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送你一座天下
古朴大气磅礴的宫殿内,两座铜炉内升起袅袅烟雾,金国女王手拿着一本书翻看,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正在熟睡的完颜颜玉。
一个穿着袈裟手拿佛珠的僧人将颜玉的手放在蚕丝薄被之中,轻悄悄的退了下来:“吾王,颜玉公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饮食不律造成的过度疲乏,休息两三天之后喝点补气血的食物便可无恙。”
完颜婉言放下手中的书籍,威严的看着面前的僧人:“国师,朕问你,我大金国的护国寺之内是否有一个叫了凡的僧人?召他来见朕,朕有事情询问与他。”
国师神色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细细的过滤一遍脑海中的僧侣姓名,没有一个任何一个叫了凡的僧人。
“吾王,老衲细细的回想了护国寺之中所有的僧侣,并无一个僧侣的法号叫做了凡,老衲斗胆一问,不知吾王从何处听闻的这个名字,老衲可以去寺中查上一查。”
金国女王眉头一皱,看着神色平静没有任何退缩的国师:“国师,是不是最近新进了一些僧人未曾报备的原因导致国师并未知晓这个人,不妨再好好的想上一想。”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吾王,老衲可以担保护国寺之中绝对没有法号了凡的僧人,吾王是不是搞错了?”
“既然如此,国师你切先退下吧,有事情的话朕会派人传唤你的。”
国师双手合十:“老衲告退,阿弥陀佛。”
国师走了之后,金国女王脸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看着还在熟睡的颜玉紧紧的皱着眉头,谁也不知道其在想些什么事情。
“了凡?莫非是大龙朝的僧人,颜玉为何会与大龙朝的人有所交集?这半年来忙着与草原各族结盟的事情,看来朕疏忽了很多事情呢!”
“慧儿。”
“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传朕的旨意,命提督司秘密派人潜入大龙朝调查一个法号为了凡的僧人,记住,隐秘调查,不要惊扰道任何人,一个月之内我要知晓这个和尚的一切消息。”
“遵旨,奴婢告退。”
一声嘤咛,颜玉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宫殿,半年多时间在外风雨飘摇的生活,是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安稳的生活了,踏实的日子,这真让人心安。
“你醒了。”
颜玉看着立足在床榻旁的金国女王,神色有些畏惧:“姐姐,你怎么一直守着我哪?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麟德殿批阅奏折的吗?”
金国女王一脸的严峻,气势不怒自威,静静地看着这个从小便顽皮不堪的妹妹:“怎么?朕守了你一个晚上,你醒来之后不应该谢谢朕吗?”
“姐姐,你不要这么严肃的样子,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摆着个脸给谁看,咱们姐妹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金女王转过身去冷冷的哼了一声:“颜玉,你如今越来越放肆了,你与朕虽然是姐妹,但是朕是一国之主,你私自出宫的事情朕还没有跟你算账哪,如今更是不懂礼数,宫中女官教育你的礼仪已经全部忘了吗?”
颜玉嘟着嘴低下头:“没有,我就是想姐姐了,我不想因为姐姐的身份就和姐姐变得疏远,都说天家无情,可是在我心里姐姐就是姐姐,女王陛下那是金国百姓和文武大臣的女王,不是颜玉的女王陛下。”
“颜玉,看来朕是对你太放纵了,内廷令霜月听旨。”
香炉一旁一个全副武装一脸英武的女子走出来跪了下来:“吾王,霜月听令。”
“传旨内务府,将教导颜玉公主的女官全部杖毙,身为宫中教导礼仪的女官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想必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以儆效尤吧。”
“霜月遵旨。”说完这些霜月就要走出大殿。
“且慢,不准去。”颜玉一声令下喝止住了霜月,霜月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金女王,不知道该不该停下来,金女王向来疼爱颜玉公主,也许不过是吓唬颜玉公主一下,让其以后不要那么任意妄为。
“哼,霜月,连你也想犯上忤逆不成,朕平日是不是太过于仁慈了。”
霜月吓了一跳,马上跪了下来:“吾王恕罪,臣马上宣旨。”
“姐姐,她们是无辜的,放了她们吧,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是我瞒着她们私下里逃出的皇宫,她们是不知情的。”
“你好好反思一下,朕先走了。”
“姐姐!饶了她们吧。”
颜玉瘫软在床榻上,望着远去的金女王神色低沉,姐姐何时变得这么冷血残酷,果然天家无情都是如此吗?
金女王出了宫殿,内廷令霜月马上从一旁走了出来:“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女官们如何处置?”
金女王望着远方的天色冷冷的道:“让内务府发放一批银两将那些女官们逐出宫外,君无戏言,纵然不杀她们也要给颜玉一个教训,她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她的举止代表着金国的颜面,要让她明白,她的错误会让一群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就会懂事了。”
“臣告退。”
金女王一脸震撼的看着眼前神色平静波澜不惊的妹妹:“什么?你不是拒绝呼延部落的求亲了吗?怎么今日突然提出了要下嫁到呼延部落的事情?”
颜玉脸色平淡不悲不喜:“姐姐一直希望能与草原各族结盟,呼延部落乃是草原第三大的部落,妹妹嫁到呼延部落,金国与呼延部落的实力便会更加强大。”
金女王徘徊起来,她被这个消息震撼的无法平静:“你是认真的?”
“皇家无戏言,颜玉说嫁便嫁,愿意立下状令。”
“你上次拒婚,呼延部落失了面子,呼延敕勒更是颜面无存,如今你想要下嫁到呼延部落,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毫无间隙的了却金国与呼延部落的脸面关系。”
“不,颜玉要嫁的是呼延部落的二王子呼延玉,而不是大王子呼延敕勒。”
“你疯了吗颜玉?呼延玉虽然是呼延部的二王子,可是继承王位的人是呼延敕勒王子,纵然呼延敕勒有各种不足,他也是名义上的继承人,呼延玉有半个汉人的血统,他无论如何都继承不了王位,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颜玉淡然一笑:“汉人,有什么不好吗?”
“颜玉!”
金女王呆呆的看着已经消失踪影的完颜颜玉,颜玉的话如同雷霆般在耳边回响,经久不绝。
“姐姐,如今草原各部四分五裂,颜玉嫁到呼延部落之后一定会倾尽力量一统草原各部,将草原打造成一个比大龙国金国更强盛的国度,我若为王,必定席卷八荒,吞并天下。”
“你这么做的意义为了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
“天下分割的太久了,各国百姓都是饱受战乱的苦难,等颜玉统一了草原,说不定会挥戈向金国与大龙朝进兵,姐姐你可要做好准备,我想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颜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很清楚,姐姐,颜玉很清楚,天下一统,消除苦难,颜玉万死不悔,颜玉告退。”
“姐姐,颜玉恨那些泥胎雕塑的佛像。”
金女王颤抖着娇躯,拳头紧握,轻咬银牙冷冷的道了一声:“了凡。”
颜玉看着西下的残阳笑着流泪,原来眼泪真的不是甜的,永远不会是甜的。
“小和尚,你的禅是了却天下苦难,颜姑娘便送你一座没有苦难的天下。”
第一百零八章 问君怎知相思苦
江南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柳大少望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珠帘怔怔出神,老头子又下令了,柳府该忙的事情忙完了,大少的学业需要走上正轨了,在这样荒废下去,今年说不准就真的落榜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柳大少叹了口气:“读书是好,可是本少爷真的是那块料子吗?”
莺儿替少爷整理好衣衫,将一块环佩系到腰带之上:“少爷,路上小心了。”
青莲穿着一身劲装怀抱宝剑站在一旁审视着重新装扮的柳大少:“想不到你你仔细装扮那么一二还挺人模狗样儿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小爷不穿衣服更人模狗样儿,要不要给你看看,不找事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被柳大少的话噎住了,青莲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争吵,这几日可算是领会了柳大少的毒舌,那真是噎死人不偿命的主,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了个味道,显然青莲忘记了一件事,如果不是她先开口撩拨,柳明志如何会怼她哪?
“喂,我说姓青的,你在我家吃也吃了,住也住了,如今伤也养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老赖在我家算怎么一回事,哪来的哪去,小爷不习惯每天身边老杵着一个人,别扭。”
青莲脸色一黑,恶狠狠的看着柳大少:“本姑娘说很多次了,我姓雨,不姓青。”
“小爷管你是风是雨还是雾的,我乐意怎么叫怎么叫,有能耐你别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候你就算姓雷我都不管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莺儿也是凶神恶煞的瞪着青莲:“你听到了吗?我家少爷不欢迎你,你还是快走吧,见到你我家少爷就不高兴,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想怎么住怎么住。”
嘿,青莲气乐了,说不过毒舌的柳大少,还能怕你个小丫头骗子不成,青莲斜视了一眼莺儿:“呦,个不大口气还挺大,真把自己当成柳府的女主人了,知道的你是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少夫人哪,我想待在哪里待在哪里,你管的着吗?”
莺儿气鼓鼓的看着青莲,显然从小在柳府生活的她比起在江湖上摸爬打滚的青莲还是差了几分:“少爷,你看她。”
莺儿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看的柳大少想笑,还用问吗当然要帮着自己的宝贝丫鬟了:“姓青的,莺儿说的对,你不能真的将柳府当成自己的家,想怎么地就怎么滴,莺儿不是柳府的少夫人,你也不是呀,小爷我还没有娶亲哪,身边成日的跟着一个姑娘像什么样子,万一被人误会了,小爷的清白你负责啊。”
“我负责负责你奶奶个腿,你娶不上夫人说明你丑,本姑娘凭什么负责,你占了本姑娘的便宜本姑娘不也没有死抓着不放。”
“哎呦我去,小爷日了鬼了,你这翻脸可够快的,你丫学会计的吗?这么会翻旧账,那日说好的我救了你一命咱们互不相欠,绝口不提此事,怎么滴,转眼就忘了。”
青莲一阵语塞,很想一剑囊死柳大少,不是你用剑出冰释前嫌的话。
“我我没地方去了,姐姐死了,白莲教被朝廷剿灭了,我只能呆在柳府。”
“嘿,那关小爷什么事情,你不说小爷还忘了,你不但想杀小爷,小爷还忘记了你可是逆贼的身份,呆在柳府这不是将我柳家陷害于同流合污的死地吗?青莲姑娘,行行好,你到底看上柳府哪里了,小爷吩咐下人改了成不成。”
青莲悄悄的低下头,看了一会柳明志,良久之后才开口:“我知道,多谢柳公子这些日子的招待,青莲告辞。”
见到那背剑远去孤独的身影柳明志皱皱眉:“莺儿,少爷说话是不是太重了,她毕竟是个女子又无家可归,少爷这样将她赶出去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莺儿也咬着下唇低语道:“有有点吧!”
青莲站在柳府外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姐姐,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匪就是匪,一日是匪,终身就是匪,良人可成匪,匪终究难从良,这江湖才是莲儿最终的路,回不了头了。”
“少爷,还是让小松一同前去侍候你吧,你一个人小松不放心啊。”柳松一脸急切,围着柳明志转个不停。
柳明志将书篓背在肩膀之上轻轻地摇摇头:“小松,回去吧,过几日咱们书院再见,少爷想静静。”说完背着书篓举着一把油纸伞便出了门。
望着消失在雨幕之中的少爷,柳松挠了挠头:“静静?烟雨楼阁中的姑娘吗?没听说过啊。”
阴雨下了将近三个时辰,看来短时间之内是停不了了,根本不管被积水打湿的鞋子,柳明志淌着雨水就这样朝着当阳书院赶去。
第一次没有人服侍,独自出门的柳明志的心境难得平静了一会,烟雨江南真的是如诗如画,美的令人着迷,让人陶醉。
第一次柳明志想扪心自问一下,上辈子碌碌无为,这辈子自己看似活的潇洒,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衣食无忧,金银无数,美人在侧,为何总觉得有一种孤寂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哪?
或许自己从来未曾融入过这片天地,这片天地亦是没有懂自己的人。
难得恳求老鸨江妈妈让自己出来散散心,这烟雨缭绕的金陵根本算不上散心的好地方,然而天朗气清的时候自己总要每日弹琴作赋取悦蓬莱楼的宾客们,花魁是风光无限的,可是倘若能为良人,谁愿意为娼妇哪?
苏薇儿叹了口气,举着雨伞看着河边的风景,柳叶被雨水洗涤之后那翠绿的颜色让人忍不住的陶翠其中,河面不时地有鲤鱼跃出水面,点缀着万人空巷的金陵。
下雨天难得空巷,多数人都待在家中休息,这城中人迹罕至啊。
仿佛是宿命的牵引,苏薇儿迈着脚步向桥上走去,在桥上看风景或许会更好。
登上阶梯,一步步的往上爬,原来除了这雨水,还有人会在风雨中奔波,苏薇儿看着迎面而来的柳大少,距离渐进,雨幕再也挡不住视线,恬静姣好的容颜呆呆的看着对面平淡而行的柳明志,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打湿了佳人的面颊。
扫了一眼同样风雨奔波人的苏薇儿,柳明志轻轻的点头打了个招呼,一路行来,城中人际罕见,见到一个人确实不易,打个招呼是最起码的礼貌。
最遥远的距离便是擦肩而过你却不知道我心里日日夜夜思念的都是你!
望着远去的柳明志,苏薇儿任由手中的雨伞被风掠去:“志哥哥,你还是忘了我吗?问君怎知相思苦,孤伞独听落雨声。”
似是偶有所感,柳明志回头忘了一眼风雨中驻足的佳人,边走边低吟道:“烟雨不言愁,佳影立桥头。世俗三两事,皆随水自流。一滴是愁,两滴亦是愁,纷扰天下事,英豪成骷髅。唯有世间情与意,佳人易白首。”
第一百零九章 我真的肾虚
两腿打颤,柳明志扶着书院门旁的石柱子轻轻地喘息了起来,这当阳书院的山不是一般的高啊,登上来还是有种要废掉的感觉。
隐隐想起几月前书童柳松与山长闻人政的话,你肾虚啊,柳明志依旧一脸的黑线,或许前些日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前人柳少爷纵欲过度,流连青楼之中时长忘返,肾虚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无奈的是自从霸占了这具身体之后的柳明志一直谨记前任带来的警示,一直遵循前人之事,后人之师,不要说纵欲过度了,青楼的正门根本都没有进去过,先是摸了摸烟雨楼阁的两位女子的翘臀,可是因为买单的事情,毛都没有发生就落荒而逃了。
之后便是扬州奉了老头子的命令去当嫖客,一样毛都没有发生,喝点酒吃点饭就出来了,这些日子更是被家中的老娘这种汤那种汤的乱七八糟的补上一通,怎么还可能肾虚。
锤了锤两股战战的大腿柳明志有些怀疑的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后遗症?小爷手枪都没有来过一发,就这样年纪轻轻的肾就出问题了?这他奶奶的是天方夜谈吧,这不扯淡玩的吗。?”
“柳公子?这下着大雨您怎么会这个时候叩山门?”闻人云舒那清脆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有些吃惊不已。
柳明志转头望去,闻人云舒举着一把深红色的雨伞,站在不远处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自己,浅蓝色的长裙包裹着玲珑的娇躯,嘿,先前没有发现这丫头长得这么楚楚动人,少爷我年纪轻轻的就瞎了吗?
半天没有听到声音,闻人云舒抬头望去见到柳大少哪痴呆的模样脸色有些红润,这柳公子怎么这样子看着人家,他都和韵姐姐有婚约在身了,眼睛还这么不老实。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柳明志回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这个时候走神?难道真的肾虚导致容易走神不成,飞天了个大操,小爷还是初哥啊。
见到柳大少又一次的神游天外,闻人云舒皱着娥眉:“柳公子?”
“啊?我肾闻姑娘你说什么?柳某没有听清楚。”
闻人云舒恬静的容颜黑了下来:“小女子方才问柳公子怎么在雨天叩山门,天降瑞雨,山路湿滑,这时候上山可是很危险的,还有,小女子姓闻人,名云舒,柳公子切莫再叫错了。”
拍了拍额头,柳明志恍然大悟:“对对对,你和你爷爷复姓闻人,看看柳某这脑子,都糊涂了,闻人姑娘询问柳某为何这个时候登山,当然是因为我勤奋好学了,为了读书风雨无阻,任他前方万丈深渊,我自一往无前。”
妹的,这话小爷说的自己都差点感动了,原来小爷口才这么好的吗?
闻人云舒静静地看着柳某人装逼,心里却是一脸的鄙夷,你的话本姑娘信一个字都是猪油蒙了心了,勤奋好学能整整两个月没有进过书院,风雨无阻能够两个月不露一面,骗鬼去吧你,信了你的邪呦。
“看闻人姑娘的神色似乎不相信柳某的话啊,真是人心不古啊,如此刚正之言竟然会被人怀疑柳某人可以在此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
轰隆隆,咔嚓的声音在不远处炸裂开来,电闪雷鸣,柳大少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手中的雨伞也顾不上被风吹去,走进了隐隐能够听到柳大少的嘀咕:“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小的就是吹吹牛逼,犯不着来真的吧。”
闻人云舒倒是没有鄙视胆小的柳明志,她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雷声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雨伞有些惊慌失措,二龙山本来山势就高耸陡峭,突然出现的雷电交加犹如在耳边响起,寻常人都不会忽视天地的力量。
尤其是古人尤为信奉鬼神之说,常常将电闪雷鸣传扬为雷公电母在天上施展神威的原因,行云布雨更是龙王所为,属实将两人吓了一个大跳。
见到即将被林成落汤鸡的柳大少,闻人云舒女子心善,轻轻地走到其身旁为其遮住天上飘扬的雨丝:“公子,鬼神之说虽然缥缈,但还是切莫胡言乱语的好,你我读书之人纵然不相信,也要抱有敬畏之心,谁知道举头三尺真的有没有神明的存在。”
柳明志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啊,姑娘说的对,纵然不相信但是不能没有敬畏之心啊,柳某受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柳公子今日登山所为何事?”
柳明志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的看着一旁恬静的闻人云舒,那悲惨的神色将其吓了一跳,什么鬼这是。
“唉,家中老父亲望子成龙之心无法忽视,不来读书他要剥了我,柳某想反抗,想挣扎,想怒斥这种专政的霸道行为,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啊,我又不能打他一顿出气,毕竟那是我老头子,再说了真的动手了我真的可能会被活剥了晒成皮草,世人皆道我柳大少锦衣玉食,宝马香车,谁知我活的如此不如意,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是糠咽菜,喝的是清水粥,残啊,惨无人道的残啊。”
先前闻人云舒听到柳大少说的如此情深意切,令人闻之潸然泪下,还想安慰安慰两句,后来直接额头一脸黑线,知道这货又在满嘴胡咧咧,柳员外家教严格也不会克扣你的口腹之欲吧,残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所以柳公子也算是来读书的喽。”
“当然啦,不读书我来书院干什么,看风景啊。”
闻人云舒无语了,这话听着没毛病,不读书来书院能干什么,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哪?合着当阳书院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的样子吗?
“柳公子高兴就好。”
“关键我不高兴啊,我脑子有病啊读书还高兴。”
闻人云舒一直以为自己心性恬淡,波澜不惊,可是今日真的忍不住想一巴掌抽死眼前的这个家伙,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哪。
“小女子告辞,柳公子自便。”
“好的,闻人姑娘注意脚下,地上积水良多,姑娘别摔死了。”
闻人云舒脚步一顿,猛然发觉今日出来听雨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错误,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个玩意,你是在关心姑奶奶的安危吗?是吗?啊?啊?啊?
闻人云舒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不是被衣服束缚着只怕是呼之欲出回头冷冷的看着柳大少:“要你管!”
“我也没管啊。”
闻人云舒加快脚步离去,多待一会都会少活十年。
抱着怀中的书篓,柳大少在闻人云舒身后跟着,先去学舍将衣物换了才行。
看着前面一扭一扭的翘臀柳大少撇撇嘴:“嘿,这娘们什么人呐,真没礼貌,白瞎了这好身材。”
“啊混蛋,本姑娘要杀了你。”
“哎哎哎,干嘛哪,君子动口不动手,柳某人不跟你一般见识,赶快从小爷身上下来,不然小爷不客气了。”
“哎呦,卧槽,不准咬人啊,疼疼疼,流血了,快住口,疯婆娘,小爷睡了你不给钱了吗?你属狗的吗?”
闻人云舒骑在柳大少的身上,抓着柳大少的胳膊狠狠的咬着,死活就是不松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姑奶奶今日就君子一回,只动口不动手,这暧昧的姿势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通通都无所谓了,可见柳大少的毒舌让这姑娘的心态崩塌的有多厉害。
柳大少也是嘴贱,你说你走路就走路,乱说什么呀,活脱脱的将人气的神志不清了。
“轻点,再咬的话手就掉了,嘶嘶嘶,姑奶奶,我错了,松口啊,真的出血了,你有没有打过防疫针,有没有祖传狂犬病之类的遗传性疾病啊。”
闻人云舒听到这些反而咬的更用力了,雨伞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雨水打湿了衣物,这个季节穿的衣物本就单薄,玲珑的身体被湿透的衣物粘在身上将闻人云舒的身体显露的若隐若现。
于是,柳大少眼睛直了,哀嚎声没了,疼痛感也没有了,直直的盯着某女子的丰满之处看这个目不转睛,手痛什么的去它奶奶个腿吧。
恩?闻人云舒发现了柳大少的异样,难道自己咬的力气小了?稍稍用了点力气,还是没有反应。恩?什么东西盯着臀部有些不舒服,闻人云舒扭动了两下,柳大少脸憋得通红,这算是观音?技术有点小先进了吧。
捂着肿起来的脸庞,柳大少没有去想闻人云舒的想法,瞄了几眼昂扬的小兄弟,只有一个想法,这也不肾虚啊,肯定是山太高了。
第一百一十章 铁蹄铮铮
江南烟雨缭绕,京师艳阳高照。
江南通往京师的官道之上,三十骑纵马狂奔,卷起的烟尘一路连绵数里不绝,不少被烟尘呛了几口灰土的行人怒骂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这些骑马的的可都是穿着铠甲的军士,如此急匆匆的赶路肯定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埋怨几句这是人之常情,若是耽搁了事务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三十骑领头的正是从江南剿匪归来的护国候张狂与麾下的亲兵,张狂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纵马狂奔豪放大气,当真是血性汉子。
一口气行了三十里,京师的城墙隐隐若现,三天不停地赶路,除了让马匹休息的时间,一行人毫不懈怠的从扬州开始赶路。
眼看京师在即,张狂勒住了马缰,坐下的良驹唏律律的鸣叫起来,高高的扬起马蹄,那声音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的嘶鸣声,扬起手中的马缰,张狂沉沉的道:“下马检查马蹄铁是否无恙?”
整齐划一的声音齐声回复道:“是。”没有多余的杂音,这就是精兵,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令行禁止。
仿佛演练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众人整齐的翻身下马,半蹲在马匹身下拨动马蹄,翻看起来。
护国候张狂也是抬起自己的宝马前提,果然除了带着一些烟尘,马蹄铁被磨得有些明亮除外,马蹄毫无损伤:“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一千余里放肆狂奔,马蹄竟然毫无损伤,除了这二十文打造的铁托托有些磨损,这一群宝驹算是保了下来啊,天佑我大龙朝啊。”
“骑兵将军,吾等座下战马皆无损伤。”
“上马,扬马进城。”
京师的繁华不是江南能比的,纵然江南十鱼米之乡,可是京师代表着大龙朝的政治中心,江南再富绕,皇帝依旧不在江南,京师那便是天下人向往的地方,这里权贵云集,数不胜数,先不说京官高三分,仅仅是京城的百姓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身为京师人士的那种骨子里的高傲感。
大龙朝名传天下的神相李布衣曾经集齐天下相师堪舆过京师的风水,风水一道讲究山水之说,京师之地是汇集天下龙脉的地方,山环水抱必有龙气。京师之地东临辽碣,西靠太行,北连朔漠,南控中原,处于风水学的青龙位置。
古人将天空的中央星辰划分为太微,紫薇,天帝三垣,紫薇帝星为中央之中,是故京城又名为紫禁城。
紫禁城的所有房屋的建筑划分是根据二十八星宿的摆列划分所建筑,内城皇宫更是暗衬阴阳八卦五行学说,天地人三才具备。
皇宫的建筑根据五行易数,宫墙,殿柱使用红色,红色五行属火,寓意光明正大;屋顶使用黄色,黄色五行属土,属中央,乃是皇帝居住的地方,与中央紫薇帝星相对应;东方太子宫屋顶使用绿色,绿色五行属木;北方建筑用黑色,黑色属水,每一处的建筑皆是暗含八卦之术。
李布衣曾放言,皇城可据天下两千载而无忧,皇帝大喜之下重赏天下相师,只是堪舆了皇城的风水之后李布衣便闭门隐居不出,无人知晓其原有。
唯有李布衣自己知道,皇城可据天下两千载,皇朝可不会啊。可是他不敢说,相师可堪舆天下风水龙脉,堪舆不了帝心哪!
守卫城门的十二个军士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战事蔓延到京师这种天下的中心,可是依旧严阵以待,兢兢业业的巡视着城门路过的每一个人,城墙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金吾卫,每隔十丈远的距离,城墙之上便离着一竿龙旗,随风飘荡呼啸不止。
欣欣向荣的京师忽然被南门官道上纵横交错的马蹄声搞得紧张了起来,守门的卫士持着手中的长枪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官道,城墙之上的将士也开始弯弓搭箭。
“吁”
“来人下马,城中禁止纵马,违令者斩。”
护国候张狂看了一眼守门的卫士,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快快放行,老夫颍州护国候张狂,有八百里加急的事情需要进宫面圣。”
虽然不认识久在北疆朔手的护国侯张狂,但是张狂手中的令牌可做不了假,众卫士立马单膝跪下:“末将拜见护国候,护国候请。”说完让手下的人搬开据马,皇城不得纵马也比不过八百里加急的事情,这是特例。
耽搁了八百里加急的罪名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守门校尉吃罪的起的,哪怕是他爹是兵部尚书也不行。
看着搬开的据马,张狂神情不便,骑马朝着皇宫奔了过去,亲兵自然是回府了,带着三十骑纵马皇宫,护国候也吃罪不起。
第一百一十章 文死谏
大龙皇帝李政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的扫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除了兖州蝗灾的问题还有没有奏本啊?”
朝中文武大臣相互巡视了一眼,端王李杨出列站到中庭:“启禀陛下,臣弟有本要奏。”
李政眉头一皱,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端王李杨:“准奏,端王所奏何事啊?”
端王李杨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回禀陛下,兖州发生蝗灾大祸,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如今兖州百姓肯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弟恳请陛下开仓赈灾,兖州刺史罗林有负圣恩,竟然枉顾百姓安危与不顾,隐瞒兖州蝗灾的消息,导致众多大龙朝的百姓食不果腹饿死街头,臣弟以为应当即刻下旨将兖州刺史就地革职查办,以儆效尤,至于详情臣弟已经在奏折中一一叙表,请陛下查看。”
李政冲着一旁的太监示意:“呈上来。”太监马上走下龙梯接过李杨手中的奏折呈给皇帝。
“陛下,奏折。”
李政细细翻看手中的奏折,越看越是眉头紧皱然后看着端王:“户部侍郎马泰来负责赈灾事宜,兵部郎中于同浩出任兖州刺史?”
端王行礼:“回禀陛下,臣弟只负责举荐,至于如何处置臣弟并不会过问,陛下明鉴。”
李政扫视了一下诸位只晓得眼观鼻鼻观心的大臣,嘴角轻轻扬起:“端王所奏,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兖州刺史罗林就地革职查办,户部侍郎担任赈灾粮饷,兵部郎中出任兖州刺史的折子诸卿可有异议?”
一个站在左边排头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手持朝笏,“启禀陛下,臣童三思有异议,有本要奏。”
“哦,右相有何要奏?准奏!”
“回禀陛下,兖州虽然是山西府的一个下州,可是我朝规定,下州刺史官居三品下四品上,兖州刺史罗林是先皇在位时威赫三十七年的进士,资质颇深,且为官廉洁,官居四品上,太祖令有言,审理四品以上官员必须经过三司会审,查出实据方可以定罪,如今端王所言直接将罗刺史就地革职查办不符合法制。臣谏言,将兖州刺史安全押解回京,经过三司会审之后,证据齐全再行处置。”
李政点点头:“右相所言甚是,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四品以上官员审理必须经过三司会审之后一切属实才可以定罪,诸卿以为如何哪?”
“启禀陛下,臣魏永有奏。”
“魏爱卿也有本要奏?准奏。”
“兖州刺史罗林是否有罪暂且难下定论,如同右相所言,需要经过三司审理之后才可以定罪,臣无异议,但是端王奏折之中举荐户部侍郎赈灾,兵部郎中于同浩出任兖州刺史臣有异议,官员任免须有吏部审核任免,何况是一州封疆大吏,如此轻而易举的决断,仅凭一份奏折便可定论这是对兖州百姓的不负责,请陛下明鉴。”
“启禀陛下,臣夏公明有本要奏。”
“御使大夫,你也有本要奏?”
“回禀陛下,臣弹劾端王李杨,枉顾宗法礼制,祸乱朝纲。”
端王李杨脸色阴沉,稍微侧身狠狠的盯着出列的御使大夫夏公明,御史大夫有责检查朝中百官的一切举止行为,有风闻奏事之责,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李政眼睛一转:“哦?夏爱卿何出此言?端王致力赈灾,为朕排忧解难,怎么能是不顾宗法礼制,祸乱朝纲哪?”
“回禀陛下,吾朝太祖令有言,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上到亲王郡王,除太子以外,李氏宗亲有爵无权,逾制着斩,端王乃是亲王,根据礼制,过问朝政,举荐官员便是逾制,论罪当斩。请陛下削去端王爵位,押往天牢,有宗府审理录证,秋后问斩。”
满朝文武皆是震惊的看着站在中间的御史大夫夏公明,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端王逾制不逾制那还不是皇帝说的算,如今其搬出太祖令来,这是彻底断了端王的后路啊,夏公明,你可真是又公又明。
端王吓了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弟只是为了陛下排忧解难,绝无逾制之举,夏公明老贼这是诬陷臣弟,臣弟请陛下做主。”
李政面露难色:“夏爱卿,端王也是好心,无心之举,朕看还是算了吧。”
“陛下,法制就是法制,臣身为御使大夫,职责在此,好心与无心都是逾制,请陛下执太祖令,削去端王爵位,押解天牢。”
夏公明身后的一众御史相互看了看,还是跟着老大走吧,身为御史的职责注定如此,相接跪了下来:“请陛下执令,削王爵,下天牢。”
李政一阵头大:“夏爱卿,朕想”
“回禀陛下,臣死荐,皇帝李政,你忘了祖宗的礼制了吗?数典忘祖便是不孝,赏罚不分便是无信,李政你想当一个昏君吗?”夏公明将近六十岁高龄,须发皆白,眼神凌厉的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
李政神色发紫,气氛的看着先帝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老臣之一的御史大夫,想指着鼻子骂他一顿,可又怕将他一不留神的骂走了,毕竟五六十的高龄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啊,难得一诤臣,再说了在其位谋其政,夏公明确实没错,御使大夫的职责便是纠察百官。
“臣夏公明请陛下削王爵,下天牢。”
看到刚正不阿的夏公明李政叹了口气:“传旨,端王无视祖宗礼制,逾制朝事,即日起贬为郡王,面壁一月不得上朝,钦此。”
端王狠狠的瞥了一眼夏公明,恨不得弄死这个老头子,可是李政已经下旨了也不敢反驳:“臣谢主隆恩。”
“夏爱卿啊,君无戏言,朕已经下旨了,你不能让朕朝令夕改吧。”
御史大夫叩头起身,他刚正不代表他不懂礼制,为君者不可朝令夕改,事情已成定局,在逼迫下去就是不识抬举了。
见到回到原处的御使大夫,李政松了口气,万一夏公明继续以死相谏可真的有够头痛的了,这也是夏公明敢直呼天子高姓大名却依旧稳坐其位的原因,明大理,知进退,诤臣才是好诤臣,真要是一根筋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而且李政需要夏公明这样的元老,资历深厚,为人不负其名,公明,有时候夏公明确实是一把好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武相轻
李政扫了一眼各归其位的朝臣:“周飞,拟旨。”
“老奴在。”
“大龙天子诏曰:朕以幼冲,奉承大业,事事躬行,不敢缓懈,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太祖呈天,挥兵讨晋,始建大龙。继往开来,已历百载,朕闻蝗异,寝食难安,罗卿之罪,不及万夫。户部仓司,即日开仓派粮以解灾厄,兖州刺史罗林,押解回京,三司审理,另行处决。兖州民心动荡,慌乱不安,吏部主查,调遣官员兖州任命,安抚民心,治理蝗灾,钦此。”
“诸卿,还有什么本要奏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兵部尚书宋煜宋爱卿。”
文官位置第二列站出来一个人,正是兵部尚书宋煜柳大少的义父出列跪了下来:“臣在。”
“护国候张狂领兵五千前去江南剿灭乱匪白莲教事宜亦有两月有余,如今是否有奏折汇报结果?”
“回禀陛下,三日前护国候麾下沙副将已经将张将军的奏折呈报兵部,此役白莲教剿匪共歼灭乱匪七千余人,战损二十人兵卒,匪首狡猾,在山中设有密道,大军毫无防备之下令其走逃,具体经过张将军已在奏折中详细叙述,待吏部审核之后会有童相批示呈交陛下。”
黑吗?黑,苏州山谷中的白莲教充其量不过一两千人,可是张狂汇报的斩首人数竟然高达七千余人,这是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皇帝听了高兴,将士自然有功,想必过不了两天奏折就会出现在皇帝的书案上。
果然,李政哈哈大笑起来:“北疆龙武卫就是北疆龙武卫,以二十人的代价换取七千人的首级,护国候张狂,朕就知道错不了,至于走逃匪首的事情就不予追究了,白莲教盘桓江南多年根除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已经去其脊梁,终将难以成就大气候,下旨赏赐护国候张狂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玉璧一对,此役阵亡将士晋升一级赏银百两,由其家人领功。”
“陛下圣明。”
“诸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等恭送”
恩,朝中的人都停了下来,皇宫怎么会有马蹄声?什么人敢这么大的胆子皇宫之中骑马?难道是想造反不成,朝中有资格骑马的人也只有武国公万步海,可是武国公同样在朝内上朝啊。
“大胆,来人下马受擒。”外面传来刀枪剑戟的声响,守卫金銮殿的禁卫军动手了。
“吾乃护国候张狂,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情禀报,速速让开。”
一帮禁卫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让开。
金銮殿内群臣齐齐皱眉,护国候的声音他们自然熟悉,可是恰恰如此他们才会皱眉,戍守北疆的护国候的八百里加急可就骇人了,难道是金国与草原联盟了?
皇帝李政也是面色一紧,以为金国与草原联盟进兵了,可是随即反应过来,张狂不是在江南剿匪吗?看来不是北疆国门出了问题,江南有什么问题哪?乱民造反?
回过神来的皇帝知道现在想这些不合时宜,还是让张狂说清楚的好:“宣。”
“宣护国候张狂进殿。”
一帮禁卫军听到太监总管的声音退了开来,张狂神情放荡的牵着马走进了宫殿,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臣护国候张狂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平身,张爱卿八百里加急情报进京,可是江南出了什么大问题,速速奏来!”
张狂挠了挠头:“回禀陛下,江南没有出什么乱子,一切安好。”
李政及其一帮文武大臣一脸的疑惑:“张爱卿,既然如此八百里加急所谓何事?”
张狂拍了拍身边的宝马:“陛下,这就是臣所说的八百里加急,臣的胯下良驹。”
李政眉头一皱,心道张狂是不是吃错药了。
本来见到张狂放荡不羁的大臣听到张狂的八百里加急竟然是一匹马个个变了颜色,张狂牵马进殿本就是君前失礼,更是戏耍皇帝这可是大罪。
刑部尚书叶开明出列:“启禀陛下,护国候张狂君前失礼,皇宫纵马,臣请陛下严惩。”
张狂冲着刑部尚书吐了口粘痰:“我睡你老母。”
叶开明气的身体发抖手指发颤指着张狂:“无理莽夫,有辱斯文。”
礼部尚书秦子英出列:“陛下,护国候张狂不但戏弄陛下,更是羞辱朝中同僚大臣,请陛下严惩不贷。”
“呵,tui,老子羞辱你奶奶个腿,我睡你老娘!”依旧老样子,张狂冲着礼部尚书秦子英也是吐了一口粘痰
礼部尚书下意识的躲开:“狂徒,无礼至极。”
“陛下,臣附议,必须严惩护国候,谎报军情,罪大恶极,必须严惩。”工部侍郎封严也出列弹劾。
张狂从鼻孔里玩出一个小球弹向工部侍郎:“谎报你闺女个腚,不服跟老子打一架,屎都给你打出来信不信,老子睡你老子他媳妇。”
工部侍郎自然不敢跟这个老杀才打一架,否则真能打出屎来,这货下手从来不讲究,怎么阴怎么来,自己一个文人那不是找死吗?挥了挥衣袖:“一帮粗鄙的武夫,老夫不屑与尔等动手。”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自古文臣武将便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一句一群可惹到众怒了,武国公为首的一帮武将恶狠狠的盯着工部侍郎:“呵tui,老子睡你娘。”
左相魏永站了出来:“护国候,纵然你劳苦功高,可是殿前失仪,辱骂同僚也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这次张狂倒没有做什么不雅的动作,毕竟魏永当朝正一品的左相,比自己官位高,不过张狂冲着魏永张口默念了四个字,看其口型分明就是草,你,奶,奶。
魏永果然看懂了,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否则只能脸上无光,阴沉的看着一眼张狂,憋着火气。
武国公万步海忍着嘴角的笑意:“咳,张狂,还是先说说八百里加急的事情吧。”
张狂虽狂却不敢跟万步海狂,先不说武国公万步海比自己爵位高,论年龄论资历,论辈分都要叫上一声叔叔,上任国公老来得子生下来万步海,仅仅比张狂痴长几岁却高出一轮的辈分。
“是,陛下,臣自然不是不懂轻重的人,这匹马真的是担得起八百里加急,因为这匹马马蹄之上装了一样国之利器马蹄铁。”
李政来了兴趣,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什么性子李政是再清楚不过了:“马蹄铁?什么是马蹄铁?”
张狂抬起自己的良驹前提:“陛下”
万步海根本不理会一脸委屈的张狂,抢过其手中的马缰:“陛下,臣斗胆去试马!”随即翻身上马调转马身出了大殿。
李政也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群官员看着在校场上纵马奔驰的万步海,这是唯一一个属于万家的殊荣,宫中骑马。
“刀剑置地,本国公要试试这马蹄铁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
见到学堂内刘夫子瞪大眼睛惊愕的望着自己,柳大少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嫌弃了,不能呆在学堂读书了。
柳大少的贸然到来并未引起什么骚乱,也就刘夫子还有点印象,其他人的脑海之中早就忘记了还有柳大少这么一位同窗,毕竟一个月只来几天的人物没有谁会去关注他的存在。
悻悻的退了出来,柳大少才想起来闻人政老爷子当初说过让自己跟他混来着的,可是这闻人舍到底在什么地方完全不清楚啊。
“这老爷子办事特不靠谱,收我做学生起码带着我去看看教室的位置啊,这两眼一抹黑的我去哪里找闻人舍去。”
自言自语的柳大少压根就没有明白,当初闻人政收徒的时候因为会比齐韵凭空高出来一个辈分的原因给拒绝了,现在到底算不算闻人政的学生还两说哪。
找不到闻人舍还找不到闻老头住的地方吗,当初可是被齐韵强制的拉着去过那里一次,循着记忆也是能找到的。
被雨水冲洗过后的当阳书院干净无比,空气也是相当的清新,闻之令人心情畅快,正所谓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闻人政所住的地方闻人云舒正跪坐在回廊之下,旁边放着一卷诗书,手中拿着一个小蒲扇轻轻地扇动,一股茶香轻轻飘来,气味幽香,煮茶读诗书这应该是多少人向往的事情了吧,这样的日子太过悠闲自在。
柳大少手中握着书本站在不远处一脸的纠结,有闻人云舒这一尊拦路虎在门口守着,想要见闻人政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前天刚刚与其发生了点那么不愉快的小误会。
思量了很久,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柳大少只能厚着脸皮往上走,毕竟同在当阳书院之中,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不能刚刚来到书院就狼狈不堪的卷铺盖走人吧。
“闻人姑娘真是好雅兴啊,煮茶为乐,诗书藏韵,正所谓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这等悠闲地的生活让人羡慕,柳某都嫉妒了。”
闻人云舒举着汤匙取茶叶的姿势一怔,这个混蛋的声音在熟悉不过了,不但将自己气了个半死还占了自己的便宜,吃了他的心都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害羞的事情,闻人云舒脸色微红慢慢恢复正常,轻轻的瞥了一眼柳大少便专心致志摆弄起面前的茶汤,根本就不搭理柳大少。
柳明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小娘们的气还没有消下去,既然如此何必拿着热脸贴冷屁股哪,讪笑了两声便打算从一旁绕过去找闻老头去。
“爷爷不在,柳公子还是不要进来了,孤男孤女的让人见到了省的让人说闲话,小女子可不像柳公子那样风流之名金陵赫赫有名,这要是让人见到了免不得说些闲话。”
脚步一顿,柳大少还能说什么,不过起码有一点是好的,这小娘们说话了就行,说话就能打听到闻人舍的地方:“闻人姑娘言之有理,孤男寡女的让人看到确实不好,柳某想问一下姑娘,山长老人家的闻人舍所在何处?”
闻人云舒放下汤匙盖上盛着茶叶的瓷罐:“柳公子找小女子爷爷所谓何事?”
“进学,还希望闻人姑娘指教。”
闻人云舒也不说话,指了指一个山道的方向便细心的侍弄火炉下的木柴,煮茶的火候可是相当的讲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微不注意茶汤的味道就不可同日而语。
“多谢,告辞,闻人姑娘注意点安全,山上风大,不小心洒了茶汤是小,万一失火烧了房子可就麻烦了。”柳大少好心的提醒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聊天的语气多么的可恨。
果然,闻人云舒神情一愣,手中的火钳不小心弄到了木柴,火炉的火焰顿时变了,茶香的味道也轻了不少,看着已经远去的柳大少,闻人云舒神色狰狞,忙活了半个小时的成果就这样废了。
“登徒子,本姑娘再见到你一定要杀了你。”说完气冲冲的用毛巾将茶罐里的茶汤倒掉丢在一旁,拿起诗书翻看了一会是越看越气,根本融不进去书本里的内容。
“你才烧了房子,你全家都烧了房子,一天天的本姑娘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这是。”
向着二龙山最高的地方赶去,哪里正是闻人舍的所在:“老爷子真是有病,读个书跑这么高,这是读天书吗?”
半山腰的柳大少忽然听到一阵笛子悠扬悦耳的声音从山腰的当阳书院传来,一边坐在阶梯上休息一边闭目欣赏,半天之后笛声不见了,一曲终了柳大少也重新赶路,边爬边嘀咕:“这人吹的一手好箫啊。”
“是故,霸道御国不长久,仁道御国难久存,想要国祚永昌,必须注重百姓为本,恩威并重,有恩无威不成势。”
“先生,恩威并施虽然不错,可是太过于仁义了些与否?学生以为升米恩斗米仇,过于注重恩威不如广开民智,一味地只晓得清正爱民的君王固然是仁君可并非明君,民智不开国家气运终究难以绵长。”
闻人政欣慰的点点头看着对坐的学生:“胡军啊,你是为师见过为数不多聪慧的人之一,如你所说的广开民智确实是国之根基,可是大树参天根基稳固却也枝繁叶茂啊,日月运行,得阳者叶茂,失阳者叶稀,帝王如皓日,天下便如同大树,人皆有私心哪!”
闻人政对面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跪坐着,少年明媚皓目,面若冠玉,身穿一袭白衣,头戴青色纶巾一丝不苟的认真听着闻人政的讲解。
听了闻人政那句人皆有私心之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老师,学生虽然略有疑惑可是会终有一日会懂的。”
闻人政欣慰的点点头:“你能有如此向学之心,不妨老朽一番悉心教导,老天待我不薄啊,在我迟暮之年还能送给我一个如此天骄的学生,你比一个小子强上百倍,虽然不如他机敏聪慧可你胜在勤奋好学,终有一日会成为栋梁之才。”
胡军好奇的看着叹息的闻人政:“老师,月余来你每日叹息皆是为了此人,学生很好奇此人到底是谁,以老师之博学多才也会怜惜。”
闻人政眉头轻皱然后轻笑了两下:“一个知晓的享乐的良木,不谈也罢。”
“老爷子,说你是不是有病,非得把闻人舍建在二龙山的顶峰,你这身板受得了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说你装什么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胡军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行为放荡不羁,衣服更是邋遢的不成样子,毫无风度可言的柳大少暗道这人是谁怎么会如此失礼,门也不敲,礼节也不行,对闻人政更是无礼至极。
柳大少也是蒙蔽的看着跪坐在书案旁的两人,不是说闻人政只有自己一个“学生”的吗?这人是谁?柳大少那幽怨的样子就像抓到老公找小三的妻子,看着闻人政别提多哀怨了。
闻人政胡子抽了抽,柳明志的突然到来令其惊异无比,日思夜想的小子消失一个月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怎么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当然日思夜想的原因是因为闻人政惜才,当初刘夫子的告状柳大少叛经离道的言论深得皇帝的心思,一句简在帝心就让他对这个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了兴趣,后来一计推恩令更是轻松化解了草原的危机,令北疆多少将士免于杀戮,闻人政就明白柳明志纵然纨绔了一些,可是同样是个良才,只是有待打磨而已。
至于那些风流好色的名声什么的,闻人政直接忽略掉了,才子风流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点荒唐事,爱才的闻人政直接忽视掉柳大少狼藉的声名打算收入门下,细心雕琢这块璞玉,可是这小子竟然一下子失踪了几个月没有出现,闻人政时长叹息。
后来偶然之间遇见求学的胡军,闻人政发现胡军也是一个天赋卓越的人,因为柳大少失踪的原因,一身才学无法传扬下去的闻人政就将惜才之心转注到了新来的胡军身上,可是纵然胡军天赋卓越,勤奋好学,可是闻人政还是不太满意,盖因为胡军太过于拘泥于书本而忽略掉现实,远没有不拘一格的柳大少适合传授才学,不过念在胡军一心向学的心思上,闻人政还是悉心教导起来。
柳明志雨天叩山门的事情闻人云舒并没有告诉老爷子,虽然是误会,但是毕竟发生了那种荒唐的事情,闻人云舒女儿家害羞的原因加上对柳大少的憎恨自然就有意瞒了下来,虽然爷爷每日叹息痛失良才的心情闻人云舒也很难受,可是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爷爷才德享誉天下,那种登徒子有什么资格去跟爷爷进学,更重要的就是登徒子拜爷爷为师的话他欺负了自己,自己还要叫上一声叔叔,这还有没有天理。
是故,闻人政对于忽然出现的柳明志异常惊愕。
想到这货不辞而别数月,闻人政老小孩的性子也上来,故作一脸迷糊的看着柳大少:“小子,你是谁?”
恩?胡军诧异的看着闻人政,难道老师不认识眼前的书生是谁?
啪嗒一声,柳大少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嘴巴微张的看着闻人政,不是吧,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自己了,莫非这老爷子老年痴呆了不成。
弯着腰柳大少将脸凑近闻人政:“老爷子,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可真不是吹的啊,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给你提个醒,一千两。”
闻人政听到柳明志说一千两神色微变,不过还是装糊涂起来:“小子,你说的牛唇不对马嘴的,老朽问的你是什么人?你说的一千两是什么回答?老朽不明白。”
胡军也意识到自己身为学生该做的事情了,转身谨慎的看着柳明志:“这位兄台,恩师不认识兄台,兄台贸然出现在恩师授学的场所是不是不太合乎规矩了。”
闻人政方才眼神中的躲闪被柳大少看的是异常分明,那还不清楚闻人老头是在跟自己装糊涂,好嘛?收了小爷一千两银票就想翻脸,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柳明志冲着胡军还了一礼:“这位兄台莫怪,可能是柳某搞错了,柳某这就告退。”说完就要去捡起来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书本。
当啷一声,柳明志身上掉出一个小竹筒滚落在三人中间的书案旁边,柳大少捡起书望着从身上掉下来的竹筒故作惊讶:“呀?柳某身上怎么会有一个竹筒哪?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半蹲在地上柳大少装作疑惑的打开竹筒的木塞:“哎呀,柳某这书童也真是的,这上好的金山云雾怎么就放到了柳某身上,还好发现了,丢了多可惜,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一下,太大意了。”
金山云雾?闻人政用力嗅到一股清香这还是没有泡开的茶叶就令人心旷神怡,若是煮上一碗茶汤,偷偷的咽了咽口水,这种上好的茶叶自己身为书院的山长也只是喝过几次,根本每有存货,柳明志手中竹筒中的金山云雾怕不是二两之多,看着粗枝大叶的柳大少随意的摆弄着金山云雾,闻人政心痛的眉头直皱,暗骂这败家子真是糟践好东西。
“唉,必须好好惩罚这个书童,这么贵重的茶叶就这么放在柳某身上。”柳明志一边将竹筒放进衣袖一边埋怨,并且偷看着闻人政的神色。
见到闻人政心痛的表情却故作无恙,嘿,老爷子你还挺能忍,不给你点猛药是不行了,收竹筒的时候又是当啷一声,从另一边衣袖中又掉出一个竹筒滚了出来:“咦?怎么又一个竹筒,这书童实在是马虎大意,必须严惩,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打开竹筒之后柳明志故意倾斜到闻人政刚好能够看到的角度:“哦!还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也就四五两雨前龙井,几千两银子,比起万金难求的金山云雾柳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哪,吓了柳某一跳。”
“咕嘟。”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来,闻人政眼睛盯着盖上的竹筒都直了起来,柳大少嘴角邪笑起来,小样,就不信你不上钩。
见到柳大少的眼神,闻人政整理了几下衣衫,故作不在意的张望了一下。
胡军也意识到可能柳明志真的与老师有什么关系,不然不可能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金山云雾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雨前龙井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老师素来喜爱喝酒饮茶,来人明显知道恩师的喜爱,这是投其所好来了。
突然,三人神色一定,鼻子耸动嗅了起来,柳大少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这山下客似云来酒楼真是柳某见到的最傻叉的酒楼,这千里香二百两银子一壶就不说了,好歹给个好葫芦盛酒,这才一天的时间酒壶就跑气了,酒味肯定都散了,可惜了啊。”
收拾好这几样本身就是准备给闻人政的礼物,柳明志拍了拍手:“柳某走错了地方,两位,告辞。”
恩?柳大少抬腿纹丝不动,再抬还是纹丝不动,一低头,闻人政毫无方才仙风道骨的模样,双手紧紧抱着柳大少的腿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明志腰间的酒葫芦:“小子,老朽错了,老朽错了,不要走好不好。”
胡军张着嘴巴看着低三下四的闻人政一脸的惊愕,我是谁,我在哪?这老头真的是我老师吗?
柳大少贱笑着蹲下拍了怕闻人政的肩膀:“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不熟的哦!”
“熟,熟,熟,你是金陵柳家柳员外的公子柳明志,当阳书院的学生,咱们熟啊,别走好不好,老朽的千里香。”
“这就对了嘛?你说你装什么bi哪?”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胆子啊
柳大少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跪坐在地上看着正在推杯换盏的二人,不时地咂咂嘴,轻吟一声,真不知道这读书的闻人舍怎么会有喝酒的用具。
闻人政与胡军二人现在完全成了酒鬼模样,再也没有方才自己进门之时那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势,至于学堂之上喝酒的问题,闻人政就是闻人舍的老大,喝酒就喝酒呗,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靠在书案上换个舒服的姿势,柳明志也自斟自饮了一杯,没点下酒菜只是喝酒真有点不习惯:“老爷子,这位兄台是你新收的弟子吗?看着有些面生啊。”
胡军停下喝酒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书案上,仿佛撒出一点的千里香都会心痛不已,然后整理衣冠正对着柳明志行了书生大礼:“小弟胡军,北方人士,两月前登山门拜入当阳书院,现在拜入山长闻人政恩师门下,见过柳兄,久仰柳兄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久仰个鬼,你要说你是江南人士听说过我的名字还情有可原,北方人听说我的名字那才是有鬼了,读书人哪,不过柳明志还是回了一礼:“胡兄客气了,既然胡兄能够拜入尽出天下才子的当阳书院肯定也是人中豪杰,柳某这点薄名入不了胡兄的耳中,今日相见便是缘分,你我兄弟二人日后还要相互扶持,他日若有凌云直上之日还望胡兄不要忘了柳某,柳某就知足了。”
闻人政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老脸颇为欣慰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人,一个是自己相中的良才,一位是自己门下的贤才,能够将二人培养成为参天大树,此生足矣:“柳小子,子乐,你们二人都是盖不出世的奇才,以后一定要多多扶持一二。如今的龙国看似如日中天,实则日暮西山,若无奇才辅国恐不久矣,看似强盛的朝廷实责是内忧外患,白莲教扎根江南多年,错根盘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一举歼灭实在是无能为力,当今皇帝虽然是仁君一位,可是却有些好大喜功了些,怎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白莲教若不连根拔起,早晚将成为心腹大患。”
柳明志摆弄着酒杯,想起了青莲来到金陵的缘由便是白莲教被朝廷剿灭之后无家而归:“老爷子,我听说前些日子朝廷派遣北疆武侯张狂将军领兵讨伐白莲教,已经将其教众斩杀个七七八八,其臂膀一断,再想要兴风作浪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胡军也是认同的点点头,他进江南地界不久便听闻了这件事情的消息,白莲教虽然没有被龙武卫斩杀全部,基本也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了,毕竟造反需要人手:“老师,柳兄说的对,白莲教如今形似丧家之犬,被朝廷军队追杀的七零八落,自保尚且难以苟存,反抗朝廷是不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些?”
闻人政轻叹了一口长气,起身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千里山脉,丛林葱郁:“你们二人年纪尚浅,有些事情不能够只看眼下,护国候的龙武卫确实是以一敌十的百战之师,横行北疆近乎少有敌手,可是毕竟不熟悉江南的势力啊,龙武卫纵然强盛可是却不能久在江南驻扎,江南弟子又多是文弱,守备军征讨小众的乱匪还可以,对付白莲教的话却力不从心了。”
江南各州的守备军是个什么样子柳明志也是有所耳闻,江南之地几乎很少有战事发生,守备军中的将士疏于训练,个个柔弱不堪,守备军的称号徒有其名,甲胄齐全徒有其表:“老爷子是说白莲教的根很深,很难一举将其连根拔起?”
“老师,纵然白莲教是参天大树,不能将其一举擒获,他又去哪调集这么多金凤凰哪?造反可不是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没有粮草人马物资,他们想要揭竿而起又有谁会相随哪?靠那些教中的武林高手?相对于朝廷的庞然大物,他们无异于螳臂当车而已。”
闻人政摇摇头:“你们错了,白莲教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根基,也不在于他们的教中高手,可怕的是他们的愚民能力,白莲教的教号想必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白莲圣母,法力无边,加上他们时长装神弄鬼玩弄一些小把戏,百姓们真的以为那是什么白莲圣母的法力神通茫然相从,这才是最大的可怕。”
柳明志思量了一会,这才明白闻人政担忧的地方,正如他说的那样,白莲教的可怕不在于那些教中的高人,而是他们的愚民思想,装神弄鬼的手法,很容易让没有见识过世面的百姓盲从,不要说百姓了,纵然是这个世界有知识文化的人,对于那些莫名的戏法也是心存畏惧,白莲教的那些高手也是如此,局限性的问题没法解决,唯有相胡军说的那样广开民智才是正途。
“老爷子,终归说来其根源在于白莲教这个神秘的教主,其人太有煽动性了,只要此人不除,白莲教就不会灭绝,早晚会春风吹又生。”
闻人政轻笑的点点头,狠狠的看着柳大少目不转睛:“你说的不错,一语中的,白莲教的根本就是这个神秘莫测的教主,只有剪除掉此人方可无忧,群龙无首的白莲教那时候才成不了什么气候,朝廷才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老师,白莲教扎根江南几十年之久,想要除去此人怕是不易吧。”
“难如登天,老朽久居金陵十几年,未曾听闻有人见过白莲教教主的真面目,此人是个狡猾的狐狸,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只要画上一张影身图下发海捕文书,此人总是插翅也难逃生天。”
柳大少端着酒杯缓缓站了起来:“老爷子,算了,这是京城皇帝老儿该担心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操那份闲心了,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最重要。”
闻人政轻轻地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小子啊,你是早已经深陷局中难以抽身了啊!”
柳明志眉头微皱,老爷子这是话中有话啊:“老爷子,你可不要吓唬我,小子我每日循规蹈矩可未曾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就陷入局中了哪?”
闻人政很小告诉柳明志当他接下那块金牌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局中,可是却只能缄口不言:“小子,老朽问你,造反需要什么?”
“胆子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争无仁义
闻人政胡子翘了翘:“是银子!银子可有购买粮草,马匹,兵器。银子从哪里来?挣不来只有从富商豪绅身上想办法筹集银两,你柳家可是江南柳啊!”
柳明志迷糊的看着闻人政:“那也得要胆子啊,没胆子光有银子也没有用啊,我柳家身为江南柳江南首富,家财万贯不还是不敢造反!”
闻人政老脸纠结,很想教导一下柳大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错位的地方,这货说的明明就是戏言,可是你还找不到话反驳。
不过闻人政的话倒是给柳明志提了个醒也解开了他的疑惑,这些日子他时长思量当初在扬州一役自己与齐韵二人为何会遭受到白莲教的伏击,事情了结之后闲暇时思量过这件事情,白莲教与自己无冤无仇怎么就寻上自己了哪?
他想过可能是自己的前身很白莲教有过怨恨,但是脑子里却记忆模糊,后来想想也不太可能,前身的那个德行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大少会跟乱匪有什么交集,更多的是老头子柳之安会不会接下什么怨恨,毕竟不久前白莲教可是发生了小规模袭城洗劫柳家商铺的问题,自己是替老头子背了锅。
今日终于明了了,正如闻人政所言,银子,白莲教需要银子,而柳家有银子,倘若劫持了自己,以柳家的产业要上了几十万两银子柳之安肯定会同意,再加上江南那么多的富商,积少成多,这就是一笔资本了。
柳明志可不相信白莲教扎根江南几十年全靠打家劫舍的生活下去,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却异常赚钱明面上的一些生意。
闻人政看着神色一会变了好几种颜色柳明志,他知道柳明志懂了,也记在了心里。
“小子,老朽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柳大少回过神来:“那就不要讲了,反正我也没有多大兴趣。”
闻人政被噎的抽了口气,这小子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哪?我询问你当讲不当讲是跟你客气一下,没让你当真。
悻悻的摸了摸胡须:“小子,正所谓出门在外不言辈分,你与韵丫头的事情老朽一清二楚,可是这并不耽搁你拜老朽为师,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既然身负大才,不如拜在老夫门下,将来登堂拜相,替天下百姓谋福岂不比你当一个纨绔子弟要好得多,且七尺男儿当立不世之功,你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吃喝玩乐的日子吗?”
“甘心啊!吃喝玩乐一辈子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情啊。”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
“那就不雕啊,我也没求谁雕刻我啊!”柳大少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人政指着胡军:“同样是奇才,你为何就不能与子乐比比,空负一身才学,竟然想荒度人生,这与蝼蚁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才与胡兄大好关系啊,刚刚我不是说了吗?让他提携我,我看的够长远了吧,我他娘的就是个天才,想的太远了。”
闻人政想取下来架子上的戒尺,可是想到柳大少并不是自己的学生,打骂一顿并不合适,气的连连叹气也不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算是明白了,柳明志这货就是个憨货,大道理根本就讲不通。
“柳家小子,老朽金玉良言你不听,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当白莲教休养生息回过神来,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你柳家,天高皇帝远,你以为兵部尚书宋煜能护得住你吗?”
柳明志一阵警觉,老爷子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老爷子,这白莲教如今是苟延残喘,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苟延残喘?不,你错了,皇帝也错了,白莲教并非是丧家之犬,他们是待人而食的猛虎,他们在等。”
“等?等什么?”
“内忧外患,白莲教是内忧,他们在等外患,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将会在龙国的腰身上狠狠的斩上一刀,那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柳明志一凛,惴惴不安的道:“老爷子是谁草原与金国?”
胡军听到柳大少说起草原与金国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稍纵即逝掩饰的很好,二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草原与金国迟迟无法达成盟约便是因为个个心怀鬼胎目的无法一致,若是有朝一日两国结成联盟,必将是我龙国的灾难,到时候想不战都不行,与其说白莲教在等,不如说所有人都在等,白莲教等龙国外乱,金国则在等龙国内乱,看似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可是水总有踊跃的一日,竹笋总要破土啊,僵局持续不了很久的。”
生活在一个和平过渡长大的柳明志无法理解闻人政的惆怅,根本不知道何为战乱丛生,不知道什么叫两国交战,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闻人政则不然,他是帝师,他太明白一旦发生战争的残酷了。
感受到闻人政的心情,柳明志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有战争哪?金国也好,草原也罢,大龙朝也行,和平相处不是更好吗?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很多方式都可以交流,为什么要选择最残酷的一种方式去交往,和平不好吗?活着不好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将相的一句话,一个命令就是尸骨成山,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不知道多少忠魂魂埋他乡?”
闻人政身体一震,愣愣的看着柳明志:“你不怨恨异族屠杀我同胞?毁我家园!戮我兄弟?”
“恨?不但是异族,每一个宣扬战争的人都是可恨的,老爷子可是无休止的杀戮下去真的能够止住战争吗?不能,战争没有谁对谁错,但是战争是残酷的,没有热血跟荣耀,只有无边无际的尸体,这些都源于一种东西,贪念!”
闻人政惆怅起来:“是啊,没有贪念怎么会有战争,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得,为什么就没有人做到哪?杀戮依旧在继续。”
“不过避无可避的话,战争也未尝不可,如果邦交不足以消除战火,那就以武止戈,战争有时候也是为了和平,当天下没有了突厥各族,没有了金国,没有了大龙,只有一个国家的时候或许就没有战乱了,人人都吃得起茶叶蛋不挺好的吗?”
“恩?茶叶蛋?”
“柳兄,何为茶叶蛋。”
柳明志摸了摸鼻子:“没什么,说滑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头子来了
望着窗外山川起伏的闻人政突然对着门外轻笑道:“贵客登门,不妨上来喝上一杯水酒,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藏藏躱躱不是君子所为。”
闻人政的突然开口断了柳胡二人的深思,四下无人,除了微微的风声与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之声,哪里有什么贵客登门?怕不是这老爷子老眼昏花了吧?柳大少恶毒的揣测者。
胡军在一旁也不说话,紧紧的盯着门外,他向来不会怀疑老师的话,既然老师如此笃定有贵客登门,那就一定会有人,不得不说胡军对闻人政有些盲目的崇拜了。
柳大少也探头向外望去,根本就没有人到来,好好的学习剧本怎么搞成了幽灵剧本了哪?亦或者看着轻淡不语的闻人政:“老爷子,朗朗乾坤的,你可不要吓唬我,这闻人舍内外除了咱们三个人还有别的人吗?”
闻人政老神在在的一脸高深莫测的朗声道:“来了。”
“闻人山长好本事,晚辈才刚刚登上峰错了,晚辈虽然生活在阴暗之中但是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躲躲藏藏的乃是山长的孙女闻人姑娘,可不是晚辈。”
人未到声先至,柳一朴实无华的穿着普普通通的样貌飘然出现在闻人舍的房门之外,不悲不喜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得他变了颜色。
柳一进门先是冲着闻人政抱拳行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柳大少行了个大礼,他可以对闻人政行江湖礼节,但是对柳明志不行,自古尊卑有别,少主就是少主
“少爷,老爷在二龙山下等候少爷,特意请属下来请少爷下山一叙。”
一旁的闻人云舒气鼓鼓的看着柳一,显然之前柳一直接卖了她说她躲躲藏藏的伤了她的自尊心了。
柳一的模样柳明志自然是见过的,对于这个每日在府中溜达的冷脸汉子想不清楚都难,虽然见了面只有一句少爷便带着属下离开,可是恰恰如此才令人深刻,那张扑克脸根本就没有见他笑过。
闻人政见到柳一乃是柳大少的家仆,轻轻点头示意并未说什么,只是严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孙女一眼:“这里是学堂,你上来做什么?爷爷说的话都敢不听了。”
“山长莫怪,闻人姑娘是为晚辈带路而来,晚辈斗胆请山长看在晚辈的薄面之上不要责怪闻人姑娘,是晚辈考虑不周。”
柳一求情了闻人政自然不好在说什么,对着孙女道:“还不快下山去。”
闻人云舒先是嘟着嘴冲爷爷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瞪了一眼柳大少扭着曼妙的身姿向着山下的学院走去。
“柳一,老头子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柳大少奇怪了,这才上山两天的时间,老头子怎么会派人来找自己哪?难道又突发奇想,想让自己睡服齐韵不成。
“少爷,属下不敢妄言,老爷就在山下酒楼等候,请少爷自己去问吧!”
柳明志点点头,也不强迫:“那好吧。”然后转身对着闻人政一脸可惜的道:“父母之命不可违背,老爷子,小子先行下山了,枉费了了我爬山一趟,看来又读不成书了。”
闻人政翻了个白眼,柳大少虽然一脸可惜的模样,可是那一脸的喜悦之情根本掩饰不住,甚至有点想欢呼雀跃的兴奋,只怕不是有外人在场早就一蹦三尺高了:“滚!”
“得嘞,老爷子回见!”
二龙镇虽然坐落于二龙山之下,可是水源仍然靠着秦淮河的支流生活。
二龙镇的百姓似乎很有先进的想法,知道要保护生存的水源,因而二龙镇旁的秦淮河畔是花草茂盛风景宜人,久而久之成了郊游踏青的胜地。
一场大雨后整个金陵都带着雨后芳香的气味,河畔周围到处是三五成群闲游的人群,三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地上铺着轻薄的绸布,一座矮矮的桌案之上焚烧着名贵的香炉,烟雾袅袅升起,桌案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瓜果点心引人入目。
从旁边走过的人群总是指指点点几下之后便远远地离开了,他们知晓有这样排场的人跟自己这些不是一路人,远处看看就好了。
柳之安轻轻的啄一口美酒露出知足的神色,柳夫人贤惠的不时夹上一点下酒菜送到夫君的碗碟之中,虽然平时总是凶巴巴的模样,但是柳夫人的性子终究是贤良淑德,跟柳之安的无理取闹不过是种夫妻间的情趣而已,柳之安自然清楚,或许这才是他们能够和和睦睦的秘诀。
用手绢轻轻的擦拭掉柳之安嘴角的油渍,柳夫人神色担忧:“老爷,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出来踏青了,你时常忙于生意,志儿如今也是离家远读,今日好好的出游一番,应该是心畅神怡的事情,可是自从你一出门便愁眉不展的,家中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吗?”
柳之安抓起夫人的手放在手中摸索了一会轻轻地拍了拍:“不要担心,不过是一些繁琐的小事情而已,为夫会处理好的。”
柳夫人颔首示意然后眉目涟涟的望着不远处陪着两个孩子打闹的齐韵轻轻含笑:“夫君,咱们把韵丫头请来郊游,不会招来什么闲言碎语吧?毕竟还没有过门,让这俩孩子太亲密了会不会不太好?”
柳之安不屑的扬起嘴角:“那个背后不说人,嘴长在别人身上,当着你的面颔首低眉,背后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哪?眼不见为净,没什么怕不怕的,再说他们二人亲事已经定下,齐刺史都放心了,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再说了”
“老爷?再说怎么了?”
柳之安望着不远处跟在柳一身旁的身影,衣衫不整,走路摇摇晃晃的模样,除了那小王八犊子还有谁:“那混小子若是在乎风言风语的人以前行事就不会如此荒唐了,放心吧,被韵丫头打了一顿之后,这混小子看似不拘一格,其实心比谁都明亮,通透着哪!”
柳夫人顺着老爷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柳大少的身影,浓浓的舐犊之情显露无疑:“志儿,快过来。”
正在逗弄两个小屁孩的齐韵身体一怔,斜目向着哪个浪荡的身影偷偷望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兽人永不为奴
一张黑白相接的熊脸猛然出现在面前将柳明志吓了一个激灵,咯咯笑的声音从熊身后传来,两张小脸露了出来冲着柳大少嬉皮笑脸的。
柳明志一脸黑线,看着面前骑在国宝团子身上的柳明礼柳萱两个小屁孩,心里抽搐起来,这玩意是能骑的吗?这是国宝,国宝啊,放到后世足够你们两个熊孩子枪毙一百遍的。
柳明礼抓着团子的毛发向柳明志邀功:“大哥,胖胖太厉害了,身上软乎乎的比骑马舒服的多。”
小萝莉也点点小脑袋:“就是就是,萱儿要天天出来郊游,骑着胖胖玩,太好玩了。”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哼哼唧唧的团子,那蠢萌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疲劳的模样,唉声叹气的摸了摸团子的脑袋:“胖胖,你可是国宝啊,你身为兽人的尊严哪?说好的兽人永不为奴哪?”
柳明礼翻身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竹笋塞到团子的嘴里,然后就没有然后,团子带着两个熊孩子又东奔西跑起来,童稚的笑声传来,挥洒在吹着威风的秦淮河畔。
白衣若仙衣炔飘飘,三千青丝好比风中的精灵随风荡漾起来,齐韵脸色微红手指绕来绕去,看的出来她的心态并不平静。
“柳兄长,好久不见。”
见着未来的婆娘,柳大少难得静下心来:“是啊,齐兄弟一别多日,过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就是想去书院读书,娘亲怎么都不同意!”
“伯母也是为你好,女儿家抛头露面终究不是很好,何况齐家乃是官宦之家,身为千金大小姐总要顾全齐家的颜面!”
齐韵神色一紧:“柳兄也不喜欢小妹抛头露面吗?小妹去书院只是想陪着柳兄。”
说完之后,齐韵的脸颊红的像个番茄一样,显然如此直言说出女儿家的心思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
“当然没有,你还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的了,活的潇洒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人在世也不能总为自己活着,为了家人总还是需要避免一些的。不过齐兄弟说的,我还是很欢迎的,学舍里少个人总是觉得别扭。”
柳夫人嫉妒的看着远处说说笑笑的二人:“老爷,你看这还没有过门哪,志儿就忘了娘了,这要是过了门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咱们二人。”
“年轻人嘛,这么久不见一面叙叙旧很正常,混小子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对你是言听计从的,心里有咱们就足够了,这儿媳还没有进门你就不乐意了,真的进门了你还不得天天难为韵丫头这孩子。”
“老爷,您竟然埋怨我。”柳夫人竟然撒娇起来。
柳之安的神色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老夫老妻了想不到自家夫人竟然还有一颗童心:“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在哪,注意点影响。”
柳夫人掐着腰嗔怒道:“好啊,现在你你知道影响了,当初你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影响了,老了知道要脸了。”
“啊!那啥什么来着,今天的天挺好啊,老头子,娘你们说是不是。”
柳明志想不到这二老还玩起了情趣,不过已经到眼前了走也不合适不走也不合适,只能打起哈哈来。
“混小子,坐下来,咱们爷俩很久没有好好的喝杯酒了,今日借着雅兴,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活动了下身子,柳明志主动给老头子倒酒:“老头子,你一边催我好好读书,一边又让扑克脸去山上唤我下来喝酒,你糊涂了?”
柳夫人也拉着齐韵的手腕:“孩子,你也坐下来,将来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见外。”
齐韵眉目含羞的点点头,总归是有些放不开:“谢谢伯父,谢谢伯母。”
“混小子,尝尝咱家的千里香,这是不久前客栈的掌柜的送来的。”
柳大少惊讶的看着手中的酒壶:“啥玩意,那傻x酒楼是咱家的!怪不得卖这么贵呃便宜哪,简直是物美价廉。”
看着脸色发黑的老头子,柳大少改了口。
柳之安翻了个白眼看着一旁拘谨的齐韵:“韵丫头,伯父有个不情之请。”
“伯父您说!”
“这一直喝酒终归是少了点雅兴,伯父听说你是金陵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你抚上一曲助助兴如何?”
“当然可以,伯父你们稍等,小女这就去马车上去琴来。”
“夫人,让下人整理一张桌案,供韵丫头抚琴。”
柳夫人看到老爷的神色便知道有事情跟儿子商量,肚子去招呼下人安排桌案去了。
齐韵抱着瑶琴施施然的走了回来:“伯父,不知道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柳明志想说来首最拿手的就行,柳之安已经先行一步开口了:“韵丫头,十面埋伏可会弹奏?”
齐韵一怔,不知道柳之安为什么会听杀伐之乐,不过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小女可以,献丑了。”
齐韵将手中的瑶琴摆放好之后调了下琴弦,陡然争鸣之声传来,似有千军万马的厮杀声传来,听得人心神激荡,可见齐韵琴艺高深,当真不负才女之名。
“老头子,难得舒心出来踏青,这十面埋伏听着有些不合时景了吧!”
柳之安瞥了一眼不远处抚琴的齐韵:“志儿,你伯父从京师来信了?”
柳明志一愣,京师?伯父难道是他?兵部尚书宋煜。
“老头子,你说的可是宋伯父?”
“不错!”
“来信了就来信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这么久不见,写封书信倾诉一下兄弟之情这不是常理的事情吗?至于跟我说吗?”
柳之安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满不在乎的长子:“你还记得马蹄铁吗?”
“当然知道了,那还是我”柳大少言辞一顿惊异的看着老头子:“伯父知道了马蹄铁?我不是严令马场的仆役不准宣扬的吗?”
柳之安严肃的看着儿子,探身凑近:“总之是个意外,马蹄铁的事情传到了京师那边,如今”
“老头子,你说话别大喘气,我心里突突的慌,如今怎么了?”
“最多两日,圣旨就会到来,皇帝召你入宫面圣,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柳大少盘膝坐在地上,迟疑的看着自家老子:“老头子,你没开玩笑吧,我一个纨绔子弟,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再说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京城,因为一个马蹄铁不至于,皇帝想见我,怎么可”挠了挠头柳大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柳之安扫视了一下周围:“志儿,为何你从来没有跟为父提起推恩令的事情?”
“我都忘记这回事了,老头子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道有轮回
啪的一声,柳大少委屈的抱着头看着老头子,好端端的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坑爹的话,做什么坑得事情啊!
“老头子,你干嘛?有病吧?”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柳之安跳起来就照着柳大少头上连抽了几巴掌:“老子让你有病,老子让你马蹄铁,老子让你推恩令,还敢问老子怎么知道的,现在北疆谁不知道推恩令解决了草原兵戈的危机,你个王八犊子倒好,口挺紧的啊,不是你大伯老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哪,老子抽死你个小王八犊子,造孽的玩意。”
柳大少抱头鼠窜:“老头子,你过分啦啊,再动手可别怪我不孝,士可杀不可辱,打一下我可以忍,打两下我还可以忍着,打三下我还可以再忍一忍,你也不能老打我啊,再这样我可真动手了啊!”
一个鞋子直接拍在柳大少的脑门上,那味道够劲急了,干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了,柳大少怒目圆睁的看着老头子,这真的有点过分了啊,瞪了两眼之后马上撒丫子跑了起来,柳之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藤条在手中排啊排的:“老头子,你不讲规矩。”
柳之安穿上鞋子之后挥舞着手中的藤条:“老子让你士可杀不可辱,娘的,反了你了,给老子站住,什么事情都不给老子透个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屁大点事至于吗?马蹄铁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推恩令的事情我都忘了八百年了,谁知道会出这么档子事情啊。”
“屁大点的事?老子让你屁大点的事情!”
“哦吼,老头子你玩真的啊!”
铮铮杀伐的琴声也停了下来,齐韵呆滞的看着手拿藤鞭挥舞的虎虎生风的柳之安以及抱头鼠窜的柳大少,喝着喝着怎么就上演全武行来了。
柳之安神色狰狞,扭头看向齐韵大喊道:“韵丫头,不准停,老子今天让这混小子知道什么叫十面埋伏。”
被未来公公神情吓了一个激灵,齐韵六神无主的拂动琴弦,杀伐阵阵的琴音再次在河畔荡漾起来。
“爹爹加油,爹爹加油!”柳萱一边鼓掌一边欢呼雀跃的喊叫着。
柳明礼看着毫无风度的老爹缩了缩脑袋急忙捂住妹妹的嘴巴:“萱儿,再加油大哥就完了。”
柳萱用力挣脱掉二哥的手:“哼,大哥以前说过,这是在玩游戏,名字好像叫叫叫那夕阳下的奔跑,是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爹爹加油!”
柳明礼摸着光滑的下巴陷入沉思,一脸的疑惑:“逝去的青春?”
正所谓天道有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柳之安狰狞的看着柳大少:“跑跑啊,再跑啊!”
“柳一,柳四,小爷才是你们未来的主人,小爷跟你们没完。”柳大少怒火冲冲的冲着驾着自己的两个柳叶子弟咆哮道。
柳一脸色不变平淡的瞥了一眼柳大少:“少爷,以后再说以后吧,你能活的过今天再说吧!”
屁股肉厚,柳之安也不怕打坏,狠狠的抽上几鞭子:“小王八犊子,此次皇帝陛下召见你入宫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倘若再这样无规无矩的惹怒了圣上,为柳家带来了灾难,老子肯定让你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怎么就无规无矩了,再说了我也没同意说去京城啊!”
柳之安一挥手:“驾过去。”
随后柳大少被无情地丢在了绸布之上,柳之安重新坐了下来:“混小子,这次是你的机会,把握住了也许不经过科考你就可以登得庙堂,你不可不能犯糊涂,此次到了京城先去拜见你的大伯,让他教教你宫里的礼仪,别到时候犯了忌讳。”
柳大少不满的摇摇头:“我不去!”
拍了拍手中的藤鞭柳之安狰狞的一笑:“你说不去就不去,那可是圣旨,多少人一辈子想接都没有机会接旨,老子捐了五万两银子都没有机会见过这玩意,老子倒是想去宫里见识见识,可是老天爷不给机会,老子可告诉你,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你办砸了老子活剥了你,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柳大少语重心长的道:“老头子,儿子我县衙都没有去过一次,你让我进皇宫,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万一哪里惹到了皇帝,他不得杀了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老子不是说了嘛?让你先去拜见你大伯,他会帮助你的!”
“恩不去。”
“你总得有个理由吧,嘿,老子就纳闷了,这好事别人上赶着都没地找,你倒好,推三阻四的。你说万一你把机会把握住了,陛下金口一开,或许直接就省去了科举的麻烦事,咱们柳家祖上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皇帝的器重,有一个七品官还他妈是捐出来的,你就不能让为父高兴一回?”
“能,当然能!”
柳之安脸上一喜:“想通了?这就好了吗?非逼得老子动手,你不是犯贱吗?”
“呜不去!”
“你”柳之安气的直哆嗦:“由不得你,这是圣旨,胆敢抗旨不遵,那可是满门抄斩的事情,老子懒得跟你说,你自己等着吧你。”
“那我就下扬州,去苏州,去杭州,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我没接到圣旨,总不会抗旨不尊吧。”
“呵呵下扬州?去苏州?你敢!老子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了,老子把你装在棺材里也要把你运到京城去。”
柳明志缩了缩脖子:“老头子,没这样的啊。你是做生意的,不会不明白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吧。”
“老子吃的盐比你喝的水都多。”
“喂喂喂,老头子,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说,我一天喝五碗水,你能吃几勺盐?”
“你这不是抬杠吗?老子那是比喻,我就是你他娘的才吃食哪?皮痒了是吧!”柳之安挥舞着手中的藤鞭神色不善。
柳大少悻悻的低下头:“我也是比喻,比喻,别当真,那就没得聊了。”
“混小子,老子也不是逼你,一来圣旨不可违,而来你接下了金龙帝令,躲不了了,这宫里十有**你是非去不可!”
“屎可以不是,我什么时候接下了金龙帝令了,老头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金龙帝令是什么我都不清楚。”
柳之安翻了个白眼,这智商的货真的是自己的崽子吗?拍了拍手掌,柳松与与婴儿一人托着个红木托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柳家的天
“老爷!”
“老爷!”
莺儿与柳松恭敬的行了个礼。
“放下吧,你们先退下。”
“是。”
莺儿看着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少爷羞赧的点点头退到了不远处。
二人走远了之后,柳之安指着两个盖着黄绸子的托盘道:“掀开看看?”
恩?这是什么玩意,搞得还神秘兮兮的,柳大少打量了几眼,心想里面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搓了搓手:“嘿嘿老头子,这不会是咱们家族的信物吧,话说你现在正直春秋鼎盛,传位给我早了点吧。”
“老子传你个头,打开看看吧。”
见老头子搞得神秘兮兮的,柳大少轻轻地掀开绸布,见到托盘里的物品一愣:“咦,这玩意不是我房间里垫桌脚的金牌牌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扳指我记得丢哪了来着?怎么也被老头子你找到了?”
柳之安神色惊恐的看着儿子,确实被他的话惊骇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冲上去一把捂住柳大少的嘴:“儿子,这下真的是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什么垫桌子脚,什么丢在一边了,你是在做梦,这金龙帝令与碧玉扳指咱们柳家一直都是供在佛堂里的,知道了吗?”
柳大少翻了个白眼:“唔唔唔”
“哦!老子忘了撒开你了!”
“呕呕老头子你多久没洗脚了,你刚才穿鞋没洗手吗?”
“胡说,老子的脚也不臭啊!”柳之安半信半疑的凑到了鼻子上:“呕那什么,是有点够味哈。”
嫌弃的挥挥手:“老头子,是你在做梦好不啦,这金牌牌明明就是我垫桌子用了,怎么可能会供在佛堂里哪?前些日子我好像才取出来,上面都落了不少的灰尘了,我还能不清楚!”
柳之安猛地一拍桌案:“老子说它们是供在佛堂里的就是供在佛堂里的,谁赞同谁反对?”
恩?柳大少习惯性的一颤,然后神情笑的像菊花一样:“哦呵呵你看看,你看看,这些日子太累了我都睡迷糊了,这金牌牌明明一直供在佛堂里,怎么可能垫桌子脚了哪?该打该打。”
“这碧玉扳指哪?”
“当然也是供在佛堂里了,它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我的天哪!我怎么可能记错哪?”
柳之安送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金龙帝令在此,你不进宫都不行了!”
“嘛玩意?这金牌牌就是金龙帝令?”
“当然了,普天之下谁敢在令牌之上雕龙?”
柳明志拿起金牌翻来翻去,看了又看,用牙咬了几下,明显不是千足金,竟然含铜,看来是被那位大叔坑了。
“老头子,话说什么是金龙帝令?这名字听着挺霸气的啊。”
柳之安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龙,帝,仅仅这两个字就那么难以理解吗?
柳之安叹了口气,隐隐觉得胃痛,挥了挥手:“老子不管了,爱咋咋地”
“别啊,老头子你还是给我透个底吧。”
柳之安紧紧地盯着儿子一会,举起酒壶冲着杯子倒酒,酒水撒了出来也不停下来。
“老头子,满了满了。”
“志儿,水满则溢,树大招风,就这酒水就像如今的柳家,看似盆满钵满,实则危机四伏,还记得你在扬州说的话吗?柳家是商贾之家,江南柳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大的为父收不住手了,柳家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上两口沾沾油水,为父逼你跟齐韵成亲也好,强迫你进京也罢,这都是在为你找条后路啊,为父不想你以后就像那长肥的羊羔一样,任人宰割,咱们柳家不像云家一样,西北云家有靖国公云阳撑着,倒不了,柳家哪?谁能撑着?”
“老头子”
“志儿,你与明礼都是爹的心头肉,我能为你们挡住一时的磨难,可是爹总有老的时候,明礼还小,爹给你们铺的路已经差不多了,你们不努力爹给你们一个通天大道不还是没用吗?你是长兄,爹希望我死后你这个做兄长的能给明礼和萱儿撑起一片天,柳家不能倒啊,祖祖辈辈积攒的家财不能在咱们爷俩手里毁了,那样的话爹有何颜面去见柳家的列祖列宗?为父的心你懂吗?孩子,你就是柳家将来的天,柳家千余口老小的天不能塌了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柳明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孩子,你从小就爱惹祸,爹真担心你那天惹到了爹都无法护着你的灾祸,为了给你铺路爹这张老脸都砸上不知道几次了,可是爹不后悔,谁让你是爹的儿子哪?为了你爹觉得一切都值得,甚至不惜威胁齐刺史”
“威胁齐刺史?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柳之安言辞闪烁:“没没什么,总之现在挺好的不是吗?以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别恨爹,天下没有父母不疼孩子,你能理解爹的苦心爹死也瞑目了。”
想起了苏薇儿的事情,柳之安痛苦的摇摇头,不知道放弃定下娃娃亲的苏薇儿是不是正确的。
“老头子,你说的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你就是柳家将来的天,你必须得顶着才行。”
一曲终了,齐韵怀抱瑶琴走了过来:“伯父,小女已经弹奏完毕,伯父还想听别的曲子吗?”
“韵丫头,坐下吧,十面埋伏被你弹得是出神入化,不愧是才女,能娶你为妻是志儿的福分,这孩子从小就每个正行,以后你还的多多担待担待才行,若是这混小子让你受了委屈,跟伯父说,老伯父将他吊起来抽个三天三夜给你解解气再说。”
虽然已经定下了六月六的婚期,但是贸然的说出来齐韵还是有些不适应,羞赧的点点头:“谢谢伯父,柳兄长人还是挺好的,以后以后我们二人一定会相敬如宾的。”
见到齐韵已经坐下,柳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和蔼的牵着齐韵的手:“还是韵丫头知书达理,不想我们这个混小子,这么大了性子还是那么不稳重,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教教他才行。”
柳大少撇了撇嘴,合着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柳明志何在?接旨!”一个阴柔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柳之安与柳大少一愣,不是说还有两天的时间才能到的吗?传旨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我接旨
管家柳远小心谨慎的恭维着一个人,便是金陵的父母官刺史齐润:“刺史大人,老爷携带家中老小就在前面河畔踏青,想必大公子也在此处,老爷出门之前说过要派人到当阳书院请大公子下山踏青游玩。”
二龙镇秦淮河畔边停靠着一辆豪华的双辕马车,马车后是五十骑宫中禁卫,个个威风凛凛的骑在战马之上不苟言笑,绣着金龙的旗帜迎风舞动,呼呼作响,这等排场也只有宫里的人可以使用了。
齐刺史听了柳远的话淡淡的点点头,不卑不亢的侧身对着身旁一个面白无须一脸阴柔手中恭恭敬敬托着绢布穿着太监服饰的少年说道:“福公公,金陵子弟柳明志就在河畔边踏青,你看本刺史要不要派人将他喊来接旨?”
福公公捏了个兰花指:“上官不必如此,咱家老祖宗可说了,这柳公子可是人中豪杰,深得帝心,咱家就是个传旨的小公公,怎么能如此劳驾柳公子来见咱哪?咱亲自前去宣旨。”
福公公如此的谦恭自然是得到了周飞的吩咐,否则仅凭传旨宣旨这个身份就足够福公公耀武扬威的,不敢针对齐润这样的封疆大吏,可是寻常的五品一下的官员那个见了自己不得笑脸相迎称上一声福公公。
恰恰的知道手下人是什么德行的周飞自然是不希望属下人得罪一个隆恩正胜的少年人,别人不知道,他什么皇帝的贴身人物岂会不知道皇帝对这个江南偶然得见的小小秀才是多么的眷顾,马蹄铁的事情之后,皇帝每隔几日总会提上一句柳明志的名字才行。
高呼柳明志真乃俊才也。
周飞可不想与这样一个人交恶,无论柳明志只是昙花一现也好,以后说不准便可能泯然众人,诸事就怕万一,万一得势了哪?周飞可不想因为属下人的高傲莫名其妙的沾染上一个敌人,自己久在宫中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没有见过,谦卑一些总是没错的。
因此福公公出宫之前周飞便下了命令,一定要收起那些高傲的性子,也不要太过趋炎附势,平常心对待就好。
宣旨太监都不介意,齐润也不好太过于摆弄威势:“柳远,你引路吧!”
一声柳明志接旨,让柳家众人乱了分寸,柳之安一马当先的双膝跪在地上,俯首贴地不敢抬头,柳家众人见到自家老爷都跪下了,自然不敢站着,跟着主子走总归是不会错的。
唯有柳大少呆呆的站着看着齐润旁边那个有些俊俏却带着阴柔气息的福公公,这就是太监吗?生平仅见啊!不应该说是第一次见啊!
想起成为太监需要做的工作,柳大少打了个寒颤,双腿下意识的一夹紧,碰一下都痛不欲生的命根子,割了的话?嘶那得多疼啊。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福公公的敏感处,柳大少不由的肃然起敬,千方百计的跟自己小兄弟过不去,难道篮子都不重要了吗?这是个狠人啊!
福公公也是眉头微皱的看着柳大少,难道自己方才喊得声音小了,柳公子没有听到自己要宣旨,可是柳家众人包括刺史齐润都已经跪下了,显然是声音不小,为啥这货还不跪下哪?
清了清嗓子,福公公阴柔的声音再次喊叫道:“柳明志接旨。”
柳大少回过神来,这是让自己接旨吗?可是接旨应该做什么来着?也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啊。
于是柳大少脑子一抽,双手往腰上一搭,脑袋一歪好奇的看着福公公:“说吧,我听着哪!”
跪着的众人呆了,柳之安很想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货按在地上扣头,可是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明显有些鞭长莫及,想起来又没有那个胆子。
但是柳之安心里已经打好了七八遍的算盘,这件事若是安稳的躲过去一定要让柳大少知道什么叫父爱如山体滑坡。
跪在一旁的齐润微微抬头斜视了一眼柳大少,马上额头彪出冷汗,心里怒骂胆大包天的货,你就算不下跪,也不至于如此吊儿郎当的站着吧!真想拉到刺史衙门让其知道什么叫大龙十大酷刑,给丫的长长记性。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福公公手中捧着圣旨读也不是不读也不是,福公公嘴角抽了抽,按照程序自己应该怒斥柳明志大胆,可是老祖宗的话是让自己尊敬些,走程序哪还是听话哪?
人生百态,别人想什么柳大少不清楚,但是自己等得可有点累了,柳大少有些不耐烦:“狠说你那?那什么,你不是要宣旨吗?说啊,我等的都累了!你不会不识字吧?”
读吧,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处理范围,回去后报告给老祖宗让他处理吧,福公公清了下嗓子:“大龙天子诏曰,宣柳明志进宫陪太子读书。”
等了半晌,没有下文了。柳大少一脸的蒙蔽,就这两句?圣旨不都是一大推听不懂的东西吗?怎么就这两句哪?
“完了?”
“完了!”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圣旨就这玩意?”
“圣旨就这样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啦啦啦啦啦啦一大堆的东西哪?”
“啦啦啦啦啦啦一大堆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什么东西啊!”
“那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咱不明白啊!”
柳大少不信邪了,一个箭步窜到福公公身旁,令其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胆大包天的主想干什么。柳明志凑到了福公公手中的绢布上面瞧了又瞧,果然只有两句话,其他的东西便没有了。
柳明志挠挠头:“那什么?然后我该怎么做哪?”
福公公正了正神色:“你要接旨”跪下来叩头谢恩就可以了还没说哪就被柳大少截胡了。
“哦!那我接旨。”说完就将圣旨从福公公手中抢了过去。
福公公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独自在风中凌乱了起来,这是自己太监生涯中宣的最莫名其妙的一份圣旨了,咱也没经历过,咱也迷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