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办公室
我们没有太过于注意那扇三防门,因为完全没有那能力打开。看了来时方向的那扇门,胖子和老代就已经猜测出这门极有可能是单向开关的,所以那三个齿轮环就是唯一的开口,但是这种门多数是数控的,表面上的开关也只是为了数控失灵之后所准备,所以相比之下,这种几乎千斤甚至万斤的气压吸力,我们三个人是一点打开的希望都没有。
这扇门的两侧,是一面平行的墙壁,但是墙壁的末端却一直延生了出去,又是两条甬道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甬道的深度不亚于我们来时的那两条,依旧是什么也看不清楚,这两条路我们是要进去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决定先去探一探广场周围的几个房间。
广场的顶高大概五米左右,整个广场的空间就已经有数千立方米了,在顶端各种用于支撑的架子遍布,但都不是为了支撑整个地下空间,而是为了走线缆。
多数线缆已经朽烂断裂掉了下来,我们顺着这些残骸走到了广场的边缘,这里修造的同样光滑,但是细看就知道这并不是从岩石中掏出的房间,明显的可以看出,我们面前的墙壁是黄水泥涂抹的外墙,内部则是砖块修砌而成。
这个空间远比我们看见的要巨大,类似隔断的房间原本都是互相联通的,中间隔几米才会出现一根起到支撑作用的立住。
砖墙上留有窗户,不知道这种环境下是处于美观还别的什么,但是总体对比整个大环境,似乎设计师是想建造一个类似于地面上的模拟环境,就算是没有做到极致,也表明了大概意思,有这样的设置就很难把它与军事设施连接起来,倒有点像是独立生态系统,但是想想就不可能,这里没有一处不透露着工业化的气息,此地就是一座建造在地下的军事工业城市。两边延伸出去的甬道也同时证明了里面的空可能还会更大。
门窗都是木头的,老房子的样式,这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上面因该刷的是绿色的油漆,但皆都是斑斑驳驳,干皮外曲着,只要轻轻一扣,便会整片的落下。
这里出于何人之手,根本没法猜测,门窗的结构很结实,也因为此处没有虫子潮气,所以这些东西依旧保持的异常完整,如果建筑出现在我们的头顶,那么多半也就是碉堡现在的样子。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此处实在有些气闷了,气体流通不畅。在人员密集的年代,这里至少有几十台主动抽排气的设备,但是现在没有电,所以排气系统处于被动用作的状态。其实对此不用太担心,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死,就已经证明了这里的空气并不致命。
胖子和老代对视了一眼,随后见老代给了个肯定的眼神,胖子便拿起了刀,只是重力劈砍了一下,门就开了了。其实原本门就没有上锁,但是内部是顶着什么东西的,所以我们轻微推动的时候才没有推开。
胖子没有客气,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只是木门
上的灰尘落下,却让我们几个赶忙退了回去。虽然躲避灰尘时我们已经变得很狼狈了,但是我依旧还是听见了门后传出一声响动,似乎是门后顶着的东西摔倒了。
门已经大敞四开了,并没有弹回来,老代提醒打头的胖子小心一些,自己也走到了我的前面,顶在胖子身后,他俩依次进入之后,我才进的门。
见他俩不动了,我赶忙挤上去,马上,我就看到了一副惨烈的景象,在门后顶着的是一具尸体,面目狰狞,它正做着顶门的动作。
尸体此时并不完整,应该是被胖子踢开的那一瞬间,给震碎了。尸体几乎都白骨化了,只是这些白骨微微有些发黑,显得不是非常自然。
而房间内则不只是这一具尸体,在右侧是一个比较大的通间,还有门可以到最里面的房间,而在外侧的这个房间内,设置的像是上个世纪初期那种政府办公室,好多张桌子并排放在房间内,而这些桌子上还不只是放着杂物,趴在上面的还是一具具的尸体,初步看了一眼,这里就有大概九具尸体,有些趴在桌子上,还有些就躺在桌子下方。
我们几个拿着手电筒走到了其中一张桌子前,这人也已经白骨化了,骨头上也微微留着一层灰黑色的东西。衣服残留着大部分,但是基本已经石化了,摸上去和水泥一样硬。
走进了我们就发现桌上堆着的东西都是些书,还有些杂物和铅笔,最为显眼的是一只几乎和碗一样大小的搪瓷杯子,这里很特殊,什么地方都没有蜘蛛网,说明此地防虫和密封做的非常好,但是这些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九具尸体有些很安心,死的并不痛苦。这些平稳趴在桌子上的都是那种状态,而几个摔倒在地的则无不是一张惊恐的脸,但并不扭曲。唯独就是堵门的那具尸体,不仅是行为怪异,就连他的面容也非常惊恐狰狞,几乎就是在巨大的惊吓和痛苦中死去的,而且死后还稳稳的压在了门上。
胖子用刀拨开桌子上的灰尘,便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这本书皮已经完全酥了,一触碰基本散碎成了粉末,胖子拍打了几下,表层的多数书页掉落之后,底层终于出现了完整的书页。
胖子打着手电看着,我也斜眼瞧了瞧。内容大概是一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像是数学几何的教材,但我只是打眼看了一些便知道,这些并不是现在任何一个学年中会涉及到的,我是理科生,而且就是类似的设计专业,所以几何还算了解,但是这上面的内容,我是一点没有见过,完全不像是高等教育会学习到的,它要更加复杂。属于应用几何的范畴。
胖子看了几眼,他也没看明白,便转头看向了我:“这是什么东西,鬼画符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几何图例吧,可能是计算某些工式的图幅式,也有可能是某些工程或者武器构件的设计结构图。”我对于此物的猜测也就只有这些,因为不处于他原本存在的年代
,我是没法跨越时间去做完整性猜测的。
胖子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天花板有吊顶,是非常古老石膏板,上面有悬挂下来的吊灯,灯泡已经炸裂了,只剩下几个灯把。这里无疑就是一个办公室,而这些人则死于非命。
趴姿的尸体并没有外伤,表情也是之前看到的,非常安详,就如同死在了梦境中。我们搜索了这个人的衣物,就发现残破的衣服兜里掉出了一个小本子。
这个本子是牛皮纸制作的,巴掌大的工作笔记本,但是拿起来看就知道,这个东西是工作证的可能性要大于笔记本。
因为这个本子非常的薄,基本就是两三页,封皮是牛皮纸,表面已经氧化看不清楚内容了,胖子有了前面那本书的前车之鉴,所以这回动作极其小心,至少这东西是能证明一些信息的。
还好这东西的质量要比那些书好,封皮没有碎裂,而且因为封皮的保护,里面的那几张纸也只是脆化了一些,只要动作不是太大,基本没有弄坏的可能性。
胖子翻开之后,我们发现这果然就是一本工作证,中央贴有照片,但是已经褪掉了墨色,这原本就是黑白照片,但此时也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就如同逆光看到的胶卷。好在字迹依旧清晰,我们可以看清楚。
工作证上的内容就是:
职务:013号区几何学教员
姓名:马岩
出生日期:1958年12月7日
政要码识别号:012573
再往后的内容就是一些类似章程的东西,没什么意义,都是些套话。工作证很显然就只是一张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防伪设置,很容易伪造,最关键的是没有签发单位的红章,这很奇怪。
这张工作证上的信息很少,此人到现在已经要小六十岁了,我们本想通过尸体来大概分辨此人的年龄,但是发现此人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年龄特征,头发牙齿都还健全。
但是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大概猜对了,这些书本就是几何学的书,几何学跨越很大,而且此人就是教这一学科的老师,那么我不理解也是正常,但是为什么这地方会出现教师呢?难道说,这地方就是一座教学基地?房间也就是教师们的办公室,现在再看结构,确实还真有些类似。
我们翻越了一边好几个人的口袋,也发现了几本。果然依旧还是教员,只是学科有了变化,而与几何学教员并排的人教的则是一门叫什么岩体结构工程学的专业,这个我没听过,想必现在也没有,类似的恐怕就是岩土工程学了吧。
我稍稍有些迷茫,这两门之间基本没有直接的联系,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跨度这么大的两门学科教师,而且看内容分析,一个是可以贯穿全学制的专业,另外一个则是专业性比较强的。但是我并不知道实际教学内容是什么,所以我也没法做肯定质疑的决策。
第一三七章 记一九八五
因为并没有什么新发现,所以我们转而想要去看看里边的那个房间,翻阅了桌上的好几本书,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这里所教的课程完全是各种领域的冷门学科,最基础的基本看不到,有的也都被放在了角落。
正要往最里边的房间走时,一旁刚刚独自去了别处的老代忽然就叫了我们一声。见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们便直接走了过去。
老代正站在一张桌子前,这里也有一具尸体,当时我们只是打眼扫了几下,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具尸体具体的状况,现在走到了跟前,这才发现此人是紧贴着墙壁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而在他的脸上扣着一只防毒面具,这种是老式的托罐面具,有一根半米长的管子,一般情况下这根管子都是放在腰间的口袋里的,但是这一副面具却没有安装那根管子,而管子则是被随意的放在了一边。
“这些人都是被突如其来的毒气毒死的,可能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有些直接死在了毒气里,有些没死惊醒的也没支撑太久。”老代指了指门口:“有一个还有一点意识,他想往外跑。但是最终还是死在了门前。只有这个人第一时间去找了防毒面具,但是他还没有安装上净化嘴,就已经被毒气毒死了。”
我一听有毒气赶忙朝四周看了看,老代看出了我的顾虑,立刻继续说道:“现在不用担心,毒气可能早就散掉了,如果还有,那么我们也早死了。”
说着我们蹲了下来,胖子捡起了地上的净化管:“按理来说,这种紧急装备是不可能拆解之后存放的,如果要在突发事件中使用,可能中途还没用上他就已经死了。这东西原本应该是安装上的,后来才被人拆了下来。”
“不可能,这里的门还保持着事发时的状态,没人在后来进来过,如果是里面的人干的,那他就是为了抢面具,但是面具还在,所以他并没有成功,反而是死在了中途。”老代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哪具尸体是靠近此人的,所以不可能是被其他的人拿下来的。”
老代正说着,胖子便打开了一边一个半开着的柜子,柜子被打开之时,又溅落了许多的灰尘,我们几个都蹲在下方,那些灰尘几乎全部扬在了我们的身上。
“不可能是有人争抢,也不可能是他自己没来得及安装。”胖子打开了柜子,拍散了灰尘,便对老代说道。
柜子是类似那种更衣室的竖排柜,但是门只有两扇,其中才分了好几个隔断。而在这些隔断中的,则是一件件排列完整的防护服与防毒面具。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这些应急物件,其中的三个格子是完全空的,还有一个没了防毒面具,想必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按照里面防毒面具的样式,无疑了,这就是安装完好的,并不需要再次装卸。
胖子注意到了那三个消失的隔间,便继续在房间内走了一圈,等他回来这才说道:“没有了,这三件衣服没在这里,有三个人逃出去了。”
“可是他们没必要还要拿掉这个人的净化管啊,如果能轻易取掉,这说明这个人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害一个即将死的人。”老代还是没有想明白。他拿起了地上的半截净化罐,但是发现并没有破损。
“可能他们想要查看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取掉了管子之后,就发现他已经死掉了,之后再安装上也没有必要。要么还有一种可能。”胖子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便不再继续说了。
“什么可能,你倒是说道。”我有些恼火,立刻让他赶紧说。
“这个可能就是,穿这三件衣服的人可能就是放毒气的那些人。这个基地混入了特务,或者是他们的敌人。”
“但门是朝里边关着的呀,而且还有一个人就站在门后,他们死之后,就不可能再有人进来过。”我疑惑的问道。
胖子想了想就说:“他们死亡的顺序也不一定一样啊,何况你想,一个已经走到门口的人,会打不开门正好死在门上吗?就算这些说不通……”胖子一杨脑袋指向了往里屋去的门,顿了顿才说:“咱里边还没去过呢,说不定还有别的出口。”
我们看向了里屋的门,窗外是一片漆黑,如果我们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象,这里确实就是一个办公室内部,外面看着也只是天黑了而已。
老代将手中的净化管扔掉,我们便都站了起来,走向了那个通往里屋的门。这门还是一扇木质的门,但是要比外面那扇薄一些,门只是虚掩着,我们推开进去,但是里面并没有出现往别处去的通道或者是门。
里面是个宽度不足五米,但长度却有二十多米的长条形房间,房间的两侧各自摆着一排架子床,每一边各一排,中间留着走廊。整个房间内大致有三十张床,但因为都是两层,所以至少可以容纳六十个人。
只是看样子多数的二层只用来堆放东西,其实一层也有好多没有被褥的床铺。我们走了进去,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饶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床底下也是一些生活品和杂物,但都腐朽破败了。
每张床之间都放有小桌子,上面也摆着一些必须品,但多是无意义的,我们看到的多数被褥一一整齐码放着,但还是有一个靠着门口的床非常乱。
“这还有个刺头。”胖子打趣了一句,我们便走到了这个床位的跟前。
胖子挑开被子,里面没有什么杂物,只是空壳子架着,我们正想走,但是却看见了一旁小桌子上的东西,这里与别的不同,能看出还有些生活气息,至少在墙根下放着一只巨大的相框。
相框并不只有一张照片,或夹或粘有许许多多的照片在其内部。我们立刻对此起了兴趣,因为照片是一种非常容易携带信息的东西,至少相比起那些烂书和工作证要更能让我们对情况和时代背景做出推测。
老代将整个相框拿了过来,挪动的时候无意碰到了一个金属盒子,这东西像是用来装饼干的,实际
确实也是这种用途,完全没有任何图案的铁盒子上钢印着几个字,就是几十年前的饼干,这东西要算年龄,估计要大我一个多轮。
金属盒子的盖子并不结实,一撞就打开了,从里面掉出了许多的杂物,看来是主人用来装杂物的,在这些纽扣或者是铅笔头之类的杂物中还带着一只比较精巧的手表。
不知道是因为盒子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手表并没有多少地方生锈。我捡了起来,发现这是一款女士表,非常的小巧,转头问胖子,胖子就说这是上海牌的。
这种牌子在五八年就有生产,一直到七八十年代,早先还得凭票才能买到,非常的有价值,所以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就有的。
我将手表放回原处,转而看向了观察照片的胖子和老代。整个相框大概十七八张照片,其中大大小小都有,但这里就有彩色的了,因为表面玻璃的保护,颜色也只是稍微挥发了一些。
“都是些和家人的照片,没什么可看的。”胖子一摆手,便给我挪开了位置。在这些照片里最多是一男一女,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中还包括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还有几张似乎是婴儿长大后的样子,大概也就两三岁。
照片中的夫妻看着就非常的恩爱,因为我没有一次在那个年代的照片里看到过一对夫妻会如此亲溺。因为当时多半还是先结婚再恋爱的顺序。
女人衣着大体,一点不输现在的那些女孩子,想必也是出生于比较富裕的家庭。男的就显得有些内敛了,斯斯文文,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模样。
我看了看,暗自推测出,这个男的可能是因为调配,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独自来到了这个地方,看女人手腕,我就发现确实有一只手表,拿起那只刚刚放下的,一对比,还真有点像,估计是丈夫长时间外出,妻子给他带着留个念想吧,只是此人恐怕已经死在了外面的办公室,到头来自己的丈夫到底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这个女人可能都还不知道。
看了一会,老代就要拆开相册,我见状便立刻拦住了他:“人好好的放在这儿呢?你拆它干嘛?”
老代不急不忙的解释道:“一般这种老照片后面都会写日期,或者其他名字之类的信息,看看,瞎猫碰见个死耗子也说不定。”
一听有道理,我也不再阻拦了,只是提醒他要小心一点,可能这些就是此人唯一剩下的遗物了。翻开相册,里边一共十七张照片,我们一一翻看,但基本上都是黄色的底片,但还是有一张带有字迹。
因为笔迹是圆珠笔,所以基本上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残留着一些蓝色的印子,我们用手电筒照射之后,便清楚的知道了它的内容。
其内容如下: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一日,记。
tule plus beau paysagema vie
记:吕洋明、胡媛媛
第一三八章 少年班
翻过照片则是男人与女人并排站立的景象,他们穿着的似乎就是当时比较流行的衣服,如果只是按照时间看,还是比较前卫的。
吕洋明、胡媛媛。想必就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吧,与我同姓,我还正为此有些触动的时候,老代就指着照片后面的名字说:“遇到你亲戚了。”
我白了他一眼,暗骂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胖子的调调了。但老代立刻一改语气,继续问道:“这句英语是什么意思?”
我打眼看了一下,发现我并不认识,但是看了半天之后我就又发现,这根本不是英语,我诧异的看着,这时候胖子就凑了过来。
本以为他会给出什么结论,但他也只是见我们有了发现,过来凑凑热闹而已。终于在研究了半天之后,我还是知道这是句什么。
我之前的工作是偏向机械方面的设计,但又并不完全是。由此曾经接触过一个法国的客户,所以自己还学过一段时间的法语,但是后来被对方放了鸽子,之后也就没有多在意,没几天那些看过的单词基本已经忘记了。
而在照片背后的这就是一句法语,但是具体的意思我没法直接翻译出来,只是能认出几个单词,其中就有,你、我、最美、风景。
我只是暗想了一下,就猜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这俩人玩起罗曼蒂克来简直不输当时的法兰西呀,此话的意思完整的连起来就是:“你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我将此话翻译给他两,他俩都露出了没什么兴趣的表情。正想将照片放回去,胖子却说带上,出去做个检测什么的,看看到底是什么年代的,这里情况如此复杂,想必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实在有些不太愿意,这些东西本身可能就是外面办公室里某位大哥的,这要是给我拿走了,还能放过我吗?但是一想如果能找到这个吕洋明的妻子和儿子,把它交给母子俩,应该也是几十年后的一个始终吧,至少不必一辈子都活在那种亏欠或者是对对方的质疑中。
我将照片收进了口袋,本来还害怕会碎掉,但是装进去之后就发现这种材质非常好。那只女式的手表我在胖子面前扬了扬,但胖子并不为之所动,只是说这东西是当年值钱,现在虽说也值点儿,但是都锈成这样的,拿回去也是得整个换掉机芯,基本没有什么价值。
我见状只得和照片装在一起,这东西和照片的意义也差不了多少。在其他的桌子旁,我们也发现了不是类似的东西,但都没什么价值,还多是杂物。在这里没什么发现,我们便直接走出了这间宿舍。
广场里,三个人站在两头的路中间,我便问道:“走那边?”
胖子两边指了指,嘴上念叨着些什么,不大一会,见他身体倾斜到了左边那条甬道的方向:“走左边。”随后胖子便再次排在前面,举着手电筒带着我们进了这条甬道。
甬道的顶端还是金属的架子,照旧也是线缆遍布。我们顺着甬道继续往
前,渐渐的就发现这里更像是一座教学楼的某一层走廊,因为再前方我们看到了朝着甬道内开着的门和窗户。而在甬道两侧的墙体上也有类似腰线的相反色涂料。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看这地方实在是诡异,没有任何人为的损坏,但是这里的人却完全死绝了,我的猜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虽然我刻意压制着不去往不好的方向想,但那三件莫名消失的防护服与防毒面具,则如何解释?总之,我还是希望那三件防护服只是本身就缺失掉的三件。
我们慢步终于都到了其中一间类似教室的房间门口,但迟迟没人敢进去,因为里面会出现的情况,是我们可以预测到的。
胖子这个时候就打趣道:“没事儿,开门。”
胖子喊了一声,门便被他踢开了,只是这回阻力大了不少,门被踢出去,还弹了回来。胖子没有准备,差点被反弹回来的门撞到。
尽管我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其内部的景象还是震撼到了我们。虽然教室内的尸体不足以堆积如山,但围成一个半圆的桌子边上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还是很多。
这些尸体也与之前办公室中的类似,全都是黑色的骨头架子。这里基本都是年龄不大的学生,但是再次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些尸体的高度完全不像是成年人,细看之后发现,大多数基本保持在一米四到一米五左右,只有个别几个是一米六或者一米七的。
“这都是些孩子?”老代疑惑道。
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教师里不是孩子,难道全是老头子吗?”
“你理解错了,我之前说过,那些书本就不是高等教育任何一个阶段的教材,就是说这些东西拿给普通的大学讲师,有可能他们都不能完全理解,所以这些人这么早就学习如此深奥和复杂的学术知识,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年龄段。”我将自己的见解稍微解释了一下,胖子和老代纷纷点了点头。
“我说,你还有点本事嘛……那是什么东西?”胖子说着,突然一顿,便指向了我的身后。
此时我站着的位置身后正好是黑板的位置,但是教室布局并不是常规的样子,桌子围成一个半圈,中间放着一面可以移动的黑板,这倒是有点像西方的教育方式。
我的背后并不是黑板,而是一边挂着相片的墙,这些照片因该都是整个教室的学生,而在照片集合的一边我也看到了文字。
“胡杨工大,少年班,第六组。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胖子已经走到了更前,他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我并不知道这些指代的什么,胡扬工大,完全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个少年班,我却是听说过的。
这个概念早先出现在耶鲁、剑桥、牛津这类的国际知名大学里,当然曾经一段时间清华也开办过类似的。因为国外与国内的教学体质不同,并不是完全的学年制,只需要你修够学分,就可以跳级直接到下一个学年阶段,所以长长会
有十五六岁就能上大学的先例。
这个世界上天才是非常多的,只是在人口基数的覆盖下,很多人会因为各种原因所以被埋没,一身都没法展现自己的才能。后来就有一个大学的教授提出,是否可以将那些天生就极其具有天赋的少年都组织起来,统一 教育,但教育方式当然与普通的不同,毕竟他们至少相比其他普通人能力还是要强一些的。
这些孩子组成的少年班并不是执行统一 教育,组织者会对每个孩子进行测验,按照他们各自的长处,安排课程与学习内容,所以在有这种概念实行后的七八年里出现了很多的商界、政界、艺术界与行行业业中的精英。
我没敢往下想,也没干把自己的这些初步推测讲出来,实在是太过于晦涩,这座地下的工事,就以现在的位置我所看到的设施来看,我已经基本猜测到了。胖子见我没有回复,以为我也没什么头绪,便又看起了边上的照片。
“刘国政,那个学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兔崽子。”胖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身后,想必此人也已经死在了后面。
我们查看了多数的照片姓名,名字都非常带有七八十年代的特色,照片上穿着都是白色的衬衫,统一的样式,大概看了一遍,我就发现这些孩子确实只是十三四岁上下的年龄,女孩也不少,其中最小的一个当时才不过十岁,因为上面的信息只是写明了本学年多少岁,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几几年。
我稍微回忆了一会,便想到好像就是在那几个年代前后,这一代确实有较多的特务潜入,至于原因是否与此相关,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咱还是赶紧走吧,先去找到那些药材要紧。”老代见我们开始观察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便急忙催促道。
胖子点了点头,我们依次又出了教室,门还顺便给关了起来。才出了门,胖子就突然叫停了我们:“不对呀,这里如果是七八十年代建造的,但是黑喇嘛1924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那么此地就及不可能是黑喇嘛藏匿财宝的地方,不对,不对,我们看来是走错地方了。”
胖子这一句如惊雷一般,他说的这就是关键问题,而且还是最致命的,我们不能继续走了,这里的疑点实在太多了,我们继续前进只会是南辕北辙,完全没可能知道药材的下落。
“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建造完成的,如果说是后来人改造的这也说不定啊。”老代依旧保持着非常乐观的心态,但实际情况,却与之相反。
“别那么乐观,这种情况我不是没想过,要是后来人改造,里面的东西可能早就被运出去转移了。”胖子说道。
见老代额头上出了些汗,我知道他心里有些不好受,胖子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极有可能就是九成的真相,但是实在悲观,现实要是真如他所说,那我们不只是白来一场那么简单。我们的后路已经断了,在没有找到出口之前,我们和死人也就只差个弹尽粮绝。
第一三九章 铁门
三个人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会,胖子啧了啧舌,这才打破了僵局。
“得,咱们再去找找,说不定修建这里的人真嫌麻烦随便找了个地方堆了起来也有可能。”胖子说完,见老代还没动静,就直接拉拽着老代,一手招呼着我继续往甬道的更深处走了进去。
不管后面的结局会怎样,我们照样还是得往前走,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寻找地弥勒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其关系到我们是否还能活着,所以原地待着,或是后退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悠长的甬道,漫漫没有尽头,我们路过的教室两边加起来都有十多间了,其中还包括着不少的卫生间厕所,但是估算着这些教室的数量,学生也至少是有两百余人,就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前方的甬道还要长,后方则还有一条没去过的甬道,想必说它能容下一千多人都不算夸张。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需要一整套的配套设施,宿舍、食堂这些都得齐全,看刚才我们看见的那种宿舍大概计算,那就要差不多三四十个同样大小的房间,这样的话再加上其他设施,那这个工事的面积就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近乎走了四百多米,我们才看到前方走廊的末端,一堵墙出现在了我们前方十多米的位置,回头望了一眼,后面又变成了遥遥无尽头样子。
“娘的,修这么个玩意儿,都能在里面开奥运会了。”胖子插着腰,大喘着粗气,这里空气质量并不是太好,造成呼吸困难,那还算不上,但是气体实在太污浊,所以胖子这半天稍微有些不适感。
“可不是嘛,我刚才还看见有一个房间里各种体育设备都挺齐全的,看来他们修造这个地方,至少规划的使用年限就在半个世纪以上,可能就是造成集体死亡的那次事故,才使得他们放弃了这个地方的。”一路来我观察到了很多的细节,这里基本就是多年之前的原样,而且我发现了有一些还没施工完,或者才施工到一半,这说明此地要么在修整,要么就是还未完工就已经投入使用了,看起来那么陈旧也只是因为我们来的太晚了而已。
当我们看到面前的墙壁之后既有些失望,又有点欣喜。这么长的地下走廊终于走完了,但是结果前面却没了路,失望中又有些恼火,但是至少人肉搜索完了这半边工事,现在也大概确认了这片地方属于教学区。
我们走到了尽头,那是一面完整的花岗岩,这说明此后再没有道路了。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对方,正准备返回再去探索另外一边时,但我却发现了这里的蹊跷。
一路过来,这边都是教室,最多间隔大概三个教室就会出现一个卫生间,卫生间只有一面有,这些不管是卫生间还是教室,它们的门统一的都是木质刷绿漆的门,但就在这里出现了一扇黑色金属质感的门。
我招呼两人过去看,两边教室互相不对称就是因为出现在这
一面其中的多个厕所才造成的这种不对称,而这个黑色金属门之后,便是我们右手边所剩余出来的空间搭建成的。
“铁门。”胖子用手在门上敲动了几下,声音很沉闷,不像是老式的那种只有一层铁皮的门,这一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此扇门出现在这里,比较特殊,这也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与平常的不同,那就说明我们一定能在里面找到点什么。
我们站在一旁看着,胖子推了铁门一把,但是门却纹丝不动:“锁着的?”胖子疑惑了一声,便直接退后两步,朝着铁门撞去,但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见状也走了上去,试着推了一把,但是却发现与推墙无异,几乎是一点凹陷都没有:“怎么办,这也没有个能砸门的东西。”四处寻找了一下,地上很干净,有的也只是烂掉之后掉落的线缆,或者固定吊顶的木材。要是真找,那也并不是找不到,教室里桌子多的是,但恐怕对这门可能起不到作用。
正当我想着,老代胖子二人已经半蹲在门前研究了起来。我见门锁是个突出的圆柱体,便问道:“这像是个小型的三防门啊,能撬开吗?”
胖子此时已经拿出打火机,正炙烤着从钥匙串上拆下来的钥匙环。不一会,那个铁圈便已经被他完全拉成了直的。
“哪有那么多三防门,这就是个老式的防盗门,只是防盗系数比较高而已。”胖子拿着已经降了温的铁丝,又回到了门前。
他溜门撬锁这手,我是见过的,虽然上一次拆的不是很完美,但是对于这种现代而且看起来并不难的锁,我感觉胖子还是能得心应手的解决掉。
铁丝被伸入到了锁眼中,这锁是个带钥匙还带密码的双重锁,首先密码要转对,其实就只有三位数。三位密码在相对应的地方,钥匙插进去才能起到作用。
胖子朝我们做了个动作,意思是不要发出声音,他这才将耳朵贴在锁头的门上,慢慢的一下一下转动着机械把手。
足足十分多钟,胖子蹲在那里满头的汗水,这些汗液顺着额头面颊流下,我是实在看他有些不舒服,便轻声的问道:“怎么回事儿,有希望没?”
胖子被我这么一吵,实在是有些起火,直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打开两层了,就剩下最后一层。细活,你别急。”
等他说完,我赶忙摆手致歉,索性也就直接走到了远处干扰不到他的位置。但才一回头,立刻就听见铁门哐当一声,这一声动静吓的我是一个踉跄,而正把耳朵贴在门上的胖子那就更加不好受了,声响直接传递进他的耳朵里,震的他往后一倒,径直坐在了地上。
我赶忙好心过去扶起他,但没想到这家伙一膀甩开了我,不仅这样,他还立刻破口大骂道:“你娘的,叫你不要乱动,你还踢门。”
我这一听,立刻也有些不服气,回嘴骂
道:“去你大爷的,那是我吗?声音是从门里传出来的,是有东西在里面砸门。”
“是吗……”胖子看着铁门正疑惑的工夫,却不想铁门再次被里面的东西撞击了一下,此次的声音,与刚才那一下类似,但可以听出,确实与我们砸门没有什么区别。
“里面有东西。”我声音颤抖,看老代,他已经拿起了胖子的手 弩,对准了铁门。胖子见状也赶忙退后了几步,到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只是他的那根铁丝还插在密码锁上。
“几十年了,难道里面还有活人?”胖子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这里的人都被毒气毒死了,他一个还能逃得过去不成?”我们半晌没有等到第三次响动,但是一种恐惧感,却由心而生,总不会从里边跳出来个什么变异的怪物吧,这倒是有点像现在那些电影的套路。
“这里没有窗户,门是可以起到一点密封作用的,只要里面物资齐全,没准真有人也说不定。”胖子从我手里拿过暂时由我保管的刀,作势想要过去。
“别扯了,这里面顶多二三十个平米,几十年了,他的排泄物都已经能堆满半个房间了,就算物资装满,那也吃不了两三年,而且你都说几乎封闭了,那里面的人早就憋死了。”
胖子一撇头又白了我一眼,随即扬了扬脸,似乎是想让我过去:“没必要吧,咱们还是先撤?”
“往哪儿撤,这一关是迟早要过的,房间这么特殊,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或者其他相关的线索就在里面。”胖子朝着另外一边的甬道瞥了一眼:“到时候咱在那边没有发现,不还得回来吗?”
我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下确实有些害怕,但又不能不做,某种意义上,成败就此一举,说实话确实没有任何退的可能性。
这时候胖子一指门上的密码锁又继续道:“锁已经打开了,铁丝一拔出来门就能扭开,你上去,把门打开就闪人,管它是什么东西,我和老代来对付。”
胖子说完,又朝着门那边一摆手,几乎不容我考虑,计划他已经定好了。既然事已到此,我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缓缓挪到了门的边上,他俩就站在门正面一米多点儿的地方,随时等着我开门。我则是斜着身子,尽量将身体藏在了墙面上,那只伸出去的手在大锁上摸索了一会,铁丝就被我抽了出来。
伴随着这个动作,我清楚的听见,门锁中发出一声咔哒的声音,果然胖子没有说错,那锁里的卡簧确实弹了回去,接下来的,则是扭开门锁,往里死命一推了。
这锁多少有些生锈,其中构建接触发出一连串摩擦的声音,非常的紧,但也不至于到卡死的地步,直到我的手感觉到了锁纽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才想要往里推,但有股力量却早我做出动作,门径直被朝里拉去。
第一四零章 主控室
我知道里面的东西想要挣脱出来,就根本没有要阻挡的意思,一撒手,直接放开了手中的门把手,另一头还赶忙去提醒他俩,但是转眼才发现,他俩都已经准备好了,老代的弩箭,也就在我开出一个口子的时候,脱了弦。
我看到胖子急忙摆手让我闪开,自己也知道接下来并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之后,等他俩慢慢逼近门口的工夫,我便乘机移步到了他们俩的身后。
此时,门已经完全打开了,门后没有东西,一片漆黑,胖子的手电是照向里边的。同时老代的第二只弩箭都已经射了出去,但是里面的东西却还没有出来。
胖子和老代知道轻重,如此情况,里边一定有诈,他俩互相打了个手势,谁也没有先上去。接下来的是一幕非常诡异的景象,一股如固体一般的气体从房间里倾倒了出来,真的是倾倒一般。这些气体中应该含有大量的粉尘,而且粉尘的质量并不轻,所以才会呈现出现在的状况。
没等这些粉尘完全落下,两个人就已经挪到了另一边,我也顺势后退了几步,背已经贴紧了墙面。这股黑气慢慢压下,没多久就落在了地上。光我看见的,地上原本灰白色的灰尘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黑色印子。
“什么东西,毒气?”此时门框里的景象我已经看到了,什么都没有,里面的架子桌椅完好摆放着,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只是看设备众多,似乎是一间控制室。看见没什么东西跑出来,我这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像是啊,氧化掉的油漆吧。”从胖子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他也没多少把握,只是这些东西并没有直接杀死我们,我们也就不认为他是一种威胁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往里又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那刚才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的?而且我刚才分明就感觉到,门是一股力量强行拉开的。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我们刚到门口的时候来,稍微有点儿说不不通。至少从声音判断,这绝对不是门自身发出的。
门不厚,差不多就是现代防盗门的厚度。我们小心翼翼进了门,深怕会有东西躲在上面,所以第一个戒备的位置就是我们的头顶,但除去用来吊顶的架子之外,其他的就只有密密麻麻的线缆,这类的线缆要比外面多至少一倍。果然如我的猜想,这里就是一个总控室。
知道这一点,我有些欣慰,因为如果确实是总控室,那一定就有基地的设计图或者结构图,再不济电路控制图总该是有的,方便维修,这个是必要的设置。
发现吊顶上没有东西,我们的注意力转向到了门后。其实门后的空间也就一巴掌不到,实际上根本藏匿不了什么东西,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打开检查了一遍。
这下并不容易,因为拉动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大的力量,还以为真有东西反向拽着,却不
想在我拉开之后,胖子就发出嘘的一声。
我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门后空空如也,同样是什么也没有,而在门的左上角,挂着一根弹簧,这也就是我在开门后,为什么门会被瞬间拉回去的原因。
我放手,门再次拍在墙上,又发出哐当一声,好在背后是花岗岩,否则这墙没几年就得出现一道沟。
细细观察了这个房间,大小不到之前那个办公室的一半,其中一面靠墙摆放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设备,线缆连接到头顶,有的从一边连接出去,有的则是从另外的一个洞口直接通了出去,不知其去向。
仪器多数带着老式的雪花屏幕,操作台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按钮,皆都覆盖着灰尘,如果没有图例或者是说明书,靠猜的,根本没法猜出其用途来。
撇开这些我们不管,在另外一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床,此地是有人长时间24小时值班的。人都是吃住在这里。而床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被褥,同样鼓起,基本已经石化了,摸上去油腻黏手的感觉我也早就想到了。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仪器设备上,主控室这个猜测基本坐实了。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同样控制着电源,头顶看了看,这个房间的电灯还是完好的,对此会有些诧异,也只是因为我们在外面没有看到过一只完整的灯泡,也不知道是基地所有人员死亡之后,电力断掉,突然的高压才致使它们炸掉的。
想着控制电源的事情,我便想尝试是否能找到发电机的总开关,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运行起来,按理说那些年代的大型设备,都是进口苏联的,那质量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不用说,隔个几十年,只要燃料充足应该启动起来是没有多少问题。
只是这操控台上上百个按钮和几十个拉杆还是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虽是不切实际的想象,但如果真有自毁系统,被我给抽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想要招呼胖子老代来看,却发现他俩并不在我的一边。随便瞄了一眼,就看到他俩站在单人床前。几步走过去,正想问话来着,却见到两个人在清理被褥。
我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就也凑了上去,才只是离近了大概一两米,我就被汹涌而来的臭气熏的差点没吐出来。
“你们干嘛呢?”我问完,他俩也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被褥之中的东西。
这惹得我更加好奇了,捂着鼻子强忍着臭气,几步到了能看见他俩动作的地方,被褥还在被他俩用刀拆解着。我实在纳闷,便又问了一句。
胖子根本没搭理,直接用刀挑开这被褥的一头,让我看了一眼,又很快放下了去。虽然停留时间短,但是我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已经白骨化的脚。
外面尸体有上百具,甚至更多,他俩都没有动过,但是这一具却直接上了手,其原因我也立刻便知道了,因为外
面的尸骨全是黑色,无疑都是被毒气毒死,尸体这几十年一直在毒气中腐烂这才造成的。而这一具,则光是看脚掌,我便知道那是一具没有中毒的尸体,至少长时间没有处在毒气中。
我招呼胖子将手电给我,帮着他们更快的清开被褥,这些絮状的东西已经破烂了,但是其粘性却使得这些东西非常难以清理。
最先掉落出来的是本笔记本,死者手掌紧握着,还保持着最后的状况,想必此人应该是用这本笔记记了些东西,最后直接将自己包裹在被褥中,慢慢的才死去。
因为笔记本上沾着些黑色的粘性杂物,胖子便直接用刀挑到了一边的控制台上,估计是等着一会在看。
我等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气,清理这些东西的过程及其无聊。终于一具完全蜷缩抱着小腿的尸体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如我想的,此人在死前极为恐惧,或者是非常的冷,才会在身上包了这么多的被子。整具尸体保持死前的状态,我们出于人道,并没有破坏什么,只是大概看了几眼,尸体的确不是被毒气杀死的。那么联系起前面的猜测,这就非常的好解释。
毒气可能是突发情况,所有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中招,放毒气的时间可能在晚上或者是休息时间,所以他们这些人才没有多少移动,但这也不排除,毒气见血封喉的可能性。毒气先从一个区域慢慢蔓延,在总控室值班的这个人发觉到了不对,他至少是吸入了不少毒气的,因为总控室门的密闭性,所以才逃过了一劫,但是他又不知道外面情况,这点就很难说通,就算是不知道外面是否有毒气,他也应该出去看看的,但是没有出去,就证明,他知道外面毒气还是存在的。
联想到这里,胖子就指了指控控制台,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总控,对于有毒气体或者是烟雾报警都是有设置的,看到了毒气报警 灯一直还亮着,所以他才没敢出去。但是这里没物资,就只能活活困死在这里,所以他才会是现在的状态。
“刚才的办公室里都有防护服,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总控室里会没有。”我四处打量了一会,脑中忽然一个机灵,这才想到了这个问题,总控室内确实没有防护服,一边的小柜子里也只是已经成团的杂物。
“所以我之前说了,这里并没有完全完工投入使用,有些设备和设施也并不齐全。”胖子一摆手,眼睛看向了主控台上的那本笔记。他顿了顿又说:“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我们几个径直走到了主控台前,胖子抢先便打开了笔记本。因为封皮上粘的东西实在太恶心,胖子索性直接将封皮与两边没有文字的东西全数撕掉。
笔记本中记载的东西单说内容并没有什么,因为断断续续,基本没有一个连着的时间线,而且大多数都是些琐碎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有一半的部分都是没来这里之前的记录,根本没有价值。
第一四一章 日记
记录这本笔记的人叫苟玉年,年龄不详,按照之前那些琐碎的记录,我们很容易就知道,他是一个电气工程设计师,其中至少有三年多的篇幅写的是他在某处修造一座大水坝工程的记录,但是这三年也不过五页纸的数量,内容也基本都是技术性思考论解,
这座水坝工程非常巨大,他的主要工作是设计水轮机的用作机制,而在记录中记载着唯一的数字,便是水轮机的数量,有28组水轮机,这样庞大的体量已经基本达到三峡大坝的数量了,要知道三峡规模已经是世界第一了,但也就32组水轮机。
“这家伙瞎编的吧,含糊其辞的,在哪儿他都没说清楚。”胖子看了看,便质疑道。
我听完就说:“这也不一定是假的,他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此人一定不简单,参与的项目也都是绝密的,恐怕笔记也是偷偷才记录下来的。”
胖子稍微想了想,便打了个眼色继续看下面的内容。因为后面的内容大多数是没法连接起来成为一个完整故事的,所以我将其原样摘抄下来,其内容如下。
一九八零年,五月二日。大坝工程的项目方在早晨突然通知了我们以及主体设计方和施工方,项目到此为止,第二日就可以派车送我们出去,我们要做的只是整理好自己带来的东西,他们所发放的一概不能带走。
我很疑惑,因为主体的水轮机组共计二十台,但只安装完成十六台,而且其他的八组后备都还没有完成组装,这非常不合常理,他们在强行带我来这里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那么草率的做事风格。
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设计图样本身,此处的z字形河谷并不需要设计图中二十组水轮机与八组备用轮机的体量,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一九八零年,五月四日,昨天,我们被强行送上了车,路途中同样还是使用了来这里的方式,我们被要求蒙上黑布。我们的物品在二号的夜晚就接受过检查,他们看过我的笔记本,但是并没有没收。
三号的凌晨我们才被各自送回家,因为对其他人完全不了解,所以其他人的去向我并不知道,但我是到了家门口。
回到家中,妻子和女儿都有些惊讶,但是她们并没有询问我这消失的三年去了哪里,这很奇怪,我是被突然送上车,又突然被送回来的,她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去向,在我的询问之下,才知道,在这三年里一直有人以我的名义寄来信件以及一些钱。看过信件之后,我发现字迹与我的一模一样,因为我觉得此事背后还有些什么别的用意,所以我并没有像她俩说明什么。
一九八一年,一月十五日,时隔半年多了,我才再次抽空记录下这些,这半年的时间里,我寻遍了各地的工程类大学,寻访过十几位坝基工程的教授之后,他们均否定了我所凭借记忆临摹
出来的设计图,他们会持反对意见是因为这设计图本身就有问题,而并非没法建造。
有一位在此领域中极其有声望的专家告诉我,这种坝体的结构非常庞大,如果是我所说的那种水系,完全没有必要,坝体至少比常规大了四倍以上,这说明在坝基中还有另外用途的空间。
专家问过我,为什么会设计这样的大坝,因为那些建造着的身份不明,我害怕说出来可能会对我造成一些影响,所以我只是编了另外的一个故事。
一九八一年,三月一日,这个几个月改变了很多东西,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有人无时无刻在看着我,那种行走在黑夜中毛骨悚然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跟着我。
他们说我疯了,杨兰也越来越不理解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座大坝改变了我的后半生,至少现在看来是这种境遇。因为家中全部贴满了大坝的设计图,杨兰带着女儿搬走了,我每天像是个疯子,像是个行尸走肉,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只是一座大坝,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发而不可收拾的。
一九八一年,九月一日,在我离开那座大坝工程一年半之后,我终于在恶补了各方面知识之后,大坝的整体设计图已经被我复原了出来,其中的空间,多了三个不明用途的,那片区域在当时我们是被禁止进入的,他们只允许那些统一穿着的人进出。
我将总体结构图拿给哪位专家看过,他帮我画出了其中还存在的一个空间,这里使得其余三个空间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三棱锥剖面的巨大结构。
今天我萌生了一个连我都有些惧怕的决定,我要回到那座大坝,那座大坝仿佛有魔力一般,我要回去,我想要看看它的真实用途。但我没法用自己的力量去,我需要引出那些人。
关于大坝的笔记到了这里直接断线了,再没有任何内容,一九八零年,五月二日那篇之前还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对大坝工程结构的分析,以及工作日志,可见此人工作非常认真。但是我实在搞不明白,一座大坝是如何吸引,又是如何使得这个人最后抛妻弃子的,如何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他人口中的疯子。这在我的层面上很难理解。甚至是完全没法理解。
接下来的笔记,就光从时间上判断,中间空白了五年多的时间,直接跳跃到了一九八七年。这五年不得而知,记载中我也看出,他是直接从到了这所基地开始记载的。而且内容与之前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下则是笔记接下里我觉得有点儿意义的内容。
一九八七年,五月四日,胡杨基地的总设计方案已经设计完成,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已经寻找好的山体下进行开挖,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山体之下已经有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洞室,而且经过先遣小队带出来的数据,洞室内部基本与设计图纸大小类似,我们只需要开挖一小部
分结构不相符的洞室,便可以实施建设项目。
也就在今天,项目组决定要我们组织小队再次进去,对实际洞室的情况进行测量检测,等数据完全符合标准,便可以立刻开展工程进度。
一九八七年,五月六日,原计划定于今天的任务暂时取消,第一只先遣小队在再次进入洞穴之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他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出来,我们已经在305号洞等待了一天的时间,我能感觉到,洞里一定出了某些事情,我们没法预料的事情。
一九八七年,五月七日,在与上级联系后,上级决定再不做等待,他们同意了第一批的采样结果,准备直接进入施工,并不想要再次等待测算结果,上级似乎非常急于建成胡杨基地,我想可能那个计划已经提前开始的,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上级会如此草率,那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发动了第一次袭击,我们的时间剩不了多少了。
一九八八年,十月十日,胡杨基地的基本设施已经完全搭建完成,在之前的一年里,我们遭受到的突变太多了,事态无法计量,多年前的那个决定,我是否选择的对,现在看来已经没法判断了。
第一批人员逐渐进场,整个基地用作了起来,但是有些必要的设施还没有做好,希望不会出事,希望这里的人不要影响到那些东西,它们也不要醒过来。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今天的日子看上去就不是很吉利,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最不想看到的灾难还是发生了,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沉睡,它们苏醒了。
三名学员,与两名研究院的失踪,这只是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我提醒过上面的,006区一定有问题,但是他们完全不在意这些,不在意那五个人的失踪,我无能为力,我已经没法脱身了,我现在才明白,当年的抉择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一九九零年,三月一日。地面上的气温急速下降造成了通风口冰冻,在应急通风开启之后,它们出现了,我们看不见他们,它们如同幽灵一般。
两方发生了战斗,虽然我们在武器方面占到了优势,但是我们却没有目标,双方可能都死伤惨重,但我能看到的就只有我们这方。
它们似乎是退回到了006号区域的破洞里,借助着这一缺口,我们终于用钢板封死了洞口,希望能够阻挡较长的时间。
一九九二年,五月六日,有一部分人被秘密送出去了,他们那帮人避开了常规路线,意图不想让我们这些炮灰看见,但我却看见了,那些人里还有他,希望我的那封信能寄出去吧,也希望收到信的人能看清楚这个世界。
其他人还在渴望被送出去的承诺,但我知道,我们这些人永远出不去,因为我们身上已经感染了那些006号区里的东西身上携带的毒素,我们活不久了,不像那些学生。
第一四二章 006号区
一九九三年,六月,我已经不记得现在倒是是什么时候了,被困这间控制室里也快一个多月了,食物今天已经没有了,水在早先的时候,墙角会渗下来一些,但是今天我也发现,那里的水流干涸了。
一个多月前,006号区域发生了严重的塌方,我们没法控制,虽然那里已经废弃一年多了,但是依旧还有十多个人被掩埋到了废墟中。
上级还是没有听我的意见,如果直接封锁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长期的研究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是什么,它们没有任何的形体。但造成这次灾难的并不是它们,在基地中的电路里暗藏着一根管道,这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但是我敢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上级所为,他们绝无这个想法,我们的队伍可能已经被对手完全渗透了,在他们发现我们这股暗中力量可能会成为威胁的时候,毅然的对我们进行了绞杀,没有一点怜悯。
检测器表明,现在外面还是存在大量毒气,等它完全失效,还得一个多月,但是我坚持不到那天了,可能我的死会解开那些人心中最大的一个结吧,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后面这些字迹已经不像是人书写出来的了,苟玉年在弥留之际还是没有说明一些他身上的秘密,其实我对此非常好奇,我也开始觉得他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在本质上与我差不多。
笔记上看着有些价值的就是这些内容,其他都是杂事,或者学术研究的猜想和解决方案,唯一断裂巨大的就一九八一年到一九八七年这个巨大的跳跃,但是我们并不想知道事出何因何果,毕竟其中一段没有记述出来的信息已经指明了我们的方向,那就是006号区域。苟玉年在笔记中写道,原本的006区域是仓库,设计之初并不是,因为施工中他们发现,在006号区域堆放着大量的金银器具,与一些已经生了霉的枯树残根,他们本想将此处清理的,但是这些东西数量巨大,没法运出去,如果抽开人手就会造成工程进度延期,所以项目临时决定,将原本作为实验室的006区改造成简易仓库,先将那些东西暂时封存,等待后续处理。
后来006号区域出现了变故,在他的笔记中只是说那种东西,或者它们,我们几个都没法理解具体指代的是什么,但是后来却是那些东西并没有对基地内的人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并没有在意,只是将006号区域的破洞封堵而已。
再后来,006号区域不知道什么原因塌方,有人被活埋,还没顾上救人,却因为某些阴谋,基地内的人全部被毒死了,所以直到现在,可能我们几个才是进来的第一批人。
打定主意有了目标,我们便要准备去006区域一探究竟,具体会塌方成什么程度,还得到了地方再做打算,如果我们没法挖开,那也只能先求生,再寻药。
“可是006号区域在哪?”他俩什么也不管就想要动身,我立刻叫住他们问了一句。
“哎呀,我这脑袋
,给这人记得这些玩意儿整懵了都。你快看看,这笔记上有没有结构图什么的。”胖子一拍脑袋停住站在了原地。
我刷刷几下,将笔记本翻了好几遍给胖子看,当然没有什么设计图。我朝胖子摆了摆手,此时又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正当我们抱头苦恼,老代却突然一指我们的身后,说道:“那是什么?”
我俩顺势转头看去,第一眼确实没看明白。其实指着的方向就是操控台的面板,面板上很多个圆形的小灯,只是排列并不怎么规则。
“基地各处设施的指示灯?”我疑惑了一声,但并没有人答复。
“管他是什么呢,挨个打开一下试试。”胖子说着,就用刚才撕下来的笔记本封皮擦拭了几下面板,他也不在意什么顺序,直接挨个将拉杆拉了上去,按钮也是一个一个按了一遍,但操控台并没有给我们反馈什么东西,场面依旧还是寂静无声。
“电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反应。咱就算要试,也得先找找发电机房吧。”沉寂了一会,我这才说道。
胖子啧了一声:“按理来说,发电机房应该距离这里不远,机房也不太可能单独开启,怎么也该有个远程的控制按钮吧。”
“电打火也需要电呀,将近二十多年了,管他是啥电瓶也该干掉了。如果发电机没坏,还有油,那我估计至少应该有个手动打火。”说着我便招呼胖子离开控制室。
胖子有些不服气,又再次折磨了一遍所有的按钮与拉杆,发现还是同样的结果之后,这才灰着脸,跟着我走出了房间。
才离开房门不过三米的距离,突然房间中再次传出一声奇怪的声音,我们瞬间转头才看见,房间的门内一闪一闪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发着光。
真是应接不暇,才转身看控制室的门,却不想我们的身后,又爆出一声如牛低哼的声音,一时间我们前后两面,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底沉的哼声一直在远传的甬道中响着,声源非常的远,我们不好估计,但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先处理的,所以转身便朝着控制室摸了过去。
走到门口,一股焦糊味就已经被我闻见,心中哎呀一声,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味道。几步跨进门我就看见,原本的吊顶上已经起来了一片大火,因为上面遍布电缆,燃烧的速度非常快,我们耽搁的这段时间,吊顶已是一片火海。
“我说吧,这里说不定能打开,这不电线短路了。”胖子吆喝着,他是一点没觉得这里不舒服。
我连忙叫喊着赶紧灭火,但四下一看却没见有什么东西能起到灭火的作用。胖子见火势越来越大,一扭头就招呼我赶紧走,别在这儿墨迹了。
整个吊顶已经是没有救援的希望,火势布满了整个房间的顶端,而零星掉下来的火苗也点着了地上的那些被褥和棉絮,房间的角落,原本放床的位置,也成了一片火海,难以靠近
我们灰头土脸跑出控制室,胖子直接将门拉住,我就问它干什么。胖子则说,门关掉了,密闭空间里,那火也不一定能烧多久。
转头看了一眼,门再次被锁上,烟雾也没有从缝隙冒出来,我们这才叹了口气。转脸就对着胖子骂道:“叫你别乱动,现在全烧成碳灰了,你要怎么找006号区域?”
胖子一时语塞,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打了几个哈哈,便又招呼着我往对面的甬道去。看了一眼老代,他没说什么。那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再好发作。
回到广场,这里还是之前的样子,走到对面的甬道口时,我们才发现了一串在灰尘上的脚印,这必定就是高加索人的了,他刚才开了一枪,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但一定不是随便随便打着玩儿。
有这么个威胁,我们只得全副武装,胖子又拿回了自己的弩,将刀递还给老代。我们踏着小步,快速的朝着甬道深处前去。
这边的甬道超出了我的想象,原以为两边因该是基本对称,但进来就发现不对,这边已经没有教室了,两边都是长条形的宿舍,看来是生活区。但也照样各种配套设施齐全,我们还找到了其中大食堂的位置。
估摸着时间和大概距离,我们已经走出了对面甬道的长度,但前方依旧遥遥无期,这回是真的一点看不到头,直到走出生活区,宿舍消失,我们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枪声在这种环境中传播距离是非常远的,我们当时听到枪声很响,但这些说明不了高加索人当时距离我们很近。其实我们与高加索人之间间隔的距离不算远,也差不多是前后脚的差距,只是进了广场,我们就走反了方向,这么久的时间,他没返回,说明甬道的前方还有很大一截的距离,这样那就只有高加索人在里面蹲着我们了,但是莫名开枪,却又很难解释,与我们对峙,他因该是要隐藏枪械已经被他修好这个事实的,只有这样,绝对的优势才会在它的那一边,反之,我们则会提前做好防备,至少不会与他正面对上。
地上的脚印是有的,但宽度不像是走路,而是在奔跑,是为了逃离我们才奔跑,还是为了逃离致使他开枪的那个东西?
“我说,你没事踢我屁股干什么,你也没这癖好呀。”我们几个并排往前正走着,胖子忽然停下叫了一声。
我正恼火,这些关键问题想不通,我们很可能会身处险地,却不想胖子突然没来由的抱怨了一声,我是硬压着火,没好气的说道:“咱走一排,我闲的没事儿踢你屁股干嘛。”
老代撇头看了后面一眼,他也应和道:“是风吧,这地方谁有那心情和你开玩笑。”
胖子揉了揉屁股,一手挠着脑袋:“难到是我感觉错了?”
就在他自说自话的时候,我身后的老代却突然推了我一把。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便直接几个踉跄朝着对面的墙扑了过去。
第一四三章 无根
这一下猝不及防,也不知道老代抽错了哪根经,非得这个时候推我一下,等我站稳了脚跟,回身想要发作的时候,却见到老代拿着刀正对着自己的身后。
“你干嘛呢?”我大叫了一声,
胖子左右看了看,我便见到他又突然一个激灵冲走出去几步。这我就更纳闷了,心说你丫不是突然癫痫病犯了吧。
但是等我见到胖子转身就是一弩箭之后,我便立刻感觉到这事情的蹊跷。娘的是有东西在我们的周围啊。这个时候我忽然记起了笔记中的那句原话:“上级还是没有听我的意见,如果直接封锁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长期的研究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是什么,它们没有任何的形体。”
这是最后一处记录中的一句话,苟玉年记录中的它们,是宝盖头的它,那也就是说,它们是除过人之外的其他东西。而后面一句又说,它们没有任何形态,没有形态的意思很多,说不定是个光不溜秋的球也不夸张,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东西,我们看不见它,这不就是它们没有任何形体吗?
我脊背发凉,有人说多数致命的恐惧都来源已知事件,不知道还好,知道那是什么,更加的会增加人的心理压力,但是说这句话的人一定不知道,未知事件才是击破防线的尖刀,没有任何依据,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猜测可能就是那种情况,我立刻大喊:“小心点,这里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他们会隐身。”
“早就知道了,你别废话了,快点来帮忙。”转眼的一瞬间,我只见胖子张牙舞爪的在面门前比划着什么,看了半天我才意识到,有东西跃上了他的面门。
根本不容我考虑,一股力量已经撞在了我的后腰上,没等去看,我已经扑向了胖子,胖子有些失去平衡,手中还未等射出的第二支弩箭已经出了膛。
几乎是贴着我的裤裆而过,那一瞬间,我是挨个感谢了胖子的八背祖宗。但我也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接着摔倒的力气,一拳头朝着胖子面前的空气砸了过去。
拳过胖子的面门,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力,但这一拳已经收不住力气了,拳头径直朝着胖子的咽喉砸了出去。只听胖子一声惨叫,但几乎再没了声音。
我也并没有好到那里去,我这一拳使得胖子条件反射蹬出了一脚,这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胃中一阵翻滚,一口黄水便已经吐了出来。
“你爷爷的,杀我还是救我呢?”胖子如唐老鸭一般的声音叫喊了一句。
我捂着肚子,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摔倒,这死胖子是一点没有留力气。但还没等我说出什么,我只觉得一只东西飞跃跳上了我的脑袋,不知是触手还是其他的东西已经抓满了我的脸颊。
“那东西趴我脑袋上了。”我大喊一声,下意识的立刻去抓,但双手脱出之后,我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那东西似乎已经闪避开了,速度奇快,我一点没感觉到。
胖子爬
起来,见到正抱着脑袋的我,叫到:“哪儿?”
我有些诧异,双手四处在我的肩膀背上摸了一遍,但除了已经冒了一身冷汗的皮肤与衣服,再没有摸到任何的东西。
“没……没了。”我不敢相信,但全身上下都摸便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几脚又在周围踢了踢,也是什么都没有。
胖子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着。我见他也没挣扎,再次问道:“你身上爬着的那只呢?也跑掉了?”
胖子四下摸了一遍全身,摇了摇头,他有些费解,半天才开口道:“那东西还没走,他只是……唉……”胖子只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什么来。
我提防着四周,转而去找老代,他这么一会,没见有声音,也不知道怎么了。转头看见老代就在胖子身后,他倒是没什么事情,但是看着稍微有些呆滞,不知道怎么了。
我俩还是保持着提防,几步到了老代边上,他眼神恍惚,胖子连拍了几下,这才晃过神来。
“我看见,我看见那种东西了。”老代稍微有些结巴。
“在哪?”胖子立刻追问,同时弩箭也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次射击。
老代愣了好一会,这才说:“刚才,我踢起了一脚墙根的沙子,那些沙子没有落地之前被东西挡住了,之后那些沙子在空中组成了一张脸。不……是好多张脸,它们就趴在地上。看着我们。”
“啊!”我和胖子发出一声惊呼,但同时也提刀提弩对准了地面,只是地面上除了杂乱不堪与我们踩出来的脚印外,再无他物。
“没用的,它们没有形态,或者说它们只是空气。”老代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他看到的脸是什么样,才会让他都怕成这样。但听他说的话,如此的奇怪,又一想刚才那几十秒的事情,却又觉得他说的对。
我在一拳砸向胖子的时候,他确实还是四肢乱舞着的,但是看样子并没有抓到什么,我的拳头到了那种东西因该在的位置之后,那种东西却突然不见了。那只爬上我脑袋的也一样,我几乎是感觉到它的同时,就出的手,但还是一把抓了个空,难道真的如老代所说?
等我想明白,胖子已经慢慢蹲下身子,他想要去捡墙角的沙子。胖子动作轻微,按照老代所说,地上全是那些东西的话,确实有些骇人,但在我们看来,地上确实就是空气。
速度很慢,但不大一会,一把地上的沙子就被胖子抓了起来。这些沙子还是灰白色的粉末状,我开始有了一个猜测,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离谱。
胖子抓着沙子,给我俩对了个眼色,便立刻见到他甩手将自己手中的沙子撒了出去。粉末在空中飘散,手电光线一照,便有点点星空的意思。
但紧接着出现在我们眼中的场景,却不费一点力气,打破了这种美好。这些沙子粉末果真就如同老代所说的,停留在了空气中,就如同下方有一片绝对的透明物体。
慢慢的粉末越积攒越多,逐渐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脚下。撒开粉末在这不大只有五六平米的空间中,密密麻麻占满了人脸。
如此就已经非常骇人了,但这些脸却更加的诡异,它们没有狰狞的面容,也不是如恶鬼一般的凶容,它们只是一些普通人的脸,脸上有的喜,有的悲,还有的甚至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但是这些在我们看来,要比恶鬼罗刹恐怖一千一万倍。
它们看着我们,脸上没有变化,但我确信这种角度,的确就是在看着我们。胖子没敢动手,拿了根弩箭在浮在空中印出人脸的空气中划了几下,出乎意料的还是没有任何的阻力,这些原本浮在空中的沙子也被划散了开来,现在看着倒是有些狰狞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此时早已心跳出喉,声音颤的都能筛糠了。
胖子俯面仰天,长出了一口气:“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得赶紧走,避开这些东西。”
“笔记里说这些东西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啊?而且现在它们也没把我们怎么样。”我联想起刚才想到的那一段笔记内容,便脱口而出。
“没造成什么影响。但也不证明它们没有危险呐,你忘了那一支第二次进来失踪的先遣队了吗?还有基地建成后,006号区域失踪的三个学生和两个研究员了吗?这些东西本来就没法用常理解释,你还继续只看表象,那我们无异于自杀。”胖子声色俱厉,完全听不出他是在咋呼。而笔记中确实也没有记述那失踪的两拨人到了最后怎么了。
“他们会不会就是这里被毒死的那些人?”老代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头皮又是一麻,瞬间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不是什么吉利话,只是顷刻间,我便觉得不只是脚下一块,就连整条甬道里都全是那种奇怪的人脸在看着我们。
“怎么说?你……你可别乱说呀。”我被吓得语无伦次,但看见老代微微点了点头,我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地上。
“试一试?”老代给胖子打了个眼色。
胖子有些迟疑,不知道老代意欲何为,他便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老代四处扫视了一圈,随后胖子就说:“你还不嫌多呀?”
“试。”老代语气坚决,一点质疑的可能都没有。
胖子摇了摇头,但也蹲下身子又抓起了一把沙子,只是这次要比上一把多了近乎一倍有余。
“你要干什么?”我立刻尖声质问道。
“导航。”胖子说完这两个字,便一把推开我,一个扭身,将沙子粉末竟可能的洒到了整个空间中。一瞬间,我有点满天飞雪的错觉,但看到这些东西在我们周围几十平米的空气中停留住之后,我再也淡定不住了。
这几米宽,上百米长的甬道中,以外的我没看见,但是十多米,至少是五六米这个范围内,我确是看的一清二楚。密密麻麻,全是各种表情,各种样貌形态的脸。
第一四四章 鬼影
被这些做半蹲状但是只能看到脸的东西以这种角度看着,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上我也知道了,这些东西并非不会动,只是动作非常的缓慢。
它们的表情变化着,喜怒悲欢在我们脚下这些东西的每一张脸上变化着,随着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出现,我已经再没了想要逃跑的意志。
这张脸为何会被我记忆深刻,那是因为她非常的特殊。这张脸出现在我们第三次进入的某一个教室的墙上,她是我看到在这些少年班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原本的那几个教室中,张贴着的照片里,多数年龄都在十岁到十五岁这个范围,小于的较多,但大出这个年龄段的却很少,而她则是唯一一个最大的。
她的名字叫云瑶,张贴照片的那个学年应该是十九岁,是个看着就非常伶俐的女孩,短发,脸上很干净,这致使我看了很久,所以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我对她脸的影响非常深刻。
云这个姓氏很稀少,似乎是某个少数名族或者少部分地区群体特有的,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的脸看上去并不是汉人的脸,此原因也是我对其印象深刻的一层。
大概和那张沙子组成的云瑶的脸对视了一分钟,我便开始有了些奇怪的感觉,这里其他的众多脸庞我都没印象,但我已经知道了,这些正仰视着我们的脸就是基地里死去的那些人,是鬼魂吗?我不由得又是背脊一麻。
“咱走吧,别待着了,他们……他们就是这里死去的那些人。”我说了半句顿了顿,害怕脚下的这些也听见,就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
“走,往哪走?这帮哥们没想放过我们。”明显能感觉到,胖子的声音也有些颤巍巍的。
“那继续待着也不起什么作用呀,要不先去别的地方?”我说完,便一手指向了甬道的深处。
胖子朝里看了一眼,见他有些迟疑,我又补了一句,他这才一扫四周,转身甩头叫了一声:“走。”说完我们便一起慢慢挪出了这片沙脸的区域,那些沙子被我们撞开,有些落到了地上,但有些还浮在空中。
正有些已经要脱身的兴奋感时,胖子一抬手,我们又停了下来。我就问道:“还干嘛,赶紧走啊。”
“等会,我得确认一件事,很重要。”说着见他又在一边的墙角抓起了一把沙子,随后便走回了我们的身边,他将弩交给我,让我先拿着,自己则是在头上摸了摸,拔下了自己几根头发。
我见他行为诡异,又问了他一句:“你干嘛呀。”
“等会,你自个看,看完了你就知道了。”胖子回完话,就蹲下了身。
他蹲下身的这回工夫,我无意扫了一眼刚才站立的位置,却突然看见,云瑶的脸面向着我,我扭了几下身子,就发现她面对的方向就是我,但此时其他的脸四面八方看着哪儿的都有,因
为我们这里并没有撒过沙子,所以现在脚下还不知道有没有。
它们没有跟过来,但大部分却望着我们。特别是云瑶,我感觉到,她是有眼神的。我没敢再和她对视,那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直到胖子蹲下喊我给他照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马上也半蹲下,注意起了他的行为。胖子先将自己手中的沙子扬了一些在空中,果然我们脚下还是有那些东西,一两张比较完整的与三四张并不完整的脸出现在了胖子身前,他看了我和老代一眼,口中说了一句:“看好了。”马上头发丝就被他从其中一张脸的正上方放了下去。头发丝在空中飘了几下,先是撞到了空中的沙子上,胖子轻轻一吹,沙子让开了一条空隙,头发丝就掉了下去,直接落在了地上。
“看清楚了吗?”胖子又回头看向了我和老代。
“你想说明这种东西只是对这些沙子有物力作用,对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老代在我的一边冷冷的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但我发现了一个漏洞,随即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地面也不是大量的沙子,而是石头,那么它们是怎么留在地面上的,而且如果你手中抓一把沙子,然后再将拳头插入到这些东西身体里,那会怎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的毛骨悚然,但胖子却立刻给我的第一个问题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观点:“没准它们就站在沙子上也说不定呢?”
“站在沙子上,不对……”吧字还没有出口,我就已经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东西会以仰视的角度出现。它们之所以会以这种体位显形就是因为站立的高度不够。我之前还怀疑这些东西为什么只露出一个脑袋,起先的想法是这些东西是趴在地上的,但是按照密集度却不是,它们就是站着的。现在猜测,在我们脚下一米多的地方,一定还有一层夹层,而这一层就一定是一层沙子,这些东西就是站在这层沙子上,它们没有实体,但是这种奇怪的沙子却可以让它们现形。
我大概将自己的猜测说完,胖子肯定的点了点头,便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后面那种情况,我们也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了。”
说完,胖子已经付出行动了,那只是一个猜想,因为没有任何参考,我无法猜测会是什么一种结果,但是见到胖子抓着沙子的拳头在空中停住,我就知道出了问题。
“怎么了?”我急促道。
胖子脸色有些奇怪,看向了我:“我摸到这东西了,他在推我,我的手压不下去。”
胖子的状态实在奇怪,我出手在胖子拳头旁边扫了几下,是空的,随后在将胖子的手往下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推力,那东西在反抗,并不是胖子故意为之。
“停停停。”胖子急忙喊停,他抽回手揉了揉手指,会出现这种结果同样令我们匪夷所思,但是总
算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我们主动去触碰他是没有可能的,但刚才袭击胖子,和袭击我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东西应该是可以攻击我们的,但悲哀的是,我们拿它们没有一点办法。
感觉告诉我,脚下的东西,和刚才扑到我脑袋上的东西,在本质上是两种,所以我们还是没有完全证实排除掉危险。胖子将手中剩下的沙子撒掉,拍了拍手,这才站立起了。
我们离开了用沙子试验的这片区域,但手中还是抓着一把沙子,因为另外的哪一种,我们要保证在感觉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把沙子撒出去,至少知道它的位置,但实际起不到作用。
尽管我们快步走着,但还是有些不安,脚踩着他们的脸走路,那已经不是什么礼不礼貌的事情了。
逐渐的,我也发觉那些沙子的用途可能并不是用来研磨洞室的,且不说可信度大不大,单论效率,这就有点太过于理想化了。而此时出现的这件突发状况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这些沙子是有另外功能,不自然的我联想起了那条来时铺满沙子的下层甬道与入口。
入口处全是沙子,我并不相信有人会用这么傻逼的方法只是为了起到上下电梯的作用。因为那些无形的东西遇到沙子就会现形,所以沙井作为提示装置更加靠谱点儿,沙子可以提示从沙井下出来的那些东西,但那时候会是什么结果,我并不了解。而那条铺满沙子的甬道,却更像是给它们铺设的。
越想,越觉得恐惧,按照苟玉年的笔记,两方的关系并不和谐,所以沙子一定不是他们铺的。而在苟玉年一方还存活的时候,一定没有人敢去给那些东西铺路,那么导演这场谋杀与想要放出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这一路在甬道中行进,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就没有下去过,没走几步,就得回头看一看,但是却又不敢细看,实在是内心与行为焦灼的一路。
直到我们看到前方的地上出现了一抹红色,我们才停住了脚步。那红色在黑暗中非常显眼,远远的我们就看见了,手电筒光圈照过去并不通透,我已看不出是什么。
胖子叫了一声,那边没有回应,胖子便直接瞄准,一只弩箭飞了过去。等一片碎火星被弹起,我们才知道,那是一截已烧没了的火把。
这么一会,我们都草木皆兵了,原本瞬间就因该认出来的东西,却差点认成是威胁我们的东西,但实则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几步到了跟前,胖子捡起了火把,就是那些木质的架子床所做,是就地取材,缠绕的引火物也因该是床铺。胖子拿到眼前,我们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类似柴油,我知道那应该是zippo打火机的罐装燃油,高加索人没有光源了,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看着已经基本烧干的木棒,想必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再次看向前方的甬道,还是茫茫的黑暗。
第一四五章 合作
“我想我们必须得和他合作了。”胖子无奈道。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谓和人,便疑惑的问了声:“谁。”
胖子啧了一声:“那个王八蛋高加索人啊。”
“为什么。”我当即又问道。
“我们得知道这里面的结构,既然有006号区域,那前面就还有五个,后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而且这一个区域可能指代的是完整的一个体系建筑。”胖子回头望了望:“我们刚才去的那里可能只是一个过渡,他进来就这么轻车熟路,不像是不知道这里的结构。”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他,而且他现在都那样了,还能和我们合作嘛?”我道。
“一定会的,他如果想要杀我们,早就在枪修好的时候埋伏着了,我想他如果要和我们合作,就一定会在前面的出后等着我们。”胖子肯定的说道。
我往来的方向望了一会,有些踌躇,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并不是因为高加索人所致,而是那个鬼影,云瑶的鬼影。我总觉得她好像是要主动传达一些东西给我。
身后一片黑暗,胖子叫着,我只能继续跟着他们前进,甬道里面的脚印还很清晰,我们顺着甬道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前方又看见了另外一支即将熄灭的火把。
胖子一摆手,我们几个放慢了脚步,那只火把就放在一边的地上,应该是卡在某个缝隙中,火把上火苗微弱,一定是才放下去不久。
我们做好防备,走到了跟前,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显现,这里空间变大了,但并不像刚才的广场,如果刚才那边算是生活区的话,那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工业厂区。
这里顶棚稍微要高一些,大概六七米的样子,我们出了甬道,发现了很多的设备,这些设备很明显就是发电机组,火把就插在两段钢板之间,一旁很多个旋转螺栓,有几个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摩擦掉了。
胖子走上前去看了几眼,马上就说:“我说吧,发电机组就不是那个控制室可以单独控制的,那小子试着想要开发电机,但是机器年头太久了,连接的旋钮已经腐朽快要断掉了。”
说着胖子招呼我过去看,我看了一眼就发现旋钮螺栓的根部确实腐朽了,高加索人尝试过要打开,而且机器也开起过一会,但是因为线路老化,瞬间短路了,而且这螺栓也断裂脱了力,所以他这才没能启动成功。
四周观察了一遍,我们就发现这里原本也是因该有一扇三防门的,门栓还在,深入岩体的铁条也还在,但是门却没有了,看了地面与墙角的连接处,没有痕迹,门还没来得及安装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另外一边枪声响起,子弹瞬间击打在发电机组的金属上,一连串擦出了好几片火花,这是跳弹了。
子弹才到,胖子瞬间哎呀一声,大喊着:“疏忽了。”他周围一扫,没能找到人在哪,只是找到一个大概的方向,但距离太
远,俺继续喊道:“快把火灭了。”
我想要出手,但是老代的刀已经拍了出去,那只半燃着的火把便被打飞了出去,直直的落在了十多米外的地方,明火腾空之时就已经没了,黑暗中现在也只能看见一片闪烁着的红光。
紧接着,我就被人拉着到了机械的后面,胖子又把手电关掉,这里全然恢复了原样。火把根本不是高加索人遗弃的,反而还是他专门放在这里,胖子说的没错,他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只是我们一来就开枪,不知道是报仇,还是下马威。
但子弹击打的是机器,我就觉得八成是后者。胖子背靠着机器大喊道:“你没离开,就是在等我们吧,说出你的条件。”
发电厂区有些回音,胖子的声音在里面来回了许久才慢慢消失,高加索人的回应也紧接着传回到了我们这里。
“条件?没有条件,我要的你们的命。”远处的黑暗空间中,高加索人大喊了一声。
“别扯了,要命早就要了,我想你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咱们这是各取所需,入口那事儿纯属误会,咱之前没过节,你这次次都没有下黑手,也是有些事情自己没办法解决吧。”
“误会,你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我怎么相信你们。”那边继续问道。
我就在胖子边上,听见他暗自骂了一声娘的,这才回到:“你说怎么办吧。”
随后那边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听到了熟悉的一句话:“你们自己把自己捆上,我就答应和你们合作。”
只听胖子又是一连几声的咒骂,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半蹲下身子,这才说:“他现在好像没想和咱们合作,咱得想别的办法了。”
正当我想着,突然又是两声枪响,子弹同样打在了金属上,但并不在我们这里。我立刻狐疑在黑暗中叫到:“火气这么大,又怎么了?”
随后便听到胖子咦了一声,马上他又在黑暗中喊了几声老代,但并没有听见回应,我这才知道那枪声是怎么回事儿了。
在关灯之后,老代就没有闲着,他直接摸着黑摸到了高加索人那里,这么一想,我们刚才的交涉好像还无意中引开了高加索人的注意力。
我急忙让胖子开灯,两个人就朝着大概的方向从机器中间的小道冲了过去。大概翻越了五六组巨大的老式燃料发电机,这些年代已经很远了,根本不是八十年代的产物,看文字是苏联制造,机器非常粗狂,一股苏联工业的气息,这绝对是五十年代的产物,机体实在太庞大了。
我们穿过了七八台机器,终于清楚的听见了清晰的打斗声,过的个转角,胖子的手电照过去,就看见两个人正摔倒在地上,扭打着。看了几眼,就觉得小孩子打架,也比他们有美感。
枪摔落掉在了一边,胖子给我一个眼色,我马上冲了过去捡了起来。胖子拿过我捡来的枪,随即说道:“主席说的好啊,枪杆子下出政权,咱有了这玩
意儿,不就当家做主了嘛。”
说完,枪口便已经对准了地上扭打的两个人,我连忙把枪口压低:“这破枪,别走火了,那可是一枪两命。”
胖子妥协将枪口稍稍压向地面,便朝着两个人喊道:“别打了,你已经不占优势了,现在胖爷我也不想为难你,合作,或者不合作,你自己选吧。”
其实并不用说,我们来的这么一会,老代就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胖子一喊话,高加索人又愣了神,他此时已经被老代扭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胖子走上前去,蹲在了被压制的高加索人面前:“怎么着啊,考虑好了吗?合作,还是不合作。”
高加索人被压着,但他还是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有些无奈,忽然似乎是老代力气大了些,他又一连惨叫了几声。
“兄弟,你轻点,我跑不了。”高加索人努力扭头看向老代。
胖子瞥了瞥眼,老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开了抓着高加索人的手。我们没有放松警惕,胖子此时算是报仇了,此时两方竟如反转了一般,枪口对准了他。
高加索人揉了揉胳膊,随即将枪口拨开:“别拿这玩意儿对着我,本该刚才就该打死你们的。”高加索人瞥了一眼自己的肩头:“但是一想合作还是必要的,所以这过节我也就不追究了。”
胖子听完就笑道:“早干嘛去了,你说吧,怎么合作,你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要去一个地方,拿一件东西出来,但是那个地方我一个人出不去,所以我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才能过去。”
“什么地方?”胖子立刻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到了那里,听我的命令就行。”
“那我总该知道那地方在哪儿吧。”
高加索人指了指地面,半天我才知道他的意思是指我们脚下。还没等胖子说话,我就抢先开口道:“这下面还有空间?”
“不只有,还很大。”他说完,继续问道:“那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里的结构图。”我们还没说话,老代却抢先说了一句。
高加索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我好像没有。”
才说完,胖子的枪便立刻举了起来:“那不好意思,咱们可没法合作了。”
出乎意料的是高加索人又压下了胖子的枪口:“我没有,不代表我不知道,机构图都在这里。”说着,高加索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胖子狐疑的将枪放下,但手上却没有松力气:“真的?”
“这个时候了,我可没有必要骗你。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那些东西出来,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高加索人说完,胖子立刻就问:“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些鬼影?有些事情最好说清楚一点,否则对你的信任度,没法促成我们这次的合作。”
第一四六章 达成合作
高加索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咱们的信息也不对等吧,我觉得你们得考虑考虑,咱们是否需要深刻的交流一下?”高加索人双手在身前摆了摆。
“好,但是提前和你说了,我们所知到的,可能并没有你多。”胖子说完,高加索人就做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之后我们仅仅用了十分钟,就将我们来此的原因与遇到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他并不在意这些,但听完看我们要找006号区,便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带有编码的区域都在那扇关着的三防门后面,你们走错方向了。”
他说完,我见老代就有了想要返回去的意思,但是高加索人紧接着却说:“虽然从那扇门进不去,但是我还知道另外一条路。”
“在哪?”我们几个一起问道。
随后高加索人便挪动身子找到了一个灰尘还没有被破坏的地面,画了起来。很快我们就知道,他是在画这里的结构图。
不一会一副极其巨大的网格线条与方块组成的图形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图中我们可以看见我们所去过的那条甬道,有三防门的地方也一一被标记了出来。
“这座基地有这么大?
”胖子疑惑道。
“不止啊,这才是一半而已。”高加索人说完,就在那扇三防门后很远的一个角落里划出了个叉:“你们要找的006号区就在这里。”
“那你说的另外一条路在哪儿?”
胖子问完,我就见他将006号区与侧面的一块区域连接了起来,半天看我们没有理解,这才说:“006号区发生过大规模塌方,那里与另外一个空间相连同。”看我们还有些不解,他顿了顿又解释道:“这个空间就是山体中还没有被开发的区域,我们只需要进到那个没被开发的区域,就可能反向到达006号区。而我们所在的机电室就有一条进去的通道,他原本的设计是作为全基地废水处理管道所建造的,但是后来被废弃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胖子立刻质问道。
高加索人冷哼一声:“咱们的合作内容里,没有提到这些吧。”
胖子一扭脸,摆手就道:“得……”胖子虽然妥协,但我还是看见,胖子转过去的脸上几乎都写出了“你真牛逼”这四个字。
胖子不问了,但我还是有些问题,想了想,去掉那些不关合作的,我就问道:“你对这里那么了解,明明知道这里需要人帮助才能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那么为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来,而且已经这么了解了,为什么入口就在山顶上,你会不知道?”
高加索人思考了一下,抽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但是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他们并不可靠。你说的山顶那个入口,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入口,早先的那个入口已经被毁掉了,我没有找到,因为你们突然来了,我才爬上
山顶,无意掉了下来,那条路,我看到过的结构图上根本不存在。”他将肩膀上的自制绷带拉紧,直接站了起来:“好了,我们得出发了,那些东西可不等我们。”
“什么东西,那些鬼影?它们是什么东西?”半天我才意识到,他刚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便又问了出来。
“鬼影?”他诧异了一声:“好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有人雇佣我的老板,来这里找一件东西,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资料,但是唯独没有那种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在甬道里,它们攻击过我,只是我发现它们只会在有哪些沙子的地方出现。所以在甬道里,我都是避开沙子走到,出资的那帮人提供的资料里对基地以外的那个空间有特殊标注,而甬道中有沙子的部分也是同样的标注,所以我猜测,在基地以外的那个空间中,全部都是沙子。”
实际上我并没有理解多少,但还是毛骨悚然,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长着人脸的似乎对我们带来不了影响,但是那种跳到我们脑袋上的,却不一样。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用来放置机电设备的,有大两千多平米,非常的大。我想必定是为了隔绝噪音与一些不必要的危险,才将这些机器放置在距离基地正门这么远的。
高加索人确实是高加索人种,名字叫马南·基尔米·勒斯特。为了方便,我们也就叫他马南了。他的前两辈之前都生活在黑海一代,爷爷父亲那一辈的时候便开始因为二战德军攻势的袭扰向着东方逃离,直到落脚到了霍尔斯基区一代,也就是现今俄罗斯与蒙古的边境处。他们在山林中靠打猎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一直到他这一代出生,一大家子都没离开深山,二战结束,冷战这些他们一无所知,直到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他们也都不知道,因为一些事情,他们才有幸了解到了外界的情况,但那个时候,名义上,他们已经没有了国籍。
之后的事情,马南就没在说了。我们跟着他在机电室中找了一圈,他的目的很明确,根本没有绕圈,直接带着我们到了一侧的墙根下。
顺着墙,他走到了第七台机器这才停下了脚步。我们虽然都很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只是看着他接下来怎么做。
马南歪着脑袋瞧了瞧,就看向了我们:“就是这儿了。”
他说完,并没有再说什么,我们等了一会,他的话确实是说完了,胖子就撇着嘴问道:“您这是要我们穿墙吗。”随即又愚弄的问我道:“你会吗?”
马南翻了个白眼,便见他翻开了盖在机械的帆布。粘腻的帆布后面露出了一个空间,但空间之后就是墙体,并没有路。
马南往里看了一眼,转回身就招呼着胖子要刀,胖子有意没给他,马南就让开了位置,指着里面那面墙说:“你来,砸开它,通道就在后面。”
胖子有些疑虑,但还是拿着刀把在墙上捅了
几下,马上我就看见因该是花岗岩的墙体向内凹陷了一些,除过马南我们几个都有些惊讶,胖子紧接着用力一砸,那面墙便破出了一个洞。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花岗岩,或者说花岗岩上就有个洞,但是洞被封上了,封的并不结实,只是盖了一层钢丝网,又涂上了一层水泥。
没有再做停留,胖子打头拿着枪,马南排在胖子后面,老代垫底,我则依旧还是被夹在中间。我们一次爬入了这条小道。
这里并不宽,大概就是六十公分排水管道的直径,我们得爬着,胖子就更加不舒服了,他排在前面,也是为了及时了解到通道是否会边窄。
爬行的速度很慢,因为双膝要跪在地上,所以一路上差点儿要被通道里的碎石磨废掉。光源在胖子手里,我们后方基本都是黑的,因为身后有老代,所以心里还是有点底儿的。
一路过去,通道壁上全都是胖子留下的汗水,这里的深度没法估计,我们掉下来的沙井,加上一路下来的通道,算满了也就是五十多米的落差,这差不多就是山体的高度。我们又走了那么长一段的甬道,甬道不用想一定是斜插下去的,否则我们会直接从山体里出来,而现在我们的周围都是花岗岩,这说明要深于沙石层,戈壁滩上的砂石层很厚,要挖到岩石,至少得五六十米,那我们现可能至少在六十到一百米的地下,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这种深度,我们就算是穿山甲,那也是钻不出去的。
现在这条通道,我也能感觉到是斜着往下的,马南说设计用途是整个基地的排水,但是按照面积计算就知道,这种宽窄度根本不够,如果要使用,势必就需要继续扩宽。
我们爬了许久,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往前看了看,就听见了前面胖子的声音:“先歇会,我胳膊腿快要废掉了,前面已经能听见一些声音了,咱们得准备好再出去。”
我们答应了一声,便也直接趴倒在了通道里,这会胖子不粗喘气了,我也听见了前方的声音,那种声音非常奇怪,稍微有些响,但是距离还很远,所以并不清晰,有一阵时间我都认为那是瀑布的流水声。听了半天没什么头绪,我就摇了摇前面的马南:“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马南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都说了,我又没去过,那里会知道。总之大概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至少……至少要比这座基地大。”
我有些吃瘪,就想找点别的话题缓解一些尴尬,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胖子突然在前面小声的说了句:“你们要不往后爬一点?”
没等说明原因,我便立刻问他怎么了,还以为前面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胖子却说:“这两天肉吃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想排排气。”
我心中立刻暗骂,这王八蛋是要憋不住屁了,都没管后面的老代怎么样,我便直接强行退后了好几米。
第一四七章 流沙暗河
“嘶……你娘的,你可憋住了。”马南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闭嘴,你个俘虏没那个权力。”胖子扭头回道。
马南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想骂回去,但是胖子已经收不住了,我们逐步往后退了五六米,但停下才发现,通道中有向我们方向的微风,所以胖子的屁避无可避。
“你他娘吃屎了吗?”马南骂道,他喊完,我们便都发现这样不行,随即改变方向,又朝着前方爬去,往出爬的这几十分钟里,胖子不间断还放了几个,杀伤力堪比毒气弹。
在几乎要窒息的状态下,我终于明显的感觉到了有风吹在了我的脸上,此时胖子的屁味也已经消散了不少,马上手掌一凉,我已经探出了狭窄的通道。
我们依次出来,外面很黑,吹着微微的寒风,面前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巨大的水声,摸着我身子下的岩石,我就发现岩石的材质与通道不同,这种石材要凉一些。
我们几个都已经站不起来了,跪姿爬行太久,膝盖磨损的厉害,几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这块冰冷的岩石上,手电光线照着我们出来的那条通道,只有巨大的流水声在这个无比空洞的空间响着。
半晌之后,我看见手电筒动了动,是胖子拿了起来,这回我也舒服多了,一扭身爬着坐了起来。胖子拿手电在洞顶扫了几圈,慢慢的光斑落在了下方。
但我们看到的却是异常奇怪的一幕,下方的确是一条河流,但河流的颜色有些怪异,暗想戈壁摊上地下暗河不少,但是深度一定不是我们这个层别的。
我们几个正趴在一块靠岸边的半圆形石台上,石台是人工打磨过的,一边还有台阶下去,这里可以沿着河岸线一直走。
“你要去哪儿,那个006号区怎么走?”胖子扫视了几下,便朝着旁边揉膝盖的马南叫到。
马南看了看:“没想到这里还是条河水,难不成图和资料弄错了?”马南并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他有些疑惑,没搭理我们,便站起了身走下了那条石头台阶。
此时老代早已经站了起来,他跟了上去,我们也紧接着跟了上去,台阶不过七八层,跨步不大,打磨非常粗糙,几乎就只是临时使用的功能。
我们走到了下一层圆台,这时候就连我也发现,这里的河水有些问题。光线照过去,完全是银白色的,就连背光中的也是灰白灰白的。
刚一发现不对,几个人便已经走到了河边,河的深度看不清,但是水却已经到了边缘。最后一步跨出之后,我立刻收回了之前的想法,因为那根本不是水。
其他几个人也都发现了,各个蹲下,将手伸入到了河中,冲击力非常大,当我们抽回手后,手中的东西,却令我们大吃一惊。
四个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捧沙子,那种白灰色的沙子,这里竟然是一条流沙河。
一旁的胖子已
经惊呼出了声:“娘的,难道西游记里写的是真的,还真有流沙河?”
我们一个个呆立在流动沙河的旁边,没人再说话,胖子手电在空间中扫了扫,沙河有大概七八米的宽度,而这条沙河之中的沙子,也如同大江洪流之中的江水一样汹涌着。
我转眼看了看几个人,发现马南并不怎么惊讶,他也看到了我疑惑的脸,便立刻回道:“其实都是沙子才不奇怪,我本以为这里会是一片沙丘,没想到是一条河流,看来我要去的地方就在沙河的末端了。”
“006号区在哪?”等他说完,老代和胖子立刻问道。
马南没有回答,直接指向了沙子流淌来的方向,这才说:“我想因该就在上游不远的地方,006号区会莫名其妙塌方,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条河流的原因。”
胖子没做答复,一扭头两个人就沿着沙河边缘的岩石走了过去。大概又是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一处明显可以看出塌方痕迹的区域,这里一边的石壁已经坍塌了下来,有一块极大的岩体落入了沙河之中,边缘处都被流动的沙子磨成了镜面。
我们观察了一通,006号区的痕迹并没有找到,但是一面石头墙却吸引住了我们的注意力,那里被一块斜着的山崖支撑着,而且四处都是碎块石头。
我们只能手脚并用,攀爬着到了非常近的距离,站在一块如解放卡车一般的巨石上,我们就看见那面石壁确实是人工开凿。
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凑近了发现那里就是塌方后的006号区仓库,但这里并不是存放物品的地方,几个人钻入到了岩石缝隙当中,到了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这里的整个顶壁都掉落了下来,一切在这里非常的顺利,我们不止找到了四个乌黑如铁一般的阴沉木盒子,而且还看到了大量的金砖,但是金砖的品相并不怎么样,粗略猜测,这些或是金,或是银的粗糙砖块大概都是黑喇嘛将截获来的财宝尽数融掉之后的产物。
沈老爷子说的本应该有十条,但是我们只找到四个,看到身后的巨大石头堆,我们便知道,那些没希望找到了,而且这种如一整条烟盒大小的阴沉木盒子并不轻,所以能把这些带回去,也算是好的。
胖子看着金砖连连可惜,这些他是带不走的,就连一块他也带不走,虽然熔铸的层次不齐,但是这些金砖还是有些分量的,每一块可能都有上百斤。
“我说你干啥不好,为了钱,咱把这金子弄出去,分一分你也差不多发达了,何必还要继续走呢?”胖子望着沙河的下游,马南已经准备好了要继续前进。
马南皱了皱眉:“如果说是为了钱……算了……你们不会懂的。”
老代脱下外套将四个阴沉木盒子全部包裹住,顺势背在了后面,弄完这些他就站在了一边,等待胖子会是如何的反应。
“你们不会是要反悔吧?”
马南抽笑了一声。
胖子看了一眼老代背上的东西,摆了摆手就说:“说到做到,不然以后别人还怎么看你胖爷我。只是咱这是要游沙子过去吗?”
马南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头朝着我们刚才来的方向反了回去。他走在前面,我就小声的问道:“这下游什么地方呀,咱不会跟着去送死吧?”
胖子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题不大,往下游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口,咱只是答应帮他走过那段他自己过不去的路,又没说一直跟他走完,到时候,我可没那义务再管他。”
我们走过了出来的通道,大概又往下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一路上,沙河的沿岸就如同梯田一般,但是这里的落差并不大,每一阶只有不到一掌的宽度。
“这河是流向哪儿的,而且这么多的沙子又是从那里来得?”我一时实在没有找到能表达出一边沙河的词语,便也就当它是河流了。
“牧西岭之地,砾石万里,有墙,高胜至穹顶,上不见天日,下不见黄泉,无头亦无尾,人曰攀之,再不见其形,亦扶舟而入,深曰六百里,闻地日通天,形如斗,内有禹人……”
“这哥们疯了吧?”我们三个走在后面的人忽然就听见马南在前面神神道道的说了起来,三人互相打了个对眼,胖子就已经失笑出了声儿。
马南并没有再说下去,就听他解释道:“清末的时候,有个意大利人在河北三门峡一代无意中收了一只陶罐,陶罐的内壁刻着很多的文字,那家人原本是用来腌萝卜的,意大利人将里面的文字拓印了出来,文字他并不认识,但是那个年代,高人还是很多的,凑巧就有人帮他翻译了出来,后来得知,那种文字是商周前后,处于黄河流域某个藩属国的文字。罐子中一共有五百多个字,我刚才念得就是其中一部分。你们知道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吗?”
马南身后的我们三个人皆是摇了摇头,马南便继续解释道:“写得什么暂且不说,就说这罐子,高人看过之后就发现,这种罐子因该不止一个,其用途可能就只是记载一些东西,类似后来的史书,罐子一般大批量会被埋在祭祀台的下方,之后黄河的多次改道将罐子卷入到了河流里,这才被老百姓捡来使用。”
“我求求你直接说正题吧。”胖子有些不耐烦。
马南瞄了一眼胖子,继续自顾自的说:“这些文章原本并不属于这个藩属国,从何而来也不知晓,他们最后发现,这些文章的内容就和聊斋类似,可能都是奇闻怪志。后来意大利人也陆陆续续找到了好几罐子,但是其他的跟现在的事情没关系了,那第一个罐子里写着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里。”
我露出一张茫然的脸,开始回忆刚才马南口述出来的那些句子,其实并不难懂,他所说的高人在翻译的时候,已经将整体简化了,我只是将它在脑中过了一遍,其内容,便令我毛骨悚然。
第一四八章 时之沙
牧西岭之地,这里的牧指的是一座山峰,山海经中有记载,牧立三天,与日月同进,尾王者,但曰三百丈,立于山垣,可观天下物。
牧山是远古时期的巨神,属于盘古一流的部下,它自视不凡,逐渐不再想屈服于别人的膝下,便开始往西而去,但是他原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在逃至西岭之地的时候,被大神施法变成了一座大山,而牧在被惩罚之时还是站姿,所以人类看见的就是一座高入云霄之中的柱形山体。
但是年代变迁,这座牧山就开始以一种可见的速度沉入地下,直到沉没到脊背的位置,这时候人们看到的山峰又变成了一面光滑的墙壁,所以有人就称此山为璧山。
其间又过了不知道数百年还是数千年的时间,原本的牧山完全沉入到了地下,但是等到原本的牧山之巅塌陷之后,却出现了另外的一幕奇观。
据传有人看见牧山入地之后,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而洞穴之中却喷涌出了数以万计的沙子,这些沙子一出地面就直上九霄,把天地日月遮了个干净,所以才会有上不见天日,下不见黄泉这一句。
慢慢的数十日之后,沙柱落下,盖住了整片西岭之地,之后西岭之地也再不见润色。因为附近的人见到并没有什么危险,就有胆子大的在腰上绑上绳子,直接跳入到了满是沙子的巨大洞穴之中,但是绳子一直下去了几百几千丈,那人还在往下,其中有人就有些慌了,开始反向拉拽绳子,但是将绳子完全拉出来之后,绳头却没有那个人,绳子也并不是断裂,而是那个人自行解开的。
一时间再没有人敢下去,直到来了个外乡人,他用西岭盛产的一种粗壮白木雕刻了一艘小船,在其他人的目送中,奋然落入到了沙洞之中。
将近八十日之后,他才进入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空间,这八十日里,他的身边一直都是沙子遍布,除过沙子,还是沙子。一直潜入了大概六百里,但当他再次看到天光的时候,他却发现,他又回到了地面上,但奇怪的是,出来的地方如一个倒扣着的斗笠,而他看见的则是一副地日同天的景象。而这幅景象下,全都是类似大禹族的人。
但这里的地日通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么并不清楚。后面的内容因为胖子的打断,所以看马南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说的。
按照这些东西大概推测,这好像是一次地质沉陷,和地质沉陷引起的火山爆发,而那些沙子其一有可能是火山灰,其二也有可能就是地质沉陷之后落入到火山口中的黄沙。
但马南却不那么认为:“后文里还提到了一条穿流而入到地下的白色河流,河水泛滥,内有成千上万只恶鬼,造小船而下的人顺着那条白色的河流才回到了陆地,那个人回到地面上之后便从此闭口不言,仿佛已经成了哑巴。你知道那条河是那一条吗?”
我指了指我们身旁正如奔流江水一般的沙河,马南点了点头,这时候胖子就说:“什么大禹族的人,依我看,那就是通往地狱的路,人都说了下不见黄泉嘛。而且白色的河流,里边还有成千上万只恶鬼,你想想那是什么?那是忘川河呀。”
我咧嘴看向了他,这家伙想象力有点太离谱了,便开口骂道:“得了吧,你丫要说这是忘川河,那咱再走下去是不是还得喝一碗汤,在过一座桥吧。”
我没再理会胖子,叫了一声马南,便继续问道:“你说这些,总不会是为了给我们解乏吧。”
马南回过头对着我,一边嘴角微微上翘,这一动引得脸部肌肉也抽动了一下,他望了望四周,这才继续说道:“这条河流的朝向是西方,但是却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这些沙子并不是主动朝着西方流动,而是被某些东西吸引着,它们才有的动力,而它们的目的地则是那个造舟人传说中的六百里深渊。而我要去的地方,就是流沙深渊的入口。”
“冒昧的问一句,你去哪儿干什么?那总不会还有比那些黄金值钱的东西吧?”因为我对于马南的认知还处于求财的阶段,所以没有考虑,直接问了出来。
而马南他只是回头对着我神秘的笑了笑,便再没有说什么,径直加快了速度超前走去。
我有些懵,速度稍微缓慢了一些,胖子瞥了我一眼就小声说:“吃瘪了吧你,我说不要和疯子打交道,你还非不信。”
无奈,我们只能继续行军,不只是为了双方所达成的交易,还为了能快一点找到出口,否则我们没有物资,没有水和食物,就连手电筒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电量了,恐怕再有四五个小时,我们只能摸黑前进了。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有一段,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联系起马南所说那个记载在陶罐之中的故事,确实有点类似,会不会他所到的地方并不是地面,而是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室外桃园,按理来说,牧的年代要晚于三皇五帝,他又被变成了巨大的山峰,山峰沉陷这是一个至少百年千年起步的过程,等山峰沉入地下的时候,可能早就是商周时期,按照陶罐的年份来算,确实也是商末周初的时代,而那个时候如山洞遇到大禹的族人,这个故事确实与东晋渔民穿越洞穴遇见先秦时期人的那个桃花源记类似,但两者都是同神话故事一般的存在。
而且最大的疑点是马南所说那个意大利人找到的高人是否真的是高人,而不是什么耍滑卖奸的,因为商朝大量的文字记载所用的都是甲骨文,而西周前期使用的甲骨文也非常的平凡,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陶罐的归属其实只是一个小藩属国,确切点也不过只是黄河流域众多还未开化的部落而已。
我们沿着河岸线一直往下游走,岸边的地貌证明了这诡异的沙河似乎还
有涨沙期,沙河岸边的岩石上峰峦交错,全是薄如利刃的刀片石头,确实与常年水流冲刷过的类似,只是我们知道,这里的则是被沙子打磨所致。
我们在其侧方行走非常的艰难,后面一大段,我们甚至只能排成一排侧着身子经过,一边要防范掉入还不知深浅的沙河之中,另外一边则要小心被刀片石划伤脚踝或是隔断手腕。
一直在这种高度紧张中度过了两个小时,实则不过往前了七八公里,沙河并不走直线,拐弯转角简直要比黄河十八弯还要多。
直到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大片空地,这种可以休息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往下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往上,那肯定不可能再返回了,所以我们准备暂且先在这里稍作休息。
我们小心翼翼的查看了这片地方,最后发现这里再没有那种刀片石了,我们都没受伤,但是衣服被划的不轻,要是再加几刀,那我们估计都可以蹲天桥了。
本想着要坐下好好休息,却见胖子拿着手电筒朝着另外一边走了过去,不只是他,就连马南也好像发现了什么,他也在不久后跟了上去。离开光源我就有些不舒服了,便也同背着巨大包裹的老代一同走了过去,这时候才借着微光发现,老代包着地弥勒的衣服一点没破,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却破的非常严重,特别是背后,想必也是为了保住地弥勒不受损,才背靠着岩壁走的那条河岸小道。
没几步就跟了上去,马上我也发现了吸引住胖子与马南注意力的东西,那是一堆木头架子,而在木头架子上架着的则是几条救生艇大小的木船。
我为之一惊,心说难不成造舟入深渊这事儿是真的?还没到跟前,我便立刻开口问道:“这些小船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
还没等我说完,马南立刻便给出了否认的回应:“不是。”
我本想追根求原,但他没有停下来给我讲解的意思,径直走了上去。别无他法,我又不能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让他从实招来,虽然他对我这么干过,但毕竟双方合作,各取所需,我也得顾全一下大局。
行到了几艘小船的跟前,我就发现这些船只并不老旧,甚至可以说非常的新,木板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是用的胡杨木。
我们现进能看到的胡杨基本上要么是出现在沙漠中,要么是出现在戈壁上,因为常年干枯缺水,它们的树干就会慢慢萎缩,尽量的节省水分,所以并不能当做木材使用。但是要知道上个世纪初期,罗布泊才开始慢慢干涸,曾经的绿洲也在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完全成了一片死亡之海,但是在那之前,成千上万亩的胡杨林与大片湿地绿洲组成了一片处于沙漠边缘的生态区。而且罗布泊里也有渔民,胡杨木造船并不是杜撰,我们面前的几艘小船便就是用胡杨木所造,而它们的用途,不由得使我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沙河。
第一四九章 镜面
三十分钟后,我们将木船搬到了沙河的岸边,对放置木船的位置搜索了一阵,马上就发现,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非常的简易,没有任何带有价值的线索,其中比较容易发现的就是,这里的船和架子并不是同一种木材,其实准确点说,船只和架子制造与木材砍伐的年份并不相同。
这种木材的的制造年份没法计算,但好的是船体没有任何的磨损,不管是在沙河中行驶还是在水上都是近乎一样的,反而按照这里的环境推测,在沙子中行驶磨损面会更加的快。而这里的船,基本都没有被使用过。
木架子则不一样,表面的颜色已经有些深了,这个洞穴中全是沙子,湿气根本存在不了多久,所以木架子表面如此的氧化程度,起算年份至少要放在一千多年。
胡杨木船表面并不怎么光滑,制造非常的粗糙,我们现在搬来的这艘不大,四个人刚好能装下,船体用金属条固定,看缝隙都没有经过紧木桐油处理,所以看一眼就知道这船在水面上是行驶不了的。
沙河流速很快,几乎不等我们上船,船就已经被带出去了好远,我们几个紧赶慢赶,终于在河岸变窄的一瞬间,全部跃上了船。
“靠,这破船连胖爷我的屁股都放不下,我就说拿另外一条嘛。”胖子挪着屁股,自己压在船尾,他一个人就已经可以稳住整条船的船尾。
在刚才跃上木船的时候,我被溅起的沙粉呛到了,咳嗽了几声这才道:“你没看见那艘大船上的窟窿吗?要是上那条下了河就沉。”
胖子啧了一声:“河里的是沙子,又不是水,只要能承受住压力,它就沉不了。”
胖子话才说完,他坐着的那个方向船板上忽然飙出了一撮东西,胖子纳闷去看,还有用抹了一把,马上我就看见那是沙子,胖子将表面的沙子抹掉,很快又有一小撮冒了出来。
胖子更加觉得奇怪了,他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便直接出手将船板擦了个干净,我们这时候才发现,那里大概有个烟头大小的窟窿。
见状我摊了摊手,胖子也“嘿”了一声,就见他有些尴尬的在侧板头上掰下来一块木片直接将其堵上,之后那沙粉也不再漏了。
“哈哈!意外,意外。”胖子打了个哈哈,但谁也没再理会他。
手电的电量没多少了,光源有了明显的衰竭,索性我们直接将手电关上,用起了刚才用一艘破船板改成的火把。
前路漫长,还不知道又多深,起初的一两个小时还有些新鲜感,但在光滑的地下沙河古道中行驶时间久了,确实再没有什么可以去看的了。
为了保持平衡,我们四个人分别在小船的一段,船虽摇摇晃晃,但是也看不出有要翻的迹象,就这样,我们一直向着不知是何处的目标顺沙流而下。
耳边是嘻嘻索索的声音,火把灭掉之后,也没人继续将其点燃,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什么都
没有,就只是一个人的背影站在浓浓的雾气之中。
回忆了许久,我才恍然大悟,那个背影我见过,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个中午,在胖子和假姜淮来找我的那一天。
雾气并不透彻,在梦中我没有印象,时间过得太久了,我对这些还都是模糊不堪的。有人说梦境是潜意识的镜面反射,很多存在于潜意识的东西,都会被梦境揉捏组合成一个新的东西。
梦境在无意识中又结束了,睁眼之后,周围还是一片的漆黑,我们没有撞到河岸,这是非常庆幸的,无人看管的状态下,在黑暗的地下河道中前进,虽然是沙河,但其过程在有光亮的时候,还是触目惊心的。
四周围除过风声就是沙子摩擦的声音,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胖子的打鼾声,这家伙也是睡得舒服,我靠着船板一会就已经觉得背上发麻了。
我正想起身,但才一动,船体就是几个摇晃,瞬间就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按照力度推测,似乎是老代,也在同时,我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别动,这里沙流太急了,动作大点儿,船就可能翻掉。”老代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我会意,便也缓缓的做回了之前的动作。忽的一闪,位于船头背靠着去向的马南打着了手上的打火机,见他借着光亮,用一只扁形的铁罐往脚下的木棒头上挤了一些东西,打火机的火焰只是一触碰,火把就燃烧了起来。
我揉着眼睛,非常小心的伸了个懒腰:“到哪儿了?”我问道。
面前的两个人没有立刻回话,火光亮起之后,他们就去观察了一遍我们所在的洞壁,这里还要比之前的那段光滑,但出现在洞顶的东西,却更加吸引我们的注意。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我惊呼出了声,身体不自主的扬了起来。因为在火光亮起之后,我看到洞顶的瞬间,就被吓到差点翻身逃离。
侧方的洞壁成琉璃状态,被沙粉打磨了数千年,这里就如玻璃面一样,但在我们的头顶,这种玻璃面的质感已经变化成了镜面,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比喻,那是因为我们抬头之后看见了反向挂在洞壁上空的我们。
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几个才反应过来,那其实只是镜面反射。我们起初的一瞬间,确实被吓到了,抬头看见的不是洞壁,反而是看着我们的我们。
胖子歪头望天,我将他摇醒,他急忙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他指了指头顶,他呆看了几秒,这才一咧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高温琉璃反应嘛。”
“这里怎么会有高温呢?”我诧异到。
“哎呀。”胖子无奈了一声,看向了马南:“他那个什么什么里边不是都说了嘛,沙流从地下喷射而出,除过过山爆发还能有啥。”正说到此,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顺手在沙流中抓起一把沙子:“如果真是火山爆发,那这些沙粉倒是可以解释。”
我们几个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但提问
题的使命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轻叹了一口气,我便问道:“什么解释,你倒是说来听听。”
胖又啧了一声:“高温呀,你知道造那些高科技的硅晶原材料是什么吗?”
我只是一想就点了点头,开口道:“沙子呀?”
胖子双手一拍:“这不就对了?沙子要先经过高温处理,提取出粗制的原材料,硅晶体多细腻呀。”胖子看了一眼手上的沙粉:“就是这个好像有点粗了,估计纯度还不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这些沙子,没多想,便直接问道:“你个大老粗,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胖子见我一张狐疑的脸,他原本还想装一装,说了些没溜的,见我脸色更加怪了,这才说:“这不都二十一世纪了嘛,不了解点高端产业,干这行也该落伍了。”
我咧了咧嘴,不再理会,转而继续观察起了头顶,上面的景象就是镜子中的反射,这是一面,不,是一整条天然形成的硅晶镜面,实在是自然可谓呀。
头顶的镜子中,我看见胖子又一次扭着脑袋眼睛一闭睡起了觉,其他两个人没有多的动作,各自看着船板想着什么,老代手中紧抱着用衣服包裹阴沉木盒子的包裹。
这种角度看着有些新奇,但一两分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正想扭回头揉揉脖子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
光源比较暗淡,但是因为有顶上的镜面反射,所以这一大片都变的明亮了一些,但是闪闪烁烁的,想要去细看一些细节却比较困难。
违和感出现的地方却并不难发现,镜面里胖子后仰的脑袋一颤一颤的,也不知道他这样是否舒服,但他这脑袋脖子一般粗的体型,确实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最多也就是个落枕。
而这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胖子的两颊耳朵的位置,镜面中我的两颊非常清晰,并没有什么看不明了的地方,但是胖子的两颊,实在看着有点怪异。
就在那时忽然一瞬间,我看出了那是什么东西,是沙子,一股沙子。我为之一惊,立刻窜起了身体,瞬间就摇起了胖子,胖子有些恼火,似乎才刚刚有了进入睡眠的意思。
胖子见我咋呼的样子,立刻骂道:“我说你小子莫名其妙发什么神经。”
“你……你……你……”我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癔症了吧你。”胖子又不耐烦的骂了一声。
我扭头看了一眼老代和马南,但他俩眼神也只是看我有些怪异,马南甚至有点看神经病的意思,我一时语塞,直指着胖子的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脖子?”胖子瞥了我一眼,但见我这样心生疑惑,便用手摸了一把,但是我这时候看到他脖子上的样子,却已经不是之前那样了,胖子什么都没摸着,我也见到,他的眼神怪异了起来,只听见他轻声骂了句:“神经病。”之后又保持着他原来的姿势躺了回去。
第一五零章 反水
“哎,他脖子,你们没看见嘛?”胖子不在理会我,我极力想要在其他两人面前辩解,但他俩却也没有一点相信的意思。
马南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船过了一会才完全保持住稳定,我有些茫然,但心里还是惊恐的,刚才确实有一双手,嘶……或者说是沙子组成的手臂搂住了胖子的脖子,这会儿看却不见了。
现在我已不敢靠近船板边缘太近,底下到底是真的有东西,还是因为头顶的镜面太毛糙所以看错了,此时就连我也琢磨不清楚了。
我蜷缩着缩在侧板的里面,虽然心中有些恐惧,但脑袋还是注意到了头顶。这次真的是被鬼牵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看一眼。
头顶的镜面之中,还是胖子的位置,还是胖子的脖子上,只不过这次,我看见多了一张脸,那是一张沙粉组成脸的,就紧贴在胖子的脑袋边上,而这个王八蛋还在闭着眼睛睡觉,沙粉组成的脸掉下几搓沙子,但胖子也只是觉得发痒,用手挠了挠,就连眼睛都没睁开。
我没有立刻叫出声音,眼睛死盯着镜面里的景象,一只手慢慢摸向了大概就坐在我对面的老代。使劲捏了一把老代的脚腕,我就感觉到他想用手弄开我抓着的手。
我见他似乎又一次要误会,立刻扬起了头,暗色火光下,我抽搐着脸,不断的喵向胖子的方向,老代微微扭头,斜眼看向了胖子,马上我就看到老代脸色有了些变化。
转眼一看,船头的马南早已经注意到了胖子的方向,正歪着头看着我。
我没有发出声音,用嘴型说了句:“现在怎么办?”
等我说完,就发现老代已经抓起了弩箭,正慢慢的将箭头往镗口里放,看来老代是没想来客气的,马南没什么动作,他手里没家伙事儿,就还是保持着背靠船头的动作。
老代给我打了个眼色,我们用口型加眼神交流了许久,我才明白他是想让我先把胖子摇醒,但是我觉得胖子现在再次被我弄醒,他可能真的会以为我是神经病,而且那张脸不知道是什么,我这个角度,现在也只能瞄见一小点边角。
老代坚定,就是要让我弄醒胖子。我也只得微微叹气,心说也不管了,伸手过去,直接在胖子粗壮的小腿上拧了一把。
随后只听一声杀猪般的尖叫,胖子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他起身那一下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我,便立刻恼羞成怒的骂道:“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但看见我们三个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有些不自在,那张沙脸没有被带上来,因该是瞬间就撒了手。
我朝他挤眉弄眼的想表达他背后有东西,也不知道胖子看没看懂,但是当我看见胖子手指放在身前之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肩头。
见状,我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的表情,胖子面露怪色,但手里立刻拿起了步枪,比划了一下,却觉得不好击发,便缓缓的将步枪递给我我。
接过步枪的时候,胖子另外一只手已经抽出了寸刀。我轻微抬头瞄了瞄步枪,又看了一眼胖子,嘴里暗暗说了句:“我来?”
胖子瞪大眼珠子,便轻微将头向着一边的船板倾斜了一下,我没有看到沙脸,难道真跑掉了?
就在我正思考的时候,忽然见胖子脸色大变,他口中只喊出:“快拉住……”后面的字还没有喊完,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拽了出去。
失去了胖子的小船已经没有办法保持住平衡,眼看着船尾翘起,几乎就要整个翻倒。但好在老代眼疾手快立刻冲了出去,压住了要倾翻掉的小船。
沙流非常的急,我们侧身去看沙流,发现已经没有胖子的影子了。我与老代朝后大喊着胖子,但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身后又出现的东西,却让我们各个毛骨悚然。在这些沙流之中,一个个开始冒出了足有半米多高的沙包,但是沙包并不是实心的,其中定有一些顶起那些沙子的东西。
老代没有考虑,举起弩箭就发出一支短箭,短箭飞跃而过擦出一声破空之音,说时迟那时快,箭头就已经穿过了那股涌起的沙子,但是,沙包还是沙包,一点变化都没有。
“要不用这玩意儿试一试?”我扬了扬手中的步枪。
老代看了一眼,一扬脑袋看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来。我站立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尴尬的说:“这有点不好吧。”
老代又撇眼催促,这时候身后的马南突然叫道:“你来不来,不来给我。”
我扭头看向他,实在忘不了枪顶 我脑门那次,所以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还是算了吧。”
随即转身就举起了枪,对准了我们小船后那几个跟着来的沙包。枪是怎么打的来着?我回忆了一下,打游戏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感觉呀。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我举起枪就对准了那几个沙包,一连扣下几次扳机,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枪没响,扳机咔咔几下,老代也因为半天没有听见声音,所以看向了我。
我一脸的尴尬,老代手里拿着弩箭,扭头见我囧态,便问道:“你不会用?”他撇了几眼,这才继续说:“枪栓,拉那个。”
老代一指,我这才看见看见枪栓,拉动几下这才算是明了,打枪那可不是按按鼠标的。听见子弹上了镗,立刻再次对准了沙包,一连三次扣下扳机。
这种半自动武器,单发点射的并没有多大的后坐力,但顶着金属折叠把儿的虎口却还是被震的生疼,因为疼痛,第三枪直接击打在了洞壁的顶上。也几乎是在同时,我就听见洞顶上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这种碎裂之音一直延生出去,大片如同玻璃晶体一样的碎片掉落下来。我哎呀一声,这下完了,得给扎成刺猬,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洞顶会给子弹打成碎片。
哗啦啦的碎片之声,我们也感受到了被晶体片砸的痛感。在此之
后,也就是子弹击碎洞顶的同时,还在最后眼前清明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沙河中瞬间又出来了无数个沙包。
那沙包势如破竹,原本速度还没多块,但是现在却瞬间冲到了我们的木船之下,也不知道是否就是从我们小船下的沙流里冒出来的。
船体已经被沙流中的沙包顶了起来,我们颤颤巍巍,小船眼看着就要翻入沙流,三个人压低身子,已经做好了跳入沙流的准备,但是沙流中如此的情景,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呀,也不知道胖子怎么样了。
但没时间去管他的,我们只是听见脚下咔嚓一声,紧实的木板突然破出了一个窟窿,看样子似乎是顶在了河底的石头上。
立刻转眼去看,洞口却什么也没有,正当我纳闷,忽然那窟窿中就冒出了一堆的沙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脚腕便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气。
老代马南二人都注意着小船两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顷刻间,我一只腿已经陷入到了出现在船上的窟窿里,这种感觉我立刻就知道,那是在甬道中遇到的透明生物呀。
河水泛滥,内有成千上万只恶鬼。我心叫哎呀,怎么把这句给忘了,河水泛滥,它河里是沙子,也不照样泛滥嘛,内有成千上万只鬼,鬼是什么东西,那不就是现在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抓到我的东西嘛,我心中大骇,膀胱恐怕已经失守,只觉得两腿 之间一温,这回可糗大了。
被拉拽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大喊出了声,两个压住船头船尾的人这才看见了我,马南没有动,见老代要来拉我,他却直接喝住。
“别过去,船翻了,咱都得死。”马南大喊。
老代来去为难,但这么一顿折腾,他手中却依旧拿着包裹阴沉木的包袱。因为破洞并不大,所以只是一条腿卡在洞口,但其中顾忌难以启齿,胯下一疼,不免的让我暗骂,娘的,下面那孙子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呀。
“想想办法呀,在不救我,我就废了。”我几乎用哭腔大喊着。但马南却一点不动声色,老代也只是犹豫不前,我知道他是怕船翻了,再把地弥勒给丢了。
但马南此种作为,绝不是有翻船的顾虑,忍着胯下疼痛,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完了,这孙子势必要趁火打劫。
急忙想要先去拿枪,但是枪在刚我才落入小洞之前就已经甩出去了,一转头便发现枪只有几步就要到马南脚下。赶忙扭头对着老代大喊:“枪,别让他拿着枪,这孙子要反水。”
果然,人心难测,早先还装着要合作,现在见我们有了危机,又少了一个刺儿头,这下可给他逮着了机会,看来恐怕合作的说法也只是缓兵之计。
我喊话早已经晚了,马南嘴脸皆露,尽管老代的弩箭已经飞出,但也没有马南的速度快,枪刚到手,弩箭才到,前后脚那都是说的慢了,只是一阵装配之声,此时的状况就已经变成了,我趴于中间,船头船尾,老代马南互相举弩举枪对峙着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