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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人欲txt下载     人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5、遍体寒流知奸险

    白少流被惯性甩出了窗外,吉普车翻滚的车身向他压了下来。白少流慌乱之中还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脑袋中一片空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他能看得见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零点一秒之后等待他的只有血肉模糊的命运。然而就在这一刻,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

    翻滚的吉普车突然在空中顿了一顿,就像被一股力量凭空托了一下,紧接着小白觉得自己的后背又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这个过程非常短,恐怕还不到半秒钟,但已足够让小白拣回一条命。小白加速飞了出去落地打滚晕倒,而吉普车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打了一个滚,旋转三百六十度居然是四轮朝地又站住。

    白少流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以后,在秦江市的一家医院中。他睁开眼睛看见模糊的白色身影四处乱走,自己的鼻孔里插了一根管子,从咽部直入食道到达胃中。他觉得很难受,全身又痒又痛,本能的想抬手却发现动不了。他的右臂与左腿都打着厚厚的石膏,用夹板固定着。他想说话,又觉得咽喉中的那根管子很碍事,发声很困难。他用了很久才看清周围的场景,同时也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经历。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躺在医院里看护病房中。一定是昏迷前那奇异出现的力量救了他一把,是怎么回事呢?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而吉普车碰到了路边的护栏?只有这样的解释了,自己当时什么都没看见。

    小白右肩脱臼软组织挫伤,左腿胫骨骨折韧带撕裂,外加脑震荡,都是落地的时候摔的。他是除了吉普车司机之外伤的最重的人,司机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一车五人居然全部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白少流隐约感觉到,这个奇迹可能就是因为车刚飞出时那一个瞬间停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吉普车的去势缓冲了一下。

    不过有一个人很不幸,那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庄茹,她当时系着安全带,全身上下毫发无伤,却被旁边的车窗碎片伤到了脸。据说伤的很重,虽然没有危险却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现在的庄茹脸上正缠着厚厚的沙布,伤口还没有拆线,但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小白醒来后庄茹经常到病房来看他,透过她的眼神小白能感觉到她心里深深的不安与害怕,她也不清楚折掉纱布后自己那美丽的容颜上会留下什么可怕的痕迹?

    小白醒来三天后,分号的严襄理也飞到了秦江,代表钱庄的领导来看望因公受伤的同志们。严襄理坐在小白病床前说了一堆安慰与鼓励的话,尽显领导与长者的关怀与爱护,连病房的护士听了都很感动,然而小白心里却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严襄理说话的时候,白少流从他的心里感受到不是痛心和惋惜,更不是关怀与安慰,而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与遗憾。他在失望什么呢?小白不明白!严襄理看见坐在身边曾经与他偷情欢爱的庄茹时,竟然也是这种情绪,小白就更奇怪了。小白联想到前两天千日红集团的秦总来看他们,眼神流露的也是这种失望与遗憾的情绪,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躺在病床上听着严襄理安慰的话,小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一车人都死了会怎么样?那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但是南都科技在万国摩通钱庄贷款的所有经手人员都将永远的不能再说话。如果这笔巨额贷款以后出了问题,责任都可以推到他们身上,谁也不会再受到牵连,甚至想查都很难查清!

    严襄理是希望他们都死吗?所以看见他们都活着才会失望?甚至包括他的情人庄茹?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寒意从白少流的后背升起!人心怎可以如此丑陋?白少流虽然能够窥探人心,从小也有驴告诉他世界上的人都是虚伪的。但白少流对此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并不是一个刻意虚伪的人,甚至一直很纯真。但是从生死关头经历了这一切,病床上的白少流想了很多很多。

    ……

    白少流两个月后才基本恢复,出院回到了乌由,这一次车祸给他留下了九级伤残。他的右肩习惯性脱臼,医生告诉他右手可以正常使用,但不能用力过猛,并且建议在他的骨头里加不锈钢钉固定。小白拒绝了这个建议,他想想就觉得可怕,自己身体里留下一个金属零件。他获得的伤残赔偿一共是一万七千元,这是根据规定确定的数字。

    庄茹比白少流先出院,小白回到乌由后没有见过她,她长期病休在家中没有再来上班。据同事们议论,庄茹破相了,脸上的伤痕近乎于毁容。她没“脸”见人,也不想出门。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白少流并没有更走运。表面上他的伤好了,可暗伤却留下了,除了右肩习惯性脱臼的毛病之外,每到阴天下雨,他的整个右臂和左腿就酸痛难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算是一个半残废。

    祸不单行,他姥姥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姥爷病了,需要一笔钱住院动手术。白少流将刚刚拿到的伤残补助还有身边的一点闲钱凑了一万八,给家里寄了回去。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他,回到单位不久,他赶上了万国摩通钱庄的内部整顿。

    万国摩通钱庄这一次内部整顿的目标是:精简机构、提高效率、加强管理、竞争上岗、优化分配制度、培养服务意识。然而白少流却没有感受到它的好处,因为他的工作没了。

    小白是严襄理调进来的,严襄理在这一次机构改革中被调到了中都总号。小白是刚毕业的学生,在钱庄内部又没有关系根基,同时试用期还未满,竞争上岗时被淘汰再自然不过。钱庄给了他三个月缓冲期,这三个月中他不用上班,可以在外面自谋新职业,拿基本工资。

    庄茹的情况和小白类似又有些不同,她也在这一轮机构调整中失去了工作岗位,长期病休在家处于内退状态,每个月只有一千二百元的工资。世事无常真是难以想像,几个月前她还是钱庄的业务骨干,领导面前的红人,转瞬却落得这个下场。如果没有南都科技的贷款项目,没有那一次离奇的车祸,一切又会怎样呢?

016、滚滚尘流看人烟

    小白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心情十分郁闷,现在的他连一个煤气罐都够戗能扛上楼。他心里有一股怨恨,又不知道自己该恨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是小说当中描写的那种大侠,该如何去除强扶弱?他突然想起了清尘,想起了清尘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气息,也想起了清尘教他的那一套心神相合的功法。

    他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工作没了,手脚残了!老子本来就没工作,也从来不和人动手打架。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上街要饭去!”

    白少流并没有上街要饭,就算真的加入乞丐的那也要等三个月之后。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开始练习清尘教他的那一套“健身”功夫。这套功夫很复杂,当时清尘讲了大半夜确信他都听明白了记住了才住口。这法门分为动静两套,静功很奇怪,就是静坐安神退守,需要达到一种奇异的静态。清尘形容这种静态是——听无声,视无物,触无肢,坐忘形,返有知。

    现在的小白很有志气,有了去讨饭的远大理想,心中的妄念杂念实在不是太多,按照清尘所说调息调身调心的方法天天在家中闲坐,一周之后居然有所收获。清尘说有些人一辈子也入不了门,但另外有些人很快就能知道门径所在,显然小白属于第二种。当他真正体会到清尘所描述的那种感觉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恰恰相反的。

    他静坐中听有声,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呼吸、血液流动、甚至肠胃蠕动的极细微声音。视也有物,闭眼看见的是面前黑暗中微弱的光毫。触也有肢,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完全凭借心念而不是知觉。坐也有形,他觉得自己的形骸处于一种极放松极清晰的状态。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忘却了外界一切的存在。到达这种状态之后,他开始试着练习清尘教他的一套神念运行,引发元气回转周身的心法。

    静功到此,才可以去学习动功,那套动功看起来像一门拳法,或者像一套体操。但是在他练习这套动作中,需要用在静坐中得到一种奇异的、似乎是用心念控制的无形力量去配合这些动作。刚开始的时候这股力量很微弱,就像小白自己在做体操,后来这股力量越来越强,他完成这套动功也越来越难,每一步举手投足就像被粘稠的空气所阻挡。

    小白对武术、内劲、修行、精气等等知识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按清尘教他的方法去做,确实有奇怪的效果出现。突然有一天,他练习动功时阻挡他的力量消失了,似乎融化在他的身体中,他仿佛能够自然而然完成了一套完整的动功心法,自己没有刻意去做动作,而是身体随着心意而发动。

    这天夜里他在练习静坐时,身体里就像突然出现一只本不存在的眼睛,他能够“看见”自己身体内部的骨骼肌肉。确切的说不是看见,而是用一种“神识”真切的感应到自己的身体,能够配合心念去控制。这就是清尘所说的“形神相合”。而这一天,距离他刚开始修炼清尘留下的法门时恰恰过了三个月,到了他计划中上街讨饭的日子。

    下岗生活补贴每月只有八百,而他的房租每月就要六百,两百块钱生活费只够啃馒头就咸菜的,连水电都不能乱用。他这三个月“修炼”的有些着魔,当然也没有出去找工作,当意识到自己真的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又冒出另一个想法——自己可以去做小偷!

    小白成了清尘那种高手吗?当然没有!他还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但相比以前有了一点变化。他发现自己的动作能够跟得上自己的眼力,确切的说能够很好的配合自己的心念。只有一点遗憾,那就是他的右手和左腿仍然和以前一样,神识无法感应,动作也跟不上去。但有那么一只左手就够用了,他有把握从别人兜里快速掏出钱包而不让人发现。

    这天上午小白洗了个澡,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着几份简历出门了。做乞丐还是做小偷,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就像他平常做的那些白日梦一样,不会真的去干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以便应付下个月的房租。他兜里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块,全带在了身上,准备今天安慰安慰自己吃一顿大肉面,也算是个好兆头。

    八块钱一碗的大肉面是吃了,可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天工作并没有什么着落,很多招聘单位倒是留下了他的简历,但是看收简历的人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小白怀疑自己的简历会不会被直接丢进碎纸机。从人才市场到他住的地方,他得先坐5路车到火车站附近,再换乘19路车才能回家。他赶上了下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十分拥挤,就像一只塞得满满的沙丁鱼罐头,而他却发现了一伙真正的小偷。

    这伙小偷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故意往刚上车的乘客身边挤擦,另一个小个子趁机下手翻兜掏包,袖子里还藏了一把大号的镊子。而还有一个人是接应的同伙,偷来的东西都转移给他。车里的人很多很挤,三个小偷的业务很忙,这一趟下来收获不小。他们自以为干的隐蔽,却被小白看在了眼里。小白来了兴致,干脆也没有着急回家,也混在5路车中来回几趟渡过了整个下班高峰期。

    话说这三个小偷,今天收获不少,收工的时候到僻静的地方清点,却大吃一惊——己方三人组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居然全部不翼而飞!是遇到高手了还是撞鬼了?世上应该没有这种高手,贼祖宗恐怕也不能吧?一定是撞邪了!晚上回到窝点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回去,挨了准备抽成的贼头一顿臭骂,两个男贼还挨了揍。这三个贼赶紧去烧香拜财神,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高人?

    这位高人当然就是白少流,他在车上发现小偷一开始的打算是观摩业务。后来又觉得自己又这么旁观不够意思,总不能白白的看小偷偷东西。于是他陆陆续续的又把小偷偷的东西又都给偷了回来。偷回来之后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又把这些东西又悄悄的放回到失主那里。于是小偷偷一批他还一批,到头来全是白忙乎。匆匆忙忙下班回家的人们不知道,自己包包里的手机钱包等物今天在外面游行了一圈。

    白少流有些得意,因为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比一般的小偷强多了,相当于神偷的级别。同时又有些后悔,一分钱都没留下来,自己还白搭进去八块钱车票钱,怎么就没想起来做好事提点成呢?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有了自信,自己仍然没有工作也没钱,但他隐约不再害怕未来会怎样。

契子:要有光!

    时间:二十二年前。地点:亚特兰大洋中一座无人的海岛上空。

    高空的云层之上,阿芙忒娜卷曲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银色的光辉战甲的背后,一对半透明笼罩着白色光晕的羽翼时隐时现。她的身姿挺拔而修长,抿着嘴唇,面容五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古典之美。现在的她,召唤出天使的护翼,立足于云层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然而她蔚蓝色的眼珠里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正紧紧盯着百米之外同样站在空中的另一个人。

    那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变色镜,身上穿的是东方大陆最常见的普通休闲装。高空的阳光很强烈,镜片的颜色变的很深,因此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在嬉笑。最特别的是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尺许长的黑色如意,弓形的手柄与芝形的盘头上分别都雕刻着一条缠绕的黑龙。

    阿芙忒娜在奉教皇的命令前往东方大陆传布福音之前,曾经研究过这些异教徒的语言以及风俗习惯,能认出那少年手中拿的东西叫如意。如意是东方大陆异教徒常见的祈福吉祥之物,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阿芙忒娜心中鄙夷:“无知的异教徒,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拿着一件名叫如意的东西,就可以祈求福佑吗?他们不是主的孩子!”同时她也感到诧异,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少年是用何种魔法站在虚空的?

    阿芙忒娜心中诧异,而她对面的风君子手拿黑如意也在心里嘀咕:“哇塞,翅膀都出来了,哪来的鸟人洋妞?条很正,造型很拉风啊!”风君子面对的不是阿芙忒娜一人,阿芙忒娜身侧还有四名佩着十字长剑的剑士,剑士的身后一名魔导士与两名高级牧师正施展空气魔法将自己与那四名剑士的身形停留在高空之上。能够轮流使用空气魔法带领着这一支队伍飞越亚特兰大洋来到东方大陆,这三名牧师无一不是西方大陆第一流的魔法高手。

    风君子还在纳闷,阿芙忒娜开口说话了:“东方大陆的小孩朋友,为什么要阻挡我们的道路?”她的东方语言说的还算熟练,声音也很好听,就是吐字有些生涩。

    风君子见她发问,晃着脑袋笑道:“我身后大陆中央的志虚国,是我的家园。你们到我家来,应该是我问你们为什么才对?”

    阿芙忒娜:“我们为了拯救天主的子民而来,为天主的虔诚信徒展示神迹、传送福音。”

    风君子点点头:“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来传教的。”

    阿芙忒娜:“对,我们是教皇的使者,来帮助东方大陆遇到困难的传教士。你可以让开了吧?”

    风君子:“如果是来做客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传教的,我也不反对,这里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但你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普通人,想到这里来工作,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阿芙忒娜已经不耐烦了:“条件?我们从不和异教徒讲条件。我的礼貌告诉我不应该对你使用武力,但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风君子嬉笑的脸色也突然变了:“异教徒?放你娘的狗屁!何为异?老子不认识上帝!就冲你这句话,全部给我滚回去,否则打你满头的包!……下次和我谈,让上帝亲自来!”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对面一片愤然,本来早已蓄势待发,此时不等阿芙忒娜下令就出手了。两名高级牧师没有吟唱直接发出了中级火炎术,风君子的身形立刻被一片火海包围,四名圣殿剑士拔出长剑劈出四道带着十字光芒的弧光,交叉斩在火海的中央。就算在西方大陆最强悍的武士,在这一击之下也会被打入地狱的。

    然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火海与弧光似乎不存在,或者说对面的风君子不存在,因为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风君子手持黑如意走出火海,带着一片火焰的尾巴,穿过弧光,激起一片细碎的银色光芒。然后就像买票排队逛公园一样,迈着步子向阿芙忒娜走了过来。阿芙忒娜发现他脚下展开的一片黑色的云层,这是一道地毯状的薄雾,他踏着“地毯”如散步一样凌空而行。这是什么?黑魔法?可这人并不像个死灵法师?

    冰冻术、迟滞术、麻痹术、眩晕术如流水一般轮流发出落在风君子的身上,也就是第一流的高级魔法师才能如此快速的发出这么多附加负面影响的法术。可惜的是,这些法术对风君子没有任何影响,他仍然飘飘然在天上走。四名圣殿骑士以剑指天齐声高唱,剑光射向天空合力发动了最强的攻击——众神之审判。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光十字架,带着不可抵抗的无穷神力落下,而风君子甩甩手就穿了过来。

    队伍最后的那一名牧师终于开始吟唱,低沉的咒语开口异常艰难。对于他这样一位瞬间就可以发出两种不同的高级法术的大魔导士来说,如此艰难的吟唱所发动的法术可以想像是如何惊天动地?一直不管不顾的风君子听见吟唱声也皱起了眉头,开口喝道:“你鬼叫什么?”

    这一声断喝有穿云破空之力,凭空打断了牧师的吟唱。看上去风君子走的很慢,速度却是极快,转眼已经来到阿芙忒娜面前。阿芙忒娜早就给自己加上了神之祝福,还有后面的牧师送来的种种魔法加持,她身上穿的是神殿骑士独有的光明战甲,那是三个红衣大主教临终前以一身的光明魔法力加注其中才锻造成功的护甲。这样的她,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阿芙忒娜伸手拔剑,风君子身形一晃就已经到她眼前,左手正按在她的右手背上,她的剑没有拔出来。只见风君子高举右手,轮起黑如意,没有施展任何魔法也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朝她的脑门就砸了过来。一面闪着金光的盾牌从光明战甲上升起,后面的牧师也及时给阿芙忒娜头顶上加了好几个护盾与护罩。然而这柄黑如意就像什么也没碰到,不轻不重的拍在阿芙忒娜的额头上。

    阿芙忒娜脑门被敲中,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从天上掉下去。她随即感觉到少年的凶器上没有附加任何魔法或者斗气,就是普普通通的拍击,这种攻击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碰到她的身体,可现在就是被砸中了!

    啪、啪、啪,风君子连拍了好几下,在阿芙忒娜的脑门上留下好几个红肿的包包。阿芙忒娜发现自己的魔法力还可以运用,给自己加了几个中级治疗术才使脑门上的痛楚感觉稍减。天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动作,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风君子。

    风君子收手,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天算你们走运,因为碰见了我。如果是别人,真打起来什么下场就说不好了,反正没我这么温柔的!你们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风君子。……你,这个金发女郎,我以前从来没打过女人,更别提是西洋美女,你很走运是第一个。”说完他转身向来处走回,在空中走出很远突然又回头指着阿芙忒娜道:“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现在就走!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小心老子强j你!”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像呆住一样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似乎很满意的一笑,转身说了一句:“要有光!”

    说话的同时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画了一个圈,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如圆月般的光圈。他背手走入光圈不见,紧接着这一轮圆光也在虚空中消失。

001、杀人与救人(上)

    清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狼狈过,被十二名不知底细神秘人的追杀,居然如此难以摆脱!

    她本人就是一名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秘杀手,只要被她下了追命的帖子,人人只能在恐惧不安中等待死神。然而就在不久前她刺杀一个名叫孙万林的人失败,巡捕司竟然请来了一位可以与她一战的高手,更绝的是当时周围埋伏的武装人员不分敌我开火想让这名高手与她一起陪葬。她带伤冲出包围,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修为不可思议的高手打成重伤。幸运的是有一个叫小白的人救了她,把她带回家养伤。

    她的伤好了,小白也要去远方,这才有些不舍的告辞离开。她回到自己受伤的地方,取回插入土石中的丈二紫金枪,当时她发觉这座山脚下还有人,却没有太在意。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只要不在重重包围中再遇到上次那种高手,没人可以拦住她,以她的身手速度别人连虚影都看不清。然而这次清尘很快发现自己又错了,而且错误的代价很严重!

    她刚刚提着紫金枪离开树丛,就被迎面截住了。对面有六个人远远呈扇面形将她包围,她一现身立刻开枪射击。枪声很微弱而且短促,显然安装了消音器,打得极准的短点射连发,对方也不怕暴露自己。清尘不信自己这么快的速度对方能够看清自己的位置还可以瞄准射击?但对方似乎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她的方位,交叉火力射向她正要前行的身位。

    清尘在枪声响起之前就感应到了危险,因为子弹来的速度比声音更快。她身形在空中几乎没有停顿就突然倒射向后飞退。六名抢手第一轮射击落空,接下来的子弹就象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清尘的身形连射。清尘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对手不是用普通的方式瞄准射击,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枪手。

    清尘没有转身而是一边倒退一边挥舞丈二长枪,紫金色的枪杆就象卷起一片飞云,周围三丈方圆劲风飞舞几乎看不清人影。难以形容这枪杆挥起的风是多么强烈,连近处的子弹飞行弹道都被带动扭曲,纷纷擦着清尘的身形而过没有打中。有几发子弹射到身前,弹道微微弯曲都打在枪杆上弹开,黄昏中一点点火星闪烁。

    清尘一路飞退眨眼就要到达山顶,只要翻过这座就可以摆脱了,她也不想和对方纠缠。眼看就要翻山而过,清尘突然腾空转身,紫金枪抖出一朵斗大的枪花带着犀利的破空声向前直刺而出。她没理会背后的枪手,因为山顶突然又出现了另外六个人。

    这六个人现出身形与清尘腾空而起在同一时间,对面山坡上的枪手立刻停止了射击,因为清尘的位置恰好在两队人之间。山顶上六人清尘看的清楚,他们都穿着灰暗斑驳纹路的统一制服,年纪都在二十出头。他们站成一个奇怪的阵势,后面中间并排站了一男一女,空着手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唱歌。

    前面四个男的站成梯形将后面两人护住,人手一支银色的长剑。这剑造型奇特,不象东方传统的三尺青锋宝剑,十字弧形护手剑锷,剑身细长只有一面开刃,剑尖象刀尖一样是斜刃。乍看上去这剑倒有点象av群岛国的矮人战刀,他们出剑的动作也和东方传统剑术轻灵的撩刺不同,而是带着风声的劈击。清尘是行家,她感觉这应该是骑士刀马冲战的招式。

    清尘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是长枪凌空直刺,其锋芒锐不可当!那四人显然经过特殊的严格训练,枪风下面不改色不退反进,左面两人跨出右脚,右面两人跨出左脚,上前半步以最稳定的姿态挥剑迎向空中的枪花。细长的银色剑身上发出白色如薄膜一样的光毫,在空中交叉挡住了枪花。这一击力量巨大,四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后退两步,虽然退后步伐阵形不乱。

    清尘虽然站了上风,刚才那一击却被挡了回来。对手剑身上发出的白光十分奇特!清尘知道有练剑高手能以内劲发出剑芒不及体而伤人,而自己手中抖出的枪花虚影也包含无形却似有实质的力量。但那四人剑身上的白色薄光却显然不是剑客高手发出的剑芒,很相像却不同,清尘感觉那是一种纯正坚定的爆发力量。

    借着这力量的激荡,清尘不落地身形在空中一转,回手又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凌空一枪,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刚才枪剑交击清尘虽然受阻,但根据对方退后的步幅判断自己这一击一定可以将他们逼退。只要逼退眼前的对手,翻过这座山,自己就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这一枪刚刚刺出,清尘就觉得手腕一沉,手中的丈二紫金枪突然沉重了好几倍!这杆枪材质特殊,枪尖与枪杆一体都是金乌玄木所制,本来就比身材娇小的清尘体重还沉。但是清晨挥舞长枪举重若轻,沉重的红缨紫金枪就向羽毛一样轻灵自如,怎么会突然变的凝滞呢?清尘随即发现不是枪变重了,而是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接近于凝固将自己包裹中中间,使出枪的动作变得迟缓沉重。

    还有更可怕的变化,清尘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没来由的发冷甚至麻木,挥枪直刺的动作忍不住就要在空中停顿。现在的她好像不是挥枪直刺,而是这一杆沉重长枪的惯性带着她飞向对方,而对面四名剑士已经举起白光闪烁的银色长剑在等着她。这一瞬间清尘的直觉发现,一切奇妙的变化都来自于对方阵形最后一直没出手的一男一女。那两人刚才站在那里念念有词,现在终于发出了诡异的攻击。

    清尘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修行道法的高人,所用法术神通玄妙无比超乎想像,而自己的功夫也不是单纯的“武”,在某种程度上也类似于“道”。她自信以自己的身手,就算碰到一般修行道法的人,也可以从容应付。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两个多月前她在这座山下碰到的神秘男子,就是以长丝将打飞撞晕小白的那个高人。那人太强大了,估计举世之中也找不出几个对手!

    可是对面那一男一女,从两人的姿态和神气,清尘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本体其实很弱,根本不象什么道法有成的修行高手。可两人发出的攻击,很类似于神通法术又不象,没听说过施展法术要先站在那里背一段口诀的,那样跟人斗法不是找死吗?放在平时就算他们发出了攻击清尘也不怕,她出手还不至于完全受到影响,只要飞出长枪绝对有把握将两人穿个糖葫芦。如果不想杀人,她在两人中间跺一脚都可以将那两人震得滚下山去。

    可现在不行,那一男一女身前的四名剑士的任务不仅是攻击清尘,更重要的还是保护身后两名施法者。看似最弱的两名对手,此时却对她构成了最大的威胁。清尘心中震撼,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她在空中娇叱一声,发力收枪回旋舞出一片紫气金光,竟然挣脱了周围空气法术的纠缠。她身形也在空中陡然停住,借助刚才的沉重压力快速坠落地面。

    清尘知道自己只要一落地,离开枪手与剑士之间的射击弹道角度,远处山坡上反映神速的枪手就会开枪。清尘并没有把握同时对付山顶上的敌手和后面飞来的子弹,稍不留神就可能送命。枪手所在的山坡离这座小山顶大约有五百多米,从开枪到子弹飞来有半秒钟左右的时间,清尘要想摆脱困境只有这么长时间!

    她没有任何犹豫,在空中就咬破舌尖大喝一声,从麻痹眩晕的感觉中清醒过来。落地的同时长枪倒转,以枪杆为棍,轮圆了向正前方砸了下去。紫金色的枪杆似乎也发出一片暗谈的光芒,凌厉的风势直逼数丈之外。清尘落地时枪杆正砸在地上,只见小山顶上一片沙石烟尘爆开,这一击她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只要是前方枪杆砸下的方向不论什么人都将成为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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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用了一晚上时间按要求彻底修改前篇,今天早上爬起来继续冲榜更新。累是累啊,但是看见众位书友的推荐收藏如此热情的支持就满足了,豁出去了!

001、杀人与救人(中)

    清尘本不想伤人,但此时此地她已经没有选择,对方如果硬挡那就只有拼了。面前的四名剑士站的阵形比较分散,枪杆发出的光芒与风势正好切入他们中间,也劈在后面那一男一女的正中间。没法挡住这猛烈无比的一击,剑士及时带着那一男一女左右闪开。烟尘散尽之后,这座不大的小山顶上出现了一条三丈长的浅沟,那是清尘一枪杆砸出来的。而清尘本人,已经从挥枪杆劈开的这条道路冲了出去,眨眼就下了山。

    清尘没有逃向乌由市的方向,因为那对她更不利。这十二名神秘高手来历绝不简单,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配发高精度制式枪支,受过严格的特殊训练,配合默契无比毫无破绽,不可能来自于民间。如果一对一,清尘自信任何一个人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这十二个人相互配合出手,竟然如此难以对付。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快速的追踪并感知她的方位,不论能不能看清她的身形。

    冲下山不远再转过一个山谷就是流淌的英流河,清尘的身形直接没入水中甚至没有击起多大的浪花。沉重的紫金枪带着她一直沉入河底,她在水中将这杆长枪插入河床的淤泥里,用力直没而入只留下尺许长的一小截。她必须将这杆枪留在这里,否则带着这么沉重的长枪她只能沉在水底哪也去不了。然后清尘闭住呼吸,尽量放松身体一动不动的悬浮在水底随着河水无声无息的向下游漂流而去。

    这样的逃脱方式几乎是无法追踪的,不论是猎犬的鼻子还是高空中间谍卫星都无计可施。英流河的下游流经险峻的积黑山区,冲刷出一道蜿蜒的峡谷和大大小小的滩涂,只要在一个无人的河滩上岸悄悄离开就算成功摆脱了追杀。一个追杀人的杀手也知道如何去逃避追杀。

    可是清尘又一次失算了,那十二名神秘高手居然就在下游等她。清尘想的没错,她这么逃跑别人确实没法追踪,那十二人中肯定有人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她的位置,但这种特殊能力对潜入河水中的她也是无效的。但不要忘了这世上除了异能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人的头脑。对方发现失去了她的踪迹无论如何也感应不到时,根据当时的地形就推断出唯一的可能——她顺着水底漂走了。

    清尘苦修十年,由武入道,内外功夫都皆近大成。她能在水底闭息很长时间,只要放松不乱动,两、三个时辰没问题。按照水流的速度和这个时间,她已经进入到积黑山险峻的峡谷之中,那么复杂的地形对方很难再追击她。可时间刚刚过去一个半时辰,清尘的位置刚刚到达积黑山之前的一片滩涂,河流前方巍峨的群山已经就在眼前,她却在水中撞到一片东西发出喀嚓一连串轻声脆响。

    流淌的河水不知何时悄悄的结了冰,而且这冰很奇怪,并不是水面上的那一层,而是在水底的中央。冰也不是一层或者一片,而是刚刚凝结的网络状态,流水甚至游鱼都可以正常的穿过不受影响,但清尘这样一个人就撞在了一面冰网上。冰网碎裂的声音刚刚响起,清尘立刻就有了警觉。放松的身体陡然绷紧,一踏河底没有直接跃出而是斜向冲到岸边飞出水面,这已经是一个人几乎能够做到的极限反应速度。

    清尘冲上岸,发现周围的空气极冷,头发和衣服上沾湿的水立刻都结成了冰,几乎要将身体也要冻的僵硬。然后她看见了面前的四名剑士,银色的长剑上还闪着寒光。剑士后面仍然是那一男一女,这冰封冷冻的感觉就是来自于那两个人!清尘不用回头,也知道还有六名枪手在河的对岸已经举起了枪,她如果腾空而起那边就会开枪。没有时间再犹豫闪避,清尘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顿,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飞行,双手挥拳击出。

    岸边的四名剑士本来就在持剑等待,但没想到清尘来的这么快,立刻举剑相迎。清尘的拳头不大,是标准的少女素手粉拳。但击出的拳风却十分猛烈,人未到,对面六人的衣角已经被强劲的拳风吹的猎猎作响。她已经没有选择,退后是死路一条,奋勇向前才有一线生机。拳头迎向剑光,是生是死?还是两败俱伤?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没有发生!

    就在清尘的拳风即将撞上白色的剑网时,远处的山林中无声无息飞出一根极细的百丈长丝,这长丝在空中又分出一道虚影,变成了一虚一实两条。虚的那道鞭影拦在清尘身前抽在剑网上,这一击竟然将四柄长剑上的白色光芒同时击碎,而包围在河滩上的那一股冷冻的力量也消散于无形。而实的那道长丝卷住了清尘,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卷向山林,其速度极快。连河对岸的枪手也没来得及开枪,长丝带着清尘已经消失于远处的深山密林不见踪迹。

    清尘觉得自己就像在飞射,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周围的山影树木迅速的在倒退,速度快的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在飞行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松,就像被一股力量放开了,她凭着惯性继续前冲,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四下看去这是一片深山幽谷,前面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背朝她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男人。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清尘已经清醒过来,想到刚才发生的离奇一切可能是这个男子所为。

    “是的,是我救的你。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先生。”说话时那男子已经转过身来。

    清尘退后一步,双手握拳全身都绷紧了,她喝道:“你!怎么会是你?”那男子赫然正是两个月前在山中将她打伤击飞的那名神秘高手。

    梅先生面带微笑:“就是我,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对你出手。我可不是那十二个小萝卜头,真要出手你早就没命了。”

    清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先打伤我,现在又要救我?”

    梅先生的表情有些高深,他淡淡问道:“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杀人容易还是救人容易?”

    “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清尘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她就是杀人的杀手,似乎还没有救过人。

    梅先生叹了一口气:“没错,杀人容易救人难。你会杀人,那么你会不会救人呢?今天救你,是想让你学会救人。请问,你为什么杀人?”

    清尘:“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梅先生:“这我都知道,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不过你还是杀错人了。”

    清尘:“难道那些人不该死?”

    梅先生:“该死,确实该死!但你杀的人都是恶之途,并非恶之源。你认为的恶首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恶首!你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能减少同样的事情发生,更加救不了更多的人。”

    清尘:“你说的话我明白,但我能做到只有这么多。”

    梅先生苦笑:“那你为什么不学着去救人?……算了,不在这里空谈了。你现在需要去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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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新书榜又跌回第二,不过,我总算尝了一回第一的滋味!赶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昨天落下的u盘赶紧更新。上午还有一份材料要写,写完材料材料争取早点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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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杀人与救人(下)

    梅先生要清尘去救人,她奇怪的问:“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梅先生:“和你没关系就不救了吗?你杀的人大多也与你没关系。是那个叫白少流的孩子,你认识他吧?他就快死了!”

    清尘大吃一惊:“小白!他怎么了?他病了吗?”

    梅先生:“病不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可能会遇到意外。如果你现在赶去可能还来得及,如果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清尘紧走两步几乎是逼到梅先生面前:“小白在哪里?他会遇到什么意外?”

    梅先生:“在南方的秦江市,三天后小白他们早上要去机场,路上说不定会出什么事。你现在赶去,正好来得及。”

    清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提醒他?为什么不救他?”

    梅先生又是微微一笑:“我救不救他与你无关,我就是想知道你想不想救他?……你这丫头心志坚定却又偏激,想杀的人一定要杀。我倒想看看你救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清尘:“你伤我一次又救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谢谢你告诉我小白的事,我现在要走了,有缘见面再向您请教!”说完她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就走,身形很快消失在山野之中。

    清尘刚刚离开,大树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萧正容,也就是两个月前巡捕司请来对付清尘的高手萧中校。萧正容现在穿着便服,看样子与梅先生很熟,他一露面就问:“石头,你就这么放她走了?连师承来历都不过问?”他居然叫梅先生石头,估计是个小名。

    梅先生:“还是不问的好,如果问出来什么,反倒不方便。……小小,你觉得这丫头身手如何?”

    梅先生称呼萧正容为小小,看来也是小名。萧正容想了想答道:“我和她交过手,全力出手我未必是她的对手,真是了不得!她学的不单纯是武术!”

    梅先生:“这就是我不开口问的原因。”

    萧正容笑道:“你们这些修行人!算了,我不说了,不关我的事。”

    梅先生:“你注意那十二个人了吗?他们是一个特别行动组编队,与我们当年不一样了。在秘勤局没有解散重组特别行动部之前,那时候我们一个行动小组是六个人,队员都依靠天生的特异能力配合。可现在再看这十二人小组,假如你是清尘,能对付吗?”

    萧正容:“论交手我未必胜得了那丫头,但这十二个人我能对付。别忘了我们当初受过一个系统的训练,我了解他们的行动方式、纪律要求、战斗规律。”

    梅先生:“可是他们用的手段不一样,所受的能力训练也完全是有统一体系的。”

    萧正容:“已经二十多年了,训练营中换新教官了。”

    梅先生:“不错,而且这批教官是来自西方的。这正是我担忧的问题。”

    萧正容:“你担忧什么?你的一身神通又不是在训练营中学的,就凭那样一伙人,再来多少队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梅先生皱眉道:“我是昆仑大陆修行人的领袖,不是世俗间的教主。这些人从世俗间来,借助世俗的力量神迹渗透到东方,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传授这些神奇的能力,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天下修行人之间的纷争刚刚平定没几年,如果再来一场内外的冲突不是我所愿见。”

    萧正容也苦笑:“你担心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是军人,有外敌入侵自当挺身而出。如果他们是夹着皮包来谈合作,我也只能看着。”

    梅先生:“真要是直接入侵反倒好办了,打回去就是了。二十二年前有一伙人气势汹汹飞来而来,号称要拯救东方大陆沉沦的异教徒。被一位高人在天上堵住了,当场打了回去。……傲慢从天而来,自然可以在天上阻挡。但是微笑着从世间渗入,只要不露痕迹,我也不方便插手。”

    萧正容:“那你打算怎么办?”

    梅先生:“我下一道命令,天下各派修行人自加约束,不要在世俗间和这些人起冲突。”

    萧正容:“这就是你的主意?担忧了半天只想起这一招?”

    梅先生:“你别忘了,世间还有清尘这样不受我约束的人。”

    萧正容:“她?她只有一个人,火候还太嫩了!”

    梅先生:“还有小白。”

    萧正容:“白少流?他现在能起什么作用?”

    梅先生:“他可是个关键!后面有一头驴是个重要的人物。”

    萧正容:“驴?怎么又牵出来一头驴?”

    梅先生笑了:“你可别小看那头驴!有些事,我也不能做的比它好!就让它帮着小白平定人间吧,这也是它解脱的机会……其中玄妙,你就不要问了。”

    萧正容:“我说那清尘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在世高人出手管管?原来是你插手了。到最后不得不惊动了秘勤局特别行动组,你一定是故意的!”

    ……

    这一天清晨,秦江市区通往机场的公路上,一辆高速行驶的破旧大客车突然插入反道,车身横了过来。对面驶来一辆白色的吉普紧急向右闪避还是没有躲过去,侧面撞击之下翻滚着冲下了公路右侧的护坡。有一个小伙从车里被甩了出来,眼看就要被翻滚而下的车身压成肉泥。

    清尘从郊野中刚刚赶到,一眼就看见了飞出辆外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白少流。以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完全可以把白少流安然无恙的从车身下抢出来,但她却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如果只救白少流一人,那车中其它人都可能送命。心里犹豫出手却没停,身形快如闪电冲到了吉普车后面,右手凌空一挥,隔空将白少流的身形送了出去。左手一托吉普车的后车身,吉普车的翻滚在空中停顿了那么半秒,然后又放慢速度按惯性翻了出去,在空中慢慢转了半圈四轮朝下落地仍然站稳。

    白少流摔在地上晕了过去,恰好有路过的车辆发现了事故,有人停车观望也有人打电话报警。吉普车的后车门也打开了,两个神色狼狈的男人钻了出来,跌跌撞撞跑过去看晕倒在地的白少流。清尘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小白哥。”然后转身迅速离开。

    也许是梅先生对清尘的一席话救了车上的其它人,清尘不是恶人,她毕竟还在心里希望能救更多的人。自从父母死后,清尘一人独行,她很后悔,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却救不了去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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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惊喜的看见《人欲》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站在新书榜第一。无言感动中!新书冲榜仅仅第三天,我才写了六万多字,而且本人向来不是很热的大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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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人眼看人低(上)

    那是在一年多以前发生的事,只不过因为一场小小的流行感冒,开始是母亲病了,又传染给父亲。在医院使用了一种很贵的进口抗菌素,据说效果很好可以预防感染。可是过了半年,父母同时出现了一种病症,呼吸困难肝肾功能衰竭,最终抢救无效去世。清尘一开始以为是一种怪病,后来才知道这可能是一起人为事件,根源出在一家国外制药公司。可是调查进展缓慢,时间过长受害人分散取证困难,对方律师很容易提出了种种反证质疑,不知等多久才能有结果。

    清尘决定不等了,她开始自己调查此事,凭着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身功夫。后来她通过偷出的一份外文资料查出了关斯德这个人,是他主持了这种药物的研发,也是他隐瞒了动物实验中小概率延期过敏反应的报告,而这个人恰好要到志虚国来处理商务。清尘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决定自己动手!同时又不想莫名其妙的杀人,于是有了网上杀人贴事件。

    在调查的过程中,她偶尔又撞见了其它的一些事,同样有人怀罪当诛,却非常狡猾的洗清证据逃避了巡捕司的侦察。于是又有了第二次出手刺杀,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最近一次刺杀孙万林失手。她已经进入到一种非常自我的封闭状态,忘记了过去那个自己,似乎这么一直刺杀下去成了一种莫名的使命,或者是一种说不清的正义感与职责,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摆脱痛苦的回忆。

    在她父母去世之前,她的家庭幸福和睦。她正在读中级学堂,是一个很聪明很优秀的少女,眼看就要参加大考去读大学堂,而且很有希望考入乌由最好的高等大学堂。然而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她成了一名连环杀手。至于这样一位少女怎么会有一身惊人的功夫?而且是从小开始练起?那又是另一个曲折的故事了。

    直到她遇见了纯真的小白,才有一点在疯狂的自我中清醒过来。白少流给她的印像傻傻的,救她就是救了她没想别的,同时小白又好像很聪明,总是很自觉的顺着她的心意。在小白家里那两个月,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她几乎都有点不想离开了。可惜她不得不走,她的身份已经成为全国各地巡捕司的要犯,万一巡捕查到她的下落,只会连累小白。

    听说小白可能出意外,不论真假她当然要来,结果小白哥真的出事了!到了真正出手救人的时候,清尘却选择救更多的人,以至于小白受伤了,她心里很抱歉也很矛盾。但同时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不是一起意外车祸!

    那个神秘的梅先生事先就知道,有人意料之中发生的事情本身就不可能是意外。清尘看的清楚,那辆大客车切入反道的时候,司机的神色明显不正常。司机也显得比较慌张,但尽量在保持冷静,眼睛看的不是前面的路,而是对面正驶来的白色吉普车。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客车是故意让吉普撞上的。

    清尘想起了梅先生关于恶之途与恶之源的说法,什么意思其实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现在更是彻底懂了。如果小白死了,杀人凶手就是那个客车司机,是他故意让这场车祸发生的,然后可以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是一场交通意外。可是小白他们不可能得罪那个客车司机,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司机只是一个杀手,她自己也只是个杀手,所区别就是杀人的目的不同,杀的人不同。

    清尘本来有些茫然,现在突然又清醒了,她又有了新的事情要做。有人要害小白,虽然没有得逞,她却一定要查清楚,大不了再为小白出手一次。同时刺杀孙万林失手了,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再次出手,既然已经说要杀了孙万林那就要去杀了他。还有一件事,那个傻傻的小白真不让人省心,如果还有危险的话自己应该保护他。

    人不太可能在一瞬间彻底的转变,虽然梅先生对清尘说了很多,清尘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清尘年纪不大,却属于心志坚定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练成这一身功夫。所以她以前做的事还会继续做下去,她还要杀了孙万林。但事情有了一点变化,因为白少流。虽然她与小白非亲非故,但现在这个世上恐怕小白是她唯一有所挂念的人。她首先要保护小白,其次要追查谋害小白等人的幕后凶手。

    等小白的伤好的差不多出院回到乌由市之后,清尘也悄悄的回到了乌由市。由于上一次被那十二个神秘人追杀的教训,她的行踪更加隐秘了,不想留下一丝轻易被追踪的线索,小白自然也没有再见到她。清尘想找机会再去出手刺杀孙万林,却很意外的得知孙万林已经死了,不用她再杀一次。

    孙万林不是被杀,也不是死于意外事故,甚至连巡捕司也没有来得及将他的罪证材料整理完毕。他死在清尘第一次出手刺杀他的当天。当巡捕司押送他回拘押所的时候,路上听见了“啪”的一声暴响,那是旁边一辆大卡车突然爆胎的声音。孙万林当即就手捧胸口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往外冒,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据说孙万林以前并没有心脏病史,巡捕们都说他是被吓死的。

    巡捕司本来封锁了消息,想继续利用孙万林引清尘上钩。可是过了两个月清尘也没露面,孙万林的死迅终于传了出来,阴差阳错恰恰此时清尘回到了乌由市听说了这件事。既然孙万林死了,清尘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小白,同时调查是谁在暗害小白?

    ……

    不提清尘在干什么,白少流对围绕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么多事仍然懵懂不知情。他现在工作丢了,兜里的钱也快花完了,右手和左腿成了半残废。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他练习了清尘临走时教给他的那一套心法口诀,真的达到了形神相合的境界。他天生特异,对于他来说形神相合能够手眼并用,就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小白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他现在只认为自己可以去做一个神偷。

    这天黄昏,小白在5路公交车上来回忙乎了好几趟,将一伙小偷偷的东西都偷了回来,然后又分批悄悄放回到失主那里。等到天色已暗贼也下班,白少流下了5路公交车来到火车站附近,他还没有吃晚饭,这才想起自己过手那么多钱包却一分钱都没有留下,有点得意又有点后悔。在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五块钱一份的蛋炒饭,却不想着急回空荡荡的家,他就在附近闲逛起来。逛着逛着逛到了一处行人天桥入口处不远,白少流发现自己又走回到曾经工作的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的门外。

002、人眼看人低(下)

    钱庄的大楼很气派,正门装饰着三层楼高的大理石柱,整个建筑的墙群都用花岗岩装饰,围绕大楼的一圈都有一条画岗岩楼群线。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钱庄的大门已经关了,四楼还有灯亮着,不知道哪位前同事还在加班。白少流心情很复杂,漫无目的的散着步,来到了钱庄大楼的后面,这是一条两座高楼背后的小街巷。有不少人都坐在钱庄楼后大理石墙基上,那一面墙基恰好是一道可以坐着休息的台阶。白少流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在那里发呆。

    “你这么小年纪,也会给人算命吗?”白少流正在发呆,突然被一个声音叫醒了,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个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留着将将齐肩的卷发,穿着一身藕合色的长裙。小姑娘的眼睛很大,黑黑的眸子很亮很精神,白少流抬头的时候正看见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用好奇的眼神盯着自己。

    “年纪小?你年纪比我大吗?”白少流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小姑娘好像有点不服气,抬起一只手指着他面前说:“不是说我,是说你?你这么小年纪,就会算命骗人钱吗?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白少流顺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前的地上看,首先看到的是长群下半截嫩藕般的小腿,纤细小巧的足踝晶莹可爱——这丫头没穿袜子,粉红的皮凉鞋上还装饰着两个挺可爱的卡通形像。在她的鞋尖前面也就是白少流的面前放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满了字还画着图,内容大慨是“神机妙算,预测婚姻事业前途……”等等。这可不是白少流的东西,怎么跑到他面前来了?

    白少流又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坐错了地方。这里虽然是两栋高楼的背后,但毕竟靠近市中心,又离大马路的人行天桥不远,所以来往的人很多。有不少人都坐在他这一侧的墙群处,面前大都摆了一个小摊子。有不少卖各种杂货的、收购旧手机旧墨盒的,还有玩套圈翻牌猜迷游戏的、摆相棋残局引人掏钱来下的。

    白少流旁边刚才大概是一个算命先生,趁着晚间街上的巡查下班也出来摆摊蒙两个钱花。刚才可能是内急方便去了,一阵风吹来恰恰把他面前那张纸吹到白少流面前,位置还摆的端端正正,以至于引起了误会。

    白少流抬头刚想解释两句,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小兮妹妹,叫你不要到这种地方来瞎逛你偏要来,看看就看看,还理会这种人干什么?”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的,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裤线直的都可以去切豆腐,明显与这条小街的气氛格格不入。更特别的是,他们身后还有人,穿的都是深色的西服,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注意观察身前的人以及四周。很可能这一男一女是出自豪门的少爷小姐,白少流察言观色看的清楚,那男的后面有两名保镖,小姑娘后面居然有四个。这阵势可真不小!

    小姑娘问白少流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别人听来有可能是一种嘲笑和调侃,可白少流却只有苦笑。他能听出来那小姑娘的语气是认真的,看他的时候也充满好奇,心中有责难的意思,但决非调侃。这是一个不知人间冷暖的豪门千金,所谓自强不息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只是一种纸上的精神,理所当然的以为只要每个人肯奋斗就会成功。

    白少流怎么不想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他刚刚从身后这家大钱庄被裁员,今天白天又在求职市场转了一天。如果换一种场合白少流也不过是笑着摇摇头而已不会和她计较,可现在不同,因为他看见了那个男子。那男子看小姑娘的神情显得很温柔体贴,可白少流感觉到他的心里真实的情绪就像苍蝇在看一块肥肉,这让小白觉得恶心。而那男子扫他一眼的时候,神情又像一个有洁癖的人在看一堆垃圾,这让小白很不舒服。自从那场离奇的车祸之后,小白在病床上回味了两个月,又学了三个月的形神相合的功夫,他对人心的感应变的更加直接与敏锐。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骗别人钱?”白少流尽量温和的回答,没有看她旁边的那个男子一眼,因为小白根本不想理他。

    小姑娘:“我顾姐姐说,乱用玄学是误人误已,冒用玄学其实更是害自己。”

    她怎么又扯出来一个顾姐姐,而且还提到了一个名词——玄学!这回轮到白少流好奇了:“原来你相信算命啊?那你说我干什么?请问你用哪一只眼睛看见我骗人钱了?”

    小姑娘语结了,因为白少流只是坐在这里面前放了一张纸,他还没给人算命呢,小姑娘当然不可能看见他骗别人钱。她很认真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不是坐在这里给人算命的吗?我顾姐姐说奇门推算不能在大庭广众随意运用,如果是这样要么是害自己,要么是骗别人。”

    小姑娘越说越认真的,白少流笑着答道:“我又不认识你顾姐姐,她说的话跟我没关系。”

    小姑娘还没说话,她身后那男子明显不耐烦了,上前一步冲小白喝道:“喂,你这小子罗里罗嗦说什么呢?想骗人一边待着去。……小兮妹妹,我们走吧。”

    白少流眼睛也不抬的答道:“我没和你说话!”从小能够窥探人心的小白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谁比谁生来应该更高贵,除非他有高贵的理由。小白和这个陌生男人没打过交道,也没什么事求他,就完全不必理他的脸色,何况这个人很让他讨厌。那种在你面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无视他,这会让他最难受的,这一点小白从小就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火气有点大,所以故意惹那人也不高兴。

    那男子果然被惹火了,他不能忍受像垃圾一样坐在街边摆地摊的小骗子,用这么轻蔑的语气与自己这位高贵的、受人尊敬的公子说话。如果不是因为小兮妹妹在身边不好失态,他可能当场就要叫保镖上去揍人了。男子又上前一步阴着脸对小白说:“你不是摆摊算命的吗?那我也让你算一算,你算算我会不会给你钱?”说着话他伸手掏出一个很漂亮的钱夹,两根手指夹着三张钞票在小白眼前乱晃。

    男子说话时神色有些得意,还偷偷瞟了小兮一眼,意思好像在说:“看,我把这个骗子难住了吧?他要说我给他钱,我就不给他,他要说我不给他钱,我就扔到他脸上,当场就能戳穿这个骗子!”他已经在想小兮会以怎样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自己。

    可是小兮并没有看他,而是皱着可爱的鼻子盯着白少流,看小白怎么办?小白看着这一男一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恶作剧的念头。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过节,村长的儿子在村口碰见他说:“小白吃,你猜我会不会把这个红鸡蛋给你吃?”小白答道:“你那么小气的人,当然不会给我吃。”结果村长的儿子立刻就把鸡蛋扔给了他,口中叫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然后小白就把鸡蛋吃了。这种小孩玩的把戏,这男子居然在这里刁难他。

    “三百块钱太少,我算你不会给我三千块。”小白不紧不慢的答道,同时尽量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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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仙人指路(上)

    这一句话把那男子说愣住了,然后他就像受了侮辱一样向后面一伸手:“给我拿三千块。”像他这种公子哥其实平时不用带钱的,就算身上有钱夹也不会有太多现金,顶多是几张金卡。但保镖身上会带一定数量的现金,以便在一些场合急用。他身后的一名保镖一皱眉,但还是很无奈的点了三千现金放在那公子哥手上。

    公子哥接过钱一挥手,将一摞钞票都向白少流头上扔了过去,口中喝道:“骗子,你算错了!”紧接着下一个场面应该是钞票飞舞撒的小白满身都是,可那男子眼前一花却没看见这个场景。只见白少流一伸左手,趁着一摞钞票在空中还没有散开的时候就全部接在手中。然后他坐在那里点头道:“对不起,我算错了,你很聪明。也谢谢你,我正好缺钱用。”

    小白话音未落,那男子脸色就变了,他已经反应过来是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中了套,莫名给了这个骗子三千块钱。给钱事小,丢脸事大,他已经忍不住立刻就要发作。就在此事那小姑娘突然咯咯的笑出声来,笑的非常开心,她拉着男子的衣袖道:“黄哥哥,你真逗,你是故意逗我开心的吗?”

    这一笑如同烟消云散,那男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柔和了,转头道:“小兮妹妹开心就好,我最喜欢看见你笑了。……你也玩够了,不要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我们走吧。”是啊,能让小美人开心一笑,三千块钱算什么?男子拉着小姑娘走了,小姑娘走的时候还回头说了一句:“不要再骗人了!你算错了吧?”

    小白一边把钱叠好揣在兜里一边也在心中暗笑:“谁认识你是谁呀?算错了就算错了,反正我又不是算命的,这三千块钱可是真的!今天真走运,刚想睡就有人送枕头,没钱了就碰见冤大头。”

    小白高高兴兴揣钱,同时他在心中也暗自感叹——如果能够窥破人心,并且善加利用,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边一行人走出街口,那姓黄的悄悄对身后的一名保镖打了个手势。这保镖站住脚步,等前面的人都走远后转身大步走了回来,直冲着白少流就过来了。这人在黄少爷手下估计没少欺负人,很直接的走到白少流面前伸手就抓他的衣领,连一句话都没说。能做保镖还是练过几年拳脚的,然而他这一伸手却抓了一个空。

    白少流在他走来的时候就注意了,也感觉到他心中恶狠狠的杀气,早就料到他想干什么。那个公子哥居然还要这么对付他,小白心中也有气,所以一点没客气。那保镖向他伸手的时候,他突然右脚用力一点地站了起来,左手切在那人手肘后面的麻筋上,然后又握拳打在他胸骨下面肚子中央最柔软的地方,最后又一伸手轻轻在他的咽喉软骨上切了一击。他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多动作,因为那保镖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慢动作一样。其实他完全还来得及在那保镖下身再来一个掏鸟窝,那对方可就惨了,只是这样太阴损小白不会那么干。

    保镖刚伸手,紧接着就惨叫半声抱着胳膊捂着肚子蹲下了。然后他抬头用一只手捂着咽喉向见鬼一样看了白少流一眼,起身一溜烟就跑了。白少流甚至想说一声威风凛凛的“滚!”都没来得及。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和人打起架来有一只超人的左手!小白刚刚有些自我陶醉,就听身边有人鼓掌笑道:“好好好,小兄弟,真不错,文武双全啊!……我都没看清你怎么动的手?”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已经坐在墙根下,就在他刚才所坐位置的旁边,一边拍手一边叫好。这男子他居然认识,印像中至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小时候,有一伙城里的游客在他姥姥家院子里吃饭,有人提出来要吃五香驴肉,他姥爷要他把驴牵出来给各位老板看看。小白把家里的毛驴白毛牵了出去,白毛一到院子里就冲向一桌人,飞起的蹄尖还踢到了一个人的胸口,挨驴踢的人就是这个男子!而这人身边的另一个人挥手把驴打翻在地。

    第二次看见这个人是他遇见清尘的那座山上,也是同时见到了这两个熟人。挥手将驴打翻在地的,就是用百丈长丝缠住清尘相斗的神秘高手,而面前这个男人当时从山谷中唱着一首难听的歌走了过来。后来……后来清尘被打飞了,撞到了自己,自己就晕了过去。而今天居然在晚上小街边又遇到了这个男人,他坐在那里笑呵呵的冲自己拍手。

    “你是谁?”小白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

    那男子反问道:“你用我的幌子赚了三千块钱,不说声谢谢反道问我是谁?”

    “你的幌子?”小白一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张大白纸。

    男子点头道:“不错,就是我的幌子,这张纸是我用来摆摊的,刚出去方便方便就让你给用了。……打打杀杀我不感兴趣,不过你那一手吃了吐玩的确实漂亮,用古代的谋略说那就叫飞箝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同行呢?专业水平很高啊,我得向你多请教请教。”

    那人张嘴就说了一大串,有些话小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最重要的他听懂了——他就是那个摆摊的算命先生,却阴差阳错让刚才那伙人误认为自己是算命的。小白拣起那张纸放在男子身前:“这是你的呀?不是我拿走的,是风吹到我面前的。请问您贵姓?我们以前见过吗?”

    男子笑道:“我姓风,叫风君子。在街头算命界,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了,你就叫我风前辈好了。看你有点面善,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小白想了想觉得十五年前打过一个照面的人想不起来很正常,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中奇怪这人居然是个街边摆摊算命的!他又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抢了你的生意,现在幌子还你。”

    风君子一摆手:“算了,我不要了,反正也准备收摊了,幌子就送你了,你在这一行发展说不定以后大有前途。”

    小白:“你不要了?那你明天怎么摆摊?”

    风君子:“我每次出来摆摊幌子都是现写的,摆一次写一张,用完就扔。”

    小白:“你天天写一张新的?练书法吗?”

    风君子:“小兄弟,你不了解情况。我一年才摆摊三次,今天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再写幌子要等到明年了。”

    小白心中纳闷,世上还有这么古怪的人?真正让他感到惊异的地方却不是风君子所说的话,而是面前这个人。他是与众不同的,与小白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因为小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样的情绪?小白感知人心的特异能力第一次无效了,他凝神去感应这个人的时候空荡荡的毫无结果,似乎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但这人的的确确是个真正的大活人,就坐在他面前笑着说话。

003、仙人指路(下)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小白看着风君子发呆一时之间出神了,风君子有些奇怪的问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是兼职算命的?”小白赶紧解释。

    风君子笑了:“算不上,我只是觉得好玩。……你知道刚才的那一男一女是谁吗?”

    白少流:“不知道,你认识吗?”

    风君子:“我当然认识,那男的叫黄亚苏,是一家大集团的董事,不过那集团是他老子开的。那小姑娘叫洛兮,洛水的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兮。你猜她老子是谁?那可是乌由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一定能猜到,姓这个姓的名人可不多。”

    白少流:“难道是洛水寒?”他说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子。

    风君子:“就是他,乌由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洛兮是他的掌上名珠。”

    白少流:“这些人你都认识?”

    风君子:“当然认识,八卦杂志上都见过。那黄亚苏还认识我,所以我刚才看见了一直没过来。……小兄弟,刚才你为什么要说三千块呢?”

    白少流:“三千块钱不少了,要是你说多少?”

    风君子一笑:“要是我,就说他不会给我三百万。我想那小子再有钱,也不会拿三百万砸我就为了一口气。一口叫死他,看我算的准不准?”

    白少流也笑了:“真像你这么说,还没法算不准!……不过我倒不想那样,三千块就差不多了,他那种人会给的,而我正好缺钱用。”

    风君子:“行,你真行!小小年纪有原则还知变通,知道什么人什么事都值什么价钱。”

    白少流:“风前辈,你的话我没听懂。”

    风君子:“在你心目中,你根本就没想自己算得准不准,因此那无所谓的对错面子还不值三千块钱。而在黄亚苏的心目中,他那一口气值三千块钱。所以你才能把钱弄到手!而对于我来说,就算他给三十万我也不能算错了。”

    白少流:“你的面子也有价钱嘛!值三百万?”

    风君子:“不是我的面子值三百万,因为他根本不会给,他的面子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子?聊了半天还没问你。”

    白少流:“我叫白少流,别人都叫我小白。”

    风君子:“小白?这名子不错,听着亲切。反正今天我也没做成生意,遇到你小白算是有缘,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三千金一命。怎么样,你算不算?”

    白少流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竟然忽悠到自己头上,算个命要收三千块,不就是自己刚才得的钱吗?他摇了摇头:“谢谢了,我不信这个,再说三千块也太贵了,我花不起这么多钱。”

    风君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富裕,知道你兜里有三千块才这么说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样吧,我免费给你算一卦。”

    白少流:“你算什么?”

    风君子:“你不花这三千块让我算一命,这钱在你兜里能花多长时间?”

    白少流想了想答道:“少说也能花三个月吧,我很节省的。”

    风君子一笑:“我看见了你接钱、叠钱、揣钱的动作,从气势上来讲也是满潇洒的!但是呢,中指与无名指始终分得太开,那可是漏财之相,能留到今夜子时就不错了!”

    白少流:“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风君子:“准不准你明天不就知道了,不要着急下结论。”

    白少流:“那好吧,明天就知道了。风前辈你自己坐着吧,我要走了。”

    风君子:“你着什么急呀?我看你反正也没事,就陪我多聊两句。好歹你用我的幌子也赚了三千块,请我吃顿宵夜总可以吧?”

    白少流想了想也是,再说自己晚上那顿饭炒饭也吃的不是很饱,问道:“风前辈你想吃什么?”

    风君子:“简单一点就行了,麻辣烫,就是街角那家姐妹麻辣烫。”

    风君子说的这家小吃店白少流认识,以前还去过好几次,是一对外地来的姐妹所开。这一对姐妹大的二十五、六,小的二十二、三,都颇有几分姿色,开的小店也叫姐妹麻辣烫,店面不大平时生意却很好。白少流以前去都是一边吃麻辣烫,一边偷眼看美女。那家小店东西确实不贵,白少流起身就走,风君子拣起地上的幌子跟在后面。

    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小店里还坐满了一大半的客人,只剩下了一张空桌。白少流走进去恰好碰见以前的几个同事,可能是刚刚加完班也来吃麻辣烫,见面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坐下的时候风君子问他:“那是你以前的同事?我好像听出来你现在失业了?”

    “是呀,知道你还问?”小白没好气的答道。

    风君子还是不知趣的追问:“见到他们你怎么一点都不尴尬?”

    白少流:“尴尬?我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吗?反倒他们看到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就像犯了什么错,实在没必要!”

    风君子:“人家笑的很自然呀?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白少流:“还用看吗?感觉就行,我这方面的感觉十分敏锐。”

    风君子:“什么感觉?”

    白少流:“感应人心啊。”

    风君子瞪着眼睛看他:“我看你不像活了一百岁的样子,更不是个能够看透人情世故的老人精。活一百岁也不行,那时候又该老年痴呆了。你居然能够感应人心,那感应我试试?”

    白少流:“除了你,其它人我都能感应到,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风君子:“你就吹吧,这样你可以参加总巡捕司的预防犯罪组,谁也没你能耐!”

    白少流:“真的,不骗你。不是什么具体的想法,但我知道每个人心里真正的感觉,从小就知道。难道你这一方面感觉特别迟钝吗?”

    风君子有些不服气的反问:“迟钝!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白少流:“我在想什么?”

    风君子:“你在想我究竟是干什么的?”

    白少流:“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真在想这个!看样子你感应人心比我直接多了。……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二位指路的仙人,究竟吃点什么?自己拿盘子去选,然后交到柜台去烫。什么时候帮我也免费算一卦,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一个系着白围裙年纪和白少流差不多大的姑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这是开姐妹麻辣烫的那个妹妹。

    白少流又吃了一惊,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神,她怎么知道这边两个人是算命的?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算命的?”

    姑娘笑了,一指旁边空着的那张板凳:“招牌在那里放着呢!”

    白少流低头一看,风君子把那张白纸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白纸上只写着神采飞扬气韵飘然的四个大字——仙人指路。白少流有些发愣,他印像中这幌子不是这样的,记得那张白纸上画了两个图,一个是人脸一个是人手。画的不是很好,人脸画的像乌龟背,人手画的像鸡爪子,旁边写的字也是不规不矩,都是什么预测婚姻事业前途之类的。

    风君子看见小白注意到那张幌子,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你把我的幌子放倒了,这才是正面。如果你放出的是正面,那姓洛的小姑娘也不会那么看不上你!”

    白少流:“那背面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我老婆知道我今天晚上要上街摆摊算命,特意给我写了张招牌。我总不能拂她一片好意吧?只有拿出来了,然后自己悄悄在后面又写了一遍。……待会再说,先去挑东西吧,你都喜欢烫什么?荤的素的?”

    选了荤素不等一批麻辣串,送到柜台那边烫好浇上芝麻酱和辣子再端回来,两人坐下吃的也很香。麻辣烫当然很辣,风君子直吸热气,抬头问道:“小白,再来瓶啤酒漱漱口怎么样?”小白无奈,谁叫他碰到这么脸皮厚的人呢,又给他要了一瓶啤酒。等风君子喝完一大口啤酒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才找到机会接着问他:“风前辈,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风君子吃着一串干豆腐卷一边答道:“你让我想想,我应该是搞证券投资分析的。”

    小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名子他有印像,现在全部想起来了!他差点没跳起来问道:“你姓风?叫风君子?你是个证券分析师。”

    风君子:“是啊,你坐下,没必要这样肃然起敬吧?”

    白少流:“几个月前,你是不是写过一份关于南都科技的报告?”

    风君子:“不错,我是写过。”

    白少流坐在那里,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如果不是他写的那份报告,南都科技的增发新股就不会被否决。如果不是南都科技增发新股失败,他就不用去秦江出差。如果他不去秦江出差,就不会遇到那场离奇的车祸。这时风君子抬起了头,有些疑问的说道:“听见我的名子,还有那份报告,我觉得你的反应对我很不满。为什么?”

    为什么?小白直勾勾着看着他说道:“如果没有你那份报告,我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风君子:“怎么又扯上你呢?说说看怎么回事。”

    小白叹息一声,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在摩通万国钱庄的工作经历。听完之后风君子倒不意外,也长叹一声道:“人心简单,**而已,可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够复杂的。你有怨气我能理解,不过你想一想,你能怪我吗?这件事,应该怪谁?”

    白少流想了想道:“确实怪不到你头上。”那起车祸就事论事,首先应该怪肇事的司机,如果究其根源,那应该怪洪云升以及千日红集团的违规运作,无论如何也怪不到风君子头上。

    风君子:“不错不错,你能看透事理,这件事不能怪我只能谢我。可惜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看不明白,反倒会怪我这个好人管闲事。……你既然能窥测人心,又能明白事情的本源,那行走世间的火候就差不多了。”

    白少流:“你一再夸奖我能窥测人心,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听你说的话我刚才心里想的你都知道。”

    风君子:“你错了,我用的不是神通,就是普通人的眼力。我不需要窥测和感应,看一眼自然就明白了。”

    白少流:“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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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清晨我就要出发赶飞机去北京开会,周日半夜才能回到家中。出发之前抓紧更新这一章,下一次更新争取在周日夜间打榜前,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努力了。请大家多包涵!

    想想开这本书波折也挺多,上榜第一天就接到通知需要大修改,咬牙将背景和事件都重新改写了,周末又要去开会。老天爷是不是存心给我冲榜制造麻烦?

    本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冲到新书榜首,全仰仗各位书友朋友的全力支持推荐,感谢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谢谢你们,所有给予支持帮助的人!

004、半卷美人帘(上)

    小白惊诧的插问,风君子淡淡的答话:“确实是神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直接感应到他人心念的,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能,你这种情况是例外。可笑的是,你居然以为平平常常。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你能知人心就是不俗。这是‘他心通’的一种,而你的能力又称共情之术。”

    风君子一边喝着酒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就像在唠什么家常,可听在小白耳中就像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他从没听说过这些,自己也从未这样想过,只是朦胧的觉得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可能超越常人,却没想到这是一种常人没有的能力!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仙人指路,岂能妄言!你不信可以去问别人。”

    小白当然不敢立刻相信,又问道:“可是我见过很多人,都能够……”

    风君子打断他的话:“那是察言观色揣摩心意,将心比心感同身受,是世间的心术而已,并非你这种直截了当的神通。……比如我看你,就没用什么他心通。街头的算命先生大多都擅长此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骗两个钱花。”

    白少流:“那今天我遇到的那个小姑娘,说到了什么奇门推算,还说不能在大厅广众下误人误已。”

    风君子:“说的没错,那小姑娘也算半个内行,应该学过奇门数术。以她的家底,可以请到这样的老师,真不明白她学这些干什么?”

    白少流:“原来她说的是真的,那你……”

    风君子笑了,咳嗽一声道:“我为什么跑到街头算命?谁吃饱了撑的跑到大街上用奇门数术卖弄?都是察言观色的心术!……你已天生擅长此道,这张幌子你收好了。你不是失业了吗?凭这个本事混口饭吃也没问题。”

    白少流摇头:“我不想干这个!”

    风君子:“志不在此?那很好!可怜你都混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志在世间吧。这张幌子就算我送你的礼物,你用不用随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否则我老婆又以为我借机出去鬼混,回家该跪搓衣板了。”

    白少流:“搓衣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洗衣机早就普及了,谁家还有那东西?”

    风君子:“唉!你是不知道啊,那搓衣板是她们娘家祖传的法宝!”

    这顿麻辣烫花了二十块钱,吃的各种滋味都有,白少流有些懵懵懂懂将那张仙人指路的幌子叠好揣在兜里,和风君子一起出门了。他要到摩通万国钱庄的门前不远去坐19路车,刚刚走到站台处,远远看见钱庄大门外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名少妇,看背影身材婀娜窈窕很有韵味,却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带着一顶帽檐压的很低的鸭舌帽。她的动作有点躲躲闪闪头也一直垂的很低,看四下无人这才走到了钱庄门外的提款机前面。那是庄茹,白少流以前的同事,自从出了车祸面部受伤之后她就内退回家了,小白一直没见过。他一直还挺挂念她的,却又知道她现在不愿意见熟人,所以也没去看过她,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从小白的角度,视线正好穿过她的前侧能看见提款机的屏幕。小白的眼力太好了,离的这么远庄茹不可能看清他,而小白连提款机上的数字都看的清清楚楚。庄茹是用活期钱庄卡来取钱的,小白第一眼恰恰看见了“余额不足,请您重新输入。”这么一行字。庄茹的手指有些发抖,又按了“查询余额”的触摸键。屏幕上的余额显示为751.23元,她似乎叹了一口气,取了五百元,小心翼翼的放在长裤的侧兜里,低头转身快速的离去。

    庄茹的心里很失望,甚至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只注意两边却忘了看前面,这些小白都感应到了,他紧走几步就想招呼她停住。因为庄茹前面就是一棵路边的行道树,她正丢魂一样的走过去一点也没有察觉。庄茹真的一头撞在树上了,而小白却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因为他也撞树上了。小白只顾侧头看着庄茹,向前紧走几步正要喊她,却没注意自己行动的前方也是一棵树。

    夜晚的街边出现怪异又搞笑的一幕,一名少妇低头走路不小心一头撞在树上,远处一个小伙朝着她刚刚举手正要喊话,也不小心侧着身子撞在了另一棵树上。白少流被撞的肩膀和脑袋生疼,一屁股坐在树根下,耳边似乎听见了风君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人走路不看前面,可怜的树啊!都得罪谁了?”

    小白却没心情理会风君子在远处说什么,紧忙爬起身来向庄茹那边跑去。庄茹刚才是脑门迎面撞在树干上,看架式可不轻,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小白跑到近前蹲下身,伸手从庄茹的背后将她扶坐了起来。庄茹被撞的有点发晕,一只手按着额头还没有完全清醒,她留了一个怪异的发型,黑发从帽沿下披散出来盖住了右边半张脸。由于她是仰着头,一阵微风吹来头发向耳后散开,小白看见了那掩盖的面容。

    庄茹曾经很美,在小白的性幻想中,一直把她的形像当作最成熟性感的代表。现在的这张脸,左边仍然很精美,细嫩的皮肤,弯弯的眉毛,微闭的妙目,粉红色微微饱满的唇,一切都在展示她的艳丽。可是在右边的脸上,却交叉分布着三道又深又长的疤痕,疤痕在路灯下是令人恶心的紫黑色,纠结着翻卷扭曲。

    最粗的一道伤疤从额头冲断眉毛一直向下斜斜的延伸到嘴角,如果再深一点恐怕连眼睛都保不住了。另一道伤疤呈s形从颧骨最高处到耳根弯曲的穿过半张脸,就像一只狰狞的大蜈蚣。还有一道伤痕很深,小白怀疑当初受伤时几乎都见到了骨头,从眼角到下颌很直就像刀切的一般。除了这三道大伤痕,她的右脸上还有很多细碎的小伤口,皮肤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这哪里是人的脸?小白直接就想到了魔鬼、夜叉、修罗……等等传说中的恐怖形像,尤其是与另外半张精美的面容合在一起,对人的视觉神经简直就是一种摧残和折磨!小白的第一反应是差点尖叫出声,第二反应是差点松手把她扔回到地上。然而他没叫也没动,深吸一口气总算保持了镇定,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

    他早就知道庄茹脸上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今天第一眼看见她就感应到她心里很害怕,那种躲在黑屋子里很恐惧又不敢出来见人的感觉。小白知道为什么,庄茹撞树时的心情已经接近于绝望,如果自己现在再发出一声惊叫估计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小白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对她说话。

    庄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时,本能的抬手拉过头发想遮住左边的脸,她还没有看清扶起她的好心人是谁。这时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庄姐,你别害怕,是我,小白!你不用挡着脸,我已经看见了,没什么的。受了伤,又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我看看你的额头,好像撞破了!”然后庄茹就看见了小白平静如常的眼神和一脸真心关切的神色。自从她受伤之后,安慰的话听的不少,但就这么直视着她眼光毫不闪烁语气又能这么平和的人还是第一个。她心里一酸,不知不觉眼泪先流了下来。

004、半卷美人帘(下)

    由于伤疤的牵动,庄茹的右眼睁开时是很难看的三角形,流泪的样子不仅不让人感到同情,看上去甚至有一种恐惧和厌恶。但同时你看见她美丽的左眼垂泪,就连石头一样的心都会融化。白少流的心情就是这么复杂,一方面觉得她难看的简直无法再多看一眼,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可怜的让自己的心软的不能再软。这时他听见了庄茹的声音:“小白,是你吗?我是不是很难看?”

    “庄姐,你的脸受伤了我知道。不要那么难过,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整容一定可以整好的。”尽管心里的感觉很复杂,白少流表面上还是神色不变,语气很柔和目光既不闪烁也不躲避。他既然能够明白庄茹此时的心情,也就知道说什么话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小白感觉到庄茹的心情从哀伤的绝望变成深深的遗憾和期待,她弱弱的说:“整容?我问过医生,太难了!而且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花不起那笔钱,钱庄也不会支付这么巨额的费用,就算能给一部分也需要我自己提前垫付。”庄茹说话时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既像是在和小白说话,又像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自言自语。

    庄茹提到了钱,小白突然想起一件事,那还是几个月前听见钱庄同事的议论。庄茹勾搭上严襄理,又是重要部门的业务骨干,平时明里暗里的收入不少,在严襄理那里也有不少好处。半年前她在乌由市一个高尚社区买了一套不小的公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因为她就在万国摩通钱庄办的住房按揭贷款。庄茹一次交了一半的首付,剩下的按揭每月是两千八百多块。她可能有些积蓄,但交了首付又装修完房子之后,估计花的差不多了。毕竟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单身女人,不可能有太长的攒钱时间。

    庄茹大概以为自己今后的收入会很稳定,供房子绰绰有余,没想到却会出那么档意外。自己在钱庄内部整顿中内退了,严襄理也走了,花容月貌也毁了。每月一千二百元的基本保障工资也仅够过日子而已,无论如何不可能长期供现在的房贷。小白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因为他也在钱庄工作过,钱庄每月还住房按揭的时间是二十五号,而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四号了。庄茹一定是趁着晚上人少来取钱的,却发现自己的卡里已经快没钱了。

    白少流:“庄姐你快起来吧,不要坐在地上说话。……你是来取钱的吧?是不是明天要交房款?……其实你可以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再换一套小的住,这样就有一笔钱了。”他扶起庄茹一面小心的说着话,心中感应庄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心情也在绝望中有所缓解。

    庄茹:“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少流:“别忘了我以前也在钱庄工作。”

    庄茹:“我问过了,即使我把房子卖了也不够。我这种手术在志虚国内做不了,只能到罗巴盟或者山魔国去试试,结果也不一定。”

    白少流:“不要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你刚才取钱是不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点,应该够你这个月的,你先拿去还房款吧。卖不卖房子都应该自己去办,万一让钱庄收回去拍卖就不划算了。”

    庄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小白,你真是个好人。……这么长时间,只有你见到我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不是,你比以前对人更好。可是这钱……”

    庄茹在耳边说话,小白在心中自己问自己。他看见庄茹还和以前一样吗?绝对不是!刚才自己吓得差点叫出来,现在心里还有一种恐怖厌恶的感觉——看见她那半张脸。可是小白一直强忍着目光没有游移闪烁,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在他的经验里,碰见感官难以忍受之事,首先就想着要去适应习惯。

    比如小时候他们村里每年都会晾晒咸鱼,从江里打上来的鱼有专门腌制的地方,城里人吃咸鱼感觉味道还不错,但腌咸鱼的地方却臭气熏天。在那里面待着就得忍,无外乎两个结果,其一是最后实在受不了,其二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白少流不回避庄茹的脸潜意识中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很丑,但是看习惯了也就适应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惊异,看来风君子说的话是对的,不是人人都能直接感知他人心念。如果庄茹知道自己心里真实的情绪,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他又想起风君子给他算的那一卦,说他兜里的三千块留不过今夜,还真说准了,那人简直就是个金牌乌鸦嘴!

    白少流扶着庄茹顺着马路慢慢的走,去庄茹家不需要坐车,走一站多地就到了她所住的小区。他一边想心事一边走路一边打断庄茹的话说道:“庄姐不要跟我客气,我这三千块也是今天晚上的意外之财,你现在拿它比我更有用就拿着吧。没房子住可不行,你和我不一样,我一个大小伙哪怕睡公园都没关系。”

    “兄弟,站住!不要喊也不要乱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听话。对不起了,日子过的困难,向二位借点钱使使!”小白扶着庄茹走到街角拐弯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眼前突然跳出来一名壮汉,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牛耳尖刀。怎么这么倒霉?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碰到拦路抢劫的,他不得不扶着庄茹停下了脚步。

    抢劫者用刀逼在了小白的胸前,又转眼去看小白身边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从他角度只看见了庄茹的玲珑妙曼身材以及左侧的那半张脸——好美的娘们!他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发热,一股邪念冲上心间——看来今天不仅要劫财,还可以顺手劫色。这样的娘们,劫一回色也值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庄茹听见声音也缓过神来看向这边,一阵风吹起头发正好露出她右边的脸。

    那人本来就半张着嘴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眼神也是恶狠狠带着色眯眯,转瞬间就突然变了。他的神情变的惊恐万状就像看见了恶鬼,张大嘴一声尖叫却没有发出,因为小白伸出左手切在他的喉结上将那声尖叫硬生生的给斩了回去。紧接着抢劫者就觉得自己的手松开了,那把牛耳尖刀到了对面那个小伙子手上,然后冷冰冰的刀锋就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小白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出手斩别人咽喉了,为的就是不让他发出那一声大叫。那把尖刀是怎么夺过来的?小白没有学过空手入白刃,他用的是最简单也是最笨的办法,将那个人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将刀拿到自己的手中。他用的是左手,而且动作太快了,快得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手腕只是稍微缩了缩刀已经离手了。

    “不要喊也不要乱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听话。对不起了,日子过的困难,向你借点钱使使!”小白说了一句与刚才那人说的几乎是一样的话,不过这回换成了他拿着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那个可怜的持刀抢劫者一时之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想不到半夜里会看见那样一个女人,更无法相信自己的刀就这么到了对方的手上。他想说什么,却喉结咯咯响牙齿也打战说不出话来。他的腿有些发软,手哆嗦着从兜里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包括零碎的钢蹦。

005、众生皆罪人(上)

    白少流拿走整钱六百块,几十块零钱没有动,然后冷冷的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否则我这一刀真的会切下去!”小白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一出手反而抢劫了这个抢劫者,也不去多想抢劫者被抢之后是否又会去抢更多的受害者。

    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庄茹,庄茹的心情刚刚从绝望中恢复一丝理智,现在又突然降到了冰点。那汉子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那惊恐之极就像见鬼一样的神情庄茹却看见了。小白只觉得庄茹身子一软差点没有晕过去,整个人半倒在自己怀里。一个女人如果发现自己的样子能够把半夜拦路的歹徒吓跑,无论如何不会好受的。

    白少流半扶半抱着庄茹走了,留下那歹徒一个人傻呼呼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来,他突然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让冷汗给湿透了。他自言自语道:“是魔鬼,一定是魔鬼!我刀郎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个魔鬼!……很久没有去忏悔了,今天一定要去忏悔,求上帝宽恕不要让我再遭遇魔鬼的折磨。”

    抢劫者刀郎跌跌撞撞的走了,他转过两个街区来到一家教堂。这座教堂的外墙用红砖装饰,正面并列的三个大尖顶很高很威严,正中的尖顶上还立着一个高高的十字架,看建筑还是很新落成没有几年。时间这么晚了,但刀郎知道这里还有神父在“值班”,也许是因为这个教区刚刚设立不久,正是发展信徒的迫切时期,所以这里的神父每天到半夜都会工作。

    刀郎走过放着一排排长椅的礼拜堂,来到了右侧的忏悔室。忏悔室的布置很有意思,有一面墙下并排有两个小屋子,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一张椅子可以坐人,走进去拉上帘谁也看不见里面。有一个小屋子的门帘开在忏悔室中,是忏悔者坐的地方,而对面的那个小屋子的门开在墙后面,牧师从那边出入。坐在小黑屋中隔着一面有孔的隔板,可以听见对面的人说话,却看不见对面说话的人是谁。

    刀郎摇响了忏悔铃,然后走到小黑屋中拉上帘静静的等待。时间不大,对面的小黑屋里传来一个慈祥而庄严的声音:“我的孩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要忏悔?”

    刀郎颤声道:“神父,我今天遇到了魔鬼!我来请求上帝的宽恕,不要再让魔鬼折磨我的灵魂。”

    神父:“魔鬼?在黑暗的阴影下每个人心里都藏着魔鬼,众生都是罪人,要用虔诚的心请求主的宽恕。上帝不会放弃任何人,主的光辉会照耀你的灵魂,指引每一个人通往天国的道路。……你是怎么遇见魔鬼的?”

    刀郎:“我有罪,被生活逼迫,我今天又去抢劫了——”

    神父:“主说‘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魔鬼其实藏在你的心里。你只有虔诚的忏悔才能洗涤自己的灵魂,上帝才可能宽恕你的罪行。……你遇见了什么样的魔鬼?能仔细告诉我吗?”牧师的前半段话很正常,后半段话却很不寻常。在忏悔室中听见的各种各样的罪行多了,他的职责只是聆听与劝诫而不是惩处与追究,他要让更多的人在上帝面前意识到自己的原罪,从而引导他们走向虔诚的信仰。可今天这位神父却破例开始追问起“魔鬼”的事情来……

    刀郎走出教堂的时候,觉得心情平静了很多,自己又一次解脱了。虽然忏悔不足以让他去放弃抢劫,但他回头看见十字架的时候,却多了一种敬仰,同时精神上又多了一种安慰的力量。

    刀郎不是本地人,他来自很远的地方,志虚最西南的天脊高原。在天脊高原上,刀郎属于一个拦路抢劫的团伙,在地广人稀的公路上抢劫来往的车队与客商。每一次动完手之后,他都有个习惯,要到当地的寺院里向菩萨为自己的罪行祈祷。但一回头他还是要去抢劫,遇到反抗还是会杀伤人命,因为他需要抢来的东西过好日子。

    后来刀郎所在的团伙被专案巡捕击溃,死的死抓的抓,刀郎为了躲避追捕离开天脊高原来到了人烟繁华的乌由市。在这里他没有找到寺院,却发现了这家教堂。在教堂里忏悔比在寺院里祷告强多了,因为还有神父一对一的陪你私聊。你可以尽情的说出自己的罪行,不必担心对方把这些泄露出去,除了对主的虔诚之外你不需要其它任何东西。这种方式无疑“人性化”许多,刀郎甚至有些上瘾了。

    不提刀郎去教堂去说了什么,白少流丝毫不知道自己和庄茹已经成了“魔鬼”。他扶着庄茹一路送她回家,庄茹的身体有些发颤,暖暖的软软的倚住他的半个身子,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很好闻。相信每一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可是想到她那半张可怖的脸,这种心情又会烟消云散。白少流尽量不去想这些,一路不说话将庄茹送回家,能感到她的心情很低落。

    打开防盗门,扶着庄茹在客厅里沙发上坐好,白少流问道:“庄姐,你家里有酒精和药棉吗?你的头皮蹭破了需要处理一下。”

    庄茹的目光似乎望着前方很远的地方说道:“还有必要吗,我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连歹徒都能吓走,再添一道伤疤又有什么?”

    白少流:“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这半张脸确实不好看,但是受伤了不是你的错。刚才不是说了吗,想办法去整容。实在不行就把这所大房子卖了换小房子,能整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总会有办法的,你天天这么绝望也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让事情变的更好。好好想一想,找点事情做,一定比现在更强。”

    庄茹这才从远处收回目光看着小白,眼神中有一点感激:“小白,刚才在街上眼睛一花就发现你夺走了歹徒的刀,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

    白少流:“以前也没遇到过歹徒呀,你怎么会知道呢?其实我练过几天功夫,对付几个小毛贼应该没有问题。”

    庄茹:“凭你这种身手,不愁找一份新工作。可是我这个样子……”

    白少流:“庄姐你又来了,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只会越想越难受。……这三千块钱你先拿去交这个月的房贷,其它事情再想办法。药棉在哪里,我帮你处理处理伤口,少一道伤疤总比多一道伤疤强。”

    庄茹:“我的药箱在卧室的柜子最下面那个抽屉里。……小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白少流笑了:“我对你很好吗?只是路上遇到送你回家而已,你以前对我也是很不错的,在机场还帮我办过机票。”

    庄茹:“这三千块钱,你借给我,自己还有钱用吗?听你在街上说的话,好像说要去公园睡长椅。”

    白少流:“不用担心,你不是看见我打劫了吗?抢了那个歹徒六百块,刚好是我一个月的房租钱。你不是说我找份工作没有问题吗?下个月就有别的办法了。”

    庄茹:“幸亏我遇见你,现在感觉好多了,想一想我还是有办法的。这套房子如果按市价卖了应该在一百一十万左右,除掉一次性还银行的贷款,我还能剩六十多万,够用很长时间了,就是可惜我的装修了。”

    白少流:“也不可惜啊,这大半年猪肉和房子都涨价了,你的房子也升值不少。六十多万对我来说是多大一笔巨款?我这个只有六百块的人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绝望的?”

    庄茹:“小白,听你说话真是让人舒服!真奇怪,你好像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感觉更好?……如果你不怕天天看见我这张吓人的脸,干脆就搬到这里来住吧,我还有两个空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也强过自己出去花钱租房。”

    白少流:“你不是准备要卖吗?”

    庄茹:“没卖之前,还是可以住人的!况且也不必太着急,我突然想起来我在钱庄还有一笔钱,应该可以用半年了。最近这一片市中心房子升值很快,太急着卖就可惜了。”

    白少流:“你在钱庄还有这么一笔钱?那今天你取钱怎么没取出来?”

    庄茹:“不是存折里的钱,是一个公用帐户里的钱。一段时间脑子一直很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现在心里一静下来才想到的。其实这笔钱,你也有的……”

    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摸黑,什么道路都看不见,走路都会一头撞在树上。但是等他平静下来能够思考问题的时候,却会发现其实自己还有很多办法可想。庄茹的情况就是这样,好在她遇到了白少流。白少流一边留心感应她心中的情绪,一边小心翼翼的引导她恢复平静,她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告诉了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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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仲秋佳节,在凌晨祝所有的朋友仲秋快乐!不论身在何方,因为心的相聚始终圆满幸福!

    今天晚上我又要摆上供果拜月,身边已经快看不到这种习俗了,不知诸位同胞是否还保留着这古朴的情怀?

    今晚,让我们这些身在各地的朋友们同心赏月,在那一轮玄光下。

    还有一件事,就是给本书投票:)

005、众生皆罪人(下)

    在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有一个内部的规定,当员工就职满半年转正之后,每月都会在薪水中扣除一定比例自动交纳到“员工福利基金会”当中。这可以说是钱庄内部员工的一个集体小金库,用于基金理财以及申购新股等方面的投资,虽然每月不多但几年积累下来数字也是比较可观的。严襄理在的时候,这个内部的帐就是由庄茹管的,扣除历年的分红,她还有本金两万四千多。现在庄茹可以提出将这笔本金退出来。

    听到庄茹的话,小白好奇的问:“你有两万四呢?那我呢?你刚才说我也有。”

    庄茹:“我正式参加工作六年了,分红也分过五次。其实你满半年转正本来没有问题的,所以第一个月工资也扣了交到基金会里面,谁想到后来会出现在的事?我最后一次做账的时候确实有你的名子,你名下一共是十五块钱。”

    十五块?小白差点没笑出来,这些钱够干什么的?倒是庄茹那两万四能取出来是很大一笔,足够应付半年了。小白又问:“那你明天就去钱庄,把这笔钱取出来?”

    庄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情又变的低落,她低头道:“其实这些年没有一个人要求退回本金,根据规定是可以取回来的,但是手续很麻烦,要走好几个科室绕好几道弯,看不少人的脸色,还必须本人亲自去办。我现在这个样子……”

    白少流赶紧道:“庄姐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这样吧,我明天就去钱庄取回我那十五块钱,看看都是怎么办的手续?问一问可不可以代你将钱取出来,不需要你亲自去钱庄一趟。”

    庄茹:“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我看你现在的处境其实比我困难多了,能省点还是省点,工作还要慢慢找。”小白有一点犹豫没有立刻回答,庄茹叹了一口气又说:“就算我把其中一间房子出租,找个熟悉放心的房客好不好?”

    白少流:“如果庄姐这么说,那我还真搬过来,反正付房租给别的房东不如给你。”

    庄茹:“那你明天就搬吧!我一个人都不敢出门,家里多点人气也好。像我这样的单身女人,本来不应该找一个小伙做房客,别人会说你闲话的。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无所谓了。”

    白少流:“你怎么总提这个?我不是说了吗,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小白为了安慰庄茹说了一句违心的谎言。他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庄茹心里很是安慰但同时也有一丝的失望。小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失望?虽然现在他的心理感应已经敏锐直接了很多,但毕竟还不是很懂得一个女人的心思。

    ……

    第二天一大早,白少流又回到到离开三个月之久的万国摩通钱庄。他直接走上了二楼,楼梯口的保安也没有拦他,脸熟毕竟还有点好处。他首先来到了自己以前的办公室,同事看见他纷纷笑着点头打招呼,眼神中却充满了疑问——小白又来干什么?老王站起来问他:“小白,今天有空啊?回这里看看。”

    “不是看看,我是来办事的。”白少流客客气气的答道。

    老王:“办事?你有什么事情要办?”

    白少流:“钱庄的员工福利基金会里面,还有我一笔本金,我想取出来。”

    老王:“有你的吗?让我想想,你是应该交过一个月的钱,自己知道是多少吗?”

    白少流:“十五块。”

    老王笑了,心中有嘲弄的意思,但小白感觉到他还是善意的。老王掏出钱包说:“算了,这么点钱就别要了。你如果最近手头紧,我先借给你,你需要多少?”

    白少流摇头:“我不缺钱,我只想取回那十五块,是我的钱我就应该拿回来。”

    老王很有些不解,劝他道:“我说算了就算了,手续很麻烦的,我掏给你还不行吗?”

    白少流仍然摇头:“我就想按照正常的手续取回我那十五块钱,老王谢谢你了,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取就可以了。”

    老王叹了一口气:“这我就帮不上忙了,你去隔壁问问郝部长吧。”

    白少流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一个女子冷笑声,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丢人不丢人,这么点钱还要上门来要,打车都不够,折腾什么?”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老王对面自己原来那张办公桌前来了个新人,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人长的倒不错就是脸色不好看。嘴唇有点薄,颧骨有点高,眼角有点细,尤其此时是一脸尖酸刻薄相,小白感应到她心里对自己有一种深深的鄙夷。小白装作没听见,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桌上的一份文件,然后蹲下去弯腰拣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就向门外走去。

    白少流刚刚走到门口,那姑娘站起身来不知道要办什么事,前脚刚刚迈出后脚一绊单膝跪地冲着白少流的背影行了个大礼,口中哎呦一声。原来她的一只靴带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系在了椅子腿上,整个办公室发出哄然大笑。白少流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去了隔壁。

    白少流敲门进屋,郝部长看见是他也很意外,但还是很礼貌的招呼他坐下。老郝也算是钱庄的中层管理了,但毕竟与小白在同一辆车里出过车祸,遇到了总有些莫名的亲切。白少流说明来意,郝部长与老王的反应差不多,立刻站起身来掏出钱包道:“小白你就别麻烦了,这钱我给你得了。你是不是手头紧?我多借你点。”

    白少流摇头:“谢谢郝部长,这和缺钱没关系,我就是来取回我那十五块钱。”

    郝部长看了他半天,最后苦笑道:“小白,你是认真的?”

    白少流:“不错,我就是来拿走那十五块的。”

    郝部长:“手续挺麻烦,我告诉你吧。这个基金会最早是人力资源部发起的,你应该先去找人力资源部查到名单。如果名单上有你的名子的话,你再到一楼的个人理财中心叫他们查钱庄的内部基金会帐目,核实你确切的本金数字。最后你要去财务部,提出退股申请,最终取款恐怕还要找襄理签字。你先去人力资源部吧,现在管这个事的应该是小刘,你认识她的。”

    白少流:“谢谢了,我现在就去找刘阿姨。”说完转身就走,很有礼貌的把门带上。郝部长在他身后拿着钱包还想叫住他,却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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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事在人为(上)

    郝部长口中的小刘其实也不小了,小白叫她刘阿姨,四十多岁一张胖脸,似乎已经进入了更年期。她见到襄理一类的主管笑得很甜,就像还是个少女,但一转身碰见找她办事的普通职员立刻就变了脸,脾气很大就像别人欠她的钱。这位刘女士今天不知是和老公怄气了还是怎么回事,心情很是不爽。小白进屋笑着叫她刘阿姨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抬,爱搭不理的问了一句:“这不是小白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少流:“我是来取钱的,钱庄的员工福利基金会里面还有我一笔本金,我想取出来。”

    刘阿姨:“自己知道是多少钱吗?”她说话的时候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很烦,不知道为什么烦,总之很烦躁,似乎小白不应该来打扰她。

    白少流:“我只交过一次,那个月薪水扣了十五块。”

    刘阿姨:“你是来找我开心的吧?就为十五块钱来烦我?”

    白少流:“我来取我自己的钱,和你开不开心没关系。”

    白少流这句话说得直截了当,刘阿姨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想教育这个年轻人两句。但是转念间又想起他在三个月前已经被钱庄辞退了,自己再能搬动是非也弄不到他头上。她白了小白一眼,很不耐烦的从坤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夹,捏出一张十块和一张五块的钞票随手放在桌子上道:“这点钱懒得办手续了,就算我倒霉直接给你。”

    同样是掏钱,她给小白的感觉与老王和郝部长太不一样了。小白终于有些动怒了,沉声道:“刘阿姨,把你的钞票收起来!我是来取钱的,不是来要饭的。我知道你心里很烦,但请你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刘阿姨小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抽了一下正要发火,突然却变的平静了。此时有一个小白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人力资源部,和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说着什么。那男人虽然没有看向这边,但小白感觉到刘阿姨的情绪突然变了,变的有些小心翼翼,虽然没往那边看但注意力全到了那个方向。

    她大大方方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一个铁柜前,打开门取出一个文件夹,抽出其中一页对小白说:“白少流,确实有登记,六月份交过一次钱,一共十五块。……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连本带利的具体数字要到个人理财中心去查。你去楼下打一份交割单,再到财务部去签字确认。个人理财中心下楼往右拐,你拿着这一页登记表去吧。”

    小白感觉到她的心态变化很快,情绪中有一种非常自我的表现**。小白也不想追究她哪根神经不正常了,接过那页纸就下楼。楼下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因为柜台前面坐的是与小白很熟的一个小伙,也是和他同一批进钱庄工作的大学堂毕业生小张。

    小张看见小白老远就打招呼,听说了小白的来意很痛快的就帮他办了手续,一边还小声说:“对,不管多少钱就应该问他们要,哪怕一分钱便宜都不能让钱庄给占了。小白,真佩服你!……嗯?恭喜你了,这三个月福利基金收益不错,你那十五块变成了十六块八,你还赚了一块八。……别着急,等着就是了。”

    小张最后一句话是冲柜台前排队办业务的一群老头老太说的,小白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和小张打招呼没注意,直接插到了队伍的前面。小张很快办完了手续,将登记表和交割查询单都交给了他,小白说了声谢谢又第二次上楼。

    这一次他要去财务部办理领款手续。财务部内部管理比较严格,款项进出一支笔,无论数目大小都要李部长点头才行。李部长是这一次钱庄内部整顿新调来的,他不认识小白,听小白说了半天才搞明白他的来意,接过小白递来的两张单子在那里看了半天。

    小白感应到李部长心里很高兴,高兴到浮想联翩,甚至把面前的小白都忘了。小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因为这个李部长是新调来的,原单位可能没有这种员工福利基金会。十五块钱的本金三个月收益一块八,这是相当不错的!他一定在想自己现在也参加这个基金会了,以后能分多少红?

    白少流咳嗽一声,打断李部长的联想说道:“李部长,我是来取钱的。”

    李部长好象有点不高兴心里正美着被小白打断了,抬头打起了官腔:“小白啊,你也知道福利基金投资与分红是有一套严密的计划的,资金出入都要提前打招呼。否则会影响到投资品种的配置以及仓位的多空,进而影响到整体的收益……”

    “十六块八,至于吗?连这点现金仓位都没有?不会需要卖出哪一笔基金或者股票吧?”小白又一次打断了李部长的话,他感觉李部长倒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么说话习惯了。

    李部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扔出的帽子太大了,他也笑了笑答道:“十六块八是不是?你可够较真的!……你直接从我这里拿吧,就没必要办这些手续了。”说着话他也要掏钱包。

    白少流:“李部长,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要掏钱给我的人了。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是来要我自己的钱。”

    李部长有些不耐烦:“小白,你不了解钱庄的内部规定。从基金会里退款是需要襄理签字的,为你这点小事去麻烦襄理,会显得我们这些人没能力办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白少流:“怎么能说我是为难你?是钱庄欠我的钱又不是我欠钱庄的钱,既然钱庄有规定那就这么办吧。你不找襄理我自己去找,我知道襄理办公室在哪。”

    李部长这才注意看小白,目光中有审视的意思,又过了片刻才说道:“你别急,我先给襄理室打个电话,看看赵襄理有没有客人在。”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细声细气带着微笑的说:“喂,赵襄理吗?我是财务老李,钱庄里以前有个叫白少流的员工,现在来申请退回员工福利基金会的本金,手续都办好了……什么?嗯,嗯,嗯,我知道了。”

    李部长放下电话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白:“赵襄理知道你的事,叫你自己过去。……这是提款申请单,你拿过去别忘了让襄理签字。襄理室在原来的办公室对面,门上挂的是分行长的牌子。”

    白少流:“襄理怎么改成分行长了?”

    李部长:“这是按照国际惯例进行内部管理改进,不仅分号襄理改成分行长,就连钱庄也准备改称银行了,不久就要换牌子。……你快去吧,赵襄理在等你呢。”

    小白拿着单子出门,果然在走廊上找到一间挂着分行长牌子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叫了一声“请进!”推门一看白少流有些意外,这个新调来的赵襄理他刚才见过,就是在人力资源部时外面走进来的那个男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刘阿姨的工作态度会变的那么好,都是做给领导看的。

    “你就是小白吗?过了今天你可要在我们钱庄里出名了,为了十六块八毛钱可闹了不少动静。快请坐!”赵襄理和颜悦色并没有摆什么架子。他看得明白,在小白面前摆架子也没用,他已经不是自己手下的员工。而且仅仅为了十六块八毛钱,根本就不值得为难他什么。这些小白也看出来了,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句古话——阎王好见,小鬼难当。

    “赵襄理,这份单子请你签字,我想我终于可以拿回我那十六块八了。”

    赵襄理痛痛快快的掏笔签字,一面对小白说道:“你今天要钱的过程我都知道了,像你脾气这么率直的人还真少见。也许钱庄把你辞退是损失了一个人才,你这样的个性最适合在清欠部门工作。暂时做不了正式员工,可以先做一个临时合同工,转正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怎么样,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

    白少流心念一阵转动,赵襄理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回钱庄来上班。听上去是件好事,但他原来好端端的一个正式员工,现在却要变成临时合同工,却好像受了多大的恩赐。就像他今天来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十六块八毛钱,所经历的这一路手续却好像是故意来找麻烦。他不想接受这个提议,至少不想立刻接受,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感觉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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