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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寅     昊阳txt下载     昊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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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下山

    自古以来,中原大地一直是人杰地灵,繁荣昌盛之地。

    古籍记载,中原有“五岳五镇”十座大山镇压气运,流转不息,福泽万民,故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一说”。

    “五岳五镇”为中原名山,各有千秋,其“五岳”在天下百姓心中地位要更胜一筹,凡游览过“五岳”之人,无不赞叹香火鼎盛,景色醉人,更有“五岳归来不看山”的说法。

    莫说“五岳”在百姓心中地位尊崇,就连朝廷也是不敢怠慢分毫,每年拨饷银修缮庙宇,增添宫阁,每朝每任皇帝更要祭拜,敬畏天地,唯恐漏了“国运”,折了国祚。

    “五岳”各有特点,“东岳之雄、西岳之险、中岳之峻、北岳之幽、南岳之秀”此乃天下共识,更不要说镇守中原大部分气运,实乃重中之重,不得怠慢分毫。

    “五镇”虽与之齐名,可相比较而言却多有不及,若不是当年人皇轩辕分封之时有“五镇”一说,恐怕很难将其与五岳并列。

    “五镇”虽比不得“五岳”,但毕竟是人皇轩辕册封,地理位置以及环境也称得上福地,香火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万事总有一个特例,这个特例便是“南镇稷山”。

    “南镇稷山”山不高,水不清,没有半分人杰地灵的模样,如果不是被封为“五镇”之一,恐怕这座不起眼的稷山都没有人知道。

    稷山的历史如果往人皇时代追溯,实为“七十二福地”之一,仙家眼红之地。

    如今的稷山不知何原因,除了打猎砍柴的,百姓踏青都不愿意来,着实让人瞅着可怜。

    山中深处有一座小湖,因常有豺狼虎豹出没,鲜为人知,湖畔生长着一片茂密的竹林,微风拂来,沙沙作响,竹林中坐落着一座精致竹楼,此番景色应得上“世外桃源”四字。

    篱笆院中,一位满头白发,胡子邋遢的老头佝偻着身子看着石桌上的棋盘沉思着,一动不动,如石化般。

    “吱呀”一声响,竹楼房门打开,一位青年缓步走了出来,青年身材修长,相貌清秀,目光如炬,看到院中老头,微微一笑,来到近前行礼道:“山神爷爷这是一直未曾离开?”

    被称作“山神爷爷”的老者闻言缓缓将身子靠在竹椅上,目光却未离开棋盘,伸手轻捋长须。

    “小娃子还不知爷爷性子?”

    青年一笑,快步来到“山神爷爷”对面坐下,伸手就要捏子下棋,看样子是想帮忙破了这困扰“山神爷爷”许久的困局,哪曾想白子刚起,手便不听使唤的又将其物归原处。

    “你爷爷我下了两千年的棋,这点局面还需要你个小娃子帮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本神?”

    山神爷爷一脸怪罪表情,青年也不当回事,笑着耸了耸肩。

    眼前这位青年口中的山神爷爷是“五镇稷山”山神,神位在身的“稷山正神”,别管“五岳”在百姓乃至帝王心中多么的尊崇,就神位而言,被冷落的“稷山”与“五岳”正经的平起平坐。

    山神爷爷好棋道,奈何棋艺着实有限,青年满打满算跟师傅学了不足五年的棋艺,亮出一道“困局”便让其苦思冥想半年未能破,两千年的棋艺修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青年名叫陈阳,半年前设下“困局”后闭关,今日刚刚出关,原本想着跟山神爷爷对弈一番,今日一看是不能如愿了。

    山神爷爷看着棋盘,看似寻常的随口一问。

    “小娃子当真要去那庐江?”

    陈阳盯着棋盘,轻轻嗯了一声。

    山神爷爷抬眉,目光瞥了一眼青年,点了点头道:“你师父一辈子争强好胜,‘青玄剑仙’四字倒是名头不小,可最终不也成了一抹黄土?好在临死之际算是想开了,遗愿仅希望你一生逍遥快活。”

    师父陈师吉性子孤僻骄傲,修行数百年,虽闯出了偌大名头,却没有交几个真心朋友,唯有

    稷山山神早年间帮过师父,师父感恩,一直以晚辈自居,自十八年前收了陈阳为徒之后便隐居稷山,直至仙逝。

    “原本我该劝你莫往庐江,徒添心障,但事后一想,去一趟也好,了却心结方能真正的逍遥快活。”

    “谢谢山神爷爷。”陈阳真心感谢道。

    “何时下山?”

    “明日就走!”

    稷山正神点了点头,突有所悟,兴奋的捏子而下,口中却郑重道:“师吉毁在一个‘贪’字上,小娃子莫要学你师父,记住凡事量力而行,出门在外,低低头不丢人,实在有解不开的局,别跟爷爷我一样死脑筋,稷山永远在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再大的风雨也撼不动稷山。”

    陈阳看着山神爷爷破了局,双目湿润。

    “小子跟山神爷爷啥时候客气过?”

    稷山正神站起身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伸手揉了揉陈阳的脑袋,心中感慨:一转眼的功夫,当年的小娃子已经变成俊俏后生了。

    “老夫这辈子一穷二白,也没啥贵重礼物送给你,这平安符好好带在身上。”

    稷山正神将一件市面极普通系着红绳的平安符戴在了陈阳脖子上。

    陈阳看着脖子上的平安符,感激万分。

    堂堂“五镇稷山正神”亲自制作的平安符,仅是寻常之物,其意义也足以让当世仙道神道中人不敢小觑陈阳半分。

    山神爷爷走后,陈阳走向另外一间竹舍,原本是师父陈师吉的房间,三年前师父去世后,竹舍便成了祭拜恩师之地,正厅中央摆放着恩师灵位。

    师父陈师吉乃一介散修,前一百年碌碌无为,游历天下时到极北之地,悟得一套通玄剑法“青微玄光剑”,闭关五十年后挑战各派剑仙高手,仅用十年便名传天下,被赞誉为“青玄剑仙”,跻身世间一流剑仙之列,其后纵横数百年,威名赫赫。

    然而十八年前师父偶遇一上古洞府,探寻之时洞府崩溃,师父遭遇机关算计,虽侥幸逃脱却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不久后遇到了孤苦无依的两岁孩童陈阳,见其可怜收为弟子,让其继承衣钵。

    十余年师父不过苟延残喘,若无山神爷爷相助早就驾鹤西去,陈阳天赋极高,十余年来尽得师父真传,陈师吉仙去之时已是心满意足。

    陈阳郑重叩首。

    “师父,明日徒儿就下山了。”

    五月二十七,宜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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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庐江周家·上

    庐江郡因境内庐江而得名,郡府庐江城更是紧邻庐江,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庐江郡水业发达,百姓富足,安居乐业,是出了名的富饶之地。

    庐江城景色怡人,四季如春,繁华奢侈,比起州府扬州城不遑多让,故有“小扬州”之称,而除了水业发达之外,庐江城以绸缎生意名满天下,其绸缎庄足有百家之多,更是被誉为“绸都”。

    此时正值夏日,烈日当空,庐江城内却无丝毫燥热之感,微风袭来,清凉宜人,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少男少女衣着光鲜,青春靓丽,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离开稷山的陈阳,身背黑色剑匣,衣衫朴素的行走在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但瑕不掩瑜,身材挺拔,相貌堂堂的他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一位位待字闺中,情窦初开的少女见了无不掩嘴轻笑,晕生双颊,已经嫁为人妇的夫人心里也要赞一声好俊的后生。

    倒是一些男子见了不是滋味,心中嫉妒,眼露敌意,暗骂一声“小白脸”。

    陈阳走在街上,以现如今的修为,自然尽收路人百态,心中无丝毫波澜,甚至微微蹙起的眉头露出几分不耐。

    倒不是说他讨厌路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以及那不足挂齿的恶意,而是自进入庐江城后,心境便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陈阳找了一家酒楼休息,点了三份点心,要了一壶春茶,细细品尝,似乎想要驱赶心中的不安与烦躁,结果毫无用处。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开,原来之前一直是逃避,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陈阳如何不知自己心境不安的原因,但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过不多时,邻桌来了两位汉子,其中一人背着药箱,一身药材味道,不是郎中就是采药人。两人落座后,将药箱放下的汉子吧唧嘴道:“周夫人的病看来是够呛了,他们周府就算请神仙来帮忙也无济于事。”

    “老六,周夫人真的没有救了?”同伴惋惜道:“你可是咱们庐江城内的‘小神医’,再想想办法,治好周夫人的病,赏银三千两,这么一大笔钱,你难道眼看着不挣?”

    被称作老六的汉子看年纪三十出头,别看五大三粗的,听话里的意思医术了得。

    老六摇了摇头,道:“我那糟心的师父要是在的话,估计有本事给周夫人续命,我这半吊子是够呛,当年师父死的早,我跟在身边十成功力学了不足五成,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者说了,周夫人的病根在于失踪多日的周小少爷,再加上这么多年与周老爷打拼生意,积劳成疾,这一个引子爆发了,岂是对症下药就能好的?”

    “不是我老六说话难听,周小少爷就算是回来了,周夫人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同伴闻言,摇头可惜,不知是可惜周夫人的病症,还是那三千两银子。

    两人聊得随意,说话声音也没有避讳,正巧让一旁的陈阳听个正清,陈阳眉头微微一簇,起身来到两人身边,打揖问道:“两位兄台,小子冒昧问一句,刚才说的可是周氏绸庄的周夫人?”

    两汉子见来人眉清目秀,说话客气,回应道:“正是周氏绸庄当家主母。”

    “小兄弟看了赏榜也想去周家一试?”

    周氏绸庄是近十年发展起来的绸缎庄,现如今铺子已经开遍州内各县,虽然比起底蕴深厚的几大老字号绸庄略有不及,但整体实力在庐江稳坐前十,家财万贯,富贵至极。

    老六将陈阳当成了同道中人,毕竟周府的招医榜子已经贴了快十日了,医者父母暂且不提,单是这三千两白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这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个财?

    这些日子沽名钓誉想要骗钱的太多,老六主治周夫人病情好些时日,与周家也有交情,寻思这小子年纪轻轻,一看不像行医之人,估计是想要骗钱,低头喝一口茶水,提醒道:“周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周家上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性子可不太好,如果要去可要注意些。”

    老六隐晦的提醒一句,周家现在很着急,如果你去骗吃骗喝糊弄人家,人家可不会惯着你。

    老六也是好心,可谁曾想这低头喝茶的功夫,身边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老六直愣愣的看着刚才陈阳站着的地方出神,身边同伴也发现不对,惊呼一声:“唉……老六,这人咋没了?”

    老六:“…………”

    ……………………

    周府位于庐江城城东福安街,这一条街上每家每户高墙深院,非富即贵,周府这些年发迹,于五年前买了地盖了一座红墙大宅,位于福安街的最西头。

    陈阳站在周府门前,身上除了一直背着的剑匣,手中多了一张招医榜。

    榜文是周府发的,内容大致是周家主母病重,寻找名医医治,赏银三千两。

    榜文在庐江城几条大街上都有,陈阳离开酒楼,来的路上顺便撕下来的,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周府,原本一直缺一个进入周府的机会,这榜子倒成了进门帖。

    陈阳抬头扫了一眼匾额上两个鎏金“周府”大字,以及气派的朱红大门,的确是富贵逼人,双眸却微微眯着,暗藏寒光。

    “小哥站在我家府前不知可有事?”

    一位老人做管家打扮,衣着得体,形色匆匆,似有要事出门,正巧看到陈阳,随口一问。

    陈阳定了定神,见老人家慈眉善目,抬手举起榜子,道:“方外修行之辈,见此榜特来一探。”

    老人家神情一怔,他也有几分阅历,瞅着陈阳相貌堂堂,气质不俗,语气郑重有力,全不像坑蒙拐骗之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青年不是易于之辈,不敢怠慢,忙上前道:“老朽失礼,这位公子快快里面请。”

    老人家在前面领路,陈阳紧随其后,穿过前庭,两人来到一座大厅,老人家吩咐下人上了茶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找老爷。”

    老人家快步向着后院行去,陈阳闭目养神,实则散开神识笼罩整个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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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庐江周家·下

    一炷香后,一位国字脸,容貌清俊的中年男子疾步而来,老人家紧跟其后。

    陈阳看到来人本能的浑身一紧,细细打量,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中年男子正是周府当家周正谦,周正谦现今四十有五,正当壮年,但两鬓已斑白,颇显老态,听老管家说有方外之人揭榜入府,立马放下手头要事赶了过来。

    周正谦做生意多年,阅人无数,眼前之人虽然年轻,但气质出众,比起庙内寺中的出家之人更有一股出尘之气,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抱拳道:“在下周正谦,不知仙长如何称呼?在何处修行?”

    周正谦白手起家,年轻时走南闯北,人脉广,见识多,知道世间是存在出世修仙之辈,他们有着凡人所不能的伟力,腾云驾雾,点石成金,白骨生肉,起死回生,只可惜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有机缘一睹真容。

    “周老爷您好,小子陈阳,稷山一避世散修。”

    陈阳自我介绍道:“小子这些年修行遇到瓶颈,特入世历练一番,正巧今日看到了榜文,本着救死扶伤之意,特来周府一探,看能否解周夫人之疾。”

    陈阳一番话说的不卑不吭,有理有据,更加让周正谦不敢小觑,再者说稷山虽离庐江颇远,但毕竟是“五岳五镇”之一,历史上也曾是仙家洞天福地。

    “陈仙长慈悲,若能救治内人,周正谦感激不尽!”

    周正谦虽非凭只言片语就信了陈阳,但也有心让陈阳一试,毕竟夫人病重日久,多少大夫束手无策,现在的他愿意让任何揭榜之人尝试。

    陈阳见周正谦态度真诚,打揖道:“仙长二字小子受之有愧,周老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既然周夫人病重,不如让小子先看一下周夫人。”

    周正谦与妻子和睦,家业全靠夫妻二人拼出来,这眼见过好日子了妻子却病倒了,心中如何不痛?更不要说小儿子又失踪,生死不明,真是家门不幸。

    “周某引路,仙……陈公子这边请!”

    周正谦原本要称呼仙长,以示尊敬,可想到刚才陈阳的话,“仙长”二字吐到一半改成了“公子”。

    三人出了大厅,径直向后院内宅行去。

    周府占地极大,走廊蜿蜒,楼阁如林,精雅别致,陈阳在周正谦的引路下来到了后宅一僻静别院,院子不大,仅有三间房舍,朴素干净,与一路所见豪华房舍反差极大。

    别院内药味浓重,不时有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周正谦领着陈阳进了正堂,陈阳环顾四周,房间内没有奢侈摆设,简简单单,床榻上一位脸色蜡黄,神情萎靡的中年妇人病恹恹的躺着,身边两位年轻丫鬟侍奉左右。

    两位丫鬟见到自家老爷来了,赶忙行礼道:“见过老爷。”

    周正谦摆摆手,关心道:“可给夫人服了药?”

    “刚刚吃过,可是夫人又吐了不少。”

    两位丫鬟一脸关切着急之态,可见主仆之间关系极好。

    周正谦来到床榻前,看着病重的夫人,心如刀割,转身看向陈阳,希冀道:“还望陈公子施以援手,周某感激不尽!”

    话音未落,周正谦抱拳行礼,自进屋便观察周夫人的情况,一直沉默的陈阳微微一抬手,两人相隔丈余,周正谦身体如被一股力拖着,根本无法弯下身子行礼。

    “周老爷不用客气,且先给夫人治病要紧。”

    周正谦此时反应过来,知道眼前青年定然用了仙法,神情热切,原来陈公子真是修仙寻道之出世之人,心中多了几分敬重与欢喜。

    仙人出手,自家夫人定然不会有事。

    陈阳也不到床榻前把脉,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轻轻倒出一粒如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向一位丫鬟道:“将此药磨碎以温水冲开,喂服周夫人。”

    陈阳的举动让所有人一怔。

    这位俊俏公子进屋未曾诊断就下药,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两位丫鬟不知所措,一脑袋的疑惑,周正谦与老管家对视一眼也是心中迷糊,但刚才陈阳“小露一手”,周正谦虽有疑惑却未开口,而是吩咐丫鬟照陈公子的意思做。

    两位丫鬟接过那小小药丸匆匆离开,不过盏茶功夫便端着一碗药水走了进来。

    两人一人捧碗,一人拿勺,一勺一勺慢慢喂服,也不知怎么着,这药水送入周夫人口中,周夫人却未漏分毫,全部喝了进去,令两女啧啧称奇,欢喜不已,周正谦与管家见了也是面露喜色。

    一碗药水喂尽,周夫人惨白的面容露出血色,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透着几分明亮,看样子精神头好上不少。

    “老爷!”

    周夫人一声老爷叫的周正谦泪水夺眶而出。

    “夫人,你可好些了?”

    周正谦顾不得其他,赶忙到床榻前问候,周夫人此时的状态与刚才截然不同,根本不像重病之人。

    两丫鬟与老管家十分高兴,无不上前问长问短,屋内的陈阳冷眼旁观。

    “老爷,妾身好多了,身子都感觉有劲了。”

    “………………”

    夫妻二人交谈几句,周夫人了解情况,正要开口感谢陈阳,陈阳却抬手制止,道:“周夫人不用客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我给的药不过是给夫人补充元气,想要根治却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还需慢慢疗养。”

    周夫人顷刻间转危为安,自是心中欢喜,但心中一直有所记挂,脸上的笑容持续没多久,眉头便蹙了起来,露出悲苦之色。

    周夫人一下子跪在了床上,面向陈阳,陈阳此时脑中正在思索之后的用药,这猛地变故打了陈阳一个措手不及,神情愕然,赶忙闪身避开。

    “仙长慈悲心肠,还望施以援手,救一救我那年幼的孩子!”

    周夫人俯首央求,泣不成声。

    原本一屋子人很高兴,周夫人一句话,如一盆凉浇身,众人无不唉声叹气,面露悲色。

    陈阳未立刻答话,而是沉默的盯着周夫人,房间内众人看向陈阳,无不心中紧张,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期待。

    “我即到府上,若有难处自然一帮到底。”

    陈阳知道周夫人病倒,最重要的原因是幼子丢失。

    一屋子人感激万分,周夫人千恩万谢,但当她平复情绪看着陈阳之时,突然心中悸动,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几欲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不断否定脑中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

    陈阳随后又拿出一小瓶药丸,吩咐一日两次,药量如何分配,详细讲解给两位丫鬟,一切妥当,周夫人还需要休息,不便久扰,陈阳告辞离开别院。

    出了别院,陈阳向周正谦询问幼子失踪一事的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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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幼子失踪

    周正谦老来得子,幼子名周勋,今年四岁,周勋上面还有一位姐姐二八年华,周勋作为家中独子,自落地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然而一个月前,周勋却莫名其妙的从自己房间内消失,守在房外的下人毫无察觉,如人间蒸发一般。

    周府第二天就炸了锅,周正谦一辈子摸爬滚打挣得庞大家业,认为幼子失踪估计是被劫走,讨要钱财,毕竟这些年来,周府的生意让不少人眼红,外面皆知周府财大气粗,有心绑票勒索的绝对大有人在。

    一开始周正谦还能稳住阵脚,在他看来不过是花钱消灾,只要幼子平安归来,就算散尽万贯家财也毫不心疼,可紧等慢等,劫匪没有消息,报官之后,官府也查不出蛛丝马迹,时间一长周正谦就慌了,作为主心骨,他一慌,整个家就乱了套,周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垮了。

    对于幼子周勋失踪,周正谦无法提供丝毫有用的线索。

    “周老爷可得罪过什么人?”

    周正谦与陈阳漫步府中长廊,管家跟在身后不远处,目光落在陈阳身上充满敬畏。

    “我这辈子紧守本分,做事对人都礼让三分,朋友很多,仇家却一个没有。”周正谦言辞郑重道。

    陈阳闻言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是一名修行者,而非办案侦查的捕快,对于找回周正谦的幼子,他也没有好办法。

    “既然周公子是失踪于房间内,不如周老爷带路让小子一看。”

    周正谦恭敬道:“有劳陈公子,陈公子这边请。”

    如果说之前周正谦对于家中事故是忧心忡忡,力不从心,甚至有那么几分心如死灰,那现如今有陈阳在,他的内心已燃起了希望。

    自陈阳的出现,短短半个时辰救治好了夫人,依然成了他心中找回幼子的救命稻草。

    周勋的院子距离周夫人的别院很近,转个弯就到,紧靠后花园,位置极佳,看得出周老爷与周夫人很疼爱这个儿子。

    周勋的住所是一座两层的阁楼,平日都是奶妈带着,现如今小少爷失踪,院子显得格外冷清。

    陈阳缓步走进屋内,肉眼看去并无丝毫特别之处,神识散开观察,仍然一无所获。

    周正谦见陈阳漫无目的的在屋中闲逛,眉头蹙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担心道:“陈公子可有发现什么?”

    “我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陈阳见周正谦情绪低落,平淡道:“令公子失踪已有月余,此时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在想想办法就是,只要令公子尚在人间,我有把握将其找回来。”

    周正谦现如今全指望陈阳,感激的同时又担心儿子要是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情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随后陈阳在周正谦的安排下暂住周府,住所在东厢房,东厢房房间不多,总共六间,乃是接待贵客所用,现如今的陈阳在周正谦眼里是贵客中的贵客,安排周到,就差给供起来。

    陈阳在房间内盘膝打坐,并未修行,而是将神识散开,观察整个周府的动态,其注意力多放在周正谦与周夫人身上,如果说周正谦因为幼子的事情心情忐忑不安,那么此时的陈阳一样如此。

    周夫人病情好转,可还是心心念念的嘀咕着幼子的踪迹,陈阳通过神识看在眼中,脸色阴晴不定。

    天色渐暗,因为之前有所吩咐,陈阳自进房间便无人打扰,待收回神识已是周府众人睡下,府内并无异动,看样子周勋的失踪跟府内人员是没有干系的。

    漆黑的房间内,陈阳屈指一弹,烛火点燃照的房间通明,拇指指甲轻轻一划食指,一滴鲜血流出。

    “好在山神爷爷藏书甚多,学了不少杂博手段,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陈阳自言自语道。

    鲜血悬浮于陈阳面前,陈阳连续掐捏手印法诀,额头见汗,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悬浮于眼前的鲜血化为一片血雾消散无影。

    陈阳剑眉蹙起,脸上无丝毫喜色。

    他现可断定周勋无性命之忧,却无法得知准确方位,倒不是学艺不精,而是有人将其封锁隐匿,能够有如此手段非修行之辈不可。

    周勋被修行者带走或者掳走了!

    如果是山神爷爷出手,定能推断出周勋的准确方位,陈阳推断不出,一是对方动用了手段隐匿,二是他并不善于寻踪之类的法术,水平不够。

    陈阳脸色渐渐难看,落在修行者手中可不见得是好事。

    陈阳闭目思索办法,奈何他的一身本事都在剑道上,这法术手段实非他所擅长,苦苦冥思一夜也没有一个解决办法。

    困惑之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陈阳抬头一看天已大亮,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位锦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丫鬟。

    两人撞个正面,女子羞涩的退后一步,上下打量陈阳,神情微怔,颇为无礼,待回过神来忙道:“小女子周若卿,请问可是陈仙长?”

    周若卿,周正谦长女,自家里出现变故后,她主动挑起担子,帮助父亲打理家族生意,她本在城外绸缎庄坐镇,昨夜得到消息母亲得仙人救治,情况大好,于是一大早就赶了回来,她回来之后看望了母亲,随后又与父亲问安,得知陈阳住在这里便过来道谢。

    陈阳看着眼前这位青春洋溢,靓丽动人的女子,心中嘀咕一句倒真是位小美人。

    “在下陈阳,仙长二字担当不起。”

    来之前周若卿从父亲口中对陈阳有片面了解,见陈阳性子随和,相貌也是出众,对其好感倍升。

    “小女子此来是专程感谢陈公子对家母的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周若卿款款施礼,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闺秀之姿。

    自昨日入周府,陈阳对周府众人全无好感,说话生硬,但对眼前女子却是语气好上不少。

    “周小姐不必如此,举手之劳,当不得谢。”

    双方客套一番,周若卿却又行一礼,这可把陈阳弄迷糊了。

    “周小姐又是为何?”

    “小女子知道陈公子仙家中人,凡俗之物看不上眼,只能如此感谢。”周若卿郑重道:“之前是谢陈公子救我母亲,这一礼是谢陈公子愿意搭救我那失踪的弟弟。”

    说到弟弟周勋,周若卿眼圈泛红,看来在这位姐姐心里也是宝贝疙瘩。

    “力所能及,自是不会推脱,只是令弟失踪一事太过离奇,在下也不能说十拿九稳,毕竟力有穷时。”

    陈阳并未将他所得到的情况说出来,主要是担心令周若卿或是周家人更加着急。

    周若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道:“母亲已经丢了一个儿子,如果在丢一个,这对母亲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阳愣在当场,如遭雷击,双眸厉芒隐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刻意压制,像是寻常说话般问道:“哦?还有这等事情?不知之前所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周若卿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所知不详,当时我还未出生,三年前偶然间从父亲醉酒时闻得一二,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哥哥,当日正是那位哥哥的十七岁成人礼日。”

    “二十年前母亲生了我的哥哥,可没想到两年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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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修

    十八年前庐江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洪灾,淹没沿岸十余城县,受灾民众达五十余万,沿岸未及时逃走惨死百姓更有十万之众,当地百姓家园尽毁,浮尸遍野,如人间炼狱,场景惨不忍睹。

    当地官府瘫痪,无力控制安抚灾民,灾区一片混乱,朝廷虽积极举措,调配物资,然而事发突然,鞭长莫及,等朝廷来人,眼前却出现了最担心也最可怕的事情——瘟疫!

    瘟疫传播如蝗虫过境,势头又猛又疾,如果是前期尚可隔离控制,但受灾面积太大,一时间朝廷根本无能为力,待朝廷制定措施之际,感染者已达二十万众,无奈之下朝廷调动兵马隔离整个受灾地区,尤其是受灾与疫情严重的庐江城等地,防止疫情传播它地。

    当年还是街头小贩的周正谦与妻子带着不足两岁的儿子就困在庐江城。

    庐江城关闭城门,军队封锁,在朝廷制定妥善措施之前,县内百姓仅能得到军队每日扔进来的食物,在没有完善管制的情况下,城内治安混乱。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因病死亡人数急剧增加,渐渐衍生了一系列暴力事件,军民更是冲突不断,百姓认为朝廷放弃了他们,他们不愿意坐以待毙,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冲城,失态一天天严重,直到军队镇压达到了顶点!

    一向老实的周正谦夫妇没有参与暴乱,而是利用城内河流暗道悄悄将儿子送出了城,当时的夫妻二人已经绝望,却不希望儿子惨死城内,但暗河送子全是听天由命的结局。

    三个月后,在朝廷的大力整治下,疫情得以控制,灾情得到缓解,周正谦夫妇幸运的毫发未损,却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孩子。

    随后的近两年的时间夫妇二人几乎走遍了庐江流域,生死不明是他们得到的结果,直到周夫人再次怀有身孕,他们才放弃了对儿子的寻找,而这也成为他们夫妇二人永远的心病。

    自女儿出生后,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周夫人的心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长子成了周家的禁忌,直到幼子周勋出生,周夫人的心病才慢慢的减轻,这似乎是寄托的转移,而周勋的离奇失踪则彻底击垮了这位母亲的身体与意志。

    陈阳坐在东厢小院,脑中回想着周若卿的述说,心中五味陈杂。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错了。

    陈阳心中暗叹一句,悔恨不已。

    陈阳是周正谦夫妇的孩子,那个被夫妻二人以暗河送出庐江城的长子。

    之所以夫妻二人事后找不到他,全因陈阳被师父发现,看其可怜又因根骨极佳收为弟子,带到稷山抚养成人。

    陈阳在师父陈师吉膝下长大,虽名为师徒,实则如父子一般,师父对陈阳严厉而不失慈爱,在加上如爷爷一般的稷山山神在旁,陈阳的童年是快乐而无忧的。

    数年前,陈阳从山神爷爷藏书中学的一旁门杂术“血引”,修炼之下意外得知父母至亲尚在人间,如此心生怨气,恼恨父母无情弃他于不顾。

    自那日起,此事便成了陈阳的心结,却不曾向师父、山神爷爷透露,直到师父去世,他修炼小有所成,有游历天下的心思,而此心结较之以后有碍修行,以法术算出亲生父母的所在,希望见上一见这无情父母,了断尘缘,从此专心仙道长生。

    如果周正谦夫妇真是无情之人,陈阳当即了断这份亲情,无牵无挂,倒也无碍心境,孑然一身。

    但所见所闻与所想截然不同,今日经周若卿之口方知父母当年之难之痛,实则全心为他,陈阳自责悔恨自己的妄断猜忌,内心深处却又是那般欢喜。

    多年的怨气之下陈阳真正渴望的正是父母之爱。

    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

    未明真相之前,他心有怨气,现在他则希望弥补自己不成熟而幼稚的“过失”,他一定要找回弟弟周勋。

    当日下午,陈阳与周正谦交代一声便离开了周府,开始寻找周勋的下落,言谈之中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此陈阳另有打算。

    离开周府,陈阳亲自搜寻周勋下落,且范围以庐江城为中心开始扩散,三日之后,搜寻范围已经扩散到整个扬州。

    周勋的踪迹被有意遮掩,但借助“血引”之术,陈阳笃定周勋没有离开扬州境内,他虽不善于法术,但这种微末法术,专心研究一番,还是能够得到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此时的陈阳身处扬州城,作为扬州州府,扬州城的繁华程度是庐江城无法比拟的。

    现在虽不是扬州最美的时节,但亦是令人流连忘返,可惜心事重重的陈阳对扬州景色无半分兴趣。

    整整一天的时间,陈阳将扬州掘地三尺,可惜如之前一般一无所获,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却意外发现一位修行者。

    出门在外见到修行者并不奇怪,令陈阳值得注意的地方在于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厌恶且阴冷的气息,气息很薄弱,明显有意遮掩,可惜陈阳所修之法乃纯阳玄功,名曰“昊阳心经”,至刚至阳,专克阴邪鬼魅,就算高出陈阳一个境界,也能让他抓出一些蛛丝马迹。

    陈阳断定对方是一位魔道修士。

    陈阳此次是头回下山,未在外面闯荡过,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如今的中原正道昌盛,魔道已经是丧家之犬,中原无立足之地,龟缩到北蒙一带发展。

    一位魔道修士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肯定值得一探究竟。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黑,陈阳于暗处观察这位魔道修士,发现这位魔道修士是位好色之辈,入了扬州城便去寻花问柳,快活逍遥,“扬州瘦马”闻名天下,月下扬州城实为**窟,其间施展了“采补之术”,肆意妄为,好在最终点到为止,未闹出出格之事,暗处的陈阳也就没有贸然出手打草惊蛇。

    时至深夜子时,这位快活了半夜的魔修离开了花楼,于一处民宅掠走一男童,化为遁光离开扬州城。

    陈阳立于城楼,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魔修,目光微眯,寒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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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修欧阳克

    深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于夜空中飞驰,魔修欧阳克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中的男童,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东奔西走历经三年,总算找齐了九位伪阴冲阳之体的男童。

    欧阳克心中感叹,想到不久之后,垂涎已久的鬼道至宝就可炼成,心情已经不能用愉悦来形容,简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放声长啸,舒放心中快意。

    好在并未失去理智,打消了这放肆一把的念头。

    中原大地,正道昌隆,魔道势微,欧阳克身为鬼道魔修,虽有宗门传承,仍如孤魂野鬼东躲西藏,一向行事低调谨慎,一路飞行更是小心收敛,唯恐大意出了岔子。

    自出了扬州城,欧阳克自认为一路隐匿,绝无半分马脚露出,绝对想不到陈阳早就尾随多时,且如此长时间无半分发现,两人境界高低暂且不提,但就陈阳隐匿追踪的手段比之欧阳克就强出一筹不止。

    一个半时辰后,陈阳跟踪欧阳克来到了扬州与淮州交界处的一座小山,欧阳克落于山腰处,手中夹着昏迷过去的男童走进一幽黑隐蔽的山洞中。

    陈阳盯着山洞,神识散开,观察到洞内充斥着阴冷鬼气,不过隐藏很好,一般人很难发现,山洞有禁制,陈阳不敢耽搁太久,手中变幻几个法诀,施展“隐身咒”,在对方开启禁制之前进了山洞。

    洞道向下延伸,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山洞内部,空间较为宽裕,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看样子对方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环视一圈,一杆丈余长的大旗格外夺目,旗杆如手臂粗细,大旗主体为黑色,材质难以判断,无风自动,上面绣画着复杂的花纹,像法纹、阵法。

    大旗不断吞吐着滚滚黑烟,黑烟笼罩着旗下八名岁数不大的孩童,每一个孩子双眸紧闭,一脸痛苦之色,皮肤下更有一道道如蚯蚓般的黑气游动,身上散发着一股怨气戾气。

    陈阳扫了一眼八名孩童,最终目光落在了年岁最小的孩子身上,眼中的孩子年纪不过四岁左右,相貌与周正谦有六七分像,陈阳笃定这是弟弟周勋!

    此时的陈阳总算看明白了眼前之景,心中大怒,一直隐匿的气息出现波动,鬼修欧阳克本准备将刚刚掳来的的孩子“处理”一番,突然感觉到身后出现真气波动,整个人如芒在背,猛然转身,左袖一抖,一件骨爪样式的武器落于手中,双眸似毒蛇般警惕而冰冷的盯着陈阳所在的位置。

    “什么人,快快显现!”

    行踪被叫破,陈阳倒也无所谓,撤去“隐身咒”,目光阴沉的盯着欧阳克。

    “邪魔外道,好狠的手段!”

    陈阳指着被黑烟笼罩的孩童以及大旗,怒道:“竟敢用如此伤天害理的手段炼宝,真该碎尸万段!”

    陈阳没有太重的正邪观念,对魔道中人并不排斥,本身师父就是一个独来独往,亦正亦邪的人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陈阳得师父教导,还是谨记在心的。

    今日就算弟弟不在这里,陈阳也要为民除害。

    对方这是以孩童炼制法宝,又叫做“童祭”,实为伤天害理之举,修仙界如遇到这等情况,人人得而诛之。

    眼前之人敢如此行事,留在世上就是祸害,需杀之而后快,如若不然,不知今后又有多少孩子以及无辜之辈为了一己私欲惨死在他手中。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欧阳克心中充满疑惑,他向来谨慎,这人怎么会在山洞内?

    陈阳即有杀他之心,自是不跟对方废话,出手亦是不留情,右手于身前一招,点点金光凭空出现,金光闪烁如夜幕繁星,无数金星汇聚凝练,化为一柄三尺金剑!

    金剑明亮而炙热,剑势凌厉霸道。

    欧阳克看着金剑,感受到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心中大呼不妙,没有想到对方修炼之法是自己的克星,不敢有丝毫大意,猛然将真气提升至巅峰。

    衣衫长发,无风自动。

    嗖!

    轻吟的破空声响起,金剑化为一道金色长虹飞袭而去。

    欧阳克心中忐忑,色厉内荏道:“看小爷破你剑气!”

    话音未落,手中骨爪飞了出去,浓浓黑烟翻滚,隐有鬼哭狼嚎之音。

    白骨爪与剑气迎面撞上,没有缠斗发生,照面之间,金剑如切豆腐一般将白骨爪斩为两段,金剑光芒略微暗淡几分,剑势不改,直取欧阳克。

    “怎么可能!”

    自家法宝被轻易打破,实在是始料未及之事,金剑速度极快,此时想要施展旁的手段已是来不及,仓促之间,欧阳克略显苍白的面容露出狠色,一口黑气吐出,黑气如一条条灵蛇充满灵性,护住了他的全身,金剑刺中“黑蛇”,如刺中棉花,看似柔然轻盈,却难以伤害欧阳克分毫。

    此番景象令陈阳略感意外。

    “雕虫小技!”

    陈阳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双指化剑指,轻吐一个“破”字。

    “嘭”的一声响!

    金剑突然间爆炸开来,化为满天星屑,巨大的冲击力如巨浪般冲散黑气,欧阳克受到巨力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爆炸造成的冲击力四散开来,整个山洞跟着晃动起来,洞内石屑掉落,尘灰升腾。

    欧阳克重重的砸在山壁上,留下一道人性凹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直惨白的脸色呈现出诡异的潮红,表情痛苦不堪。

    “若不是真气抵挡了大部分伤害,刚才这一下就算不死也废了!”

    “都处于炼气化神之境,这小子的战斗力未免太厉害了些。”

    修行者有四境之分: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每个境界都有着不同的强大能力,而每个境界的晋升都是毅力、智慧、机缘的考验,最终达到炼虚合道之境便可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也是修行者的终极追求。

    欧阳克在一开始就足够重视陈阳,未有半分轻敌,奈何陈阳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料太多,此时的他已经看清形势,若不拼命的话,今日这条小命十成十的要交待在这里,长时间的努力也要付之东流,而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他决定使出压箱底的手段来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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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玄剑气

    欧阳克平复体内暴乱的真气,看着面不改色的陈阳,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无缘无故怎么闯进来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

    趁着陈阳未有动作之前,欧阳克决定先下手为强,怀中一面巴掌大的小旗取了出来,模样精致,跟散发黑烟的大旗如出一辙,仅有大小之分。

    欧阳克大手一挥,小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亦是化为一杆丈余大旗,大旗旗面并非法纹之类的东西,而是绣画着一头长发独角厉鬼!

    独角恶鬼,长发遮面,血眸隐现,恐怖森寒,大旗飘展,鬼嚎慑心,令人不寒而栗。

    这两面旗子肯定有不一般的联系。

    陈阳面无惧色,看着欧阳克手中恶鬼旗,心中猜测道。

    而且他还发现大旗旗面边角多有破烂之处,旗杆也有龟裂之迹,看样子这件法宝受了很严重的损坏,并未处于巅峰。

    “我这旗中恶鬼已有年余未曾进食,今日正好噬你血肉!”

    欧阳克脸色渐渐恢复常色,但额头却有黄豆大小的汗珠渗出,他双臂用力,使劲摇晃鬼旗,黑烟铺天盖地,恶鬼挣扎的从旗中钻了出来,长发飞舞,露出了面部模样,却是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看样子这是一头女鬼。

    青面女鬼双眸血红,充斥着怨恨、暴虐以及疯狂之意。

    欧阳克看着在洞中恣意嘶吼的青面女鬼,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双手使劲抓着大旗,努力隐藏紧张之色。

    待平复心情之后,欧阳克却发现不远处的陈阳脸色平静,并无惊惧之色,心中却是好生气愤。

    “该死的,今日当要好好教训你这不知深浅的混账东西!”

    大旗一挥,如下达军令,青面女鬼盯向陈阳,怒喝一声,化为一道黑色鬼影袭杀而去,陈阳脸色一凝,右手轻拍背后剑匣。

    “锵!”

    一道青色虚剑自剑匣飞射而出。

    虚剑悬浮于陈阳头顶三尺之处,周身散发着青色光晕,剑尖遥指青面女鬼,伺机而动。

    青面女鬼似有思想,而非单纯的傀儡鬼怪,只见她行至半途猛然间止住了身形,目光盯着虚剑似有退缩之意。

    面对这等凶恶厉鬼,陈阳没有半分仁慈之心,手中捏起剑诀,虚剑青芒大盛,那青面女鬼感觉不对立马就要逃跑,却见青芒飞射而出,如迅雷疾风,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青面女鬼瞬间被青芒洞穿胸膛,留下碗大的窟窿!

    虚剑一击命中,随之转瞬返回陈阳手中,似乎认定了一剑足以灭杀眼前凶恶厉鬼。

    陈阳手持长剑,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看样子运用此剑对他消耗不小。

    女鬼看着长剑返回陈阳手中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胸膛,目光中流露出不信、不甘、愤怒的表情,她嘶吼着发泄心中的怒气,然而周身却燃烧起青色火焰,火焰越烧越旺,最终在一片哀嚎怒吼中燃烧殆尽。

    欧阳克手中的大旗在女鬼被消灭之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应声断为两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欧阳克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怒吼道:“这可是鬼仙之宝!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打破!”

    欧阳克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堂堂鬼仙之宝居然就这样被打破了。

    “你到底是谁?!”

    欧阳克指着陈阳情绪崩溃道。

    就算陈阳所修之法克制欧阳克,但双方境界在伯仲之间,实力差距为何会如此之大?

    欧阳克在陈阳手里简直如同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一味的挨打。

    更可惧的是鬼仙之宝都被打破,内心深处难免自问,难道眼前之人是一个遮掩境界的老怪物。

    欧阳克有如此想法倒也不奇怪,但陈阳绝非什么老怪物,原因在于他所修功法,“昊阳心经”乃天下至刚至阳、霸道绝伦之神功,战力堪称同境无敌,更不要说还克制他这鬼修魔孽,就算是其他修士在陈阳面前,只要位于同境,皆不足道也。

    至于打破鬼仙之宝的乃陈师吉本命佩剑青玄剑!

    陈阳并非动用青玄剑本体,而是借了本体的一道剑气,这一道剑气自不如本体多亦,但也有本体一二成左右的威力,以剑仙剑气破一鬼仙之残宝,实在不是什么难事,若出了岔子,才叫人笑掉大牙。

    似欧阳克这等冷血无耻之辈,陈阳根本没有交谈的兴趣,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是不愿多说废话的。

    “你这等败类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陈阳运转青玄剑气,面露杀机,剑气发出一声轻吟,向着欧阳克飞射而出,誓要将其一分为二,斩杀当场。

    陈阳自认结局已定,然而事有意外,欧阳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洞内突然光华爆射,令略显幽暗的山洞亮如白昼,当陈阳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一步。

    光华散去,恢复如初,此时哪里还有欧阳克的影子。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耻,永生难忘!”

    欧阳克怨毒的声音从山洞四面八方响起,陈阳一时间难以辨认准确方位,待声音落下,陈阳捕捉到踪迹已经为时已晚,欧阳克有秘法旁身,整个人竟凭空消失,如人间蒸发。

    “该死!”

    陈阳暗骂一句,心中自责,这等祸害不除,今后必然有许多人在他的手里遭殃。

    山洞内一点光亮吸引了陈阳的目光,陈阳调整心态,伸手一招,隔空摄物,那一点光亮飞入手中,这是一枚猫眼大小的白莹珠子,似玉非玉,材质难辨。

    观察片刻,陈阳似有所悟,整个人面露惊愕之色,随之心中狂喜。

    就在此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一座破庙,欧阳克狼狈的驾着遁光落入庙中,面如白纸,咳血不断,刚才逃命之时他强行施展秘法,消耗极大,此时实力不足一成。

    欧阳克恨得牙痒痒,抬手冲着破庙中的一颗参天大树打去,大树应声炸裂开来,化为粉末。

    “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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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开

    陈阳杀跑了欧阳克,意外得到一件战利品,心情颇佳,不过他未高兴太久,因为此时尚有要紧事情需要处理。

    现在头等要事是那些被黑色鬼气侵蚀的孩童,若不处理妥当,除新掳来的孩子之外,皆有性命之忧。

    这些孩子被阴秽鬼气入侵时间颇长,必须赶紧驱除体内的鬼气,还要固本培元,方无性命之忧,否则必死无疑。

    祛邪固本的本事天下间当属道教为翘首,只可惜此地附近并无道教修行宗门,陈阳只能自己动手。

    圣阳心经至刚至阳,威猛霸道,克制天下阴邪鬼祟,斗法杀敌比之道教玄功自是强上一筹,但这仅限于战斗,若是换做救人,则事倍功半,逊色不少。

    他虽知道一些道教宗门的大体方位,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他亲弟弟就在其中,他一来一回的求救功夫,若是弟弟以及其他孩童出点岔子,岂不追悔莫及?

    这个险他不愿也不敢冒。

    思量片刻,陈阳有了决断,打算以圣阳心经驱除这些孩子体内的鬼气,最多费些功夫时,好在不会出岔子。

    陈阳先是一剑毁去了欧阳克未来得及收走的大旗,随之趁着天未明将今晚被欧阳克掳来的孩子送回家中,之后在郊外找了处清静之地为八名孩童驱除鬼气,这么做也是担心欧阳克找救兵再来报仇,若是自己一人自是不惧,但现在他的首要目的是保护这些孩子。

    时间一晃而过,当陈阳一一将孩子身上的鬼气驱除干净已过半月之久。

    孩子们伤了元气,陈阳又以丹药固本培元,这些日子下来算是彻底将孩童们的情况稳定下来,可惜他们受鬼气侵蚀太久,一时间还处于昏迷之中。

    陈阳这边忙活了半月,应接不暇,远在庐江县的周正谦一家却是在周夫人康复的欢喜之后又布上了愁云。

    原因很简单,陈阳曾答应帮忙找回幼子周勋,结果这一走半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知道救子无望,不告而别?

    陈阳救治了周夫人,于周家有大恩,就算无法找回失踪的幼子,周府上下对陈阳的感激之情绝不减少半分。

    就在周老爷一家胡思乱想之际,青天白日,陈阳带着八名孩童径直掠空而入周府后花园。

    此时后花园周大小姐正陪着母亲散心,母女二人见有人从天而降大吃一惊,看清来人,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之色,而当陈阳落定,身后八名孩子悬浮于身后,母女二人看清其中一子正是日思夜想的周勋,欢喜变化狂喜,也不待跟陈阳打招呼,母女二人带着哭腔奔着周勋而去。

    八名孩童服用丹药,尚在昏迷之中,仍需几日修养才能转醒,周夫人见儿子昏迷不醒,陈阳解释一番,方使周夫人安心。

    丫鬟将小少爷回来之事禀报周老爷,此时孩童按照陈阳的吩咐已经安置于周府,周勋则住进了周夫人的寝室,周夫人经历此事,恐怕今后定要与周勋形影不离。

    周老爷子从外面赶回来,一家人看着昏睡中的周勋又是一番喜极而泣,周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平复了心情,看向眉宇间带有倦色的陈阳,笃定陈阳为了找回他儿子定然费了很大的功夫,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周正谦扑通跪倒在地,打了陈阳一个措手不及。

    “周家能得陈公子救助,千言万语也难表谢意,请受周某一拜!”

    周正谦这么一跪,寝室内周夫人、周小姐包括丫鬟老妈子回过神来,哗啦跪了一片。

    陈阳赶忙闪身,不敢受此大礼,儿子受父母跪拜,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何担得起如此大礼,诸位快快请起,此举实在折煞小子!”

    陈阳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利用真气将诸人全部托起。

    “我周家虽是商贾,难报陈公子大恩,但今后若有差遣,周家倾家之力在所不辞。”

    陈阳接受了周家的好意,随后周老爷问起周勋失踪一事,陈阳没有说实话,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这也是没办法,如果说实话,估计这一家得吓死。

    孩子被修仙者抓去炼宝,幸亏及时赶到,要不然化为鬼子,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出去,旁的不说,光是周夫人听了估计救回来的命又要扔半条。

    周家一家团聚,陈阳离开,临走时让周老爷安排照顾好另外那七名孩童,并且通知官府,让官方帮忙将七名孩子送回家,安排妥当,陈阳返回住所打坐休息去了。

    此时的陈阳看上去无丝毫异常,实则身心疲惫,半个月说长不长,但为了不让孩子落下病根,陈阳可是下了苦力,好在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这些孩子将会茁壮的成长,更因为陈阳的帮助,他们的体质较之寻常孩童要结实的多,普通的小病小灾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三日后,周勋转醒。

    醒来后的周勋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周家人见周勋果真如陈阳所言安然无恙,欢喜非常,也就没对周勋言语被掠走一事。

    第二日周府大摆宴席,酬谢陈阳,也是给陈阳送行。

    此间事了,陈阳要离开,而与周家相认一事陈阳却没了打算,不如就此别过。

    傍晚宴席开始,席间主客其乐融融,陈阳去了心中芥蒂,与周老爷周夫人相谈甚欢,不似一开始入周府言语中带着几分冷意。

    周勋得了陈阳丹药之助,生龙活虎,调皮可爱,惹得诸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也不知怎么,周勋自打见了陈阳第一眼便对其极为亲近,席间更是围着陈阳转个不停,不时拉扯着让其与之玩耍。

    周家人也不拦着,认为这是周勋冥冥之中知道眼前是他的救命恩人,方如此亲近。

    大小姐看着不时与弟弟玩闹的陈阳,总是走神发愣,更不时的流露出羞赧之色,身边丫鬟见自家小姐盯着陈阳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往日的矜持,掩嘴轻笑,倒酒之际轻声耳语道:“小姐可是看上了陈公子?”

    大小姐被叫破心思,心中大囧,狠狠的扭了丫环一下,丫环吃痛,嬉笑着落荒而逃。

    陈阳相貌俊俏,身材修长,更兼修行多年,身上自有一股世俗难见的出尘脱俗的仙家之气。

    大小姐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不动心肯定是假话,只不过除男女之间的一些心思之外,实则她更上心意外发现的一件事。

    眼前与弟弟嬉戏打闹的陈公子与周勋模样有那么几分相似,甚至给人一种陈公子就是周勋长大后的模样。

    这种胡思乱想的想法大小姐既惊讶又觉得可笑。

    实际上有这种想法的不光大小姐,心细的周夫人也有所发现,准确来说,自从第一眼见到陈阳,周夫人对于陈阳便有几分猜疑,席间几次想开口,却最终忍住未吐出心中之惑。

    酒过三巡,天色不早,于宴席将撤之际,周老爷仍热情挽留,希望陈阳能够留于府上多住些时日,让周家有多多表达感激的机会。

    陈阳多谢了好意,道:“小子此番下山游历天下,实因修行遇到了瓶颈,希望能够出来走走找到突破的契机,而且小子身上还有要紧事情需要处理,实不能耽搁时间。”

    陈阳既然去意已决,周老爷也就没有在强留,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将来陈阳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倾力相助。

    宴席散去,周夫人领着周勋向院子走去,一路上患得患失。

    陈阳继续住在了东厢房,于三更时分整理好行李推开房门准备不辞而别。

    他背着剑匣并未直接离开周府,而是缓步向着后院走去,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照在陈阳的身上拖起长长的影子,透着几分清冷。

    陈阳首先来到了周家大小姐的闺房,身体直接穿过房门,几步来到了周小姐的床前,此时的周小姐已然睡下,房间中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

    黑暗中陈阳盯着周小姐轻声嘀咕道:“你是我亲妹,一生富贵自是不缺,今日一别既是永别,做哥哥的别无所求,愿你一生平安长寿。”

    话音一落,陈阳指尖一点萤火般的光点缓缓没入周小姐眉宇之间。

    陈阳于黑暗中消失,下一刻来到了周老爷与周夫人的房间,两人搂着周勋亦是睡下,陈阳于暗处盯着周老爷与周夫人却是久久未有动作,不知过去多久,陈阳缓缓跪下向二老磕头,随之屈指轻弹,三点萤光没入三人眉心之处。

    做完这些事情,此番庐江之行彻底了解多年来的心结,心境有所提升。

    他正欲彻底与周府再见,却不曾想周母的声音响起,她盯着窗旁模糊人影,道:“可是陈公子?”

    事发突然,陈阳刚才心中塞满了离别之殇,有所疏忽未曾发现周母醒来,此时却是不知如何作答,怔在当场。

    或许直接离开是不错的办法,奈何陈阳双腿如灌了铅般难以迈动半步,他似乎在期待着或者渴望着什么。

    周母盯着黑影,双方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周母率先打破僵局,语气颤抖而带着几分期待道:“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周轩?!”

    黑暗中,陈阳如遭雷击。

    周轩是他的本名!

    陈阳于黑暗中不知所措,哪里还是那个面对鬼修欧阳克果决沉稳的仙道俊秀,此时的他像一个远归的游子,期待着、渴望着……

    周母下了床,慢慢的走向陈阳,黑暗中她看不清陈阳的模样,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他的身子容貌。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有一种近乎失去理智想要将你拥入怀中的迫切感,这种感觉我只在自家孩子身上才有,对你我却产生了犹豫,因为我不敢相信那个顺着暗河漂出城的孩子成了这般优秀模样。”

    “孩子你是不是在恨我们抛弃了你?”

    陈阳作为修行者,黑暗无法遮挡他的视线,他看到了母亲愧疚的表情,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脸上。

    “孩子只恨自己的愚蠢与无知!”

    陈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周母整个人崩溃似的将陈阳拥入怀中,这是她朝思暮想十八年的孩子!

    周母喜极而泣,哭泣声吵醒了周老爷,周母拉起老爷将这喜事告知,周老爷满脸不信,可没过多久这位从小贩起家,做到如今庐江巨富的周正谦,内心坚强的他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与周母一样,他同样对陈阳心存太多的亏欠与思念。

    十八年未曾相见,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思念,然而当天际破晓之时,陈阳并未留下来,他离开了周府,父母于窗前目送,泪眼婆沙。

    周父本欲挽留,却被周母坚定拦下。

    这个世界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留住,只有母爱是为了分离。

    周母知道他的孩子过的很好,这就够了,至于他身处何方,已然无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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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假丹

    离了周府,陈阳的心情很沉重,费了好几日才调整好心态。

    陈阳原本的计划是了却尘缘,随后前往北蒙之北的天山,那里有师父百年前游历时发现的天材地宝,得此宝对自身修为境界大有裨益,可惜世事无常,陈阳现在要改变行程,改路去一趟东海撞撞运气。

    之所以有此变动,还要多亏了欧阳克,欧阳克当日以一枚珠子抵灾,侥活性命,珠子遭青玄剑气重创破损严重,但仍保留了极大的价值,足以令陈阳重视。

    此去东海便是为了这枚珠子。

    这枚珠子准确来说名叫“假丹”!

    何为假丹?

    真气凝聚,抱元归一,尚未透彻即为“假丹”。

    假丹完美凝结可化“金丹”,修行者凝练金丹,俗称“地仙”,入炼神返虚之境,为世间一流高手。

    纵息千里,法力如山!

    欧阳克此人家当不俗,居然还有假丹这等奢侈宝物,便宜了陈阳,陈阳直呼运道极好。

    为何说运道极好?

    全因入假丹之境的修士多在闭关修行,甚少有在外走动的,更不要说他们被称之为“伪地仙”,实力不如地仙,却仍旧强悍非常,杀死一名伪地仙并成功获得假丹,难度之大相当于灭杀地仙强者,这等事情欧阳克肯定没本事,有此能力者最起码是地仙。

    欧阳克能得到假丹,十之七八背后有地仙做后台或者强大宗门做依靠,这也是他未杀死欧阳克立马转移的重要原因。

    陈阳与欧阳克结了死仇,欧阳克打不过他,今后肯定会找背后的后台求助报仇,对此陈阳无半分后悔,更无惧意,像欧阳克这等丧尽天良的败类就该杀之后快。

    这假丹欧阳克得到时间并不长,假丹虽充斥着阴冷鬼气,却未曾吞服炼化,看样子是准备将其炼化为“外丹”,以此增强战力以及斗法手段,可惜他尚未完工遇到了陈阳,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如果欧阳克炼化了假丹,陈阳自信仍旧胜出,但绝不会轻松。

    陈阳此番前往东海目的是寻找一种名叫“天葵真水”的宝贝。

    天葵真水为万水之精,有净化一切邪祟之物的能力,假丹如今已是一枚鬼丹,需要利用天葵真水将其净化,恢复最纯粹的状态。

    一般而言,以陈阳所修昊阳心经,亦可驱除假丹中的浓厚鬼气,奈何假丹被青玄剑气重创,几近破碎,稍有疏忽就可能让假丹化为乌有,这么重要的宝贝,他绝不敢去冒险,需要用最稳妥的办法。

    天葵真水则不同,它不仅净化能力极强,属性柔和,不会对假丹造成二次伤害。

    至于假丹的修复,陈阳是不去想了,办法有却很麻烦,得不偿失,净化之后直接吞食增长真气才是最划算的途径。

    如果能够在去天山之前吞食炼化这枚假丹,天山之行也多几分把握,运气好了甚至可以将自身修为推入假丹之境,就算差一些,晋升炼气化神上境却是十拿九稳。

    数日后,陈阳来到了鲁州沿海地带。

    鲁州紧邻四海之首的东海,其沿海海域有众多的岛屿,星罗密布,其中有一片岛群较为特殊,被誉为“沧月群岛”。

    沧月群岛乃是由近百座岛屿组成,形状隐似弯月,又因地质原因,岛屿礁石呈莹白色,自天空俯视如夜空皎月,“沧月”之名由此而来。

    沧月群岛面积极大,景色优美,水质清明,海产丰富,养育了鲁州东部沿海地区世世代代的渔民。

    天葵真水仅产于东海海域,由一种名叫葵水蚌的生物孕育而出,相较于其它的蚌类产珍珠,葵水蚌一生仅产天葵真水一滴,可遇不可求,价值之高难以估量。

    据记载葵水蚌曾在沧月群岛海域出现过,陈阳决定先搜寻这片海域。

    寻找葵水蚌是一个耐心活,同样也是一个运气活,陈阳此来并无抱十足希望,他只给自己留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若是无所获,他就起程前往北蒙,因为按照师父的叮嘱,北蒙之物于今年入冬成熟,此物关乎他凝练金丹,实乃重中之重,万不能耽搁怠慢半分。

    陈阳寻找葵水蚌完全用笨方法,地毯式搜索,费时费力,一连数日毫无所获,好在陈阳心态好,也不急躁。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陈阳得假丹已是幸事,未能寻到天葵真水,说明没有这福缘。

    实际上陈阳完全可以求助本地神道神仙,他有稷山山神爷爷赠予的平安符,依靠此符,全天下的神道中人都要卖几分薄面给稷山山神。

    奈何陈阳根本没有想起这茬,就算想起了,他也不愿意这样做,求助神道中人是要讲究“礼尚往来”,他帮了你,将来你肯定要还恩情,陈阳并不愿意欠人情,因为如果这么做了,将来甚至有可能牵扯到山神爷爷,毕竟人家卖的人情是南镇稷山正神的人情,而不是你个人间修士。

    修行之辈往往耐性极好,守得住寂寞,耐得住枯燥,转眼一个月过去,近千里海域已经被陈阳搜了个底朝天,莫说葵水蚌,就算蚌壳他都没有找到一个,不过倒也算不得一无所获,在海域中他收了不少炼器炼丹的好东西,就算得不到葵水蚌,就当来东海寻宝也无妨。

    这一日,他准备离开沧月群岛海域,往更远的地方搜寻一番,只要不入深海就可。东海深处多凶恶水妖恶兽,他的实力也就二流,若入了深海,难有生还之望。

    没过多久,他老远见到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头顶一手镯似的法宝慌忙逃窜,神情急切,双眸含泪。

    陈阳此时正身处水下一片珊瑚丛中,看得真切,少年身后不远处,一头银鲨紧随其后,银鲨身处水中极为有利,速度极快,血盆大口,利齿如锯,身躯庞大,如一艘渔船,它利用庞大的身躯冲撞少年,每一次冲撞,少年头顶的法宝光华便弱上一分,笼罩少年的光团正在渐渐稀薄,时间一长,这少年定成银鲨的口中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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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琅玥水宫·上

    陈阳看着眼前场景,实不愿如此年轻一少年丧命银鲨之口,升起怜悯之心。

    “住手!”

    那银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陈阳,目光不屑,继续进攻完全无视陈阳。

    少年听到声音,精神一震,知道有救星出现,忙求救道:“前辈救我!”

    陈阳见那银鲨凶歹顽劣,不知进退,冷哼一声,手中金光浮现,一柄金色虚剑凝练成型,金剑划破海水,化为一道金虹射向银鲨。

    陈阳出剑很有分寸,意在救下少年威慑银鲨,金色虚剑看似威猛凌厉,实则外强中干,并无太大的伤害力。

    这是陈阳与当今大多修仙者的不同之处。

    世俗界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句话用在修仙界同样适用,且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是其他修士遇到这等情况,自然是向着同族,斩妖除魔,而陈阳在师父以及山神爷爷的教训下,对天下生灵一视同仁,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更不会歧视任何生灵。

    金剑势猛力薄,银鲨却是被陈阳的计策骗到,停下攻击,闪躲掉金剑的攻击,而趁此空档,陈阳一个瞬身来到少年身前,将其护住。

    银鲨警惕的上下打量陈阳,陈阳也没有隐藏气息,炼气化神的境界展露无遗。

    “莫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去。”

    银鲨口吐人言,语气不善,显然很是厌恶恼火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类。

    银鲨既能吐人言,便是修炼有成,由兽化妖,实为妖类,开启灵智,摆脱了依靠本能行动的弊端。

    这头银鲨境界较之陈阳弱上一筹,陈阳刚才一道金剑威力不俗,银鲨心存忌惮,所以仅是言语责怪,并未莽撞的动手。

    陈阳出手救人,自然要问清原由,抱拳道:“不知这位少年与阁下有何恩怨,非得杀之后快?”

    银鲨见眼前之人撇了心要多管闲事,目光阴冷的盯着陈阳,气息暴躁。

    “本将军乃波泷洞波泷真君座下银鲨将军,不知阁下名讳,于哪处仙府修行,若今日卖我波泷洞一个面子,待我回去禀报,真君必有重谢。”

    波泷洞于此处千余海域可谓霸主,这银鲨将军倒是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机灵得很,知道搬出后台想着让陈阳知难而退。

    奈何他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对陈阳不起作用,因为陈阳不是本地修士,根本不知道波泷洞的威名,他这边还未答话,身后的少年却是跳脚大骂。

    “什么波泷真君,我呸!”

    “不过是一头又丑又老,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黑脸鱼怪罢了,你们波泷洞也就敢在这东海一隅之地作威作福,持强凌弱,真真是不要脸至极!”

    少年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有泪光闪动,陈阳自是能够看出这少年真情流露,看样子在波泷洞那里受了不小的委屈,目光渐阴。

    银鲨将军倒有几分自知之明,自知理亏,最重要的是对方实力比他强,如果继续纠缠,让眼前之人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有性命之忧,内心气恼煮熟的鸭子飞了,却也无可奈何,狠狠瞪了少年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逃之夭夭。

    陈阳重在救人,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银鲨逃走他也没有阻止。

    危机解除,陈阳见少年真气消耗过巨,送出一枚补气丹,结果被少年婉拒,只见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药香四溢,吞服下肚。

    陈阳微微一怔,暗道好丰厚的身家。

    陈阳于丹药之道有几分本事,一眼看出少年吃的是百灵补气丹,上乘的补气丹药,价值不菲,在看少年头顶的手镯亦是上乘法宝,断定这小子出身不俗。

    陈阳灵光一动:或许能从他身上打听到天葵真水的信息。

    少年服下丹药,郑重行礼,道谢道:“南宫子诚多谢恩人相救,不知恩人名讳?”

    “恩人二字不敢当,救命之恩也说不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在下陈阳,今日结识南宫小兄弟,也算你我有缘。”

    少年俨然出身大户人家,行事说话有度,道:“今日若无陈兄,我肯定性命不保,大恩自要感谢,如陈兄不弃,不如到我家中一坐,也让子诚聊表谢意。”

    “陈某是个爽快人,倒也不跟南宫兄弟客气,我非本地人,此来为寻天葵真水,奈何月余毫无所获,不知可否给些意见,解我困境。”

    南宫子诚闻言一笑。

    “此事有何难,陈兄到我家中一坐,天葵真水一事自然不用陈兄费心费力。”

    陈阳闻言一震,听这话意思,此人家中似乎有天葵真水或者有得到天葵真水的方法。

    天葵真水的确对陈阳颇为重要,陈阳见此也不推脱。

    两人启程,南宫子诚带路,然而没走多远,有两名女子慌张而来,为首女子身着白色宫装,容貌柔美,飘然若仙,当真世间一等一的美人,陈阳非好色之徒,见之仍不由心中一荡,叹一声“绝色佳人”。

    另一女子准确的说是一蚌妖,容貌亦是不俗,背生两个巨大蚌壳。

    陈阳并未被美人所迷,反而注意力放在蚌妖身上,妖兽能够化形,需达假丹之境,这蚌妖给他感觉一般,实难料是位炼气化神巅峰的高手。

    两名女子见到少年,打量一番见无事,长舒口气,宫装女子板着脸训斥道:“你为何偷跑出去,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要让我但心死么?”

    遇到银鲨追杀之后,少年就已经向家人求救,两人得到信息急慌慌的赶来,宫装女子眼中有泪花闪动,看样子吓得着实不轻。

    少年自知自己做的不对,任由宫装女子训斥,蚌妖见有外人在场,适可而止的制止,少年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

    宫装女子是少年的亲姐,名叫南宫瑶,蚌精则是两人的义姐,名叫南宫姝。

    南宫瑶得知弟弟偷跑出去玩耍遇到了波泷洞银鲨将军,气弟弟顽皮又恼恨那银鲨将军,恨不得碎尸万段。

    得知是陈阳将弟弟从那银鲨将军手中救出,感激不尽,行礼道谢。

    两女邀请陈阳前往家中一坐,陈阳为了天葵真水自要走一趟。

    南宫姐弟的住所在沧月群岛海底深处的珊瑚林中,珊瑚林美艳动人,实数难得一见的世外美景,四人来到珊瑚林的密林深处,南宫瑶施展法术,眼前水域变幻,一座由珊瑚构建的大门缓缓浮现在眼前,上述“琅玥水宫”四字。

    陈阳看在眼里,大呼神奇,并感叹此地实在隐蔽非常,之前他搜寻葵水蚌曾来过此地,却未发现隐匿着一座水宫,而当他跟随三人踏入水宫,宫内景色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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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琅玥水宫·下

    踏入宫门,眼前景色令陈阳惊艳羡慕,赞叹仙家福地,世外仙境。

    琅玥水宫面积极大,有白玉楼阁六座,精致而不失大气,六座楼阁错落排开,却又给人一种玄之玄的神妙感觉,隐含玄门之术,只可惜陈阳不懂玄术之道,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宫内有条清澈小溪,自东向西,蜿蜒流淌,溪边走兽成群,嬉戏打闹,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花香沁人,一声悦耳的啼鸣声响起,抬头看去,成群飞鹤展翅起舞,啼鸣如乐。

    走兽飞禽皆非俗物,乃是难的一见的珍兽,种类之多,不下三十之数。

    除此之外,以陈阳所立宫门位置的南面有大片药田,郁郁葱葱,药香四溢,陈阳于丹药之道有所涉及,勉强称得上登堂入室,一眼望去,种类百余,甚至有些外面罕见乃至绝迹的品种,不由令陈阳惊诧万分。

    能令珍兽聚集,灵药成田,水宫自是灵气充盈之地,于修炼大有裨益,事半功倍,就算是普通人若是住在此地,时间长久亦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

    “仙家洞天!仙家洞天!”

    陈阳打量一番,无限感慨道:“此生能见如此洞天福地,实乃大幸!”

    退后一步是珊瑚丛林,海域之底,前进一步是鸟语花香,福地洞天,反差太大,哪怕陈阳性子沉稳也不由失态。

    南宫瑶三人见陈阳如此反应掩嘴轻笑,倒没有嘲笑意思。

    “恩公廖赞,咱们入殿一坐。”

    陈阳点了点头,跟随三人来到了中央殿阁,殿内家具皆是珍贵的木材打造,摆放整齐有序,诸人主客落座。

    南宫姝奉上茶水点心,南宫瑶问道:“不知恩公于哪处仙山福地修行?”

    “恩公二字太重,当不得,道友相称便是。”

    陈阳笑道:“陈某不过一稷山散修罢了。”

    南宫瑶点了点头,继续道:“陈道友口中的可是南镇稷山?”

    “正是。”

    “原来道友出自五镇之地,难怪修为如此高深,我等偏居一隅,得遇道友,幸哉!”

    “……………………”

    双方互相客套一番,得知水宫只有他们姐弟三人居住,陈阳关心天葵真水之事,问道:“在下此番来东海为天葵真水,刚才从令弟口中得知道友等人似乎知道天葵真水的下落,陈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告知,不胜感激。”

    南宫瑶感激陈阳救下令弟,,在加上陈阳相貌出众,气质不俗,说话亲和,很容易令其产生好感,所以南宫瑶与南宫姝对陈阳的印象极好,见他询问天葵真水一事,两女一笑。

    南宫瑶向南宫姝眼神示意,后者微微点头离开大殿。

    片刻功夫,南宫姝将一个精致瓶子放在了陈阳身旁的桌子上,南宫瑶笑道:“陈道友所需之物正好我琅玥水宫就有,免了道友日后奔波,这一瓶天葵真水算是表达道友救下令弟的谢礼!”

    一瓶?

    陈阳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落在身边的小瓷瓶上面,打开一看,里面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晶莹剔透。

    陈阳虽没有见过天葵真水,却也从书籍中读过其特征,心中确定是天葵真水,惊叹这一瓶少说有近百滴。

    天葵真水一滴就价值千金,一下子送一瓶太奢侈了!

    这一瓶天葵真水可谓重宝,陈阳拿在手里都觉得烫手,拒绝道:“太贵重了,十滴足以!”

    “陈道友莫要推辞,于我而言,若无陈道友相助,令弟恐有性命之忧,令弟今日得全身而退,陈道友居功至伟,送一瓶天葵真水还算礼轻了。”

    “只可惜这琅玥水宫能算得上宝贝的也就此物,陈道友还是不要推托,也让我等心安。”

    话说这份上,在推辞就是矫情,陈阳不是一个拘于小节之人。

    “却之不恭!”

    陈阳将小瓶收入怀中,心中欢喜,此时颇有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间事了,陈阳原本准备离开,被姐姐训斥,心中知错一直未曾言语的南宫子诚突然开口。

    “姐姐,陈兄手段了得,那波泷真君手下银鲨将军被一剑逼退,剑气之利比之姝姐姐只强不弱,陈兄乃侠义之辈,不如邀请陈兄助我们一臂之力,说不得可解水宫之危。”

    南宫子诚此话说的有些突然,陈阳一愣,两位姐姐也是一惊,两女暗恼弟弟说话不合时宜,自家之事如何能够随意当着外人开口,更何况双方萍水相逢,这等邀请太过唐突。

    南宫子诚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们遇到很难化解的危机,好不容易结识了实力高强的陈阳,若是能够出手相助,有极大把握化险为夷。

    他单纯的就想帮两位姐姐分担一下压力。

    陈阳本就因一瓶天葵真水有些过意不去,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

    “看样子道友近日有难处,若是用得着自当全力以赴!”

    陈阳知道三人当中南宫瑶是主心骨,所以冲南宫瑶郑重道。

    “陈道友果真是仁厚侠义之辈,只不过此乃我自家之事,却是不劳陈道友费心,好意心领了!”

    南宫子诚见姐姐拒绝了陈阳,欲要开口说话肩膀却被姝姐姐按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既然人家拒绝,陈阳也不再多言,自己一个大男人留在水宫多有不便,没过多久,陈阳便在三姐弟的相送下离开了琅玥水宫。

    宫外言别之时,陈阳将一张符箓交给了南宫子诚,吩咐道:“你我相见也是有缘,送你件礼物贴身放好,若是有难当可一用,时效一月。”

    符箓是一道剑符,陈阳临时制作,蕴含一道由圣阳真气凝练而成的青微玄光剑气,且上面还有他的一滴精血,如果陈阳离得近,只要南宫子城动用了剑符,陈阳可立马察觉前来相救。

    陈阳之所以这么做是看在一瓶天葵真水的面子上。

    南宫子诚谢了好意,双方道别,陈阳化为一道金虹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域深处波泷洞,被陈阳震慑而退的银鲨将军匍匐在一处黝黑洞口前,求饶道:“属下抓捕南宫家的小子本来一切顺利,结果突然杀出一位修士,实力高强,属下不敌,南宫家的小子被救下,还望大王赎罪!”

    “废物!”

    黝黑洞口中传出愤怒的声音,吓得银鲨将军摇尾乞怜。

    “敢与波泷洞作对,不知死活,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便饶他狗命,一月之后本大王就可功成,攻陷琅玥水宫才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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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葵水阵·上

    陈阳离开琅玥水宫后冲出海面,此时他身处沧月群岛范围内,双目环顾,目光落在一座偏僻小岛,陈阳有了决定,化为金虹飞向百里外的小岛。

    小岛面积不大,郁郁葱葱,僻静孤立,陈阳落在岛上开辟了一座简单洞府,随之又在洞府周围设下禁制,防止遭遇打扰,一切妥定便开始了净化假丹的工作。

    假丹被陈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表面包裹着一层金色光晕,这层光罩是陈阳设下的封印术,防止假丹的气息暴露。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瓷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前,陈阳食指轻轻一挑,米粒大小的天葵真水滴溜溜的从瓶中飞出,假丹悬浮于半空,天葵真水水滴如一滴灵动的小精灵缓缓飞向假丹,包裹假丹的金色光罩撤去,天葵真水滴落在假丹之上,瞬时间假丹发出剧烈的摇晃,仿佛在颤抖,随之一道轻盈的淡蓝色波纹缓缓将其笼罩。

    淡蓝色波纹如同亿万只微小不可见的小虫子,它们迅速的吞噬消灭鬼气,此过程陈阳帮不上任何忙,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天葵真水消耗掉全部的力量。

    天葵真水被誉为万水之精,不仅仅净化能力极强,若是修行之辈用其修行,实力之强悍难以想象,只不过天葵真水异常难得,世间恐无人能够如此做。

    时间如流沙,看似极缓,实则转瞬即逝。

    一天之后,假丹上的鬼气已被耗掉了一成左右,陈阳看在眼里感叹之余心中欢喜,照这个速度,十日光景就可净化彻底。

    时间上的消耗在陈阳的接受范围,不出意外,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炼化假丹,到时启程前往北蒙,时间上正好与来时的打算吻合,行程并不耽搁。

    实际上陈阳有些高估了天葵真水的能力,能够如此快的净化掉假丹内的鬼气,最重要还是青玄剑气,剑气不仅仅是打破了假丹,更击散了大部分的鬼气,如若不然,天葵真水再强也不可能仅用十滴便将欧阳克辛苦数年的成果付之一炬。

    净化后的假丹如同一枚破碎的珍珠,仔细观察会发现内部似有液体在流动,这是真气化液,凝练成了真元,炼气化神上境的修士其真气便会凝练成真元,实力提升极大,再进一步真元凝固,则成就金丹,金丹坚固程度堪比天仙法宝,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打破的。

    陈阳轻轻捏着假丹,观察半晌,感受到里面雄厚的真元,喜不自胜。

    他未选择慢慢引渡炼化,而是直接吞服,体内圣阳心经运转开来,圣阳真气自元海蜂拥而出,将体内假丹包裹的严严实实。

    片刻功夫,腹部传来一阵滚热感觉,如同有个火炉,一炷香后,炙热感传遍五脏六腑,随之流遍全身肌肉皮肤,最终通达奇经八脉。

    此刻的陈阳并不好受,眉头紧蹙,身体表面看似寻常,实则如达到临界点的火山,随时有爆发的可能,全身的炙热感令他痛苦不堪,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叫唤一声。

    之所以如此,却也要怪自己自大莽撞了些,他仗着圣阳心经霸道绝伦,打算强行炼化假丹,以此节省时间。而假丹内部澎湃真元瞬间释放,圣阳心经虽强横,但瞬间释放的能量太过巨大,就算他有所准备,还是不能完全控制局面,外泄的能力在身体内横冲直撞,陈阳想要镇压降服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三日之后,陈阳才彻底控制住了体内乱窜的真气,双眸布满血丝,精力消耗极大,好在事情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随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只要将其融入元海与圣阳真气合二为一即可,这是个打熬的过程,最是消耗时间,不过陈阳有把握在月底结束。

    此时暂不提陈阳在无名小岛炼化假丹,琅玥群岛海底的琅玥水宫如今却遭遇了危机,来犯者正是波泷洞波泷真君及一众属下与千余名水族精怪。

    波泷真君人身鱼头,神情倨傲,但模样却不敢恭维,只因这波泷真君的本体是一条黑鱼成精,虽实力强横,奈何根脚太差,一眼看去,远不如一众手下来的威风凛凛,具有威慑力。

    波泷真君是一头凝练金丹的妖仙,实力于方圆千里无敌手,生性嗜杀贪婪,为祸一方,倒也应了“人不可貌相”。

    此时波泷真君于珊瑚林外叫阵,言语轻蔑无耻。

    “好侄女,快快撤了这天葵水阵,只要你肯交出这琅玥水宫,做叔叔的保证不会动你们姐弟三人分毫,不仅如此,改日你在嫁给本君,待本君以水宫成就霸业,称王之时便封你为后,这千里海域便是你的后花园,今后逍遥快活,岂不美哉?何必固执顽抗,平白伤了叔侄和气。”

    此妖不光长得丑,这说出的话也是让人惊掉下巴,开口一句好侄女,后面就要求嫁给他,一点没有人伦概念,不过细细一想他的出身,身为妖族,自是不会讲“伦理”二字。

    看样子他与琅玥水宫三姐弟还有几分情分,不然如何叫出好侄女三个字?

    波泷真君好言相劝,水宫内的姐弟三人火冒三丈,南宫瑶恨得银牙紧咬,恨不得出去撕了对方的嘴巴,而南宫子诚见姐姐被羞辱,没有姐姐那么好的素质与忍耐力,跳脚大骂。

    “呸!厚颜无耻的烂鱼怪,少在这里恶心人,也不拿个镜子看看你的德行,你就算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今天小爷告诉你,想要得到琅玥水宫你就死心吧,有本事你就打进来!”

    波泷真君攻打琅玥水宫已经不是一两次,水宫有阵法庇护,厉害非常,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南宫子诚有所依仗,有恃无恐。

    波泷真君以及一众手下听的一清二楚,波泷真君颜面尽失,脸色阴沉,目露凶光。

    “既然你们宁顽不灵,做叔叔的就只好大义灭亲了!”

    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琅玥水宫三姐弟如何会乖乖投降,但他自凝练金丹成就妖仙之后自诩不凡,做事向来喜欢走过场,哪怕这过场会换来一番辱骂,仍旧孜孜不疲。

    波泷真君大手一挥,身后阵中一艘如小山般的石船缓缓驶出,几位得力属下以及千余水妖落于石船之内,石船缓缓前行,向珊瑚林冲去。

    石船模样普通,行动缓慢,却给人一种“重剑无锋”之感,似有摧枯拉朽之伟力。

    石船乃波泷真君为攻破琅玥水宫精心打造,主体为海嶙石,名曰“石嶙法船”,专门克制水系法术,原本计划还要半月才能完成,没曾想提前竣工,所以攻打水宫的计划提前进行。

    此船一出现,南宫瑶与南宫姝便看穿了根脚,大呼不妙。

    “不好!这船是海嶙石打造的。”

    两女赶忙运功将保护水宫的水阵发挥到极致。

    水宫外的珊瑚林升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厚重水幕,隐有淡蓝光华闪现,看样子这座水阵蕴含天葵真水,以天葵真水做引子布阵,,其消耗之大难以估量,这等手笔要是让陈阳看到了恐怕会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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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葵水阵·下

    琅玥水宫外有一座强大水阵保护,名“天葵水阵”,此阵法如其名,乃借助天葵真水之力布阵,防御力极强,若威力全开,足以抵挡天仙一流的高手攻击。

    姐弟三人能够在沧月群岛乃至附近海域逍遥,全托此阵之福。

    “嘭”的一声巨响。

    石嶙法船蛮横的冲撞天葵水阵,淡蓝色的水阵护罩产生剧烈的波动,震动激荡四周,附近海域如地震般颤抖,无数珊瑚树支离破碎,海中鱼虾生物尽皆被震死,可见冲撞力之强。

    水宫内实力最强的南宫瑶与义姐南宫姝全力催动法阵,水阵的变化令二人心惊,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天葵水阵向来坚不可摧,在她们的印象中一直稳如泰山,无论经历何等攻击绝无半分波动,今日却不曾想被那石嶙法船冲撞之下,居然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这石嶙法船真有能力冲进水阵内。

    这等危险的念头在脑海中一浮现,两女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秀眉。

    就算今日波泷真君如从前般无功而返,但这次的事情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从前的波泷真君拿天葵水阵一点办法没有,现在则真正的找到破解之道,照此以往,攻破水阵夺得水宫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此时的波泷真君一脸兴奋,第一次攻击虽未建功,但正如两女所想的一般,消耗财富精力打造石嶙法船是正确的决定。

    “继续攻击不要停下来!”

    波泷真君兴奋的鼓舞道:“只要你们能够攻进水阵,凡一切财富皆归你们所有,有多少拿多少!”

    这番话如一剂兴奋剂,法船内近千水精妖怪亢奋起来,数年前他们可是曾进入过水宫,亲眼目睹过水宫的真容,不仅是修行之福地,更是有无数令人垂涎的药材,宝贝。

    一众属下嚎叫着,疯狂的输送真气,给予法船源源不断的能量,如此一来,法船的下一次攻击将更加强大。

    嘭!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水阵的波动更加剧烈,且出现扭曲,这样的信号令南宫姐弟三人心里发慌。相反的,波泷真君这边则更加疯狂起来,于是源源不断,且一波胜过一波的攻击如海浪般袭来。

    “嘭!”

    “嘭!”

    “……”

    整整七次撞击之后,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响起,法船将水阵豁开一个大口子,如土匪强盗般贪婪地闯进了水阵!

    “成功了!”

    阵外的波泷真君见了双眸闪着兴奋而渴望的光彩,然而波泷真君并未立马动身闯阵,反而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他要在等等,等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法船一入水阵,未能如鱼入大海,肆无忌惮,反而似陷入泥潭,行动缓慢,举步维艰,这一现象让船上一众水怪莫名其妙,他们原本想着一路杀进水宫,掠夺一切可得的财富。

    现实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闯入天葵水阵不过是破了第一层的防御,想要到达水宫还需闯过水阵才行,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接下来是真刀真枪见真章的时候,而这对于南宫姐弟三人来说极为不利,虽有水阵之利,毕竟敌众我寡,一个疏忽就可能令水宫沦陷,而到时候凭他们的实力在波泷真君面前不过是板上鱼肉,任由宰割。

    尤其是南宫瑶,一想到波泷真君以前的话语,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死她也不要落在对方手里做俘虏。

    船内水妖虽消耗已是极大,但闯入水阵则是一个希望的开始,虽多数已露疲惫之态,可水宫就在不远处,似触手可得,贪婪的**足以让他们发挥出全部的“光热”。

    法船行速缓慢,但并未停滞不前,如一把钝刀,表面不起眼,实则一点点的割开前方看不见的阻碍。

    南宫瑶见水阵无法彻底压制住石船时,心中的不安越加强烈。

    如今的她们姐弟三人为了压制法船已经拼尽全力,而如此一来,弱点便暴露无遗!

    因为境界实力的不足,他们抵御外敌仅能在进攻和防御选其一,加强防御的缺点便是进攻不足,而选择进攻,防御则会变的薄弱。

    令人产生绝望的是他们只能选择防御,因为凭借他们的实力若降低防御,以石嶙法船的属性特征,攻击的效果可能更差。

    此时的南宫姝恼恨非常甚至深深的自责。

    “瑶妹,诚弟,姐姐辜负了你们的期望,都是我不好!”

    姐弟二人闻言神情一怔,南宫瑶脸色郑重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自父母去世之后,我们姐弟二人全靠姐姐扶持照顾,若非如此,如何能够苟活今日?!”

    “可是这些年来,宫内资源源源不断的供应在我身上,姐姐却无能,久久不能突破,凝练金丹。”南宫姝似乎预料到了结局,悲痛道:“若是姐姐争气些,如何会落的这般境地?!”

    天葵水阵为琅玥水宫的上任主人,一位上古金仙创立,此阵若想发挥出真正意义上的威能,需要地仙之力才可做到,他们不过炼气化神之境,虽有天葵真水相助,但能发挥出的威力十不存一。

    如果有地仙坐镇操控水阵,波泷真君来多少手下都不过是送死,就算是他本人入阵也是必死下场。

    一境之差,天壤之别!

    “父亲当年去世曾说过,水宫乃有缘者居之,数百年前父母机缘巧合得此水宫,踏入仙道,已是泼天大福,最终因水宫丧命,实乃缘分已尽。”

    南宫瑶秀美的面容带着几分倔强道:“父亲临终叮嘱让我们离开水宫,另寻居所,可妹妹不甘心,我自小生活在这里,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如何舍得弃家而去?更何况若离开水宫,我又如何有希望为父母报仇?!”

    “昨日因得今日果。”

    “妹妹的贪婪与不甘造成了今日之局,与姐姐没有半分干系,姐姐万万不可自责,如若不然,妹妹如何有脸苟活?”

    南宫子诚看着两位姐姐,年纪虽小,却胸中升起一股保护姐姐的强烈**,厉声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他们想要伤害两位姐姐,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南宫子诚年纪虽小,且时常顽劣,但从小到大真没有让她们太过操心,如今更有这般心思,两女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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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琅玥劫·上

    石嶙法船闯入水阵,局势危机,但尚有一战之力,令南宫瑶忧心的是波泷真君这位妖仙还未出手!

    如果是波泷真君控制石嶙法船,以他凝练金丹的实力,法力驱动,其威力将成倍递增,远不是这千余水怪所能媲美,然而诡异的是他并未出手,置身事外,不知有何算计。

    不管波泷真君有什么阴谋诡计,南宫瑶都要先解决眼前的危机,为了扭转局面,她决定铤而走险——入阵!

    她虽仅炼气化神中境,但自幼依靠天葵真水修行,其战力非比寻常,且身怀重宝,真实战力足以与假丹境的修士交手而不落下风。

    “姝姐主持大阵,小妹入阵杀敌!”

    话音未落,南宫瑶唤出父亲临终时交予的护身法宝“六明法珠”,六颗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散发出淡蓝流光悬浮于周身,衬托的如九天玄女下凡,南宫瑶神情郑重,不待南宫姝劝说化为一道遁光出宫入阵。

    “瑶妹不可!”

    南宫姝闻言大惊失色,天葵水阵都抵挡不住法船,再者波泷真君尚未出手,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可惜的是她现在要主持水阵,不能阻拦,心里又急又慌。

    此刻一直未曾有所出力的南宫子诚见姐姐要入阵杀敌,立马跟了上去。

    “姐姐,我陪你去!”

    “胡闹!速速退下!”

    南宫瑶哪里肯让弟弟涉险,再者说了,子诚不过炼气化神初境,且刚破境不久,神通法术运用并未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入了水阵难有作为,闹不好还会给她添乱。

    南宫瑶素手一挥,一道真气扑去,硬生生将飞至半空的子诚给按了回去。

    子诚虽说前些日子偷跑出去,差点落入敌手,着实胡闹了一番,但因父母早逝,却是早早懂事,仅是孩子心性,偶有顽劣之处,他见姐姐不允,心疼姐姐,连忙将之前保命法宝抛向姐姐。

    “姐姐接着,就让这‘落星镯’助姐姐一臂之力。”

    南宫瑶也不客气,落星镯径直飘到了头顶,给弟弟一个放心的表情,孤身离宫杀入水阵!

    海嶙石乃天下奇石,专克一切水系法门,石嶙法船的表现如何,南宫瑶已经目睹,她们姐弟三人皆修炼一身纯正的水系法术,强攻实非良策,南宫瑶绝不会干这等蠢事,她有几分破法船的把握,但危险系数极大。

    此刻石嶙法船上一众水妖见正主不龟缩在水宫内,反而自己跑了出来,琢磨南宫瑶这是自投罗网,猖狂叫喧。

    “年余不见,南宫小姐却是更加美丽动人,此番现身可是知大势已去,决定顺应我家真君之意?”

    “哈哈…………南宫小姐这是要做咱们的真君夫人了?!”

    “………………”

    南宫瑶听着他们的讥笑,银牙紧咬,恨不得将这些丑陋水妖杀个片甲不留,奈何势必人强,再者她也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牙尖利嘴之辈,只得冷哼一声,面带寒霜,自怀中捏出一黑色珠子。

    “看我破你们的破船!”

    南宫瑶果决的将手中黑色珠子掷出,黑色珠子普普通通,鸡蛋大小,看不出有何神奇之处,只见它被掷于半空,破碎开来,化为一道黑芒,如一条黑龙,直袭石嶙法船,而法船上的诸多水族妖兽却根本不以为然。

    到现在为止法船之强横一众水妖亲眼目睹,亲身感受,他们得意忘形,已然不将南宫瑶放在眼里。

    此刻位于水阵外的波泷真君见南宫瑶现身,本想入阵擒拿,但看到她手中的黑色珠子,原本迈出去的一步又缩了回来,一双眸子流露出忌惮之色,眉头蹙起,脸色阴沉起来。

    当看似寻常的黑色珠子触碰到石嶙法船,刹那间黑芒炸裂,轰隆一声雷鸣声,石嶙法船被攻击,船体剧烈摇晃,无数黑色电芒肆虐开来。

    石嶙法船虽有强大的防御能力,但黑色雷电的威力极大,虽未对船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可剧烈的冲击力以及雷鸣声令船上一众水妖如坠地狱,不少水妖倒地吐血,苦不堪言,一些境界修为底下的更是当场被震死,死状凄惨。

    强大的雷电之力同样肆虐向周围,海水翻涌,水浪冲达百丈,无数珊瑚粉碎断裂,冲击波在水阵内肆虐,暴乱不堪。

    南宫瑶早有准备,落星镯和环绕周身的六明法珠护身,尽管如此仍受到波及,气血翻滚,头晕欲吐。

    一枚黑色珠子直接将石嶙法船上的一众水妖打残!

    待南宫瑶稳定气息,看着法船内有浓浓血雾飘散,知道此番行动建功,她准备乘热打铁,一举将石嶙法船拿下。

    “神霄雷丸果真不同凡响,本真君原以为琅玥水宫已无这等利器,没有想到侄女藏得好深,直到今日才暴露出来,好在我留了心眼,要是刚才贸然入阵,岂不平白遭了殃。”

    南宫瑶惊愕的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整个人一个激灵。

    波泷真君不知何时入阵,且来到了南宫瑶的身后!

    因刚才神霄雷丸闹出的动静太大,身处琅玥水宫内的南宫姝和南宫子诚也受到小部分波及,水阵内混乱一片,波泷真君便是趁此机会欺身到了南宫瑶身后。

    南宫瑶转身一掌劈去,可惜双方境界差距太大,波泷真君硬接一掌,随之一拳砸去,南宫瑶纤弱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水中一道鲜血夺目异常。

    “姐姐!”

    “瑶妹!”

    南宫姝与南宫子诚惊呼道。

    波泷真君可是一步步修炼而成的妖仙,实力之强横绝无半点水分。

    若非南宫瑶有父母留下的重宝落星镯、六明法珠护身,刚才一拳足以将金丹以下修士打的粉身碎骨!

    波泷真君准备擒拿南宫瑶,以此作为筹码,尽快结束这场争斗,然而他刚要有所动作,从四面八方涌来巨大的压力,令其寸步难行!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控制水阵在对付他,心中恼恨。

    天葵水阵厉害非常,波泷真君对其了解颇深,虽已是妖仙,单凭借自己的实力单抗水阵还是力有不逮,他需要借助石嶙法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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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琅玥劫·中

    波泷真君闯入水阵,虽被拘束了行动,却无慌乱之态,他冷静的看了一眼正缓缓恢复状态的南宫瑶,冷哼一声,双臂做挣扎状,几次尝试后,厉喝一声,拘束他的无形之力被打散。

    他瞥了一眼石嶙法船的位置,化为一道遁光飞射而去。

    水宫内的南宫姝本想将波泷真君再次束缚住,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他踏入法船。

    波泷真君亲手操控法船,法船看似与之前一般无二,但作为水阵的操控者,南宫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法船的质变。

    石嶙法船虽为船,实则是一件法宝,法宝需要法力驱动方可发挥真正的威力,波泷真君凝结金丹,身具法力,由他操控,法船自是有脱胎换骨之变化。

    之前之所以让手下一众水妖驾船闯阵,实则是做探路先锋,波泷真君虽炼成了石嶙法船,却不知到底强悍到何等程度,如果被水阵镇压,则此番行动难有作为,然而事情的发展向着他们有利的一面前行,再加上南宫瑶入阵,暴露了底牌,波泷真君觉得已经是十拿九稳的局面,方入阵作战。

    由此可见波泷真君虽相貌丑陋,黑鱼成精,却是位做事思前想后,精明狡诈之辈。

    波泷真君一旦掌船,水阵对其压制便弱了三分,而此时的波泷真君没有着急去进攻水宫,而是操控着法船去擒拿南宫瑶。

    南宫瑶是琅玥水宫的主心骨,只要她被擒,水宫便是掌心之物。

    石嶙法船即为法宝,防御之外另有攻击手段,船身两侧藏有六门法炮,轰炸开来,南宫瑶置身水阵唯有狼狈闪躲,哪怕身具两件法宝也不敢触其锋芒,且还需要南宫姝全力以水阵相助,而更糟糕的是,波泷真君有意识的让南宫瑶与水宫拉开距离,堵其退路,令其进退两难。

    南宫瑶的被动挨打不仅自己着急,也急坏了宫内的南宫姝与南宫子诚,南宫姝因要控阵相助,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南宫子诚帮不上忙,心急如焚。

    他见姐姐随时有被法船法炮击中的危险,恼恨不已,可身无法宝,如何能够助姐姐一臂之力?姐姐于水阵中越来越危险,他突然想起陈阳临走时赠送的剑符,虽不知能否解姐姐于危难之中,但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姐姐我来助你!”

    他并未离开水宫太远,而是站在水宫门口位置,只见他掏出一道金色剑符,一道真气渡入,瞄准法船投掷过去。

    剑符脱手之后,化为一柄三尺金剑,此剑近乎实物,剑意凌厉,隐含睥睨一切的霸意!

    三尺金剑出现在硕大的水阵中本该毫不起眼,但当它显露之时,石嶙法船立马停止了攻击,波泷真君的目光锁定在它的身上。

    “好霸道的剑意!”

    金剑融合了圣阳真气和青微玄光剑法!

    就在波泷真君惊诧金剑之时,突然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暗道不好,下意识的伸手一挡!

    噗嗤!

    金剑刺穿了法船的防御,被波泷真君握住剑身,掌心隐有鲜血渗出,剑尖与眉心相距一尺!

    青微玄光剑法并不如何精妙,成名世间仅靠一字——快!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陈阳为了报答天葵真水的赠予之情,此道金剑为陈阳倾力凝聚,波泷真君不了解底细,着了道,吃了小亏倒也可以理解。

    可惜这道金剑也仅能做到这一程度。

    “不仅霸道,且速如疾风闪电,可惜这道剑气是一位炼气化神境的修士凝练而成,如果是金丹地仙,后果将不堪设想。”

    波泷真君心中感慨,手掌用力,金剑破碎化为乌有。

    “你们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但看样子这是你们最后的手段了。”

    南宫子诚与波泷真君相距数十丈之远,身上没有重宝护身,波泷真君察觉到这一点,朝着子诚的方向伸手虚空一抓,子诚立马感觉到脖子被一股巨力掐住,呼吸艰难,且真气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镇压,无法调动分毫。

    仅是刹那,他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弟弟!”

    “诚弟!”

    南宫瑶与南宫姝见子诚被擒,惊慌失措,南宫瑶顾不得许多,向着弟弟冲去,希望能够解救弟弟脱离魔掌。

    她绝不能让弟弟遭遇不测,如果弟弟出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父母临终嘱托?

    此时坐镇水宫的南宫姝将体内真元提升到了顶点,她以超出自己掌控能力的冒险手法操控水阵,水阵顷刻间汹涌澎湃,千万顷水之力涌向石嶙法船,希望封锁波泷真君的下一步行动,让南宫瑶顺利救下南宫子诚。

    然而坚持了不过片刻,她就遭受反噬,不停的咳血,模样惨淡。

    波泷真君瞥了一眼南宫瑶,露出诡异的笑容,法船法炮对准了南宫子诚的方向,子诚看在眼里,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一石二鸟的陷阱。

    子诚拼命的挣扎,他想要开口提醒姐姐,然而在波泷真君面前,他的力量太脆弱了,跟一只蝼蚁毫无区别。

    石嶙法船此刻亦是遭受到了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的压力,而波泷真君信心十足,水阵阻拦不了这一炮的攻击,只要击中,一切尘埃落定。

    南宫瑶心急如焚,好在顺利的来到弟弟面前,她正准备打破拘束住弟弟的法力,身后突然响起了法炮攻击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两女大脑一片空白,波泷真君的算计一下子变得明朗,她们不得不佩服其狡诈之智,如此短的时间便想出了置她们姐弟二人于死地的方法。

    危难之际,一道青色匹练刺破了水阵,斩碎一切阻碍,目标直指那发射出去的法力炮弹!

    青色匹练凌厉绝伦,速度更是快的让人眼睛都不跟上,刹那间,行至半途的法炮轰然爆炸。

    青色匹练一个翻转来到南宫瑶姐弟身前,待姐弟二人自震惊中回过神来,陈阳立于身前,手持一柄古朴长剑,表情凝重的盯着石嶙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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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阳介绍:
千年之后,陈阳坐镇天庭,俯视天下,威严肃穆。 稷山山神看在眼里,欣慰之余又有几分失落,当年的孩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昊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昊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昊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