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君子之风
“善画者至善至美,胸中有丘壑,眼中藏世界,包罗万象,挥笔写乾坤,泼墨撒意境李培超不才,不知桂兄想要怎么比试?”
李培超不谦不卑的站在擂台上看着慢慢登上高台的桂步尔。
只是李培超神色疑虑的看着一拐一拐慢慢走上擂台的桂步尔,竟然是个有腿疾的人。李培超马上收敛自己的神色,变得波澜不惊起来,丝毫没有关注桂步尔右腿的问题。
桂步尔立定之后淡然的看着李培超:“金国士子桂步尔有礼了,见过李兄,李兄不会嫌弃桂步尔一个瘸子登台与你比试,堕了李兄的名头吧?”
桂步尔一身青袍,自称瘸子,没有丝毫的隐晦之意,坦荡荡的承认自己是个瘸子,有些潇洒却又有一些落寞之意。
李培超神色无异:“天若弃之,吾辈当自强,区区腿疾掩盖不了胸怀大志之人的万丈光芒。”
桂步尔平静无波的面色露出了一丝的温和:“若非今日需要比试,桂步尔一定会请李兄喝上一杯,人生难得一知己,此次江南之行能得遇李兄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平生幸事,可惜了。”
“有缘相遇,谈何可惜,此次大比,无论输赢,金陵城中任何一家酒楼李培超随时扫榻以待,期待桂兄大驾光临。”
桂步尔眼睛一亮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培超:“李兄此言当真?”
李培超伸出右手放在二人之间:“君子一言。”
桂步尔拐着脚步上前将手掌紧紧握住李培超的手中:“快马一鞭!”
李培超二人走到衙役准备好的桌案前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画卷笔墨没有丝毫问题相视一笑,像基至交好友一样紧紧的对视。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李培超便以此为题,你我兄弟二人各自泼墨一幅山水画如何?不知桂兄擅长山水否?”
此次出题本就是李培超决定,可是李培超竟然放弃了主动权寻询问对手擅长的画作,于公来说李培超无愧君子之风,于私来说李培超便有些不负责任了。
对于耳边那些指指点点自己竟然让步于桂步尔的风言风语李培超不屑一顾,或者说视若耳边之风,毫不在乎。
桂步尔神色越来越亮,看着李培超竟然畅快的笑了出来:“桂步尔自诩踏遍三山五岳,所识之人逾千人之多,能得君子风气者唯有李兄你一人,今日无论输赢,桂步尔都愿意将李兄视若至交好友,若有驱使,绝不言半个不字。不瞒李兄,桂步尔这双腿便是为求山水画真谛在贵国蜀地山川之时不慎跌落山崖所至,桂步尔山水画不说独步天下,在金国少有敌手,桂步尔不会因为中意李兄心胸而手下留情!”
“如此更好,桂兄,请!”
“李兄,请。”
二人各自选择了一张书案开始研墨,不再互相寒暄,心神全部放在了书案上的画卷之上。
同时研墨同时提笔,二人似乎有意较量,不时间画卷之上开始勾勒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曲线。
李培超自有在江南长大,所作画卷自然是与江南脱不了干系,只见李培超泼墨之下画卷之上高山耸立巍峨险峻,密林葱郁枝繁叶茂,流水潺潺若隐若现。
山体陡峭严峻,可攀着唯有山间猿猴,溪流蜿蜒,小舟高低隐现。
山之险,在于其容纳了苍天古木,也收容了坚挺孤傲的野草,密林之中似有豺狼虎豹隐藏其中,山峰变化多端形态各异。
水之美,如诗如画,河岸水草茂密,溪边碧柳参天,柳枝轻舞倒影河面,渔舟朦胧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几笔淡墨便勾勒出了一幅让人赞不绝口的意境。
桂步尔身为金国士子,画卷之上的画作竟然也是江南风景,情系于江南山水之间,无尽相思,山峭水美,炊烟袅袅。
小桥流水人家,古木参天,一持伞佳人在小桥之上俏目远望河面,河水悠悠清水莲蓉,醉人耳目。
河水清澈灵动,令人遐想河底有何珍宝,山峰彭拜雄厚,可是一佳人驻足,小桥流水的韵味将山水的意境压制的毫无出彩之处,却又点缀了山水的秀美。
李培超的山水画胜在险峻幽远,桂步尔的山水画胜在人间仙境。
二人落款之后同时吁气停笔。
“桂兄,根基稳健,佩服。”
“李兄也不差。”
“如何定输赢?”
“各自评价如何?”
“就以桂兄之意。”
二人相互换了一下位置,走到对方的书案之前。
李培超盯着桂步尔的画作沉思而了几个呼吸之间:“李培超输了!”
桂步尔看着李培超的山水画听到他的话毫不意外:“李兄可否心有不甘?”
李培超淡然的摇摇头:“李培超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我的画作太过于注重山水之意的本质,比起桂兄的反其道而行之以意境衬托山水差的不是半点,说句不敬的话,桂兄为求山水意境可弃安危与不顾,李培超自愧不如。”
李培超冲着高台之上的齐润二人行了一礼:“晚辈李培超有负两位大人的期望,请大人恕罪。”
齐润站了起来看着神色略有低沉的胡军轻抚胡须含笑道:“胜则不骄败则不馁,尽显我华夏礼仪之邦风范,何罪之有,回去吧!”
齐润虽然痛惜李培超竟然输给了金国使团的桂步尔,却也没有太过责备与他,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若是训斥了李培超只怕会给接下来出场的四位士子带来心理压力,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失败。
败也要败的心安理得,李培超恰恰如此,技不如人,毫无怨言。
“多谢大人。”
“李兄,小小比试不要放在心上,有朝一日你一定会超过桂步尔的,知耻而后勇,我们相信你。”
“是啊李兄,胜败不过兵家常事而已,我们已经连胜了三场,让他们一场也无妨,不然若是全赢了岂不是显得咱们江南士子不懂谦让之风!”
不少人安慰着落败归来的李培超。
同样也有人腹议李培超狂妄自大,明明可以决定比赛的规矩,偏偏要逞英雄学什么古贤人之风范,选择桂步尔擅长的山水画,将一场优势变成了劣势。
本就有些不服气李培超几人抽中签条,陡然因为李培超的所作所为心中怨念更胜,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且有李玉刚这位亲王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不过也少不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着李培超的不是。
李培超对耳边的议论之声不闻不问,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胡兄,秦兄,柳兄,让你们失望了。”
“哎,哪里话,只要李兄心安理得便好。”胡军安慰着李培超。
秦斌微微点头:“不错,所谓术业有专攻,其他方面李兄未必就会比桂步尔差上多少,李兄不必放在心上。”
柳明志则是冲着李培超竖了个大拇指,平心而论虽然他不认同李培超的所作所为,国家大义当前还去保存什么所谓的君子之风,这不是腐儒嘛?不过他也佩服李培超的风骨,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需要柳大少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自然也需要李培超这样淳朴耿直的人,老祖宗不是也说了,正邪相对,阴阳结合才是大道。
不过佩服虽然佩服,柳明志却不会跟李培超这样的人打交道,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往往不容易交心,也非如此,起码不适合柳明志这样的人交心。
用一句比较明了的话来说,柳明志是现实主义者,李培超则是理想主义者,各有想法而已,不能成为一路人那就阳关道独木桥各走一道便是。
相反他更喜欢秦斌这样的人,心性正直却懂得变通,不会一根筋的对着自己的想法一条路走到底。
柳明志自己也恶毒的想了想,若是自己上台与桂步尔比试,肯定会与桂步尔不和,毕竟桂步尔与李培超是同样的人,以自己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肯定会与桂步尔有些争论。
若是平安无事还则罢了,若是起了纷争第一步肯定会先乱桂步尔心性。
你不是自称瘸子吗?
“那好,瘸子,不服跑两步!”直接杀人诛心。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到万不得已柳明志也不会口无遮拦激怒桂步尔,设想的前提是敌我双方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下,不得已而为之。
柳明志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很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为主要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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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的本性。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抱歉,这个世道不是如此,我亦没有那么伟大清高。
大雨之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比鬼还要高兴,柳明志想不通到底是为何缘故。
“第四场比试,金国士子桂步尔取胜。”
衙役的声音打破了柳明志的沉思,重新收拾心神注视着金国使团方向的举动。
“桂步尔,干的不错,回金国之后我必有重赏。”万阳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统领,棋逢对手,桂步尔亦是痛快,李培超将来虽然无法在仕途之上走到顶端,却必是一方大儒,此人心性绝对不适合官场之上勾心斗角的那一套,早晚会寄情于山水间之间之间的。”桂步尔不悲不喜的坐在那里评价者李培超。
万阳眼眸微微眯着:“哦?你这是在表明你的立场了?”
“统领明鉴,桂步尔一心扑在画作之上,无意与官场,可是若是为国尽忠处理,桂步尔绝无半个不字。”
“知道了,我以后再给你答复。”
“多谢统领开恩。”
第二百二十四章情之一字
“呵呵,天下英才为我所用,莫大的讽刺啊,普贤院内的士子都不愿意为你所用,还敢妄言收服天下英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颜玉似乎很喜欢看万阳出丑,总是不时的调侃着万阳。
万阳冷冷的瞪着颜玉:“颜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谁允许你跟我这么说话的,才出嫁月余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了吗?不要以为你成了呼延部落的王妃我就不敢教训你了。”
颜玉神色不屑一顾:“我一直尊重你,可是当我知道你将我宫苑之中的丫鬟尽皆斩首并且派人去追杀了追杀那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一直疼我爱我的人竟然是如此冷血之辈。”
颜玉地话直接将万阳的身份道了出来,不言而喻,金国皇帝完颜婉言。
也只有完颜婉言金国女皇的身份才能令普贤院的众位心高气傲的士子心悦诚服,也只有完颜婉言敢将手中的折扇命名为万里江山镂玉扇。
听完颜玉的话万阳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的神色转瞬即逝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的呼延玉万阳轻声道:“颜玉,我都是为了你好,了凡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虚伪之徒罢了,你这样做对呼延王子不公平,你心里有别人就不该利用他的身份去达到你所谓天下和平的目的,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为了一己私欲竟然陷突厥诸族陷入水火之中。”
颜玉神色不变:“公平?我的好姐姐啊,呼延玉没有你想的那样淳朴仁厚,他何尝不是在利用我,我与他之间不过是名义之上的夫妻了,他的目的只怕比我还要大,另外你是最没有资格说我自私的人,我为一己私欲将草原陷入战乱之中?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得脸红吗?若不是你从中谋划,草原各族怎么会对龙国颍州不宣而战,若不是你煽动咄陆部向大龙寻求封王,意欲将草原诸族的仇恨引到大龙朝身上,又怎么会有柳明志的推恩令献世,说起将草原部落与大龙朝陷入战火纷扰之中的事情,姐姐你做的比我更过分吧!”
万阳语塞,脸色难堪:“我”
“还有,姐姐此番乔装打扮微服入江南仅仅只是为了两国之间的比试而已?诚然,你只是借着比试的名义想要看一看那个破坏你谋划的人是何面目,另外以你手下提督司的能力,想必早就将柳明志的一切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为何你还亲自前来,是打算将其欲除之而后快还是想将柳明志强掠去金国为你效力?区区几张绵薄加上大龙皇帝的几笔书写一个印章就将一场刀兵之争化解的无影无踪,将你欲消耗两国武力的谋划三言两语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像他这样的人,不知姐姐你心里是否发凉?”
万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颜玉,你变了,变得不通情理,不分是非,不晓黑白,我做这些无愧于心,我从来没有为了自己而谋划过什么东西,我是为了金国的利益,为了金国的百姓,我这样做是为了国家大义,我问心无愧,身为金国皇帝,为了治下百姓,我完颜婉言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的起金国的黎民百姓,扪心自问,完颜婉言没有做错!而你,完颜颜玉,为了一己之私,陷两国百姓与刀兵之中,于情不公,于理不合,我谋划天下从不枉杀无辜,而你完颜颜玉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公私不分,冷血至极之辈。”
颜玉身躯一颤,神色凄凉的看着万阳:“姐姐,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你不懂,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懂的情爱的滋味,也许有一天你遇到了让你不顾一切去付出的男人你就会明白颜玉的痛苦。”
“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比二十年情意的骨肉亲情还要重要吗?颜玉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可是一母同胞,流着相同的血脉,背负着完颜家皇室血脉的人,姐姐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僧人会跟姐姐反目成仇,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将你牢牢的关在宫里,更后悔没有将那个僧人除去,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将那个和尚挫骨扬灰,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付出。”
“姐姐,你不要说了,你不懂,当你遇到了你想托付一生的男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
“不会,我永远不会,我在父皇驾崩之日便对天发誓,我完颜颜玉一定会将金国一统天下,绝不嫁人,这是我对父皇临终之前的交代,诺言!”
颜玉还想说什么,呼延玉的身影从贡院的茅房那边走来,沉沉的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万阳也发现了呼延玉的到来,收拾心神,面色重新变得清冷起来。
“彭欢,你最擅长饮酒,接下来便有你上台对阵江南士子。”
“是,统领。”
“晚辈金国士子彭欢见过诸位兄台,俗话说善酒者情逢知己,饮酒者心旷神怡,先有酒祖杜康酿酒出世,闻名天下,亦有杜康造酒醉刘伶的传闻与世。天生刘伶,以酒为名,刘伶饮杜康酒一醉三年,彭欢彭欢无酒不欢,那位兄台愿意登台讨教。”
柳明志看到金国士子终于有人登台松了口气,方才万阳与颜玉二人嘀嘀咕咕说了那么长时间,柳明志认为他们二人肯定是在商量什么阴谋,心里自然担忧。
只是这次比试的题目让人有些头大,以酒为题的题目可就多了,品酒,酿酒,喝酒都可以比试,就是不清楚彭欢会以什么为题目比试。若是比试喝酒的话,柳明志看着齐良四个人实在不像什么酒量高深之辈。
不过自己也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齐良闫怀安四人互相看了看。
齐良年纪最小率先开口:“几位兄长,小弟家教甚严,不善饮酒,也不懂的品酒,三位兄长可有好酒之人?”
闫怀安点点头:“我倒是对酒有几分心得,可是酒量就不行了,若是彭欢比试喝酒酒量,我肯定不是对手,若是比品酒,我倒还可以较量三分。”
“如此闫兄就有劳你了,我们也是不善饮酒。”
闫怀安无奈的点点头,眼下非是自己不可了。
“江南士子闫怀安愿意讨教。”
第二百二十五章岳父也是爹
彭欢似乎永远都是笑眯眯的表情,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擅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往往最是危险。
喜怒哀乐不言于表,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哪怕他心中怒火万丈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表情,说不准那一句话就会触及对方的雷区。
彭欢手中把玩着一个碧玉酒杯笑嘻嘻的看着登台的闫怀安:“兄台也懂酒?”
闫怀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疾不徐:“略懂,不知彭兄想如何比试?”
彭欢缓缓在台上踱步徘徊:“饮酒一道先观酒水是否清冽,嗅其味是否香甜,其次饮其口感是否绵长,后回味其味是否纯正,再享受其质是否浓厚,最后美酒入腹体味其是否爽身醇和,闫兄以为彭某说的是对是错。”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品不同,其味不同,一酒一喝,一酒一品。”
“好,就依闫兄所言,咱们比试就一酒一品,闻其香,尝其味,辨其酒。”彭欢嬉笑着直愣愣的看着闫怀安。
“如何品酒?”
彭欢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布举了起来,任由其在风中飘荡摇曳:“可否?”
闫怀安明白了彭欢的意义,以绢布蒙住双眼,凭借嗅觉,味觉说出酒水的名称,这不但要考教一个人的见识,喝过酒的种类,还考教一个人分辨酒水的能力。
毕竟很多酒水的口感几近相同,不是常年饮酒,或者真正爱酒的人很难分辨出不同酒水的不同之处。
闫怀安想了想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可。”
“不愧是爱酒之人果然痛快,彭欢虽然是金国之人,抛去两国恩怨就事论事评价,天下酿酒之人当属龙国,可谓无能能出其左右,今日比试便以龙国美酒比试,取酒十坛,猜对数目多着为胜。”
闫怀安惊异的看着彭欢:“以我龙国之酒比试,你不怕闫怀安占尽东道主之宜?”
彭欢双手一摊无奈的看着闫怀安:“无奈之举,我金国之美酒无法比得上龙国之酒,相对于你占着东道主的利害,我更愿意喝彭欢心仪的美酒。”
闫怀安深深的看了一眼彭欢,知道彭欢是一个真正的爱酒之人,也不再多言,转身对着高台上的齐润:“大人,晚辈与彭兄已经定下规矩,品酒,有劳大人去准备了!”
齐润淡淡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柳明志,论及美酒的数量在金陵还有谁比得上柳家,柳家的生意遍及全城,要短时间之内可以调集十种美酒在场的众人还真就非柳大少不可了。
鹿鸣宴虽然也准备了不少的美酒,可是大都是一些普通的美酒,齐润赵丰收也想准备些十几年,几十年的酒水供给这些新进的举人品尝一番。
奈何,鹿鸣宴的银两有限,不花钱哪?
这是齐润对赵丰收说的原话,鹿鸣宴花费的银子虽然是有刺史府府库开支出来,可是也不是随意挥霍毫无节制,那都是要一一备账的,若真是毫无顾忌的铺张浪费,齐润这个刺史也算做到头了。
柳大少看着岳父大人的眼神,眼眸中透露出**裸的两个字,安排。
柳明志嘴角抽搐,心里痛的跟割了块肉似得,我家的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啊,我家的银子是地上捡的啊,我家的银子也是老头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好不啦,你还是我岳父大人哪,有这样坑自己人的吗?
十种美酒,但凡上好的美酒,哪一个不得几十两银子,合计下来就得几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几百两银子买排骨吃他不香哦。
然而柳明志也不能反抗,得,谁让你是半个爹哪,你说啥就是啥呗,咱也不懂,咱也不清楚,咱也不敢问。
可是柳大少心里已经开始打好了腹稿,回家之后一定要跟齐韵好好的告上一状,你那个败家子老爹因为一个比试就花了咱家几百两的银子,几百两啊!你爹四分之一的俸禄啊。
“两位,稍等,柳某这就去就近的客栈调集美酒,一定让两位喝个尽兴,喝个痛快!”
彭欢二人脸上一喜,他们都是知道柳明志的身份的,江南柳家的大公子,他说调集美酒,一定会是相当不错的美酒,纵然价值不菲有些心疼,想必柳大少也不敢砸了两国大比的场子。
“等等,就要转身离去的柳大少被齐润喊住了!”
“齐大人?”柳明志迷茫的看着岳父大人,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甚至还有点小窃喜,想必是岳父大人也知道柳家挣钱不易,打算给自己报销银子了。
齐润一句话都没说,眼神瞥向了李玉刚,闻人政,赵丰收,万阳,呼延玉等人,那意思不言而喻,明公,黔公,赵大人,呼延王子都在此地,你不会真的只带一些比试的分量吧。
柳大少脸皮抽搐,爹,你可真是亲爹,别人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你倒好,岳父坑女婿不心疼。
柳大少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怂货,你咋就不敢跟岳父干一架哪?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不停地告诫着自己岳父大人也是爹,半个爹也是爹。
哭丧着脸幽怨的点点头,柳明志心中哇凉哇凉的准备去备酒。
“等等!”
柳大少停下僵直的身体,我他么,没完了是吧,真以为柳家的银子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吗?
柳大少揉了揉僵硬的脸庞看着声音的主人:“万兄有何指教?”
万阳沉着的看着柳明志:“既然是比试,就要有一个见证人,不是在下心胸狭窄,实则为求公正,柳兄,在下同你一起前去备酒如何?”
我尼玛,喝柳家的,花柳家的,还敢质疑小爷从中捣鬼,你他
“合情合理,柳解元你便与万统领一起去备酒吧!”
怒火万丈随即荡然无踪,柳大少脸笑的像朵菊花一样:“是,齐大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柳大少肝肠欲裂般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跟在身后庞大的马车,丫的你们打算把柳家搬空是吧,小爷吩咐人搬来不行吗?用得着上马车吗?要是你们知道有火车,你们还打算开火车来了呗。
“柳兄,你不会心疼这点酒水吧?”
“怎么可能,为了两国邦交,不要说一点酒水,就是再多的酒水柳某也绝无二话。”
万阳看着柳大少淡笑着摇摇头,若真是如此深明大义,你至于自从出了贡院之后便咬牙切齿十指紧握吗?
没工夫与万阳寒暄,柳大少心里已经开始网罗着岳父大人的十大罪名,准备鹿鸣宴结束之后去找娘子告状。
坑爹的常有,坑女婿的齐润绝对是独一份。
第二百二十六章书到用时方恨少
迎客,距离贡院最近酒水最全的一家酒楼。
昔日也是在这里柳明志认识了呼延玉,在此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迎客的掌柜一脸欣喜的看着柳大少马上迎了出来:“少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要喝酒!”
柳明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当冤大来取点酒,带我去酒库看一看。”
“好的,属下给少爷引路,少爷您这边”掌柜的迟疑的看着万阳:“少爷,酒库之内不允许外人进入!”
柳明志看向了万阳,万阳一句话不说,但是神色分明就在说,你看着办,我要公平公正才可以。
“这是我的至交好友,身份清白,没有关系。”
掌柜的虽然为难,不过自家的大少爷都点头了,也不好太过阻拦,怎么说也是柳家第二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不时间,迎客酒楼的酒库之中不时传来柳大少的哀嚎声。
“万兄,你别看这千里香卖的贵,其实一点都不好喝,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万阳托着手中二十年份的千里香:“这千里香在金国可是贡酒,价值不菲,柳兄你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可能?来来一小坛吧,这酒后劲大,喝多了容易头疼。”
“那么多人,一小坛怎么够,三大坛才行,柳兄不要忘了先前说的话,要让我等喝个痛快的。”
“三三大坛,喝的了吗?”
“喝不了在下兜着走,不牢柳兄费心。”
“万兄,你听我的,要说这竹叶青啊还是二十年份的比较纯正,五十年份的放久了味道都变了,一点都不好喝,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酒越陈越香,没关系,在下不介意口感有点变味,我想齐大人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好好吧,不过这酒放久了可能会喝坏肚子,来一小坛让闫兄品酒便好了!”
“柳兄,为了两国邦交你不会舍不得吧?”
“当然不不会,柳某也是为了你们好!”
“多谢柳兄的美意,不过在下若是贪杯出了问题与柳兄无关,五十年的竹叶青也来三大坛。”
“喝的完吗?”
“兜着走。”
“万兄,女儿红乃是少女父母在其出嫁之时埋下的酒,等到豆蔻年华时出门之时喝的酒,十几年的酒最合乎情理,也是最美得酒,口感万中无一,这三十年的女儿红,五十年的女儿红一点都不好喝,你想想三十年五十年都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那酒的味道能好吗?多悲催啊。”
“在下兜着走!”
“万兄,这杜康酒”
“兜着走!”
“万兄,这牛马倒”
“兜着走”
“万兄,这杏花村”
“兜着走!”
“万兄,这状元红”
“兜着走”
“”
柳大少面若死灰一般的从酒库中走了出来,身边是来来往往搬着酒坛的下人以及兴奋不已的万阳。
迎客掌柜也是面色悲苦的站在一旁看着进进出出的搬酒下人。
正厅之中,柳明志颤抖着嘴唇看着不停扒拉着算盘的掌柜:“多多少?”
掌柜的也面色不自然的看着柳大少颤巍巍的说出一个数目:“三千一百二十两?”
“多少?”柳大少张着嘴巴狠狠的瞪着掌柜的。
“三千一百二十两!”
“三千两,他娘的斗地主哪?”
“柳兄,你不会舍不”
“没错,小爷就是舍不得,三千两啊,你丫的以为是几十两银子吗?三千两银子换成碎银子能砸死你,金陵城中的百姓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十两,这已经是殷实之家了,三千两,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万阳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以为这些酒充其量不过几百两银子,从小生活在皇宫之内,含着金汤匙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都有人伺候,自然对民间的物价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在古代粮食这么少的时代酿酒需要花费多少粮食,酒水自然不会便宜。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价值三千两银子。
普通的酒水也就罢了,几文钱,十几文钱也能喝上几杯,可是万阳点的酒没有一个低于二十年份的美酒,也就是说这些酒出世的时候柳大少都还是一个小蝌蚪哪,他能不心疼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大不了赔你一半银子好了!”
“掏钱!”
万阳早已没有了那种孤傲的气质,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没没有!”
“没有银子你说个锤子,那就把酒搬下来,换酒!”
万阳葱白玉指指了指门外:“走走了!”
柳大少半扶着柜台一拍额头:“额类娘诶!”
万阳手指绞弄在一起,鼓着双腮看着柳大少:“柳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有可以再赚!何必如此!”
柳大少恶狠狠的盯着万阳:“命没有了下辈子可以再来,钱没有了,我得一辈子难受,你说那个重要?”
“钱不对,命重要。”
事已至此,柳大少也只能认了,啰嗦这么久马车估计都已经到了贡院了,总不能再追回来吧。
恩?恩?恩?柳大少迷茫的看着被掌柜的扯住的衣袖:“你干嘛?”
掌柜悻悻的笑了两声:“少爷,老爷规定,柳家任何人在柳家商号酒楼客栈支取超过五十两银子数目的金银都要留下签名指印!”
柳明志一愣,老头子的想法够超前的啊,一码事一码,账目不能乱。
也不为难掌柜的,柳明志自觉地签下名字盖上印章,在掌柜欣慰的神色之中走出了酒楼。
在柳明志走出酒楼的时候,万阳哪还有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目露精光的跟在柳明志身后打了个手势。
随即酒楼周围十数个穿着大龙朝百姓服侍的汉子放下了手中的袖箭混入人群之中,与正常的百姓没有两样。
同样这些人也没有发现一群穿着青袍的人也将手中的朴刀收入刀鞘之内。
“柳兄!”
“不要理我,我想静静!”
“哦?莫非静静是柳兄的红颜知己不成?”
“红颜个锤子,静静,静静你懂的不!”
“静静分明是女子名字啊!”
“不要跟我说话。”柳明志已经推翻了岳父大人的十条罪名,重新网罗起来,非要列出一百条罪名跟娘子告状不行。
到时候带着除了老头子之外的一家老小去刺史府常住,吃他家的,喝他家的,还得拿他家的,非得把三千两银子的差额住个够本。
“柳兄若真是心疼银子,不如跟在下回金国如何,到时候在下赏赐柳兄几十名美丽女子来补偿柳兄的损失。”
“想都不要多多少名美女?”
万阳神色一亮:“柳兄若是觉得不够,再加百名歌姬也无妨,都是西域胡女,那舞姿身段没的说,都是少有的倾城美人!”
“几几百名?还都是美女?”
“没错,只要柳兄愿意跟在下回金国,在下决不食言!”
咕嘟,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从柳大少身上传来,西域胡女,满街的迪丽马尔扎哈。
轻轻地摸了摸后腰,隐隐有些发疼柳大少义正言辞的看着万阳:“算了,柳某岂是那种贪图女色之辈,万兄你看错我了。”
万阳惊异的看着走在前面的柳明志喃喃道:“明明心动了,为何会如此决然的拒绝了?”
万阳没有看到柳大少一脸懊悔的揉着下巴自言自语:“六味地黄丸的配方是什么来着?当归?人参?小枸杞?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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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xxxxxxxxxx
柳明志二人回到贡院之后,果然不出所料,众人已经推杯换盏起来。
不过能喝到从迎客拉来的那些酒水的人物大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齐大人,你以后可有口福了,守着这么一个女婿只怕这种美酒是时时刻刻都能满足口舌之欲。”
赵丰收拂掉胡须上的酒花,充满艳羡的看着也在品酒的齐润,话语中颇有嫉妒的意思。
齐润苦笑一声:“赵大人说笑了,本官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才能讨上两碗好酒喝喝,别看志儿这小子是柳家的大少爷,可是一下子取出这么多美酒,只怕他心里早就将本官骂的狗血淋头了。”
李玉刚放下酒杯摇头晃脑的指了指齐润呵呵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小子出贡院之时的脸色本王想起来现在都想笑,明明那么有钱却还跟个吝啬鬼一样。”
齐润轻笑了两声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答话。
瞥了一眼一脸如丧考妣脸色低沉的柳大少齐润神色复杂:“傻小子,岳父大人都是为了你好啊,来年秋闱就要举行,赵丰收可是吏部员外郎,秋闱主考便是吏部来主持,讨好了他你能吃得了亏吗?他美言几句你在京师不知道要少费多少心力。”
不得不说齐润身为一个岳父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秋闱刚结束便着手为女婿铺路了,虽然他知道柳明志的大伯乃是兵部尚书,可是县官不如现管,秋闱科举还是吏部说的算,多跟吏部官员打好交道吃不了亏。
这一切都是齐润的前人之事,在足够的资历面前,多聪明的人也不得不认清现实,朝中有人好办事,否则也不会有一句话能够经久流传而不断绝,咱上面有人。
不过齐润自己只怕都没有想到此次柳明志从迎客拉来的酒水价值竟然高达三千两,否则他应该也会明白柳大少为何会这样一副表情了。
三千两,上州刺史一年半的俸禄也只有这么多了,当然额外收入另算了。
柳大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岳父大人,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再说,岳父啊你可真把我坑惨了。
齐润故作没有看见柳明志的神色,眼神飘忽,想到自己在金陵任职已经长达三年了,马上就要该调任了,真有点舍不得这繁华的金陵。
彭欢蒙着双眼接过衙役手中的酒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码三十年的陈酿才会有这种浓郁的窖香味道。”
挡不住肚子中酒虫的勾引,彭欢也不多做评价直接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美酒入口彭欢神色陶醉:“绵长回甘,好酒,真是好酒!彭欢知道了什么酒了,换!”
默默的记下酒水的名称,彭欢用清水漱了漱口,开始品尝下一杯美酒。
闫怀安同样接过了衙役递过来的美酒嗅了嗅随即一饮而尽:“鲜香可口,如饮甘露,酱香纯正。”
闫怀安细细的品味一番之后也放下酒杯:“换!”
“香气扑鼻,满口生香,换!”
“幽雅细腻,丰满醇厚,唇齿留香,换!”
“辛辣却不失香醇,柔腻却又如翻腾江水,好酒,换!”
台下的人推杯换盏,台上的人也不闲着,二人一杯一杯的靠嗅觉味觉分辨着桌上美酒的名称。
片刻之后,彭欢扯下眼睛之上的绢布,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刺眼的光芒,然后便开始润笔在纸上书写起来。彭欢书写了一半左右闫怀安也扯下了自己眼上的绢布,适应了一会光亮也开始润笔书写起来。
几个呼吸之间二人放下手中的笔墨互相看了看之后交换了手中的纸张。
彭欢看着闫怀安手中的纸张玩味的一笑:“想不到闫兄也是酒中大家,竟然与彭欢手中的名称一模一样。”
相比起彭欢的玩味闫怀安的神色则有些不自然起来默默地叹了口气闫怀安放下手中的纸张直言一句:“闫怀安败了,彭兄才是真的爱酒之人,闫某自愧不如。”
“什么?败了?怎么可能?彭欢不是说了吗?他们猜出的酒称相同,怎么会败了哪?”
“对啊,闫兄不会故意放水吧,莫非他与金国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本来高台之上还在推杯换盏的齐润几人也惊愕的看着自动认输的闫怀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认输了哪?
闫怀安也不辩解,拿起桌子上两张纸走到了高台下交到了衙役手中,让他呈交给齐润等人观看。
齐润等人虽然疑惑,也耐住了性子接过衙役递过来的纸张看了起来,片刻之间齐润等人同样惊异的看着纸张上的不同。
比起闫怀安手中书写的那张纸上只有酒水的名称,彭欢书写的那张纸竟然清楚的著名了酒水的年份,仅此一条就可以看出彭欢对酒的理解不知道比闫怀安高明了多少。
虽然心有不甘,齐润赵丰收二人无可奈何,技不如人,虽然先前没有说明标不标出酒水的年份,可是比试之下这些都在比拼之内,技不如人,输得不冤。
不过赵丰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念头将柳明志叫上高台,让他看了看手中的纸张:“酒水都是你挑选的,不知道年份可对?”
赵丰收眼中含着希冀的色彩,只要柳明志摇头否认,彭欢不但无法取胜反而会弄巧成拙。
柳明志细细的比对了一下,发现纸张上的书写的年份与掌柜的说的年份竟然丝毫不差,抿着嘴柳明志看了一眼彭欢,这才是真正的爱酒之人哪。
反正让自己来能不能分得清酒水的种类另外一说,反正自己喝着都是一个滋味,更不要说喝在口中还能推测中酒水的时间,丫的这嘴是仪器吗?当真是奇人那!
看着一脸希冀的赵丰收柳明志遗憾的摇摇头:“分毫不差,与出库之时记录的一模一样。”
“大人,闫怀安无能!”
“没关系,天下之大多有奇人,输得不冤,不冤哪!”赵丰收虽然无奈,也只能沉声安慰着闫怀安。
要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可能会毁了一个学子的将来,导致其从此耿耿于怀而一蹶不振,那就罪过大。
“多谢大人!”闫怀安沮丧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本来连胜三场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还高兴什么,已经被金国士子扳回了两局,若是再输上一场就持平了。
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的比试一定会必胜无疑,众人喝着难得一见的美酒也口中无味,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起来。
“品酒大比,金国士子彭欢获胜。”
万阳手中端着千里香轻轻的喝了一口,看着坐回原位的柳大少浅笑着举杯示意。
“!”柳明志嘴里默念出了几个字!
万阳眉头一皱看着身旁的一个黑色衣服的人:“你懂唇语,姓柳的刚才说的是什么?”
黑衣人脸色纠结的看着万阳:“统领,还是算了吧!属下不敢说!”
“恕你无罪,说!”
“统领,属下真的不敢说!”
“朕我命令你说!”
黑衣人吞了吞口水轻声说出了几个字:“草拟妹,小人得志没机。”说完这几个字黑衣人浑身有些发抖,颔首低眉不敢去看万阳的脸色。
第二百二十八章半斤八两
咔嚓一声,碧玉酒杯应声而碎,万阳脸色绛红身躯发颤。
冷冷的盯着柳大少的位置万阳语气森冷:“不识抬举的东西,朕本来因为你是个人才对你忍让三分,可你竟然如此不知轻重,事已至此留你不得。”
黑衣人身体筛糠一般的发颤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失言,统领恕罪,统领恕罪!”
万阳神色不悲不喜的瞥了一眼黑衣人:“吩咐提督司姬统领,我回金国之前带着柳明志的项上人头来见我,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便宜了龙国。”
“谢统领开恩,属下马上去办!”
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万阳冷冷的道:“姓柳的,为了金国的将来,你死得其所,不要怪我心狠,不能成为朋友那便只有敌人。”
呼延玉手中的酒杯一抖,随即波澜不惊的喝了一口酒轻声叹气嘀咕道:“还是娘说的对,女人若是温柔起来,钢铁都能化成绕指柔,可女人若是狠起来,翻脸无情六亲不认。”说完有意识无意识的瞥了一眼端坐着的颜玉,呼延玉邪魅的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兄,齐良,林兄接下来可就看你们的了。”
接连输了两场齐良三人也有些兴趣缺缺,心神不宁起来。
柳明志一把拦住齐良的肩膀走到了一旁:“小舅子,诗,茶,书三种你擅长什么?”
虽然自己这个小舅子对自己并不亲近,可是谁让小舅子是姐夫半个呸小姨子才是姐夫的,小舅子就算了吧,不好这口。
再说了柳某也没有小姨子,只有一个大姨子还嫁做人妇,古怪的瞅了一样岳父大人,柳明志吁了口气,不争气啊,妻妾成群的年代就生了三个孩子,简直丢了刺史大人的脸。
转念一想,柳明志不禁同情起来岳父大人,只怕跟自己家老头子一样,家有悍妇啊。
再次一想,柳大少心里一苦,隐隐想到了齐韵,好像自己也没有比岳父大人强到哪去,半斤八两谁比谁差。
不过似乎也有不同,起码当初为了给小妹柳萱制作冰激凌的时候自己提过纳妾的意思,齐韵虽然神色不好,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说没有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自己纳妾不该这么早。
而且有意无意的时候,齐韵甚至有意希望自己将莺儿这个丫头吃掉,这样一想柳大少瞬间心情好了起来,起码自己还是比老头子跟岳父大人强上不少的嘛!
可怜的柳明志根本不知道齐韵将莺儿往自己怀里推还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拉拢莺儿成为统一战线,纵然以后柳明志纳妾小妾也翻不起风浪。
这并不是齐韵心思多么阴沉,而是古代不成文的规矩皆是如此,反正都要纳妾,那就纳一个忠于自己的姐妹,这样身为长妇的地位才能稳固如山。
换句话来说就是本宫不死,你们终究是妃。
齐良沉思了一会:“二哥,小弟对诗词略有几分心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金国士子,小弟虽然不耻他们不宣而战,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皆是文采斐然之辈,不容小觑。”
柳明志脸色纠结要不要自己抄袭一首诗帮助齐良作弊,可是又怕齐良不愿意,认为自己是个为了求胜而不择手段的小人,若是不帮的话,看这个阵势搞不好还真有让金国使团翻盘的可能。
人品跟胜利柳明志肯定是选择胜利,人品这玩意柳明志才不再乎,反正前身已经声名狼藉,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关键在于齐良是否同意自己的想法。
万一齐良有些心高气傲,不屑于跟自己同流合污,那自己岂不是枉做小人。
至于跟宋炳阁林扬明合作,柳大少又不乐意,为嘛,不熟呗,万一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失节事小,引起了外交纠纷就是大事了。
柳明志眼睛灵活的转了一下故作迟疑的说道:“眼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有些不太君子而来一些,算了还是不说了!”
柳明志似是而非的将了齐良一军,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齐良先是迷惑的看着了姐夫一眼,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能高中第六名自然不是什么浅薄之辈,想起秦斌棋道对弈时柳大少的举动,齐良知道了柳大少想要靠作弊取得一场胜利。
于是齐良犹豫了,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抉择,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不该同意这样的事情。
柳明志拍了拍齐良的肩膀:“二哥听你姐姐说过,你曾感悟先贤游了一趟蜀地,在诸葛武侯目前有感而发作了一首名为《蜀相》的诗,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才学,你姐姐时长夸你年纪虽小却也愿效仿古贤人风范,果真不假,姐夫看好你!”
在齐良震惊的神色中,柳明志蜷缩着身子来到了莺儿的位置嘿嘿笑着坐了下来,托着下巴不时的盯着莺儿看上几眼,还真没发现,这小丫头身段越来越好了。
莺儿嘴里咬着一块蜜饯浑身不自在的看着自家少爷,脸色微红幽怨的说道:“少爷!”
捏了捏莺儿的脸颊柳大少笑了两声:“别管我,你吃你的,少爷看少爷的,咱们互不干涉。”
齐良神色复杂的看着跟丫鬟**的柳大少:“二哥,以我之能安能做出这等佳句来!不过秦兄都能为国而失德,齐良何尝不可?”
“善诗词者韵至心声,江南士子齐良不才,愿意以诗向金国使团讨教,那位兄台愿意登台赐教!”
万阳沉着的看着不时挑逗着莺儿的柳明志,方才他与登台的齐良纠缠一起嘀咕了那么久,肯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偏偏这次对比该是江南士子出题,明知有鬼却无能为力。
“扎合尔,你上台比试吧!”
一个相貌区别于中原人的青年人走了出来:“是统领。”
“金国士子扎合尔愿意向兄台讨教,不知道兄台想要以何为题?”
齐良深吁了一口气:“古有圣人孔丘,亚圣孟子等古贤人留下千古绝唱,多为吾辈敬仰,不如以感怀先贤为题如何?”
第二百二十九章贪财好色一身正气
柳明志放弃了调戏莺儿神色沉静的盯着齐良的背影:“小子,这算是姐夫交给你的第一堂课,只要不关乎人身安危,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荣辱算不了什么。”
“少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家国荣辱啊!”
柳明志摸了摸莺儿的头:“有的吃喝就行了,懂那么多除乐劳神伤身没别的用处,知道了吗?”
“恩恩,莺儿知道了。”重新将心思放到了面前的零食上面、
柳明志轻抚额头,心想是不是该建议一下老头子是不是改善一下下人的伙食了,莺儿平时在府中也没有这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啊,莫非是因为太过拘谨了?放不开性格?
不能啊,厨房知道莺儿是自己贴身丫鬟,可从来都没有在伙食上亏待过这个丫头啊。
无奈的摇着头,柳明志猥琐这身子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桂花三分,秋桂的味道最佳,里面在掺杂少许的杏仁粉,果然比我做的好吃,少爷一定会喜欢。”
“恩,莲露五分,还有少许的松茸,酥脆香甜,莲花的味道在口中绽放,火候不大不小,应该是小火,回去问下刘大叔松茸适不适合小火蒸煮才行,少爷最喜欢吃软糯的食物了,一定会喜欢的,这个得记住。”
莺儿每品尝一块糕点都会咀嚼着回味一会,慢慢记下糕点的食材种类,小肚子撑的圆滚滚的,可是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糕点。
齐良扎合尔二人在衙役铺垫好文房四宝之后同时开始研墨,只是齐良研墨的时候神色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柳明志脸色忧虑的看着心不在焉的齐良,心中暗道小舅子啊小舅子,你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只要胜了这一场,最差的结果也是平局,到时候就会保全朝廷的脸面,你姐夫我的爵位也更加有保障了一些。
父亲还有三个月时间就该调任金陵,若是胜了金国使团的大比,陛下一高兴肯定会对父亲印象深刻,到时候可能就不会将父亲调任别的州县而是调任京师为官,荣登朝堂位列两班,若是输了此次大比,陛下因此迁怒与父亲,责备其无能,不要说平迁别州,说不准还会调任道下州为官三年。可是若是听从姐夫的话,又违背自己的做人准则,齐良啊齐良,你到底该犯不犯这个糊涂!
扎合尔经过思考已经提笔沾墨,齐良还在神游天外,想着事情的利弊。
齐润看着齐良的模样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心神紧张:“吾儿啊吾儿,关键时刻你可不要出了差错,两国大比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走神了哪?莫非你紧张了?可是你从小在官家长大,又去了京师国子监进学,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么能在区区金国使团面前丢了脸面哪?”
赵丰收察言观色似乎发现了齐润的神情不太对劲,马上出言轻声安慰道:“齐大人,下官观令郎登台之前似乎是胸有成竹,这时说不定在细细深思者诗词的弊端稍做改正,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所谓成事在人。令郎既然敢登台比试,起码有六成的把握在手,眼下咱们还是细心等待大比的结果便是。”
“唉,本官就怕犬子年轻气盛,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坏了朝廷的脸面,若是再让金国使团生出一场,剩下两局比试胜负难料啊,到时候陛下迁怒下来,你我二人身为金陵主考肯定难逃干系,再加上本官乃是金陵的父母官,更是罪责难逃,本官这心里如今根本没底啊。”
“齐大人,听下官一言,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李玉刚醉眼朦胧的看着神色不佳的两人打了个哈欠:“齐刺史,不要担心,方才你哪好女婿将令郎拉到角落里嘀咕了半天,肯定没有憋什么好主意,本王看令郎十有**要胜出此局,虽然金国人摆了咱们一道不允许比试过的士子二次出谋划策,奈何嗝奈何你哪女婿忒不要脸皮,不但没有做壁上观,还在一旁捣鼓着坏主意,别的不说,仅凭这个不要脸的性格,他将来的成就一定比你强。”
齐润哭笑不得的看着李玉刚,这话真不知道是在夸奖柳大少还是在贬低柳大少,悻悻的轻笑了两声:“王爷放心,下官回去之后一定会多加管教,让其改掉这个顽悖的性子!”
李玉刚挥挥手:“别,这人哪,有时候不能没有规矩,也不能忒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坏了规矩难以管制,可是太守规矩就容易受到掣肘,遇事不绝,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还真的就柳小子这样的滚刀肉才能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你说他谨慎吧,可他有时候做事无法无天,你说他胆子大吧,可他有时候却又畏首畏尾像个王八壳子一样。心思玲珑剔透,做事滴水不漏,可又马虎大意容易犯浑,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长的。”
齐润眼睛逐渐发亮:“王爷的意思是?”
李玉刚醉眼朦胧的摆摆手:“唉!这个事你可不要问我,不过我皇兄一准喜欢这样的家伙,有时候朝议难以决断的时候,碰到这样的滚刀肉一搅和,一准能成,臣子太过奸邪皇兄不放心,有辱朝廷颜面,臣子太过正直,皇兄也不放心,怕他们冒死直谏,他可不一样,滚刀肉却又将家国大义放在首位,皇兄肯定喜欢这样的家伙。”
赵丰收转了转眼睛:“王爷,可是柳解元在江南的风评着实有些”
赵丰收的话说了一半,他知道李玉刚应该清楚自己的意思,有时候话说七分留三分,智者参之,疑者略之,最为合适。
“贪财好色跟一身正气冲突吗?”李玉刚好以整暇的打了个哈欠。
齐润一抱拳:“多谢王爷教诲!”
李玉刚半拖着下巴假寐起来:“本王喝多了,什么都没有说过,可惜了你这个风评不错的家伙就要调任了,不知道下一任官员会如何,头疼啊!”
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话李玉刚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齐润二人相视一眼,都不在说话,将目光放在了扎合尔二人身上。
扎合尔收笔吹了吹纸上的墨痕,发现齐良竟然还在沉思之中没有提笔,不禁有些自喜了起来,看来这家伙还没有思考出来。
看着自己纸上纸上的诗作,扎合尔心里相当满意,歌颂先贤张仪的诗句秦相。
少年寒窗苦蹉跎,人单家远多消磨。
白身孤寂起阡陌,穷款潦倒游七国。
一骑绝尘入咸阳,雄才大略扫**。
帝星陨落二王起,重拾白袍归故泽。
不得不说扎合尔既然能被万阳吩咐登台对比果然文采非凡,短短几句诗句就像一代横强扫**的明相张仪的一声描写清清楚楚,少年寒窗苦读,中年列国漂泊,一招入了咸阳城,张子横强扫**,可惜秦惠文王帝星陨落新王登基,张仪不受重用,再次成为了白身隐遁故乡之中。
写出了张仪的穷困潦倒,也写出了张仪的意气风发,更写出了张仪名士暮年一样孤零的晚景。
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第二百三十章再次xxxxxx
扎合尔淡定从容的走到齐良的身边:“齐兄,这是打算直接弃权了吗?”
齐良怪异的看了一眼面容与中原人迥异的扎合尔,不知道他是从那里看出自己打算弃权的,迷之自信啊。
不过扎合尔轻视的态度也将齐良的心神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如此短暂的时间,而且是自己出的题材,他竟然能挥笔而就,果然这次金国来的人没有一个善茬。
扭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父亲,齐良不再犹豫,将柳明志在耳边诵读的那首诗准备给抄写下来。
他到不担心柳明志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既然柳明志想好了借口说是从自己姐姐口中听闻自己曾写下这首诗,就是打算将这首诗的命名权交给了自己。
齐良还是有自信相信姐夫不会做那种翻脸无情的人,虽然没少从父亲口中听到过这个姐夫的不靠谱,但是齐良明白柳明志一定不会在这种关乎国家大义的事情上手脚。
似乎古人对古文已经耳熟能详,也或者是天赋异常,柳明志抄袭杜诗圣的《蜀相》再次被听过一次的齐良抄袭了下来,分毫不差。
站在齐良身边的扎合尔看着齐良一字一句的诗词脸色越来越难看,同样是描写古贤,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诗词虽然不错,可是比起齐良写下来的《蜀相》从表面道意境都已经超出了自己。
自己写的秦相更多的关于张仪的生平经历,而齐良UU小说的蜀相则是关乎家国天下的感怀。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这两句就足以碾压自己的诗句。
一骑绝尘入咸阳,雄才大略扫**虽然不差可是比起这句诗的意境就已经低上三分。
扎合尔自傲但是绝不自负,他明白自己输了。
齐良放下手中的毫笔平静的看着扎合尔,同样是作弊,齐良的心境不知道比当初自愧的秦斌强上多少,秦斌终究是心中自卑,没有齐良这种常在官场中走动的人自信心强烈。:
“扎兄,如何评比输赢?”
扎合尔一如当初闻人政被柳大少称呼一声闻山长的窘迫表情:“祁兄,扎合才是我的姓氏。”
齐良也有些窘迫起来,扎合尔的名字本就怪异,与汉人姓名多有区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扎合才是姓氏。
“齐良无礼,扎合兄不要见怪。”
扎合尔毫不介意的摆摆手:“我是西域人,名字与中原人多有不同,齐兄叫错了也不奇怪,扎合尔已经习惯了,齐兄不必介怀。”
齐良吁了口气“既然如此,齐良在客套就有些虚伪了,不知扎合兄如何定输赢!”
扎合尔忧心的看了一眼万阳的位置:“扎合尔的诗比不上齐兄的诗,扎合认输了。”
“什么?扎合尔竟然认输了?”
“姓齐的龙国人都没有看过他的诗词,他竟然直接认输了。”
“我早就说过扎合尔乃是西域人,肯定心不齐,你们不听。”
金国使团议论纷纷的声音使得扎合尔一颤,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的走到齐良的书案前:“齐兄,可否将你我二人的诗词给诸位传看一下。”
“自然可以,扎合兄请便。”
扎合尔也不作假,直接取起两张宣纸向着万阳走去:“统领,请看!”
万阳脸色难看的结果扎合尔手中的宣纸细看了起来。
“我曾从贡院的榜单哪里见过此人秋闱高中的榜单,他绝对作不出这样的诗词。”
贡院会将前十名的试卷张贴在贡院之外供给所有士子参考,万阳既然带人挑战江南士子,自然会对那些佼佼者加以关注,前十名的榜单他一一细看过,齐良的文笔绝对没有这么好。
万阳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柳明志,方才他们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半天,肯定少不了这个家伙在捣鬼。
“当真是留你不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过张扬了!”
柳明志也在时刻关注着万阳这边的情况,当他听到扎合尔认输的时候便知道十有**齐良是抄袭了自己抄袭的诗句,诗圣之所以被叫做诗圣,靠的不是别的,就是诗词,诗中圣人,哪一首拿出来都是非同凡响,其实你们这些咱们这些渣渣可以理解的。
看着万阳看来的目光,柳明志微微张口:“!”
果然,万阳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他不清楚柳大少说的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坏。
将手中的宣纸抛给了扎合尔:“你不是败给了那小子,而是败给了一个臭不要脸的混账玩意。”
扎合尔接过宣纸疑惑的看着万阳,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统领,扎合尔该怎么做?”
“直接认输吧,传看下去也是《蜀相》比《秦相》更胜一筹,你以为你做的诗能超过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家伙吗?”
“统领,你的意思是”
“没有证据,无可奈何,认输吧!”
“是统领!”
扎合尔走到高台之上:“此次比试扎合尔认输,但是扎合尔有一句话要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求无愧于心!”
齐良神色这才有些不自然,他知道扎合尔一定是发觉什么了,却没有拆穿自己。
扎合尔路过齐良身边的时候,神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一语不发的走下了擂台。
“小舅子,不要放在心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这场比试可不仅仅只是比试!”
“姐夫,我”齐良欲言又止。
柳明志看了看天地,最后看了看齐良:“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证不会有他人知晓,再说了金国人本就是敌人,坑敌人而已,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齐良,柳大少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万阳,丫的竟然让我小舅子不安:“!”
李玉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双眼看着齐润二人:“怎么样,本王就说吧,这家伙不要脸的很那!”
齐润无奈的赔笑,他能说什么,王爷是认定了自己的这个女婿不要脸皮了,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他得为了女儿的脸面着相不是。
“诗词比试,获胜者,江南士子齐良。”
第二百三十一章嚣张的张
“在下不才金国士子张嚣,嚣张的张,嚣张的嚣。愿意向江南的诸位兄台讨教书法,哪位兄台愿意登台赐教?”
看着走上中央擂台的年轻士子,江南的众人皱了皱眉头,张嚣果然不负其名,行为乖张嚣张无比。
虽然张嚣的话语带有敬语,可是脸上没有丝毫恭敬的神色,神态倨傲无比,纵然面对高台之上的李玉刚几位前辈也是如此。
柳明志扣了扣鼻孔在秦斌的衣袍之上抹了抹:“秦兄,这玩意是怎么活这么大没被人打死的,真他么的神奇。”
秦斌嫌弃的挪了挪身子,你丫的还有脸说别人,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吗,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鼻屎往哪抹哪。
秦斌皮笑肉不笑的哼唧两声:“不禁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有人其实也可以为所欲为,这家伙十有**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不被打死。”
柳明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肯定是大户人家奶奶的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秦斌促狭的笑了笑,没有了跟柳明志刚认识之时的拘谨,经过半天时间的交流他发现柳明志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嚣张跋扈,反而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知道开开玩笑柳明志也不会生气。
“柳兄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啊!”
“行啊秦斌,你有种,你是忒有种,放学鹿鸣宴结束之后迎客酒楼等你,喝不死你跟你姓。”
秦斌轻轻地摇摇头:“秦某不去!”
柳大少得意的笑了:“嘁,怂蛋!”
“柳兄酒品不行!”
“我说姓秦的,你可不要胡说,小爷的酒品不知道多好,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秦斌端起柳明志的酒杯嗅了嗅随后玩味的摇摇头:“柳兄,你腰间的水葫芦怕是快要喝干了吧!”
柳大少下意识摸了摸了腰间的小葫芦低下头看着秦斌:“你都看到了?”
“你掺水时那么光明正大,秦某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我说柳兄你家的酒楼不会也掺水了吧?”
“怎么可能,柳家做生意想来堂堂正正怎么可能干这种勾当!”
“所以柳兄承认自己酒品不好了?”
柳大少整个人都纠结了,怎么又绕到酒品上了,悻悻的笑了笑:“这个主要是出门在外,娘子交代,少喝酒水,多吃蔬菜,你看这酒水喝多了伤身,蔬菜吃多了健胃消食,多好。”
秦斌看着耍无赖狡辩的柳明志轻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这货脸皮怎么练的。
“柳兄,林扬明林兄登台了!”
柳明志坐正身躯,再次扣弄起鼻孔,不时地抹在秦斌的衣服上:“这张嚣如此嚣张,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真才实学,有本事的人脾气大点也正常,不知道林兄能不能应付的了!”
秦斌郁闷的看着衣袖之上的一块块鼻屎:“柳兄,说话没问题,能不能不要往我身上乱抹东西。”
“额,这个,这个,主要是我的衣服贵,弄脏了可惜!”
秦斌无语,好他妈牛逼的理由,我竟无言以对。
“张兄,江南士子林扬明有礼了!”
张嚣静静地点点头:“我不喜欢客套,叫我张嚣便好,张是嚣张的张,嚣是嚣张的嚣。”
林扬明看着好似不近人情的张嚣无奈的点点头:“张嚣,不知道想比试何种书法?草书?楷书?隶书?篆书?”
“你擅长什么书法?”
林扬明皱皱眉不知道张嚣是什么意思:“林某擅长草书!”
张嚣眉头一挑轻轻颔首:“那好,咱们便比草书!”
林扬明心中火气骤起,这张嚣竟然如此嚣张,明明是金国先手,偏偏比试自己最擅长的书法,这不是瞧不起自己又是什么?
“统领?张嚣此举是否不妥?明明是咱们出题,他竟然要比试姓林的最擅长的书法,万一出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万阳神色平静的摇摇头:“张嚣,嚣张的张,嚣张的嚣,没点真本事怎么敢用如此狂妄的名字,他年纪虽然尚小,可是说起书法的境界在金国所有书法大家之中能排前十位,无须担忧。”
“是,属下失礼了。”
衙役仅仅换了几张宣纸,文房四宝都是上场比试诗词留下的物品,二人也不介意。
研墨都省去了,直接开始提笔一蹴而就。
张嚣手中的狼毫翻转腾挪一气呵成,字迹跃然纸上,字势强雄,笔法飘逸,矫若惊龙。
红日初生其道大光,金国河山万里天下一统。
这便是张嚣写下的内容。
提笔落款,张嚣直接将狼毫摔在一旁,等候着林扬明的结果。
林扬明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也开始收起手中的毫笔,仅仅在这一点上比起张嚣来说就略有不如,张嚣的书法飘逸自然挥洒自如,怡然自得。
张嚣随意的扫了一眼李阳明的宣纸玩味的一笑:“林兄的书法果然不错,怪不得敢登台比试,字迹坚挺有力,墨迹力透纸背,将来必定是一代大家风范。”
“谬赞了,区区十个字竟然消耗了这么大的精力,还是得多练练才是。”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奋发进取之心必成大器,可惜林兄你输了。”
林扬明微微一愣,移步到张嚣的书案之前细细看了起来,然后茫然的看着张嚣:“同样是力透纸背,论起笔迹来说林某似乎没有不如吧?”
张嚣邪魅的一笑,猛然抓起书案上的宣纸高高抛去,随后示意林扬明向书案上看去。
林扬明瞳孔微缩,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字迹神色微愣:“红日初生大道其光,金国山河万里天下一统!入木三分?”
“想不到林兄倒是还有几分见识,张嚣说自己胜了?林兄可有不服?”
林扬明神色低沉的倒退两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某心服口服。”
张嚣一句话都没有,神色倨傲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统领,张嚣不负众望!”
“不错,退下吧!”
“是!”
张嚣沉着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谁都没有发现他盯着万阳的背影眼神灼热,一丝占有欲在眼中弥漫。
“最后一局许胜不许败,只要胜了最后一场,纵然是平局我金国也不算太过丢脸,只要京师荆统领带领的二十人胜了龙国国子监的士子,一样可以扬我国威。”
“是,统领。”
“统领,将军饮马虽然难得一见,可是未必没有奇人会解出这道题目,属下担忧。”
“白仁,将军饮马乃是从西域流传来的题目,龙国人见所未见,又怎么能解得出来这道题目哪?”
“属下也是担忧,万一”
“那就更不能输了。”
“第七场书法比试,金国士子张嚣获胜。”
看着神色低沉的林扬明,柳明志叹了口气,这么嚣张还没被人打死果然是有道理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胜
“宋兄,茶道对比可就看你的了,成败在此一举。”
“是啊宋兄,最后一场比试只要胜了,金国使团将彻底颜面扫地。”
“宋兄,此次比试乃是我方出题,占尽先机,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宋炳阁严肃的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些重了,虽然纵然败了也只是平局的结果,可是平局还是无法压下金国使团一头,如此便违背了大比的目的。
比试比试,有输有赢才叫比试,去他妹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打下的名次你告诉我是为了友谊。
开什么国际玩笑。
“江南士子宋炳阁以茶道向金国诸位士子讨教,那位兄台愿意登台赐教!”
“石峰!”
“是!”
“记住了我刚才的话了吗?”
石峰吞了吞口水:“属下听到了,不许败!”
“胜了这场比试,回金国之后我便赏赐你十种上好的名茶以作嘉奖,若是败了,你知道怎么做吗?”
“这属下明白,退出普贤院,终身不得入仕。”
“去吧!”
“金国士子石峰愿意登台讨教宋兄的茶艺,请赐教。”
“茶水陶冶情操,一杯清茶入口,品百味人生,石兄请。”
二人对坐,衙役开始准备茶道六君子,然后一一摆起。
茶道六君子分别是茶则,茶针,茶漏,茶夹,茶桶,茶匙,被喜好喝茶的雅士尊为茶道六君子。
“品茶有三道?”
“一苦二甜三回味。”
“好的茶叶,五泡有余香,茶叶相同就要看茶人的手艺,你我二人便在茶艺之上比试一下如何?”
“甚妙。”
二人开始亲自用小斧头劈开准备好的木柴,茶的口感不止跟茶叶的好坏有关系,还要看烹茶的方法,有的茶水适合沸腾的开水,有的茶叶则是需要九成开的沸水,若是乱了,沏出的茶味道也就决然不同。
影响沸水的温度便是火焰的大小,木柴大了火焰也就大了,所以要把木柴劈成可以掌控的大小才能控制水温。
其次便是泡茶的时间也不见相同,没有几年的沉淀泡出来的茶水寻常人喝不出来区别,但是懂茶之人一闻便会知道茶水的好坏。
壶盖被蒸气顶起嗤嗤作响,二人用手比试了一下蒸气的温度之后便用绢布包住手心取下手中的茶壶。
经过数道纷杂的手续之后,一股截然不同的茶香弥漫在贡院周围,清香萦绕芬芳四溢,所有人都不禁耸动鼻尖轻嗅空中的茶香味道。
仿若吸毒一般,茶香的味道直接盖过了食物散发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茶道讲究五境之美,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每一种影响都不能忽略,否则便会影响茶道的根本。
宋炳阁持起茶壶倒上了三杯茶水:“石兄,请用茶。”
石峰也不推辞,捻起茶杯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了嗅,然后慢慢的放在嘴中。
最后开始回味茶水的味道:“香气扑鼻,苦中有甜,甜中有苦,先苦后甘,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宋兄煮茶的手艺怕不下十年吧?”石峰脸色复杂的看着宋炳阁。
宋炳阁点点的点点头:“不瞒石兄,宋某祖上便是经营茶叶生意,已经历经五代,宋某算是第六代了,宋炳阁七岁识茶,九岁开始煮茶,如今仔细算来已经一十二了。”
“果然,仅仅泡茶这份手艺,没有数十年浸淫是掌握不了的,好茶好手艺啊。”
“多谢夸奖。”
石峰放下茶杯也沏了一壶茶给宋炳阁倒上三杯:“宋兄,尝尝石峰的茶如何?”
“荣幸之至。”
“请!”
宋炳阁端起茶杯细细的看了看,也轻轻的饮了一口,露出了沉醉的神色:“茶色最佳,茶香扑鼻,苦中带涩,入口之后茶香瞬喉而下,石兄泡茶的手艺也有数年了吧?”
“七年了!”
“能浸淫茶道七年,石兄可称的上茶人了!”
“闲话不多说了,说实话,石某无法决断你我二人谁的茶艺更胜一筹。”
“宋某也是如此想法,不如”
“平局如何?”
“固所愿而。”
“王爷,齐大人,赵大人,闻人山长,宋炳阁无能茶艺一道与金国士子石兄不相上下,无分胜负,我二人商定此局茶道比试以平局结束,请大人批准。”
“好,比试第二,友情第一,你与金国士子石峰能摒弃两国之嫌,互为知己好友,为尔等江南士子开了一个先河,为两国邦交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本官一定重重有赏。”
“多谢大人!”
石峰面色犹豫的走到万阳面前:“统领,属下无能,未能压过江南士子一头。”
万阳面色阴郁的盯着石峰:“还记得我方才说过的话与你的保证吗?”
“这,属下记得统领说的是不许败,石峰未败!”
“你这是在狡辩!”
“属下无礼,属下并没有违背统领的意思,败局此场比试。”
万阳沉吟了一会会让笑了起来,笑的莫名其妙:“你退下吧!”
“多谢统领!”
颜玉在一旁诧异的看着万阳,以她的了解姐姐绝对不会如此宽宏的放过石峰,为什么这次竟然如此宽容起来。
赵丰收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满怀欣慰:“齐大人,下官可就不客气了!”
齐润也是神色淡然的点点头:“理所应当。”
赵丰收站在高台上看着同样走了出来的万阳:“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吾朝开国以来,摒弃前朝九品中正选官取士之道,开取恩科,以才取士。王公贵胄之子,寒门苦穷门生,皆可入仕,开一代先河。鹿鸣之宴,自古有之,时至今日,多有删减,其本意不变,为秋闱高中士子祝贺送行,望你等来年秋闱应试,荣登高阙。”
“多谢齐大人,多谢赵大人,晚辈一定不负众望。”
赵丰收满意的点点头:“吾朝奉行圣人言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之鹿鸣,开本朝之先例,与金国使图共度欢愉,从未有之,可载入金陵州志,传为佳话,百年不息。两国大比,向来奉行邦交与共,尔等行礼,敬谢金国士子登临赐教。”
“吾等江南士子多谢诸位兄台不远万里登门赐教。”
“龙,金两国,邦交百年,兄弟之国,向来同进同退,贵客登门,主家亦为欣喜,再次敬谢见过使团。”
“吾等江南士子再谢诸位兄台贵客临门!”
“常言有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比试,胜在交流,输赢不定,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友邦赐教之仪当有定论,望金国使团不必挂怀,三敬。”
“吾等敬谢诸位兄台。”
场面话说完之后,赵丰收轻轻的看着万阳:“万统领,八雅大比,贵国使团三胜一平,江南诸位门生不才,胜有其四,大比之举,龙国获胜,万统领以为如何?”
万阳眼眸微闭:“在下恭贺江南士子拔的头筹。”
第二百三十三章果然是
“万统领客气了,今日鹿鸣宴能够如此别开生面,都是托了万统领的福气,如果没有万统领的到来想必今日的鹿鸣宴又会像往年一样冷冷清清。”
“晚辈岂敢贪墨这份功劳,今日贵国鹿鸣宴如此别具一格跟在下没有丝毫的关系,都是某位仁兄在忙前忙后,贵国可真是人才济济,在下佩服佩服,同样让在下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乃是戏言,前辈万望不要放在心上。”
万阳盯着柳大少针锋相对的说出了一句话。
柳明志看着万阳指桑骂槐的模样非但没有声生气,反而洋洋得意挤眉弄眼起来,那模样仿佛在说小爷就是这么不要脸,有能耐正面对上我啊。
万阳银牙轻咬,恨恨的瞪了一眼柳明志,这家伙当真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吗?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赵丰收轻咳了两声,看向了齐润,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奈何齐润抬头看天似乎在沉思我是谁,我在那里,我为何而来。
得,事情还得自己从中缓和调节才行。
“万统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要太过耿耿于怀,你能率领金国使团来江南调教,便是胜在两国邦交为重,说不准他日得闲,本官也心血来潮率领使团远赴金国见识见识。希望万统领不要嫌弃,多尽地主之谊才是。”
万阳眼神一亮,马上消失不见:“如此以来最好不过,若是前辈前来,晚辈一定在金国扫榻以待期待前辈光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大比已经结束,鹿鸣宴也将近尾声,事情了结之后万统领一定要在金陵城小住两日,不远万里奔赴江南只为大比岂不无趣,这金陵城风光无限哪!”
“多谢前辈美意,江南物产丰富,晚辈一定会多留几日的。”
“如此甚好,柳解元乃是金陵有名的人物,不妨就令其为金国使团的向导,让其好好的带领你等游玩一番!”
“如此正合晚辈心意,晚辈先行谢过。”
赵丰收点点头看向齐润:“齐大人,你作为金陵刺史,接下来的的话还是你来说吧!”
齐润似乎已经想清楚了宇宙的奥义淡淡的点点头:“八雅大比,劳神费力,本官也不唠叨,诸位尽情吃喝。”
“前辈美意,晚辈心灵,然而在贵地时间有限,晚辈想先去转转金陵城,游览一下闻名天下的名胜之地,就不多陪前辈饮酒了!”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强留,万统领请便。”
“万阳告辞。”
“柳少爷,有劳了!”
“干嘛?看着我干嘛?”
“先前赵大人的话莫非柳少爷想反悔不成?”
“本少爷没有答应啊!”
齐润咳嗽了一下:“柳解元,既然万统领点名作陪,你就辛苦一番吧,鹿鸣宴已经接近尾声,待在这里也是闲来无事。”
“是!”
“。”不过这句敬爱的问候不是送给万阳的,而是送给岳父大人跟吏部员外郎赵丰收赵大人的。
凭什么你们做好人偏偏让我来出力。
“柳兄弟,有劳了。”呼延玉淡笑着看着郁闷不已的柳大少。
柳明志也不客套,右手搭上了呼延玉的肩膀:“晚上整点去?”
呼延玉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整!”
“为啥啊,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了,整点小酒热热身子,兄弟带你去欣赏欣赏秦淮河的夜景去。”
“你酒品不好!”
“沃日,天地良心哪,呼延兄,说话咱得凭良心,我酒品那不好了!”
“喝酒兑水酒品好吗?”
“你也知道了?”
“在府上那日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拆穿你而已。”
柳明志一脸郁闷,都是狗鼻子吗?就掺了一点水而已,你们也能发现?
“不过”
“恩?”
“我倒是对波秦淮河的夜景比较感兴趣,去见识见识倒也无妨。”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呦,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正人君子哪。
“呼延兄,你跟姓万的一起来的对吧?”
呼延玉点点头:“没错,本来我们应该在京师的,奈何内人非要跟着一起来江南,我也只好跟过来了。”
扣了扣鼻孔的手在呼延玉衣摆上蹭掉之后柳大少好奇的看着前面的万阳:“呼延兄,你有没有发现姓万的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呼延玉微微一愣,莫非柳兄弟也猜出了万阳的身份不成?可是除了近身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一国之君竟然会乔装打扮微服下江南哪:“柳兄弟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太明白,万兄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不是,你还武林高手哪?这都没看出来吗?白瞎了!”
“柳兄弟的意思是?”
收回搭在呼延玉身上的手柳大少凌空对着万阳的背影比划了几下:“有没有发现太妖娆了一些,不像个爷们?”
呼延玉吁了口气,原来柳明志只是怀疑万阳的性别不同,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有问题:“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我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能真的是你的错觉吧!”
“我保证,绝对不同,你看看其他的金国士子走路那个不是龙行虎步一般,偏偏她和那谁谁这个样子,嗯哼,其实你懂的。”
“你的错觉。”
“绝对没有看错。”
“你的错觉。”
“兄弟这双钛合金眼睛绝对不会看错,当初我娘子当初那谁那谁之所以没看出来是因为不敢往那方便想,那家伙脸黑的无法直视,别说不敢往哪方便想,就是明知道是个女的也不敢动啥心思,怕做噩梦。”
“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
“那么多士子怎么可能会听命一个女子,你的错觉而已。”
“嘿,我还就不信了,非得给你证明一下不行,等着。”
呼延玉脸色一紧:“柳兄弟,你可不要冲”
“呀,万兄好巧啊!”
万阳脸色郁闷,还能再假点吗?
“有何事?”
“万兄,从金国到江南万里之遥,路上一定不安全吧!”
“与你何干?”
“怎么没有干系?你到了江南就是我柳明志的客人,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才行,这样吧,柳某自幼拜名师学习武功,有一招一经施展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你我有缘,今日我传授给你怎么样?”
万阳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脚步虚浮的柳大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武艺傍身。
“万兄,瞧好了。”柳大少摆好架势,一套八三版射雕英雄传郭大侠使用降龙十八掌的经典动作被柳明志依瓢画葫芦使了出来。
啪嗒声不绝于耳,呼延玉以及众侍卫手中的佩刀纷纷惊掉在地上。
柳大少满脸喜悦的冲着呼延玉邀功:“哈哈,呼延兄,兄弟没说错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床弩
六七把明晃晃散发着冷冽寒光的钢刀架在脖子,稍有异动便会身首异处,外被二十多把袖箭对着胸口,袖箭箭头之上闪烁着湛蓝色的寒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粘上便会立刻毙命,就问你怕不怕。
反正柳明志是害怕了,双腿发颤,紧咬牙关强作镇定的看着气的瑟瑟发抖的万阳:“万万兄,开个玩笑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不要当真嘛!”
万阳脸色涨红,眼眸凝聚着骇人的气势,向来喜欢跟她斗嘴的颜玉也缩在一旁有些畏惧的看着她,颜玉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谁敢替柳大少求情,必定会死的很惨。
万阳看了看行人稀少的贡院门口转身冷冷道:“竟然敢亵渎我,斩了。”
万阳的侍卫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挥动手中的朴刀向柳大少的脖子上砍去,出手毫不犹豫。
当啷一声,侍卫手中的朴刀飞了出去,柳大少额头冷汗淋淋差点瘫软在地上:“不可!”
万阳扭头森严的盯着呼延玉,眼中威严其实四溢开来:“呼延玉,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你也想与我作对不成?”先前万阳称呼呼延玉还尊称一声呼延王子,此刻竟然直呼其名,可见万阳心中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了何种地步。
呼延玉神色凛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护在了柳明志的身前:“万兄,呼延玉绝无冒犯您的意思,但是柳兄弟不能杀。”
“犯我尊严,你竟然说此人不该杀?若是在金国他早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呼延玉,看在颜玉的面子上你若乖乖让开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可是几十把淬毒的袖箭对着你,你不死也要残疾,让开!”
呼延玉坚定的摇摇头:“万兄,柳兄弟对我有恩,不能让,看在呼延玉的薄面之上饶了柳兄弟一命吧,呼延玉愿进献两千匹战马,三千只牛羊换取柳兄弟一”
“提督司,动手。”万阳见到呼延玉一意已决也不再听他废话,直接吩咐侍卫动手。
手中的持着朴刀的侍卫毫不犹豫的攻向了呼延玉,刀身招招直取要害,绝无虚招,呼延玉一边护着柳大少一边抵挡十几把朴刀的进攻,且战且退。
“提督司散开,不要跟他近战,袖箭准备。”
万阳一开口,朴刀侍卫直接散开阵型,留出足够的空间让袖箭能够覆盖呼延玉二人的周边。
“万兄,江南柳家没那么简单。”呼延玉一刀拍飞了一个侍卫,谨慎的看着万阳。
“提督司,放箭。”
忽然四周传来了嘈杂的脚步,盖过了场上金戈相交的声音,只见数百名青袍汉子持着形态各异的武器从四面八方的胡同飞奔而来,房顶之上亦是站了几十名手中持着手弩的青袍人,弩箭都已经上槽,只待一声令下便会齐齐扣动弩机,几百人没有一个庸手,皆是武艺傍身的存在。
“今日少爷若是伤及一根毫毛,柳一让尔等横尸街头,粉身碎骨,永远的留在江南。”
看着街头四面八方涌出来的青袍人提督司的所有侍卫放弃了进攻呼延玉,转身护在万阳周围,谨慎的看着几百柳叶子弟。
车轮声滚动的声音传来,左侧的柳叶子弟纷纷推开,柳一龙行虎步的走在当前,身旁竟然有几个青袍人推着两架厚重的床弩跟在一旁,床弩绞盘紧绷,每个床弩之上摆着三支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弩箭,箭头是百炼精钢捶打而成。
仅仅只在禁军或者精锐部队才能装备的攻城或者守城的利器竟然被柳叶子弟推出来,不得不说惊呆了众人的眼球。
柳一看都没有看万阳这些人,径直走到被呼延玉护在身后的柳明志旁边恭敬的行了礼:“少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将这些人处置了?”
柳明志收拾心神,颤巍巍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床弩:“柳一,在城中动用这种玩意,怕不是要造反哪?万一被百姓看到了,传扬出去,我柳家将会万劫不复。”
柳一淡定的摇摇头:“少爷放心,柳叶子弟已经将就近的街道清场了,绝对不会有人看到的。”
“放放屁,那么多人怎么能清场的了?是人都喜欢看热闹,他们怎么会听你的乖乖的离开。”
“少爷,没有什么是银子办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银子不够,柳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柳明志张着嘴,欲言又止,好他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老头子知道吗?”
柳一点点头:“没有没有老爷吩咐,柳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用床弩,这玩意若是射中了人,胸前最差都是一个大窟窿,不幸的话直接被箭矢碎成两截。”
“哪里来的这玩意,若是私造床弩被朝廷知道了,柳家就完了。”
“少爷无须担忧,床弩历来被兵部掌控,所以”
柳明志惊叹的吸了口凉气,伯父与老头子还真是兄弟情深哪,能有这样的结拜兄弟一辈子都值了,亲兄弟也不过如此罢了,身为兵部尚书竟然冒着大不韪的风险给结拜兄弟弄了两架床弩过来。
“呼延兄,柳某多谢咦,呼延兄你怎么去那边了?”
呼延玉谨慎的看着架在不远处的床弩几眼:“柳兄弟,贱内在这边,呼延玉不得不回到这边,柳兄弟安危无恙,呼延玉便放心了。”
万阳脸色铁青的看着周围的柳叶子弟,径直走了出来。
“统领不可。”
“统领不能出去。”
万阳冷冷的看着柳明志脚步不停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侍卫:“退下。”
“统领!”
“我让你们退下。”
侍卫为难的让开了脚步,不过手中的袖箭却直直的对准柳明志一动不动。
万阳毫不在意周围的柳叶子弟径直走到柳明志的身前:“你早就准备好了?”
柳明志双手一摊:“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信吗?”
万阳不再理会柳大少转身看向了柳一:“吾等乃是金国使团,是代表金国皇帝来大龙邦交贵国的,你敢动手?掀起两国战火,柳家有什么样的能耐能够安然无恙。”
柳一转身看了看四周的柳叶子弟轻然一笑:“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所以你们都得死,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那样也就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万阳神色惊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柳一:“你真敢动手?”
柳一神色淡然:“柳叶子弟眼中只有柳家,为了柳家你们还是乖乖的去吧。”
说完一把将柳明志拉在自己身后护了起来:“放箭!”
“柳兄弟,不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陷入胶着
“不准放箭。”
准备扣动弩机的柳叶子弟马上停止了动作,迟疑的看着柳明志,不知道少爷要搞什么鬼!
柳明志探身看着呼延玉:“呼延兄,你有什么话要说?”
呼延玉拦在万阳柳明志二人中间:“柳兄弟,不能动手,众人皆知你乃是金国使团的向导,带领使团游览金陵,呼延玉相信以柳叶子弟的能力可以将这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然而金国使团若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金陵,柳兄弟你一样脱不了干系,柳兄弟,三思啊。”
“少爷,他说的是真的?”
柳明志无奈的点点头,若不是岳父大人跟赵丰收自己怎么可能成为他们的向导,吃饱了撑的调戏莺儿也比干这些强啊。
柳一神色一变,他不知道柳明志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成了带领金国使团的向导,若是真的将金国使团全部杀掉当然不难,手弩覆盖一阵箭雨就可以灭个七七八八,难就难在如何善后。
若是两方只是偶遇自然简单,杀了就杀了,可是少爷竟然也被牵连在其中,如此一来就难办了。
沉思了一会,柳一眼睛一亮:“少爷,他们这些人必须得死,只是要委屈一下少了才是。”柳一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
“卧槽,柳一你想干什么?”
“少爷,柳一也是无奈,少爷只有带点伤口才能解释的过去,白莲教怕龙金两国重修于好,害怕朝廷发兵自顾不暇之下竟然狼子野心杀害金国使团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让两国之间再起战乱,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办法倒是好办法,可是要留什么样的伤口?”
柳一想了想:“斩上四五剑,断两根肋骨便可以,少爷忍着点,恕柳一不敬之罪。”
“卧槽,柳一你确定不是想干掉少爷我。”柳明志色变嘡啷的退了几步。
“少爷小心”
脖子上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自己脖颈之处,万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不想死就不要动。”
柳明志心底一凉,完了,被挟持了。
柳一脸色阴沉的看着架着少爷的万阳:“放了我家少爷。”
万阳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柳少爷可是我的护身符,放了他吾等还有活命的机会嘛?让你的人马上退开!”
柳一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万阳:“放了少爷,诸事皆可以商量。”
一股冷意传来,万阳惊疑的看着四周,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将柳明志揽在怀中紧紧地贴住自己的胸口:“我知道现在最少有不下于十把淬毒的弩箭正对着我的胸口或者脑袋,可能眨眼之间就会命丧当场,但是在下手中的匕首斩金截铁轻而易举,挥手之间便可以将柳少爷的小命送去见阎王,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之后万阳手中的匕首稍微用力,柳大少脖子上一疼,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
“沃日,万兄不要冲动,什么仇什么怨哪,不就是抓了你一下吗?大不了我让你抓回来,不不不,抓十下都成,不要冲动啊。”
听到柳明志旧事重提,万阳脸色带有不自然的嫣红:“闭嘴,再敢胡说,我直接杀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好好,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柳一沉着脸挥了挥手,房顶出几个深绿色青袍人放下了手中改良过的弩箭,只是弩机还紧紧的扣在手中。
柳一阴沉的看着万阳:“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我们走?”
柳一咬咬牙颔首:“可以,放了我家少爷,我马上带人撤退。”
“呵呵,无凭无据,阁下莫非当在下是三岁小儿不成,放了他我们安有活命的机会。”
“你想怎么样?”
“金陵城的无限美景在下是无缘见识了,有劳柳少爷送吾等出了城门如何?”
“不可能,你知道城门有守卫兵把守,我等柳叶子弟不可能大规模出城,而且主街之上人流繁杂,你若反悔柳一将会受到掣肘,这件事商量不成。”
万阳嗤笑一声:“如此以来那就同归于尽吧,提督司,拼死杀出去。”
万阳的重侍卫开始血目猩红的握紧手中偶得兵器,他们知道不拼命便会死路一条。
“慢。”
万阳看着柳一一脸的不屑:“怎么?阁下后悔了?”
“呼延部落王子呼延玉,金国长公主完颜颜玉,至于你虽然短时间之内无法调查出你的身份,但是如此之多的人唯你马首是瞻,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若是决议鱼死网破伤我家少爷性命,柳一也只好不择手段了。”
万阳神色穆然一紧:“你什么意思?”
“哈哈江南柳家不过是商人世界,论身份以及脸面自然比不过三位的身份尊贵,少爷若是性命有恙,柳一杀了诸位之后便将诸位的尸体送到金国,扒光衣物悬在城头三日供人瞻仰。呼延王子身为男儿身不会在乎,但是姑娘你与颜玉长公主的娇躯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千金之躯,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观望,姑娘你说哪?”
万阳娇躯一震,惊恐的看着柳一:“卑鄙小人,不是君子所为。”
柳一无动于衷:“柳一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君子,柳一只是一介武夫,做点什么草莽英雄的举动不过是举手之劳。”
呼延玉颜玉二人也是色变不已,若是死了还被人扒光衣物放在城墙之上被人观看,只怕死都无法瞑目,看着柳一的眼神都畏如魔鬼一般。
就连柳明志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一,想不到他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想到自己死后可能会遭受的厄难,万阳眼神之中出现一丝慌乱,堂堂皇帝至尊被人扒光衣物在城墙之上展览三日,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将会议论开来,金国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你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柳一邪魅一笑:“谢谢夸奖,柳一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
柳明志虽然被匕首架着脖子,同样被柳一搞得有些忍俊不禁,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竟然还是这么一个人才。
“万兄,既然如此僵持不下,听柳某一言如何?”
万阳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少打鬼主意,让我放了你不可能。”
“万兄还是听听柳某的建议为好,鹿鸣宴即将结束,到时候贡院之内的人出来了见到这副场面对你我都很不利,齐大人身为金陵刺史,手下可是有三千守备军人马,若是惊动了他,你们这些人可不够塞牙缝的。”
万阳沉思了一会:“说。”
“只要你对天发誓放了我且不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我便让柳叶子弟放了你们安全离开。”
“那你抓我亵渎我的事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这要不你也抓回来,多抓我几下,我绝对不反抗。”
“呸,无耻之徒。”
“万兄,除了这样别无他法,你要三思啊,想想自己被扒光衣服吊在城墙上的下场,反正柳某是无言去地下面见列祖列宗了。”
金国使团的二十多士子也纷纷看向了万阳,他们清楚的知道是生是死就在万阳一念之间。
“万兄,想想颜玉长公主吧,她代表的可是荆国皇室的脸面哪。”柳明志适时地蛊惑着万阳的神情。
万阳银牙轻咬,朕才是金国皇室的脸面。
第二百三十六章一缕青丝一缕魂
“你能保证只要我发誓不说出去今日的事情,便放吾等安全离开吗?”经过了慎重的思考,万阳狠不下心鱼死网破,毕竟柳一说的威胁之词太过狠辣。
柳明志向着柳一看去:“柳一,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柳一恭敬的行礼:“老爷不在,少爷的话便是指令,柳一岂敢不听。”
“好,先派人将那玩意送回去藏起来,街上人多眼杂万一泄露出去便是祸端。”
“是!”柳一挥挥手,示意柳叶子弟将床弩先行运回去,他也知道少爷的话不无道理,这玩意能不露面还是不露面的为好。
床弩吱呀呀滚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街角,金国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这种大杀器摆在这里无异于在头顶悬了一把重剑,令人无法心安。
万一手持击锤的青袍人不小心敲打在绞盘之上,以床弩的威力如此之近的距离只怕很少有人能够夺得过这样致命一击。
“万兄,柳某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了,发誓吧!”
万阳神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吾金国万阳对天起誓,绝不动柳明志一根毫毛,若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愿意受天大五雷轰不得好死。可以让他们退下了吗?”
“不行,这誓言已经烂大街了,太过草率。”
“你说怎么办?”
“我说你跟我学。”
“好。”
“我万阳对天发誓,若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且伤害柳少爷分毫。”
“万阳对天发誓,若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且伤害柳少爷分毫。”
“有违此誓便会走路摔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掉茅房淹死,列祖列宗在地下不得安宁,金国天下亡族灭种。”
“你”万阳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想不到柳明志竟然如此恶毒。
“喂喂喂,你不是想反悔吧,若是万兄如此没有诚意,柳某也无能为力了,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想很多人都期待看看万兄的**哪!”
“有违此誓”
万阳说完之后柳明志便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比较清楚古人对誓言的看重如何慎重。
“万兄,可以将柳某脖子上的匕首取下来了吗?”
“你先送我们出了城门再说。”
“可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希望万兄不要忘了方才的誓言。”
“哼,朕我金口玉言,岂会朝令夕改。”
“柳一。”
“属下在。”
“让柳叶散去,挑选十个好手随我一起护送万兄出城,万兄这不过分吧?”
“可以。”
柳一面色疑虑:“少爷,十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一些?”
柳明志也有些迟疑,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呼延玉,呼延玉轻轻颔首,示意无忧,柳明志才彻底放下心神:“就带十个人,我相信万兄的为人不会言而无信。”
柳一也不再迟疑,伸手一摆:“柳四,令诸位兄弟退去。”
片刻之间满满的人群只剩下柳一留下的十个好手。
“万兄,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万阳手中的匕首稍微松了松:“让你的人不得靠近二十步之内。”
“没问题。”
一行人晃晃荡荡的出了贡院门外的街道走到了朱雀街之上向城外赶去。
路过城门的时候万阳将匕首抵在柳明志的后心处:“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小命是否无忧。”
“万兄放心,柳某可以大摇大摆的活着绝对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金陵城北四五里之外的小道之上万阳手中的匕首抵在柳明志的脖颈上不时地朝着城门方向看去,片刻间几十匹战马从城中驰骋了出来。
“统领,坐骑已经全部取回来了,请统领上马。”
柳一看着已经准备好坐骑的万阳等人:“阁下现在可以将少爷放开了吧,希望阁下言而有信。”
万阳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将柳明志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推,同时扯下柳明志腰间的香囊。
柳一连忙搀扶住柳明志:“少爷,你没事吧?”
重获自由的柳明志吁了口气,摸了摸脖颈之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了,看着万阳手中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的香囊:“万兄,喜欢香囊的话柳某送几百个给你也不成问题,何必动手抢哪,既然万兄如此喜欢柳某的贴身之物,送与你便好了。”
万阳用匕首挑开香囊之上的丝带,一缕红绳缠绕的青丝从香囊之中滑落出来,被万阳抓在手中。
“一缕青丝一缕魂,锦线系发送与君。一缕青丝为君剪,望君不负有心人。柳公子,贵夫人百转千回的情丝就先寄放在在下这里了,想要取回去就来金国大都找我。”
莫名其妙,柳明志诧异的看着万阳手中红绳缠绕的青丝,齐韵从来没有剪下发丝让自己贴身放着。一般都是夫君出远门的时候娘子才会剪下一缕青丝让夫君系在腰间,寓意为妾身与夫君贴身相伴,可是自从成亲以来自己一直都在金陵待着,怎么可能是齐韵的发丝。
想不出个所以然,柳明志摆了摆手:“万兄喜欢的话就送你了,要不要柳某再给你割几根柳某的发丝带着,也好回忆一下咱们的友谊,所谓朋友相交遍天下,一抓之下有几人?”柳明志活动了几下手指,怪异的看着对面的万阳。
“你既然柳公子不在意贵夫人的情丝,在下无话可说,告辞。”说完翻身上马看着已经准备好的使团:“走。”
“呼延兄且慢一步。”
几十骑绝尘而去,呼延玉一扯马缰,疑惑的看着喊住自己的柳明志:“柳兄弟,可有事情。”
“柳一你们几个先回去。”
“少爷!”
“回去吧,我与呼延兄乃是朋友,你们不用担心。”
“是!”
柳一几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柳明志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递给了呼延玉:“呼延兄,麻烦你将这把扇子还给皇帝陛下,并且替柳某道声歉意,今日之事无心之举,万万不要因为柳某之事掀起两国战火。”
呼延玉瞳孔猛缩:“你知道万兄的身份。”
柳明志神色复杂:“万里江山镂玉扇,敢去这名字的定然是皇室宗亲,而且颜玉长公主不时的对她有些畏惧,方才他口称朕金口玉言,岂会朝令夕改,只是女皇陛下胆子可真够大的,区区几十骑竟然敢独闯大龙。”
呼延玉脸色严肃的接过折扇:“柳兄弟可真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只是你今日那一下可真够大胆至极的。”
柳明志挠了挠头:“我以为不过是个刁蛮的小公主之类的人,哪想到竟然是‘朕’这种人物哪!”
“你就不怕她找你报复?”
“怕有什么用,都是你害的,非说我看错了,不然也不会冲动之下那啥那啥嘛!不过为了颜面,她一定会将这件事埋在心底不敢宣扬的,近期我还是无忧的。”柳明志边说边比了个动作。
呼延玉一脸黑线:“我会带到的,柳兄弟,你我来日再会,告辞!”
“呼延兄,一路顺风。”
看着绝尘而去的呼延玉,柳明志转身向着金陵城的方向赶去,不时地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嘿嘿,手感是真不错。”
眼看着城门在即,身后马蹄声再次传来:“柳兄弟慢走。”
“咦,呼延兄你怎么回来了?”
呼延玉面色为难的掏出一把折扇丢了过来。
“呼延兄,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今日之耻辱定会铭记在心,这把折扇她会亲自来取,还有”
“还有什么?”
“你可别死太早了。话我已经带到了,柳兄弟告辞。”
看着手中的折扇柳明志纠结的挠挠头:“这仇是结下啦?”
柳明志一脸郁闷的往城中走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猛地柳明志转身看向已经没了踪迹的官道脸色惊慌失措:“青丝,青莲?”
ps:你们都说错字太多了,今天就不四更了,我去一一修改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家花没有野花香
“老头子既然自诩手眼通天,是该好好利用一下了,哪怕仅仅只能知道你是安然无恙的也好。”柳明志惆怅的叹息两声。
能接触自己配饰的人只有玉儿莺儿齐韵三人,玉儿毕竟是外来丫头,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放不开的,向来以服侍齐韵为准,只有莺儿才会接触自己配饰,可是莺儿不至于将自己的头发偷偷的塞进香囊之中而不告诉自己。
唯一一次便是有了一夜露水情愿的青莲了,想起成亲那日街道上悲凉的笛声,柳明志心底乱如线团:“剪不断理还乱啊!”
“少爷!”
有些心不在焉的柳明志忽然被一个柔软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了,看着怀中泪眼婆娑的莺儿柳明志有些愕然:“莺儿,别哭啊,谁欺负你了。”
“少爷,莺儿还以为你不要莺儿了,你去哪里了!”
柳明志疑惑的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不已的柳一:“柳一,这是怎么回事?”
柳一摇头晃脑的四下乱看:“少爷,这不鹿鸣宴结束了吗?莺儿这丫头找不到就以为你丢下她独自回府了,好在柳一去清理贡院的外的痕迹,恰好碰巧遇到了这丫头,不然这丫头非得难受死不成。”
知晓了个中缘由柳明志也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莺儿的脸蛋:“傻丫头,莺儿这么乖巧,少爷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大街上都在看你哪,还不快起来。”
莺儿像个鸵鸟一样从少爷怀中站了起来,不敢去看街上指指点点的人群,低着头一言不发。
“柳一。”
“少爷?”
“给老头子打个招呼,让柳叶子弟时刻关注着金国皇室的消息,若有对我柳家不利的消息。”柳明志比了个杀的手势,呼延玉带来的话他可是不会以为是玩笑而已,仇恨已经结下,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柳一神色一惊:“是少爷,虽然柳叶不能深入金国腹地杀人,但是绝对会将威胁柳家的不利因素抵挡在江南之外。”
“退下吧!”
“是!”
柳一不时地回头看一下柳明志,他知道少爷终于开始正视柳家的身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一眼中露出一丝狂热:“老爷肯定会很高兴的。”
“莺儿,走,咱们回府。”
莺儿闷闷的点点头,还是闷闷的任由少爷牵着手,仿佛街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样。
贡院内已经有三五成群的士子开始陆陆续续的赶出来。
“柳解元有礼了。”
“兄台好走。”
“”
每一个路过的士子都会恭敬的行个士子礼节,柳明志也一一回礼道声好走。
“老爷子,闻人姑娘,这是要回书院了?不如道寒舍坐上一坐,喝两杯茶水。”
闻人云舒明显心动了,闻人政却摇摇头欣慰的看着柳明志:“柳小子,今日干的不错。”
“老爷子谬赞了,这是小子应该做的。”
“恩,不骄不躁,终于稳重了不少,记得去京师的时候给老朽递上一封辞别书才行,来年春闱老朽等你的好消息。”
“小子知道了。”
“别忘了我的镜子。”闻人云舒小声的嘀咕道。
“闻人姑娘放心,柳明志一定言而有信,送十面最好的镜子赔偿闻人姑娘。”
“云舒丫头,走了。”
“哦,来了爷爷。”
“柳兄有礼了!”
“秦兄有礼了!”
秦斌神色复杂的看着柳明志:“今日之事多谢柳兄解难,秦斌一定铭记在心。”
“秦兄客气了,同为江南子弟,互帮互助乃是人之常情,秦兄懂得取舍之道也必将出人头地。”
秦斌苦笑一声:“柳兄,不是秦斌不想有铮铮傲骨,是秦斌没有这个资格,只因家贫,秦斌从小常听人说,穷也要穷的有傲骨,可是柳兄,这穷了怎么还能会有骨气哪?穷出来的骨气也只是强打精神硬撑颜面,不过秦斌坚信终有一日穷骨会变成真正的铮铮傲骨。”
“昔日龌龊不足夸,祝秦兄前程似锦。”
“承柳兄吉言,告辞!”
“好走。”
“师兄,你不是去陪金国使团游览金陵城去了吗?”
柳明志习惯性的扣了扣鼻子想往胡军身上抹去:“玩啥啊,他们觉得咱们金陵城的百姓太热情了,受不了,先走了。”
胡军下意识的躲开柳大少的魔爪:“走了?怎么会这么快?”
“这个不好说,可能金国的男人都比较快吧,没比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胡军迟疑了一下:“师兄,呼延王子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说了啊!”
“说了!说了什么?”
“让我别死太早了。”
“啊?”
“啊什么,跟你有毛关系,你跟他很熟吗?”
“没没有,突发奇想而已,师兄告辞。”
“一路走好。”
胡军脚步一个趔趄,为啥师兄的话听着就这么别扭哪!
“莺儿快走,狼来了。”
柳明志看到齐润等长辈的身影也从贡院走了出来,一把牵着还在天然萌的莺儿赶紧溜之大吉。
“齐大人怎么了?”
齐润好奇的看着柳明志二人消失的方向:“本官似乎看到了混小子的身影。”
“齐大人看错了,柳解元正在陪着金国使团游览金陵,怎么可能在贡院之外哪!”
“或许是本官眼花了吧。”
“齐大人可能心神耗费太多,不过总算把来着不善的金国使团打发了,秋闱已经结束,鹿鸣宴也已经完结,下官等人也该辞行复旨去了,拜别齐大人。”
诸位陪考也是行礼:“下官等拜别齐大人。”
“这,赵大人不如在府上多住两日,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
“多谢齐大人美意,下官还是以复旨为重,告辞。”
“告辞。”
“好走。”
拉着莺儿回府的柳明志突然停下脚步,鼻尖耸动到处嗅来嗅去。
“少爷,你怎么了?”
“莺儿,你闻没闻到一股香味。”
莺儿闻言也嗅了嗅,马上恍然大悟:“少爷,是桃子的香味,就在这堵墙里面。”
“啊,还是你的鼻子尖啊,八月的晚桃光照充足,最是甘甜可口,莺儿,少爷想吃桃子!”
“莺儿去给少爷买桃子去,少爷等着。”
一把拉住莺儿柳明志摇摇头:“不不不,少爷不想吃买的,少爷想吃这里面的桃子。”
“可是少爷咱们也不认识这家人,怎么可能吃到这里面的桃子。”
柳明志打量了一下这座宅院,似乎有些眼熟:“这好像是谁家后院的街道,可惜看不到牌匾,也不知道是谁家,就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哪!”
莺儿迷茫的转了转:“少爷,周围的房子都差不多啊,哪里不一样了。”
“也是,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莺儿,要不咱们”
莺儿吃惊的看着少爷疾呼道:“偷?”
一把捂住莺儿的樱桃小嘴:“小点声,你想让全金陵的人都知道吗?”
莺儿瞪大眼睛猛然点点头:“可是少爷,咱们家什么都不缺,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干嘛要去偷桃啊。”
给莺儿来了个脑瓜崩柳大少开启了教学模式:“这你就不懂了吧,买的没有种的香甜,种的没有偷别人家的香甜,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没有野花香,你想想自己家的花是不是没有野外的花朵香啊!同样的道理,偷得桃子肯定比买的桃子甜哪!”
柳明志又想起了前世儿童时期瓜地偷瓜的情景,偷来的西瓜就算是不熟都比买的吃的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