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药21
“今天你的话我听得出来是很真心的,我们不是眼光狭窄的人,也不是嫌弃你,宁宁是我们的女儿,女孩子总是容易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们顾虑会更多。如果一切真如你们所说,我们理解也尊重宁宁的选择。”
施胤立刻说:“伯母,我理解,所以今天我不请自来,主要是想替宣宁解释,不管怎样,我一定不会伤害她。”
宁教授把快递袋放在桌前,说:“我们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不只是因为宁宁辞职,你看看这里的东西。还有这个,”她递上自己的手机,“我们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从小不舍得让她受任何委屈,更怕她行差踏错,对她严格教育。但是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我们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除了恼怒女儿堕落,又深恨拐骗她的人。”
施胤惊讶地拿出快递袋里的东西。全都是照片,他和宣宁外出的各式偷拍。照片里,他疲惫憔悴,很多照片都是他复健后的,整个人精神不济甚至心情很差,宣宁一路照顾他。一个黑脸一个哄着笑,一个残废一个跑上跑下照顾,任何一个父母,看到这样的照片都会觉得自己女儿太不值了。
再看手机里,莫名的加好友附带咒骂信息,全都是攻击宣宁的父母生了一个倒贴的女儿,不要脸上赶着伺候男人,言语恶毒侮辱简直不忍直视。
做了一辈子老师的宣宁父母,看到这样的辱骂没有直接进医院已经心理素质很强大了。
“对不起!”施胤立刻道歉,心理充满了愧疚,“是我的麻烦让两位遭受了这样的攻击,让宣宁受了委屈。”
话说得很克制,但是他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脑中闪过那些字眼,心底的火气不停往上冒。
见他这样,宣教授夫妻反过来劝他了:“我们已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受人唆使,也不会放在心里,但是当时看到这些,又发现她辞职去了你那,以为她真的被人骗了。”
施胤点头:“我知道,这些……”他讽刺地笑了一声,“估计还是我那位好叔叔或者好婶婶做的,他们一直希望把我逼疯,让我亲友叛离孤立无援,如果我能精神病发作直接跳楼,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不是第一次。”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他必须解决这两个麻烦。
宁教授是个女人,听他这样说很快就心软了。其实在知道施胤是当年的男孩,又知道他叔叔争家产那事后,她心里就明白了几分,现在,连之前的心结也没了。这样一来,作为旁观者来看施胤,就觉得这孩子命太苦。
宣宁估摸着他们聊得差不多,带着司机结账回家。进了门第一时间去看他们的表情,宁教授一脸慈和,宣教授微微带笑,反而施胤眉头又打了死结,脸上看似轻松但是她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压着担忧进厨房放菜,看似随意地和司机告别,走进客厅坐在施胤的身边,拉住他的手:“你们聊得怎么样?”
宣教授顿时有种女儿外向的心酸。
宁教授直接多了:“怎么,怕我们吃了你的人?”
宣宁立刻笑着过去抱住父母:“哪有,我爸妈是循循善诱、慈和温柔的园丁,怎么会吃人?”
宁教授板不住冷脸笑了开来,拍了女儿一下:“好了,别为了他拍马屁了。昨天是我们误会了你,我道歉。”
宣教授紧跟着说:“爸爸也道歉。”
宁教授:“年轻人谈感情我们不管,但是你们老大不小了,要为以后考虑,而这以后的事——”她看向施胤,“我们还没同意。”
施胤立刻说:“两位放心,我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您们满意的。”
宣宁放松下来,看向施胤,施胤也含笑看着她。
“爸,妈,你们真好!”她抱住父母撒娇。
施胤看着这样的宣宁,眼里都是爱意和宠溺,心底却难以控制地升起一丝羡慕,父母啊……
四人之间尴尬冷淡的气氛消散了,宣教授起身:“你买了些什么?我去看看,该做午饭了。”
宁教授也跟着进了厨房。
宣宁本想一起的,但是她看到了茶几上的照片,留了下来。
厨房,关上门宣教授和妻子对视一眼。
他劝妻子:“宁宁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他情况也没那么差……”
宁教授叹着气“嗯”了一声:“不看那些言论,就今天来说,是个不错的人,就是身上麻烦太多了。”
“有什么办法,孩子喜欢……而且东盛集团过去一年在施胤手里转危为安,他不是没能力的人,咱们女儿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着呢,我们管不了咯!”
夫妻二人叹着气心情复杂。最初得到消息的愤怒已经消散了,如今再看女儿和施胤,只觉得女儿的感情怎么就这么波折不顺呢?
客厅,宣宁看完了照片,虽然没看到手机的内容,但是已经明白,父母的恼怒来自何处。突然之间被人寄了这样的照片,明显是她牵扯进了麻烦里,再得知她辞职住在施家,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是你小叔做的?”她看向施胤。
施胤的脸色铁青:“逃不过这两人。”
宣宁见他这样,握住他的手:“能被离间的人,没有这次也有下次,总有分道扬镳的时候;不会走的人,怎么使手段都是适得其反。”
施胤露出了笑。
“这样也好,让我爸妈知道你,多相处相处,他们肯定会彻底接纳你的。”
他点头:“我明白,还得谢谢他们帮忙,伯父伯母都心疼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宣宁失笑。
“我爸妈和你说了什么?”
施胤望着她,眼神复杂:“伯父说,那时候为了出国的事,你和他们闹了?”
宣宁瞪圆了眼睛:“这都和你说了?”
施胤握住了她的手:“当时我抗争失败被送出国时,无比期待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也出国了……但是一直没等到,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没想到,不是你不出现,你也努力过……”
“但是我被我妈妈说服了,我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宣宁低下头。
施胤摇头:“不怪你,那时候的我的确不值得你赌上未来——其实现在的我也不一定有能力,宣宁,我们两次相遇,都让你遇到了最不好的我。”
“怎么会?”宣宁不同意,“十八岁的你就是最好的时候!我看过你年少意气的样子,也见过你最差的模样,你的好的坏的我都见过了,以后还怕什么呢?”
施胤捧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一下:“谢谢你,我一定会让你的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宣宁笑着,她没有告诉他,以父母的性格,把当年的事告诉了他,其实已经是默认了。因为默认了施胤,所以才说出当年自己的女儿为你付出过什么,让两人之间不会有隔阂误会。
但是她没有透露给施胤,如果父母的意见可以激励他向上,她很愿意不点破其中意义。
中午饭大家吃得心情挺好,施胤虽然腿脚不便,但是他的谈吐见识不一般,难得有一个年轻人,可以同时和宣教授宁教授相谈甚欢。
所以,人还是要多相处沟通才可以,一餐饭下来,两位长辈和施胤相处和谐。
宣宁推着施胤去客厅,又给他们切好了水果:“你们继续聊着,我去洗碗。”
施胤回头追着她的背影,似乎不舍得她去洗碗,张了张嘴却没法说他去——他现在做不到,神色微黯。
宁教授看在眼里,心底的意难平越来越少,把水果递过去:“洗个碗而已,让她做。”
施胤双手接过:“谢谢伯母。”
“你说你现在重新接了创业公司打算做半导体?”
“是,大学在国外就有接触这方面,后来回国进入公司,我把国外创业公司的业务转移进了集团,一直想做这一块,我父母当时也很支持我。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现在我小叔成为董事长,他看不上这种投入大赚不了快钱的行业……我复健之余还有时间,也不舍得早前打下的底子就这么没了,重新接管了当初的公司。”
宣教授不断点头:“这是这两年国内的热门行业,但是也是风险很大的行业,你们这样的民营实业企业,想投资这一块不容易。”
施胤说:“每个新行业,都要有人肯做、肯投入,才会有后来的进步。我不在意损失,只要能促进国内这个产业的进步,这就是成功。说句轻狂的话,我现在不缺钱,相比守财,更想做出一些成就。”
这是今天一天,施胤说了那么多话,下了那么多保证,宣教授头回露出赞赏的表情。
“你有这个志向就很好。”
宣宁洗了碗一边擦护手霜一边出来,看到父母看着施胤的目光已经变成了看得意门生的目光,心中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对施胤更是充满了佩服。
她走到妈妈身边,抱住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妈,后天就是元旦了,我们留他过个节好不好?”
宁教授抬眼看她。
宣宁立刻说:“我想留下来陪你们过节,但是他孤零零一个人……”
宁教授看向和丈夫交谈的施胤,施胤感受到了母女俩的目光,停下了话看过来。
宣宁冲他笑。
施胤满头雾水,还是回她一个笑。
宁教授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沉默了很久,在女儿越来越沮丧的时候,开口了:“后天元旦,小施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留下来过了节再走,宁宁工作后很久没在家住了,辞了职也一月半月回一次家,过个夜就走!”说着,瞪了女儿一眼。
宣宁吐吐舌头,低头认错。
施胤一愣,看着低头认错的宣宁,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的想法,面对宣教授和宁教授的目光,他犹豫:“是不是太麻烦了……”
宣教授不明白妻子突然的热情,但还是说:“不麻烦,家里刚好有客房,你伯母说的对,有空就留下一起过节。”
施胤直觉这是宣宁建议的,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位长辈去午睡的时候,宣宁带着他去了客房:“怎么样,你觉得有哪里要添减的吗?”
“怎么突然要留下住了?”施胤问她。
宣宁在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每年元旦我都会回家陪父母,可是跨年夜外面那么热闹,我又想和你一起跨年。所以我就和我妈说了,想留你一起过节,你不高兴吗?”
施胤连忙说不是:“就是有些紧张……”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见你爸妈,就要留下来……问题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这不是还要他们劳累吗……”
“哪有,你自理能力那么强,什么都能自己解决,哪里会劳累我们了?正好,我们也可以让爸妈看看我们的相处模式,让他们不要那么担心,我不是像照片上那样,真的做了你的小女仆啊!”
施胤能怎么说呢,他虽然心底依旧顾虑重重,但是他知道,宣宁是为了他,不想让他独自一人过节。说实话,自从父母出事后,他真的很反感过节,那种全国上下欢庆气氛浓郁的节日犹是。还记得上次的中秋,他还把宣宁赶走了,累得她放心不下,过完节当天晚上就匆匆赶回别墅……
“那我让管家送换洗衣服来。”
宣宁笑着说好。
见她这么欢喜雀跃,施胤也跟着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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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2
客房的床单被套要重新更换,宣宁拿出了干净的四件套,施胤和她一人一头,一起套被套枕头。
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睡不着午觉的宁教授,走出卧室就在客房看到了这一出。两人和小夫妻一样,有说有笑的,施胤虽然坐着轮椅,但是在女儿面前脾气很好,也能帮着她做这做那,任她指挥。
心里筑起的高墙,在不停地坍塌,宁教授叹了一口气又回去了。
宣宁和施胤整理好了客房,她主动把他的电脑拿出来:“诺,知道你要用特意带来的,今天情况特殊免了你的复健任务,允许你全身心工作,但是一点,不许过劳!”
施胤对于她的体贴满心感动,弯弯手指让她弯腰。
宣宁笑着弯下腰凑到他面前,小声说:“开心得想亲我了吗?”
施胤捧住她的脸用力亲了一下:“有些事不要提前说破。”
宣宁眨眨眼:“哦,这样啊,那我下次装作不知道。”
施胤两手一挤,对着她的嘟嘟嘴又亲了一下:“等我站起来,看你怎么嘚瑟!”
宣宁轻哼:“那看你本事咯!”
施胤气得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却满是宠溺:“小人得志!”
走出客房顺手给他关上门,宣宁又放轻脚步去了父母的房间,果然,两夫妻都没有睡。
宁教授没好气:“怎么,舍得扔下他过来了?”
宣宁跑过去抱住她:“妈——”
宁教授顺手抱住女儿。
“爸、妈,今天本来没想带他来的,但是他听到了我打电话,坚持要来解释,昨晚折腾到很晚一直忙着给你们挑礼物,把整个别墅都翻了一遍,还想连夜去买——你们没看过礼物吧,都是他精心挑的,你们肯定喜欢!”
宣教授笑呵呵地说:“看到了,你们都有心了。”
宁教授白了丈夫一眼,看向女儿:“现在就我们母女,你把事情老实说一遍。”
宣宁端坐好,从她一年多前得知施胤出事开始讲起,再到半年前“看到”他的小叔未婚妻,再到去照顾施胤以及施胤的病情、他小叔夺家产女友报复……一直叙述到了今天。
她讲完,宣教授和宁教授都沉默了。
宁教授抱着女儿:“如果是新闻里生活中听到这样善良痴心的女孩儿,我一定全力支持她祝她和那个男孩幸福,但是你是我的女儿啊!当妈的见你这样,实在是心情复杂。”
宣宁靠在妈妈怀里:“妈,我以前在爱情和理智中,一直选择理智,以为这样人生就可以平淡幸福。可是后来我发现,理智没有让我幸福。我二十六岁,哪怕这次的冲动没有好的结果,可是我救了一条命,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那也值得。”
宁教授抱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长叹着气:“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宣教授笑了一声打破母女两的伤感:“施胤我看挺好的,人哪有十全十美呢?十全十美也轮不到我们这普通人啊!”
宁教授听了也觉得是,但又想起一事:“那他劈腿那事……”
“假的!”宣宁连忙说,“你们想想这次寄给我们家的照片,都是有人设局陷害。他是个心高气傲洁身自好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随便。”
宁教授说:“你自己多点心眼。”
“我知道的,妈妈。”
因祸得福吧,虽然宣宁和施胤耗费了大量心力,但是终于让宣宁的父母接受了施胤的存在。宣宁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地陪伴父母照顾施胤了。
第二天,施胤照旧要去复健。
早上,宁教授一早做好了早餐,宣宁坐在餐桌前看着施胤出来:“睡得还好吗?”
施胤眼神奕奕,笑着说:“好,昨天一夜到天明。”
宣宁惊喜:“真的!”这可真是太大的惊喜了。
施胤自己也很意外,竟然在左思右想中睡着后,醒来就是天明了。
已经从女儿口中知道他病情的宁教授听了心里有些触动,忍不住猜想,女儿对施胤的影响真的这么巨大吗?
在宣宁家的三天,在宣宁的坚持下,两位长辈真实看到了这两个年轻人日常的相处模式,也看到了施胤的不容易。
尤其是复健回来,心理生理双重疲惫之下,他压抑消极情绪已经很不容易,很难摆出笑脸安慰身边的人,也难怪那些照片都是这样。他们对施胤有了心疼,但是也更加心疼女儿了。
三天里转变最大的是宣教授。他是材料专业的教授,施胤公司的业务和他不谋而合,两人经常可以相对而坐谈论几个小时而不疲倦,他还和施胤约定,看能不能介绍相关专业的人才和他的公司接洽。
如果没有施胤当下的种种麻烦,他恐怕会主动把这样的孩子介绍给女儿。
三天后,宣宁要陪着施胤回去了。
宁教授嘴里嫌弃,手里却默默给他们装了很多自己家做的菜,都是两人这两天爱吃的,又叮嘱:“有事找父母,别又瞒着骗着。”
宣宁乖乖点头,再三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施胤过了一个很开心的元旦,虽然依旧要复健,依旧有忙不完的工作,但是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他头一次不觉得孤单凄凉。在这里的两天,噩梦也没有找上他。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爸妈,以后一有空我就回家。”
夫妻二人微笑点头,看着两人上了车离开。
宁教授对丈夫说:“怎么感觉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呢?”
宣教授:“找着了对象不就是这样?我看咱女儿还是有主意的,别担心。”
主意肯定有,还正着呢!一点不像无脑恋爱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两人谁吃定了谁。
施胤的噩梦真的越来越少了,回到别墅,他也开始有了睡一整夜不失眠的情况。夏医生说,他的应激障碍症在不断转好,离双腿可以行走不远了。
的确不远了,施胤腿上的肌肉慢慢回来了,唯一的问题是心理问题,但是现在心理障碍的影响在不停减弱。
元旦过后,学校很快放了寒假。
高中群里班长发了通知,说是要举办同学会,希望在国内或者可以回国的同学一起出来聚聚,到时候老师们也会过来。
宣宁举着手机问施胤:“我们去吗?”
施胤说:“你们班的同学会,又不是我的。”
宣宁手指着某一行字给他看:“带家属!可以带家属!”
施胤看了看自己的腿,没说话。意思很明白,我这样的家属你带得出去吗?
宣宁不高兴了:“人家都拖家带口的,就我一个人,他们要是问我‘你在哪高就啊?’‘你男朋友呢’我怎么回答?我要照实说,他们肯定觉得我瞎编。“
“那你说单身,你们班应该还是有单身的同学,这样就不突兀了。”
宣宁抱着手臂垂眼看着他:“哦,那我就说单身了,要是刚好有黄金单身汉——”
施胤眉毛纠在了一起,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宣宁心软了,叹着气摁下他拢起的眉头:“好了好了,我自己去,保证不和单身男说话行不行?”
施胤没应,但眉头一点点舒展开了。
同学会那天,宣宁化了妆打扮好下楼,和施胤面对面吃早餐时,突然听到那人说:“我也去。”
宣宁奇怪地说:“不是不去吗?”
施胤不吭声,放下手里的早餐上楼换衣服。
宣宁好笑不已,拉住了人:“不着急,吃完早饭再去,不许虐待你的胃知道不!”
施胤“嗯”了一声,这才重新开始吃饭,吃了饭果然上楼精心打扮,跟着她去了同学会。
高中时的施胤是校园人气王,他和宣宁班里的很多人都是朋友,有几个家里还和东盛集团有业务往来。
因为施胤的临时变卦,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聚餐的大厅都是人,他们进去就收到了一串串注目礼。
宣宁推着施胤去和多年不见的老师问好。
施胤在校友里也是大名鼎鼎,遭遇不幸力挽狂澜如今又被卸磨杀驴,可谓是二代里的标杆人物和不幸代表,如今见宣宁多年后又和施胤走到了一起,很多人又是惊讶又是感叹。
我又要相信初恋了!这是很多人看到他们心里调侃的话。
施胤虽然坐着轮椅,但是气场在一群精英同学中依旧鹤立鸡群,同老师交流更是进退得体引人好感,没多久,几个老师看着施胤的眼中没了惋惜只留下和童教授一样的赞赏。
宣宁坐在他身边,偷偷在底下给他输了一个大拇指。今天的施胤,坐在轮椅上却比谁都夺目。
施胤笑着握住她的手,来都来了,不能让她因为他的残缺而被人说道、低了一头。
一场聚餐回忆起很多高中时的事情,大家说起年少往事满是感慨,有笑有泪的一餐饭。
饭后,老师们相继离开,剩下的同学说要去ktv。
宣宁不想去了,施胤下午还要去医院,不能这么累。班长和几个班委一起劝,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机会难得,别这么早走。
施胤先她一步答应。
宣宁坐在ktv最外边的沙发上,紧紧挨着他的轮椅,凑到他耳边说:“哼!是不是又想偷懒不去医院!”
施胤笑着握住她的手:“不是有句古话吗?来都来了……”
“噗——”经过他们面前的姑娘笑出了声。
两人抬头看过去。
是宣宁以前的同学,记不清名字了,当时和她走得不近。
“没想到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啊!”那人见他们看过来了,笑着坐在茶几上和他们相对聊了起来,“当时也是整个年级都有名的一对啊!”
宣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出名可不是啥骄傲。
那姑娘又看向施胤:“想当初,我也是和宣宁一起去看你打篮球的其中一个,可你忽视了我们一大群人,只看中了她一个,还说是因为她每天去看你你才同意的,合着我们都是透明的。”
施胤勾了勾嘴角,看着宣宁说:“我的确只看到了她一个。”
那姑娘一脸挫败:“行吧,所以我们在你眼里的确是透明的,只有你的真爱才能被你看到。”
施胤没回应,只牵着宣宁的手含笑听大家唱歌。
两人谁都没有把这个姑娘放在心上,毕竟真的不熟也没有交集。同学会散了前,大家互相加了好友留了联系方式,有需要的自然会进一步联系,多几分人脉。
同学会后,临近过年,陈倩带着豆豆来看他们了。
“回去后一直念叨着帅叔叔,连她爸的颜值都被她嫌弃了,把他爸的心伤得拔凉拔凉的。”陈倩一脸笑地说着自家老公的惨剧,“这次承诺她乖乖上完幼儿园就带她来看你们,这不,放假了,不得不兑现承诺了,希望没打扰你家那位。”
宣宁笑着把豆豆带去施胤的屋里:“当然没有,我们也很想豆豆呢!”
豆豆眨着晶亮的大眼睛,看到施胤那瞬间就扑了过去:“帅叔叔!我好想你奥!”
施胤笑着接住她,还抬头对陈倩笑着点了头。
陈倩呆了呆,退出房间后还有些恍惚:“怪不得豆豆忘不了了,你这男朋友哪里找的?笑起来简直绝杀!”
宣宁用力拍她的肩膀:“豆豆绝对遗传了你的颜控!想想你老公!”
“但是他真的比你男朋友丑!”陈倩毫不犹豫地说。
还算英俊的陈倩老公要哭晕在厕所。
“对了,他状况是不是好了很多,我看着挺温柔的人,他看豆豆的眼里都是宠爱。”
“嗯,最近情况越来越好了……”两人一边说一边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对着电脑时间太久,感觉两个手指真的变成了鼠标手,抽筋;颈椎也难受。
突然发现坐办公室其实也是体力活啊,一站起来全身咯嘣咯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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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千夜35瓶;献给罗瑟琳的玫瑰、ninian30瓶;吃冰激凌吗20瓶;碟子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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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3
房间里,豆豆掏出了书包里所有的小红花:“帅叔叔,快看!我在幼儿园得的小红花!要很乖很乖的小朋友才可以有哦!”
施胤含笑接过:“是吗?那你真棒!”
豆豆笑弯了眉眼,扑在他的腿上,仰着头对他笑。
施胤的心被她的笑化成了一滩水,如果以后他和宣宁也有这样一个女儿……
“嗡——”手机震动了一下。
施胤拿起点开,看到对方的名字皱了皱眉,刚想放下不理,手指无意点到了那条语音……
“施胤,我昨天去医院探望朋友正好看到你了,你身体还好吗?”
豆豆睁着大眼睛看向手机,眨了眨眼睛:“是坏女人吗?”
“坏女人?”施胤疑惑反问。
“想要抢走帅叔叔的坏女人啊!”豆豆说,“电视里都是这样放的,又帅又有钱的叔叔,总会有又坏又笨的坏女人来抢,帅叔叔,你是宁宁姨姨的!”
施胤失笑:“对,所以不会有人来抢,小孩子不要看这种大人的电视,知道吗?”
豆豆乖巧地应下,转眼就忘记了这个事情,拉着他重新说这说那。
小朋友在别墅玩了一天,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陈倩和豆豆离开后,没多久就过年了。别墅的帮佣陆陆续续回了老家,宣宁带着施胤一起回家。
施胤照样上门不空手,又搬了家里的一件玉器过去,还带了很多年货,宁教授收礼收得都不好意思对他冷脸。
这个春节,施胤和宣宁、两位长辈坐在一起包饺子裹汤圆,一起准备年夜饭,一起看春晚,两人还去了楼下,看小孩子们玩仙女棒。手机里的祝福短信响个不停,豆豆奶声奶气的语音透过手机传过来:“祝帅叔叔身体健康,宁宁姨姨永远漂亮,叔叔和姨姨白头偕老!”背后还有陈倩哈哈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陈倩就把女儿的祝福表情包发了过来,各种可爱呆萌。
宁教授看得眼馋不已:“同住一个寝室,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宣宁拉着施胤:“我们也会给你生个更可爱的!”
宁教授看了看两人,瞪女儿:“去年、前年……哪一年你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才懒得管你!”
宣宁拉着施胤的手嘻嘻笑着。
施胤回握住她:“等我身体好了,不用吃药了,我们就结婚。我喜欢女儿,我们也生一个豆豆这样可爱的女儿。”
宣宁说:“好啊,女儿像爸爸,肯定长得好看!”
施胤说:“还是像你好,像你一样优秀、善良。”
宁教授牙酸,转身远离这两人,和老公嘀咕:“还没同意呢,就打算着生儿生女了!”
宣教授笑着,没有搭理妻子的话,不同意你能让人上门过年了?邻居早就问了好几遍了。
虽然有小小的磕绊,但都是嘴硬心软,施胤车祸后头一回,在宣教授和宁教授这感受到了父母的疼爱。
“伯父伯母,我父母不在了,宣宁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以后我一定会和宣宁一起孝顺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完整的春节。”离开前,施胤真情实感地说。
这句话直直戳到了两位长辈的心里。还有什么好挑剔呢,他们就一个女儿,挑来挑去都是挑嫁出去的人家,而施胤,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是,宣宁嫁给他,他们不是嫁出去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儿子。
施胤自己也想不到,就这么一句话,让两位老人在心里松了口,默认了他们的未来。
春节过后,大人陆陆续续上了班,施胤也跟着忙了起来。
宣宁问,他就说东盛正在做去年的财报。
嗯,每年第一个季度,都是各家公司出财报的时候,上一年是赚了还是亏了,都该拉出来给股东们看看了。
看来,施胤要有动作了。
元宵刚过,陈倩发来信息,让她注意一下施胤的人际关系。
施胤的人际关系那么简单,她根本没什么好关注的啊?宣宁没明白,打电话过去问:“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陈倩说:“年前豆豆不是来找你们嘛?回来这小鬼就和我说,有女人给施胤发信息。因为马上就过年了,我怕大过节的让你们有什么误会所以就没说,但是不说我又怕真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提醒你一下。不管有没有,你都要上心啊,施胤这样的,外面多的是想嫁豪门的女人!”
宣宁应了,问豆豆听到信息说什么了嘛?
“就是关心他身体的话,那丫头看电视剧看多了,满脑子三角恋爱坏女人好女人的乱想。”
宣宁无语:“你女儿这么小你让她看这种电视剧?”
陈倩也很无奈:“我们上班,她有时跟着她奶奶看电视,又聪明得很,人小鬼大,我们也没法每时每刻控制啊!”
现在这都是什么孩子啊!宣宁惊叹。
陈倩说的事情让宣宁心里有了好奇,她和施胤同进同出,他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她一清二楚,所以这位关心施胤身体的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是说只是他商场上的朋友?
她没有听风就是雨地找施胤质问,每天还是做着一样的事情,只是对他接触的人多了几分上心,好奇着是不是真的有人对这位有了行动?
然而施胤对她没有任何遮掩隐瞒,宣宁心里的好奇没有发酵就被他彻底消灭了。
年后气温偶尔有转暖的时候,宣宁尝试带他去外面的林间小道散步——以前他是绝对排斥的,不肯让小区的人看到他轮椅出行的模样。
傍晚两人走在林边的路上,正随意聊着天,施胤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锁屏显示,直接点了消除。
“怎么不回信息?”宣宁状若随意地问。
施胤立刻回头盯着她的表情。
“怎么了?”宣宁回视。
施胤递上自己的手机:“你帮我看。”
“你自己为什么不看?”
“怕醋坛子翻了。”
宣宁瞪大了眼睛,这是承认了是吧!她一把拿过手机,施胤已经把页面翻到了短信界面,对方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名字。
最新的消息是问施胤为什么总是不回她消息。再往上看,最开始的一条信息:“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拉黑?
施胤又搜索自己的微信对话记录,递过去:“同学会我只和几个老朋友加了微信,不知道她怎么拿到的。”
对方微信被施胤备注了张若若,宣宁有印象,是她的同班同学。对话记录第一条就是:“你好,我是宣宁的高中好友张若若,今天ktv和你们聊天的那位。”
接着这位张若若发了很多她和宣宁高中时的回忆,大多都是他们去看施胤打篮球、辩论赛这种活动。与其说是回忆宣宁,不如诉说着她当初对施胤的疯狂痴迷。
“我从来都是单独一人去看你比赛的。”宣宁说。
施胤讶异之后是了然:“她说的是假的?”
宣宁再往下翻,看到了豆豆来的那一天,张若若发来的语音。的确和豆豆传话内容合上了,不仅如此,后面又发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关心施胤的病情,给他发一些有趣积极的段子或者分享自己遇上的趣事,看上去是个很暖心可爱的姑娘,但是,在宣宁看来,这位的目标越来越赤|裸,显然不是想做简单的同学。
施胤似乎也发现这人的意图,再也没回复,甚至都没点开语音,把人拉黑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的确是好友,后来越来越觉得这种行为不像是朋友,她的行为已经是超过同学的界限了。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微信又开始打电话发短信。”
“还打电话?”宣宁微微提高声音。
施胤给她看通话记录。
“这已经是骚扰了吧?”宣宁气愤。
“我已经联系她父亲了,她父亲在一家物流公司任高管,之前和我们集团有业务往来,人还不错。看在老交情份上过年不好打扰,前几天我和她爸爸聊了聊,过几天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
不理会本人,直接找上了她爸,施胤做得决绝又利落,宣宁刚升起的气愤又咻的没了。
心情好了,有调侃的兴致了,她弯着身子从后头挂在他身上:“你说,看到有人喜欢你,你的心里有没有窃喜?”
施胤握着她的手臂老实说:“恐慌。想告诉你却怕你不信;想独自解决了,又怕你最终还是会发现,所以把所有记录都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宣宁惊讶,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思虑这么多。只是想想他的经历,又觉得情有可原。
“我相信你。你要时时记住,我信你,我信你,我信你。我百分百相信你的话!”
施胤嘴角慢慢勾起:“嗯,我记得了。”
宣宁和陈倩说了这件事,陈倩羡慕施胤的敏感。
“我家那位,对方不说出目的,他都看不明白。”
宣宁被逗笑:“这不是更好,谁来都拐不走。”
也是,勾搭一根木头,最后被气死的估计还是那些女人。陈倩顿时觉得舒服了。
“豆豆可真是机灵,照你这么说不像你老公,那就是像你了。看来你平时管教你家那位很成功啊!”
“宣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论管教,有你成功吗?施胤被人喜欢都会觉得恐慌,你平时是怎么虐待他了啊?”
两个闺蜜你来我往,又说又笑一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施胤去找她,看到她和陈倩说得正开心,又笑着离开了。往回走时,他找到刚才给宣宁看过的对话记录,放心地点了删除。
东盛今年的年报似乎遇到了难产,半点消息都不露。施胤手下的sn倒是被他扶持起来,进入了正轨。
吴嘉明很久没来了,最近一次是过年时联系,他竟然过年都在公司,真正展现了什么是创业艰辛。
宣宁问施胤:“嘉明那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嗯,施全终于发现自己当上董事长还不行,股份不够随时会因为能力问题被拉下马,所以他又盯上了我手里的股份。”
“他想对你做什么?”宣宁皱紧了眉头。
施胤拇指轻轻抹开她的眉,笑:“你也学我皱眉了?不是大事。”
“他手段太卑鄙了,防不胜防。”
“还能做什么呢?他不敢真的犯罪。自从车祸以后,他突然发现如果我们全家死了他的利益会无比巨大,于是对我活下来很不满意。但是他还想过好日子呢,没胆子出手杀人,只会用这种阴暗的手段逼我,希望我受不了打击精神出现问题,最好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一了百了,那他就坐拥我手里百分之四十多的股权,成为东盛的主人。”
宣宁不得不说:“你对他了解得很透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七夕节快乐~是不是都去约会去了,没人了==
因为家里习惯了过农历生日,所以我每年都是这一天过生日,以前人家都说,情人节和生日同一天多好啊,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随着这几年七夕节越来越有节日氛围,我发现生日不但要吃各种狗粮,想去吃顿好的还找不到空位!
今年我机智了,买了一堆吃的回家,一边看综艺一边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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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4
宣宁说施胤看得透彻,施胤说:“这些日子冷静下来,跳出局中去看他的种种行为,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都应该心里有数了其实在车祸前就有征兆,蒋思秋几次怀疑我出轨,恐怕都是他布的局,为的是蒋家远亲东盛股东手里的股权。在我和蒋思秋相亲前,施全曾经几次接近蒋家,当时我们两家都以为是他这个叔叔想要帮我牵线。”
宣宁问:“你们的车祸……”在往生录,她没看到相关的证据,但是人心复杂,她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意外。
施胤沉默了很久,沉沉地说:“我查过……但怎么查都是意外。”
宣宁握住他的手:“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也算好消息不是吗?”
施胤呼出一口浊气,嗯了一声。
宣宁拉回话题:“嘉明的公司还好吗?”
“没事,他提前有准备,必要的时候我会帮忙。”
人心就是这样神奇有趣。脆弱的时候,一根稻草就能让你失去所有生的信念,但是坚强的时候,再大的打击都不会把你压垮,反而能让你越挫越勇。前世的施胤,未婚妻嘲笑、小叔背叛、同学家族倒戈、好兄弟被连累、失去公司控制权,每一件事都是一根稻草,直到最后一根压上来,他整个人都坍塌了……而今世,宣宁一步一步帮他重铸了信念,这些稻草也真的只是稻草,轻轻一挥就散了。
开春气温真的转暖了,桃花樱花相继盛开。
清明,宣宁跟着施胤去给他的父母扫墓。
“爸妈,我把你们未来儿媳妇带来给你们看看。”
“宣宁很好,倘若你们真的有灵,肯定看到了她的种种好处,不知是否后悔当年对我的安排?其实我挺好的,你们也不用后悔,倒是前些年因为出国的事和你们有了隔阂,一直没拉下脸重新亲近,你们走后……我很后悔。”
“小叔狼子野心,爷爷当年的嘱咐爸爸一直在遵守,但是并没有换来真心,反而养了一只白眼狼,东盛姓施的主人不该这样模糊不清,倘若今后我做了什么,你们九泉之下别怪我。”
宣宁一直安静陪着他,听他说着对父母的思念、后悔、埋怨和爱,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眼角的泪水,他低头在墓碑前放上花,泪水跟着砸下。
她牵住了他的手:“叔叔阿姨,以后,我会照顾好他的。”
施胤反握住:“不,以后该我照顾你了。”
施胤并不是嘴上说说,他的确有信心可以照顾宣宁了。
扫墓回来第一次复健,施胤让宣宁站在这一头,他站在三米远的那一头,在宣宁紧张、激动、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他单手扶着栏杆,一步、两步、三步……走了十步,走到了宣宁的面前。
宣宁说不出当时的感受,眼里只有那个一步一挪走过来的人!他站起来好高大,他走得好艰难,他会不会摔倒了,他成功了!
施胤走出这十步不容易,走到她面前时脸热得通红,撑着栏杆的手在发抖,但是嘴角眼中都是笑:“宣宁,我可以走了。”
宣宁扑进他怀里,一句“你真棒”刚出口,说不出欢喜还是心酸的泪水喷涌而出。
施胤右手死死撑着栏杆,左手抱住了她,第一次,他可以这样自如地拥着她,不用她弯腰,不用他仰着头,他站成了她的依靠,而不是她瘦小的身子咬牙撑着他。
施胤的眼眶也泛起了红。
宣宁拍了一张施胤后来练习的照片,发给了父母:他可以扶着栏杆行走了。
因为心理问题而完全丧失功能的双腿,如今可以扶着支撑物行走,这是质的跨越。
宁教授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顾忌,真心为女儿高兴了。只要根源解决了,施胤这样的身家,可以接受最好的医疗,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施胤的确变得越来越好,他的双腿开始真正恢复行走,开始恢复力量了。
东盛集团的年报终于在大家的盼望中姗姗来迟,施全近一个月深居简出,在年报公布之际飞去国外出差。
在过去的一年,经历董事长变动的东盛,连前年的效益都不如。前年董事长夫妻和继承人一起出事,小半年公司人心惶惶群龙无首,但是随着施胤病中回归,还是保证了公司业绩稳中有涨。而今年,在施全的公关布局下,本来公司的品牌影响力的确高了许多,结果因为施全接手的项目□□频发,这知名度反而带来了坏结果,加上大规模调整供应商更换合作伙伴,东盛上下人心动荡比去年还厉害,集团整体业绩不增反降。
倘若施全坦然面对、向董事会自我检讨,大家心里还舒服一些,好嘛,三十几岁快四十的男人,竟然遇事就躲避,直接出国去了!
蒋思秋在股东面前解释施全此时出差真的是因为国外工程有急事要处理,隔了几天,八卦头条却登了东盛集团董事长国外约会名模的新闻。
因为那位名模国内挺有名,这条八卦被全网推送!
宣宁一边吃早餐一边吃瓜,连续看了好几家媒体报道后看向眉眼不动认真吃包子的某人:“他这是劈腿了?”
施胤吃完了宣宁今天亲手做的小笼包,擦了手看过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
“偏吗?”宣宁一脸疑惑地看过来,有了未婚妻还约会名模,不是劈腿是什么?
年报出来效益不好,在例行董事会之前,董事长紧急出差国外,对公司声称是国外工程出现问题急着去解决。结果八卦记者拍到他和名模约会,那这工程是什么工程?名模比董事会重要?施全如此不负责任游手好闲,任职董事长真的合适吗?会不会过去这大半年还埋了更多的雷没爆?
作为股东,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不该是这样吗?
施胤看了看她手机上的页面,全都是八一八这位集团老总和名模过去情史二三事的长文,他默了,好吧,他做这一手也没想着让所有人都关注公司管理层变动,宣宁这样关注八卦的才是正常的。
没错,这个瓜是施胤催熟的。
不用董事会愤怒,蒋思秋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施全质问。
施全借东盛集团发表声明,表示只是和代言候选人洽淡商务,对造谣之人会追究法律责任。
声明过后,装模作样在海外分公司坐阵半月,才徐徐回国。
回国当天,施全为蒋思秋准备了一个surprise,盛大求婚。蒋思秋这才明白,原来施全出国是准备这件事去了。独一无二的定制钻戒,当天空运的九万九千九百朵玫瑰布置场地,以及超级梦幻的钻石婚纱……
“他们订婚前没求婚吗?”宣宁好说歹说把施胤从书房拉出来休息,此时窝在他的怀里,托着腮帮子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视频。
施胤翻着平板上的公文,头也没回:“不这样怎么遮盖丑闻解释出国缘由?估计两人要领证了,施全还想要蒋思秋那位远方堂叔的股权支持呢。”
“你小叔是不是一直都挺花心的?”宣宁放下手机,拿走了他的平板。这人已经连续工作五个多小时了,出了书房还拿着平板继续办公,真是身体不累眼睛也该酸了。
施胤眼巴巴看着那个平板,直到她藏在了身后,这才把视线放到她身上:“不然怎么会年近四十了还不成家?我爷爷当年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小儿子结婚生子。”
“蒋思秋和你们家应该走得挺近的呀,她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她就是认定了我出轨成性,施全洁身自好,过往传闻都是谣言。”施胤转身和她面面相对,趁她不防伸手去够她身后的平板。
宣宁一边笑一边往后躲:“你想干嘛!”
施胤小声商量:“让我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我还有一个邮件要处理。”
宣宁不肯,藏的更深了:“你该休息了,不能仗着身体好一点了就可劲儿折腾!”
施胤一手箍住她一手在她身后掏平板,宣宁笑着乱躲:“施胤!你不许耍赖!刚才说好陪我来看电视的!”
施胤抓到了平板,抢出来,看着她气得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头亲了一口:“乖,马上就好!”
宣宁见他拿走了东西就立刻松开她不理人了,气得扔了一个抱枕过去。
施胤加紧速度做完了最后的事情,两手撑着沙发,靠双手一挪一挪地挪到故意离他远远的宣宁身边。
宣宁本来还想躲,谁让他刚才对人爱理不理,又不听话好好休息。但是看他腿脚不便,这么挪过来笨拙又辛苦,又气恼地看着电视没动了。
施胤腻着她,没话找话:“你看什么电视呢?”
宣宁不理。
“你给我讲讲前面剧情,我陪你看。”
没动静。
“宣宁——”袖子被扯了扯。
宣宁抽回。
施胤顺势身子一倒,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宣宁——”
宣宁推他:“重死了!”
“那你消消气,理我一下。”说着,就在她耳边不停地叫:“宣宁,宣宁,宁宁……”
宣宁耳朵发痒,又是想笑又是肉麻,只好恢复了笑脸,把人扶起来:“有时候真希望施全继续做他的董事长,不然你以后该多忙啊!”
施胤坐正了身子抱住她:“不管多忙,我一定会抽时间陪你的,现在情况复杂,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保养身体。”
宣宁靠在他身上叹气,现在才是恢复的关键时期啊,以后就落下病根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施家就他一个独苗,原本能互相扶持的小叔成了最大的敌人,他只能孤军奋战。
施胤的强势果决宣宁看到过,无论那一年执掌东盛还是后来陪他去公司办公,她都能管中窥豹有所了解,但是,她不了解施胤的凌厉手段,对敌人狠打三寸毫不留情。快、准、狠、绝,一旦出手就不给对方翻身余地。
施全果然和蒋思秋领证了。
蒋家对这一桩婚事什么态度宣宁不太清楚,但是她从施胤处得知,蒋思秋的堂叔,也就是东盛集团最大的异性股东,去给他们做了证婚人。
施胤让她别多想:“他们加在一起的股份都没有我一人多。”
其实宣宁挺奇怪的:“为什么你的股份会和你小叔相差这么大?”
施胤说:“当年爷爷曾经考虑过小叔做继承人的可能性,但是结果不太好,不仅如此,还对他开始限制,爷爷临终前叮嘱我爸照顾弟弟,但是公司股权大半给了我爸,只有名下一些动产不动产多分给小叔了。”
“老爷子是看出他能力不行吗?”宣宁猜测。
施胤摇头:“具体不清楚,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公司的事,但是我记得当时公司出现过危机,我爸很忙,我妈对小叔也开始有了怨言。”
“我家基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大多时候气氛都很好,只是人性经不起考验,一场车祸,隐藏多年的阴暗贪婪全都暴露在日光下。”施胤说着说着,不免唏嘘。
“以前我和小叔相处得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受重视,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明白爷爷当初的做法。施全这人,”施胤顿了顿,用了八个字形容他的小叔,“剑走偏锋,心思不正。”
宣宁看过施全的一生,这八个字非常准确地概括了他的为人。只是这世上的事啊,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力又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但是祸害之所以能遗留长久,有时候利用的是好人的善良,当好人收回了善良,有些虚张声势的小人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发了文就一直在码字,今天才看到大家的祝福,好开森,谢谢大家~还有同生日的千里长亭和花贝,补一个晚到的“生日快乐”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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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5
在施全隆重的婚讯里微微舒缓了心情的股东们,开始胆战心惊地迎接东盛一个又一个暴雷。
公布婚讯一周后,施全过往情史被扒出。
前期女友不断,可以组成一个排尚可理解,毕竟都奔四的男人了,又有资本;和现在的妻子交往期间约会美女?emmm……求婚前和所谓的洽谈对象——某名模深夜进入酒店?更加突破底线的是,前期被查处的、让大众无法直视的某会所,这位是常客?
那个会所当初被扒的客人如今可都成了过街老鼠!
东盛集团上层立刻发现了危机,紧急启动公关。
洗白一个渣男的最好方式是和妻子秀恩爱。
施全和蒋思秋的恩爱八卦瞬间赶超了明星夫妻,几乎成为商业圈的夫妻模范。
宣宁一路追瓜,不知道此时的蒋思秋是什么心情?当初对“出轨”的施胤,她是恨不得置其于死地,如今对施全,还要陪他秀恩爱……
蒋思秋虽然几度动摇,但是最终还是勉强相信了施全的解释,相信这是施胤为了重做董事长,对施全进行的栽赃。
事情的确是施胤做的,但是是不是栽赃……施胤一点都不在意蒋思秋怎么想。
公布婚讯一个月后,秀恩爱的帖子还不断刷着版面,东盛集团旗下工程出事了。
人员没有伤亡,但是好好的工地在梅雨季节里突然塌了……
南方入梅,三天两头下雨,该工程坍塌前夜出现严重内涝,半夜不知怎么,一声巨响,建了一半的大楼倒塌了……
这是什么样的豆腐渣工程?台风季节还没来楼已经塌了?
东盛房地产板块的信誉收到严重损毁,名下地产公司、物业公司接到四面八方的质疑。
这个工程当初是施全从施胤手中抢去的,但是此时出了事,施全把责任推到了前期负责人身上,施胤被通知前去开临时董事会。
“这家供应商,”施胤依旧坐着轮椅,两条腿掩盖在一块薄薄的黑色毛毯下,他坐在施全下手,拿笔轻轻点着文件中某个供应商的公司名字,“我在招标时就毙掉了;这个承建商,似乎不在我当初圈出来的名单里?”
会议室的气压很低,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只有施胤,气定神闲,似乎出大事的不是他的公司。宣宁坐在他身后,低头看着手机,耳边时不时接收到前方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前期所有工作,除了规划方案没有变动,上下游合作商全部洗牌,我这个前负责人似乎没法总结问题。还是请施全董事长说说当初招标、审核的情况?”
施全黑着脸:“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是怎么公关,怎么消除这个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
施胤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扔下笔靠到了椅背上,不再开口。
毒瘤不除,病源不找,出了事竟然只想着公关。商人诚信为本,施全没有“诚信”二字,只想着投机取巧,逃避责任,不仅不配做集团董事长,连管理层都不该上,这种经营方式,最终会挖空东盛几十年信誉根基,等到未来某一日,说不定一件小事就会让东盛这座大厦在众人未回过神时猛然坍塌。
“我不同意,先要找出问题症结,快速盘查所有工程,避免再出相同事件。”有股东发声。
施胤对面的蒋股东和施全对视了一眼,说:“内查肯定要查,但是外面谣言纷飞,对整个东盛都造成了不可估计的影响,我们先要稳,把外忧解决了,再处理内部问题。”
因为东盛集团家族企业的特征明显,施胤放弃表态后,其他小股东比不上施全和那位蒋股东的话语权,临时董事会没有成功问责施胤,后续便被草草带过结束。
会议结束,宣宁抬头,看到不少人面色郁郁地往外走。施胤坐在原地,施全微微歪着身子,一派闲适地看着他。
“阿胤啊,修养了这么久,还没能离开轮椅吗?”
施胤手搭上轮椅,刚想走,宣宁先一步替他转了方向:“时间还早,我们今天出去吃饭?”
施胤收回手和她对视了一眼,笑:“你想去哪吃?”
施全沉了沉脸色,看着两人自说自话地出门。
宣宁推着施胤没有走出多远,迎面就看到了一个打扮精致的职业女性朝着会议室走来,来人看到施胤二人,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有节奏的高跟鞋声在施胤的轮椅面前停下。
“施胤,好久不见啊。”那人熟稔地低头和施胤打招呼,似乎是认识许久的老友。
施胤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对方,仿佛看着一个无所谓的路人,只等着对方识趣让路。
但是对方并不识趣,她对施胤的无视并没有不满,反而饶有兴致地抬眼看向宣宁:“你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没才没貌没气质,”她微微弯腰,身上曲线玲珑,盯着施胤的眼睛,又缓缓转移到他的腿上:“虽然你现在的情况婚恋有些困难,但是不至于找个保姆吧?这种一时圣母心沉浸在拯救霸道总裁狗血剧情里的人,等得到了足够多的钱,马上就会发现现实,受不了你。”
施胤不为所动,宣宁见状,转了方向要走,被这女人拦住:“别走啊,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咱们好好聚聚。我话说得不好听,但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事实,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宣宁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但是明摆着,这女人对施胤没什么好心。
“姗姗,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也太直接了,我家阿胤精神状况不好,你别刺激了他。”施全笑着从会议室走出来。
两人面前的女人转身,笑着和施全打招呼:“施叔,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终于追到了苦恋多年的心上人。”
施全笑咪咪地看向施胤:“只是对不起阿胤了。”
那个姗姗看向施胤:“思秋对你仁至义尽,现在的你明显不能让她幸福,真的爱她就该祝福她找到真爱。”
趁人之危让人对他们百般信任感动以至依赖,然后在最高点的时候突然将他摔下,欣赏他垂死的模样,还要人祝福他们?
施胤一直面无表情,直到这里,勾了勾唇:“的确,我得祝福他们。只是你这位当日与我‘开房’的小三,今天还出现在蒋思秋的丈夫面前,你们是冰释前嫌?”
姗姗沉下了脸:“挑拨离间这套对我们没用,倒是你自己,出轨成性已然遭了报应,没想到这幅模样了还没有悔改之心。这位——”她下巴点了点宣宁,“虽然又土又丑,好歹能逆来顺受看在钱的份上忍着你那臭脾气,你倒好,还到处招惹人。施胤,若若很单纯,因为年少的痴迷对你心生同情和怜爱,被你一引导,就真心安慰你关心你,你们那些聊天记录我和她爸爸都看了,是谁招惹谁你自己心里有数。若若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大小姐,但是想找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对象一点都不难,她单纯善良不嫌弃你,你却莫名其妙给她难堪。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去招她?”
张珊珊话里都是为妹妹讨公道的真情实感,不知情的看了,恐怕下意识就觉得施胤三心二意,脚踏几条船。
但是宣宁根本没多听,她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什么施胤开房小三,什么若若,等一下,“若若?”
姗姗撇了出声的宣宁一眼,眼里满是鄙夷和轻视,仿佛她在此刻出声是一件多么失礼不该的举动。
施胤似乎刚想起来,眼中带着恍然:“张若若也是你堂妹?张家关系太乱,我还真分不清楚,怪不得,你们张家家风,”施胤看了看施全,又看了看张姗姗,“插足感情是家学渊源,这侄女和小叔……于张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施全冷了声音:“阿胤,你心理越来越扭曲了,还有严重的臆想症,这个心理医生似乎并没有对你的病情有什么帮助,不管你同不同意,作为你的叔叔,我不能再任由你任性,心理医生和复健的事,以后我会全权负责,直到你康复。”
宣宁变了脸色,施全这是要直接出手逼死施胤?
施胤冷笑一声,仿佛看个笑话一样看了施全一眼,手搭上宣宁的手:“走吧,看多了脏眼睛。”
宣宁柔声应好,走之前看了一眼张姗姗:“张小姐,气势凌人不是气质,硅胶假体不是美貌,喝几年洋墨水更不是有才,无才无貌无气质,建议多修道德争取心灵美,少造口业免得孽力回馈。”
宣宁气质安宁,又特意降低了存在感,在张姗姗眼里就是个软包子,没想到这个包子竟然看穿了她整容,还把她从里贬到外,她一时愣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等到施胤和宣宁走出了几步,就听到施全安慰张姗姗:“你别放在心上,他自从下半身瘫痪后心理病越来越严重。”
“神经病就呆在家里别出来!免得别人被传染……张若若不信前车之鉴还被他引诱,我可真是恨铁不成钢!”
“读书的时候初恋情结吧,等她看到真相就会后悔了。”
“怪不得蒋思秋这么恶心他,分手了也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这种臭虫,就该呆在家里一辈子别出来,省得祸害女人。当初怎么没一了百了在——”
“姗姗!过了。”施全看了一眼四周,制止了张姗姗太过出格的言语。
宣宁气得脸发白,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什么去外面吃饭,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宣宁气都气饱了。
“这女人是谁啊!”她看得明白,施全和这位姗姗一唱一和,就是说给她听的,让她对施胤起疑心,同时刺激施胤的心理。
施胤同样面色阴沉,但是看到宣宁被气成这样,自己反而消了大半:“张姗姗,张若若她爸所在的物流公司就是张家的,只不过,张姗姗和张若若一样,父亲都是张家私生子,一辈子在公司任职混饭吃,分到的家产很少;张家私生子很多,一群姓张的,什么事都会出。车祸前,我和蒋思秋有过一次争执,争执后我决定分手,起因便是张姗姗。”
“那时候是年中,我有个半年度会议要参加,地点是环球酒店,张姗姗也是参加会议的代表。留学期间,在留学生活动中我和她有过接触,算是相识。会议中途张姗姗找到我,说有关施全的事情要让我帮忙,言语间有暗示她和施全存在特殊关系。我和她走出会场,她说施全就在楼上,想让我上去谈。当时我心里并没有全信,特意带了助理跟她上楼,并且在门口确认施全并不在房中就立刻回到了会议室。”
宣宁看过这一段,但是并没有认出张姗姗,施胤带着助理上楼确认,在酒店监控下只走到房门就回来了,的确防范到位没有问题。但是他不知道,背后之人只需要他和女人上了酒店住房的照片。蒋思秋先入为主,看到他进了电梯而且一路往上,就相信了他出轨的事实。
“我本来想查张姗姗的动机,但还没行动,就出了车祸。”
“这么说,张姗姗和施全是一伙儿的,和蒋思秋还可能是情敌,那她竟然帮着施全追蒋思秋……”张姗姗的操作很迷。
“张姗姗不是蒋思秋,她作为私生子的女儿,在张家得到的利益很少,她要的不是施全这个人,而是施全拿出来的利益。今天这一出……不像之前布置精密,恐怕是施全在会上没达到目的,特意喊了人想给我难堪,最好离间我们的感情,让我再次成为孤家寡人。”
“但在我眼里,这位说话阴阳怪气,表情又因为整容略显僵硬诡异,我注意力都在她奇怪的容貌和身材上,根本没听她胡说了什么。”
施胤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写这章时还在想,今年台风时节又快到了,今天发出来的时候,台风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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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6
“你说,蒋思秋是不是不知道施全和张珊珊的关系?她这么洁癖,怎么能接受施全和张珊珊走得近?”
施胤满不在意:“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东盛,别的随他们去。”
施胤对蒋思秋无爱无恨,他的目光从来都是聚焦在施全身上。
宣宁本想说让他们互相内讧,但是见施胤这样说,便知道他另有手段,不需要做多余的事。于是她放下了话题,打起精神:“那我们还是想想去哪儿吃饭吧!”
施胤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想吃什么?都听你的。”
车子缓缓启动,宣宁靠近了施胤,挽着他的手臂小声说:“欸,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样的?”
“哪样的?”施胤问。
宣宁努了努嘴,说:“那个姗姗那样,曲线明显,大大的s型。”
施胤低头看了她一眼,宣宁尴尬地往后缩了缩:“你看……看什么!”
施胤轻笑一声:“怎么能用‘你们男人’一概而论?不同人有不同的审美。”
宣宁顺势问:“那你呢?排除所有因素,客观讲容貌问题,你什么审美选择?”
施胤眼里的笑意更大,拖长了声音:“我啊——高一开学,我看到一个女孩从我面前走过,至今我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
宣宁在他意有所指的眼神里明白了,被他哄得想笑,但又不想让他得逞,压着笑意嗔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坐到了边上。
东盛的公关速度非常快,隔了一天,外界的□□就被压了下去,几乎看不到了。也不知是不是买了水军,涌出很多说东盛好话的人,许多媒体也发表了看似中立实则站队东盛的文章。
不满之声被压在底下,发不出来却不代表就消散了,只是因为此时势单力孤,只能暗地酝酿。
与此同时,施胤的别墅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打扫的阿姨说家中亲戚孩子得了和施胤一样的心理病,经常询问宣宁施胤的治疗手段和效果;施胤的书房被人翻动了文件。
他的文件都是自己亲手放置,只要有人动了,他回来就能发现,宣宁认为这是他被亲人背叛后的后遗症,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警惕是有必要的。
发现这个情况的第二天,他辞掉了所有能进入书房的员工,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辞掉帮佣过不了几天,心理医生夏医生上门复诊。
“到了现在的程度,是否接受心理治疗都不是太大问题,施总现在的心理状况属于正常范畴,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残留的阴影会越来越淡的。”
“其实两个月前,我就受到了一些压力,但身为医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病人,所以一直勉励支撑。如今,我能很开心地说一句,施总的病情基本痊愈,以后有没有我,问题都不大,我可以顺势而退了。”
夏医生辞职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宣宁和施胤已经明白了一切。
施胤让管家给夏医生包了一个红包作为感谢,也是这段时间因此给他带去困扰的赔礼。
宣宁还没平复夏医生被逼离开带来的气闷,妈妈宁教授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们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施胤和他小叔的矛盾是不是激发了?似乎有人把手伸到了你爸爸这。”
“什么?”宣宁惊怒。
“你爸带了几个研究生,有一个孩子是贫困县出来的,前几天收到陌生信息,指使他揭发你爸虐待研究生、学术不端,说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万。幸亏那个孩子一直受到你爸照顾资助,是个知恩图报的,不仅没有做还把信息给你爸看了。”
宣宁猛地站起身,原地走了两步,对宁教授说:“肯定是施全干的,这几天我们这边也发生了一些事,妈,你和爸都小心点,我把这事告诉施胤。”
宁教授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危,宣宁安慰了许久才让她勉强放心挂了电话。
她抓着手机跑去找施胤,走到书房,却看到管家一脸为难地站在施胤面前,施胤在对他说话。
“陈叔,你的忠心我一直都知道,追根究底是我连累了小杰,你回家吧,等事儿过了你再回来。”
“少爷啊,我实在是对不起你,现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我……”
“陈叔你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半分对不起我对不起施家的地方,我和小杰年纪相仿,你照顾我的时间却比照顾儿子的时间还要多,小杰的意外难保不是施全指使,是我连累了你们。”
宣宁看到管家红着眼睛低头走了,她走进去,看到施胤手机给管家转了一笔钱。
“管家家里也出事了?”她问。
“也?”施胤神色本就微沉,听到这个词,立刻敏感地看过来。
“有人买通我爸的学生想要诬陷我爸学术不端,幸亏那学生人穷志不穷,没有得逞。”
施胤的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他翻出了宣教授的电话,亲自打过去赔礼,宣宁看着他和爸爸聊了很久,说了现在的一些情况,又说了sn公司的一些业务,最后保证会照顾好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一直到他放下手机,宣宁走过去,轻轻捏着他的脖颈让他放松:“不要自责,你没有错。”
施胤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伸手握住了脖子上的柔荑,身子往后倾靠到了椅背上:“我的布局不够快,也低估了他的丧心病狂。”
“你是想收回他手里的股权吗?”宣宁看他任由施全在董事长位子上蹦跶,而不是拿着手里的股权联合其他股东逼他下台,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嗯。东盛是施家的产业,我不能让它被施全搅和了。”
管家请假回家,之前又辞退了一批人,整个别墅越来越空荡荡。在宣宁愁着怎么安排接下来的生活时,施全派来的心理医生上门了。
施胤对这位医生没什么排斥,两人单独沟通了一番,出来后,心理医生看着满脸阴郁的施胤,让宣宁借一步说话。宣宁跟着他到了庭院,却听到他说施胤心理问题严重,基本判定是重度抑郁症,需要立刻进行药物治疗。
嗯?
宣宁送走人后不太确定地去找施胤:“是他被施全指使,还是你骗了他?重度抑郁症,施全说瞎话也不怕太离谱吗?”哪有重度抑郁症状态这么好的?
施胤勾了勾嘴角。
宣宁灵光一闪:“果然是你骗他的?可是你是怎么骗过心理医生的?”
施胤说:“和夏医生谈话多了,自然就了解了,加上我自己对心理病的研究,对付一个本就意有所图的人,并不难。”
宣宁心里,施胤的智商在不断突破上限。
施胤原本还想和施全慢慢玩一玩,估摸着自己腿脚好了,施全再下台。但得知宣宁的父母也被牵扯进来后,他彻底动了真怒,决定速战速决。
蒋思秋和施全结婚三个月,检查出怀孕了。
虽然还没对外公布,但是周围的人都得知了消息。
施全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家庭事业两得意。
初夏,刚过完端午节,宣宁正煮了宁教授亲手裹的粽子和施胤一人一半吃着,手机里弹出一条推送。
东盛集团董事长施全在a地被强制拘留。
宣宁立刻点进去。
施胤把粽子蘸了白糖,看她盯着手机一动不动,递到她嘴边:“吃东西别看手机。”
宣宁视线不离手机,侧头张嘴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又弹又糯:“好吃,你也吃。”心不在焉说了一句,继续看新闻。
最初弹出来的消息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具体拘留的原因也没有报道。她快速搜索各个社交平台,查看小道消息,终于看到了有人爆料。
a地深夜突击扫|黄,打掉了一个特大团伙,施全牵涉其中。
她口里的粽子还没咽下去,瞪大了眼睛把手机递给施胤。以施全的身家,不至于去这种能被人破门而入的酒店吧?找的女人也不该是明码交易这么low啊,随便按个情人女朋友的名头,奢侈品一个个送,你情我愿法律还管不到。
施胤见她这样半是纵容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依旧认真地吃那颗粽子,自己咬一口再递过来让她咬一口。见她吃得心不在焉,这才开了口:“夜路走多了总有见鬼的时候,到了这一步,是不是嫖|娼,就看那个女孩子的口供了。”
宣宁歪着头盯着他的表情:“和你有关系?”
施胤鼓着腮帮子嚼着粽子,表情非常平静:“举报违法犯罪行为以及相关案件的线索,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宣宁眼睛一亮:“说得对!这种屡次违法的人,就应该好好接受整改教育!”
施胤看她义正严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施全玩的那些太脏,他并不想让宣宁接触知道,反正他的确是正义地举报了那些肮脏事,施全也是罪有应得就是了。
可怜东盛,三年不到,董事长之位不停震荡,施全如今进了拘留所,东盛又变得群龙无首。
个别小股东发现了公司内部斗争的激烈,不看好这样长期内耗的企业,开始出售股份。施胤出面道歉,作为施家人,以公正合理的价格买下了这些股份。
许多人还在观望,想让施胤接下公司,相信施胤的能力肯定可以起死回生。但是施胤还没表态,施全负责的另一个产业也出现了问题。同行企业起诉东盛侵权和不正当竞争,要求赔偿巨额专利费。
这笔钱赔出去,东盛今年这一年的收益又完了。但是不赔,法务部天天加班,胜诉的希望非常渺茫。
这一次,不是个别人了,小股东全都开始出售股份,但是施胤这次没有大方收购,言语中为难暗示自己也没有这么多资金。
股东的信心越来越低迷,外面的新闻都是东盛陷入危机甚至猜测要破产。
蒋思秋抱着施全冤枉的念头把施全保释出来,却在看到警方证据后懵了。这次,施全那条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好使,警方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施全和那个女人发生了实质关系。
这对蒋思秋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从相信施全洁身自好,到发现他过去种种荒唐,自我安慰浪子回头,直到今日,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一个两个男人都是这样,蒋思秋受到的打击很大,心彻底冷硬,对着肚子里的一块肉不知如何是好。
施全被保释后哄了蒋思秋几次,见她决绝不为所动,便淡了哄人的心思,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东盛集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台风登陆,睡觉时外面风声呜呜呜响,早上一觉醒来,好像什么动静都没了,我还在想,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结果一看朋友圈,别的地方都被淹了,有的还发大水,果然是一路贪吃蛇加灵活走位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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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7
施全带着从施胤身边挖来的大秘书,不分昼夜地紧急公关,处理内外部同时迸发的危机。施全能力不强,只擅长守成,或者走走野路子,赚一些快钱,面对如今的局面,他简直头大如牛,并且脾气日渐暴躁。
焦躁了几日后,他突然发现了秘书团的巨大能量。施胤当初的精英团队几乎都被施全挖了过来,如今这个团队起了作用,在大秘书为首带领下,分头处理着外部舆论、项目工程、施全的官司种种事项。而对于施胤当初看重培养的人才、计划的项目,他也挑对施全有利的整理出来,建议施全牵头实施,作为他面对董事会的资本。
施全慢慢镇静,眼看着一团乱麻缓缓理顺,得意又庆幸当初重金收买这些人的先见之明。
宣宁其实半懂半不懂施胤的举动,懂他之前的一步步计划,不懂他为什么不趁胜追击,以至于错失时机,自己的心血都被人出卖给施全,让施全借此翻身。
施胤每天一有空就关在书房处理工作,其他的时间,都花在了复健上。偶尔施全请的那位心理医生会过来,然后深信不疑地回去,以为施胤抑郁症越发严重,产生了严重的自杀倾向。
施全琢磨着施胤的病情,心底有个声音越来越响,如果施胤自杀了……他会得到施胤手里的所有股份,他在董事会将占据绝对地位,今天这些麻烦将成为小事,不足以撼动他董事长之位……越想,越心动。
施全施施然地做着全权掌握东盛的白日梦,因为施胤病情带来的信心,让他对蒋思秋有了忽视,蒋思秋等不到他的解释忏悔,住在娘家不见他一次人影,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几日后,社会新闻版块报道a地案件后续,因为女方翻供,东盛集团负责人施全被警方在某五星级酒店带走,在记者刊登的照片中,施全衣着微微凌乱,低着头躲避视线,身边还伴有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但并非他的妻子蒋思秋。
宣宁认出来,那个正是张姗姗。
当初和蒋思秋秀恩爱的报道历历在目,如今不仅孕期出轨,妻子将他保释后他还和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这简直是世纪渣男!再结合他过去那些传言和癖好,外表儒雅的施全已成为衣冠禽兽的代名词。
当初消费者对东盛集团产生的不满被施全水军压下,如今,这些长期累积的不满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有人起底东盛集团,有人起底施家,有人分析集团如今权力分布,有人开扒东盛黑心坑害消费者,东盛集团陷入了史上最大的危机,品牌形象大大受损。
施全再次被拘留的第二天,施胤在助理陪伴下出席了紧急召开的临时董事会。
他没有让宣宁一起去,后者只好留在家中等消息。
虽然没有一起去公司,但是几个小时后,网上就流传出东盛临时董事会的相关消息,包括施胤出席之事。提起施胤,大家的态度就和缓了很多,在众人印象里,施胤还是那个遭遇凄惨、能力卓绝的富二代,只是命不好,没能继续执掌公司,不过一年时间,心血就被叔叔毁了。
施胤的私人信息网上几乎没有,除了当年车祸相关报道,再找不到其他照片和小道消息,就连施全放出去的偷拍照也消失了。因为这份神秘,他力挽狂澜的事迹被越发神化,舆论风向转变,大家都在等,想看看施胤是不是还能再救东盛于危难之中。
当天晚上,东盛官网变更了董事会成员和董事长,并发布对施全事件的道歉声明,为他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道歉。
那天晚上施胤回来得很晚,宣宁在客厅看电视看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
施胤见她醒来,没有半点偷亲被抓包的心虚,还得寸进尺转移阵地,一路往下亲了亲她的唇,这才直起身眼带笑意:“怎么不去房里睡?新闻已经看到了吧?”
宣宁捂着嘴坐起身:“看到了,但你不回来我不放心。”
施胤眉眼柔和下来,从轮椅上站起来,拉着她上楼。
在施全进出拘留所期间,施胤在一次又一次反复练习中,终于摆脱了支撑物,可以自行行走了。只是目前跛脚严重,他不太愿意被人看到,只在宣宁面前离开轮椅。
宣宁没有上楼,拉着他拐了弯,让他在餐厅坐下,不久就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面来:“时间太久了,面有些坨。你肯定又胃痛,不管好不好吃多少吃一点。”
施胤笑着接过:“不会,我喜欢吃软一点的。”
宣宁坐到他边上:“晚饭是不是没吃?别一下子吃太多,过多容易对你的胃造成负担。”
施胤恩了一声,吃了一大口面,仿佛吃着什么山珍海味,一脸的满足。
宣宁失笑。
他见状挑了一筷子,喂到她嘴边:“你是不是也没好好吃?明天我让助理找个做饭阿姨,家里的帮佣也可以重新找起来了。”
宣宁低头张嘴,吃了面鼓着腮帮子摇头:“吃了,一个人吃饭再简单不过。”
施胤也不知信没信她所说,反正开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她,最后两人一起把一碗半坨的面全部吃光了。
宣宁收了碗要进去洗,施胤拦住,自己拿了碗一瘸一拐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宣宁跟着他进去,看他动作麻利认真,忍不住从身后环住他的腰静静靠着他。
施胤的动作一顿,加快速度洗好了碗筷,又洗净手擦干,这才握上她的手臂。他握着她的手转身,顺着手臂环住她的腰:“以后,我可以帮你做更多的事情。”
宣宁又靠近他怀里,今天这个夜晚,不知道是施全的问题解决了,还是施胤站起来帮她做家务,她心里安宁极了,就这么靠在他胸前,心里都是满足。
施胤收紧了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不知过了多久,渐渐低头寻到她的唇,轻轻地亲着。
宣宁慢慢仰起头回应。
这一晚过后,施胤重新回到了工作狂状态,而且一度成为空中飞人。东盛集团在危机之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多个产业板块开始转型。
闺蜜陈倩看到新闻后找她:“你是不是打算找工作了?”
所以说最好的朋友,彼此想什么都很了解。宣宁没有否认:“你是有工作要推荐给我?”
陈倩发给她一条信息:“这是a&r的招聘信息,只在熟人圈里流传,很难得的招聘机会,大学时你的梦想不就是进他们家公司吗?”
宣宁看了,的确是原主大学时期的理想企业和理想岗位,她发了一个开心的熊抱过去,开始考虑。
重新工作的事情宣宁正式安排上了计划,她整理了自己的简历,也通过从前的同学同行打听这家公司的相关消息。
施胤连续忙了六天,飞了几个城市,终于回了家。到家本想陪宣宁说说话,却被她硬压着睡了一觉,醒来浑身轻松。
扶着栏杆一瘸一拐地走下楼,看到她做了一桌的菜,心头仿佛一股温泉淌过,又暖又舒服,想要永远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
宣宁看到他翘着头发走过来,几根呆毛随着走动上下晃动,忍了忍,没忍住笑,擦着手过去。
施胤看到她朝自己走来,冲着他抬手,还以为她要抱自己,伸手想回应,却见她手一转压了压他的头顶,还压了好几次……
额……
宣宁看他表情瞬间凝固,偷笑变成了大笑,顺着他的动作抱住他,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亲了一下:“阿胤你可真可爱,哈哈哈!”
施胤羞愤地抱着人狠狠亲了几下最后咬了一口,才散了尴尬的情绪:“再笑?”
宣宁脸颊红红的,拉着人进餐厅:“不闹了,快来吃饭。”
吃饭时,施胤问宣宁这几日做了什么,有没有回家,宣宁倒是真的有回家,陪父母住了几天,又回来准备了找工作的事情。
她没有在吃饭时说,等到施胤洗了碗,两人在院子里坐下休息,她才说起想回去工作的事情。
施胤第一反应是不愿意,一听到她要离开,就好像有人从他心里扯下一块肉,但是下一秒就回归了理智,现如今他们的状态才是不正常的。
“想好方向了吗?”他问。
在他下意识蹙眉的时候,宣宁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随时随地的陪伴已经让他形成了很大的依赖,突然这个依赖的人要撤掉,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有了抵触和慌张。
手搭上他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打开他的拳头:“我工作后你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汇报你的作息情况,一有空就要来找我,我也会一下班就联系你,除了我白天不在,一切都和现在一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被我发现又罔顾身体,否则,你就死定了。”
施胤在她故作凶狠的表情里放松下来露出了笑:“我会的,我还想要和你白头到老呢。”
宣宁靠进他怀里:“简历我在做了,目前听说a&r招人,我准备投一下简历,如果不行,再看看其他公司,我挺喜欢老行业,可以的话还想继续做。”
施胤心绪起伏一时难以平静,宣宁很喜欢她原来的工作,但是为了他,干脆利落地辞职,不计后果……
“简历做好了?你拿来我帮你看看。”
宣宁把自己的简历给他看,施胤帮她修改了不足的地方,剩下的时间还陪她模拟面试,就自己对a&r的了解,辅导她面试对答。
虽然一起上过学,但是施胤这十年变化太大了,宣宁在他的指导中不仅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也越发明白,他已经走在多么超前的路上,眼光、能力、思考问题的角度……全都从学生转为了管理者,在模拟面试时,宣宁一度恍惚对面的人就是工作中敬畏的上司总裁。这么优秀的人,曾经被毁了……宣宁头一回那么深刻地体会到原主的心情。
晚上,原本因为宣宁要去工作心底微微失落的施胤,意外地发现,宣宁今晚竟然比他还粘人。
隔了小半个月,难得给他做了一次推拿,宣宁洗了手没走,坐在床边趴到他身上。
施胤笑着抱住了人,转身把人带上了床,两人互相抱着,静静没有说话。
本以为宣宁过一会儿就会主动走了,谁知道她一直没走,施胤低头想去看她,还被她收紧了手不让他动。
施胤心里软成一片,抱着人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台风造成灾害挺严重的,它来的前一天我都以为不会这么严重。虽然我家的确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周边发大水的、昨晚网上临海各种求救信息看得好揪心,现在北上去山东了,看到大棚都被淹了……而我们这已经热得一动都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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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8
宣宁就是突然情绪上来了感性了,不想要和他分开,甚至想着,如果他想做什么……她可能也不会抗拒。但是施胤并没有,他抱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给她留下了信息,让她面试加油,自己又去忙了。
宣宁脑中回荡着这条打气的信息,起床洗漱、吃饭,把改好的简历投了出去。
三天后,她收到了a&r的面试通知。
一周后,对方hr打来电话,她面试通过了。
她把消息告诉了宁教授,果然收到宁教授明显高兴的回复。
新公司在市中心,离别墅这边很远,宁教授问她以后生活上做什么打算。
投简历时宣宁就想过了,她想在公司附近买个房子,施胤的公司也在那一圈,以后他们工作日可以在那边,休息了再回别墅,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以后他们会结婚一起生活。
宁教授见她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听着都有道理,便放了心不再多管。
和老妈聊完,宣宁又去找施胤。
施胤刚开完会,正和秘书交代一些会后的事情,这位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秘书,赫然正是施全已全心信任的大秘书。
“施全总希望找擅长相关案件的律师,做无罪辩护;另外比较关心现在公司的情况以及施总您的身体状况。”
“嗯,律师以他个人名义找,东盛不为违法乱纪的行为背书。公司现在的管理层变动、股权变化甚至董事会人员交替你都可以说,施全总也是股东,应该让他了解一下自己手里的股权前途如何。”
秘书了然点头,张口想说什么,看到施胤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施胤伸手想要关掉屏幕,看到显示的名字,对秘书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点开信息:
“阿胤,我面试通过了!hr通知我一周后入职!”
施胤动作一顿,看着屏幕的信息很久没反应。
秘书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先离开?
施胤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很久的呆,慢慢点开输入框打字,打了几次又删除,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宣宁很快回消息过来:“你这两天有空吗?”
施胤想着,宣宁应该是想搬出去了,她的公司和别墅来回要一个多小时,不可能工作了还住这。虽然很不想回去听她开口,但还是立刻回复:“晚上就回家。”
“那我等你回来,现在不打扰你工作啦!”
施胤勾了勾嘴角,不怎么成功,又看了对话记录一分多钟,确定她没有回复,这才放下手机。
秘书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上司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施胤抬手:“你继续。”
秘书连忙把要汇报的事都简略说了。
事情处理完,秘书想要离开,施胤沉吟了一声,喊住他:“听说你女朋友在金融公司?”
“是,她在基金公司。”秘书意外他突然提起私事,本来应对如流的人半天才反应过来,迟疑回答。
施胤点了点头,又是好久没有下文。
秘书和他面面相觑,疑惑又忐忑,不知他有什么吩咐。
施胤咳了一声,斟酌着词句:“那个——基金公司很忙吧,你们平时……”
秘书脸上已经写满了惊讶,但是发现施胤比他还要尴尬时,心里反而平稳下来,甚至觉得这样的老总竟然多了几分亲近感。
“我和她一起买了一个婚房,和我们两人公司距离差不多,除了彼此加班出差,平时下班就会一起做做饭看看电影。忙的时候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也有好处,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嘛,相聚的时候就会,嘿嘿,她会对我好一点!”
施胤边听边点头,觉得这个挺好的,和他们以前在别墅又一样了。
晚上回家,宣宁还没说买房的事,施胤先开口了:“我在你公司附近有个房子,这周我们搬过去吧?”
宣宁惊讶,没想到两人想到了一处,不过……“我和你想得差不多,不过我打算自己买个房子,离咱们公司都近一点。”
施胤皱眉:“我有房产,仓促买新的不方便,你……不想住我那?”
宣宁用力按着他的眉头:“别动不动就皱眉!”
施胤松了表情,只是还是盯着她,等她回答。
“我工作这几年,存下的钱不少了,买个房子,既是自己住也算是投资。只是我钱不多,可能要委屈你住中档小区了。”
施胤眼睛一亮:“我也可以搬过去吗?”
宣宁笑了一声:“买上下楼,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施胤失望了一下,下一秒就点头同意:“交给我,我去挑房子。”
施胤行动力很强,宣宁还没收拾完行李,他就通知去看房了。两人叫上了宣教授和宁教授,一起看了几处备选的房产,虽然不明白两人又在玩什么,但是没结婚分开住更合适,两位长辈全都挺满意。
在施胤的坚持下,最后定了离宣宁更近的小区,房子宣宁出钱付了首付,没让施胤插手。
房子买得很快,宣宁行李都打包好了,入职前一天司机送她去新居。只是车子开到目的地,下了车宣宁愣了:“走错地方了?”
司机说:“施总说的地址就是这里。”
宣宁找施胤。
施胤在电话里说:“新房子开发商完工没多久,屋里气味重有甲醛,你先在我的房子住一段时间,等新房子没有异味了再搬回去。”
宣宁竟然无话可说,咬牙恨恨:“你早就打算好的是不是?还故意瞒着我不说!”
施胤在那边轻笑:“我们的婚房,你先来试住一下,有什么问题正好改善。”
“婚房?”
“嗯,这个房子离我们公司近,以后结婚了,就长期住在这吧,方便咱们上下班。”
好吧,宣宁真的没法反驳。尤其新房有甲醛,施胤身体弱,她还真怕他被影响。
前来关心女儿搬家情况的宁教授,听到女儿吞吞吐吐说换了地方,又听了女儿对施胤话的转述,无奈:“行吧,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早就住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个月。小施考虑得周全,甲醛问题的确严重,还是住老房子比较好。不过既然说到婚房,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结婚不得看某人吗?他都没表示过,她怎么说?
没对象时催对象,有对象了催结婚,宣宁被宁教授催得头晕,晚上直到施胤回来,表情都没好起来。
施胤略微心虚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惹了她生气,围着她嘘寒问暖老老实实,本来不太愉快的宣宁忍不住就开了怀。
第二天上班,宣宁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毕竟休息了那么久,找回状态不容易。
而施胤开始了最后的收网。
施全的案件牵扯很大,不过施全只是出钱的嫖|客,最终被收容教育9个月。在他被拘留一个多月转入收容所时,他留下的事故工程新一轮招标结束,开始重建;专利侵权案东盛与对方进行了多轮商务谈判,对簿公堂转为私下调解;外界攻击、竞争对手落井下石……这些问题都在一一化解中。东盛的股东和董事大变动,施胤在众人找不到方向时,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成功让自己手里的实质股权上升到50%以上。
施胤两次危难之中救起东盛,哪怕他是个天天坐轮椅传说脾气暴躁有心理疾病的的残疾人,他在东盛的威信依旧像铜浇铁铸一般无人能比,而在股权上,他又占据了绝对地位;整个东盛彻底在他的掌控之下。
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来,施胤哪里是个病猫,他是个手段高明凌厉,比他父亲爷爷还霸道强势的领导者。施全想和这个侄子抢东盛,只是被收容教育9个月算是下场不错了。
施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已是幸运,他无比憎恨施胤的阴险,坚定认为自己的下场是施胤做局陷害的。在收容所的每一天,他都在后悔自己当初顾念叔侄之情,没有快刀斩乱麻直接弄死施胤。
蒋思秋一次都没去看过施全,相反,在施全被收容后,她独自去了医院。当张珊珊出现在施全身边,在那样的场景下,两人狼狈出现在镜头里,蒋思秋终于恍然。
施胤是否出轨她不能完全确定,但是酒店那次,必然是施全栽赃嫁祸,所以当初施胤百般解释不是狡辩,他真的是冤枉的。而施全,对她煽风点火才是另有所图。
蒋思秋觉得自己活得糊里糊涂简直就是个笑话,她以为自己敢爱敢恨勇于报复渣男,实际上却被利用成了施全争夺家产的枪,自以为是下棋人实际却是个棋子。
曾经对施胤的满腔恨意全都转到了施全身上,而且多了百倍。她放弃了那个不该有的孩子,找上施胤和他谈条件,想加入他的计划亲手报复施全。
施胤是不太懂,如果感情里你是受伤害的一方,为什么不立刻脱离出来去过更好的生活,反而用仇恨绑架自己,让余生都为这份错误而活?
他没有理会蒋思秋所要求的合作。
风波一点一点过去,宣宁和施胤的生活越来越平静。两人就像所有的年轻人,工作、恋爱,闲了一起看电影逛公园,休息日一起回宣宁家看望长辈。
宁教授看施胤是越看越喜欢,但是最近,又变得越看越恨铁不成钢。天天上门快成了他们家儿子了,那你倒是求婚啊!
施胤总想着,等自己腿脚再好一点,等他走路不这么颠簸了,求婚的时候好看一点。但是当他难得一天提早下班,在窗口看到一个帅哥送宣宁回来,那帅哥还在那里依依不舍,半天才走。再也等不了了!
他是相信宣宁不会喜欢别人,但是不高兴狂蜂浪蝶往宣宁身上扑!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宣宁的生日到了。
作为公司福利,她一大早就收到了一束玫瑰,还收到好几个同事的生日祝福。下班回家,走出公司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以及车前好大一束玫瑰。
一身西装俊朗不凡的施胤捧着玫瑰花朝他一步一步走来,走得很慢,但是很平稳,一直走到她面前,把玫瑰递过来:“生日快乐。”
宣宁惊喜极了,不仅仅是惊喜这一束花,更是惊喜他终于走出了家门,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走了!
施胤笑看着她眼里的激动,牵着她的手上车。
宣宁猜到他准备了餐厅要弄生日惊喜吧。
两人到的地方不是什么浪漫的西餐厅,反而是个文艺气息浓厚的四合院,在门口,施胤拿出一条丝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宣宁笑着:“还弄这么神秘吗?”
施胤一边抖着手系丝带,一边在她耳边说:“别说话。”
宣宁笑着闭上了嘴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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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9
黑暗中,手被一只更大的手牵住,他站在她身边,扶着她慢慢往里走去。
他的手凉凉的,肌肉绷得很紧。
台阶、门槛、小道……每个细节他都仔细描述,宣宁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一路走得又稳又安心。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房间,然后被施胤带到了某个地方站定。
眼前朦胧的丝巾被取下,宣宁睁开眼,本以为会有强光刺激,谁知眼前光线昏暗,眼睛一点都没有不适。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见施胤站在自己对面,而他们两人被一圈红色玫瑰包围在中心,每一束玫瑰都是一个心形,心形的正中央是盈盈跳动的烛光。
她心情怪怪的,这种电视里常见的情形,施胤突然给复制出来了,她又有感动,又有好笑,心想施胤终于遇到难题只好“抄作业”了?
这样的杂想只是一瞬而过,不管这个阵仗多么老套,身处花丛的震撼和喜悦依旧充盈了她整颗心,尤其这一切都是由施胤——这个她爱着的人亲手为她布置的,除了感动,再没有其他情绪。
施胤慢慢松开她的手,在她惊讶的视线里单膝下跪。
宣宁突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伸到她眼前:“宣宁,这一日我准备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四个字,说得缓慢又复杂,仿佛穿过了他们相识以来十几年时光,没有缘由就让宣宁热了眼睛。
她伸手扶他:“你起来说。”
施胤没同意,挣开她的手,依旧左腿跪地拿着戒指看着她:“十多年前,我们高中。牵着你的手走过那些摄影店,我就在想,有一天,我也会和那些新人一样,牵着你去拍漂亮的婚纱照。你那么漂亮,拍出来的照片一定比明星还好看。”
“和你分手是我前十八年人生里最痛苦的事情,在那几年,我明白了什么是身不由己,明白实力不够就没有话语权,也无奈明白,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我对你的感情。反抗、思念、淡忘……我以为我们在十字路口分开,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夏医生说得没错,天灾不会毁灭我的斗志,**却让我一度陷入绝望。在你出现前,我每日每夜都在怀疑人性,不仅怀疑公司的同事,还怀疑朋友甚至管家,我看着每个人,都觉得是披着面皮的两面人。焦躁、抑郁、控制不住情绪;身体病痛不断、伤腿折磨我的心理……就连陌生人对我产生的同情,都可以让我爆发情绪,想要嘶吼毁灭。”
“以前我觉得你像个薄荷糖,凉凉的,常常让我年少躁动的心冷静下来,但是又很甜,甜得我马上忘记那些挫败;当你重新站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你不是薄荷糖,你是我的镇定药,是我的恢复剂,我看着你的脸发不出脾气,你每一次的态度和反应都让我感到被理解被宠爱。”
宣宁笑了,笑得眼里的泪砸了下来。
泪水滴到施胤的手上,烫得他抖了抖。
“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病人,哄着我顺着我,又满是嘲讽或者担忧地看着我,只有你理解我,拉着我的手耐心带我走出情绪的迷障,一点点恢复理智。”
“我的脚只能好到这样了,走路会颠簸,出门会让你受到异样的目光,脱了鞋丑得我自己也不敢多看……我知道没有我你也能找到更好的,可是没有你,我难以想象自己会差成什么样。宣宁,你是我的救赎,是我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良药,请委屈你,和我相守一辈子,可以吗?”
宣宁用力扶着他站起身,擦了眼泪,握着他的手说:“走路颠簸没关系,有一点点小缺陷也没关系,以后的人生,我会成为你的另一条腿,我们一起平平稳稳走过剩下的所有日子。别嫌弃你自己,我很生气又很心疼。”
那句心疼,直直戳到了施胤的心窝,他猛地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泪水不可抑制地流进她的颈间。
两人在玫瑰烛光中相拥了很久,直到情绪勉强平静。
施胤举着戒指,低头问她:“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宣宁笑开,主动把手伸进戒指里,施胤激动,抖着手替她戴好,然后紧紧握住。
两人哭得满脸都是泪,相对看着那颗闪耀的钻戒傻笑。
宣宁看着又哭又笑的施胤,踮起脚去亲他。施胤慌得躲开。
宣宁奇怪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施胤情绪恢复了很多,理智已经回归,此时他两颊微红,满脸不好意思:“爸妈他们也在呢?”
啊?爸妈?宣宁一惊。
灯光突然亮起,宣教授和宁教授携手从另一边走来,他们身边还有陈倩一家和嘉明。
他们对着他们鼓掌庆贺,然后齐声说:“宣宁,生日快乐!”
宣宁惊呆了。
陈倩笑着说:“施胤,你也太不男人了,求婚成功不该亲一个吗?你看我们宣宁都主动亲你了,你竟然还躲!”
宣宁瞬间从脸到耳朵尖都红了。
施胤把宣宁拉进怀里,看了一眼陈倩,淡定地说:“豆豆才几岁,你不怕教坏她?”
宁教授眼睛红红的,但脸上都是笑意,看着携手站在一起的璧人,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在求婚的鲜花爱心边上,早已准备好了生日宴,宣宁被大家围着到了餐桌前,在豆豆甜甜的生日祝福里,吹灭了生日蜡烛,许下了唯一一个心愿。
她希望,所有这些她爱着也爱着她的人,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施胤求婚成功,对宣宁爸妈的称呼改得无比顺溜,从这一晚起,一口一个爸妈把宁教授和宣教授哄得服服帖帖,只觉得女儿终于定了终生找到了良人。
施胤公司的事务很快就理顺了,宣宁还忙着新工作,施胤就有空闲准备婚礼事宜。
宣宁感觉有些不对:“施全捅了这么多篓子,你这就解决了?”
施胤笑而不语,拉着人让她挑婚纱。
怎么感觉笑得像个老狐狸呢?
她拉着人不放:“快说,怎么回事?”
施胤被她扭得左右摇晃,只好说:“东盛的这些人,不支持我只是因为我腿残脾气差,或者不看老一辈面子动了他们利益,但是没人觉得我能力不行。施全也一样。所以他信赖我培养的董秘,也能听进去他的建议。”
“董秘是你的人?”宣宁恍然。
施胤点头:“我愤而辞去所有秘书这事,包括你在内,是不是都以为我被惹怒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宣宁呵呵干笑,你辞去帮佣不也是?
施胤揉了揉她的假笑:“我知道秘书办里谁有问题,只是将计就计把人送去施全那。董事会则相反,我知道有人想让我下台,但不知道是谁,所以顺水推舟退下来,看看多少人进了施全的阵营。不管用了多少阴谋阳谋,我的底线是东盛。不能因为我和施全的争端,就让公司真的出问题。”
宣宁懂了,就是让施全尽力在小事上作妖,大事上不能出问题呗,而且一切问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起来也是,之前出的那些坏消息,细想想都是有可操作余地的,就连那个工地事故,也只是楼塌了,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老谋深算啊——”宣宁惊叹地看着他。
施胤观察她表情,不知道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宣宁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真棒!”从来没有意志消沉,只是顺势蛰伏。
施胤放松下来,递上设计稿:“现在可以看了吧?爸妈都把婚期选好了,最迟也在年底,时间紧张。”
宣宁震惊:“婚期?为什么我爸妈选好了日子我却不知道!”
施胤哼了哼:“九点下班还回家加班,周六主动去公司继续加班,你这个十佳员工还记得我们吗?”
宣宁心虚:“最近不是忙了一点嘛……过了这阵就好了……”
施胤撇嘴。
宣宁噗嗤一笑,扑上去对着人猛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嘛!”
施胤憋不住破功笑了,把婚纱册子塞进她手里:“快点选,别闹。”
宣宁乖乖答应,仔细挑起来。
施胤内心并不想大办婚礼,毕竟腿脚的阴影不是这么快就能完全消散的。正好宣宁也不想大办,用尽办法向他证明自己真的不想要盛大婚礼后,两人敲定了基本的婚礼格局。
婚纱是宣宁和施胤一起挑的,婚纱照两人好不容易凑了共同的假期一起去拍。酒店、场地、请帖、喜糖……两位老人帮忙的不多,都是两人忙里偷闲一点一点地共同完成。
婚礼是婚姻的第一道门槛,有钱没钱都一样。新婚夫妻二人第一次共同完成一件彼此都要参与的事,矛盾、分歧、和解、退让,哪怕两人已经经历许多,依旧有不愉快的时候。但他们找到了一条一辈子贯彻的相处之道,不吵隔夜架,无论对错“我”先退一步。
直到一切搞定,施胤拿出这段时间他们争吵的记录:宣宁认错三次,施胤认错两次。
宣宁对此进行了深刻地检讨,核心思想是:“我不该一忙工作就忽视了你,你也很忙,但是的确,你在我们婚礼上花了很多心思。”
施胤也做了自我检讨:“你刚开始工作压力很大,我没有考虑你的处境不够理解你,以此为鉴,以后的家庭我们一起照顾,共同分担。”
谁也没把那些不愉快放在心上,但是彼此又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认识和克制。
七夕,准夫妻们在民政局排长队领证。一直忙碌没领证的两人也跟了一次风,一大早出门去排队。
排队大厅,施胤又是递水又是举着小风扇,严重陷害了一把周围的男同胞。
宣宁和他聊天:“你是不是故意挑这天,好在未来少送一份礼?”
施胤想也没想说:“是为了不会忘记结婚纪念日,提前一周商家就会提醒我,纪念日情人节要到了!”
宣宁:==
施胤见她一脸无语,噗嗤笑了。
周围听到的情侣们也在啃哧啃哧笑。
宣宁把水递到他嘴边,语气凶狠:“喝水!”
施胤一边笑看着她,一边听话地喝了一口水,不再没眼见地贫嘴。
领证回来,施胤带着宣宁回了婚房,走进门,里头和出门时完全大变样,从里到外都被打扮得喜气洋洋,不仅有浪漫的粉色,还有窗上门上的红双喜,卧室里,大大的双人床换好了新的喜被,上面还铺满了玫瑰花瓣。
管家从厨房出来:“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啦!恭喜两位喜结连理,以后一定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管家说得很动情,施胤和宣宁也被感染了。
宣宁走上前:“陈叔,你回来了?家里没事了吗?”
管家笑着点头:“没事了,少爷说这边我不用过来,以后我还在别墅替你们看家,等你们有了假期,可以和亲家一起来别墅玩,要是有了小小少爷,那就更好啦,别墅宽敞,可以让小孩子到处跑!”
宣宁不好意思地笑:“八字没一撇的事呢!”
管家笑呵呵的:“领了证就有一撇啦!”
施胤走过来岔开话题给宣宁解围:“陈叔,饭菜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正打算走呢!”
宣宁就见厨房里出来两个厨师,进进出出上了一桌精致的菜肴,摆好了烛台红酒,然后施施然告退。
把家里布置成了西餐厅的感觉。
管家果然带着厨师走了,宣宁被施胤牵着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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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30
非常难得的一次烛光晚餐。
可以说第一次吧,一直都是吃中餐的两人,面对面相坐,看着烛光里的对方,耳边响起抒情的音乐,气氛旖旎。
用餐快结束时,施胤起身拿来一份文件,递到宣宁面前。
宣宁疑惑接过,一路看下来又是震惊又是感动最后是气恼难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经过公证的遗嘱,里头说明了一旦施胤去世,他名下所有财产都由宣宁一人继承。
施胤握住她的手:“别紧张,只是一个预防的手段罢了,如果我先一步走了,我愿意把这一切都交给你,不管你捐了还是留下,是卖掉还是怎样,我都没有遗憾。”他强调,“只有给你。”
宣宁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家婚前签协议,他婚后签遗嘱,真的是不怕财帛动人心啊!
入夜回房,施胤在浴室洗澡,宣宁回自己房间翻找东西。
施胤披着浴袍满心期待地出来,却看到卧室空空如也。
他循着声音找过来,看到她弯腰翻找抽屉,不顾身上湿漉漉的从背后抱过去:“新婚夜你还跑回这?”
宣宁被他热乎乎的身子烫得一抖,刚好翻到了一本册子,连忙抽出来起身往回走:“我找个东西。”
施胤伸手拉住人,和她一起关灯回去,问:“什么东西?”
宣宁拉着他坐上了床,把画册摊开,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一只坐在龟壳上的狮子,一只小白兔……
施胤接过画册往下看,起初不明所以,翻了几页看到熟悉的场景,突然懂了。
外形软萌总是趴在龟壳、却处事杀伐果断的违和狮子,看似柔弱却一步步拉着狮子走下龟壳还时不时暴力的小白兔。
“你坐着龟壳的样子我也喜欢,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就算变成了软脚狮,也请努力往前走吧。”
“每次对我发脾气的时候,都想打爆你的狗头……但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原谅你了。”
“你为离开龟壳努力的样子,是我见过最霸气威猛的模样。”
画里的狮子总是波折重重,吃不完的药,无法结束的权势斗争,时不时的病痛,但画里的小狮子从没有低沉,他拧紧的小眉头,不服输的倔脾气,对小兔子默默的温柔,看得人心疼又忍不住微笑。
误以为小兔子亲手做了饭,把它全都吃光了,得知真相后面无表情身后却一片怨气;不肯让小兔子离开却装作一点不在意,等她走的时候趴在窗角小心偷看一脸委屈……
“我哪有这样!”施胤看得眼睛红红,嘴里不满。
宣宁钻进他怀里抬头看他:“我没有说是你呀!”
施胤语塞,抿着唇抱着她继续往下看。
最后一页,重新用四肢行走的小狮子登上了属于自己的王座,在所有动物的见证下,把小兔子驼上了自己的宝座:“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后。”
施胤合上了画册,抱紧她。
“这就是你这一年多的漫画吗?”他声音沙哑。
“好看吗?”宣宁笑问。
施胤点头,好久后哑着声音说:“好看。”
宣宁笑着躺在他怀里任他紧紧抱着。
“只是对不起,小兔子受了许多委屈。”
“小兔子说了呀,看在那么喜欢小狮子的份上,原谅他了。”
施胤只觉得心底有源源不断的热潮涌上心头,他低头,细细看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刻进心里去。
宣宁有所感,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胸膛,眉眼带着笑意:“怎么……”
话未完,被他低头吻住。
……………………
第二天,两人在彼此身边醒来,一睁开眼就是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
施胤笑着亲了她一下,第一次,一觉醒来没有疲惫和烦躁,只有满心满眼的幸福和对接下来一天的期待。宣宁眯着眼睛钻进他怀里,不想起。
施胤笑开,拍着她的背哄了几句,小心翼翼起床做了很简单的早饭,正好赖床的人也洗漱好了,两人一起吃了饭,他送宣宁去上班。
“晚上我们回爸妈家。”公司底下,施胤和她吻别,临行叮嘱。
宣宁还没习惯他密集的亲呢,红着脸下了车,同时点头应下。临关车门,还是忍不住往车里看了一眼,谁知正好撞上他同样不舍的视线。
上扬的嘴角带了甜,她小声说了一句:“晚上见。”关上门走了。
施胤趴在窗口隔着玻璃看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她进了写字楼不见了。起身坐正时,突然想到了漫画里小狮子扒着窗户看小兔子离开的场景,竟然莫名重合。
“她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吗?”含笑嘀咕了一句,吩咐司机掉头去公司。
施胤到了自己顶楼的办公室,还没开始一日的工作,秘书电话进来:“施总,蒋小姐想要见您。”
施胤张口拒绝,那边的声音换了一个人:“施胤,我有事找你,说完就走。”
施胤举着电话,半晌说:“进来吧。”
蒋思秋瘦了一大圈,骨架分明衣服空荡荡的,施胤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引她往待客区坐。
蒋思秋惊讶地看着他虽然一高一低跛脚但确确实实能行走的双腿:“你——你能走了?”
施胤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在她对面:“找我什么事?”
蒋思秋突然有点恍惚,想起了父母介绍后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两人也是在咖啡厅这么相对而坐,施胤性格有些淡,但待人接物让人十分舒服,她第一面就有了好感。
施胤提醒她:“我还有会,你有什么事尽快说。”
蒋思秋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要结婚了?”
施胤低头摸了摸无名指,蒋思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颗明晃晃的钻戒。
“已经结了。”施胤说。
她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恭喜。”
“谢谢。”
蒋思秋知道施胤并没有多少耐心,深吸了一口气回归今天来此的目的:“我来,是想和你确认一下,当初,你真的、一次都没有背叛我吗?”
施胤无奈极了:“该说的我当初都说过了,如果我朝三暮四又何必找个女友未婚妻?”
蒋思秋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心底又无比灰败:“是施全是吗?”
“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蒋思秋笑得比哭还难看,愣愣坐了一会儿,轻声说:“对不起。”
施胤对这个早已没有意义的道歉没有任何触动,他起身:“没什么事的话——”
蒋思秋连忙拿着包站起来:“你忙,我先走了。”
施胤点点头,看着她失魂落魄地离开。
蒋思秋明明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判断,而且从他当初的经历就可看出,她不是轻易动摇自己想法的人,不知道来这里一趟有何意义。不过倒是提醒他,施全快出狱了。
施胤和宣宁的婚礼定在秋天,在施全出狱一个月后,施胤可不想他影响自己的婚礼,心底琢磨着怎么给他找点事,拖住他使坏的脚步。
他想了好几个备选方案,最后却一个都没用上,因为蒋思秋上场了,她把“虐渣男”的劲儿都用在了施全身上,两人开始闹离婚争财产,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几次上了娱乐头版。
日子一点点过去,婚礼终于到来。宣宁和施胤的婚礼在施胤朋友家的度假村举办,除了亲朋好友就是少数的商业伙伴,很低调但很完美。
婚礼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外界都不知道东盛集团夫人姓甚名谁,有那消息闭塞的,看到施胤手上的婚戒还会惊讶一番。
但是低调的两人却很快进入了婚姻生活。施胤只要在本地一定每天回家,如果晚上有应酬下了班也会先回家看她一眼,再带着司机出门;宣宁还想为职业生涯拼一拼,经常回家了也在加班,施胤有时陪着她一起办公、有时帮她一起出出主意,实在不满了就把人闹得干不了活,亲亲我我一番才罢休;但是如果施胤也忙了和宣宁沟通少了,宣宁就反而过去黏他闹他,总之都是乐在其中。
宣宁请假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施全和蒋思秋正式离婚了。蒋思秋闹了那么久,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因为施全婚前就心中藏奸早有准备,即便对簿公堂,她也争取不到多少利益。
想要鱼死网破对媒体曝光施全陷害施胤并争夺东盛的丑事,但是蒋家人把女儿拦了下来,侄媳妇和叔叔走到一起已经够难听了,曝光出来施全是臭了,蒋思秋也落不着好!何必呢?他们百般劝说,最后把她送去了国外散心。
宣宁去了医院,回到家,什么工作都入了不了心,捏着化验单坐在沙发上等施胤回来。
施全离婚后想要卖掉东盛的股票,而且不怀好意地想卖给第三大股东,幸好施胤早有准备,趁着上次的混乱把持股上升到了一半以上。没有让施全阴谋得逞,施胤回家时心情挺不错。
“怎么傻呆呆坐在这?”施胤进门,放了公文包脱了外套,挤到她身边。
宣宁把手里的化验单递过去:“一个好消息。”
施胤没多想,接过低头去瞧,先看了结果……嗯?看名字……是宣宁没错!再看最后结果……
就这么来来回回持续了三四遍,他一脸不确定地侧头看向宣宁:“这个意思是你怀孕了是吗?”说着说着,视线定在了她的小腹上。
施胤含笑点头:“是的,我怀孕了,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施胤瞬间,激动得脸通红:“真的!”
宣宁心中的激荡其实并没有完全缓和,见到他这样,难免再次激动:“真的,我们有宝宝了。”
施胤一把抱住她,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太好了!”
他开心得无法用语言描述,转头想要和所有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宣教授宁教授、好友嘉明、宣宁的闺蜜陈倩……所有的亲朋好友他都想去通知,最后还是被宣宁拦下,说月份还小,等稳定了再通知那些关系远的亲戚。
施胤一听有道理,又开始担心宣宁的身体,把她当成了大宝贝,不许她做稍微重一点的活。
宣宁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含笑看着他犯傻,她太理解施胤的反应了,经历亲人反目的他,无比期待至亲的到来。
宣宁怀孕让家里多了许多欢喜,宁教授隔三差五来看她,连带着施胤都被养得胖了一圈,颇有颜值下降的趋势。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个家庭的第一个小生命,是个哭声嘹亮的男孩,黑亮的大眼睛像极了他的妈妈。
百般忙碌的施胤挤出所有能挤的时间,学着给他换尿布,哄他入睡,喂他喝奶,和月嫂抢活干,只因为宣宁说,亲手照顾过孩子,孩子才会和你亲。
施胤顾家爱家,为了这个家可以付出所有努力。
不知何时起,宁教授心底的最后一丝遗憾已经彻底消散。她心疼施胤有时比心疼宣宁更甚,施胤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父母,他们也把这个女婿当成了亲生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又要结束了,最近提不起劲说啥,和大家唠唠不相关的嗑:
今天下班路上去看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早就被种草但一直没看,今天终于去看了。一路在地铁忍着眼泪,看到抗美援朝那集刚好走进家门,捂着脸爆哭。
上一次哭得抽噎是初中一场关于消防的晚会,消防员母亲失去了儿子,说每次听到门响就以为儿子回来了。这次更严重,实在看不下去关了视频还是停不下眼泪。
这是我看过最最悲的视频,以前看看电视掉的眼泪都没有今天多,现在眼睛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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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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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31
婚后一年,东盛集团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施胤那家sn科技公司有了新成果,不仅备受瞩目还被国家大力扶持,施胤彻底将地产板块转为物业公司,不再拿地开发;不买地剩下的钱全都投入到制造板块的研发费用里,整个集团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
施全对于施胤的战略规划嗤之以鼻,他卖掉了手里的股份,挖走几个东盛的老员工,热热闹闹地要自己创业,不能和东盛抵抗也要时不时恶心他一下。
施胤丝毫不放在眼里,和宣教授的高校形成合作,大力发展高新科技的研发和应用。
宣宁意外中奖怀上二胎时,东盛因为前沿的创新研发成了家喻户晓的企业。
然而公司的董事长依旧低调神隐,很多人以为他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
传说中的中年男人正颠颠地回家,急着赶回去看正养着胎的老婆。
打开家门,刚对着里头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一个小炮弹就蹬蹬蹬冲了过来。
“爸爸!”
施胤一把举起三岁的儿子抱在怀里猛亲:“诶!儿砸!”
亲得娃娃尖叫着又笑又躲。
施胤一边抱着儿子进屋一边问:“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有没有和人打架?”
小男孩猛摇头:“我很乖的!”
施胤笑了一声,颠了颠儿子:“真棒!”
宣宁听到外头的大动静慢慢走出来,看两父子又笑又闹的,不由得脸上也带上了笑:“今天回来这么早?”
施胤快步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真的有了?”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宣宁含笑点头,拉着他的手到小腹上:“快两个月了。”
施胤眼睛发亮,满脸惊喜。
小男孩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宣宁指指自己的肚子:“元元要有弟弟妹妹咯!”
三岁的孩子,并不知道弟弟妹妹意味着什么,半懂半不懂地看着他的爸爸妈妈,但是看到他们这么开心,也跟着傻傻笑起来。
施胤见了揉了揉儿子虎头虎脑的头,被儿子扑过来抱住了脖子撒娇。
宣宁和他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接下来养胎的几个月,也是施胤教育儿子、灌输兄友弟恭思想的几个月,他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血脉相残,轮到自己身上,未雨绸缪,老二还在肚子里就开始给老大上思想教育课。
元元被他一天天念叨弟弟妹妹的好处,越来越期待弟弟的到来——嗯,种种好处罗列下来,他更想要个弟弟,宣宁一回家他就寸步不离“陪着弟弟”,好让弟弟以后多听自己话。
每天被他念叨着弟弟弟弟,宣宁真的生了第二个儿子,家里又多了一个光头小汉子。
家有二孩,夫妻两人压力越来越大了,不是经济上,而是时间上。
大儿子幼儿园有各种活动和作业,二儿子还在喝奶少不了人照顾,夫妻二人不断调整工作,希望能更多地回归家庭。
秋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往年宣宁一人出席便够了,今年为了不让元元有了弟弟后心里出现落差,施胤特地提前半个月调整行程,空出一天和宣宁去参加运动会。
这么多年了,施胤在发达的医疗和自身努力下,走路基本不跛脚,但是一跑动就会明显,也无法做剧烈运动。好在幼儿园的运动都是趣味性,施胤挑了合适的参加,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带着元元拿了一项第一名。
元元的幼儿园是私人双语幼儿园,很多孩子的父母都有些身份来头,施胤一出现就被熟人认了出来。运动会后隔了一段时间,比赛的照片就传到了圈外网上。
最初的发布者只是感叹在孩子的运动会上见到了施胤,后来传播开来,有人看到了宣宁,再往外扩散,有人惊叹施胤竟然这么年轻……
突然之间,作为有钱有颜还这么顾家的企业家,施胤火了。“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宣宁紧跟着也火了……
两人的感情故事他们谁都没说过,偏偏外头有了一个又一个版本,说得有板有眼。有次宣宁无意看到,还特意发给施胤看,施胤回了一句:“那是他们自己想象的霸道总裁遇爱记,根本不是我们。”
施胤对这方面特别冷淡,仿佛那些“知情者透露”“据说”都不存在,依旧过着工作、家庭简单又充实的生活。
但是外界这些热闹并不是没有影响,对宣宁来说,她的身份曝光后,同事们全都不敢置信,似乎没法想象,一个阔太为什么来做一个每天受甲方气的小设计师。比同事们震惊的是宣宁的客户,自己经常嫌弃挑毛病的对象是东盛董事长夫人?
宣宁学会了施胤的那一套,在外闭口不谈自己的家庭生活,温和、专业、有原则底线……用自己的能力继续工作。
而对施胤来说,他身边的狂蜂乱蝶更多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外界都说他十分爱妻了,来接近他的人反而比从前多了一倍。
实在忍无可忍,年底的慈善晚会,往年只捐款不出席的他特意带着宣宁亲自去参加。
这种晚会说夸张点就是群魔乱舞,宣宁一晚上就遇到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一个是蒋思秋。她从国外回来了,人很瘦面相隐隐变得有些刻薄,当面遇上就觉得她过得不太好,虽然在笑但看不出半点轻松愉快的笑意。蒋思秋正恍惚地看着她身边的施胤,施胤感受到了,皱着眉看过去,下一秒就低头拉了拉宣宁的手,让她挽得更紧一些,往人群里头。
另一个是张珊珊。一年前就听说她和施全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但是从没听说他们订婚结婚的消息,施全的桃色八卦倒是在她们夫人圈里流传甚广。看到她是在卫生间外,施胤在门口等宣宁,等到宣宁补完妆出去,就看到张珊珊语笑嫣然地站在施胤身边和他说话。
宣宁放轻脚步慢悠悠地走出去,听着她失忆般厚颜无耻之语。当初冷嘲热讽的是她,今日腆着脸来扯关系的也是她。
宣宁听不下去,刚要走出去,就听到另一个女声响起:“做小三做上瘾了?你们张家人要不要脸?”
是蒋思秋。这一句话完,就听到“啪”的一声,似乎谁打了谁。
她一步跨出去,就看到施胤站在离她们两步远的地方,张珊珊捂着脸,蒋思秋一脸厌恶,两人针锋相对。
施胤看到她,快步走过来:“好了?走吧。”
宣宁看了他一眼,见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笑着牵住了他的手:“回家吧,再不回去两个孙猴子要闹翻天了。”
说到调皮的儿子,施胤脸上露出了笑,握住她的手从那两个一触即发的女人身边走过。
“这一脸追思羡慕的表情是干嘛呢?看人家过得好后悔了?当初可是有些人自己把人踩在脚下。”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吗?勾三搭四人尽可夫!施全至今不肯娶你,怎么,现在想另攀高枝了?”
两人的争吵声一点点远去,宣宁和施胤都没有放在心上,捐款后携手回了家。
宣教授和宁教授退休后日子过得很悠闲,两夫妻养养外孙,旅旅游,临到老互相陪伴,宁静又幸福。
施胤心目中的家庭就是宣家这样,他希望他和宣宁能像岳父岳母一样携手到老,也希望他的孩子,可以像宣宁那样,在一个充满爱的家中成长,以后成为充满温暖和治愈力量的人。
长大后的元元的确成了一个暖男,为人温和有礼,处事果决有远见,融合了父母身上的优点,长成让施胤骄傲不已的模样。
东盛集团施胤亲手交给了长子,同时又在自己执掌期间培养老二自主创业,让次子也有了不小的产业,确认两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抱负和事业,这才放心卸下重担,退休回家陪宣宁。
宣宁在父母年老生病那年就辞职了,当事业获得一定成就感后,她还是选择了亲人,选择和他们珍惜最后的相处时光。
多年以后,施胤和宣宁相继离开,元元最大的孩子也已经成人,因为别墅那边要被拆除,他亲自去整理父母当年的遗物,无意中看到了一本画册。
画册已经泛黄破旧了,可见它的主人翻了很多次。元元好奇地打开封面,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狮子和一只兔子。
画册一页一页往下翻,元元从迷茫到醒悟,再到泪目。
画册的最后一页,是两张新增加的纸,第一张,小狮子和小白兔有了宝宝,是一只哭声霸道的小汤圆,两只在笑,一只在哭,落款时间是他的生日;第二张,小狮子、小白兔和小汤圆身边又有了一个娃娃,一只小河马,表情呆萌呆萌的,像极了小时候事事听他的弟弟,落款时间是弟弟的生日。
已经中年的元元捧着画册哽咽落泪,心里是对父母的无尽思念,很久之后,他小心翼翼收起了画册,准备带去给二弟。
无穷碧落之下,一座宫殿静静伫立,颜华和执念之魂宣宁相对而立,空气仿佛静止。
就在颜华回来之后,散了执念的宣宁却对她说,不想再转生了,她想留下。
“留下做什么?这里已经有太多人了,既然执念散了就走吧。”
宣宁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和大人一样,去消解大家的执念。”
颜华震惊地看着她。
“你和我不一样,”很久以后,颜华说,“你心里还有施胤,你舍得被洗去对他的所有感情吗?”
“如果去投胎转世,不是连他是谁都要忘了吗?至少我还能记得他。”
颜华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这并不是一个好工作,如果你只是为了记住施胤,你会做得更加痛苦。这里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施胤,你一旦成为主事,就要在幻境里成为她们,感受她们感受,爱她们所爱。你能做到吗?”
宣宁沉默了。
颜华温声相劝:“走吧,虽然会忘记这一世,但是也许你们还有下一世的缘分,留在这,什么都没有。”
宣宁犹豫彷徨,颜华走过去轻轻挥手,一道白光绕在她身后,退了她一把。
宣宁往前走了几步,回头。
颜华冲她点点头:“去吧。”
宣宁闭上了眼,脑中闪过幻境里施胤幸福快乐的面庞,忍着眼泪往外飘去。
颜华看着她消失在情女部,回身叹了一口气,有人信轮回,迫不及待去找那个人,有人不信,知道离开这里就是真正的永别,所以,情女部的哀怨缠绵之气才如此难以散去。
不过宣宁的想法倒是给了她灵感,她是不是除了翠竹还可以再招人呢?
抬头看看二楼,颜修一直没下来看来是被翠竹缠住了,她想了想,往判官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哈,今天晚了。存稿没了现码字所以慢了。
新的故事,还在思索腹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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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
无事不等三宝殿,颜华找判官无效,求见了阎王爷,并和他进行了友好交谈,彼此交换充分意见后,阎王爷对颜华的诉求表示十分理解,并同意在未来帮她寻找合适的主事,颜华并不想给判官同事增加工作量,希望在判官招人的同时自己有权在情女部物色合适人选并任命。阎王爷最终同意了。
颜华和判官一起走出阎王殿,判官对颜华拱了拱手,一脸叹服。
颜华笑得温柔可亲,行了一个礼,往情女殿而去,走到半路突然回头:“哦,有个事一直好奇却没问,除了我这里的情女部,另外十七殿人员还稳定吗?”
判官一脸谨慎:“您问这个是?”
颜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奇,据我说知,情女部的部长换了很多人。”
判官立刻笑着点头:“不错不错,颜大人这般的部长万里挑一。”
颜华不理会这顶高帽,继续问:“其他十七部呢?”
判官一声叹气:“都缺人,所以颜大人呐,不是我不肯给你多几个帮手,是这个人选不好找,你们至少有两个人了,有的部一个人都没有,我得有个轻重缓急你说是不?”
颜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辛苦了,只是我们十八部所需人员的特质差异很大,判官大人在招别的主事时可以顺便帮我们物色一下。”
判官额了一声,无法拒绝。
颜华回去的时候,看到颜修嘟着嘴坐在大殿前,看到她时眼睛亮的发光。
“颜颜!”他几乎下一秒就扑了过来。
颜华笑着接住他,拍拍他的背:“怎么了?翠竹又开你玩笑了?”
颜修一脸气恼:“我再也不要去楼上了!”
颜华不太在意,随口应和:“不想去就不去,没事。”
颜修转怒为喜,还保证:“系统我都弄好啦!我不去二楼翠竹妖怪也能自己选任务!”
翠竹妖怪?颜华笑了笑,夸奖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颜修笑眯了眼,拉着她进殿:“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颜华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颜修对招人这事不怎么上心,他只认颜华,听完就抛在了脑后,拉着她细细说着她不在的时候自己送走了多少执念之魂,又做了多少事情。
颜华含笑听着,一边听那些执念之魂的故事,一边休息,等他讲完,不知过了多久了。
颜修倾诉完意识到自己有多话唠,不太好意思地打开系统面板:“小姐姐,你看看任务情况?”
颜华伸了伸懒腰点头。
颜修底气不足地笑着:“还要用随机功能吗?”
颜华笑看了他一眼:“用,你特意设计的怎么能不用呢?”
颜修眼睛亮亮的,欢快地“哎”了一声,显示随机面板。
颜华伸手,按下面板上的按键。
无数个画像闪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个打扮华丽的少女。
颜华看向她的前世介绍,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女王?
这个执念之魂所在的世界更像是一本架空的,那个世界有点像近代,生产力有了一定的飞跃,社会开放繁荣。执念之魂所在的国度有皇室,皇室人员享受着整个国家的供养,但没有任何实质权利,仿佛吉祥物。在经历过皇室生活的颜华看来,这样的黄家人才是无忧无虑,不需要为天下负责,却可以享受天下供奉。
但是执念之魂皇甫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皇甫楹是上一任皇帝的独女,她的皇父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子嗣艰难,中年才让皇后怀孕生下她,她出生的时候,整个皇室都为此欢庆不已。
在她十四岁那年,皇帝因为身体沉疴难治,终于离开这个世界,作为唯一的子嗣,她未成年就登上了女皇的宝座。
在她成年之前,皇室女的生活虽然死板又疲惫,但是她还是过得很幸福的。她的皇父是个温文尔雅又充满了幽默的人,从小,皇帝会抱着她教她识字、教她作画甚至教她各种乐器,在她的印象里,皇父仿佛无所不会,每一次都能在她被皇室规矩弄得崩溃时让她破涕而笑忘记了忧愁。
她以为皇父体弱单薄,但是当皇帝去世她独自走上皇位,才发现,曾经的父皇,替她挡去了多少压力承担了多少负担。
皇家的威严、皇家的规矩让皇甫楹仿佛被捆上了手脚,每迈出一步都要被人用尺丈量,看看是否标准。尤其十六岁,她的皇夫被内阁选定,从此人生走向了无尽黑暗。
并不是皇夫不好,被选为皇夫的苏墨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进退有度,出身书香,满腹才华,而且长得十分俊秀。
少女怀春、少年慕艾,皇甫楹和苏墨在最初曾有过蜜月期。皇甫楹以为苏墨是另一个父皇,因为他们同样诗书满腹,同样温文尔雅,她没多久就喜欢上了这个俊秀不凡的少年。
但是在冗杂沉重的皇家礼仪甚至身体羸弱中依旧保持着生活的热情和对笑对人生的幽默,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她的父亲曾经做到了,但是苏墨做不到。
成为皇夫的苏墨慢慢发现自己成为皇夫是件多么毁灭一生的事情。他的才华比家中兄弟都强,可兄弟先后科举入仕,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抱负,只有他,每天的任务就是陪伴女皇,以及,在一群皇室仆人的监视下,尽快让女皇生下孩子。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是女皇的背景板、附属品,甚至只是让她生孩子的工具。
皇室规矩非常繁杂,苏墨不像皇甫楹从小学起,他受不了被禁锢的人生,每日每夜觉得喘不上气,哪怕深夜睡觉他都时时刻刻被皇室规矩束缚着,出点错就会被礼仪官指责。
他的言行举止被管教,他和皇甫楹的亲密被约束,他亲生的孩子不能姓他的姓……还有外界对他俯身女人的种种调侃和讽刺……
如此多的痛苦不甘很快就消磨了苏墨对皇甫楹的爱意,哪怕皇甫楹一次次主动接近,他都觉得是一种负担,越来越无法面对无法忍受作为女皇的妻子,甚至由此升起了怨怼之心。
皇甫楹自然慢慢发现了丈夫态度的改变,但是她自己本就被皇家规矩捆绑着,如何去解救另一个被捆绑的人?她试图像她的父亲一样,带着苏墨在这重重宫门里找到乐趣,但是曾经获得过最大自由的苏墨,哪里会像她小时候那样,一点小自由小玩意儿就开心满足了呢?
皇甫楹在失去丈夫的慌乱中尽力去做了一切能做的,可依旧无法挽回丈夫的心。
皇甫楹和苏墨在皇室的压力下不得不相守十年,生下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十年后,皇甫楹怀上幼女后,苏墨就彻底和皇甫楹分居,住到了皇宫的另一边。同时,他再也不顾及所谓的皇室威严,不顾及皇甫楹的面子,开始和宫女嬉戏同睡,甚至和贵女有了首尾。
皇甫楹默默生下女儿,默默忍受这一切。她不想休夫吗?想!在这个朝代,男女和离很常见,女人再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皇室不可以。那她能再纳一个皇夫吗?宗亲女眷私底下会有,但是她依旧是不可以,内阁的老家伙们知道了绝对会跳起来。作为吉祥物的皇甫楹,必须展现给民众积极向上的形象,何谓积极向上呢?家庭美满、夫妻恩爱、温柔和善、心怀慈悲……内阁、皇家,希望女皇是个完美没有任何错误的精神引导者,希望她成为举国典范。
所以,皇甫楹忍受了七八年的冷暴力和无爱婚姻,在丈夫背叛后还不能公然指责皇夫,不仅如此,当外界都开始传言皇夫背着女皇养了外室,她还要和苏墨一起对外展现恩爱,力破谣言。皇甫家有许多宗亲,皇甫楹也有许多同一个祖祖父甚至先祖的堂兄弟姐妹。有一段时间,苏墨竟然和其中的宗亲堂妹走到了一起,那一年所有的节庆盛宴,皇甫楹不仅要忍下身边的皇夫和堂妹眉来眼去,还要替他们遮掩以免被外人揣测。
苏墨破罐破摔,皇甫楹默默忍耐,两人看似恩爱实际互相折磨,一直过了六十年。成婚六十周年那年,苏墨因为过于放|荡不注意保养,先皇甫楹一步去世,去世时,皇甫楹坐在他床前。
苏墨弥留之际看着她,轻声说:“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早就无动于衷的皇甫楹突然嚎啕大哭,这是她这一辈子,身为皇女、女皇第一次这么失仪。
她怨了苏墨一辈子,可从来恨不起来,因为这让人窒息的皇室,的确害苦了苏墨。他本该有娇妻爱子,本该在朝上一展才华,本该和三五友人纵酒高歌,但是自从进了皇宫,这一切都没了,他只是成为她的附属,和她一样成为了皇宫的傀儡。
“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这是皇甫楹对苏墨最后的回复。
颜华看完,叹了一口气,看向皇甫楹的执念。
“女子为后从未有苏墨的不甘和痛苦,难道做我的皇夫就必然无法和我恩爱吗?”
颜华惊讶,竟然不是情系苏墨吗?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情女部,看到一个执念之魂不曾执念前世爱人。
颜华看着这句话,读了几遍,突然顿悟。情女部情女部,原来,这里的人不是执念于人,而是执念于情啊!只是从前她遇到的大多数,情与人相合为一,而皇甫楹,她在生前就表态不原谅,所以,她只执念于情!
颜华突然对这个姑娘起了无数好感。也许曾经女皇的经历真的不一般,皇甫楹虽然外貌柔美,但脾气性格却是“大女子”风范。
“女皇啊!”颜修惊叹,“真是厉害!”
颜华摸摸他的头:“那我过去了,你乖乖守在家里哦!”
颜修特别乖巧地点头:“我会努力工作哒!”
颜华笑了一声,走向半空出现的幻境入口。
进入幻境的时候,颜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希望这一次,去的是婚前啊!以免再和苏墨彼此折磨一次。
与以往每一次一样,新的皇甫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一片漆黑,正是深夜。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中,伸手往边上摸了摸,确定边上没有人,心中微微松了半口气。紧接着,立刻查看起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这一年,皇甫楹已经十六岁,到了这个朝代女子成人的年纪。几天前,内阁向太后递上了请示折子,表示该给女皇陛下选皇夫了,太后批准了。
剩下的半口气,皇甫楹彻底松了下来。
一切都未发生,一切还都可以重新来过,这样再好不过了。
即便她可以做种种补救甚至止损,但是既然苏墨如此厌恶皇夫的生活,不如一别两宽,从最初就不要开始,以免再让彼此难受一次。也算是成全了苏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停地在几个故事素材里跳来跳去,花费了好多时间最后终于确定写女皇,原本打算好补上昨天的,但是最终也来不及了……哎……背景在架空古代,一个生产力接近近代,民风接近唐朝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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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2
十六年的记忆回顾得很快,因为皇甫楹记事起日子便过得很单调,日复一日,鲜有例外的回忆。
当回忆结束,天还是漆黑一片,她闭上眼重新睡了过去,由于身体的本能,陷入睡眠时的姿势都是规规矩矩。
卯时,宫女轻声在帐外叫皇甫楹起床。
“陛下,该起身了。”
皇甫楹几乎是一听到就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睛看头顶的床帐龙纹看了好几秒,听到宫女再次恭请,立刻应了一身。
她的回应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整个寝宫的运转,有宫女恭谨地上前打起帐子,有宫女手捧着衣衫鞋履、脸盆、牙刷……排着队等着伺候她起床。
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她们穿好了衣服洗好了脸刷好了牙,皇甫楹除了穿衣抬手别的一动都没动,刚松了一口气,又被几人簇拥着去了一个花纹繁复典雅的梳妆镜前,有梳头宫女上前梳头,有宫女为她描眉化妆,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清秀素丽到高贵端庄。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楹已经觉得有些累了,女皇的皇冠终于被戴上了头,一个看似掌事的大宫女上前躬身:“陛下,可以前往泰安殿请安了。”
皇甫楹从记忆中知道这是自己的御前大宫女,她口中所说的请安,是向她的生母如今的太后请安。
身为天子,要谨守孝道,每日向母后请安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
皇甫楹轻轻地点了点下巴,在所有人的恭送中,带了几个随行宫女,慢慢走出大殿,上了御驾,往泰安殿而去。
这一路,从步行出门到上马车再到坐马车、下马车直至进入泰安殿,皇甫楹走的每一步都均匀一致,体态、坐姿、步伐全都端庄又不乏美感,威严又微露慈和。
直到进入泰安殿,太后听到宫女通报出来,她躬身请安:“恭请母后安好。”
“好,好!吾儿起来吧。”
皇甫楹直起身在太后身侧坐下。
太后笑着挥退了众宫女,大殿只剩下母女二人。
皇甫楹看向太后。
太后笑了一声:“好啦,人都退下了,就不要这么直挺挺坐着了。”
皇甫楹想起记忆里太后和先皇的种种态度,原主这一生,只有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才是不守规矩约束的。她立刻满脸是笑地垮下了肩旁,做到太后的榻上:“母后——”
太后怜爱地抱住女儿:“长大了,都已经成年了,还这么爱撒娇。”
皇甫楹靠在太后怀里:“皇儿才十六呢,再说,再大也是母后的女儿,女儿就喜欢在母后怀里撒娇。”
太后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心情复杂,轻轻拍着她的肩:“马上就要立后了,以后呀,你撒娇的人就不是哀家咯!”
皇甫楹闹了个大红脸,不依地拉扯太后的衣衫:“母后,你又乱说!”
太后感慨地叹了一声气:“这回哀家可不是乱说,内阁已经着手为你选后了,有了皇夫,他就是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哀家总有一日,回去见你父皇的。”
皇甫楹靠在太后身上,好久没有声响。
太后抱着女儿,看着门外徐徐照射进来的晨光,眼神悠长,不知想起了什么。
皇甫楹轻声问:“母后,你后悔嫁进来吗?如果嫁给别人,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太后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臂,许久后,说:“踏进这座宫殿的时候都是怀着满腔的好奇与欢喜,很多女子都想要进来,想要成为传说中女子典范的皇后。但是,当你真的成为了天下之母,日复一日地被训导礼仪、言辞、规矩……很快就会厌恶、压抑、后悔、向往宫外的生活。”
“母后也曾排斥过皇宫吗?”
“是啊——”太后仿佛陷入了几十年前的回忆,“有一段时间,被宫规折磨得甚至想要一了百了,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些无意义的表面文章,但是你的父皇……他是个很好的人呐——这辈子,哀家能遇到先帝,能在这里锦衣玉食,还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那些束缚和压抑就算不得什么了。”
“母后……”皇甫楹感动。
太后拍了拍女儿:“皇夫的人选,哀家会仔细帮你查看的,一定会找一个淡泊温和的男子,太有抱负的男人不能做皇夫,但是淡泊温和的人,只要你好好经营你们的夫妻关系,皇家生活不会很难过。”
苏墨淡泊吗?也许最开始是吧,但是后来,皇家的压力、同龄人的对比还是让他无法不介意。
“母后,我能自己挑选吗?”
太后惊讶地看着女儿,见她虽然两颊微红,但是目光坚定:“上次你还害羞呢,这回就想通了?”
皇甫楹躲进太后怀里:“哎呀,母后!”
太后哈哈笑起来,抱着女儿摇了摇:“好啊,你自己挑,你是皇帝,你的皇夫当然能自己挑!”
皇甫楹在太后温暖的怀里笑了。
皇帝陛下的成年礼刚过,如今,皇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陛下挑选皇夫。
皇夫的要求非常苛刻,首先必须五官端正身康体健,相貌不好身体不健康,影响皇室子孙;其次要有一定的学识不能是个草包,否则堂堂皇夫大字不识或者蠢话频出会成为天下笑柄;然后家庭出身不能太低,要有一定的底蕴,这样才能和皇帝有共同语言,出席重要场合不会怯场;最后还有进入皇室非常重要的一点,为人处事待人接物要合格,皇室最日常的工作就是与邦交、大臣、百姓见面对话,不能出现皇室失仪的丑|闻。
具体的条件还有很多,但归纳起来重点就是这些。皇甫楹看到这些条件时,真的觉得这就像个恶循环,有这些条件的青年俊秀谁没有个远大志向呢?谁愿意进入女人的后院从此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呢?
挑皇夫的事情进行得如火如荼,当事人皇甫楹却无事可做,每日不是请安就是学习,然后就是吃饭休息,一天十二个时辰,所有时间都被严格按排,她只要照着日程表做就可以了。
某一天,听说内阁大臣进了宫,直接去了泰安殿,皇甫楹心跳了跳,直觉是皇夫的候选人选出来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太后派宫女前来请她。
“母后,您找我?”进了殿请安,太后照例挥退宫女,室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内阁大臣把名单送过来了,你看看喜欢哪一个?”太后把一个册子递过来。
皇甫楹微红着脸,大方接过查看。
摆在首位的就是苏墨。祖父是曾经的大儒,从小学习诗书,为人温和有礼。苏家子弟众多但是家族走向了下坡路,此次皇夫挑选,他们家主动把家中适龄的未婚子弟报了上来,进了名单的有两个,另一个是排在第三位的苏彦。
皇甫楹没有看苏家的人,直接跳过了这两人,看其他几位,其他的情况和苏墨其实差不多,性格上有的开朗阳光有的内敛温和,有文臣家的子弟也有武将出身。
“武将出身的还是算了吧,”太后说,“这些孩子大多心在沙场想要建功立业,进了宫,就全都成泡影了。”
皇甫楹点头:“我也不能因为挑选皇夫就让国家损失一个将才啊,咱们这宫里,只要多一个摆设就行了。”
太后听得心疼:“也不至于……”
皇甫楹没吭声,一页页看下去,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完最后一个字,她将册子放到了桌面上。
太后看她神情:“没有喜欢的吗?”
皇甫楹摇头:“这些的确都是青年俊才,可是这么优秀的俊才,进了宫就会成为任人摆布的娃娃,我没有信心这些人谁会一辈子心甘情愿。”
太后心头好想被人一针一针扎着,看着女儿稚嫩的脸上满是清醒,难过极了:“身为皇夫……是他们光宗耀祖的事情……”她想说得理直气壮,却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顿。
皇甫楹苦笑:“母后,有些事实咱们必须看清了才对自己有好处呀!”
太后无话了,嘴里满是苦涩。
自己唯一的女儿,容貌才华眼界心胸,样样都是一等一,可偏偏因为这个位子,成了人人嫌弃的结婚对象,找一个良人都难上加难。
皇夫的候选人就这样被压在了太后处,内阁以为太后一时选不定,也觉得情有可原,便暂时没有去催促。
皇甫楹知道太后的做法,回了长宁殿也忍不住心烦起来。结婚是必须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处境,如何才能挑到合适的夫婿呢?
因为心中太过忧愁,一时没注意,在礼仪嬷嬷在场时唉声叹气了好几次,礼仪嬷嬷忍了忍没忍住,对皇帝陛下进行了好一番疏导和教育,总结下来就是,陛下在外不该有愁眉苦脸之态。
皇甫楹整个人都抑郁了。
女儿的郁郁太后很快就发现了,她心疼却无法改变,在贴身宫女的提醒下,决定带着皇帝一起去京郊上香,让皇帝散散心。
皇甫楹欣然同意,只要能出宫,不用天天上课,哪怕只是喘半口气也是好的。
出宫上香的提议很快就被内务府排上了行程,太后再三要求轻车简行,内务府依言安排了最小的规制车队。
车队很少,但是依旧要清道清场,皇甫楹坐在车里一路往京郊而去,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想抬手掀开帘子看看外头,边上的嬷嬷虎视眈眈。
皇甫楹顿时没了兴致。
事实证明,皇家出行,去哪都是皇家,想要逃开皇家规矩,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在寺庙陪着太后上完香,皇甫楹心里实在憋足了气,忍耐值到了临界线。
“母后,我可不可以出去玩一趟,启程前回来?”
太后大惊失色:“楹儿!”
“母后——”皇甫楹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我偷偷溜出去,在山下玩一圈就回来,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太后余惊未定,坚决不同意:“你是一国之主怎么能如此随意‘偷溜’出去?一旦被人发现甚至出点意外,谁也承担不了这个后果!你不能这么任性!”
皇甫楹赌气背过身:“我是一国之主谁听我的话了吗?我这个一国之主不是天天听宫女嬷嬷指挥吗?他们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他们让我坐我不敢站,左一句体统,右一句规矩,他们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太后哑口无言,看着第一次逆反的女儿,不知道如何应付,隐隐的,她还赞同着女儿的观点。
皇甫楹平静下来看着太后:“母后,我只要可以出去,就算被他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是皇帝,他们能打我骂我吗?不就是被说几句没有体统规矩,大不了就是罚抄书呗!可是,母后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宫外的天,是什么样子呢……”
太后的眼泪都被女儿说下来了,她红着眼睛别开头:“你是皇帝,哀家管不了你,你有本事出去就去,别没出去反被抓住。你想清楚后果,一旦内阁上书谏言指责,皇帝的一言一行会被管束得越发严格,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甫楹抱住太后:“谢谢母后!我会小心的!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什么事都要试试才知道,为了自由,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太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不再阻止。
皇甫楹喊来贴身宫女。每个皇室主子身边都有多年跟随的贴身仆侍,掌管着主子的衣食住行,也和主子感情深厚。皇帝要偷溜的事把她的宫女吓了个半死,但是在皇甫楹的软硬兼施中,大宫女执书抖着手帮她画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宫女妆,白着脸脱下了自己的衣裳给皇甫楹换上,交出自己的对牌。
皇甫楹留下执书在太后处,低着头走出了厢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看到好几个小可爱留言531和533章被锁了,但是后台都没什么问题,今天把那一篇的缓存都清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用……日常想吐槽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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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3
平时像执书这样的大宫女是不可能走出外院的,但是这次上香人员简单,又在寺庙里,她一路避开巡逻的队伍,遇到人就拿出皇帝贴身侍官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寺庙外院。
外院的人员大多不认识执书,皇甫楹避着人行走,迎面遇上了就借口奉命行事。因为她是皇帝的贴身女官,外院侍卫本就不敢得罪,又加上她言行镇定,口中称:“陛下关心百姓生活,派我去山下看看民生日常买些小东西回来。”
先帝在的时候,偶尔会派人这么做,这倒不是第一次,侍卫不多想就放了行。
皇甫楹一路下山,娇生惯养的身子走了一半就脚疼难忍,看着蔓延往下没有尽头的山路,仿佛是她这辈子为帝的人生路……这条路都下不去,还谈什么自由呢?她咬咬牙,一瘸一拐地继续往下走,走得香汗淋漓,刘海湿答答地粘在额前、两颊,终于走到了山脚,看到了稀稀拉拉的农家集市。
皇甫楹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集市,好奇地瘸着脚走过去一家一家地逛。
寺庙脚下的集市大多卖的是香油纸钱,除此之外就是附近村庄姑娘妇人们做的手工绣活。大多数东西和皇甫楹预料的相似,但也有让她大开眼界的。
这里竟然卖起了机器织就的绣花布。
“这是机器自动织的?”皇甫楹摸着一个小摊上的花布震惊。
“对呀,小姐,虽然织女机织出来的花色没什么灵气,可这布料真的不差,价格比手工绣花布还便宜!买回去做裙子做衣衫都可以!”
“织女机?”皇甫楹喃喃,有些耳熟,是不是原主以前听说过?
那摊主见她半点不懂,以为她是外地小地方来的:“织女机你都不知道?就是不用人刷刷刷自己会织布的机器啊!你喜欢哪个花色,买一块回去尝尝鲜,保证你喜欢!”
皇甫楹恍然,她想起来了,十岁那年,内阁和先帝曾说起过这事,只是她那时候年纪不大,并不明白这个织女机有多么重要。
没想到六年的时间,织女机已经如此普遍,连寺庙集市都有人卖这类布,而且还价格更低。
皇甫楹见老板如此积极,废了不少口舌,有些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这是她特意出门带着的碎银子。
她捏出最小的一块:“那……老板,这个能买多少?”
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一看就是脾气软和单纯的人,老板看着那碎银子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挑了一块素雅的花布,裁了足足的料帮她卷好递过去:“呐!咱是做地道生意的人,绝不缺尺少寸的!这块布姑娘买回去正好做一件外衫和罗裙。”
这么多?皇甫楹惊讶,递过去银子抱起亚手的花布,心想,看来这个世界的物价很低啊。
一边对比物价一边抱着半身高的花布往前走,稀稀落落没什么生意的小摊子全都盯着她,仿佛盯着财神爷。
皇甫楹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时,刚好走到了一个卖吃食的摊子前,她看了看那个不知名的小糕点,闻到笼屉里飘出的香味,忍不住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过去。
摊主看到她走来,眼睛亮得像灯泡。
皇甫楹吓得后退了一步,小声问:“老……老板?”
“诶!”那汉子大声一应,“小姐想吃什么?”
皇甫楹看了看他,见他满脸质朴,走近了些,看向四五个花色不同的点心,这些小点心全都制作粗犷,不如宫中精细漂亮,但是这粗犷也有粗犷的趣味,看着多了几分原始野趣,她问:“这都是什么?”
“这是蒸糕、这是米馒头、这是艾团——这个黄豆馅儿的,这个芝麻馅儿的……”
都是皇甫楹上辈子听过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东西,哪怕是上辈子叫这些名字的点心,也不长这样。她闻着香味忍不住有些嘴馋,在摊主一脸期待中问:“那……这个怎么卖?”
摊主一一报价,都是几个铜板就够了,皇甫楹为难,摸了摸都是碎银子的香囊,“我没这么少的钱……”要不我去别家看看,再买一些东西你们自己分?
她不知道这里民风如何,在嘴边的话不敢贸然说出来,怕被打。
周围的摊主一脸懵,越发确定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土财主,懵完眼里都是慎人的亮光。
皇甫楹往四周看了看,找了一家卖首饰的,想买个贵一点的首饰找零钱,可这山野小摊子,再贵的首饰能有多贵?
皇甫楹叹气,只好回到那摊主前:“老板,你多久收摊,我晚点回来再买行不,正好多买点回家带去给家人吃。”
那摊主一脸惋惜,但还是笑着答应:“好的好的,我一定等你!”
点心摊说好了,皇甫楹又往前走,但是没走多久就逛完了所有摊子,她脚痛得不行,看了看四周,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有些失望,还以为下了山会看到热闹的集市,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多一些。结果什么都没有。
“姐姐,你买草编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小心翼翼地响起来。
皇甫楹看过去,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个**岁的小男孩,黑不溜秋的,衣衫虽然没有打补丁,但是洗得快发白了。男孩面前一块沙地,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放着几只形态不一的草编动物。
她捏捏酸痛的大腿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捏起一只小兔子,别说,虽然看着摊位磕碜极了,但是这手艺非常好,小兔子活灵活现的。
“这是你编的?”她问。
“不是,是我哥哥编的,他会编很多很多东西,你看,这个是大狗!这个是龙,还有这个,这是沐恩寺的小师傅!”
皇甫楹拿起那个“小师傅”,其实就是只小松鼠。不过沐恩寺的确有只爱听佛法的小松鼠,民众都戏称这只有灵性的小松鼠是寺里的“小师傅”。
“编得真好!”皇甫楹真心夸奖。
小男孩一脸骄傲,骄傲完了期待地看着她:“姐姐,你要不要买?”
皇甫楹笑了,拿出一粒银子递过去:“这些我全都要了。”
小男孩看着那从未见过的银子脸都红了,不敢伸手拿,嗫嚅:“没这么多钱……”
皇甫楹塞到他手里:“小心藏好了别让人看到,这些草编特别漂亮,我想买都买不到,他们值这个钱!”
小男孩激动极了,拳头紧紧握着那粒银子:“姐姐,谢谢你!”
皇甫楹收起了草编,见他不像是山野出生的孩子,问:“你怎么一人出来卖东西,你父母哥哥呢?”
“我爹妈死了,家里就我哥哥,哥哥他考试去了。”小男孩说得自然寻常,皇甫楹却听得有些心酸。
也有些疑惑:“考试?”
男孩说:“是啊,我哥本事可好了,他想进衙门当捕快,今天正好比试招人呢!”
皇甫楹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们兄弟上过学堂吗?”
小男孩摇头:“哥哥说他小时候上过一两年,我没有,我们家没钱,哪里能上学堂?等我们卖草编赚了钱,我就去上学考状元!”
皇甫楹噗嗤一笑,见他说得十分认真气势十足,慢慢收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嗯,你一定可以的。”
男孩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起来。
这里时高时低的说话声被不远处无生意可做的摊贩们听到了些许,那句状元引得大家哈哈笑起来:“小杨钺,你大字不识一个,志气倒是不小啊!”
小男孩脸胀得通红,嚷嚷回去:“我以后回去上学堂的!”
大家又哈哈笑起来,倒是没有嘲笑,就是觉得孩子可爱有趣。
只是小男孩的自尊敏感,闷闷不乐地坐到了地上。
皇甫楹拉住了他的手:“你跟我来。”
带着他到了点心摊前,买了好几包点心,把其中一包递过去给他:“诺。”
杨钺坚决不肯收,直摇头:“我现在有钱了我能自己买。”
皇甫楹塞到他怀里:“这个不是白白给你的,我信你能考上状元,所以你要答应我,以后做了状元,也要记得像我帮你一样去帮天下人。”
杨钺捧着点心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皇甫楹,连他哥哥都不信呢……
“我能带回去和我哥哥一起吃吗?”他小声问。
皇甫楹点头:“现在就回去吧。”
杨钺抿紧了唇,抱着热乎乎的点心,往外跑了几步,又回头:“姐姐,谢谢你!”
皇甫楹笑着冲他挥手。
“姑娘真是心善。”点心摊的摊主见了,笑说。
皇甫楹摇摇头:“我挺喜欢他的,小时候也想要有个乖巧的弟弟。”她一边看老板包装点心一边和他闲聊,“怎么这里的集市这么冷清,好像没几个人。”
不等点心摊老板开口,边上就有人接口:“今天女皇和太后来上香了!所有的场地都清场了。”
“那这边?”皇甫楹奇怪,“不是有下令不可扰民吗?”
“是啊,不可扰民,所以我们还能来摆摊,可皇家人来了,除了太后和女皇没人来上香拜佛,我们这生意一样没法做啊!”
皇甫楹看着空荡荡的集市,沉默了。
摊主把几大包点心捆成一串递给皇甫楹:“有点重,您小心。”
皇甫楹一手抱着花布一手拎着热气腾腾的一大串点心,和大家道了谢,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她走了,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收摊,唯一一个大主顾都走了,今天生意肯定做不成了。
刚扭头收拾,就看到杨钺和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往这边跑来,有人喊:“人已经走了!小杨钺运气好,你们就收着吧!”
杨锏让弟弟原地等着,自己拿着银子往前追,只看到了前方绿荫丛中隐隐的粉色衣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他还想往前,但抬头看到来来往往的侍卫,抬起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不敢沾惹宫里的侍卫。
“姐姐是官家小姐吗?”回去的路上杨钺问。
杨锏不太确定地点头:“应该是的。”不然不可能在女皇的队伍里,只是大家小姐独自出来又不太合理,“可能是哪个贵人身边的女官。”
不管这边两兄弟如何疑惑,皇甫楹顺利地抱着大包小包回了厢房。
太后又担心又生气,抬手就想揍她,可看到她笑得从未有过得开朗,还兴致勃勃地把点心拿出来给她吃,所有的气又都散了。
皇甫楹换好了衣衫,和太后细细讲了自己在外见到的东西,给太后看织女机织出来的布料,给她看活灵活现的草编,还和太后一起把所有口味的点心都尝了一遍。
“虽然没有宫里的精致细腻,但是偶尔吃一吃还是别有趣味的。”吃了点心,太后忍不住说。
皇甫楹还有很多想法想说,但是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太后早点回宫吧。
“今日山下百姓的生意都被咱们搅黄了,咱们啊还是别讨嫌赶紧走吧!”
太后看女儿如此开心活泼,什么意见教训都没了:“哀家出来是为了谁?你想回那就回吧!”
皇甫楹嬉笑地抱着太后,真心实意地说:“母后,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太后眼睛微热,默默女儿的头没有说话。
开心当然是开心的,但是执书回了宫就忍不住哭出来:“陛下,再也不要有下回了,奴婢快要被吓死了!”
皇甫楹笑着给她擦泪:“这不是没事嘛!”下回那是肯定要有的,多吓吓也就好了。
执书不敢哭得太厉害让人发现,在她劝慰下努力忍住了眼泪,结果,晚间更衣时,看到皇甫楹脚底竟然都是血泡,好了,整个长宁殿全都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夜,水漫长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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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4
女皇陛下出宫一趟脚底竟然都是血泡,惊慌失措的宫人不等皇甫楹制止,立刻飞奔去太医署。
皇甫楹只好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们大惊小怪,直到医女进了殿,压下惊诧仔细替她挑破血泡上药包扎。
皇甫楹双脚被缠上了纱布,看着殿内的众人,清了清嗓子,下命令:“脚伤之事,除了在场众人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圣意!”
宫女们一脸惶恐连忙下跪应诺。
医女不知道女皇做了什么事双脚会伤成这样,不过皇家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不问不听,上了药便面色如常地走了。
皇甫楹挥退众人,疲惫地想要躺会床上休息,说实话,这身体的确很酸痛了,今天是第一次上山下山走这么多路。
执书看着陛下欲言又止。
皇甫楹挥挥手:“你也去休息吧,我心中有数。”
上意不可违,执书只好躬身退下。
皇甫楹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昨晚长宁殿的动静到底是被太后听说了,派人来询问,皇甫楹只回说:“昨日上香累到了,休息几日待恢复了精神再去给母后请安。”
太后知道那天干什么去了,只当她真的累坏了,没有多问,帮她一起按下了此事。
皇甫楹的双脚被包裹了好几天,也意味着这些日子她不能行走,只能呆在屋子里。正好她心中有事,索性对外称身体不适,免掉了所有的课程。
修养的日子里,她让人取出了纸笔和折子,每日在床下写写画画。
作为没有实权的皇帝,对于家国大事,女皇没有直接的决定权,但是她有建议权、质询权,也能监督内阁。
在这几天,她给内阁写了一个提建议的折子。
这个国家在蒸蒸日上,民间财富越来越多,朝廷也越来越有底气和实力,但是不可否认,如今民间还有很多贫困人家,还有很大一批孩子上不起学,识不得字。本朝推崇平权、分权,反对权力集中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阶层中,那么,对于全国人数最多的普通人家,朝廷是否可以办义学,教导孩子或学四书五经或学一门手艺,让更多的能者有展现天赋的机会?
这是一。
二,身为天子,她长期呆在皇宫之中,不曾见过百姓生活,不知道子民想要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枉为万民之主,她要求每月两日出宫微访,亲自去体会民间疾苦。
折子写了三四遍,皇甫楹自斟自酌,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定了稿,抄写进折子里,让执书送去内阁。
第三天,皇甫楹双脚已经恢复,内阁首辅来到长宁殿求见陛下。
皇甫楹在御书房接见了首辅。
关于第一项,皇甫楹借口说在寺庙之中听说贫穷人家孩子想上学却上不起,只能小小孩子自己出门赚钱,觉得十分心酸,作为为天下谋福祉的朝廷,应该为所有百姓尤其是底层百姓铺路,给他们改换门庭脱离贫困的机会。
首辅一脸感慨赞叹,十分赞同并欣赏皇甫楹的观点和胸怀,答应回去和手底下的人一起设计推广义学的政策。
而第二项,可以做皇甫楹爷爷的首辅语重心长地劝说:“天子不立危墙之下,私服寻访只有戏折子里有,陛下要三思啊!”
皇甫楹既然敢提出,便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心里早就准备了三四个答案应对他提出的每一条反驳。
“首辅大人,京城的治安这般差嘛?”
“京城治安自然不差,天子脚下……”首辅对上皇甫楹含笑的眼睛没声了。
“既然治安不差,那朕不得民心吗?”
“怎会,陛下即位名正言顺,况且陛下胸怀天下爱民如子,自然是万民归心。”
“既然如此,朕微服私访有何不可?朕是天下之主,却连自己的子民每日在过什么日子都不知道,那朕天天坐在这宫里有何用处,做一个摆设吗?那还浪费朝廷的国库做什么,不如把我们都撤了!”
“陛下!”首辅整个腰都弯下去了,“陛下言重了,臣等实在是担心陛下安慰啊!”
皇甫楹起身扶起首辅,问:“在京城,一个大家小姐能出门吗?”
首辅低头,许久说:“可以。”
“走在路上会有危险吗?”
首辅又是沉默了很久,说:“一般不会……只是陛下身份特殊……”
“首辅大人,”皇甫楹打断他,“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定了。还是说,您对自己治下并没有信心?”
首辅看着初露强势的女皇,心中微惊。
皇甫楹缓了脸色,带着点胡搅蛮缠的语气说:“首辅大人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朕肯定要出宫的,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说完,背过身快步走了。
首辅哭笑不得,刚觉得女皇长大了,这转脸又成了小女孩模样。叹息一声,只好认了命,就像女皇所说,他答应不答应还真没什么用,皇帝任性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没有一条律法说,皇帝不得私自出宫,只是从前的皇帝从不会对内阁耍赖罢了。
太后得知女儿做的两件事同样惊讶极了,想不到女儿真的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本事。
第一家义学办得很早,就在京城,是以女皇的名义设立的。这是内阁几番争论后,皇甫楹出面提的建议,不管成功与否,她私人出资,在京城开办义学,如果成功,以后内阁推广全国。
义学开学那天,皇甫楹带着执书一起去围观。
这是她提出要求后第一次真的走出宫门,微服出宫的理由让内阁无法拒绝。
出了宫,她直接往义学而去,办学的图纸她见过,学堂就在城西,京城普通人家最多的区域。
只是头一回在京城走,她不知道,地图看着很清晰,京城好像就小小一个,等到身处其中,立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执书和她一样,主仆二人都是满脑子迷糊。
一大早出发,日头越来越高,她们问了几次路,估计开学仪式早就结束了,依旧没找到地方。
执书拉着皇甫楹让她算了:“您别又把脚磨破了,咱们还是走吧。”
皇甫楹抽出袖子:“要走你走哦,我一定要去看看。”
两人今日都穿着最普通的衣衫,尤其皇甫楹,她穿的是那日买的花布做成的衣衫,和大街上偶尔走过的普通姑娘没什么两样,就是容貌出色点,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执书见她抬脚要走,只好苦着脸跟上。
两人走了好久,走得饥肠辘辘汗水淋漓,终于找到了义学。
学堂还算大,此时已经关上了门,门口贴着招生的告示,有个青衣年轻人站在边上,有人来问,他就帮忙读告示上的内容,给他们解释这是女皇办的免费义学,家里有孩子的可以免费送过来上学,还管一餐饭!
皇甫楹看到,这个点了,陆陆续续还有家长送孩子过来,大多是听说管饭,再三确认后欢欢喜喜让孩子登记上学了。
执书忍不住说:“女皇陛下这个法子真好,这样穷人家的孩子也能上学了。”
皇甫楹笑看了她一眼:“好啦,走了一天饿坏你了,带你去吃饭吧。”
这次出门,皇甫楹特意带了铜板,满是信心地往城东酒家走。虽然原主小白,但是她可是有前世经验呀,今天肯定能带着执书好好吃一顿!
城东的繁华城西完全没法比,越往里走,商贩越多,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皇甫楹带着执书走了一段路,发现小宫女每次看到花色糕点的就两眼发直,忍不住好笑,再次遇到类似摊贩时,带着她走了过去。
执书不认识这东西,只是觉得它上面五颜六色的点缀,又冒着诱人香气,让她越发饥肠辘辘。
“这是什么?”她问摊主。
摊主看了她们一眼,说:“这是花果糕,外面撒的是碎花,里头还有果子哩,是咱们京城的特产,别的地方吃都吃不到!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切!”
皇甫楹经历过之前买东西的经历,遇到的都是非常实诚的卖家,她以为这朝代民风淳朴,心里没什么防备,点头:“给我们一人这么大一块,”她比划了一下,“多少钱?”
说着,想从香囊里掏铜板。
“50个铜板。”摊主准确切下,一边递过来一边说。
好像比上次贵很多,但是皇甫楹想到这里是京城市区,可能真的不能比,就数了铜板递过去。
那摊主一脸笑地接过,执书立刻提了花果糕,准备跟着皇甫楹离开。
“等等!”一个男声响起来。
皇甫楹、执书以及那位摊主全都看了过去。
是一个个子高高,眉目锋利、身板英挺的青年,他快步走来一把拉住摊主收钱的手:“胡老板,你又坑外地人!”
“杨捕快,你可别乱说,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
那青年扭头看向皇甫楹两人,目光如炬,执书吓得往皇甫楹身后一躲,躲完又觉得不对,自己该保护陛下才是……
“姑娘,他收了你们多少钱?”
皇甫楹有些了然了,举起执书手里的糕点说:“50个铜板。”
青年低头,看了看那糕点,捏着摊主的手一用力:“你还说没骗人?10个铜板管饱的花糕什么时候卖50个铜板了!”
“花糕?”皇甫楹惊讶,“不是花果糕吗?”
执书也奇怪了:“里面没果子吗?”
青年瞪向那个摊主。
摊主僵硬了脸,松开手:“呵呵……误会……误会!姑娘,您给多了……”
执书气坏了,冲上去数好了铜板,把十个子儿扔过去:“奸商!”
青年松开手放了摊主:“胡老板,你再坑骗人,我下次就请你去衙门坐坐。”
皇甫楹看了看这青年,见他衣衫泛白不像有钱有势的人,又听摊主刚才叫他捕快,猜测他应该是京城衙门的捕快:“这位大哥,多谢你了。”
青年摆摆手,解释:“他人不坏,就是看人下菜碟,你们出门买东西多个心眼货比三家,否则被喊高了价格,回头就算发现了也说不清。”
皇甫楹见他要离开,便跟着他往前走:“我上次去郊外的集市,那边的人都不会骗人,我以为大家都这样。”
青年说:“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做生意的人也一样,哪里会人人都是以诚为本的?”说着,他看了看皇甫楹,“你口音是京城的啊,怎么连花糕都不知道,还会被骗?”
皇甫楹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怎么来城东,以前也没吃过……”
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了许多。
三人说着话走到了一个面摊,青年拐了进去。皇甫楹想了想,也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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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娇_一念成魔10瓶;吃肉不长肉3瓶;筱晨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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