔。那只钢笔真的陪伴我苦学两年，考上了人民大学，那支钢笔，现在去哪了呢？”
第一百零一节 何妨吟啸且徐行（一）
见王艾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一屋子大老粗面面相觑：没听懂啊博士！
唯有张秀云秀眉一皱，略思索了片刻便露出喜色。旁边一站一座的周家哥俩的哥哥周国义释然的低声道：“故剑情深啊，这是念旧。”
金书记、老蔡、宝力高、麦超四人听到这话，再看张秀云的表情便纷纷领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也释然的松了口气。
想到这，老蔡便站起身来，看着王斌艾小青：“王总、艾总，今天我们几个唐突了。可心里有这事儿，却怎么也放不下。冒昧说了这些，你们不要怪我们。”
艾小青保持淡定，反而王斌站起来走到老蔡面前握着他的手，诚恳的道：“老蔡，还有大家，你们说的是好话，是为我们一家着想的好话，我和小青都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经过了这个事儿，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疏远，反而会更加亲密。这些事儿你们想到了，说了，我们高兴，因为你们真的拿我们当朋友，如果想到了不说，我们才会生气，这意味着我们脱离了群众，被你们孤立了。”
“啪啪啪。”金书记在一旁鼓掌，欣慰的看着王斌：“王总，艾总，你们有这个心胸，不愁我们的事业不能继续辉煌下去，很好。”
宝力高露出爽朗的笑脸：“再过几年我们也差不多该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钓钓鱼、玩玩儿球，一边数落数落小年轻，嘿嘿。”
便是艾小青听了这话也笑起来，王斌指了指宝力高：“你这个家伙少喝点酒，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希望退休了也能吃到你的烤全羊呢。”
众人纷纷告辞，张秀云特意留了两步，在侧院找到了王艾：“女孩子么，还是需要哄一哄的，不多，就这一次，行不行？”
瞅着王艾神色犹豫，张秀云又劝道：“我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八年，说句大话，差不多看她从小到大。她虽然爽朗直率，但总归是个姑娘家。两年前的事儿不用说，怪她，她自己肯定也知道。所以呢，她怎么好意思自己鸟悄的回来？你要给她个台阶啊，别总这么晾着啊！”
“张姐，我是怕台阶送过去，又把她吓跑了。”瞅着有些着急的张秀云，王艾只好解释自己的苦衷：“她现在还在我的眼皮底下，可要再吓一次，她要跑没影了怎么办？天下这么大，我上哪找她去？何况真到那一步，就不是我找回来就行的了，我再牛也不能抢男霸女不是吗？”
张秀云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一个不懂男人、一个不懂女人，难为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儿的！小王儿你听姐的，不用多，你就给她发个短信问候一下。别害怕，一个短信不至于的，相信我。她既然选择在北方轻工，就没打算彻底远离你，她还没怕你到这个地步。在北方轻工肯定回避不了你的消息，何况以你的知名度，她就到天涯海角也逃避不了。所以你发个短信试探试探，重新联络上，也给她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
“道什么歉，没意义。”王艾摇头：“我一直觉得她是个非常自主独立的人，一旦她想通了，想开了，会主动联系我的。一直没联系我，那就是没想通，我宁可多等一等，等她彻底好了的。”
张秀云直视着王艾的眼睛：“两个选择，一个是她自己想通，但可能需要十年八年甚至更久，一个是你介入帮她加快速度，三两年想通，你觉得哪个好？”
见王艾仍然犹豫，张秀云摇摇头恳切的道：“你觉得她不爱你吗？不知道你爱她吗？你觉得她不悔恨吗？你怕她没想通，可她更怕你不原谅她。她现在就僵在这儿了，进退不得。你们互相保留着在对方眼皮底下的状态，你是怕她再跑远所以不敢上前，可她也怕你不要她了所以也不敢上前。现在需要你们一个人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你是男人，你要勇敢点。”
“再说。”张秀云说到这，突然松弛的笑了笑：“她这性格，平时的时候么，我都听她的，可她现在正脆弱，一定能听我的。如果你联系了她，她真的没回应，大不了我就去一趟大庆把她抓回来。相信我，没什么事儿是两年多还想不通的，她现在肯定已经想通了，就差你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没看到吗？其他几个人都有基本盘，就她没有，真拖下去，恐怕人心思变啊。黄欣、雷奥妮、时文君都是好姑娘啊，你舍得让她们身不由己吗？”
听到这，王艾重重出了口气：“好吧，我想个办法，看怎么联系一下好。”
“这就对了！”张秀云开心的道：“你的事情太复杂，各种东西都纠缠在一起，所以有时候不要太看重细节，要看大略、看大方向。”
张秀云走了，王斌、艾小青来到儿子身边：“听劝不听劝？”
“听呗。”王艾释然的扭头看着老爹：“这么多人都没坏心，但说的也确实有道理。部门利益难免，支持熟悉的干部难免，甚至支持熟悉干部的孩子也难免。孩子的事情我已经考虑过了，将来成立家族信托和资产管委会，必要时，也就是孩子不成器或者都太成器的情况下，请上级派人，总之，不会出现香港富豪那些争产的烂事儿。”
“嗯。”王斌应了一声：“这样就真的把我们一家和国家彻底绑在一起了，到这个地步财产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孩子们有个依靠。”
艾小青则抬头望着星空：“那死丫头过去两年竟然干的还不错，现在调到了工会，呵呵，工会啊！要负责开青年员工相亲会以及调解家庭矛盾，我看那个死丫头是怎么厚脸皮的开展工作的！”
王艾闻声愕然：“……老娘你还真有招啊！”
艾小青一摆手：“不是我，人家是自己干出来的，前年靠着踏实劳动、技术创新还有管理建议被评为大庆基地的20个劳动模范之一。我估计是因为要上报集团所以她给推了，基地没办法就把她调到了工会当储备干部进行重点培养了。”
第一百零二节 何妨吟啸且徐行（二）
听到这样的消息，王艾百感交集，一个堂堂的人民大学高材生、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历史系博士，跑到卫生纸生产基地当一线操作工就够传奇的了。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岗位上、即便是隐姓埋名，她依然能闪耀出光彩。
王斌双手插兜突兀的问了句：“两年半了吧？”
艾小青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儿子，随手一巴掌排在儿子的脑袋上：“不能总这么晾着的，晾久了心就凉了。人家万一认为你彻底不要她了，没准就找人了。以她的性格恐怕到时候就真回不来了。”
“她敢？”王艾下意识的反驳。
“呦！”艾小青看向儿子：“凭什么呀？人家就一定要跟你吗？”
瞅着儿子气呼呼的走了，艾小青一笑，随即又叹口气：“你说咱儿子也是眼光好，怎么挑的呢，跟你一样死倔。一个两年半心里挂着就是不闻不问，一个两年半不跑不走就这么死等。”
王斌低笑一声：“对了，小许家里那边？”
艾小青摇摇头：“别提了，老许这二十来年头一次回前老丈人家，和她那个不懂事儿的舅舅狠狠干了一仗。那边也想了不少办法，做了不少安抚工作，要不然以那丫头的性格没那么快想通。”
“那就好。”王斌抬头：“这丫头也不容易，差一点啊。”
“谁容易呢？”艾小青感叹道：“小黄、小时、小雷？还有那个希腊小姑娘？”
王斌赞同的点点头：“也许……没有一帆风顺的。咱儿子从来没逼着谁，那既然选了，就要在这个世界上互相拥抱取暖，哪怕人多了点……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怪她们了，人家自己还处的挺好的。”
“儿大不由娘。”艾小青颓丧的叹息：“小时候挺好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是个风流性子？”
“咱儿子风流？”王斌奇怪的看向老婆：“真风流就不是这几个了，你没看他出席活动时候呢，那小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拼命往上贴，前几年那个……就那个什么，演仙女的那个，她妈不就试探过吗？说咱儿子和朗朗是两个值得考虑的恋爱对象？”
“……”艾小青笑了声：“朗朗他爸还真是够直接的。”
王斌也笑着摇摇头：“人家是艺术家么，可以有点个性。不过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她妈办的不对，你要真有心有都是机会私下接触，行不行的大家都留个颜面。这公开放话几乎等于逼婚，你自己又没什么了不起，人家更不靠你吃饭，凭什么惯着你啊？”
艾小青也摇头：“咱儿子和朗朗这种人都是苦练了多少年的，嘴上不说心里都傲着呢，尤其是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光靠着一张脸就想分享人家多年苦功才赢来的东西，当谁傻呢。对了，咱儿子怎么回的？那时候他刚去切尔西吧？”
“咱儿子一晃脑袋说不知道，反正笑嘻嘻的没个准话儿。”王斌笑了笑：“我估计应该懒得搭理，反正他那些球迷一个赛一个的积极。相反朗朗的乐迷有身份归有身份，但也太自重身份，反而没什么战斗力。”
“那咱儿子要是娶了青莲，会不会被反噬？”
“我估计不会。”说到这，王斌好像想起了什么笑道：“那些球迷都是成年人，也都很真诚。只要咱儿子认可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他们主要反感的是各种碰瓷儿的。”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艾小青抬脚往后院走，嘴上说：“我去看看。”
“你看什么呀？”王斌一把拉住老婆：“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办，你少跟着掺和。”
艾小青想了想：“行吧。”
后院健身房里，王艾拿着手机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狠下心发了条短信：“过年怎么过？缺什么东西吗？想要什么东西吗？”
发送对象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汤牡丹的手机，片刻后汤牡丹短信回来：“过年很热闹，像我们这种留在宿舍的，基地给我们办年夜饭、办联欢会，还算我们值班，三倍工资呢。”
王艾还没想好怎么回，第二条短信过来了：“她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不过有一回我们闲聊，说起了伦敦上学时候吃过的苏格兰蛋和华夫饼，她好像有点想吃，不过我问她她就不说了。”
“还有吗？”王艾追加了一条。
“没有了，她平时从来不说过去的事儿，就是偶尔我说一点说有趣了她才能插一两句，然后就不说了，我印象中就这两样。”
“有情况吗？”
“刚开始没有、后来有、现在又没有了。”
“？”
“我们调到工会以后，有人打听。然后她让我放风说她被人包养过，不能生育，然后就……”
王艾看了这条短信，搓搓脸：“真狠啊。”
“清净了。”
“你觉得她想通了吗？做好准备了吗？”
“我不知道，她从来不说，你知道她要不说的话，想什么我完全猜不到。”
“好吧，那你辛苦，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任何时间、任何事。”
“是。”
放下电话，王艾在脑子里想了想苏格兰蛋和华夫饼，看了看时间伦敦这时候刚中午过一点，在彼得肯扬、中国驻伦敦大使馆之间想了想，在决定给大使馆打电话之前的一个瞬间猛然想起来了自家的亚平宁之光，去年已经在伦敦经营的很好了，何必麻烦别人呢。
“丁香，你让我们驻伦敦分公司的负责人，亲自去采购一箱子苏格兰蛋和华夫饼，对，我想吃了，买好了搭乘最近的航班送到北京来。花多少钱你报账给我，我不上网店，太慢……嗯，多久能到？”
“你等等，我看下。”
过了会，刘丁香回答：“正好我们伦敦分公司有个员工要回家过年，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大概12个小时到北京。”
“可以，人上飞机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报航班号。”
“好的。”
放下电话，王艾翻开电话本查到了超越超市物流公司负责人电话，打过去之后，一条从北京到哈尔滨的空中航线以及从哈尔滨到大庆的陆上路线的特快专递线路便搭建好了。
第一百零三节 何妨吟啸且徐行（三）
除夕日的下午三点，大庆北方造纸基地总公司楼下，一辆涂着“北方快递”的面包车在期盼的人群中面前停下。随着亚平宁之光和东北之光的对接，不但满足了大量中等收入人群获取原装原味欧洲制品的需求，更让关联企业直接受益：被王艾轻而易举搭建起来的跨国、跨地区物流专线的成功是建立在既有的丰富物流资源基础上的。
哪怕是除夕，北方快递也忙个不停；哪怕是没有王艾叮嘱，关联企业业务也是摆在第一序列的。
留守的员工们兴高采烈的拿走了自己的快递，快递员松了口气回头望着两个大箱子，看了看上边的电话，这是老总亲自交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汤牡丹是吗？我是北方快递公司的，就在楼下，你来取快递啊。”
“啊？”工会办公室里正联机打游戏的汤牡丹茫然的抬起头来，突然昨晚上通过的电话闪过脑海，急匆匆站起身：“我买了东西在楼下。”
对面的人抬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好我要喝水，你快点回来，我喝完了就开始。”
“青莲最好了。”汤牡丹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抬腿就跑。
到楼下，汤牡丹傻眼了，两个半米立方的箱子，这要都是苏格兰蛋，那得吃到什么时候？再说也腻啊。而且，自己拿不动啊。
幸亏还有没走的员工，其中一个好奇的道：“牡丹，什么呀？”
“老家寄来的年货，具体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汤牡丹笑的灿烂：“帮我个忙啊。”
几个人一起抬就容易多了，走进大楼、走进电梯、上五楼送到基地总工会门口，客气了几句别人就走了，汤牡丹一咬牙弯腰抱起一个，吭哧吭哧进了屋咚一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出门再搬，又咚的一声。
“好吃的来了！”汤牡丹拍拍手，偷偷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若有所思的瞄她，吓得汤牡丹果断转移视线，嘟嘟囔囔的拿来裁纸刀：“过年要吃好吃的，要吃好吃的。”
“什么呀？”那人终于问了一句。
“好吃的！”汤牡丹放下裁纸刀，双手扳住纸壳箱的两扇，然后转过头去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对视：“过年了，我要犒劳自己，让你白吃，你只管吃行不行？”
“呵呵。”明亮的大眼睛笑了一声，点点头。
纸壳箱打开，汤牡丹先松了口气，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昨晚她提到的两样，而是其他的伦敦特产，这就好，总比一箱子肉蛋让人有食欲，博士还是会办事儿的。
其实不是王艾会办事儿，而是刘丁香重新打电话的提醒，才让几百个蛋变成了几十个，另外加上其他伦敦特产。由于亚平宁之光的性质使得采购类似特产有非常成熟的渠道，英国人又不过春节，这点东西淹没在每天的物流里如沧海一粟，随便一划拉就一箱子。
瞅着汤牡丹一样一样往外拿，明亮的大眼睛就笑吟吟的瞅着，直到两箱子都搬空了，整个办公桌也没空地方了。
“伦敦来的呀？”明亮的大眼睛站起身，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说过怀念苏格兰蛋和华夫饼了，随便扒拉着。
“嗯，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出国。”
“嗯……你的工资够吗？”
“呃、呃、反正你只管吃就完了，你管那么多？我不行动老本啊？”
瞅着撒泼的汤牡丹，许青莲笑了声，点头：“好，我只管吃。可是，你干嘛都搬出来？一会儿不拿宿舍去吗？”
“诶呀，我忘了！”汤牡丹懊恼的一拍脑袋：“你别光说，帮我干活。”
“你说了，我只负责吃。”许青莲镇定自若的拿了两样重新坐下：“你找的事儿，你平。”
汤牡丹听着这话不敢多说了，噘着嘴一样样重新放好，从她们调到工会以后，宿舍就不住在原来的厂区了。作为重点培养干部，基地特意在工会旁边分出来一个小办公室做她们的宿舍，另外还多加了暖气片、安装了空调。
呼呼直喘的汤牡丹终于重新坐在了电脑旁，探头看了一眼，偷笑了一声，原来许青莲拿的两样正好是苏格兰蛋和华夫饼，这说明她刚才都是装的。
两人重新玩游戏，玩着玩着，汤牡丹在游戏的公共频道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不给发个短信啊？”
对面键盘声一停，然后恍若不绝重新开始，过了会儿才在公共频道出现三个字：“少操心。”
“吃人嘴短！”汤牡丹大概是刚才累的还没缓过来，果断来了脾气。
对面的键盘声又停了，然后汤牡丹还是没听到拉开抽屉拿手机的声音，赌气的汤牡丹过了会看到公共频道上一句话：“我不正吃呢么？我不有你么？”
听着话不对味儿，汤牡丹决定见好就收，但还是当面拿出手机，故意弄出响动来发短信：“她吃了，她知道。”
此时正和沈祥福一起在张吉龙家拜年的王艾抽空看到了短信，他也估计着时间，趁着张吉龙和沈祥福热烈交谈的功夫抽空回了一条：“好，不急。”
收到短信的汤牡丹终于放松下来：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能忍，那我着什么急？一天天有吃有喝有玩的！老娘混着就好了！
就在汤牡丹放下电话开始专心致志玩游戏的时候，许青莲放下了华夫饼望着屏幕出神：牡丹真是让人羡慕啊，没心没肺没苦恼。
要不是为了陪我，她大概也该恋爱了吧？去年被拒绝的那个很可惜的。
“你干嘛呢！我要叫人打死了，快帮忙啊。”汤牡丹突然的大叫，惊醒了许青莲，她笑了一下高声道：“来了来了，挺住挺住！”
一边热火朝天的玩着，一边心里却还在想，想有趣的正常人汤牡丹、想在伦敦几年的生活、想自己这个不正常人需要牡丹这个正常人的引导、引诱、感染，想那个不敢来见自己，却放不下自己的人。
想北京、想营口、想辽阳、想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