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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全文阅读

作者:淇泮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txt下载     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1、那个高冷学霸22

    “你怎么知道陈谣进公司了?”潇潇事后问赵玦。

    “大学有个老乡群, 我看他们群里在说。”因为童家的企业省内知名, 群里部分人还对陈谣十分佩服。

    但是看到这个消息的赵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同样要进入公司的潇潇。以潇潇的性格, 进了公司发现这个情况, 她只会加倍努力证明自己,以后即便她把陈谣压了下去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因为她会顾念童家陈家两家父母。

    本可以轻松快乐地生活,为什么要去受委屈呢?赵玦知道潇潇不忍心不尝试就拒绝继承家业, 而且潇潇本就是童家人,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抓住了逛街的机会,特意和准岳父进行了长谈,背着潇潇要求童父把陈谣踢出去, 只为了让她去公司不会遇到麻烦……顺便又让她在童家夫妻面前刷了好多眼泪, 增加了好感度心疼度,被父母加倍呵护起来。

    唯一的意外是,交谈中他自己回忆过去同样情绪不稳,没发现前面的童母和潇潇已经听到了。

    潇潇抱住他:“班长, 你怎么能这么好……”什么都为我操心到了,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我在意的不在意的,都替我争取到了。

    赵玦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睛,眼里带着宠溺怜惜。

    潇潇脸上露出了笑:“有你替我难过替我委屈,我一点都不难过不委屈了。反而好开心好开心。”

    看着这张泪痕未消却灿烂的脸, 赵玦忍俊不禁:“傻子。”

    他环住她的身子,认真地说:“即便你们两家都是受害者、都没有错,但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已经失去很多了,现在开始,不需要懂事,不需要为别人考虑,我希望你可以任性可以不讲理,只要自己不受委屈。”

    背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强调:“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潇潇含着泪不断点头:“嗯嗯!”

    还没进公司,赵玦已经帮潇潇解决了一个几可预见的大麻烦,她感动之余越发不敢懈怠,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那一箱子让人又爱又恨的书,她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案头,每天看一点、看一点,认真学起商业上的知识。

    初八,潇潇被童母带着去了公司。

    虽然如今的潇潇并不是一个怯场的人,但原主的性情一直多多少少有影响,潇潇本性难逃内敛安静的特色。童母对此也很了解,所以她没有让潇潇去别的部门,而是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先见习总裁办的工作。

    童母和童父是一对生意场上挺少见的恩爱夫妻。丈夫做总裁,妻子十多年了一直做他的助手,如今的总裁办,大小事务都是童母处理,夫唱妇随。

    总裁办接触的事情挺全面,尤其上层消息都会集中过来,潇潇呆了两周,模模糊糊对公司和高层有了大概的印象,也让进进出出的高层们知道了她这个童家真千金。

    两周后,她又要开学了。

    那天谈话,她和父母达成了共识,大学期间她依旧学习本专业,大三争取和赵玦一起做交换生,去国外看看。至于考不考商学院,等毕业了再说。

    因为刚进公司要学的东西很多,这两周潇潇一直没空和赵玦见面,两人结伴回到北京的家,赵玦头一回,一整晚没有独自去看书做事,而是抱着她不撒手。

    潇潇打扫他跟着,潇潇做饭他看着,吃了饭,更是圈着人再不让她走。

    潇潇心里又甜又好笑:“班长,你今天有点反常。”

    赵玦闭着眼睛从背后圈着她,脑袋懒懒地靠在她颈上,神情惬意又安宁。

    “这两周网恋都没得谈了,心里空落落的。”

    潇潇一听,身体就软了下来,拉着人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对不起啊,太忙了就没顾上联系你。下次我一定注意,不能顾此失彼。班长,你是最重要的。”

    最后一句话让赵玦嘴角勾了起来,他抬手,示意潇潇低头。

    潇潇没有犹豫地微微弯腰,赵玦勾住了她的脖子往下拉,亲住了想念许久的人。

    潇潇不小心对赵玦造成的冷落,就这么在一个充满了思念的吻里过去了。

    既然要两头兼顾就必然要有所付出。

    潇潇上课的同时,不定时接收家里传来的资料,除了学习资料,还有实践。有时童父会把公司的案例发给她让她交流意见;有时,公司的决策会让她一起谈谈看法……

    这么一忙,潇潇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被挤占了,她为了不受打扰,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

    赵玦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单独进出不安全,也搬了过来陪她。

    赵玦的学业也越来越忙了。

    家里的书房放着两张相对的书桌。每天,潇潇和赵玦都相对而坐,一个研究他的专业,一个学习家里发来的资料。

    遇上管理类的问题,潇潇有时候会和赵玦探讨。

    讨论着讨论着,潇潇发现,赵玦高中开始,看似冷淡却有好人缘不是偶然。他很知道如何待人处事,也很明白如何管理。

    也许真的家学渊源吧。

    关于赵玦的家庭,童母从童父那得知后曾经特意和潇潇说过,潇潇初得知时也很惊讶,她以为那样的家庭,孩子都是上子弟学校,身边也应该都是同个圈子的朋友才是。

    “所以,你是二代吗?货真价实的那种?”

    赵玦呵呵了一声,反问:“你怀疑我不是我爸亲生的?”

    潇潇立刻摇头,当然不是了,谁还能像她这么悲催?她就是太惊讶了!

    她一度以为他家是高知家庭。

    “高知……也不算错。”赵玦拉着潇潇开始向她说明家中的情况。

    “我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大伯。我大伯是x大教授,我爷爷见大伯没继承他的衣钵,就让我爸去当兵。但我爸后来还是读了大学,硕士毕业。我妈和我爸是同一个导师的师兄妹。我妈还有一个弟弟,他政法大学毕业,和人开了一个律所。”

    潇潇看着赵玦的目光已经充满崇敬了。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单纯的人了,头上仿佛有个光环,在闪闪发光。

    “怪不得你这么天才……你全家都是学霸,基因当然好了!”

    赵玦轻敲她脑袋:“不是我聪明,是你榆木脑袋。”

    潇潇捂住头,一点不生气:“我榆木脑袋,你还不是照样看上了我?”

    赵玦笑:“所以我说我不聪明啊!”

    潇潇脑子转了两圈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扑过去打他:“哦!你看上我是很蠢的事情吗?很蠢吗?很蠢吗?”

    赵玦仰开身子躲避她的“小拳拳”,握住了她的手臂笑:“不蠢,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潇潇勾了勾嘴角,勉强原谅。

    玩笑过了,赵玦认真了神情说:“我外公外婆都是普通人,他们当年只能让我妈和舅舅读到高中,高中后的一切,都是我妈和我舅舅独自拼搏争取到的;而我爸,虽然我爷爷家条件不错,但是读大学读研究生都是他自己争取并坚持的。当年,他们很多同龄人都做了不同的选择,再看如今,他们可能是过得最好的。我爸妈从小教我的一个道理就是:父母只能给你一个往上的台阶,它可能让你比平地的人高了一些,但你人生真正的高度取决于你自己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潇潇听得连连点头。我们不能决定起点在哪里,但是可以努力多往上走几步。

    “所以,我喜欢你是必然的,因为你身上有我们家的特质,注定了是我们家的人。”

    “这是你对我的夸奖里,我最喜欢的一次!”潇潇抱住他,笑得甜极了。

    …………

    赵玦帮潇潇报了雅思,两人顺利通过。

    大三的交换生项目,因为潇潇很忙,全权交给了赵玦研究。赵玦自己学校有和剑桥的一个交流活动,他报名了,而潇潇的学校,他研究以后,选择了几个同样英国的交换生项目,列出其中的优缺点,让潇潇最后决定。

    参加交换生项目后,不止是出国学习这一个事情,还有国外期间他们的住处、生活……出国前的一系列手续。

    繁杂的事情很多,但是潇潇却几乎没有操心,赵玦让她专心学习公司事务,把一切都揽了过去。于是,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她才发现,自己全程只出了证件和人,然后就能出国了?

    她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一个天大的宝贝,赵玦这个男朋友实在是太优秀了!

    做交换生之前,潇潇特意去看了看陈家父母。

    毕竟要离开很久,潇潇本就很少见到他们了,彼此都很想念。

    陈家的水果店还是老样子,潇潇进去时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看到她来,陈母高兴得生意都不做了,拿了店里水灵灵的樱桃,要洗了给她吃。

    潇潇拦住了,转手拿了一只苹果,擦了擦就一口啃上去:“唔,我爸进的苹果还是这么好吃!”

    陈父在边上笑。

    她一边啃苹果,一边问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两边都报喜不报忧,描述了自己最近的生活。接着,潇潇说了自己要去做交换生的事。

    陈父不停点头:“出国好,出去涨涨见识也好。”

    陈母擦着手说:“以前多希望能让你过好日子,现在终于过得好了,是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听说国外挺乱的,你还是要小心,啊!”

    “没事,我和赵玦一起去的,有他在呢!”

    “也是……”陈母低语,手在围裙上擦了好几遍,忍不住问,“做交换生这么好吗?赵玦清华的也要去?那……要是……要是不去……是不是对前途有影响……”

    陈父脸上的笑淡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和陈母一起看着潇潇。

    潇潇心里有了猜测,她问:“是陈谣也打算去做交换生吗?”

    陈父沉下了脸,显然这件事在陈家似乎已经闹得不愉快了:“我们家没这个钱。你那时候我和你妈就说,你想读研究生读博士我们都可以供你,但是出国……我们家没这个能力。”

    “其实有些留学也不用花很多钱……”她客观地说了一句。

    陈母摇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谣谣说了,这次要十几二十几万……我们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是清华已经很好了,出去交换一年花这么多钱,能有多少用呢?这么大笔钱,要花也要花在刀刃上。”

    这就是观念不同了,不能说谁一定错了。于陈家来说,这笔费用在家庭积蓄中占了很大比重,是他们辛苦钱,出国一年获得的价值完全不值这么多。但是对陈谣来说,金钱远没有一个人学识眼界来得重要,这些钱只是前期投资而已,没有投资哪来的回报?她对金钱的谨慎和重视远不及陈家夫妻。

    就好像赵玦觉得潇潇初中的教育经历限制了她真实的能力,让她走了很多歪路;但是当年的陈家,他们觉得一个聪明努力的孩子,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过分的教育投资他们家没法承担风险。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事情潇潇也没法劝,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即便是教育投资。陈家父母的心情她完全能理解,也明白其中的短视,但是,毕竟她是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后来她出国没多久,从童母口中得知发现,陈谣也做了交换生出国了。看来,陈家夫妻最终没有拗过陈谣。

    想起当初,原主与父母关于初中在哪上学话题的争论,最终原主败在了父母手下。一是从小乖巧不敢过分反抗,二是真心觉得父母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晚了很多。今天临时通知有事加班到9点多,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昨天我想的是可能加会儿班到6点多这样_(:3∠)_

    明天……明天我都不敢预测了,又怕突然有事情……那就22点左右吧,但愿让我顺利下班回家手动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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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那个高冷学霸23

    赵玦不用潇潇说, 就通过他的校友圈子得知了这个消息。起初他以为童家资助的, 后来听到潇潇说才知道,竟然是陈家出钱的。

    在他印象里, 陈家可不会做这么大的“花费”。

    他有点生气, 偏偏这气生得又说不出道理。

    陈谣命怎么就这么好呢?好事都被她赶上了,坏事全是潇潇一人承担了。

    潇潇劝他:“你要看, 我可是有整个童家的人。”

    赵玦还是气不过,带着潇潇去法国玩了一圈。心想, 以前你们对她不好,以后我对她好!总之,他和陈谣别上了劲儿,就是看不得潇潇比陈谣吃亏。

    然而赵玦并不知道,陈谣虽然如愿出国了, 但是她得到这个结果十分艰难。

    陈母是个很有主见并且不轻易改变的人。陈家为了这件事争吵了好几个月。陈谣受不了, 转而求助了童家。

    陈谣寻求童家的帮助是十分自然的反应,毕竟童家夫妻是她依赖了十八年的父母,要说亲疏,必然是童家亲, 陈家疏。

    她找了童母,希望可以借钱,这次借的钱,她以后工作了一定会还的。这话陈谣是很有底气的,这底气源于她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也源于童家曾经留给她的房子。她有退路。

    童母怎么可能拒绝, 见陈谣连出国都这么难,心疼还来不及,当下就把钱打过去了。但是打钱归打钱,陈谣种种倾诉,童家夫妻不再只是心疼陈谣吃苦,更多的,是想起了赵玦那些话,想到了曾经的潇潇。

    以前他们的想法是,陈谣过去十八年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啊,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如今,他们会忍不住想,陈谣短短两年就无法忍受陈家的日子,过去的潇潇过得多辛苦啊……可是这孩子不仅越挫折越优秀,还从来不觉得自己苦。

    而陈家,原本以为陈谣不提这个话题是放弃了,谁知道,一段时间后,陈谣竟然说要出国了!

    陈母追问之下,陈谣说出了向童家借钱的事实。

    陈母哪里能同意?人家把陈谣养得这么好,自己家呢?让潇潇吃了那么多苦。她面对童家夫妻都一直觉得挺不直脊背,更别提对潇潇了。现在陈谣都回来了,还去问童家要钱?这还要不要脸皮了?人家的钱都是给女儿童潇潇的,不是给陈家的!童家怎么看待他们夫妻呢?唆使陈谣去占便宜?

    陈母第一次对陈谣发火,要求她退掉交换生项目。陈谣说不可能退了,手续都办好了。

    陈母又气又心痛,咬着牙拿出了钱:“把童家的钱还回去,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会出!”陈母知道陈谣有房子,但是北京的房子他们不会让孩子卖掉,这是孩子的东西,是她以后的一份保障,父母不可能去插手。于是,只能自己掏钱。

    陈谣成功了,但是陈家夫妻却冷了心。以前觉得陈谣特别优秀,她娇惯点,他们就顺着宠着;她比潇潇任性了点,他们觉得情有可原;这样优秀的孩子走出去不像是他们这样人家的,所以哪怕她在家什么都帮不上忙还要他们照顾,他们也觉得孩子很好。会读书还多才多艺的孩子在父母眼里不就是最好的孩子吗?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经过这一回,陈家夫妻特别想潇潇。如果说女儿是小棉袄,潇潇才是真正暖心窝的小棉袄。陈谣,虽然她性格品行都不坏,但是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老人说,端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陈谣显然没有意识到陈家的碗多大,她的价值观世界观还是童家那时候。

    陈父劝说陈母:“反正我们攒下的钱都是给她的,就当提前给她吧。她只要好好大学毕业,以后的工作不会差。我们没能力管不了她,也别指望老了女儿照顾伺候咱们,以后我们就开店攒养老钱,自己把日子过好就成了。”

    陈母胸闷了很久,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女儿会这么激烈地反抗他们,养孩子二十年,潇潇十八年一直乖巧,她第一次被气成这样。

    夜里睡不着想这件事,陈母充满了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对潇潇手松点,初中那时候,那孩子一直想去上私立初中,我们家委屈了她。”

    陈父也跟着叹气,叹了气又安慰她:“谁知道会这样呢,那时候还不是想着,攒下的钱都是给她的。而且,也不是钱的事情,我们那时候也怕孩子离父母远了,会学坏。”

    陈谣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从童家走进陈家,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努力,不往上走,未来会多么可怕。

    没错,对于从小物质丰富的陈谣来说,买一支口红都要反复思量的生活是非常可怕的。她离开童家很有骨气,除了私人用品,别的什么都没拿,但是真的生活在陈家,她才知道自己不可能适应。于是,当想起北京的房产时,她也做不到铁骨铮铮地还回去了。

    什么都不要是意气用事,后来一时受不了落差默认了房子也是人之常情。但陈谣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想要成功,和童家一样成功。

    她离开童家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以后,她一定要重新回到这个圈子,回到这样的生活。不靠父母,用自己的双手她也能做到。

    到时候,她可以大方站在两家人面前,偿还童家对她的恩情,孝顺陈家这对亲生父母。

    但是这些对陈家是说不通的,他们觉得清华毕业,回家找一份铁饭碗就是最大的成功了。谁都说服不了谁,陈谣就不顾反对坚定走自己的路。

    陈谣和陈家夫妻的想法远在英国的潇潇不可能知道。陈谣出国这件事的曲折坎坷,陈家更不可能告诉潇潇,免得让潇潇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拿钱给陈谣,心里存了疙瘩。

    她和赵玦一起在法国疯玩,所有的不开心都被赵玦亲手赶跑了。

    两人还定下了约定,以后每年,他们至少一起出来旅行一次。

    一起出国读书的经历让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亲人远在千里之外,一群金发碧眼中只有彼此是熟悉的伙伴。他们吃不惯英国的食物,赵玦的一日三餐全靠潇潇投喂;逢年过节心生孤独,赵玦陪着潇潇过传统节日,陪她做从前在家的习俗。

    回国的时候,赵玦会裹粽子、包饺子,还能煮还算好吃的茶叶蛋,潇潇对赵玦的口味了然于心。

    相比于赵玦专心致志学习物理,越来越出色,潇潇本身资质有限还一心二用,公司、专业两不误,最终回国后,她的专业成绩中游荡荡,不出错也不出头。

    大四的课程少了很多,有人准备考研,有人实习找工作。

    潇潇准备考研,但是考研的方向又摆在了眼前。

    这一年,潇潇学习公司事务从不间断。她悟性的确不算很好,但是因为教她的老师是父母,对她前期的迟钝充满了耐心,身边还有赵玦这个助攻,随时帮她做课外辅导,一年来,她的进步十分快速。

    童家对潇潇充满了信心,十分期待她能选择继承家业。

    潇潇问赵玦:“你觉得我做哪个工作好?”

    赵玦反问:“你打心底喜欢你的专业吗?还是当初受我影响才报了这个专业?”

    潇潇竟然一时答不上来。

    赵玦的影响当然有,但不全是。

    赵玦又问:“你喜欢管理公司吗?如果不考虑我们以后的家庭,不考虑我的想法。”

    潇潇联想了很久,发现,其实也是喜欢的。但如他所说,管理公司了,两人就要分离两地,以后组成家庭,她可能会顾不上小家。她还对如今的这颗脑袋不太有信心。

    “我如果不考虑你,独自做了决定,你会不会难过失望?”

    赵玦露出了笑,摸着她的头说:“让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喜好,我才会真的难过。”

    “我会好好考虑的。”知道了赵玦的态度,潇潇松了一口气,真正思考起未来的方向。

    对她来说,什么行业她都从事过了,做哪个她都没关系;对原主来说,她既想要征服理科又畏惧理科,既想要获得父母的认可,又害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所以,这两个选择在天平的两端,竟然是不相上下的。

    最后还是潇潇自己做了决定,去公司。

    “我这颗科研的螺丝钉可有可无,少了我还有无数个学子顶上来。但是公司,我如今是爸妈唯一的选择,我要承担起上上下下几千人的饭碗。”

    赵玦鼎力支持。

    潇潇的选择让童家夫妻喜出望外,告诉他们决定后连续两个月,潇潇无论和童父还是童母打电话,他们都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除了和童家联系,她也和陈家联系。

    这一年,陈母慢慢进入了更年期,常常心情烦躁。陈父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接受不了动不动被老婆劈头盖脸地说,两人说话常常说着说着就吵起了嘴,陈母需要倾诉需要有个人聊天,但是家里丈夫不懂体贴,女儿不贴心,竟然无人可说。于是,定期打电话回去的潇潇成了陈母倾诉的对象。

    潇潇发现,当父母年纪一点点增大,他们的性格却越来越像孩子。她经常听陈母向她说陈父多么多么不靠谱,多么多么气人,也常说陈谣太不听话,一意孤行要去国外,白花了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陈母总有说不完的小事,好几天都会翻来覆去地说,但为了不让孩子担心,从不说自己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潇潇每次都笑呵呵地听着,听完了,慢条斯理地劝她换个角度想想,又说:“我爸不让着你,你生气的时候就和我打电话,我陪你聊天。我去说他!”

    陈母哈哈笑着:“对,让女儿说他,这个没良心的!”

    贴心耐心地潇潇是陈母更年期唯一的解药,只要遇到她,陈母不仅不受控制的脾气自动没了,还开心极了。

    而潇潇见识到了女人更年期的痛苦,也是感慨良多。

    “班长,要是我以后老了,也到了更年期,你不要像我爸那样对我哦!我会努力克制,但是克制不住说得难听的时候,你就把我当成空气,千万别和我吵架。”

    “还有,以后我老了,肯定也会絮絮叨叨,一个事情说好几遍。你那么聪明估计连我说了几遍都能记得,你就装糊涂,把我敷衍过去就行。我说完了心里就舒服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不知道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是不是因为年月太久,也慢慢消磨了感情,只剩下夫妻这个关系了呢?”

    赵玦放下了手里的书:“你呢,肯定会记忆衰退,会唠叨,毕竟现在看着记忆也没多好的样子。”

    潇潇拧他的手臂:“别拿我和你比,我在正常人里也算记性好的!”这是真话,赵玦太聪明了,潇潇和他在一起以后,对自己的智商从未有过信心,总觉得自己很笨。但是视线离开赵玦看看别人,她绝对可以算一个小学霸,哪里就是笨了?

    赵玦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施虐”,嘴里继续说:“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家里有我在,你忘记放哪的东西我肯定记得;你说了第二遍的事情,我会提醒你已经说过了,再说孩子们该烦了;你忘了我们的曾经我就每天睡前和你说;你要是想唠叨我……那就听你唠叨会儿吧,毕竟在你眼里我什么都好,估计到时候也就抓着我年轻时从不送礼物啊,总是给你买书啊这些说,说完,你又觉得自己没道理,自然就不说了。”

    虽然挺有道理,但是潇潇还是耸了耸鼻子说:“厚脸皮!更年期严重时,我才想不起来你有什么好,让你倒杯水都能挑出刺来无差别攻击!”

    赵玦把玩她的手指:“如果你真的到了无差别攻击的程度,我会让着你,还会劝你想发泄就发泄,不要顾虑我。我知道最不愿意伤害我的人是你,你如果动不动就要和我吵架,一定是身体太难受了,这不是你真的想这么做,事后也一定会后悔难过。”

    “儿女们总有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你憋得只能向远方的孩子倾诉,我们才是彼此唯一的陪伴。”

    潇潇没话说了,赵玦的回答,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完美答案。她想,几十年后真到了这样一天,即便是深陷更年期的自己,只要想起今日赵玦这些话,恐怕也不忍心冲着赵玦发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学霸:等我们老了,我一定不让你只能找女儿倾诉,咱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别耽误女儿谈恋爱。

    …………

    明天同样22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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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那个高冷学霸24

    大四那年寒假, 赵玦和潇潇照例一起从学校回家。

    一多年来跟着父母学习公司事务, 交流频繁了,潇潇和童家父母的感情变得亲密了很多。从前的客气生疏已经完全没有了。

    回家休息了两天, 潇潇应童父召唤, 再次进了公司。

    于是赵玦发现,放假反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从前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如今周末都要看她有没有别的行程……

    潇潇从公务中回过神时, 发现男友的酸味快能淹没人了。

    “这周我有空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哦,是吗?”赵玦反应淡淡。

    “生气了吗?”潇潇举着手机撒娇,“唉,为了空出周末我这几天一直在加班, 好累哦~”

    “哼……”赵玦轻轻地哼着, 语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冷淡了。

    “班长,我好想你——”

    “哦。”

    “班长,我好想好想你——”

    “听到了……”赵玦无奈地说着,甚至语气里带着掩饰的笑意。

    熟悉他的潇潇却立刻听出来了, 在电话这端无声笑着:“那我们明天去哪儿玩?”

    “来我家。”

    “啊?”

    “我爸妈难得一起有空,你明天来我家。”

    “你……你……你爸妈?我……我……我去……去干嘛?”

    赵玦被她的结巴逗笑了,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你说,你这个丑媳妇来我家干嘛?”

    “啊……额……班长……我……那个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不是很正式的见面,只是让我爸妈见见你。总不能我们决定结婚了,我爸妈还不知道我想要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吧?”

    这也对, 经得父母同意了,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畅谈未来。

    “那我该做什么准备?你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你这样的。不用准备,我明天来接你,你安心,他们在家很开明的。”

    赵玦这么说了,潇潇却没法完全信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童家夫妻很重视,帮她准备了几份礼物,礼物不贵重,巧在少见。

    第二天,赵玦果然开车来接她。

    潇潇一早起床化妆准备,坐上赵玦的车时,心里充满了慌张。

    赵玦本来想陪她去买礼物的,结果看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直接往家里开。开了几分钟,余光看到她正襟危坐,两只手在腿上搅啊搅,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伸手握住那两只缠在一起的手,轻笑着安慰:“别紧张,就当去我家里玩。就算我爸妈不喜欢你,我也只认定了你,所以他们的意见无足轻重。”

    潇潇神奇地看着他。

    “所以,你要讨好的对象在这里,不要把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潇潇终于笑了,被他打散了紧张的心思,整个人松弛下来。她捧起他的手重重亲了一下:“那我的粗大腿,你对我满意吗?”

    赵玦嘴角往上仰着,一直到前方红灯车子停下,他侧头仔细端详她,煞有其事地点头:“很满意。”

    潇潇哈哈笑起来。

    一直到赵家,潇潇都是笑容满面的。

    赵家在机关大院,潇潇头回进这样的地方,虽然坐在车里,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赵玦停好车,帮她拿了礼物牵她下车,手一碰,又发凉了。

    他握紧了凉丝丝的手,往家门口走去,嘴里还在开导她:“刚刚怎么说的?谁最重要?”

    潇潇笑了,虽然依旧有点僵硬:“我知道,你最重要!”

    进门的时候,赵家静悄悄的,潇潇差点以为家里没人。

    赵玦把礼物放好,牵着她往里走。

    客厅外的阳台上,一个短发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看书。

    赵玦喊了一声:“妈。”

    女人抬头,看到站在一起的一对小年轻,立刻笑了起来,摘下眼镜起身打招呼:“你们来了?不是说要先去逛逛吗?你爸还在书房呢。”

    潇潇连忙喊人:“伯母好。”

    赵母笑得很是开朗,点头应好。

    “我们去喊他。”赵玦要上楼。

    赵母说:“你自己去,潇潇和我在这边等吧。让你爸赶紧下来。”

    赵玦看了看潇潇。

    “怎么,就这么会儿功夫,我能吃了你女朋友?”赵母笑呵呵地调侃,伸手拉过了潇潇,带她去阳台坐下。

    赵玦见状,只好单独去找他爸。

    赵玦走后,赵母先喊阿姨拿水果零食来,又热情地招呼潇潇吃。

    潇潇脸红红的,一直在说“不用不用”“谢谢伯母”。

    赵母的态度就好像过年去做客的长辈亲戚,问她什么时候放假的,什么时候开学,最近在做什么;还说自己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不是都是她辛苦照顾的。

    赵玦跟他爸过来时,就听到他妈在吐槽他:“……从小挑食,我给他做了一年饭就再也不想做了,比他爸还难伺候。你以后也别惯着他,做饭最辛苦了。”

    赵父咳嗽了一声,走过来。

    赵玦脸一脸无语:“妈,你又说什么老黄历,你也就在我5岁那年做过饭,人是会变的。”

    赵母笑意不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你这人我能不了解?再怎么变,本质就是个挑剔的。出国一年,是不是潇潇解决你一日三餐的?”

    赵玦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桌子下牵住了潇潇的手。

    赵父对妻子和儿子的“斗嘴”见怪不怪,视线转向僵直了背含笑听着的潇潇。

    潇潇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发现他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时,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这比上课不知道答案却被老师盯住的感觉还要忐忑。

    赵父看了一会儿,慢慢转移视线看向儿子:“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玦坐正了身子回答:“我设想的是,毕业后我们结婚……”

    潇潇惊讶地看过去。这一点,赵玦从来没和她说过。

    “结婚后,我继续学物理,她去学经管,以后定居在哪里,或者在哪里工作看到时候的情况。”

    “潇潇也是这么想的吗?”赵父看向潇潇,问话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和蔼。

    潇潇看了看赵玦,除了结婚这件事,别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赵玦在她犹豫开口前先说了:“爸,结婚这事情,只要你们不反对就行,什么时候结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赵母轻笑了一声,手臂绰绰赵父:“你儿子还没搞定呢,你别问这么直白。”

    赵玦黑了脸:“妈!”

    赵父轻笑,点点头换了个方式问:“潇潇打算考研读经管?”

    潇潇点头:“是的,打算以后回自己家公司工作。”

    赵父点头:“肩负一个企业不比做研究容易,你要加油。”

    潇潇挺意外的,她以为会被询问家庭情况,个人情况……不说查户口吧,也得询问许多基本信息吧?但是今天这里一坐,好像彼此都认识很久了一样,赵家父母全程都是关心他们的未来规划,关心他们以后的人生计划。

    就好像,他们已经确认潇潇是赵家的人了。

    赵家父母说的最多的是对两人的“期望”,希望他们以后对自己今日的决定不后悔不放弃,既然选择了人生方向,就努力做好做成功。

    潇潇挺感动的,这不像未来的公公婆婆,反而像自己的父母。

    “我说了,你注定是赵家的人。我爸妈就喜欢你这样的。”赵玦带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她恍恍惚惚的模样,笑了。

    “伯父伯母知道我吗?”不了解怎么会这样的态度呢?

    “自从我告诉他们我谈对象了以后,我们家庭聚餐的话题之一就是你。”

    “啥?”潇潇惊得差点跳起来。

    赵玦把人拉到怀里,重复他爸妈听完潇潇那些或离奇或平凡的故事对她的评价:“情恕理遣,宽仁笃厚。是个难得光风霁月的好姑娘。”

    潇潇看着赵玦一字一句说那八个字,脸微微红了。

    “我妈说了,遇上你我运气很不错。”

    所以,所谓的见家长,只是让两方正式见个面而已,于赵家来说,潇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已经知道了。

    “还是要谢谢你啊,班长。”潇潇抱住了他,“没有你替我美言,伯父伯母哪会这么快肯定我呢?”

    “我要娶你,当然要解决所有的事情。”赵玦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说。

    潇潇嘴角忍不住上扬,想到他刚才说大学毕业就结婚,又开始期待,是不是,他会在毕业前求婚呢?

    只是赵玦在两人私下里从没提起过这个话题,潇潇也不想主动询问,免得又被他笑话,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

    赵玦送潇潇回家,回来时就见到他妈坐在客厅等他。

    “你过来。”她冲着儿子招手。

    赵玦走过去:“怎么了?”

    赵母说:“今天听潇潇的意思,是想考清华的经管系,但是你的专业,是不是出国留学比较有帮助?你们谈过这个话题吗?”

    赵玦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出国也不是问题,她想读经济,如果出国留学,很多名校可以选择。”

    “那她怎么……”

    “我还没和她提过,她以为我会在国内读研吧……”

    “所以是你自己犹豫?你不想出国?为什么?我们家供你一个学生还是供得起的。”

    “但是对她来说,国内更轻松一些吧,去年在国外,公司和学业两头顾,生活又不习惯,太累了。”

    赵母了然,儿子竟然是心疼女朋友。从小自律又坚定的人,如今因为童潇潇,开始学会迁就了。

    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酸。

    “你和她商量过吗?她也许也想出国却在迁就你呢?”

    赵玦没说话。

    “我个人意见,出国对你们都有好处,尤其你的专业。走出去才能引进来。你再考虑考虑,或者和她沟通沟通。当然,要是你们都不想再出去,留下也行,我和你爸年纪大了,也想要常常见到你。”

    赵玦点头。

    赵玦的确开始思考出国留学的问题,但是他没有立刻和潇潇沟通,而是先找了童父。

    他和童父沟通了潇潇如今的学习情况,也了解了童父对潇潇研究生院校选择的想法。

    家长都是一样的想法,出国去涨涨见识肯定不错。但是赵玦说了潇潇大三在英国的繁忙和辛苦,和童父沟通,减缓潇潇实务管理学习是否可行?

    这一对准翁婿对话了很久,最终达成了共识。

    于是,过了年,潇潇发现,自己的工作好像慢慢减少了?

    与此同时,她找赵玦询问高数问题时,被他询问出国留学的看法。

    “我国内国外都可以啊,主要看你,我不想和你异地恋,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条件。”

    对,异地恋异国恋是没有缩短距离的条件,但是她和赵玦完全不需要委屈自己,哪怕不能在一个学校,在一个城市或者近距离的地点读书还是能实现的。

    “那我们去英国吧。”赵玦说。

    潇潇先是答应,继而怒:“你不早说!我准备了这么久的考研!现在还来得及吗?”

    “明年去,今年还有得忙。”

    “忙什么?”潇潇不明白,问。

    赵玦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等待的小可爱们,对不起~今天下班就赶回父母家了,路上花了好多时间。

    明天去外婆家过节,晚上22点左右更新。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明天参加高考的所有同学考试顺利~

    祝各位试卷上的题都会,不会的都蒙对!学神赵玦附体,超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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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那个高冷学霸25

    新学期开学前, 潇潇和童父也进行了一次长谈, 谈话的内容围绕她之后的留学计划、未来接管公司的进程安排、潇潇个人人生的规划想法。

    童父还解释了最近对她“作业”布置得少了的原因:“我和你妈妈还年轻,可以继续管理大约十几二十年, 之前对你的培养的确急迫了一些, 主要是担心你没兴趣或没能力接手公司。钱是挣不完的,只是这个公司就好像我和你妈妈的第二个孩子, 我们轻易不舍得给别人管理。”

    “现在既然你有了这个决定,我和你妈也重新安排了计划。之前没考虑你精力有限, 给你压力太大,这次出去留学,学业为主,公司这边的事务就当作你课余的案例学习,不用太逼着自己。如果想要去大公司实习工作也可以去, 爸妈都支持你。家里的公司, 五年内不会给你压力,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可能还觉得咱家的公司小菜一碟呢!”

    潇潇跟着童父一起笑,她也更希望有这样的状态:“那就辛苦爸妈了, 说心里话,我不是一个特别事业型的人,有点贪心,在工作之余我也想要兼顾家庭。”

    童父赞同地点头:“我们作为父母,也希望你未来生活幸福,就像我和你妈一样。”

    这次潇潇是真的笑了, 她调侃:“爸,生意场上要应酬的时候,你真的没动摇过吗?我妈再好看,也比不上那些年轻小姑娘吧?”

    童父正经脸:“胡说什么呢?你妈可是我的秘书长。”

    “所以不是不想是不能?”

    童父瞪眼:“这种事情,是能不能的问题吗?重点是想不想。我为什么满意赵玦,你知道吗?”

    潇潇看着他。

    “他也是不想的人。”

    潇潇笑起来,赵玦的确是,她十分信任他这一点。

    童父看着这样的潇潇,心里发酸,无比嫉妒赵玦那个臭小子,即便这个“臭小子”让他满意非常。

    这一次的谈话让潇潇心里压力少了很多,至少无形之中的紧迫感消散了,她心头的压力也淡了。

    新学期开学,赵玦和潇潇都忙着准备才完成一半的论文,也开始着手留学事宜。不用上课,时间就自由了很多,两个人经常手牵着手去逛故宫。

    赵玦为她准备的那些故事已经讲完了,潇潇现在都自己看书,历史的、文物的、考古的……虽然两人肚子里有不少干货,但最喜欢的还是偷偷跟在旅行团后面——蹭解说。

    走得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潇潇最喜欢人多的时候,休息的椅子满满当当,偶尔空出一个座位,赵玦常常拉着她去坐,他先坐,她坐在他腿上。然后他抱着她,一起静静看着这个伫立百年的建筑。

    在穿梭来去的人群里,有个人与她相依同行,那一刻,她心中安宁又愉悦。

    答辩的日子一眨眼就到来。

    潇潇事先和赵玦互相练习过,准备充分顺利通过。赵玦更不用说。

    因为他们明年才去留学,剩下的时间突然就空了下来,潇潇想和赵玦去旅行,赵玦还没同意,童父打电话来,说既然有空,就来公司帮忙吧。

    赵玦同情地摸摸她的头,让她先回去,他和某位熟悉的导师有些事情,结束了就回家。

    但是一直到拍毕业照,潇潇回到北京,赵玦都没能回家一次。

    他说临时接了一个项目,给导师做助手。

    拍毕业照那天是个艳阳天,潇潇看着前方的镜头睁不开眼睛。拍完集体照,大学一起上课占座一起吃饭玩耍的小伙伴们纷纷去各个有记忆点的地方拍照留念。

    潇潇和几个相处得好的同学挽着手往草坪走,走了几步,看到赵玦胸前挂着单反,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潇潇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赵玦举起单反:“来做你的专职摄像师,你们要去拍照吗?我给你们拍。”

    免费的摄像师让其他同学非常高兴地接纳了。赵玦不知什么时候练的摄影技术,拍出来的效果让女孩子们非常满意。

    同学之间合影留念结束后,大家纷纷散去。潇潇靠着他坐在草坪上,低头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你什么时候练的?而且昨天我和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要来?”

    赵玦侧头专注地看着她:“我想亲手给你拍婚纱照。”

    潇潇僵住,心跳加快。她很慢很慢地抬头,对上他真挚的眼神,确认他不是说笑话。

    “婚纱照?”

    赵玦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嘴里说:“今年申请留学,明年出国,读研一般只要一年,如果继续读博还有3-4年,我们可以在出国前先结婚举办婚礼,要是凑巧有了孩子也可以生下来,免得毕业回国工作太忙谁也没空,你进了公司怀孕生子也会更加劳累。”

    潇潇有些呆,赵玦的这些考虑是没错,而且考虑得很周到,把她以后接管公司怀孕劳累这样的事也想到了。但是她心里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她理了理前后逻辑,好久终于知道了原因。

    抽回被他把玩的手,她哼哼:“你想得倒挺美,但是我好像都不知情啊……你一个人结婚?”

    赵玦不明白了:“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潇潇那个气恼啊。

    “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我想不想是流程第二步,第一步,不该是你先问我想不想吗?”你都没求婚,瞎想什么结婚生孩子?这个大直男,不会把求婚都省了吧!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作为聪明人赵玦早该听懂了。

    于是,潇潇就听到他问:“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潇潇快气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这样?”

    赵玦皱眉疑惑:“你是想要什么样的?”

    “不想!一点都不想!”潇潇手撑地要站起来,“你和你自己结婚去吧!”

    赵玦噗嗤一声,把还没站起身的人拉到怀里,快速掏出一个东西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一半,停在指关节处:“嫁给我,我的灵魂伴侣。”

    潇潇仰倒在他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唇,他的声音带着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她抖了抖,脸刷地红透了。

    她看着停在半途的戒指。阳光下,精美的钻戒闪闪发光,亮得她忍不住眯眼。

    赵玦等了好久,捏着戒指的那只手手心有了汗水。他凑过去亲她的耳朵、侧脸,声音带了一点委屈:“还是不答应吗?潇潇——”

    竟然破天荒头一次撒娇了……

    潇潇瞬间什么紧张、错愕、害羞、欢喜种种情绪都没了,快速点头。

    赵玦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她点头的刹那,就将戒指彻底套了进去。

    潇潇反手握住他的手,摸到了掌心的汗湿,心里涌出无数甜蜜来。

    赵玦心情激荡,克制地重重亲了一下她的唇,抱着她不住地傻笑。

    潇潇一样,看着身上的学士服,看着左手那颗石头,心里头全是欢喜。

    赵玦的毕业照稍微晚了几天,这几天,潇潇也开始学习拍照。到了那一天,她带着另一颗戒指,拿着单反去了清华园。

    女友特意来给他拍照,哪怕技术一般,赵玦的待遇也得到了好友们的嫉妒,赵玦勾着嘴角一副“一般般”的模样,让好几个单身狗气得牙痒痒。

    当人群散去,潇潇掏出戒指,举起他的左手:“赵玦先生,亲爱的班长大人,以后给我辅导一生好吗?”

    赵玦笑,毫不犹豫地说:“好!”

    随时准备的戒指下一秒不偏不倚地戴进了他的无名指,一大一小两只手,两颗闪亮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毕业照拍完,赵玦牵着潇潇回了家。

    他正式拜访了童家、陈家,潇潇也再次去了赵家。正式见面,两方父母全都没有异议,赵玦牵着潇潇走进了民政局。

    领证的速度很快,领完证,两家开始走成婚的礼仪。因为赵家童家谁都不差钱,还对彼此十分满意,一心想给孩子办个热闹的婚礼,于是按照当地习俗的一连串婚前流程全都成了纯粹热闹喜庆的仪式,这一串流程和两个当事人竟然没啥关系,全都是两家大人在操作,总之隔一段时间就热闹一回。

    赵家下完聘礼,赵玦和潇潇就出发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

    他们提前几天到,到了后赵玦陪潇潇去看了婚纱礼服,拍了婚纱照。

    潇潇的毕业典礼比赵玦晚了一天,她先去参加了赵玦的,第二天才是自己的。

    但是第二天,当她拿着毕业证学位证心情复杂地从大礼堂走出来时,看到赵玦同样穿着学士服在等她。

    “我们最后一组婚纱照。”赵玦指着背后的拍摄团队。

    赵玦的手紧紧牵着她,她突然想起了高考最后那天,她从考场出来,赵玦也是这样等在门口,走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牵住了她的手,从此再也没放开。

    潇潇微微红了眼睛,点头:“嗯!”

    最特别的一组婚纱照,没有喜服没有婚纱,他们穿着学士服,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校园,在相机中留下四年的些微片段。

    “脱下学士服,换上婚纱,我们结婚了。”

    第一次高调,潇潇把结婚的消息公布在了朋友圈。

    高中大学的朋友瞬间聚拢过来,尤其高中同学们,因为两人从不秀恩爱,很多人都忘了这一对毕业后的“班对”,再得知时,竟然是大家毕业他们结婚时。

    潇潇拿到婚纱照的时候,翻看着比别人多了至少一倍的婚纱照,想起拍摄时赵玦全程配合比她还耐心,忍不住放下相册环住他的脖子:“我发现,你也不是真的不解风情不浪漫。你其实很懂我的心思,也很体贴我。”婚纱照是她的期待,但是赵玦本人并不喜欢拍照。

    赵玦环住她的腰笑:“不,你还是对我要求低一点,我就是不体贴不浪漫,所以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

    潇潇哼哼:“夸你你还不要?”

    赵玦说:“这种夸奖真的可以不要。你对我期待高了,我就要做更多浪漫的事情,你知道,那对我来说……enmmm……”他一脸的苦相。

    潇潇哈哈大笑起来。

    “赵玦你真可爱!”

    赵玦把人抱在腿上,挑眉:“我更关心的是,我们已经合法了,那么……”

    潇潇一惊。

    “你以为领证就只是领一张纸吗?未来几个月你的任务就是做新娘子,没什么太劳累的事了,那么,是不是该履行合法妻子的义务了?”赵玦抱着人起身,慢慢往卧室走。

    潇潇紧紧揪着他的衣领:“我……我……我好像……好像有点……有点紧张……要不改日?”

    赵玦特别耐心地安慰:“别紧张,有我在。”

    有你在才紧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赵学霸总是喜欢无缝衔接,考完就恋爱,毕业就结婚,不耽误事儿!

    端午吃粽子了吗?大家有没有过什么传统习俗呀?

    明天20点左右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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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那个高冷学霸26

    赵玦从前的绅士让潇潇忘记了他的攻击性, 原本以为两人已经过得细水长流彼此熟悉了, 突然降临的“夫妻生活”让潇潇面对赵玦又有些心慌起来,就好像刚谈恋爱的时候。

    赵家一年前就给小两口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 毕业回家的两人直接搬进了新家。

    他们在北京的那段时间, 赵家和童家把婚前仪式全都走完了,结婚的日子童父也托人算好了——做生意的特别讲究这点。等赵玦两人回来, 一边过着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一边见见婚庆公司, 布置布置新房子,生活得不要太惬意。

    婚礼办得挺大的,因为两家亲朋好友很多,加上陈家也邀请了,潇潇相当于有两个娘家。除此之外, 高中同学全都喊着要参加班对的婚礼, 赵玦和潇潇就邀请了那些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如此零零散散加起来,整个酒店大厅都安排满了。

    婚礼的仪式潇潇和赵玦都没什么要求,让他们震惊的是同一家婚庆公司的另一对新人,据说光进门的地毯就要几万……潇潇见了不停摇头, 他们可办不起,还是安安稳稳走完仪式就成。

    赵玦是个务实的人,正好,潇潇对这方面也没什么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婚礼办得大众极了。

    来参加婚礼的高中同学很震惊。男方家长上去致辞的时候, 赵玦爸爸好像有点眼熟?女方怎么姓童?而且什么什么企业董事长……陈潇潇家里不是很普通吗?

    当潇潇的两对父母一起上去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感觉身边出了真实版的“真假千金”?

    大屏幕滚动播放着赵玦和潇潇从前的照片。从16岁开始,两人的人生轨迹开始重合,他们穿着一个学校的校服,一起走在高中校园,就这么走啊走啊,身上的校服变成了常服,常服变成了学士服,学士服变成了婚纱……

    那是他们的青春,也是所有人的青春,只是他们最最特殊,把青春永远留在了身边。

    陈谣也坐在底下。她今天才知道赵玦的家庭背景。

    看着喜气洋洋的亲生父母、养父母,她想,即便当年没有抱错孩子,童潇潇在童家生活二十几年,她也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婚姻和幸福吧?赵玦这样的人,也就是童潇潇在高中认识了让他喜欢上了,两人才能走到今天。如果一直是童潇潇,最多是毕业相亲联姻,对方不会差,但是不一定比赵玦强。

    所以童潇潇其实也很幸运,贫穷读书的时候遇到了赵玦,需要拼爹的时候换了父母,在她为出国留学绞尽脑汁的时候,童潇潇可以随心所欲地跟着老公想去哪去哪。

    她越发觉得,人的际遇很奇怪,福祸相依,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放在手里的苹果是甜的还是毒的。

    潇潇从不觉得自己拿了一颗苹果,她只觉得自己种下了一颗种子,她想让种子长得更好,所以不停地浇水施肥,竭尽全力给它最好的培育,直到今天,这颗种子终于开了花。

    台上,司仪问赵玦:“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从今天开始,和你对面的女人共同承担起婚姻的责任和义务,无论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

    赵玦隔着头纱看着潇潇的眼睛,郑重说:“我愿意。”

    司仪问潇潇:“你愿意嫁给眼前的男人吗?从今天开始,和这个男人共同承担起婚姻的责任和义务,无论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

    潇潇回视赵玦:“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赵玦缓缓揭开她头上的轻纱,看着对面抿唇害羞的人儿,嘴角也染上了笑意。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过去。

    周围的灯光很亮,欢呼声很大,但是场中央的潇潇和赵玦只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以后,他们真的是一个共同体了,自己不仅仅是自己,对方也不仅仅是对方,他们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清彼此。

    婚礼过后,两人一起出国度了蜜月,再回来,之前递交的留学申请陆陆续续有了回复。

    赵玦因为交换生时表现优异,认识了一位导师,对方一直建议他出国继续学习,所以这次申请相对来说很容易;潇潇的商学院挑了很久,申请了好几个学校,虽然过程复杂但结果还算满意,最后决定去的学校,离赵玦只有不到三小时的车程。

    第二次出国,虽然研究生才一年,但是潇潇心里做好了赵玦读博的准备,所以离开前,她回家陪父母住了一段时间,不仅童家,陈家那边她也去得勤快了很多。

    陈谣在出国无望后,考上了本校研究生。这次她没有再逼迫陈家夫妻,因为她意识到,陈家的家底真的不厚,没法承担她再出国几年,而她没有赵玦的成绩,申请全额奖学金都没有成功。在了解国内就业环境后,她发现读本校研究生也有独特的优势,就安心在本校读研了。

    陈家夫妻是真的觉得松了一口气。潇潇结婚了,陈谣稳定了,他们觉得自己肩头的压力小了大半,唯一记挂的就是陈谣以后的工作和婚姻了。

    对陈家这样的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成婚生子,养育子女,当子女读完书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并且结婚生子,那么他们一生的大任务就完成了,真的可以退休了。所以他们会催着孩子结婚催完婚姻催生孩子,可能没什么理由,就是一心想“完成任务”。

    潇潇听到陈母念叨,忍不住为陈谣捏了一把汗。有她这个“标杆”在,陈谣估计被念叨得更惨了。

    陈谣才不怕陈母念叨,她和潇潇不同,在陈家,哪怕潇潇离开了,她还是那个被陈母从小管教的女儿,乖顺听话,耐心听她唠叨。而陈谣呢,第一天进家门的气质充满了精英范,连陈父都不太敢多说,陈母很多时候都把心里的郁闷不满憋着,因为她一说,陈谣就会忍不住露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表情来,再多的劝诫和唠叨都说不出来了。

    潇潇没被陈家夫妻催婚,却不小心被童家夫妻催生了。

    童母在她出国前说:“不要避孕,趁在学校的时候抓紧生一个,以后上班了生孩子很累的,尤其前两年养孩子,职场妈妈很难做。”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行程满满当当啊,从高中开始就马不停蹄,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只是觉得紧促的时候,抬头看看身边的赵玦,她心里又安稳下来了。有人可以分担呢,虽然很忙但是很幸福。

    出国第一年,潇潇还在犹豫要不要备孕,某天发现大姨妈一个月没来,去了医院被检出怀孕7周。毫无防备,这个孩子就突然降临了。

    从那开始,赵玦每周都从学校赶回来看她,有时候课程少,连夜过来陪她,生怕她一人出现什么困难没人帮忙解决。

    赵家出钱,给潇潇请了一个照顾她起居的保姆,潇潇摸着看不出什么的肚子,感觉整个人都金贵了不止一个等级。

    孩子出生前,赵玦不出潇潇意料地读博了。

    童父“5年”期限在前,潇潇挺着大肚子也申请读博了。她正经商科才读了一年,读博是很必要的。

    成为博士生不久,7斤多的大胖小子呱呱坠地,胖小子眉眼像极了妈妈,赵玦抱着他就好像捧着珍宝,不敢动一下,唯恐让他不舒服。

    童母和赵母为了见孙子,特意来住了几个月,赵玦和潇潇初为父母最手忙脚乱的日子,全靠两位妈妈帮忙才平顺渡过。

    潇潇觉得,赵玦才是管理学天才,他把合理分工非常完美地运用到了家庭里。

    孩子哺乳期,潇潇刚开始对喂养孩子十分崩溃,因为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围绕着儿子,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只有给孩子喂奶和等着给孩子喂奶的状态。刚出生的孩子太小太柔弱了,她的神经紧绷,唯恐一不小心没看住,让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就像个喂奶看孩子的机器,动不动想哭。哭完又觉得自己不该情绪奔溃,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

    赵玦发现这个情况以后,果断对家里的情况进行了重新梳理安排。

    首先,他提出照顾孩子的重担不能让潇潇一个人承担。哺乳已经让她生活节奏紊乱,不能再给她增加别的工作。

    于是,照顾孩子的其他事项全都被他分给了保姆和两位妈妈,那些琐碎的事情潇潇一律不用负责甚至严禁她动手,她只需要定时喂奶以及空闲下来后看心情去逗弄逗弄孩子。

    潇潇喂奶之外多出来的时间,按照他的安排慢慢恢复学习状态,开始接触课本准备回去上课。

    在他的安排下,潇潇虽然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想要去看儿子,但是终于不被捆绑了,几个小时一次的喂奶成了她学习之余放松的时间,看看儿子逗逗他变得轻松又愉快。到了夜里,孩子一哭就有人抱到她手边,如果赵玦在,她甚至都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他照顾着继续躺下睡了过去。后续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更像个哺乳机器了,但是这一次,她做“机器”做得很愉快。而全权照顾孩子的赵母童母也很高兴,那是他们的亲(外)孙子,她们有使不完的劲儿。于是,皆大欢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孩子断奶,期间童母和赵母轮流过来,她们相当于保姆的“监督者”,有她们在,赵玦和潇潇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视线。

    潇潇生了孩子后才明白,一对夫妻想要各自追求事业是多么难。不是说做不到,而是一旦这么做了,家中的孩子必然会被忽视。难怪为什么这么多的孩子都是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长大。

    潇潇甚至一度后悔,为什么要在读书的时候生孩子,还是国外,家里老人都不方便随时过来。

    生活给两人甜蜜的婚姻增加了很多毛躁,赵玦也有了焦头烂额的时候。两位妈妈离开后,赵玦两地奔波一个月瘦了十斤,抱着会开口喊爸爸妈妈的儿子,又是苦恼又是甜蜜。

    这可能是两人在一起后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所有的假期没有了小别胜新婚的甜蜜,注意力全转移到了小恶魔的身上,为他付出了无数心血。

    赵玦半夜抱着哇哇大哭不肯入睡的儿子走来走去、哄他入睡的时候,忍不住吐槽:“都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你可真是结晶,有了你,我和你妈的爱情都被你吸走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你。”

    潇潇躺在床上,原本苦恼不已的人顿时噗嗤笑了,越笑越觉得赵玦说得真对,他们的爱情全被这个小恶魔吸走了,上一次二人世界是什么时候?竟然都想不起来了。

    读博第三年,赵母退休。赵玦和潇潇讨论了一个月,忍痛决定,把两岁多的孩子送回国。

    他们学业越来越紧张,哪怕孩子已经大了,他们也越来越没有精力照顾。

    小恶魔离开爸妈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晚上找不见爸妈号啕大哭,赵母抱着他给赵玦打越洋电话。

    赵玦刚下飞机,听到儿子凄惨的哭声,委屈不已地喊着“爸爸”,差点转身又上飞机把他接回来,哪还记得这是个小恶魔。

    因为远方的儿子吸引力太强大,潇潇和赵玦最后一年拼了命地努力,终于在第三年博士毕业。

    这一年两人太发奋了,一年后看看对方,都觉得彼此憔悴沧桑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无所不能的学霸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对手。

    今天写完挺早,所以又可以提早发啦~

    明天我尽量差不多时间发,这个故事接近尾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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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那个高冷学霸27

    拿到了博士学位证书, 赵玦和潇潇几乎第一时间就飞回国内。

    出了机场, 第一时间就去赵家找儿子。

    小恶魔被“狠心”的爸妈“抛弃”了一年,虽然偶尔过节还会见到, 但是真的离开太久了, 是他人生的三分之一,他对这两人没有最初那么粘了。

    潇潇张开双手扑向儿子:“儿砸!妈妈回来啦!”

    小娃娃被她的拥抱逗得咯咯直笑, 却没有以前的亲呢劲儿了。

    潇潇脸上笑着,心里发酸。

    赵玦拉着行李走过来, 走到母子身边伸手环住他们,用手捏儿子脸上的肥肉肉:“臭小子,你爹给你把屎把尿两年,你转眼就忘了?”

    赵母笑着站在边上,对孙子说:“承承, 喊爸爸妈妈。”

    孩子大名赵父取的, 叫李毅,完全没追求现下的取名时尚,名字取得板板正正,比赵玦还直白, 老爷子觉得这代人过得太安逸了,必须用名字警醒一下。承承是小名,赵玦和潇潇想的,希望他未来能继承爸爸的智慧妈妈的坚强,能拥有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

    小恶魔看了两人一眼,一边吃手里的橘子, 一边喊:“爸爸……妈妈……”说话特顺溜,就是爸妈没有手里的吃的重要。

    潇潇顾不得他满手满脸的汁水,重重亲了一口:“真乖!妈妈想死你了!”

    小胖子又咯咯笑了。

    赵母把孩子养得很好。赵玦当年就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如今养孙子,赵母也没有一味惯着,孩子比离开他们时长大了也懂事了。

    回到家,和家人团聚了一段时间后,潇潇开始进入自己家的公司;赵玦一边带孩子一边和国内的科研院接触。

    潇潇被童父安排了第一个实职并认全了身边所有的同事、工作初步上手时,赵玦和一家科研院联系好了。这家科研院就在隔壁市,乘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综合考量科研环境、研究方向和地理位置,这是赵玦的最优选择。

    在夫妻两人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儿子还是继续由赵母带着,到了周末再接回身边,如果有人周末加班,另一人就带着孩子去看ta;如果两人都忙,那只能委屈儿子周末见不到父母了。不过夫妻二人不是能抛下儿子的人,周末见不了,工作日有空就回家一趟,陪陪儿子看看父母。

    他们互相约定,不能让孩子缺失父爱和母爱,一周之内至少有一人腾出时间陪伴孩子,时长至少24个小时。

    在学校里似乎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走入社会也会遇到许多成人的烦恼;哪怕物质条件丰富,只要人有所追求就会遭遇坎坷。

    赵玦和潇潇从成家以后,孩子、学业、事业……每一个阶段都在遭遇挑战。他们想要彼此成就又想要给孩子一个温馨不缺失的家,就注定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精力。

    赵母试探地问过,还想不想要二胎?

    赵玦不等潇潇开口,直接拒绝:“我们现在的状态,还有空把父爱母爱分给第二个孩子吗?”

    赵母等长辈自此不再提二胎。

    孩子上小学前,潇潇把业务扩展到了赵玦所在的城市,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此时,赵父已经退休,赵玦把父母接到了身边,让他们在同一个小区买了房子,白天带孩子养花养动物,过过悠闲的退休生活,晚上把孩子送回来,潇潇和赵玦下班自己带。

    也许因为婚后一直两地分居,无论国外隔了三个小时的车程还是回国一小时的高铁,小别胜新婚,赵玦和潇潇的感情十多年了一直没有淡过。

    一家三口在家,趁着孩子在前头专心玩玩具,赵玦会偷亲潇潇;教孩子完成幼儿园的手工作业,潇潇会一边夸儿子一边亲他,亲完了儿子顺势亲老公;下楼逛公园两人永远手牵手;出门游玩,赵玦身上抱着一个,手上必须挽着一个。

    孩子读小学三年级,潇潇彻底接手了家里的企业,童家夫妻退休,同样搬家来了儿女所在的城市。童家买了一套别墅,富人区,环境好离儿女近,价钱还贵,小胖子特别爱去外婆家。赵家见了也只能“酸溜溜”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潇潇无论读书还是管理企业都是厚积薄发的类型,从一开始稳扎稳打的守成,到突然爆发企业快速扩张,童父看着女儿带着公司不断往上攀登,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赵玦在专业领域也有了不菲的成绩,他的论文先后发表在国外著名期刊,甚至因为某个重要成果上了一次新闻。

    小胖子从小和自己的爸妈毫无秘密。他爸聪明得能看透人心,他妈啥都听他爸的……小胖子在第一次耍小聪明被发现,第二次撒谎被惩罚,第三次隐瞒事实被诈出实话后,再也不挣扎了。

    好在,他爸妈是对开明的爸妈。老爸辅导他的作业从没有生气的时候,老妈对他考差的试卷从不会黑脸指责。

    小时候老师问他的理想是什么,小胖子一直说想要成为科学家。因为他看到他爸爸研究新成果上了新闻,在电视里接受采访的样子可帅气了!

    后来他发现,他妈妈也是个牛人。

    有一次他伟大的老爸忙着“大家”的项目没空理会他这个“小家” 的儿子,让他去找老妈请教,他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犹犹豫豫地进了他老妈的公司。

    那电梯一路往上,门一开,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他那“没有主见”的老妈从一个房间出来,老妈笑眯眯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周围一群男人跟着点头。

    “妈,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进了办公室,他趴在办公桌上小声说。

    潇潇看着儿子惊疑不定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一般一般,咱家第三。”

    “那是!”小胖子自觉家里老爸智商第一,自己这个小天才第二,没主见的老妈肯定是第三。

    小孩子才只拼智商,成人看的是综合实力。

    但是潇潇没多说,只盯着他的书包:“不是说要辅导功课吗?拿出来吧,我待会还有一个小会,咱们速战速决。”

    小胖子不情不愿,还怕伤了老妈的心:“没事,都是竞赛题,妈你能教多少是多少,我不着急今天全做完。”

    潇潇没说话,拿了题心中有数后,把人喊到身边一道一道讲解。

    小胖子听得目瞪口呆,老妈深藏不漏啊!

    “妈,你不是老三,我才是老三!”自信心被彻底打击的孩子拿着作业本嘟着嘴哀怨地去了边上的沙发,默默按着老妈给的思路解题。

    潇潇轻笑出声,没有安慰他。这小子的确继承了他爸的智商,很聪明,但过于骄傲了,以为天下他爸第一他第二,今天这一出,赵玦既是真的没空也是为了给他一个打击,让他认清事实。

    很快赵承承同学发现,他家老妈的打击只是第一波,他爸暑假把他扔进了夏令营,里头全是优秀的同龄孩子,他终于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突出,至少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好多好多……

    孩子成长的问题不止这一个,这一路上,赵玦和潇潇配合默契,联手教育(调|教)小恶魔,终于让步入青春期的赵承承成了一个优秀知礼的孩子。

    步入高中的孩子,一边面对高考,一边有了青春期的躁动。

    高二时,已经变得高大帅气的“小胖子”向爸妈坦诚,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他希望父母同意他“早恋”。

    潇潇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句话:“在我们发表意见前,让你爸先和你谈谈。”

    谈什么呢?赵毅以为,他妈又让他爸拿主意了,然而父子坐在庭院里,一翻谈话下来,他发现并不是。

    赵玦一开始就没有否定孩子的感情,他询问了那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赵毅的口中,对方当然有着所有异性拥有的美好。

    赵玦又问:“你想到哪一步呢?只是恋爱?还是想要定下终身?”

    “如果只是恋爱,我建议你放弃,你说的那个女孩子那么美好,如果你只是想和她享受恋爱,有可能毁掉的是她未来的前途,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这样的男人;如果想要定下终身,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什么计划?”

    赵毅被他爸问得一脸懵。

    赵玦突然转了话题。

    “我认识你妈妈也是在高中。那时候高一,她坐在我前桌。”

    赵毅暂时抛下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爸。

    “你知道,你有两个外婆两个外公,童家是亲生的,陈家不是。”

    赵毅点头。

    “你妈妈刚出生时被抱错了,一直到高中毕业才知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赵毅从不知道这件事。

    赵玦简单讲了两家的过去,又转回自己和潇潇的故事:“我高一开学就发现了你妈妈的勤奋,我和她高中三年,每一天,都是第一第二个到达教室的人。我是因为从小养成的早起习惯,而她,是为了努力学习。”

    赵玦给儿子讲潇潇当年的努力,讲她夜以继日的学习,讲得儿子对老妈肃然起敬。

    “所以你看,不是所有的人像你一样有自由的本钱,有些孩子他拼尽了全力往上走,经不起任何的打扰和打击。当年,在我发现喜欢上你妈妈时,就问过自己以上这些问题。”

    “爸,你选择了继续?”赵毅想到如今,带着肯定地提出了猜测。

    “不,我选择了放弃。”

    赵毅惊讶地看着他爸。

    “我选择做同学,不打扰她,看着她一点点努力进步,在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因为我不确定我们会不会走到最后,我赌得起,她赌不起。”

    “可是我妈说过,你们高中的时候就相爱了。”

    “是,我早就喜欢她了,但从没表现过;她也喜欢我,但也从来没说过。我们的交集只有每天的课间,她向我问问题。然而只因为这个,我们还被班主任隔离,几个月没了交集。直到那时,我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放弃接近她。”

    “我想通的时候,是在你陈家外公出事的时候。因为车祸,你妈妈不是陈家亲生女儿的事被发现了。她那天两眼肿得像核桃,精神恍惚。我起初不知情,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意外,第一次想借用你爷爷的力量,想要尽力去帮她。结果得知,她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那个当下,我确定自己可以为她负责一生,不管她的父母会怎么对她,我都要给她一个温馨的家。”

    “英雄救美,爸,你终于和妈在一起了?”赵毅来了精神,他已经彻底忘记自己的感情事了,一心沉浸在父母的爱情里。

    “当然没有。当时我是可以出国申请名校高考能进清北的成绩,你妈连重点都上不了,谈恋爱能不分散她注意力继而影响学习?我们虽然说开了,但是还是保持同学之谊,直到高考结束。”

    赵毅猛然想起,每年高考结束那天,他爸妈要是有空就会“纪念”一下,他至今都不知道这纪念啥?难道……竟然是两人正式恋爱的日子?

    “爸,你也太严格了,也就是我妈,不然别的女生都吓跑了吧?谈恋爱也不一定影响学习啊……”

    赵玦严肃地看着儿子:“你对她有多在意就会多么害怕意外,你想要和她一辈子携手同行就会考虑种种、唯恐没牵住她的手把她丢了。如果你连这些都没考虑到,别的时候且再说,这样紧张的三年,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要去祸害女孩子。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大学以后,只要你不破底线,想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尊重你。”其实赵玦连大学都不赞同这样不负责任的感情,他本人是深思熟虑确定了一生伴侣才会行动的人。但是儿子处于叛逆期,他不能说得太强硬绝对。

    赵毅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子:我那深藏不露的爸妈_(:3∠)_

    高考的筒子都放假了,我们明天要上班了t-t

    明天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有什么培训,以防万一22点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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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那个高冷学霸28

    进屋的时候, 潇潇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们父子, 赵毅总觉得他妈知道爸说了些什么。

    他问老妈:“我爸告了白却不和你确认关系,妈你就不动摇?这些年老妈你跟着老爸的步伐往前走, 累吗?”

    潇潇笑了:“你怎么知道当年我就一定想要确认关系呢?我也怕耽误学习啊。彼此心中有了确认, 是否建立关系重要吗?爱情难道只是牵手亲吻你侬我侬?这对我们来说太肤浅了。而且,你觉得你爸是拖着我往前走吗?我们家的节奏是这么勉强的吗?我们能够在一起, 是因为我们有着契合的灵魂!”

    赵毅被爸妈的爱情秀了一脸,默默回房思考自己的爱情去了。

    赵玦走过来牵住潇潇的手。

    潇潇低头看着交握的手, 想起刚才不放心儿子听到的那些话,眼睛微微湿润:“班长……”

    熟悉的称呼多年后重新出来,赵玦听到的刹那就将人拥进了怀里。

    赵毅打开门想拿手机,一抬头就看到抱在一起的爸妈,顿时捂住了眼睛吐槽:“不是说牵手亲吻很肤浅吗?你们怎么这么肤浅!”说完立刻关门溜了。

    潇潇被儿子逗笑, 赵玦看着有了岁月的笑颜, 发现自己面对潇潇的心情依旧不变,会沉迷会心动,会忍不住想要微笑。

    “班长,我发现儿子说的真对, 我就想对你肤浅。”潇潇环住他的腰,紧紧靠着他。

    赵玦笑了:“嗯,我也想对你肤浅。”

    偷偷开门偷看的赵毅,看到拥吻在一起的爸妈,立刻捂着眼关上了门。

    “肤浅!”

    然而他也想要这么肤浅……但是老爸的话又说得很有道理……

    赵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是羡慕又是迷茫。

    他明白老爸今天这个故事想要告诉他什么。他是希望自己做决定前为自己为对方三思而后行。

    而且,说实话, 今天听了老妈的成长经历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努力成那样,而一份好的爱情会给彼此带来这么巨大的改变,那么他呢?他要去改变喜欢的那个女孩或者被她改变吗?变好还是变差?他能像老爸那样,现在就作出一生的决定吗?

    赵毅从来没想过。

    他只是从来不对父母隐瞒,于是喜欢了一个姑娘想要恋爱就说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完全没思考过。

    儿子的初恋被他老爸直接“扼杀”在襁褓里了。隔了几天,赵毅垂头丧气地从学校回来,潇潇问出原因后又是想笑又是同情。

    “那个女孩子和隔壁班的男生在一起了……之前我觉得我爸说得对,她和我步调不一致,我应该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但是她很感激我给她补课,却和别班的男生确认关系了……”

    “这和你告不告白都没有关系吧,她只是喜欢另一个男孩子。所以你看,慎重点很有必要,不然,你们现在多尴尬啊?”潇潇极力为老公说话,不让儿子因此怪上他老爸了。

    赵毅哭兮兮,连续几周回家都精神不振。

    赵玦找了一个空闲的时候,抓着儿子单独在客厅喝了一晚上的——果汁……听儿子吐苦水吐了一晚上……

    潇潇当天晚上发现赵玦上了好几趟厕所,可想而知毫无防备被他爸忽悠的儿子只多不少,忍不住就在被窝里笑不可抑。

    赵玦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真不好养。”

    潇潇狗腿地给他按摩:“辛苦班长大人了,为妻实在感动又敬佩。”

    “班长”这个词如今几乎成了两人私底下亲呢的称呼了,只有彼此才能知道其中蕴含的意义,赵玦听了,笑着就把人压了下去。

    赵毅过了这一夜勉强恢复了正常,姜还是老的辣,赵玦一席话,让他化失恋为力量,开始发奋图强。

    当高中三年过去,赵毅终于发现,他爸爸的话说得对极了。那个女孩毕业就和隔壁班男生分手了,分手理由也没什么,就是毕业了分开了,不打算异地恋了。这让在赵玦引导下对初恋思考很久珍而重之的赵毅觉得很是草率。

    而且女孩虽然恋爱期间成绩没有下滑,但是也没进步很多,苦恼着怎么挑一个性价比高的大学和专业;而赵毅呢?虽然没有考上省状元却也是前几名,他已经在父母引导下思考未来的职业和理想。即便他还喜欢她,他们以后的步调也没法一致,甚至会越差越多。更何况,认真学习了两年,他早把那点小心动抛在脑后了。

    赵毅头回明确了自己的择偶标准,即便不是灵魂伴侣也要步调一致,要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爱人,就像老妈适合老爸那样。

    赵玦对此表示:“这挺难的,你努力。”

    赵毅:“……”哼,肯定会有第二个老妈的!

    以前赵毅一直觉得自己的父母就是一对结婚很久的夫妻,和所有夫妻那样,爱情这种东西大概早就变成亲情了。夫妻二人熟悉得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记,还谁都不在意。

    但是听完他爸告诉他的故事后,他再观察生活,却觉得无时不刻不在被虐狗。

    比如,老妈出差一周回家,到家那天老爸一定在家。老妈进门,老爸接过她的行李,握住了她的手。老妈就这样一手牵着老爸一手换鞋,然后两人手牵手走进门……

    再比如,他们家有三个书房,一个老爸的,一个老妈的,另一个?放心,不是他的,是老爸和老妈共同拥有的。前两个主要是资料太多放不下,两人各自开辟了一个房间,第三个书房是他们呆得最久的书房,里头的格局很神奇,两人是相对而坐,忙着忙着,一抬头就看到对方……

    以前他对这些从小见惯了的小举动习以为常,如今特意去观察,发现全都是两人的“恩爱”证据。

    高中毕业全家出游,他看到老爸和老妈形影不离,有时候还会把他忽略了,忍不住心里就泛了酸,他问他爸:“爸,在你心里,我和妈谁最重要?”

    赵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赵毅憋气,为了答案厚着脸皮不放弃。

    赵玦说:“在你没有独立之前,我和你妈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因为你是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们必须为你负责。我们首先希望你健康快乐,其次希望你品格优秀有所成就,为了你,我们放弃了很多;等你长大独立了,你妈就比你重要了,因为孩子会远行,伴侣却是一生的。如果你犯蠢要问我你们掉进水里先救哪个的问题……”

    赵毅很想说自己才不会这么蠢,但是莫名的,他就想知道答案,所以他期待地看着老爸,不出声。

    “我只能说,我没你想的那么笨,我不会让你们两个不会游泳的去水边,不会让这个选择题摆在我眼前。要是非选择不可……我只能祈祷,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赵毅心中受到极大的震动,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爸爸,第一次用了“祈祷”。

    “爸,我长大了。以后你和妈妈互相守护对方,不用再操心我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赵玦笑了,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有说话。

    潇潇经常旁听儿子和丈夫的对话而不插话。教育儿子,她更相信同为男性的赵玦,只要儿子有一半像赵玦,她就不用操心了。很欣慰的是,儿子也许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潇潇的后半生应该算处于上流阶层了,但也许是因为前十八年的影响,也许赵家一贯的家教,他们家的日常是很大众化的,常见的一家三口,忙碌的夫妻,上赡养四位老人,下抚养独生儿子。偶尔两边的老人抢小孙子,偶尔孩子闹出大大小小麻烦让她和赵玦头疼地扫尾。

    陈家那边她每月都打赡养费过去,每三个月都会回去看望一趟。

    陈谣研究生毕业进了金融行业,这个行业和童家八竿子打不着,童家想要照顾她使不上力,只能作为她的退路给她一点底气,于是陈谣全靠自己打拼。

    没有家庭支持只靠自己一人的日子很艰难,但是陈谣有眼界有能力,有前十八年培养的处世之道,晋升的速度比其他同一起跑线的同学快了很多。

    陈谣成了一个女强人,还是个大龄不婚的女强人,那几年,把陈家父母急得天天唉声叹气,不敢出门见到邻居。既怕被人问女儿结婚了没,又怕见到人家怀里的孙子孙女心生羡慕。

    后来老房子拆迁,潇潇做主让他们买了环境更好的房子,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夫妻两人就做起了鸵鸟,和人说儿女婚姻就说潇潇,绝口不提陈谣。没了外在的压力,他们又没法改变陈谣,索性就忽视她,撒手不管。

    陈谣和陈家夫妻的斗争从没有输过,她30岁的时候用自己的工资买了北京的房子,想把父母接去北京。

    陈家夫妻不肯去,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更愿意接受潇潇的安排,换个环境好点的家,过过老年生活。

    于是陈谣也和潇潇一样,定期往家里打钱,陈家童家都有。

    小胖子赵毅要上小学了,陈谣才有了打算结婚的对象,男方家里条件很不错。至于夫妻感情婚后生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潇潇和赵玦也有抓狂崩溃的时候,不是陈谣谁也不能断言她幸不幸福。

    陈谣最终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愿望——即便离开童家,她也要过回前十八年的生活。

    从环境变化巨大的落差中走出后,陈谣很感激当年的错误,没有人生最初的十八年,不是天生聪慧的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而另一个当事人潇潇,她不感激那些年的苦难,只感激自己和赵玦。感激自己从没有放弃努力,感激赵玦总记得人生路上等一等她,拉她一把。

    至于两个家庭。

    童家心满意足,亲生女儿很好,如今有了外孙颐养天年人生圆满;陈家虽然经常有父母子女价值观的碰撞,半年一载地见不到女儿,但的确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从未想过的好。

    潇潇和赵玦慢慢老了,儿子赵毅不想要继承公司,他从小崇拜父亲,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潇潇一点都不觉得可惜,早在看出苗头的时候就慢慢改变了公司的管理结构,到了中年就把发展成集团的企业从手中脱离出去,他们家只持有一定股份。

    七十多岁的时候,夫妻两人去给陈家夫妻扫墓。那是他们计划中最后一次去老家——年纪大了,不能奔波了。

    扫完墓,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老家变化太大,当初他们熟悉的建筑几乎都消失了。

    他们的一中迁址了,他们常去的市图书馆重建了,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游玩的游乐场都看不出过去的影子了。

    两人伤感之中,还是去母校走了一趟。

    这些年,潇潇给母校捐了一栋实验楼,好几批书籍,是一中著名的校友。两人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场面,装作学生家长,非常“偷偷摸摸”地进了新校区。

    去的时候刚好是学生刚刚假期放假的时候,孩子们纷纷往外走,每个教室的门都陆续关上。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走廊走,眼前仿佛就映出了几十年前他们穿着校服走在教学楼的情形。

    走到了最里头的教室,他们看到一个娇小的女生,通红着脸跑前跑后推门,但是显而易见,前门后门都关上了。那个孩子又移动窗户,运气很好,有一扇窗户开着……她歪着身子去够门锁,累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也没成功。夫妻二人刚想帮忙,就见那女孩鼓足了勇气,撑着窗台往上跳,试了好几次,终于跳了上去,顺利进了教室。

    潇潇看完全程,几乎能感受到那孩子一路的心情:“我记得,高一我也被关在门外过。”

    赵玦轻笑出声,似乎把眼前的小女孩替换成了潇潇,顺嘴说:“我见到过,但是你没人家本事大,你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直到我来,那模样,真像我捡到了一只小奶猫。”

    潇潇惊讶:“你还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高一开学不久,那时候赵玦和她还不熟悉,两人几乎不说话,如果她久远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个人是原主。

    “当然记得,要不是为了给你开门,我哪会天天这么早去教室?”那时候,只有身为班长的他有教室的钥匙。

    “你不是说,是习惯早起了吗?”潇潇惊讶了。

    赵玦一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装糊涂:“就是习惯了啊,你以为呢?”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潇潇凑近他逼问。

    赵玦扶正她:“这么大年纪了端庄点……我老了记不清了,可能是吧……”

    潇潇狐疑地看着他,见他抵死不承认,换了个问题:“班长,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这次赵玦没有再逃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没有,只是关注你了,喜欢是个漫长的过程,那只是一切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学霸世界结束啦~

    又开始头疼新故事了……

    明天还是22点左右吧,想想新故事写啥,上次你们的脑洞还让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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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仗剑天涯1

    颜华回到情女部的时候很平静, 去幻境前的厌倦迷茫全都消失了。

    赵玦不仅给了她一份美好的感情, 还让她对人间爱情重燃了信心。这一世,她放任了原主的情绪, 极力克制自己越来越冷漠的性情, 一天又一天,沉浸在恋爱的酸甜苦辣里, 和赵玦一起用恰到好处的爱滋养他们的一生,彻底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

    “潇潇, 谢谢你和赵玦。”颜华第一次,见到了执念之魂向她道谢。

    潇潇脸上带着释然的笑:“不,是我谢谢你,你给了我勇气,让我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也让我知道, 班长为我开了三年的门。”

    是的, 真实的世界,潇潇每一天早起去教室复习,赵玦都已经开了门。她以前从不知道,赵玦是为了她才那么早到教室的。

    “我不知道他处于班长的责任还是对我也有一点点的心动, 但是我想去找他。”

    颜华不知道滞留了那么多世,潇潇还能找到赵玦吗?但是她没有出言打击,而是给了最多的祝福。

    原主潇潇本该享受富贵,却一年都没享受到,生前没有作恶,年纪轻轻为救人而死……几世累计的功德加上颜华给她的祝福, 足够她下一世过得富贵荣华无忧无虑。

    颜华看着潇潇满怀期待地去投胎,心中祈祷,转了不知几世的赵玦,希望你们能见面。

    颜修蹦蹦跳跳地过来,捧着脸星星眼:“这一次好甜呀,这样的爱情真好,我也想要了。”

    颜华玩笑:“动凡心了?”

    颜修扭捏:“我这么优秀,能配得上我的万里挑一,哪儿那么容易出现啊!”

    虽然很自恋,但是果然是有点心动了哦?

    颜华笑了笑,没有点破。颜修情况特殊,她不强求,只要他高兴怎么来都行。

    “楼上可有动静?”她问二楼的情况。

    颜修摇头:“楼上太魔幻了,我才不去,小姐姐——你也留在这陪我吧!”

    颜华想了想,打算再给翠竹一点考虑的时间,于是顺着颜修答应了下来。

    “把任务系统打开吧,我看看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任务。”

    颜修见状,知道她不去二楼了,立刻开心地打开任务系统。

    颜华滑动光屏,一一看着执念之魂的资料,看了几十个,最终停留在一个红衣劲装的少女身上。

    “就她吧。”

    颜修立刻调出资料。

    这位执念之魂名叫罗寄雪,从小出生在太湖水寨,是水寨二当家的独生女儿。

    罗寄雪自小在水寨长大,性子直爽天真,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十八岁那年,二当家开始寻思给“大龄”的女儿招个女婿。

    一日,罗寄雪撑船出了寨子玩耍,遇到一个顺着水流飘过来的陌生男子。发现男子的罗寄雪立刻把人捞上船,发现人还有气,又急忙赶回寨子喊了神医活阎王抢救。

    男子被救回来了,但是落水前受了重伤,昏迷半月后醒来失去了此前的所有记忆。

    水寨的人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行事作风也不走寻常路。见这年轻人没了记忆既没想着帮他找回身份,也懒得送他出去,见他年轻力壮有点武力,就把人收编进了水盗队伍里。

    男子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因为是罗寄雪捡到的人,于是由她帮取了名字叫魏俊,这个年轻人是罗寄雪从小到大见过最俊俏的人。水寨的大当家就姓魏,大当家的儿子叫魏清,是罗寄雪胜似亲哥哥的竹马哥哥。

    魏俊自此留在了水寨,被水寨的人默认成罗寄雪的跟班。魏俊高大俊俏,过去留下的武功慢慢展露,武力不凡,而且为人和善义气,广受好评;罗寄雪天真活泼,心地良善纯澈,娇俏可爱,两人朝夕相处渐渐有了感情。

    二当家对魏俊考察了很久,尤其发现女儿心思被他勾走了以后,更是出了好几个考验,最后一次,让他参与了水寨的“劫富济贫”。魏俊不仅勇猛,而且智谋过人,在行动中立下了大功。

    整个水寨都对魏俊推崇备至,几乎把他当成了二当家的接班人,未来的寨主魏清也对魏俊十分器重。

    罗寄雪和魏俊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魏俊欢喜不已,绞尽脑汁想给罗寄雪最好的。筹备婚礼期间,他和几个水寨的兄弟几次上岸采购物品,买来许多聘礼和未来新房使用的东西。

    然而乐极生悲,罗寄雪还在满怀期待地等着当新娘子,一个自称是魏俊未婚妻的女人找上了门。

    那女人是带着好几个帮手强硬进了水寨的,进来就说找欧阳明。水寨没有一个复姓,当然不可能有欧阳,水寨的兄弟觉得对方找借口攻打他们,二话不说打了起来。

    但是对方都是武功高手,擅长水上偷袭的兄弟一个个都吃了大亏,无人能敌。

    魏俊是在忙着布置新房的时候被当作救兵喊出去的,到了现场,那群气势汹汹的闯入者突然激动起来,尤其为首的女人,看着魏俊扔下剑就哭着冲了过来。

    魏俊下意识躲开,看向他之前已经到场的魏清。

    魏清的眉头死死拧着,盯着不可置信泪眼朦胧的女人说:“她说找未婚夫欧阳明。”

    魏俊起初没反应过来,来回看了几遍才意识到,这说的似乎是自己?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婚结不成了,那位“自小定亲”的未婚妻以及她身边那些他曾经的江湖好友都在指责他另结新欢。罗寄雪也成了夺人未婚夫的妖女。

    魏俊和罗寄雪一起听了欧阳明和苏沐的故事。

    在旁观的颜华看来,欧阳明和苏沐的故事就像个虐恋情深的小说。欧阳家和苏家是武林世交。两家交往亲密,多年前就给两家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欧阳明和苏沐青梅竹马长大,欧阳明冷静自持,苏沐秀丽大方。

    两家原定于苏沐十八岁生日后给两个孩子办理婚事,却不想在苏沐十七岁生日时苏家遭遇大变。

    苏家上下几十口,在生日宴过去,夜深人静全家安睡的时候被突然袭击的黑衣人灭了满门。苏沐被护卫拼死相护,躲在草丛中逃过一劫,而她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直接被黑衣人摔死了。

    欧阳家闻讯赶来,救助了苏沐,帮苏沐收拾了苏家让苏家人入目为安。从此将准儿媳养在了欧阳家。

    苏沐从最初的打击中回过神后,开始查找灭门仇人的线索。她发现,父母曾提过的传家之宝翻遍整个宅子都找不着了。这个传家宝只有苏家继承人知道。

    苏沐受父母宠爱,在弟弟出生前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苏父一直说要把这个传家宝交给她,以后当嫁妆带去欧阳家传给未来的儿子。虽然后来生了弟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是苏沐知道、甚至看过那个东西——一本放在祠堂的内功心法。

    苏父说过,这本内功心法是苏家祖上自创,只有天资卓越之人才能练成,苏父本人只学了其中三层,再也无法精进。但即便如此,苏父借此就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家业越来越大。

    如今,这本只有苏家人知道的秘籍消失了……什么都没少,只少了这一本秘籍。

    而很巧合的,欧阳明的父亲欧阳庄主十来年武功无所寸进,这几个月却突飞猛进,在随后的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

    苏沐想起两家的关系,想起自己同欧阳明说过似是而非的话,而且过去十几年,苏家全家都以为秘籍会被带去欧阳家,无论苏父还是苏沐自己,无意吐露什么是很有可能的。

    与此同时,欧阳明也对自己父亲产生了疑心。他和苏沐想得一样,以为苏父曾经和自己的父亲说过什么,苏家突然有了幼子,秘籍无法到手,自己的父亲做下了糊涂事。

    欧阳明只是心生疑惑,但不相信自己父亲会做出这种事;而被仇恨笼罩的苏沐,心里认定了欧阳庄主,不但要杀欧阳庄主报仇,对欧阳明也生了恨意。

    了解苏沐的欧阳明开始阻止苏沐,苏沐却更坚信欧阳家心怀不轨,连欧阳明也是从犯。一对昔日的恋人反目成仇。

    苏沐见过苏家的秘籍,甚至过目不忘。全家被灭门后她就抛掉了家中的规矩偷偷练那上面的心法。她天生根骨,练武进度极快。

    欧阳明越来越无法阻止苏沐,直到再也无法阻挡那天,他知道无法在苏沐动手前调查清楚真相了,一边是嫌疑未清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未婚妻,头上还有武林正义死死压着,欧阳明无法抉择,最终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暂时了断这场仇怨。

    他约了苏沐在郊外相见,沟通无效后两人打在一起,欧阳明未做反击,任凭苏沐刺中了自己,跌入身后的河水中。

    欧阳明的死让苏沐有了大仇得报的空茫感,她想要去杀欧阳庄主,却再鼓不起勇气。亲手杀了喜欢的人,苏沐没有预想的欢喜,反而悲痛欲绝。

    冷心冷清的苏沐远离了欧阳家,开始游荡在江湖。大家都知道欧阳明意外去世,却不知道凶手是苏沐,相识的好友都对苏沐充满了同情。苏沐这时才知道,欧阳明是想用自己的死唤醒她被仇恨蒙蔽的心,而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独自隐藏从没告知任何人。

    苏沐开始思考是否凶手另有其人?自此后一直在江湖上查找真凶,甚至一年后果然有了些微线索。

    苏沐后悔不已,然而斯人已逝,再难以挽回。

    就在苏沐沉浸在无尽痛悔中时,有好友传来消息,说在梁溪看到了欧阳明,绝不会认错。

    于是,苏沐一路找了过来,人的确找到了,对方却失去了记忆要和别人另结鸳盟。

    苏沐尝过失去的痛苦,舍不得放下,并没有立刻对欧阳明说出真相;而欧阳明的朋友们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只以为苏沐在欧阳明意外去世后心如死灰,如今欧阳明却另结新欢,这实在对不起苏沐。

    于是,展现在众人甚至欧阳明面前的,就是他意外受伤失忆,未婚妻一直守着“已故”的他,而他又和罗寄雪有了感情。

    罗寄雪大受打击,但是她水寨出身,不是会退步的性子,不管魏俊以前是谁,她只认现在的魏俊,自己的未婚夫。

    魏俊表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过去都记不得了。

    但是曾经的朋友都不愿意放弃,甚至欧阳家的人都找了过来。欧阳家的凌云山庄是武林数一数二的正道,罗寄雪的水寨却是盗贼,欧阳家一点都不满意罗寄雪这个儿媳。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人出现,所有人都热心地想帮魏俊找回记忆。魏俊带着罗寄雪去了欧阳山庄,可他们不仅得不到认同,罗寄雪还要每天面对一群人在她面前回忆魏俊和苏沐的青梅竹马甜蜜往事。这对罗寄雪来说,太残忍了。

    曾经爱憎分明、鲜衣怒马的女水寇成了忍气吞声的失意人,罗寄雪上了岸就再也没真心笑过。

    魏俊的记忆却真的慢慢恢复了,其实他一直有在缓慢恢复记忆,只是原来他不在意,从不回忆过去,进度几乎停滞,当他想要摆脱眼前的局面,自己主动想要想起一切的时候,那些过去的记忆就开始散乱地出现。

    罗寄雪一直在等魏俊恢复记忆后的答案,想起了一切,你选她还是选我?

    但是受了那么多委屈,最终她也没等到。因为在魏俊恢复记忆前,他们再次遭遇黑衣人攻击,罗寄雪看到魏俊去给被围攻的苏沐解围,自己被人袭击,她想也不想,冲上去替他挡了那一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写江湖,避免同人那些麻烦事就原创了,武侠背景设定啥的挺粗糙,大家海涵。

    失忆梗好像上次有个小可爱提起过,那时候有了一些相关的灵感用在这个故事上了。

    今晚新故事,想名字花了半个多小时……框架也修改好久,所以迟到了,给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哦。

    明天继续23点吧,我又怕食言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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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仗剑天涯2

    颜华一直看到最后, 最后一行, 写着罗寄雪的执念,她念念不忘, 想知道魏俊最后选了谁。

    她回头看向颜修:“魏俊的往生录给她看了?”

    颜修点头, 手一伸,把凭空出现的往生录递过来:“我也不明白, 她看了依旧放不下。”

    颜华着重看魏俊在罗寄雪死后的余生,罗寄雪的墓碑上, 写的是“吾妻魏罗氏”,立碑人是魏俊。后来,魏俊和苏沐以及朋友们一起对抗黑衣团伙,魏俊重伤,世人都以为他重伤不治, 但其实他一辈子隐居在太湖边上, 谁也不见。

    整体看上去,魏俊选择的是罗寄雪,但是有句话,活人比不过死人, 而且魏俊和朋友们一起行动时恢复了欧阳明的身份,魏俊这个名字跟着罗寄雪一起埋入黄土,所以以魏俊的身份承认她,执念之魂是不是并不能释怀?

    但是罗寄雪此时没有太多理智,只心心念念魏俊最后的选择,颜华问不出太多, 她把往生录递给颜修,选择直接进入幻境。

    进去后,换了颜华芯子的罗寄雪是被一个闷响惊醒的,她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卧室,侧耳细听,再没听到旁的响动,于是不做理会,沉下心专注回忆目前的记忆。

    此时,原主已经把欧阳明救回来了。因为胸口一剑危及性命,加上一路被水流冲进太湖,全身遭受河湖中石头沙砾撞击刮擦,头上腿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伤口,她把人带回水寨的时候,欧阳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幸亏寨里有江湖有名的神医活阎王,欧阳明勉强保住性命,但已经昏睡了半个多月,原主也照顾了半个多月。

    清早,窗外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叫,寄雪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一个身,刚想赖床,突然想起隔壁还躺着的病号,打着哈欠眯着眼睛起了身。

    活阎王之前有交代,让她小心注意病人的动静,对方这几天随时会醒来。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走进隔壁,刚跨进门,举了一半的手立刻放下,匆匆跑进门查看卧趴在地上的人。

    “喂!你没事吧!”

    对方一动不动,呼吸灼热。

    完了!寄雪想到了昨晚那个动静,肯定是他醒来不适应,一下子翻倒在地上了,结果她也是刚来,就这么把人在地上撂了一晚上,刚退下去的烧又飙高了。

    她一使劲,把人扛回了狭窄的单人床,摸了摸他的脑门,给他盖好被子匆匆往外跑。

    她一路跑出自家的篱笆门,往东边跑了五十来米,冲着一个飘着中药苦味的院子喊:“活爷爷!活爷爷!你快来,那人昨天夜里摔倒了,脑门又火烫了!”

    院子的一个草屋里走出一个瘦小的老头,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她:“知道了知道了,死不了。”

    小老头慢悠悠地拿好了东西,不疾不徐走出院子,往寄雪家走。

    寄雪见他这么淡定,心里也不着急了,跟着他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反正欧阳明死不了嘛。

    活阎王有些惊讶了,十分满意地回头看她:“哟,今天终于开窍了,不火烧眉毛了?”

    寄雪笑:“有活爷爷在嘛,我一点都不担心!再说了,就算死了也是他命不好,活爷爷年纪大了,慢慢走别摔着。”

    活阎王前头听得很舒畅,后面说他年纪大他就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死不了,我让他活他就别想死。”

    寄雪连连点头,继续拍马屁:“那是,活爷爷是天下第一神医!”

    活阎王微微扬起下巴,那一缕小胡子随风飘啊飘,就像他被拍马屁拍得十分舒畅的心情。

    寄雪在后头忍不住笑,觉得这小老头还挺可爱。

    小老头看上去很可爱,但这“活阎王”的名头人家也不是白给他取的。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活阎王既是人间掌握生死的阎王,也是最冷酷不通情理的人。虽然他医术出神入化,但是最厌烦救人治病,一般人他绝不动手救治还会在你将死时说一句:“该去了。”

    但这都是当年江湖上的事,自从活阎王隐居在水寨,他就成了水寨的无偿御用大夫,别说救人命,小孩子摔伤了都要他治,不过小老头甘之如饴。

    这次寄雪救的人可能是进了水寨后活阎王救的受伤最严重的人了,同时也是他最嫌弃的人,每天都慢慢悠悠一拖再拖,在寄雪急得不行的时候才一步三挪过来治病,一边上药还要一边说:“这么重的伤,该去见阎王了,何必花心思再救回来呢。”

    原主只能不停拜托,拜托他千万别一挥手真的把人弄死了。

    回忆着的寄雪跟着小老头进了欧阳明躺着那屋,进去一看,活阎王就扭头看向寄雪:“行啊丫头,果然看开了,人醒来摔了一个大包你都没搭理,果然不在意他死不死了?既然这样要不咱们别救了?”

    寄雪哭笑不得:“别呀,活爷爷!你都花了这么多心思了,怎么能半途而废?我昨天太累了,他掉到地上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没起来查看……活爷爷你就救救他吧,我都照顾了半个多月了。”

    活阎王很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低头认命地救人了。

    “丫头啊,这人来历不明还受了剑伤,谁知道他是忠是奸,世人得寸进尺忘恩负义多,咱们花了大力气救人,指不定没什么好报。”

    寄雪看着活阎王的动作,一边记在心里一边说:“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第一次救了一个人,总不能因为不确定他是好是坏就放任他死吧,万一他是个好人呢?”

    活阎王不说话了,动作快速地把昨晚崩裂的伤口处理完毕,留下药包摇着头走了。

    寄雪拿着药包去煎药,趁着煎药的功夫,一边洗漱一边让锅里煮着粥,然后吃完了早饭,药也好了。

    她端着晾温的药进屋,按照记忆里的方式,一勺一勺地给欧阳明喂下去。昏迷的人吞咽困难,她手边还要备着一条帕子,随时擦拭流出来的药汁。

    一边喂药她一边冲着昏迷不醒的人念叨:“你最好是知恩图报。花了那么大心思救活了你,你要是忘恩负义,我就让你怎么来的怎么走。”

    脑门上鼓起大包的人一动不动,三勺下去只能咽下一半。

    好不容易喂好了药,寄雪收拾了一番,回屋拿了鞭子开始练武。

    原主的武功一般,其实这个水寨,大家的武功全都很一般,而且原主的爹,水寨的二当家还是一个书生,她是半点家学渊源都没有。如今能使出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大当家魏伯伯教的。

    寄雪先回忆了一番原主的鞭法,使完两遍,又开始回忆很多世前曾经学过的武功。她不敢完全学了,让原主觉得脱离本性,但武学自有相通之处,她借鉴一些心法经验,让这三脚猫的鞭法更加凌厉有杀伤性。

    欧阳明醒来的时间比前世更晚了,寄雪怀疑,是那天晚上摔的那一下,让他又受了创伤。不过这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连活阎王也说不准,于是寄雪就眨眨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明醒来之前,出门“干活”的二当家,寄雪的爹终于回来了。

    寄雪的爹是个秀才,不会半点武功却深受水寨人的尊重。因为他有脑子。尤其在一群武夫里,他智谋过人简直是大家眼中的诸葛转世。

    这一次,罗秀才跟着大当家去做了一笔“大生意”,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一队人满载而归。

    水寨正厅热闹了一晚上,寄雪给她爹打扫了卧室,换好了干净的床铺,只等他一回来就能休息。

    罗秀才半夜回家,看到井然有序的家果然窝心极了,第二天出门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这份笑容一直保持到看见女儿房间隔壁,躺了一个长相英俊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

    寄雪起床就看到她爹坐在隔壁,皱着眉看着躺在那的欧阳明。

    她连忙过去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强调:“我就是觉得救回来了就救人救到底,爹你要是不高兴,我就把他送去活爷爷那儿吧。”

    罗秀才摇了摇头:“没事,你救人是好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旦人醒了,你等我确认过后再接近,如有必要,等他说出自己是什么人,就把他送出去。”

    寄雪点头,虽然她知道,欧阳明是不可能说出自己是谁了。

    寨主大胜而归让寨子里繁忙起来,因为那些战利品要分配给大家,不好分的东西也要进行处理,几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罗秀才却很闲,他看了一回欧阳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每日看书写字,不理会外头纷纷扰扰了。

    寄雪习惯了他这样的状态,原主从小到大,印象里的爹就是这样,除了陪她玩耍、偶尔出寨子,就是独自呆在屋子里看书写字画画。

    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字,也不会写看着很好看的字,但是一直都知道,爹那些画里的人,都是她的娘亲。

    寄雪几次经过罗秀才的窗口,看他看书看着看着就对着桌上的一个摆件发呆,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去打扰他。

    在罗秀才回来第五天,一直昏迷的欧阳明醒了。

    那时候寄雪正好在给他喂药,他突然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寄雪连忙放下碗扶起他拍背,就见低垂着脑袋咳嗽的人慢慢抬起了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寄雪脸上一喜:“你醒了?”

    男子咳得脸通红,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姑娘,口中喃喃:“仙子……”

    寄雪没听到他说什么,也想不到有人会把一身布衣劲装的人认成仙子,只顾着高兴人终于醒了,小心把人放下就跑出屋呼唤活阎王。

    活阎王还是那副慢悠悠的德性,进了屋眼皮都不抬,手法娴熟地把人上下检查了一遍,说:“脑袋还没全好,胸口的剑伤,左腿骨折还有得养,别的都没事,死不了。”

    “没事就好。”寄雪笑眯眯地扶着小老头出门,小老头一边享受寄雪的孝心一边走出了门才一脸嫌弃地说自己有这么老吗?挥着手赶人走。

    寄雪不和傲娇小老头计较,笑眯眯和他道谢告别。

    整个全程,屋里的欧阳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语笑嫣然的寄雪,不管是活阎王给他检查伤口还是她送活阎王出门,视线半刻都没有离开。

    寄雪转身进屋,嘴角还带着笑意,一抬眼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欧阳明立刻躲开视线,没多久,又忍不住看过来。

    寄雪没在意,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你可算醒了,都昏迷了半个多月了。你是哪里人,家在哪里?家中没有你的消息肯定急疯了,你告诉我我好派人去联系。”

    欧阳明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问话仔细回忆,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疑惑地皱眉,说:“我……不知道。”将近一个月昏迷,醒来又不到半个时辰,他说话干涩粗糙,甚至语言系统都慢了半拍。

    寄雪拧眉,把手边原打算喂他的蜜水递过去:“你喝点水,别怕,我再去找活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23点前,倘若下班早能提前发就提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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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仗剑天涯3

    活阎王再次被喊来的时候脸又黑又臭, 动作很不温柔地掰着欧阳明的脑袋检查了几遍, 干脆利落地下诊断:“我不是说了吗?脑袋的伤还没好呢,想不起过去的事正常, 没因此瞎了瘫了就不错了。”

    寄雪有点惊讶, 活阎王看来真的医术很高,伤了脑袋会导致瘫痪现代人大概都有所了解, 但是在古代这应该是很稀少的说法。

    “他以后会恢复吗?头上的伤好了是不是就能想起来了?”

    活阎王看了寄雪一眼,又看向懵懂看着他的小伙子, 摇头:“脑子里的伤我这么看哪里能知道?除非让我开了他的脑袋看看。”

    欧阳明听了,一脸惊恐。

    活阎王哼笑一声:“小伙子,能健全保命就不错了!过去那点事情想不起有什么要紧?没寄雪丫头,你连坐这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阎王殿报道了!”

    欧阳明看向寄雪, 眼里满是感激:“我知道, 谢谢姑娘。”

    寄雪摆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换谁都一样。”

    罗秀才这时从门外走进来,看了床上的欧阳明一眼,和活阎王打了一个招呼, 说:“人醒了?”

    活阎王见他来了,双手背后悠哉悠哉回家去了。

    寄雪给欧阳明介绍:“这是我爹。”

    欧阳明微微弯了弯身子向罗秀才问好:“伯父。”

    罗秀才仔细观察眼前的年轻人,眼神纯净什么都没有,脸色依旧苍白,虽然自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看他容貌气质, 以及言语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把寄雪支开,坐在欧阳明对面与他谈了许久。

    寄雪知道罗秀才的意思,没有反对,出了门一拐,坐在窗下听两人谈话。

    罗秀才问话很有一套。他应该是对欧阳明所说的失忆有所怀疑,言语中一直在绕着弯子试探,但是真的失去了记忆的欧阳明有问必答,而且大多一片空白想不起来,最终两人很快就结束了对话。

    罗秀才走出门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女儿,他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可以把他留下,但是你一个姑娘照顾一个大男人太累太不方便,过两天送到王虎那边去吧。”

    王虎家在活阎王隔壁,他家就好像山寨的医疗所,经常接收去外头打劫受伤的患者。

    寄雪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意外看到,欧阳明眼巴巴地看着她,似乎很不想被送走。

    到了嘴边的话顿了一顿,寄雪含糊过去:“到时候再说吧,不方便的地方我之前也找了虎哥帮忙,他那里这两天特别忙,还是尽量别添麻烦了。”

    每次出门回来肯定会有伤患,那也是王虎家最忙的时候,罗秀才知道这是事实,虽然心里不太赞同女儿照顾一个“野男人”,却也没有再反对。

    罗秀才走后,寄雪走进屋里,看到欧阳明一直视线不离自己,刚才也是眼巴巴的模样,于是问:“你不想离开这里?”

    欧阳明点头:“你是好人。”

    寄雪哼笑:“咱这里可没什么好人,别想说一句好人就让我伺候你!”

    欧阳明抿紧了嘴不说话了。但是他的视线还是跟着寄雪跑,除非完全看不到她了,否则歪着身子都要盯着她看。

    寄雪被他盯得好像有什么背后灵跟着一样,恼了,插着腰站到他面前质问:“你老是盯着我干嘛?”

    欧阳明还是看了她很久,然后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你真好看,好像仙子一样。”

    对方诚挚的感叹仿佛发自内心深处,寄雪脸一红,突然涌出许多羞涩,那是一个十八年生活在水寨,单纯少女的反射性反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深兰色的劲装,没有多少女人味更别提仙女了,抬头瞪他:“睁眼说瞎话!仙什么子?有这么丑的仙子吗?”

    欧阳明自己也惊讶脱口而出的话,在寄雪低头观察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是在看到寄雪红脸娇嗔的可爱模样后,心底潜意识的不自在突然消失了,他脸上挂上了笑,又说:“好看,我心里的仙子就是这模样。”

    寄雪错愕,嘿,这个欧阳明,不是说冷静自持吗?怎么才醒来就已经口花花了?

    她脸更热,但是神情更加恼怒,跺脚威吓:“闭嘴!再乱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欧阳明立刻闭紧了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寄雪不自在地扭身要走,走了几步,听到后头小声传来:“我说的是真话,你真是我梦中仙子。”

    寄雪当作没听到,快步走了,一边走一边思索,怎么这家伙突然转了性子?

    真的是冷静自持的武林俊才吗?

    欧阳明说的还真是真话。他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是有了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在黑暗里。他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但是一直打不破眼前的黑暗。那段时间,他总是听到有个人说他活不了了,不如放弃让他死了算了,醒来后他知道,这人就是给他看病的老人;但也一直有个清脆的声音不停拜托这个老者救他。

    他听到过许多声音,只有这个悦耳清脆的声音一心想要救他帮他。当他睁开第一眼,耳边就是这个关怀的声音,眼前,一张秀丽容颜满是紧张地看着他。

    昏迷时,因为几次听到阎王,他以为自己死了,他心想,阴曹地府哪有什么善良的女神仙?于是他下意识以为,那个好听又善良的女声是一个不知名的仙女。

    醒来后,在对他毫无关怀友善的活阎王和冷淡防备的罗秀才这两个老头子衬托下,鲜活漂亮的寄雪就像一朵盛放的鲜花让他眼前一亮,他是真的觉得她好看。

    寄雪觉得欧阳明摔坏了脑子,大度地抛开这个小插曲不理会,一边偷师活阎王,一边专心照料他以便他早日康复早日走人。

    水寨有很多兄弟,大多数都是粗人,甚至连世人定义的良善正道都算不上,大家有“活”的时候呼喝着出门,没“活”时在太湖做普通的渔民,很多人在水寨安家,拖家带口全生活在寨子里;也有人闲着无事上岸去最近的梁溪,逛画舫赌场逍遥自在。

    寄雪和从小长大的同龄孩子都很熟悉,一群小伙伴玩在一起不分男女。但与寄雪最熟悉的是大当家的儿子,如今的少当家魏清。魏清武从大当家,文从罗秀才,是山寨里唯一一个有勇有谋的人。而正好,寄雪武功拜师大当家,两人成了双重的师兄妹。

    魏清年纪比寄雪大好多,如今已经成婚有了孩子。寄雪照顾欧阳明这段时间,他虽然没空过来,却一直派人来帮忙,还让自己的妻子时不时送些东西。

    水寨的小伙伴们听说她养了一个“病秧子”,“病秧子”醒来还稀奇地失魂了,也都热心地跑来帮忙(看热闹)。

    于是,寄雪除了煎药做饭练功夫,其余的事情几乎都不用自己动手,今天你来明天他来,照顾欧阳明的力气活全都被小伙伴们承担了。

    失去记忆脑子一片空白的欧阳明在一群水寇二代的“教导”下,慢慢对生活日常熟悉起来,越来越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

    寄雪还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们都教了欧阳明什么。

    小伙伴们也不是日日来,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总是闲不住,水上呆得闷了就结伴跑上岸去梁溪玩。

    寄雪从没有出过寨子,她每次见朋友从外头回来,总会拉着他们问东问西。这次,等几个小伙子拿着小礼物回来时,她也同样问了。

    “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

    出门的是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此时寄雪、半瘸的欧阳明和他们围坐在桌子边,两个“与世隔绝”的人满眼期待地看着去见了“大世面”的三人。

    三人之一的大头很是自得自己的见多识广,立刻说起梁溪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的热闹来。

    “你们知道凌云山庄吗?”

    “当然知道了,罗伯伯不是说了吗?东南西北四大名门正派,咱们南边就是凌云山庄!”寄雪看了一眼欧阳云,立刻说道。

    大头边上的大眼瞪着他那双大眼睛作出十分震惊的模样来:“凌云山庄的少庄主死啦!”

    寄雪又看向欧阳明,嘴里问:“这么有名的门派,少庄主就这么死了?他怎么死的?”

    欧阳明一脸懵懂,甚至眼里满是好奇地看着大头他们。

    第三位小伙伴猴子转了话头说:“定波镖局苏家被灭了满门你不知道吧!”

    寄雪嫌弃地说:“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爹都知道,咱们这里谁不知道呀!”

    猴子挠了挠头脸色尴尬,一转眼看到蹙了眉头的欧阳明,立刻重振精神:“病秧子不知道啊!”

    寄雪看过去,见欧阳明若有所思,问:“你想起什么了?是不是以前听说过?”

    深怕欧阳明也打击他自尊心的猴子跟着紧紧盯着他。

    欧阳明松开了眉摇头:“想不起来,就是突然听到灭门胸口闷闷的,怎么会有人这么穷凶极恶,要把人全家杀了?”

    猴子接上:“这事情谁也没查出真相,就连凌云山庄,查了这么久赔上了亲儿子也没查出是谁动的手。”

    “凌云山庄少庄主是那些凶手杀的?”欧阳明问。

    大头说:“外头都这么说,而且苏家那位仅存的大小姐一直在找真凶,原本欧阳家收留了苏家小姐,但是自从少庄主欧阳明死了以后,那位苏家小姐连欧阳家也不回了,一身白衣行走江湖,发誓要找出杀害至亲的凶手,那肯定就是那帮人杀的喽。”

    大眼一脸感叹:“听说苏家小姐可漂亮了,就是命不好,先是全家死了,但至少还有个未婚夫家,现在好了未婚夫也死了,真是孤独终老的命!”

    猴子咕嘟咕嘟喝着寄雪摆在桌上的蜜水,放下水杯一抹嘴:“管她什么命,定波镖局不在了是好事,什么定波,呸!有咱们太湖水寨在,定不定波老子说了算!”

    大头一拍桌子:“说得对!什么武林正道名门正派,还不是见钱眼开,拿了狗官奸商的钱指哪打哪,现在好了,没了定波镖局,咱们就是太湖的老大!”

    “就你们那三脚猫,回去练练再称老大吧!上了岸千万别喝了一点猫尿就吹嘘,小心再也回不来!”寄雪赶他们,“大当家的规矩可没人敢破,真被人抓了你们爹娘也救不了你们。”

    猴子缩了缩脖子:“我们只逛东市从没喝过酒。”

    寄雪“切”了一声:“我会信?少出去玩多练练功,人家大门派就算什么都不好,起码功夫好。”

    大头吐了吐舌头,拉着另两人走:“小雪你越来越像我娘了,还没嫁人就成了老婆子。”

    寄雪气得要追过去打他,大头头虽然大,脚下却快得很,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寄雪气呼呼地回屋,却看到欧阳明满脸笑意看着她。

    “你笑什么?”她凶巴巴地问。

    欧阳明笑嘻嘻地说:“笑你生气的样子好看。”

    寄雪一顿,顿时不知该气还是该做什么,脸又红了。

    怪不得原主对你死心塌地,欧阳明你这个假正经,本质就是个撩无知少女的混蛋吧!

    欧阳明脸上的笑越发张扬,拉了她的袖子轻轻摇了两下:“小雪,给我取个名字,我不要被他们叫病秧子。”语气委屈巴巴的,还有点小生气,像个找她讨公道的孩子。

    但脸上的神色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盯着她的眼神满是专注和期待,好像确信她能给他一个很好的名字。

    寄雪扭开头,随口说:“那就叫欧阳明。”

    欧阳明立刻说:“我不要!”

    寄雪奇怪地看过来:“为什么不要?”

    欧阳明郁闷地说:“那个凌云山庄的少庄主就叫欧阳明,我不要这个短命的名字。”

    寄雪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明:欧阳明短命,我不想和他沾上关系。

    女主:同志,你知道自己在咒谁短命吗?

    明天还是23点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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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仗剑天涯4

    知情的寄雪对欧阳明完全不熟悉自己的名字还十分嫌弃的态度很震惊, 但震惊过后, 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似乎也情有可原,毕竟刚才才听说“欧阳明”死了, 结果自己却要叫这个名字……

    原本她不想再给他取名,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还是避免不了。

    “那就叫魏俊?大当家的姓, 英俊的俊。”

    欧阳明眼睛一亮,立刻充满了笑意:“寄雪也觉得我长得英俊?”

    寄雪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不喜欢?不喜欢那就叫阿丑!”

    欧阳明立刻点头:“喜欢喜欢!不过寄雪要是觉得阿丑好, 那叫阿丑也没关系,你取的名字都好。”

    寄雪被他彩虹屁拍得没了脾气,扭身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从此成了魏俊的欧阳明就杵着下巴含笑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进进出出在院子里收拾、耍鞭子,只觉得水寨的日子真轻松, 过一辈子他都快活不会腻。

    为了刺激魏俊的记忆, 让他能想起过去的事儿,寄雪经常会请出门的水寨兄弟来家里讲外头的见闻,慢慢的,她自己对外界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苏沐没有说出自己杀害了欧阳明的事实, 江湖正道都在心疼她,心疼她接连遭遇不测。而备受同情的苏沐一改往日性情,变得冰冷无情,三丈之内无人敢接近。她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嫉恶如仇,对恶人出手狠辣不留情面,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暗地诟病。

    与之相比,凌云山庄几乎是无声无息,据说欧阳夫人闭门不出,似乎接受不了儿子被害的事实,而刚刚成为武林盟副盟主的欧阳庄主,除了公事外出,也很少在江湖路面,见过他的人都说,欧阳庄主眨眼老了十岁。

    寄雪让人讲欧阳明有关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想听,只为了让欧阳明听到后能有什么刺激继而有所回应,谁知道,对方不但一点想不起来,还反问她:“你好像对欧阳明很感兴趣?你见过他?”

    这让她怎么回答?见过还是没见过?

    还没等她回复,魏俊就劝她:“别想那短命鬼啦,什么青年俊杰,说不定都是狗熊!”

    寄雪一脑门的黑线,怒:“你跟着大头他们都学了些什么!”

    魏俊苦口婆心:“你看那欧阳明,从前那些名声多厉害啊,什么年轻俊杰的领头人,什么一流高手指日可待,说得好像他天上地下无人能敌,结果呢?还不如那个苏沐呢,苏家全死了她还能活下来,欧阳明死了她还能武功越来越好,走在外头黑衣人也不敢来灭口。”

    寄雪很想反驳,但是张张嘴,却找不到落脚点,怎么听着还挺有道理呢?倘若她不知其中内情。

    魏俊吐槽还没完:“那个苏沐也是疯魔了,她遭遇是可怜,但是自己也跟魔头差不多了吧!谁说坏人全都是该死的?真要计较,这世上有好人吗?她就是个大魔头!”

    寄雪觉得,大头这些人完全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魏俊了。水寨的人,对苏家是天然厌恶的。从某种层面来说,水寨和过去的苏家一直是对手,一个护镖一个截镖,谁都想掌控太湖水域但是谁都没成功。苏家没了,水寨的人是欢天喜地。

    坏人不都是该死的。水寨的人在外人眼里都是恶人,但是魏大当家和罗秀才其实对手下有规定,不伤百姓,不劫穷人,不动好官。百姓从不觉得太湖水寨是什么恶霸,甚至有时候还能保护他们避开其他小水寇,但是那些大富商那些贪官,甚至有些江湖派别恨不得对水寨除之后快。

    但因为水寨建得很隐蔽,整个寨子从老人到孩子全都善水,等闲人根本无法接近,一靠近就有兄弟潜入水里悄无声息凿破他们的船,船上的人要不稀里糊涂地逃回去要不有来无回。

    这些客观条件让水寨上上下下对名门正派不太瞧得上眼,因为前者没干什么事就被人尊重,他们呢,也没做什么坏事,就被正派喊打喊杀。如今,刚来不久的魏俊,也开始看不上那些正派了,甚至还瞧不起过去的自己?

    罗寄雪觉得世界真奇妙。

    最近江湖的气氛有些不好,大当家约束了水寨的兄弟们,不让大家频繁外出。正好到了捕鱼期,所有人都撑着小船开始做起渔民。

    魏俊的伤终于好全了,脑门上那个硕大的包也消失无踪,只是对于过去还是毫无印象。

    寄雪和罗秀才、魏俊吃饭的时候,提议送魏俊出去。

    魏俊捏紧了手里的碗,低着头没有出声。

    寄雪看向他:“不是我嫌弃你,只是你看着年纪比我大,可能在家有妻有儿有老父母,没了你,他们一家怎么过?”

    魏俊心沉了下来,他似乎从没想过自己会是成了家的。

    罗秀才这次却意外地不赞成:“送出去送哪去?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吗?还是把他送到梁溪就不管了?你要是想送他出去还顺带着留在外头帮他找家人,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寄雪自己知道,不用找,带着他去凌云山庄势力范围内走几天肯定会有人认出来。但是她不能说,她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罗秀才看向魏俊:“走不走你自己选,要是走,我让下面的兄弟把你送去梁溪,你自己去找家人;要是不走,从此就做魏俊,咱们水寨多一个兄弟。”

    魏俊看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抓起罗秀才的酒壶仰头咕嘟咕嘟全都灌了下去,第一次喝酒,他呛了好几口,直到酒壶里一滴不剩,这才坐直了身子一抹嘴:“我是被水冲过来的,我顺着水源去找,一年后要是找不到,我就回来,这辈子就是魏俊!”

    酒精让他两颊通红,他坚定地看着罗家父女二人:“倘若我能回来,二当家、寄雪……你们别嫌弃我。”

    罗秀才放下筷子:“水寨欢迎所有投奔的兄弟,你想来就来。”说完,背着手回屋了。

    屋里只剩下寄雪和魏俊两人。

    魏俊看向寄雪:“我总觉得我没有妻子,但是你说得也有可能,万事无绝对,我得回去确认一下,不管我原来什么身份,寄雪,你的恩情我都会报答你的。”

    寄雪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救你只是出于自己的良心,不是你也可以是别人,回去了,你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魏俊脸色微微一黯,又马上爽朗地笑起来:“我不管你会救谁,也不管你救了多少人,我只认一点,你救了我,照顾我数月,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你让我做什么,赴滔蹈火在所不辞!”

    寄雪好笑:“我天天呆在水寨,哪有什么需要你做的?要是外头过得好,别回来了,咱们到底是水寇。”

    魏俊张张嘴,他冲口又想逗她,同你在一块儿才过得好呢。但是话到了舌尖,他又紧紧闭上了嘴。他心想,你可能有家有孩子,不能再这样和她开玩笑了。想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十分难过。

    水寨很忙,最近一次去梁溪要七日之后。寄雪帮魏俊收拾好了行李,还从活阎王那磨来许多好药,等着他离开时送他。

    这七日,寄雪傍晚去湖边给打渔归来的大家帮忙,魏俊则清早就跟着大小伙儿一起出船,学下网捕鱼。

    魏俊不在的时候,罗秀才问寄雪:“你真打算让他走了?”

    寄雪奇怪:“不然呢?”

    罗秀才仔细观察女儿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那小子皮相不错,你用心照顾这么多日子,爹以为……”

    寄雪有些好笑又有些被看穿的尴尬,原主其实的确有些动心,当爹的并没有看错,只是:“爹你不是没看出来吧,他气质不凡,出身肯定不普通,而且右手很多茧子,那是常年练剑的人才会有的老茧。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老茧,只可能是武林世家的公子……”

    罗秀才心疼地看着女儿:“咱们小雪是水寨的大小姐,怎么就配不上了?而且他这条命是你救的,没你就没他,把他留下来理所应当。”

    做惯了水寇,罗秀才虽然是读书人,但也多了许多霸道,在他那,女儿是第一,别的都可有可无。

    寄雪摇头:“来历不明的男人,再好也不能要,爹啊,你放心,我不会嫁不出去的!实在不行,我跟着你们去打劫,抢个来历清楚的俊秀公子也行啊!”

    罗秀才被她逗笑,摇摇头:“随你吧,可别以后后悔。”他也觉得,魏俊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寄雪保证:“肯定不会后悔!”

    魏俊并不知道父女俩的谈话,他每天嘻嘻哈哈地和大头他们一起出湖,傍晚唱着渔歌兴高采烈地回来。原来白皙俊秀的公子硬生生被晒成了小麦色的健壮汉子,尤其光着膀子和大头他们撑着渔船回来时,一群人迎着晚霞扯着高音飙渔歌,嘴里荤的素的胡说八道,年轻姑娘们站在岸边都听得脸红,寄雪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最后一晚,魏俊捕鱼回来。寄雪做了丰盛的一桌饭菜,魏俊大呼小叫欢喜不已,一边吃一边拍寄雪的彩虹屁,把她的厨艺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连罗秀才都跟着听了不少马屁,骨头轻了二两。

    吃了饭,魏俊抢着帮寄雪洗碗,两人在水桶里争着拿碗,魏俊的手不小心抓住了寄雪的手。

    两人立刻同时松开。

    寄雪脸上有些不自在,放下碗起身:“那你洗吧,我去收拾厨房。”

    “这就对了!有福不享是傻蛋!”魏俊哈哈笑着,咣当咣当洗起碗来。

    “别把我碗打碎了!”寄雪警告。

    “知道了,魏大侠什么不会做,洗个碗能难住本大侠才——”

    “咣当——”

    “怪——”

    “魏——俊——”寄雪看着摔成几瓣的大碗。

    魏俊呵呵干笑,眼疾手快地收起了碎片:“我能补好的,肯定还你一个好的!”

    听他瞎说!连武功都没想起多少的人,还会补碗?别的没学会,张口就来倒是学得如火纯青。

    寄雪翻了一个白眼,把人赶走自己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所有家务。

    魏俊跟进跟出,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都忙完了,拉着人往外走。

    “干什么?”

    “给你看个好东西!”魏俊神神秘秘。

    寄雪被他一路带到了湖边,是白天他们捕鱼回来的码头。他让她在远处站着,自己跑到一个芦苇丛里,往里头摸索了一会儿,拎出一个网子,网子里有什么东西不停扑腾着。

    是鱼!

    水寨捕鱼都是按小分队算的,一个小分队捕了鱼记上重量,有专门口才好的兄弟定期出去卖鱼,卖鱼得来的钱财扣去卖鱼兄弟的分成再按重量比例分配。把出湖捕来的鱼全部充公上交是大家约定俗成的,真有人想吃,家人随便谁下水就能捕到鱼虾,不缺这些。

    谁知道魏俊今天竟然偷偷藏了一条。

    “我听猴子说烤鱼可好吃了,我们试一试?这可是今天最大的鱼,我抓的!”

    “你抓的?”

    “对啊,我下水用小渔网抓的,还有一些白虾,在那边虾笼里,”他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小水塘,“大眼教我捉的。太湖三白,今天咱们就吃其中二白!”

    原来他不是偷藏,是为了避免傍晚时人多口杂引起误会,这才偷偷暂存在那里

    寄雪看向还在弹跳的银鱼,又走过去看那个水塘,果然看到了一只虾笼。

    她扭头去看身后的人,月光下,那人提着一尾鱼笑嘻嘻地看着她,她回身,弯腰提起虾笼,朝着他走过去:“走吧,吃烤鱼烤虾去!”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明:我魏大侠无所不会!

    寄雪:你会啥?

    欧阳明【挠头】:捕鱼?捕虾?

    寄雪:还会拍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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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仗剑天涯5

    两人就近在湖边找了一个地方, 寄雪回家拿调料, 回来就见魏俊生了火,剖好了鱼。

    她走过去处理那些活虾, 魏俊则转身往后面的小山坡上走, 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捧了一些细细的树枝。

    肥硕的银鱼, 新鲜的白虾,叉在树枝上撒上调料, 放到火上烧烤翻转,不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

    烤虾熟得快,魏俊把几只没有黑炭的递给她。

    寄雪接了,剥了虾壳一口咬下去, 鲜、嫩、q弹。

    “好吃!”她眯起了眼, 动作很快把三串烤虾全吃了。

    魏俊脸上眼中满是笑意,又将新的递过去。

    寄雪接过,嘴里“呼呼”吹着,两只手来回交替, 一边喊着“好烫好烫”一边迫不及待地剥壳,她摘了一片叶子,把剥出来的虾肉放在叶子上,直到有四五只了,她伸手接过魏俊手里的烤串,把虾肉推过去:“你吃, 很好吃。”

    魏俊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手,再看已经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肉,笑着抓起叶子,把虾肉一股脑倒进了嘴里,他两腮鼓鼓的,冲着寄雪竖起大拇指。

    寄雪轻笑。

    现杀的银鱼同样非常鲜美,两人吹着湖风吃着烤鱼,头顶是苍穹繁星,很是惬意享受。

    很快,鱼虾成了满地的虾壳和鱼骨头,魏俊看着火堆,对寄雪说:“如果我找到家人,家中有了妻儿,我也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认你做妹妹。”

    寄雪说:“我不缺哥哥,你就别回来啦!你细皮嫩肉的,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这种水寇妹妹还是算了。回去后美妻佳儿、父慈子孝,你就好好过你的锦绣生活,忘记这里落魄日子吧!”

    魏俊摇头:“外头哪有我们水寨好,在我眼里你是最善良最好看的姑娘。要是认你做了妹妹,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夫婿。”

    寄雪笑:“那我就等你给我做媒啦!”

    魏俊动了动唇,抬头去看天上的星辰没有说话。

    许久后他问:“要是我一辈子想不起来找不到家人呢?寄雪……你是不是觉得我来历不明不可信?”

    寄雪轻轻念了一句诗:“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魏俊不懂,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寄雪说:“我的名字是从这两句诗里来的。”

    魏俊说:“你再念一遍。”

    寄雪放缓了速度,重复了一遍。

    魏俊听懂了。明明没有任何读书的记忆,但是他的确听懂这两句诗了,听完心口就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家里闹了水灾,我爹带着我娘北上投奔亲戚,不想半路,因为劳累和饥饿我娘撑不住了。那时候我娘怀胎8个多月,提前破了羊水要生产,但是连日赶路又没有吃饱饭,她根本没有生孩子的力气。”

    “原本要一尸两命,我爹求天求地走投无路的时候,大当家发现了他们,他把自己的粮食都给了我娘,还跑进城里抓了一个大夫,逼着他救人。但最终只救下了早产的我,我娘还是难产去了。”

    “我爹给我取名寄雪,就是为了怀念我娘。至今十八年,他的案头依旧摆着我娘唯一的物件,他的画、他的诗词里全都是我娘。”

    寄雪对上魏俊的视线:“你看,一对相爱之人,一个死了,活着的人也成了行尸走肉。一个‘寄’字,已道尽了煎熬相思。”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在想,也许在不知何处,有个人,也在念着‘我寄人间雪满头’,世上已有很多我爹这样的人,何必再多一个呢?”

    魏俊心头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原来寄雪不是不信她,她是想得太多太周全了。他忍不住去回忆,想记起些什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曾经也和一个人刻骨铭心地相爱过?可是想了很久,依旧一片空白,反而心口笼上了一些压抑和难过。

    这样的压抑是他每每回忆过去就会产生的,所以很多次,他都不想再去回忆,他总觉得,过去是不开心的。

    但是如今他不能逃避了,他即便找不回记忆,也要找回身份,要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过去是否欠下了什么,可曾有什么仇人?只有一身轻松时,才能再回来这里,再来和寄雪做朋友。否则,若因为自己让水寨让寄雪惹上了麻烦,他不是恩将仇报吗?

    魏俊再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坐了许久。

    夜色凉了,魏俊起身:“回去吧,别着凉了。”

    回去时,罗秀才已经睡了。两人轻手轻脚各自回了屋,一夜无话。

    第二日,寄雪一大早起来帮魏俊收拾行李,拿出了此前准备的药材,一边叮嘱一边打包放进了他的包袱中。

    罗秀才送他到门口,嘱咐他出去后小心人心,别逞强斗勇,少说多听。

    魏俊一一应下。

    寄雪一路送他到码头,大头这几个小伙伴都在那。他们听说魏俊要走了,已经有了感情的几人打算陪他去梁溪。

    寄雪站在岸边,看着眼前的人。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出去后一切小心。遇事多想想自己,别为了那些所谓的道义世俗轻易牺牲,救你不易,还望你,多多保重。”

    魏俊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一揖到底:“再生之恩,此生不忘,寄雪姑娘……你也保重。”

    魏俊突然觉得,自己这次离开,这些日子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将彻底不复返,尤其倘若他真的招惹过什么仇人,眼前这个救他照顾他的姑娘,可能也再见不到了。想到这,突然心酸难忍,眼中低落一滴泪来,就着他作揖的姿势,直直砸在了地上。

    魏俊这个揖做了很久,寄雪扶他,好久后才把人扶起来。起身时,这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伤感,又挂上了吊儿郎当的笑容,扯了扯背上要垮下的包袱,说:“我走了,下次回来我们再吃烤鱼!”

    寄雪跟着笑起来,大声应好。

    魏俊转身,大步踏上了船只。

    清晨的湖边还带着雾气和凉意,寄雪看着大头、魏俊几人站在船舷上同她挥手告别,她也高举起手同他们告别,突然之间,有些心酸。

    船只慢慢消失在薄雾里,寄雪垂下眼转身要走。

    转身瞬间,盯着地上的某点看了很久,

    寄雪默默走回了家,进了家门,看到她爹难得坐在院子里。

    “人走了?”

    寄雪点头。

    “既然不舍得他走,何必坚持把人赶走?”

    寄雪听了,扫去脸上的感伤,笑起来:“爹啊,你怎么就认定了我不舍得他呢?我就是有些伤感,毕竟相处了好几个月,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罗秀才哼了一声,见她脸上的确没太难过,这才站起身,慢悠悠晃回屋了。

    寄雪看着他的背影轻笑,走进屋里拿了鞭子,开始在院子里练鞭法。

    魏俊和大头他们在湖上漂了很久,终于到了梁溪码头。

    到了梁溪,大头、大眼、猴子三人带着魏俊去了他们常去的一家饭馆,叫了一桌好酒好菜,作为相识一场的饯别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吃了吃了饯别宴,喝了饯别酒,三人帮魏俊找了一家落脚客栈,这次是真的说告别了。

    魏俊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在客栈睡到了下午,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哪里有补碗的铺子。

    他捧着昨天被他摔破的碗,照小二所说,找到了镇上补碗的师傅。

    补好碗的第二日,他背着行李开始去找自己出事的地点。

    太湖水域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如果魏俊单独去找那是很难有什么头绪的。但是他确定离开时,就和水寨的兄弟们打听过,大概确定了自己当初落水的河流范围。如今,他一处一处地找过去。

    起初他在外行走没什么人关注,走到哪人家都不认识他,问了几个“你认不认识我”的傻问题,被人家当成是脑子有病的,他就想着自己肯定不是这里人,于是他也不问了,继续往下个地点走。

    一边走一边想,水寨里都说外面就是江湖,可他这几天走下来,没看到什么江湖,只看到了普通劳作的百姓,江湖在哪呢?

    才刚想着江湖,转眼就看到了江湖人打架。

    打架的是两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一人拿剑,一人举刀,他过来时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他靠近躲在角落的一个老伯:“老伯,这是怎么了?”

    那老伯唉声叹气:“谁知道呢,好好说着话突然打了起来,我的菜哟……”

    魏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那两人刀剑风所过之处,小摊贩的箩筐摊子碎成了几瓣,更别说框里的萝卜青菜,全都成了烂菜叶子。

    同样躲在墙角的一个年轻汉子语气不平,小声骂道:“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有本事去杀几个恶人才算武功好,在这里打架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语出,周围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魏俊对江湖人的印象瞬间降低了很多。

    他看着那两人“比武切磋”看着看着突然哈哈笑起来,他拉了拉身边的老伯:“你们别生气,这两个傻子自讨苦吃呢。你想啊,他们你一刀我一剑的,砍在对方身上可不是替你们报仇了吗?”

    “你看你看,那矮子砍了胖子一刀,哎哟,血飙出来了!”

    “哎呀,差点差点,胖子差点就刺中矮子了,太没用,学得什么半桶水!”

    “呦呦呦,胖子发飙了——快看!矮子头发少了半截,哈哈哈——”

    魏俊看那两人比斗跟看戏一样,而且解说得越来越有趣好笑,刚才还恼怒的汉子噗嗤就笑了出来。

    周围被感染着全都脸上带了笑意,巴不得这两人再多伤对方几道伤口。

    笑完了,老伯又叹气:“报仇有什么用,我的东西值好几个钱呐!全没了!”

    魏俊安抚:“别急别急,你听他们边打边说着呢,他们都是大门派的弟子,名门正派怎么会打烂了老百姓的东西甩手走人呢!邪教才干得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正在打斗的两人其实早就听到了魏俊看戏的言语,起初还执着于意气之争谁也不肯停手,等到魏俊侮辱他们师门,这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停手向魏俊所在角落攻击过去。

    魏俊瞪大了眼,动作比脑子快,眨眼就逃出几十米,他还不知道自己这莫名的速度有多快,嘴里还在呼喊:“杀人啦,青竹派和金沙帮的弟子杀人啦!”

    那矮子和胖子同时呵斥:“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魏俊一边手脚灵活地躲避两人攻击,一边喊着:“你们打烂了老百姓的东西不赔钱还想要杀我这个路见不平的好汉,青竹派金沙帮都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你说我胡说,那你们别来攻击我啊!被我说中了心思,心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办事去了,回来晚了,终于赶在今天最后几分钟发出来了。

    明天在家,会在17点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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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仗剑天涯6

    青竹派和金沙帮还真不是什么大帮派, 但是帮派再小也要脸, 打完架两方各自离开,普通百姓不敢追上来要赔偿, 他们自然做的是点到为止的“比武切磋”, 但是如今眼前的臭小子喊了出来,他们要是认下这个罪名, 一旦传开,师门绝对会惩处他们。

    不说惩处之事, 就说此时,他们刚才争斗时还在你来我往吹嘘自家门派多么多么厉害,哪里能自己打脸承认自己不是有头有脸的大门派?

    那矮子和胖子顿时停下了动作,一脸愤恨地看着魏俊:“哪来的臭小子信口雌黄!你师门是谁,我们定要上门好好说道说道!”

    魏俊扬起下巴, 一脸看不起他们的高傲样:“我师门你们不配知道, 赶紧赔老人家钱,否则这里这么多人,都知道你们青竹派和金沙帮为害百姓啦!”

    那两人亲眼看到魏俊步伐诡异轻功远在他们之上,心中估计了一下, 觉得自己打不过,口中便道:“我们何时说了不赔钱?你这人不辨是非乱扣名头,我看你才是邪教之人!”

    “就是!你是不是邪教派来故意毁我们正派名声的?”

    两人脑子转得倒快,一唱一和把屎盆子扣了回去。

    魏俊哈哈笑着:“我说了,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自己行事端正, 怕什么邪教歪教?”

    魏俊的底气太足,半点不怕他们出手,一胖一矮的两人对视一眼,虽然愤恨魏俊,但是对对方也没有什么信任,都怕没把魏俊收拾了反而被对方反手攻击,于是顶着周围百姓期待的目光,两人选择掏出钱袋里的钱。

    不仅掏了钱,为了表示自己是正义之士,还和颜悦色地把铜板塞到惧怕不敢收的老伯手里。赔了钱,两人瞪了魏俊一眼,带着身上的伤先后离开。

    魏俊站在原地看向对他感激不已的摊贩们,哈哈笑着挥手:“你们赶紧回家去吧!免得他们后悔又来抢啦!”

    说完,自己转身跑了。

    跑出了一段路,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喘气:“我的妈呀!吓死老子了,果然江湖险恶,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占便宜了!”

    魏俊为啥这幅模样呢?

    原来,魏俊不懂武功,水寨的人也只会拳脚不懂什么高大上的功夫,所以魏俊根本不知道,习武之人耳力之厉害。

    他见外头两人打架好笑,凡是被砍的人都要吹嘘自己门派有多强劝对方认输为好,明明占了上风的人一听居然还真的犹豫退缩,然后就这样你砍我一刀,我威胁一句刺你一剑,你威胁一句再砍我一刀,看似打得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实际比武不用武力用怂胆,没切磋出武功高低,倒是互相给对方挂上彩。他只觉得这两人莫不是傻子?还是欠打了?扭头看到身边老伯等人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时嘴快,就贫嘴拿场中两人取乐逗他们,让他们消气。

    亏他还想着等两人两败俱伤,他就装作路人的模样好心帮忙,拍一串马屁把他们架上名门正派的高台让他们心甘情愿掏出钱来。

    谁知道背后说人被人听到,两傻子打不过对方打他却绰绰有余,自以为绝妙的计划功亏一篑,看到两人转了方向朝他攻来,魏俊瞬间傻了眼,全靠本能反应才躲开了。他不敢露怯,只能硬着头皮保持态度继续“嘴贱”,学了猴子平时吹牛得瑟的姿态,装作自己功夫高深有所依仗,让那两人摸不清底细不敢真的和他动武。

    刚才实在是险之又险,他虽然已经看出两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但毕竟是直觉,有一半的可能是两人联手攻击他,那他可真就是死鱼一条!

    魏俊抚着胸口舒缓情绪,安抚他那极速跳动的小心脏,好久以后才惊魂微定。镇定许多后,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瞬间移动几十米的神奇之处。

    “难道我也会功夫?”他摸摸自己的腿,看向右手满是老茧的手掌,“寄雪说的是真的?我会用剑,会武功?”

    想起寄雪,他又发起了呆,唉,也不知道现在寄雪在做什么,水寨的兄弟们是不是又出湖捕鱼了呢?

    他把包袱从背后拿下来,掏出里头已经修复的碗,捧在手心看着熟悉的花纹,看了好久,又小心翼翼放回去,把包袱牢牢系紧。

    魏俊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扯了路边的一根竹条,朝着身后的虚空一抽,喊了一声“驾!”,学着前几日村里唱戏看来的动作,一蹦一蹦地往前跑,跑了几步,觉得自己不像个将军像个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自己真傻。

    笑完了,看着大路前后空无一人,连笑自己傻的人都没有,又觉得孤单得很,他又想起了以前在水寨的生活,这个时辰他们正在湖上捕鱼呢,兄弟们说着笑话,唱着渔歌,再幼稚的行为都会有一帮人跟着做,一边笑一边犯傻,快活极了。

    魏俊改蹦为走,一边走一边哼唱着渔歌,手里甩着青竹条,晃晃悠悠地往前行,带着吴语的渔歌飘出好远,歌声里满是洒脱与自在。

    自从第一次突然使出轻功后,魏俊慢慢找回了一点功夫。虽然不知道这些招式怎么使出来的,但是只要他想,身体就会本能地反应。当然,因为是偶然发生的本能,同一个招式,威力也有大有小,威力小的时候没啥用,威力大的时候能击退类似上次的矮子和胖子。

    但是这好歹让他行走在外有了一点底气,也越发确定自己出身江湖。

    既然出身江湖,而且武功不低,那么他的身世范围又缩小了很多。魏俊开始往那几个武林门派辖下的水域走。

    他在外行走这些天看明白了一些江湖常识,比如这些大门派,他们会把门派周围的村庄小镇纳入保护圈,他们保护百姓安稳,百姓会送一些“感激之物”,平民百姓送的少,大头来自当地的富户。猴子他们过去说的定波镖局其实也是这样,保护辖下的富户安稳运货,收这些富户的大额佣金。

    去这里往那里,说起来很简单,对于靠两条腿的魏俊来说,这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走到第一个门派时,已经是冬天了。

    江南的冬天又湿又冷,魏俊第一时间买了大棉袄大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才有勇气赶路。

    “这里再不行,下个地方就是凌云山庄了。还真巧,凌云山庄也死了一个人,要不是欧阳明死得比我晚,我都要以为我真是欧阳明了……”魏俊两手捂在袖子里,缩着脖子一边进小镇一边在心里想事情,本来他第一时间要去凌云山庄的,但半路听说很多欧阳明的事情,得知他出事的时间比他晚了很多,便排除了凌云山庄,先来这里了,“阿猫阿狗都好,可千万别是欧阳明,摊上他那个鬼见愁的未婚妻,那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魏俊找了一家客栈,问小二要了热水和热酒,在屋里缓了好久,血脉活了后用热水洗了手和脸,关紧了门窗坐在屋里喝酒暖身。

    门外寒风呼呼地吹着,振动了窗户,发出“呜呜”声。

    “风真大……”魏俊看着颤动的门窗发呆,“寄雪现在在做什么呢……”

    寄雪正在屋里和她家老爹还有活阎王三人吃锅子。

    南方这边不怎么吃锅子,寄雪自己捣鼓的,吃了一次罗秀才觉得很不错,整个冬天几乎天天都有。

    活阎王一人住在水寨,水寨湿气重,比陆地上更冷,她担心小老头有什么不舒服的,医者不自医,便经常去看他。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变成了活阎王来他们家蹭饭、外加罗秀才聊天甚至吵嘴了。

    大冬天大家都在屋里窝冬,闲着没事,活阎王看着勤练武功的寄雪,有一天突然说:“这破鞭法没啥用,丫头啊,愿不愿意和活爷爷学用毒?学会了用毒往鞭子上一抹,谁碰谁死,比这半死不活的鞭法有用多了。”

    寄雪当然愿意!医毒不分家,她对活阎王的本事很是感兴趣。

    她看向罗秀才。

    罗秀才无所谓:“想学就学,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反正也用不上。”

    活阎王听着就不高兴了:“怎么用不上了?”他冷哼一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丫头教出来,到时候一手毒术走遍天下,看酸秀才打不打脸!

    于是,一边窝冬,寄雪一边学起了活阎王的看家本领。

    学了几日,今年的第一场雪飘然而至。寄雪穿了毛绒绒的大披风,带上了毡帽,站在门口看雪花,水寨里的孩子们乐疯了,一点不怕冻人,赤着双手来各家各户“运”积下不多的雪,合力堆了一个小雪人。

    江南的雪落地就化,能堆出一个雪人说明这雪很大了。

    今年的冬天的确特别冷,运河结冰比往年早,太湖减少了来往船只,既没有“生意”又不能打渔的水寨关起大门,谁也不出去了。

    没了进出的兄弟,寄雪就断了外头的消息,不知道凌云山庄的少庄主可曾有回去?

    还在凌云山庄隔壁城的魏俊并不知道寄雪的惦念,他病倒在客栈了。

    那天可能赶路时冻着了,他起初没发觉,坐在屋里听着风声一时惆怅,喝饱了酒合衣窝进被窝睡下,再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小二的敲门声震天响。

    原来他两天没出门,小二发觉后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急慌慌地来查看,最后破门而入。

    魏俊烧得话也说不出来,想起寄雪那些药丸,让小二帮忙拿了药,强撑着吃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持续了半个多月,魏俊独自一人躺在客栈,除了小二拿了他的银子尽职尽责地前来送饭,再见不到第二人。

    魏俊把那只瓷碗放在了枕边,还有装药的几个药瓶,清醒时盯着它们看,想起那时候受伤,又是骨折又是胸口大窟窿,但有寄雪照顾有她的朋友探望,躺在床上从不觉得多么痛苦,如今一场风寒,却觉得度日如年日子难捱;又想起临走时寄雪送他良药仔细叮嘱,而他果然生了病靠这些药救急……自己有记忆以来,其实处处都受寄雪恩惠,亲如父母恐怕也不过如此。

    只是他们遇见得不是时候,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哪怕真心喜欢水寨也只被人当作是逃避责任,哪有脸站在寄雪身边……

    此次寻找身世已过去半年,至今没有半点线索,倘若一年之期到了他还是一无所获,他真能直接回去吗?回去后万一时日一久,不知哪处的亲人仇人终于得了消息找上门呢?岂不是害了水寨害了寄雪?

    如此一想,除非他未定亲未成婚、受伤乃是意外没有仇人,否则他一时半会儿甚至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可光想想当初他受的致命伤——胸口的剑伤,会没有仇人吗?

    孤单影只,前途未明,外头人人有家有亲人,哪怕路边乞儿还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唯独他,天地之间赤条条一人,不知来自哪里该去往何处……

    病中脆弱,魏俊想着想着,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忍不住悲从中来,他原本本能忍着,后来一想,大丈夫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现在这么难过都不能落泪,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更何况,这里谁也不会来,他落泪也无人关心,想到这更加凄凉悲伤,捧着那碗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魏俊:江湖太险恶,想回家……

    今天写完好早,立刻发啦~

    明天22点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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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仗剑天涯7

    一个冬天, 寄雪在活阎王这个师傅教导下, 进步神速,学医识毒初步入门。

    一个冬天, 本就重伤初愈的魏俊风寒反复, 咽痛流涕咳嗽伴随了大半个寒冬,他一半时间在养病, 一半时间打听城里近一年有没有出了意外找不到人的同龄人。

    与从前在普通小镇打听不同,这次是在灵山派的辖下, 城里来回走动的习武之人很多,魏俊每每在室内露出容貌,总会有人看他几眼。

    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难道他长得像某个他们认识的人?

    他很想找个人问问:你是不是看我和谁很像?你认不认识我?

    但是此前已经有过被当成神经病的经历,他这次不敢抓着这些江湖人问了。被当成傻子还算好, 就怕江湖人一不高兴把他劈了可就完蛋了。最可怕的是, 万一这灵山派是他的仇人,那他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任人鱼肉?

    魏俊左右为难,只好先围了厚领子去茶间酒楼坐,听楼里各种各样的奇闻消息, 听了一个来月,总结得出,灵山派是武林中二流大门派,以和气出名,最擅长中立和稀泥——当然,人家说的时候, 是说灵山派最懂中庸之道。

    既然是个和稀泥的门派,他暴露容貌应当没事吧……

    魏俊自此又一反常态,无论这日风有多凛冽,雪下得多大,他都露出了整张脸去街上到处走,哪里人多往哪里走。他很怕自己遮掩了哪里让人家认不出来,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江南的风虽然没有北方刺骨,但是吹在脸上同样如刀割一般,魏俊原本就在水寨捕鱼晒黑了脸,如今又被冻得两颊通红,耳朵生满冻疮,即便有人觉得他眼熟,看他这幅容貌,再看他周身气质吊儿郎当,谁也没法把他和当日正气凌然的欧阳明联系在一起。

    魏俊这个冬天都在做白用功。

    最难熬的冬天终于慢慢过去了,魏俊对这个城市失去了信心,觉得自己应当不是这里人,打算等天气暖了,去隔壁的凌云山庄瞧一瞧。他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两处离得近,他走一趟以防万一。

    冬天去得一步三回头,吃够了苦头的魏俊屡次失败后,一直窝在客栈,一直等到天真的暖和了,所有的冻疮、风寒全都痊愈了,这才收拾行李离开。

    魏俊出城的时候有些郁郁,这几个月他真是吃了大苦头,而且有了希望,又希望破灭,这滋味一时之间没法消化。

    他低着头往前走,从不注意自己容貌的糙汉子并不知道,捂了半个冬天,他的肤色恢复了白皙,而他今日又穿着寄雪给他准备的靛蓝长袍,脸上紧紧板着没有笑意,痞气收起来大半,少了几分不羁,多了几分少年侠士的正气。

    走出城门不久,后头一直有人跟着他,跟了几百米,那人才惊疑不定地跑上来。

    “欧阳……欧阳少侠?”

    魏俊听到“欧阳”两字敏感地顿了顿脚步,但不觉得叫的是自己,于是脚下不停,耳朵却竖了起来,等着偷听一二对话。

    但那位“欧阳少侠”似乎没应,后面那个声音停了很久,又开始叫:“欧阳少侠?”

    魏俊扭头好奇地看过去,却见大路人来人往,只有十步外一人神色惊疑地盯着他,见他扭头,脸上一惊又一喜,快步跑了过来:“欧阳少侠,真的是你!你原来没……没出事啊!”

    魏俊比这个年轻人还震惊,欧阳?他?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就直直往下坠。

    “你是?叫的是我吗?”他作出疑惑的模样。

    这位白袍的年轻人脸上也出现了犹豫,底气不足地问:“你不是欧阳明欧阳少侠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魏俊脑子嗡嗡作响,他勉强保持住了表情,依旧一副莫名的模样:“您认错人了,我姓魏。”

    “啊——”对方顿时满脸不好意思,连连道歉,“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魏俊扯了扯嘴角,转身继续赶路。

    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自言自语声:“我真是傻了,欧阳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死而复活呢!”

    魏俊漠然地往前走,脑子轰隆隆地滚过他所知的,所有关于欧阳明的事迹。

    一个年少有为的正派侠士,当今武林的杰出新秀,出身凌云山庄,江湖二大派系之一,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未婚妻出自定波镖局,如今武艺高强冷若冰霜。

    这是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除了开玩笑从没敢往自己身上想。

    “我寄人间雪满头……寄雪……这竟然成了真了……”魏俊本该为找到线索高兴,他也告诉自己该高兴的,可扯动了嘴角,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短命的欧阳明是他,和水寨作对的定波镖局是他的岳父家,冷酷大魔头苏沐是他的未婚妻……如果这都是真的……

    魏俊心乱了。

    有了这个插曲,魏俊一路什么闲事都不管,闷着头就往凌云山庄赶。

    凌云山庄建在当地有名的青云峰上,此时到了春季,山野间春色撩人,朝气蓬勃。

    前几日下了雨,青云峰边上的河流水位上涨了许多,清澈的河水哗哗地往远处流,有些地方河水急了,还溅起片片水花。

    魏俊一路从下游走到上游,脑子里嗡嗡作响,直觉中,自己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他最后停留在一片空地上,这里和下边的河流大概有一米多的地势差,两边都是半人高不知名的植物。他看向山上,凌云山庄隐约可见,再回首四顾,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这里练剑很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有风……

    这个念头刚过,他脑中就出现了练剑的场景。魏俊捂住了头,想再去回想,却又什么都没了。

    他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到了河边,站在一米多高的岸边,看着底下奔流的河水。

    这么急这么大的河流,如果掉下去,真的会被冲走吧……

    只是如果他真的是欧阳明,为什么会在家门口出事呢?武功这么厉害的俊杰,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黑衣人杀害了,凌云山庄却什么事都没有?

    魏俊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欧阳……”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忘了周边环境时,一个不可置信又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欧阳……是你吗?”那个声音带了哽咽,是一个柔柔的女声。

    魏俊终于回了神,心头一跳,慢慢转过了身。

    他身后多出了一个人,白衣飘飘,纤细婀娜,仿佛缥缈不可追寻的天外仙人从天而降,只是这个仙子现在两眼含泪,百般情绪交替出现在脸上,惊喜、思念、愧疚、爱意……魏俊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情绪能复杂到这种程度,而神情如此复杂了,那张脸依旧能这么美。

    “欧阳!”当他转身的刹那,女人就确定了是他,她几乎是哭着跑向他。

    魏俊瞪大了眼,一伸手大声阻止:“你别过来!”

    苏沐怔怔地刹步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

    “你……”

    魏俊皱眉,盯着这个随时会扑向她的女人,挥挥手让她后退:“往后点,离我远一点,对,再退几步,别过来。”

    苏沐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看到他对她眼中再没有任何情意,甚至连靠近都不愿意,心痛如绞。

    她按照他的意思一步一顿地往后退,每退一步哭得厉害一分,眼中的痛楚与后悔更多一分。

    魏俊看得眉头越皱越紧,心想我让她离我远点,又不是让她去死,她哭成这样做什么?现在他才是危险的好不好,被她轻轻一推,他就要掉进后面的河里,能再次被冲到水寨也就好了,就怕没有第二个寄雪让他活过来。

    苏沐却对他越来越不乐的表情理解错了意思。从前的欧阳明从来不会对她露出不耐,从来不会对她皱眉,他是不肯原谅她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是我当时太冲动,没有听你的劝告,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苏沐握着剑的手已经用力得发白,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当场崩溃痛哭,但即便如此,她也哭的哽咽不已,“我以为你会和我对决的,我以为你为了你爹要和我决裂……我没想到你从来没打算对我动手,而我……而我……对不起……你能活着太好了……这一年,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祈求,哪怕你来我梦里一次都好……毁了我们婚约的不是欧阳家,是我自己,是我毁了我们的感情……”

    魏俊听得瞪大了眼睛,这话怎么不太对?欧阳明的死和她有关系?这个女人是苏沐吧,她不是因为欧阳明被黑衣人所害心如死灰吗?现在怎么听着是对他的死有很大责任?

    他隐藏了自己的疑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对不起有何用?”

    苏沐脸色一白,看着他无情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整个心仿佛被冻进了冰块里。

    她嘴唇颤抖,很久以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一年以来,我到处游荡,发现我真的错了以后,日日不得安眠,如果能让你活过来,我愿意付出一切……现在你活着,我……我该满足了……”

    魏俊忍不住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勇气再面对欧阳明的苏沐想转身逃开,还没动作,却听到了更让她震惊的一句话。

    魏俊略带着防备地看着她:“我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你把你对我做过什么说一遍。我不是全都忘了,所以你别对我撒谎。”

    苏沐惊讶得连伤心都忘了,往前快走了几步,看他又要伸手阻挡,这才停下脚步,确认:“你忘记了?是受伤造成的吗?”

    “没错,我从这里跌落,被河水冲进了太湖,有幸活了过来,但是对于害我的仇人,我只记得一部分。”

    苏沐听到“仇人”二字脸色又白了一层,她黯然低头:“你放心,我都会告诉你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会逃避。”

    于是,在山野鸟叫声声,河水哗哗的欢快春景里,魏俊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欧阳明和他出事的时间是一致的,他是被眼前这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一剑刺中要害,跌落身后的河流中从此失去了踪迹。之所以外界传言晚了很多天,却是因为杀了欧阳明的苏沐连夜离开凌云山庄,欧阳家发现儿子出事已经是多日以后了。

    而之所以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把罪责推到了黑衣人身上,却是欧阳明自己一手编造的。他出发和苏沐见面前就有了牺牲的决心,留言告诉家人自己去见了苏家灭门案的凶手。然后和苏沐对决时,假作出招,实际没有任何内力,被全力攻击的未婚妻一剑致命。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他以前竟然是这么傻的吗?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呢?

    不仅不理解欧阳明,魏俊还非常不能理解苏沐:“你杀了相爱多年的未婚夫,怎么有脸装出一副深爱他的模样行走江湖?”

    苏沐不停摇头流泪,却无法向彻底忘了她的欧阳明解释自己的矛盾心情。

    “我想要给你偿命,在我知道你出来与我见面时还在隐瞒行踪、替我周全时,我就下了决心,等到我找到真相杀了主谋,我就自刎去地下陪你。哪怕凶手真的是欧阳伯父!”

    魏俊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最近一直在食言而肥额……今天下午临时去了隔壁市,晚上回来9点多了,亏我昨天还想着今天应该没啥事能早下班回来码字……

    明天还是23点吧,感觉最近水逆,想啥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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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仗剑天涯8

    魏俊对苏沐是十分不喜的, 所以哪怕她哭得多么伤心, 表现得多么内疚,他无论先入为主还是后来所见, 都对她很不满意。

    他很想马上就走, 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过去的欧阳明为了苏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看来真的很爱她,那他还是要客观看待苏沐, 不能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喜她,就草率地把人否决掉了。否则,他哪有底气回水寨,怎么坦荡荡地站在寄雪前,告诉她, 自己无牵无挂, 可以一直留下来呢?

    想通了的魏俊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指了指不近不远的另一块石头,让苏沐也坐过去。

    苏沐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坐了下来。

    “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魏俊理了理思绪,对她说。

    苏沐擦了眼泪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魏俊问:“你怀疑欧阳明的爹,也就是欧阳庄主是幕后凶手,于是练了你们苏家的心法,武功日进千里,想要找他去报仇?”

    苏沐点头:“是,那时候我以为突然内力大涨的欧阳伯父是用了我家的心法。”

    “在你产生怀疑独自练功期间, 没人和你有一样的怀疑吗?”

    “没有,因为谁都不知道我们家有这本心法,也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灭我苏家满门。”

    “现在也不知道?”

    “有各种传言,但都不是真相,因为我爹功夫虽好,却也没到手握秘笈的地步,江湖帮派众多,我家只是一流末尾的人家。”

    魏俊点头沉吟:“那我怎么发现你的意图的?”

    苏沐低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情绪性情了如指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始有了疑惑,在我心中仇恨越来越滔天的时候,你突然找我摊牌,让我给你时间,你说,你会证明这不是你爹做的。”

    魏俊都没有问这次摊牌的结果,直接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就因为我家和你家最亲近,你就怀疑我爹?武功精进有很多可能,你凭什么就断定是我爹做的?你这不是疑邻偷斧吗?”

    苏沐不敢看他,到了如今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当初太过冲动,满心满眼只有报仇二字,所有的理智和情感都被她抛弃了。

    “我恨啊,我爹娘死在我面前,我刚出生的弟弟……活活地被摔死在眼前……我忘记了欧阳伯父的好,忘记了你的好,只想着报仇!报仇!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就没法忽略放过……我以为你站在了你爹那边,欧阳家是我最后的依靠,你是我最后的亲人,可是你们全都站在了我对立面,我谁都不信,谁都痛恨……”

    魏俊冷静极了,他听着她的回忆,直接指出了核心:“你对欧阳明的感情,不及他对你的。也许你的家仇真的太大了,可是这也没法抹去你没有证据就想杀他的亲爹,不给他调查的机会一心杀戮,而他呢,不但不想伤害你,最后还用自己的性命让你醒悟。”

    苏沐捂着脸呜呜哭泣。

    魏俊被她哭得脑仁疼,而且越来越疼,眼前又跳出许多画面来。

    “我在生死关头忍着武者的警觉没有对你动手,但你一出招就是杀招,你是真的想要杀我。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全靠最后一刻避开了一寸,而不是你手下留情。”

    苏沐瞪大了眼看向他。

    魏俊毫无感情地回视她:“没错,最后那一刻,我记得。”

    在苏沐的讲述中,他脑中跳跃过很多画面,但一直抓不住,经不起仔细回忆。直到刚才,最后一刻跌落水中的画面,终于在脑中清晰了起来。

    “我掉入水中,你没来救我,甚至连凌云山庄都没有通知?”

    “不……不是……我找了!我反应过来后立刻跳下去找你了!可是那天的水好大……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我又去下游……我好害怕又好后悔,一边哭一边找……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我以为为了报仇我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是你掉下去那刻,我再也没有报仇的力气……”

    所以,苏沐就这么独自在外头游荡了?

    “山庄的人没找你?没问你缘由?”

    “他们只以为你去和幕后凶手对峙了,至于我……我本来便在苏家为我爹娘的忌日做法事,欧阳家并不知道我回了青云峰。”

    “于是,你就隐瞒了真相,享受着欧阳家的照顾,顶着我未婚妻的名头?人人感叹同情你的时候,你不亏心吗?”

    苏沐没法面对魏俊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指责,她不停摇头,想告诉他,不是她故作姿态,她是真的太想太想他了……甚至她想过,哪怕真凶就是欧阳伯父,父亲作孽和儿子无关,只要他回来,她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她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在欧阳伯父欧阳伯母对她怜惜关怀的时候,在朋友们对她敬佩同情的时候……她也曾想说出来,可是,家仇未报,她承担不起说出真相的后果。她期待有奇迹,至今没找到踪影的人还会回来;她也做好了一切结束,她追随他而去的准备。

    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他回来了,可是他忘记了对她的感情,对于她作出的伤害无法原谅。

    “那现在你怎么又确定我爹不是凶手了?”魏俊又问。

    “几个月前,我在追捕一个采花贼时,有人现身把他救走了。我和那人动了手,他的招式内功和我如出一源……那人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不是欧阳伯父。而且……如果欧阳伯父是凶手,他怎么会相信你是被黑衣人所害整整追查了一年呢……”

    那也可能是他故意的!魏俊心想。但是他没说出来,苏沐明显受了太大刺激性情大变,一点都没有传闻中的温婉,反而偏激冲动,他可不想又被她怀疑是杀人凶手的儿子。

    魏俊没什么想问的了,他挺同情曾经的自己,那么爱一个人,却没得到同等的爱和信任。

    他站起身,顺着直觉往山上走。

    苏沐默默地跟过来,离他三步远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向凌云山庄。

    魏俊走到山庄门前,什么都不用说,那张脸一出现,整个山庄都沸腾了。

    一个消瘦的中年妇人从内院冲出来,看到熟悉的面孔,终于确信这次的消息是真的,儿子还活着!她扑过去,抱着魏俊的身子哭得泣不成声。

    魏俊脑海中出现一个匀称美貌、温柔可亲的女人,虽然两人有所不同,但他心底知道,这是一个人,他轻轻拍她的背,眼睛也红了:“娘……你瘦了……”

    欧阳夫人听到儿子这一声,闷闷的哭声瞬时大了起来,哭得几乎站不稳:“我的明儿,你真的回来了!明儿啊……”

    魏俊抱紧了她,看向几乎是飞过来的中年男子,男人一袭青衫,面蓄美髯,看着是个十分威严稳重的人,但是此刻,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眼眶通红。

    “爹!”

    欧阳庄主猛地抬起头,下巴微微颤动,好久后才恢复常态,欣慰地点头。

    苏沐默默地站在边上,脸上泪水涟涟,却无颜过去。

    重聚的悲喜之情在一家三口的眼泪中释放了许多,等到几人情绪稳定后,魏俊跟着欧阳庄主进了内室。

    他说明了自己如今的情况。

    失忆了,而且连武功都忘了□□成,剩下能记起的还时灵时不灵,全靠运气……

    这对欧阳家来说,又是一个大打击。只是好歹人回来了,有失去儿子这个经历在前,欧阳夫妇还能看得开。

    魏俊对自己被救的事情三言两语带过,只说自己被太湖一个小岛上的人救了,受伤非常严重,幸好那里有隐居的老神医,这才活了过来。说完这些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凌云山庄是大门派,苏家和水寨又有仇,魏俊不确保万无一失,不敢轻易说出水寨的消息。

    他着重讲了自己寻亲的艰难,说得欧阳夫人再次泪水涟涟,欧阳庄主强忍难过。话音一转,又说起了一直默默跟在边上的苏沐。

    欧阳庄主和欧阳夫人都以为是苏沐这孩子找回了失忆的儿子,刚想说:辛苦你了孩子……

    就听到魏俊说:“刚才在山脚下,我对出事的地方隐约有了印象,正回忆时遇到了苏沐,我这才记起许多原先不知道的事情。”

    苏沐低着头,捏紧了手指,她知道这是要说出真相了……

    魏俊不是欧阳明,他绝不会为了苏沐隐瞒甚至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相反,他觉得欧阳庄主是武林盟副盟主,由他调查,才更快更周全。

    魏俊把山下发生的事情,自己想起来的、苏沐自述的,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欧阳夫妇。态度非常客观,可正是客观,显现了他对苏沐的无情。

    欧阳夫妇听得脸色时青时白,看着默默垂泪的苏沐,不知该做何表情才好。

    很久以后,欧阳庄主长叹一声:“你这孩子,好生糊涂啊!”也不知道,说的是苏沐还是当时的欧阳明。

    苏沐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头:“伯父、伯母,苏沐知道自己当初太过糊涂……我亲手做下的错事我愿意尽一切努力弥补承担。只是家仇未报,求伯父伯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在一年内找到真凶,等到报了仇,我回来任您二位……以及欧阳大哥……处置,以偿这一年我给各位带来的苦痛。”

    欧阳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疼恨,苏沐同样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她认定了的儿媳妇。可如今,这个儿媳妇害了儿子,儿子受苦一年,她却对这个真凶关怀备至了一年!

    欧阳夫人说不出刁难的话,却也说不出原谅的话,默默别开了头。

    欧阳庄主看妻子这样,望着跪在下面的苏沐,叹了一口气:“起来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师兄!”欧阳夫人看向丈夫。

    “爹!”魏俊十分委屈,就这么算了?

    欧阳庄主没看他们,见苏沐又悲又喜又满脸愧疚,语气沉沉:“孩子啊,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算了吧。”

    这话一出,全场都愣住了。

    苏沐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座上的欧阳庄主。

    魏俊是喜,欧阳夫人是不知所措。

    “明儿对你耿耿于怀,我夫人对你不知该爱该恨,说实话,我也不能完全原谅……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如今这般……我们还是不耽误你了。”

    苏沐哭着问:“伯父,苏家和欧阳家,至此就断了吗?”

    欧阳庄主说:“不断,苏家和欧阳家永远是至交,你父母兄弟的仇,伯父会帮你调查。以后,你还是我的侄女。只是你和明儿……倘若未来明儿恢复了记忆,对你不怨不怪还想娶你,我们不会阻拦。”

    可是这种可能会有吗?眼前的儿子,明显对苏沐万分不喜,言语之中没有半点回护之意。

    人都是护短的,欧阳庄主失去儿子一年,不愿意再为了什么承诺委屈儿子。借此机会说出解除婚约合理合情,至于以后是否真的解除,全看儿子的想法。

    所谓将心比心,苏沐当初以为欧阳庄主是凶手时的痛恨背叛之情,正是今日欧阳家得知真相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虐恋情深的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一对父母乐意看自己孩子被对方虐的,再深爱都希望对方离自己孩子远点。

    魏俊:默默鼓掌。

    明天继续23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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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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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介绍:
颜华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地府十八部之一的主事,穿越一个个世界代替那些人过好一生,消除她们的执念。指南:1、各类故事都会涉猎,欢迎留言想看的故事2、一个世界一生,可当做单独的故事来看。3、感谢每个进来看的小可爱(づ ̄ 3 ̄)づ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