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意外恩赐
如此在训练场枪来弹往,奔来窜去,直到夕阳西下,群鸟归巢,余教官才把五个骨头散了架的队员召集在一起,扔下一句“原地休息”,晃荡晃荡甩手走人。
“原在休息?什么意思嘛?不是还要搞什么劳什子夜间训练吧。”李向华惑然不解问许文龙道。他一身湿透了的衣服总算在不停奔跑中用体温烘干了,但黏黏搭搭紧贴在身上,稍一动弹便似无数蚂蚁蠕蠕而动,特别让人不自在,很是教人不舒服,早就巴望着天快黑下来,好痛痛快快洗个澡,换上一件干爽衣服美美睡上一觉。
“原地休息就原地休息啊,还用得着解释吗?”许文龙拣一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从包里翻出抹布通条,细心擦拭着自己的步枪手枪。
肖明身子一歪,四仰八叉躺了下去,看着日渐灰暗的天空幽幽然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晚饭吃,更不知道会给我们弄些什么东西吃,十有**是窝窝头加清汤水。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是不会抱什么希望了!”
刘强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各种野草野菜,不时拔一两棵放在鼻子下细心研究一番,很有一种神农尝百草的架式。早上那顿别有风味的杂合饭让他记忆犹新,回味无穷,现在回想起来满心满肚里都是甜滋滋的。
王大海茫然端着突击步枪,徒劳看着天空成群飞过的小鸟……
这时,一辆草绿色大卡沿着崎岖小路缓缓驶了过来。
“晚饭来了,晚饭来了!”眼尖的李向华立时喜上眉梢,快活之极指着卡车喊叫起来。
肖明嗖地从地上翻身坐起,看了看越驶越近的卡车,脸色一黯又颓然倒了下去。
王大海举枪瞄着一群远去的小鸟,眯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弹药补给车,给我们补充弹药的!”
肖明叹着气说道:“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
许文龙把拆擦好的枪件一一组装好,再压入弹匣,拉开枪拴,平平高举瞄向远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转身对大家说道:“干嘛那么悲观呢?还没到世界末日吧。为什么不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呢?”
“老大,是不是该出发了!”刘强把手中野菜一扔,抬起头笑吟吟问道。
“我去捡柴火!”李向华自告奋勇地喊道。
肖明精神一振,立刻从地上一跃跳起,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许文龙。
大卡车在一个山包下停了下来,一个士官模样的年轻人跳下车来,挥着手对同车的士兵喊叫道:“开工了,开工了……”
于是五六个龙精虎猛的战士立刻背的背,扛的扛,肩挑手提,齐抬共举,手忙脚乱从车上卸下一箱箱、一捆捆、一包包物资,商品展
销般整齐排列在草地上。然后在一阵叮叮当当敲打声中,一座高大结实、顶部尖尖的绿色帐蓬便拔地而起,巍然屹立在大家眼前。帐蓬里,一张条形餐桌摆满了各色菜肴,一盆盆、一碗碗冒着热气,飘着浓香。有金黄烧鸡,赤红炖肉,皮焦肉脆的蹄膀,香辣鲜嫩的爆炒牛肉,还有鲜美西红柿蛋汤和绿盈盈脆生生的菠菜、莴苣等等。真是争奇斗艳、精彩纷呈,让人止不住馋涎欲滴,口水直流!
“啊?哈哈,哈哈哈……”李向华又惊又喜,看着满桌诱人的菜肴几乎说不出话来。
“猪蹄呀,烧鸡呀,我的心肝宝贝呀……”肖明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奋力冲了上去。
“冲啊!”李向华和王大海如梦初醒,立刻怪叫着跟了上去……
刘强抬腿欲追,却又迟疑不决看着身旁的许文龙。
许文龙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刘强立刻像出膛的子弹射向餐桌……
摆好餐具饭菜的战士肃立一边,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几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
年轻士官跑向许文龙,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报告长官,帐蓬、睡袋、制服、食物以及新配发的枪支弹药等物资全部在此,请查验!”
许文龙举手回礼,点着头由衷说道:“谢谢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物资交接完毕,士官把手一挥,带上自己人马开车迅速离开。
“老大,开吃吧!”李向华一手拿着饭盒,一手伸向蹄膀,嘴里狂吞口水,目光巴巴看着翻看弹药的许文龙。
“看你这副猴急相,八辈子没吃过猪蹄吗?”肖明一把推开李向华的手,老实不客气护住那只蹄膀。只待一声令下,便即抢而食之。
许文龙盖上弹药箱,缓缓走过来说道:“吃吧吃吧,也该好好吃一顿饭了。但要注意节制,不可暴饮暴食,以免……”
“哐啷啷……”随着一阵餐具的碰撞声,四只大手闪电般伸向菜盘,准确无误抓住各自锁定目标……
肖明反应最是灵敏,手随令动,迅疾如风。许文龙“吃”字刚出口,他便饿虎扑食抓住色泽金黄的猪蹄用力一扯,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半。也不顾淋淋沥沥四下乱滴的汤汁,张开大嘴恶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李向华速度慢了半拍,不得不改变目标攻向烧鸡,撕下一条肥硕多 汁的鸡腿直往嘴里塞。舌头一卷,嘴巴一鼓,手上便剩一根光秃秃的骨头架子。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连吞带咽啥滋味也没尝出来,真是暴殄天物!
刘强和王大海稍为文雅一点,一个捞到几块大炖肉,一个扯到半片鸡胸,都在品酽茶般细嚼慢咽着,然后闭着眼睛缓缓吞下肚去。一副舒服之至、享受之极的样子!
“悠着
点悠着点,吃坏肚子可不妙!”许文龙拿起碗筷,不停提醒大家道。
一刻钟后,帐蓬里便杯盘狼藉,骨渣遍地,乱糟糟教人不忍直视。
队员们吃饱了喝足了,在溪水中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心满意足舒舒服服坐在草地上,喝着香浓滚烫的咖啡,兴致勃勃东拉西扯闲聊着。
肖明美美喝了一口咖啡,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赞叹道:“感谢余教官,感谢基地战友,这才叫吃饭,这才是生活!”
“不知道卡伊拉的夜色有没有这么美,有没有这么静!”李向华一会儿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一会儿晃着脑袋四下欣赏夜阑人静的训练场,嘴里叼着一棵草根幽幽然发着感慨。这顿晚餐他吃得并不比肖明少,肚子鼓胀鼓胀很难受,不过整个人却显得精气十足,兴致盎然。看什么都觉得亲切,看什么都觉得可爱。就像一位满腹珠矶的文人,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大概是吃饱撑着的缘故!
王大海剔着牙缝惬意悠闲地说道:“管它是美还是丑,反正又不在那长住。救出梁总女儿梁诗绮后,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踏上那片土地了!”
“这倒也是,”李向华摇头晃脑说道,“那地方美也行丑也罢、好也可以坏也无所谓,关我们什么事呢?只要能平平安安达到目的,舒舒服服回家睡它几天,再痛痛快快吃它几顿好饭菜,也就不枉我们所受的脱皮掉肉饿肚子之苦了。任务完成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当然有!”王大海顿了顿说道,“先在县城给我妹妹买套好的房子,再找一所高中让她好好把书念完。这两年没日没夜照顾生病的妈妈,真是难为她了!”
“你妈妈她……”
“前年去世了。中风卧病在床好几年,我又没退役,只有靠妹妹一个人照料她!”王大海黯然回答道。
“真是一个可爱又懂事的好妹妹。”李向华若有所思说道。
王大海长吁一口气,眼望星空幽幽然说道,“所以,为了弥补我的不孝与愧疚,我一定要为我唯一的亲人挣一个安稳舒适的家。一个让她衣食无忧,不再受苦爱累的家!”
“应该的,确实应该的。”李向华不停点着头道。
刘强踱着方步走过来,饶有兴趣看着两人问道:“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没什么,只是在说说这次任务完成以后的打算。”李向华回答道,“你有打算吗?回来之后想干什么?”
“还真没想这个问题。”刘强挠着头说道。
肖明好奇凑了过来,鼓着眼嚷嚷道:“什么打算?你们打算去做什么?饭也吃饱了,咖啡也喝足了,还有什么打算?弄宵夜吗?”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夜半突袭
繁星密布,冷月当空。一丝风儿也没有,整个世界都沉入无边睡梦之中,让空旷的训练场显得格外静谧而落寞。远处孤兀突起的山包偶尔会传来几声鸟叫,声音悠长尖厉,凄婉悲切,为这幽暗冬夜平添几分神秘,几丝恐怖,使人毫无来由为之心惊胆战,寒意顿生。
山包上,值勤的肖明抱着长枪一动也不动趴在大树底下,睁着一双警惕之极的眼睛紧紧盯着尖顶帐蓬四周。他和李向华因为晚餐吃得太多,导致肠胃不舒服,行动不利索。从而被队长许文龙安排在后半夜值勤。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暗。再过几小时就要天亮了,可周围仍然一片寂静,连鸟叫声也没有了。看来今晚平安无事,没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肖明打个呵欠,抬腕看了看手表,离换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漫长而寂寞的一个小时。他轻叹一口气,颓然端起自动步枪,目光随着枪口不停移动着……
渐渐地,肖明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缓。在潮水般袭来困意中,他的脑袋止不住逐渐下沉,眼皮捉对打架,视野中的景物更是模模糊糊,飘忽不定,就像无数精灵鬼怪在不停游移幻动一般……终于,他头一歪手一松,枕着步枪迷迷登登进入甜美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摸了过去,闪电般伸手欲夺肖明枪支。
恍惚中的肖明蓦然一惊,本能将身一滚,反手抡枪狠狠砸了过去……
“嘘——”黑影伸臂一格,准准架住枪管,轻声提醒肖明道,“是我,有情况!”
“你……”肖明定睛一看,立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嚅嚅着嘴说不出话来。因为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队长许文龙!
许文龙不及解释,劈手把肖明按倒在地,贴着他耳根轻轻说道:“别说话,有敌情!”
“什么?有什么敌情?在哪里?”肖明一听,顿时骇得身子一激灵,嘴巴大张久久合不回去。
“前方,仔细看!”许文龙伸手一指,轻声对他说道。
肖明睁大双眼,循着许文龙所指方向细细看去,赫然发现帐蓬附近趴着几十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人影身披伪装,四肢着地,正小心翼翼匍匐摸向尖顶帐蓬。
“怎么办?”肖明大惊之下,举枪就想一梭子弹扫过去。
许文龙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的长枪,压低声音说道:“不要乱来,这是特制演习用枪。枪栓一拉,激光瞄准器便会发出极细极亮光线,等于给‘敌人’通风报信了。”
肖明恍然大悟,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是在演习!他们想趁我们睡着时来个突然袭击,一举把我们给‘灭’了!”
“对抗性演习!”许文龙回答道,“但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坐以待毙!”
“当然!”肖明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虽然这是所谓的演习,但一旦“中弹身亡”,那滋味决不好受,上次的塑料弹就是一个证明,只是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
许文龙把枪递还肖明,凑在他耳边交待一番,然后伸出两个指头强调道:“两分钟时间,以我的照明弹为号,火光一亮,立刻出击!”
肖明点了点头,立刻猫腰提枪跑向尖顶帐蓬……
原来,细心的许文龙在查验物资时发现,刚刚配发的装备存有很多疑窦。子弹是空爆弹,枪支虽然是一样的ak47,但枪管上方却加装了一个精密瞄准仪。制服更值得怀疑,双层布料,厚实却不柔软,触手似皮非皮似革非革,一看就知道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由此可以断定,今晚肯定将有一场特殊训练任务。为了测试队员们的应变能力,他事先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安排好值勤站岗人员,反复告诫大家提高警惕,以随时应付不测情况发生。
睡到凌晨两点时分,许文龙便悄悄从睡袋里钻
出来,带上枪弹蹑手蹑脚走出帐蓬,绕过岗哨直接爬到丛林密布的山包上。他认为那是一个危险地带,是伏击偷袭的理想场所。因为帐蓬前方是一览无遗的草原,视野开阔,不便隐蔽。而山上有树林依托,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摸掉岗哨,再居高临下发起冲锋,就足以把帐蓬里的队员们杀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把大家生擒活捉。他于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细细在山包里来回巡查几次,结果却一无所获,连鬼影都没看到一个。
“难道判断失误?怎么可能呢?”许文龙奇怪地自语道,“空爆弹,激光瞄准器,还有嵌在衣服里伪装得极好的高性能电池,包括细细的导线以及高灵敏度感应器,这些都是我华夏军最新研制成功的演习作战系统,其精确性及逼真程度几乎接近实战。尤其是激光瞄准器,它可以随空爆弹的发射而产生电子束,触发感应器而释放强大电流,让“中弹者”感受牺牲的苦楚。可怎么到现在却还依然静悄悄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难道对方想在最有困意的黎明时分发起攻击吗?或者是……”
许文龙眉头紧锁,睁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帐蓬四周,目光一点一点缓慢而细致移过隆起的土丘、凹陷的水洼、低矮的草丛以及那些零零星星的灌木……突然,他脸上掠过一丝讶然,整个人也触电般呆立不动……
“好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从正面进攻!”许文龙脸色一喜,眉毛一扬,提起枪悄然潜往预设暗哨。
只是一到哨卡,却赫然发现肖明正自呼呼大睡。这让许文龙很是恼火,却又不好发作,生怕惊动“敌人”,从而暴露目标。于是悄悄摸将过去,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蒙住他嘴巴,再把所面临的险情告诉于他。
不想肖明虽则睡着了,但长期训练养成的本能反应,让他稍一受惊便即惊醒过来,并不加思索和许文龙斗作一块。
打发走肖明后,许文龙持枪蹲在一棵大树底下,枪口稳稳指向那些匍匐前进的“偷袭者”。
近了,近了,“偷袭者”离帐蓬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个指挥官从草地上一蹦而起,挥着枪大声喊叫道:“弟兄们,冲啊,抓活的,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哒”,许文龙一个点射,把一束耀眼红线无声印向指挥官胸前。
指挥官身子一震,像风中败草般颤动四肢,一头栽在地上爬不起来。他衣服中高性能电池被电子束激活,释放出的强大电流让他瞬间全身酸软,丧失行动能力,成为第一个“阵亡”人员,被迫退出战斗序列。
爬起来欲要冲锋的“偷袭者”吃了一惊,纷纷傻楞楞看着倒地不起的指挥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如此隐秘的攻击行动居然被对方察觉了。
“哒……哒哒哒……”枪响人倒,随着急促的扫射声,又有三四个“偷袭者”手舞足蹈仆地“牺牲”。
“狙击手,十一点方向!”副官当仁不让接过指挥权,气急败坏发布着一道道命令,“一班负责丛林狙击手,二班继续冲锋!打打打,不论‘死’‘活’,给我狠狠地打!”
出师不利,副官暴跳如雷,直接下令格“杀”勿论。
“偷袭者”接到命令,立刻拉开枪栓,开启激光瞄准器,操着各式各样武器齐齐开火,也不管有没有对准目标。
与此同时,预先埋设在帐蓬四周的炸药纷纷被引爆,轰隆隆震耳欲聋,接连不断,引燃的堆堆火苗呼呼乱窜,四处蔓延。
“偷袭者”自动分成两组。一组趴地对着丛林持续射击,以火力覆盖狙击手。另一组一边开枪,一边呐喊着冲向帐蓬……
宁静的训练场刹时火光四起,枪炮齐鸣,喊打喊杀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一场枪来弹往、你“死”我“活”的对抗演练正式拉开帷幕!
许文龙不慌不忙,避开一条条四处游移的激光线,
以大树为依托,不时探头点射,翻滚速射,给开阔地里冲锋陷阵的“偷袭者”逐一“点名”,逐一把他们劝离“战场”。
“哒哒哒……”两个奔跑着的“偷袭者”立刻翻身倒地。
“第八个了!”许文龙展颜一笑,慢慢把枪口移向剩下几个“偷袭者” ……
突然,五六条红色光线似毒蛇般扑了过来,无声无息照向大树,把举枪欲射的许文龙封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终于被他们发现了!”许文龙惊叫一声,迅速扑倒在地,蜷起身子一动不动缩在大树后面。只要被红线锁定,再加一声枪响,那只有倒地忍受电击的痛苦了。
这时,五条红线左三右二盖了过来,直直投向背后树丛,使蜷在大树后面的许文龙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压制住狙击手后,“偷袭者”立刻派出数名队员发起第二波冲击,准备以雷霆之势解决帐蓬内“敌人”。
一个火焰喷射手二话不说,扬起手中喷枪用力扣下扳机,把一条漫天飞舞的火龙无情喷向帐蓬,使帐蓬瞬间着火燃烧,变成一支巨大壮观的“火炬”。
许文龙贴地爬行,避开火力封锁,接着纵身跃向另一棵大树,跟着甩手一枪,把哈哈大笑的火焰喷射兵撂倒,然后举枪向天空射出一颗照明弹……
砰,一溜白烟,一道闪光,漆黑的训练场立时亮如白昼,纤毫毕现,甚至于一草一木都尽呈眼底。
“哒哒哒……”随着一阵密如骤雨的枪声,潜出帐蓬的队员们掀掉伪装,密集开火,迎头痛击冲上来的“偷袭者”。不消片刻功夫,发起冲锋的两拨人马便纷纷倒地,一个不剩、毫无悬念给“报销”了。
负责压制狙击手“偷袭者”急了,纷纷从地上爬起身来,不顾一切对着丛林狙击手、对着埋伏突击队疯狂射击着……
演习监控室里,余教官端着茶杯面无表情看着电子屏幕。当最后一个“偷袭者”倒在地上后,他便果断命令道:“引爆帐蓬,呼叫第二梯队发起进攻!”
“是——”一个士兵应声回答,伸手朝面前的红色揿扭按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燃烧的帐蓬冲天而起,瞬间被撕成无数碎片。在一股强劲气浪冲击下,火星泥块杂草等物以摧枯拉朽之势倒卷而去,声势极为惊人。
缓步下山的许文龙吓了一跳,及至看到好端端的帐蓬变成一个巨大弹坑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肖明吃惊地看着灰飞烟灭的帐蓬,嘴里气急败坏叫骂道:“天杀的,竟然把我们的帐蓬设在炸弹底下!我们竟然在炸弹身上上睡了大半个晚上!”
李向华笑嘻嘻回答道:“幸好现在才爆炸,否则我们早坐着‘飞机’欣赏美丽夜景去了!”
“这下好了,”王大海郁闷地说道,“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天亮呀,怎么打发这个时间?睡袋也来不及抢救出来!”
“收拾装备,等老大下来再做定夺!”刘强拍着身上的尘土说道。
“冲啊,冲啊……”随着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前方千余米处突然窜出一支队伍,在一片“哗啦啦”推弹上膛的声音中,数不清的红色光线几乎同时亮了起来,明晃晃的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吗?我们才五个人耶!”看着黑糊糊一大片嗷嗷乱叫的人影,李向华忍不住抗议道。
“进弹坑,准备战斗!”刘强大喝一声,带上装备迅速跑向弹坑,纵身一跳扑了进去。
肖明等人稍一楞神,继而恍然大悟冲向弹坑……
“来吧来吧,不怕‘死’你们就来吧。”王大海架好“m60”,拽出一串长长子弹带,“咔”地压进弹匣。
肖明扑向机枪,双手紧握枪把,不停移动枪身,把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指向山呼海啸般奔涌而来的“攻击者”。
第一百零九章 全身而退
“机枪准备……”当“攻击者”气势汹汹冲到机枪射程内时,刘强大手一挥,果断命令道,“开火!”
突突突……枪声怒吼,弹壳横飞,一束束看不见的电子流划破夜空,铺天盖地泼向潮水般奔来的“攻击者”。
在强大无匹火力面前,“攻击者”割草般一茬茬倒了下去。但他们没有迟疑,更没有退缩,拉开一条散兵线,奋不顾身继续往前冲锋……
肖明咬牙切齿,一声不吭,不停移动着持续喷火的机枪,拼力构筑起一道半径三四百米的环形“死亡”带,把那些踏入禁区的“攻击者一一放倒在地。王大海则异常冷静站在一边,有条不紊帮他接续弹药,成为一名临时副射手。
“攻击者”毫无惧色,仗着人多势众,散布面积广,像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般蜂涌而来。眼看着要进入步枪的射击范围,形势岌岌可危,非常险峻。
刘强和李向华对视一眼,双双拉开枪栓,做好殊死一搏的战斗准备。
“唰啦”,一个黑影跳入弹坑,稳稳站众人面前……
刘强回头一看,忍不住惊喜地喊叫起来:“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李向华和王大海也都开心地笑了,肖明则无暇他顾,抱着机枪依然在拼命射击着。
许文龙来不及喘口气,指着肖明和王大海果断命令道:“撤,赶快撤到山顶,以最快速度架好火力点,掩护我们退入丛林!”
“你们先撤吧,我来掩护!”肖明打得性起,一时半会不想撤出战斗,“他们的人实在太多,没有重火力你们顶不住的。”
许文龙眉毛一扬,粗声粗气喝问道:“有重火力就能顶住吗?快撤,退到丛林打游击!”
“是!”肖明极不情愿提起滚烫机枪,带着肩扛弹药、手拎支架的王大海退出战斗,急急忙忙向身后山包跑去。
“哒哒哒……”许文龙抬手一阵扫射,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攻击者”击倒在地,然后转头对刘强和李向华说道:“尽量拖住他们,等山顶机枪一响,我们立即撤出战斗,没必要和他们死磕硬打。”
“没问题!”刘强和李向华满怀信心回答道,双双举起了手中突击步枪……
哒……哒哒……哒哒哒……三支ak齐声怒吼,不停喷吐着火焰。把一条条肉眼看不见的电子流束,无声无息而又势不可挡扎入一个个疯狂“攻击者”身上,瞬间触动他们身上感应器,引发强大而短暂电流,击得他们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攻击者”也不示弱,纷纷扣动扳机,举枪还击。
顿时,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嗖嗖作响。无数的激光线四下摇曳,急速移动。一下子把许文龙三人逼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连头也抬不起来。
幸好那个弹坑足有半人多深,只要矮身蹲地便没有丝毫危险。因为电子流束触不到感应器,电池也就失去了相应作用。但饶是如此,由于攻防双方兵力悬殊,极不均衡,在“攻击者”悍不畏“死”的冲击下,许文龙以三支步枪构筑的近程防线,很快就被撕开几道缺口,阵地眼看就要失守了。
“老大,快顶不住了,怎么办?”李向华一边躲闪着晃来晃去的红色射线,一边探头探脑开着枪,瞅准时机一梭子弹把三四个“攻击者”撂倒在地。
“别急,再坚持一会儿。先把冲前面的‘敌人’‘消灭’掉,尽量为肖明他们争取一点时间。”许文龙沉着地说道。
于是三支ak集中火力,对准百米开外的“攻击者”“哒哒哒”嘶鸣着……
随着“攻击者”“噼哩叭喇”倒柴般摔倒,危险的局面才得以稍稍缓解。但形势仍然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敌人”正突破封锁线、狂呼乱叫着冲了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身后的山包依然没有动静。
许文龙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一颗心随之越缩越紧,越悬越高。他不时趁着射击空儿用焦急目光看一眼寂然无声的丛林……
突突突……一阵沉闷的枪声骤然在山顶上响起,在一束独特而耀眼光柱的逐步推进中,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鸿沟再次筑立起来,扎扎实实为三个孤军作战的防守者建起一堵坚不可摧的防护墙。久违的重机枪终于再次发言了!
李向华和刘强精神一振,手中的长枪叫得更欢了。
“攻击者”终于被打乱阵脚,不待指挥官发令,便纷纷卧倒在地,再也不敢亡命冲锋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鼓而衰。先前凭一股锐气勇猛冲锋的“攻击者”,在对手强大火力支援下,顿时斗志全消,一蹶不振,堪堪到了灯枯油竭的境地。再也无力、也无法发起那种“飞蛾扑火”般的进攻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撤,更待何时?许文龙抓住机会,手一扬,大声说道:“撤!”
于是三个人便交相掩护着跳出弹坑,霎时间没入黑沉沉的山包里……
山顶上,肖明和王大海的压制性扫射仍然在持续,仍然在延伸……
“他们
在撤退,咬住他们,快咬住他们。”在一阵狂呼乱叫声中,趴在地上的“攻击者”纷纷站起身来,吆喝着对准丛林盲目扫射。只是枪声稀稀落落、断断续续,没有丝毫准头,也不具任何攻击性。因为目标早已遁入丛林消失不见了!
李向华一进入密林,立刻变得神气起来,叫骂连连不停在树木间来回穿插,把一颗颗“子弹”射向山下影影绰绰、大呼小叫的“攻击者”……
不过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原本失去目标的“攻击者”立刻掉转枪头,在付出两个人的代价之后,几十条刺眼红线几乎同时指向李向华……
“卧倒!”刘强见势不妙,嘴里大喝一声,飞脚踢倒李向华。但不幸的是,他自己却被流弹击中,弓腰曲背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苦不堪言。
李向华呆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体如筛糠的刘强……
“注意隐蔽!”断后的许文龙瞪了李向华一眼,飞快把刘强拖到一棵大树后面……
“啪,啪”,两颗红色信号弹在幽暗训练场冉冉升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把半边天空映得通红通红。仿佛像灿烂的朝霞、又像是滴血的玫瑰,明艳、绚丽而悚目。
“攻击者”看到信号后,立刻停止射击,关闭激光瞄准器,在指挥官吆喝下没精打采集合列队撤离。倒地“阵亡”的士兵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呲牙咧嘴加入撤退队列。
“撤了撤了,他们全撤了,哈哈哈……”肖明见状大喜,连忙跳起来大声笑道。终于摆脱了阴魂不散、如蛆附骨般的追击者了,确实是一件令人激动使人兴奋的大事。
大家忘形欢呼一阵后,便齐齐把目光投向倒地不起的刘强。
“你怎么样?没事吧?”王大海走向前去,轻轻扶起刘强说道。
“没什么,光荣了,阴沟里翻船,被虫子咬了一口!”刘强喘息一会儿,坐起身来苦笑着回答道,“想不到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安然无恙,却在撤退的时候呜呼哀哉了!”
李向华红着脸狼狈不堪躲向一边。
肖明值岗睡觉,差点导致“全军覆没”,所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会招致大家怎样的批评和谴责。
许文龙却没事儿一般,微笑着看了大家一眼,淡淡地命令道:“就地休息,以后找时间总结战斗经验。”
东方渐渐发白,黎明悄悄来临,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但接下来的一天又会怎样呢?是否还会有人受伤?是否还会有人“阵亡”呢?
第一百一十章 凤凰涅槃
一周时间既短暂又稍显漫长,既欢乐又充满痛苦,但总算还是结束了,总算在队员们的血与汗、悲与喜中结束了。在这让人刻骨铭心的七天时间里,许文龙和营救小分队忍饥挨饿、挥汗如雨,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永不放弃的精神,顽强进行着格斗、越野、射击、攀爬以及渗透、暗杀、突袭、耐干渴、抗饥饿等高强度训练。每一项课目、每一次训练,都像凤凰浴火般炙烤着他们、淬炼着他们,都把他们折腾得半死不活,气息奄奄。但与此同时,也让他们顺利适应了战场的残酷、战斗的凶险,最大程度掌握了在复杂环境、恶劣条件下的生存技巧,最终成为一个临危不惧、铁骨铮铮的合格战士!
除了残酷训练,许文龙他们还要抽空分析大量卫星图片。通过图片研究哈格尔基地的建筑布局、建筑结构和火力设置。熟悉并掌握哈朗村及其周边地形地貌特点,包括公路走向、桥梁分布、村镇距离、水域深浅、丛林疏密等等。一一做到了然于胸、熟记在脑,以保证营救行动万无一失、马到成功。
而作为通讯兵的谢利安和充当翻译的邬云,每天除了必要的体能、急救和机枪副射手培训外,更多时间则是在“天宫”作战室里,和那些年轻数据分析员、软件工程师泡在一起,通过军用手提电脑进行精确定位、卫星同步监控、信息、图片远距离传输以及各种通讯器材的操作、模拟演练。把“天眼一号”收集到的各种情报和“天宫”作战室适时制订的作战方案,经由特别渠道发送到电脑上,随时随地为小分队提供敌方兵力布署、火力装备、人员调动等最新动态,还模拟各种重大情况、突发情况下的应急对策,为这次营救行动提供强大的情报通讯保障。
夕阳西下,朝霞满天,吃过晚饭的队员们或坐或躺、怡然自得在草地上休憩着。整整一个星
期的残酷折腾,让他们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沉稳冷静,镇定异常,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一股摄人声威、一股凌厉杀气,真正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任凭狂风巨浪起,我自稳坐钓鱼船!
“最后一个晚上了,不知余教官将给我们带来什么特别‘礼物’!”肖明长吁一口气,一副即将从地狱升入天堂的怡然自得模样。经过七天相依为命、生死与共的磨合,他稍稍收敛了狰狞毕露的锋芒,变得较为谦逊谨慎了。
“照单全收,决不客气!”李向华撇着嘴回答道,“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也在所不辞!”
王大海一听,立刻揶揄他说道:“是吗?要是炊事员隔两餐不送饭过来,也不知道谁又会在这里鬼叫连天大吵大闹。”
李向华淡淡一笑,毫不介意回答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呢?何况每天进行如此极限体力运动?又不是机器人,就是机器人也要加油充电上发条吧。”
肖明耸了耸肩,转头对许文龙说道:“我看那余教官就是想把我们变成机器人。冷漠无情、不近情理、不怕死活的机器人。你说是不是?老大!”
“这不更好吗?”极目远眺的许文龙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说道:“刀枪不入,所向披靡,一出手就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
说话间,一身便装的余教官大步流星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多日不见的谢利安和一个清瘦精干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都肩挎突击枪,背负作战包,步履轻捷,英气逼人,与平时腼腆文静完全不一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久别重逢,自然少不了一番亲热。
谢利安一一和伙伴们拥抱问好,再把小分队的新战友,卡伊拉土著翻译邬云介绍给大家。
邬云是卡籍华夏人
,上京外语学院毕业。精通英语、汉语、卡伊拉各族土语,就职于上京一家大型外资企业。因为他特殊的专长,被神通广大的梁景轩重金聘请,随小分队一起参与此次营救行动。
许文龙紧紧握住邬云的手,满脸高兴地说道:“欢迎加入!”
邬云将身一挺,简洁而又有力地回答道:“我的荣幸!”
刘强、肖明、王大海和李向华也都围拢过来,亲亲热热地和他握手打招呼。
余教官轻咳一声,队员们立刻整齐排成一列,似一排白杨般屏息静气挺立在他面前。
余教官点了点头,用威严的目光缓缓掠过英姿飒爽的队员,仿佛要把每个队员的音容相貌一一印在脑中似的。良久,他才板着脸一字一顿说道:“突击训练,到此结束!”
“啥?噢……”队员们短暂一楞,接着仿佛像翻身作主的农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情不自禁把头上的钢盔、背包抛向天空。
余教官静静看着欣喜若狂的队员,脸上破天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等大家狂欢好一阵后,他才严肃而简短地说道:“祝你们好运!”
“谢长官栽培!”队员们“唰”地举手敬礼,一个个庄严肃穆看着自己又爱又恨的教官。
余教官挺胸立正,回了一个标准军礼。足足十余秒后,他才缓缓放下右手,迈着落寞的脚步转身迅速离去。
队员们眼潮涌动,喉头哽咽,木桩般纹丝不动挺立着,一齐用留恋的目光看着渐行渐远的余教官,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草地尽头。是呀,余教官铁面无私,严酷无情,对训练精益求精,苛刻无比。可这一切都为了什么?不都是为大家的安全、为大家的生命着想吗?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作为军人,谁又不明白这个简单而又浅显的道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临行道别
豪华中巴缓缓驶离作训基地,队员们全都身着便装,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坐在车厢里。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愿意说话。不知为什么,先前让肖明等人深恶痛绝,一刻也呆不住的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现在真正要离开时,却又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难以言喻的留恋之情,一种惘然若失、惆怅寂寥的失落之感。
李向华看着越抛越远的训练基地,摇着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肖明、王大海和刘强也跟着黯然神伤叹了一口气。
客车里一片寂静,只有车轮擦地发出春雨般的“沙沙”之声,还有那一闪而过汽车飘来的越响越远的喇叭声。
许文龙打破沉默,郑重交待大家道:“各位回去后,要抓紧时间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能不带的尽量不带,有什么交待的尽快交待好。最好和自己的亲人朋友打个电话,向他们道个别问个好,但不能透露有关任务的任何信息。晚上梁总会为我们准备一个简单餐会,也可以说是临别壮行酒。吃完明天一早出发,绕道香港飞往卡伊拉,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救出梁诗绮梁小姐。”
队员们轻轻点了点头,个个脸上洋溢着一股豪迈而坚定的神情。
中巴一跑疾驰,不一刻便来到“巴山情”门口。许文龙等人提起行李跳下汽车,和肖明道别后便走进久别的会所。包括初来乍到、人地生疏的邬云。
还没到上班时间,整个会所显得十分冷清,但大门两侧却依然挺立着两个庄严威武的保安。他们一见到许文龙一行人走了过来,便立刻挺胸收腹说道:“许经理好!”
“辛苦你们了。”许文龙微微一笑,带着大家急忙向楼上走去。
在各楼层准备迎接顾客的工作人员,也都热情向许文龙问好。
许文龙一一向大家挥手致意,态度十分亲切谦逊。
到了六楼,刘强带领大家走向各自宿舍,许文龙则向原蔡振标住房走去。今晚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既要参加晚宴,又要认真分析蓝副局座新近转来的赛菲拉反叛基地图片,尽量找出最佳营救方法。同时还要向姐姐许文娟,以及杨莹莹、李静她们道别。毕竟此去危机重重凶多吉少。能否全身而退平安归来,那是谁也无法预料无法确定的事情。
推开房门,走进客厅,看着里面熟悉的摆设,不由让许文龙倍感温馨、倍感亲切。
“表哥回来了,表哥回来了!”杨莹莹最为敏感,一听到房门响动,便飞快从房间跑了出来。经过短暂惊愕之后,立刻欢叫着奔向面带微笑的许文龙……
李静和肖娜也闻讯走出来,楞楞看着多日不见的许文龙。
“休息一下,快休息一下。”杨莹莹接过许文龙的行李,拽着他就往沙发上拖。那份喜出望外、那份纯真无邪,仿佛是孤单的小孩突然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亲。
许文龙笑了笑,顺从地坐到沙发上。
李静泡上一杯热茶,轻轻端给许文龙,看着他嗔怪地说道:“干嘛一去那么久?连电话也没一个!”
杨莹莹跟着抱怨道:“是呀是呀,整整一个星期耶。一个电话也没有,甚至信息也不发一条,害得我们紧张兮兮的。真的很忙吗?会不会累?看你都瘦成这样子了。”
许文龙歉意地说道:“行程紧,事情多,确实很忙,真的没时间。”
为了不让俩女孩担惊受怕,许文龙集训前曾对她们谎称,说要去上京梁氏集团下属公司考察参观,学习他们先进管理方法。
“是吗?”杨莹莹和李静对视一眼,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肖娜笑吟吟走了过来,眨着眼调皮对许文龙说道:“阿娇同志,你好呀,好久不见哦。上京的妞儿很漂亮吧,让你大饱眼福、乐不思蜀哦,是不是连魂儿都还留在那儿了呀。”
“这……这哪能呢?”许文龙尴尬不已,连忙辩解道,“纯粹是参观学习、借鉴交流,没时间顾其它事情。”
“可不是嘛,”肖娜嘻嘻一笑,眨着眼狡黠地说道,“白天去工厂参观,晚上和上京妞儿作‘深度交流’,当然没时间顾及其它事情哟。我看这趟行程收获不少吧,肯定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哦。”
李静一听,也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许文龙。
杨莹莹听不懂肖娜的弦外之音,不由歪着头好奇地问道:“娜娜姐,表哥和上京的女孩作什么‘深度交流’呀?是交流娱乐场所的管理方法吗?”
“她在开玩笑呢,别听她乱说。”许文龙向来是肖娜嘴下败将,这次同样不例外,只好迂回对杨莹莹解释道,“我们真是去参观学习,刘强他们都可以作证。”
“骗小孩呢你。都是一丘之貉,共穿一条裤子的。谁会相信呢?谁敢相信呢?”肖娜目光炯炯看着许文龙,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极的神态。她一直对大败亏输的“闪电”行动耿耿于怀,至今都在想方设法寻找“报仇”机会。
“怎么会不相信呢?”许文龙脱口说道,“明天我们又得出一趟远门呢?这次是美国,去赌城拉斯维加斯考察,还是跟刘强他们一起去。”
“什么?又要出门?”杨莹莹和李静大吃一惊,双双鼓起眼珠急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急?刚回来又要走?有这样考察学习的吗?”
“是呀是呀
,确实很急,简直十万火急。”许文龙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梁总裁安排的,直接坐他的私人飞机去,半刻也不能耽误。”
杨莹莹脸色一黯,嘟着嘴愁眉不展说道:“那……那又要多久呢?”
“这次可能要多一些时间,大概十几二十天吧,也有可能更久。”许文龙避开杨莹莹目光,默默低下头喝起茶来。
杨莹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感到空荡荡的失落极了。
李静一脸狐疑看着许文龙,话里有话对他说道:“我不管你去哪里,也不管你要多长时间,只希望你尽早尽快回来,就算是为了我和阿莹吧。”
“当然,一定!”许文龙慌忙回答道,“参观一结束,我们立刻就回来,决不在那里停留半分半秒钟。”
“那好,我们这就去为你做饭。”李静勉强笑了笑,拉起杨莹莹便欲走向厨房。
“慢着!”肖娜手一挥,拦住想要离开的李静和杨莹莹,板着脸一本正经对许文龙说道,“好你个臭阿娇,说话不尽不实,专门欺骗那些单纯天真的女孩儿。不是吗?这么急着去美国,我看八成是在找借口泡洋妞。”
“你可……你可不能乱说话呀。”许文龙一急,脸色立刻涨得通红,说话也不利落了,“什么叫泡洋妞?根本……根本就是去借鉴交流的嘛……”
“那我问你,”肖娜一脸诡笑着说道,“去参观学习,为什么只带刘强他们呢?他们不是保安吗?为什么不带上助理陈妍呢?别忘了,她可是会所的管理者,真正的顶梁柱哦。”
“是呀,为什么不带陈助理一起去?”李静和杨莹莹一听,也都惑然不解看着许文龙。她们当然不是怀疑他去泡洋妞,而是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们当然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
“因为……因为……”许文龙一时语塞,闪烁其词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闻讯而来的助理陈妍打破尴尬,她一进门便热情对许文龙叫道:“许经理好!”
“好好好,”许文龙如蒙大赦,急忙扔下三个虎视眈眈、大有“严刑逼供”之势的女孩,一把拉着陈妍的手说道:“来来来,咱们一起来谈谈会所高效率先进管理的问题……”
“有鬼有鬼,他心里一定有鬼!”肖娜频频点着头,撇着嘴不容置疑地说道,“老娘我向来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走,一起做饭去……”杨莹莹和李静快步走向肖娜,一边一个抓起她的手臂,硬生生就往厨房里拽。这不,连陈助理都没有异议,而且这么配合,那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两个女孩如是想。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营救方案
滨洋最大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皇朝国际大酒店。在富丽堂皇的三楼包厢里,造型优美的水晶灯发出淡黄柔和的光芒,雍容华贵的餐桌上摆着闪闪发光的餐具,靓丽大方的服务员不停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轻手轻脚把一盘盘堪称艺术品般的菜肴端进包厢,错落有致摆放在餐桌上,拼成一幅色彩斑斓耀人眼目的美丽织锦。
许文龙和队员们神情庄重坐在餐桌旁,满面肃容看着服务员上菜倒酒。他们对面坐着的则是苍凉悲戚、发须蓬乱的梁景轩,以及不拘言笑、永远拉着一张长脸的蓝副局座。
酒菜上齐后,梁景轩挥了挥手,示意侍餐的女服务员出去。然后轻轻端起酒杯,抖着身子颤巍巍站起来说道:“临行在即,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在此,我只拜托大家尽一切可能把我女儿救出来,让她早日回到我们身边……”
话未说完,一颗晶莹泪珠便“啪”地掉落杯中,明显翻起一片小小酒花。梁景轩赶紧擦了擦眼角,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光。
队员们一齐站起身来,干脆利索端起酒杯,动也不动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轻抿一口酒,朗声对梁景轩说道:“这一去虽然吉凶难卜、前途未卦,但我们都做好了充分准备,都会尽最大努力把令爱救离虎口,安然送到你身边。今天重任在身,不能贪杯,还请梁总及蓝副局座见谅”
刘强等人如法炮制,也都端着酒杯在唇边点了一点。
“好好好!”梁景轩击掌叫道,“头脑冷静,意志坚强,佩服佩服!如此,大家就吃饭吧,多吃菜,不用拘束。等你们凯旋归来之时,我们再举杯畅饮、一醉方休!”
蓝副局座颌首点头,脸带微笑看着英气勃勃的小伙子们。
队员们飞快吃完饭,推开碗筷又静静地坐着。一个星期集训下来,他们再不会像先前那样不加克制地胡吃海喝了。因为谁都知道,任务完成之前,必须无时不刻保持充沛体力和良好精神状态。
蓝副局座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对大家说道:“所有前期准备工作都已做好,明天你们将乘专机飞抵卡伊拉。在国际红十字会组织下、
以外籍劳工身份在哈朗村从事基建工作,成为村钻井队一员。其中许文龙同志任队长,邬云为翻译,其余同志暂且委曲为工人……”
队员们郑重地点了点头,静静听着蓝副局座的讲解。
“……你们有自己专用的办公室,一应装备器材也已全部到位。要做的就是伪装在工地做工,再伺机采取行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队员们齐声回答道。
“许文龙许队长呢?还有什么要求或需要补充的吗?包括对这次行动的任何打算?”
许文龙点了点头,看着蓝副局座缓缓说道:“火力装备方面暂时没什么要求。即使有,也得等我实地侦察以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加以调整补充。”
“好,很好!”蓝副局回答道,“我们‘天宫’作战室将二十四小时和你们的通讯兵连线,能即时把‘天眼’系统侦测到的最新情报送达你们手中,以供你们随时随地调整作战方案。另外,在离哈朗村五十公里处的底比斯镇,有一组工作人员随时驻扎在那里,将会全天候为你们提供任何物资援助,而且最迟不会超过十个小时。”
“谢谢,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许文龙高兴地说道,“至于这次行动的具体计划,考虑到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我初步设想了两种方案……”
梁景轩一听,立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着。队员们也侧转身子一眼不霎注视着许文龙。
“第一种方案,”许文龙说道,“就是趁夜深人静潜进哈格尔基地,也就是关押梁小姐的地方。以声东击西之策实施突袭,强行冲入监牢,救出梁小姐。再分批次交相掩护,分段阻击,竭尽全力突出重围!当然,这个方案风险很大,如果对方不惜一切代价穷追不舍、死死咬着我们不放,那很可能会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所以,不到山穷水尽万不得已之时,我们不会使用这个方案。”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蓝副局座饶有兴趣说道,“若能解决撤退时的追击之敌,这个方案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说下去,再说说你的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就是智取。设
法打入哈格尔基地,无论是作人质作俘虏,还是作苦力作佣兵,只要能够进入基地就好办了。到时再想办法接近梁小姐,一俟条件成熟或机会得当,就在外围人员接应下带她即刻脱离虎口,火速逃出牢笼。”
“作人质,作佣军……”蓝副局座若有所思点着头,嘴里反复念叨道。
“对!”许文龙接口说道,“第二套方案的关键就是如何自然而然、不露痕迹打入哈格尔基地,为之后寻机解救梁小姐创造条件。其实,就目前处境来说,不管用什么方法、用哪个方案,都有一定的风险,只不过是孰轻孰重的问题而已!”
蓝副局座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盯着手上酒杯,细细权衡着两个方案的可行性。
梁景轩额头冒汗,如坐针毡,一颗心“扑嗵扑嗵”跳个不停。其实他早就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性和艰巨性,也一直为此坐立不宁寝食不安。甚至天天和妻子一起祈求上苍垂佑,恳请菩萨降福。现在一听许文龙说出既成事实的事实,还是让他倍感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深思中的蓝副局座倏地抬起头,用鹰隼般的眼睛凝视着许文龙道:“那你打算派谁去基地卧底?这可是一个事关任务成败的最为关键人物。”
“这个嘛,”许文龙看了看身边的队员,沉吟着说道。
队员们立刻将身一挺,目光炯炯而一脸急切地看着他。
许文龙笑了笑,斩钉截铁般说道:“我觉得我自己去比较合适!”
“有进入基地的可行方法吗?”
“那里曾经是一个巨大金矿,而叛军又值溃败时期,迫切需要金钱重振雄风!”
蓝副局座眼睛一亮,双手一拍脱口叫道:“是个好办法,撒下鱼饵,不由他们不上钩。”
梁景轩莫名其妙看着两个一唱一和打哑谜般的人,脸上露出一副又喜又忧、喜忧参半的复杂模样。
队员们也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彼此惑然不解耸着肩摇着头。
“你们能不能都说清楚一点,”李向华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金矿、鱼饵的,听得我们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乱之国
繁忙而热闹的滨洋国际机场,一架小巧轻盈、蓝白相间的“湾流”喷气式飞机呼啸着钻入云霄,霎时没入层层层叠叠的云团。
机舱里, “工头”许文龙神采飞扬,派头十足,正和两个“空姐”凑在一起不停嘻哈打闹。他身穿淡红西装,下配白色休闲裤,一抹淡淡的八字胡显得既洒脱又飘逸,再加一张甜而油滑的嘴巴,自然能博取不少异性的青睐与迷恋!
当然,这副造型肯定离不了蓝副局座的亲自操刀,包括其它队员,也都因人而异进行过细心乔装改扮。至于搭讪美女,那是花花公子的必备利器。许文龙也不敢马虎,只有临时抱佛脚,大着胆子从空姐身上开始训练。
“你好帅哟。”一个空姐含情脉脉对许文龙说道。
“你更美,美得让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许文龙笑嘻嘻回答道。
“梁总肯定很倚重你,要不怎么能坐上他的专机呢?”另一个空姐有意无意地问道。
许文龙笑而不答,只是喋喋不休向她们吹嘘起自己虚无飘渺有趣经历。
漂亮空姐神情专注,认真倾听,不时逗得花枝乱颤、娇笑不已,使得寂寞单调的旅程顿时变得轻松愉快、春意盎然起来。
“劳工”刘强等人面色黝黑,一身工装,半眯着眼似睡非睡靠在坐椅上,一个个流露出疲惫不堪、麻木不仁的样子。
在埃及首都开罗作短暂停留,补充完燃料的飞机载着“劳工队”直接飞往卡伊拉,在其南部重镇底比斯徐徐下降……
告别两个热情似火的空中小姐, 在国际红十字会的安排下,许文龙带着满脸新奇又兴奋的队员们,坐上一辆破旧大巴直奔哈朗村。
由于连年内战,原本富足繁荣的卡伊拉变得萧条破败满目疮痍,就像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奄奄一息苟延残喘。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战乱留下的疤痕和伤痛。城市肮脏不堪、道路年久失修。被炸弹击中的房屋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遍地都是残垣断壁、瓦砾石条,烧毁的汽车坦克残骸充斥着每个街道、每条道路,有的甚至还冒着滚滚浓烟,形成一条条张牙舞爪黑色巨龙,缓缓溶入黄褐阴霾的天空。让人心情格外压抑,格外沉重。饱受战争伤害的百姓目光呆滞而无助、面容憔悴而无奈,个个都像受惊的兔子般匆匆穿行于街头巷尾、残店破铺,而不敢做片刻停留。生怕什么地方会突然射出一串子弹而莫名其妙横死当场、暴尸街头。
驾车的司机是个黑人小伙子,平头大眼,脸色阴沉,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他全神贯注盯着路面,时不时手忙脚乱狂转方向盘,以避开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榴弹弹坑和一辆辆面目全非的汽车骨架。偶尔有穿着破烂甚至赤身**的小孩子举着干瘦手臂、冒着呛人尘灰追着汽车大呼小叫,狂奔不已,希望渺茫地向坐车人讨要
些许珍贵食物或小零钞。
“真是太凄惨太残酷了。”肖明被汽车震得颠过来倒过去,荡秋千般黯然神伤道,“看吧看吧,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食不裹腹,又有多少人魂归天国?简直就像人间地狱!”
李向华见怪不怪回答道:“那有什么办法,战争本来就是一台巨大破坏机器,一台永不停息的绞肉机,谁遇上谁倒霉!”
“是呀,战争更不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谢利安摇着头轻轻说道。
“我就不明白,”翻译官邬云情绪激动,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那些当权者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为什么要置人民的生命财产于不顾,为什么就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洽交谈。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很难吗!”
他原本在卡伊拉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父亲是个商人,经营一家大型超市,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财源似水。但战争爆发后什么都没了,最后被迫逃离家园,转到原籍华夏居住。
“如果别人触犯了你的切身利益,让你由高高在上的权贵瞬间变成一文不名的流浪汉,那你还会和颜悦色坐下来跟别人商谈吗?”刘强淡淡地回答道。
“怎么不会呢?”邬云想了想,颓然叹着气说道,“谁有能力治理国家,谁能让国家蒸蒸日上,谁能给百姓带来安定幸福,那就由谁来主持大局当首脑,这是毫无疑问的。否则,高居庙堂而顾一己之利,或少数人之利,那不是把国家和人民往火坑里推吗?”
刘强呵呵一笑,没有作声,大家也都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车厢里一下子笼罩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压得人呼吸不顺,喉咙里像卡着根骨头似的。
许文龙一改轻佻放浪之相,一动不动端坐副驾驶位上,透过玻璃默默看着公路两旁一掠而过的凄凉破败景象,脸上露出一股无奈而忧郁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邬云才又庆幸般喃喃自语道:“好在我们华夏大国领导英明,国富民强,没有这样的灾祸,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灾祸。不然,我们也会像这里的灾民一样,整日里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苦难生活!”
一路颠簸,一路摇晃,笨重的大巴像醉汉般在公路上沉重喘息着,艰难行驶着。终于在黄昏时分停靠在一个群山环绕、房屋相对集中的村落,哈朗村终于到了!
车门一开,队员们立刻像出笼的小鸟般跳了出来,不停甩着胳膊蹬着腿,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怡人的空气。这该死的公路,这该死的巴士,还有那该死的天气,早让他们受够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走来一个皮肤漆黑、长胳膊粗腿的卡伊拉人,操着一口熟练的英语热情打着招呼:“哈喽,华夏的朋友,欢迎来到‘人间天堂’卡伊拉!我是库勒,是哈朗村工程建设总指挥。”
由于历史
原因,卡伊拉和其它众多非洲国家一样,除了本国语言,英语也很普及,是他们的官方语言之一。
邬云立刻向许文龙翻译道:“他说他很高兴见到华夏的朋友,并热烈欢迎我们来到哈朗村,他是国际红十字会派驻这里的工程总指挥。”
“告诉他,谢谢他们的热情接待,华夏永远是他们的朋友!”许文龙对邬云说道,同时伸出右手迎向库勒。他的英语水平其实也不很差,基本能听懂六七成意思。但要表达自己想法可就有点难了,得费很大气力,必须由邬云在一旁代劳。
邬云随即把许文龙的话转告给库勒。
库勒一听,当即抢上一步紧紧抱住许文龙,眉开眼笑竖起拇指说道:“酷得酷得,华夏朋友,永远的朋友!”
哈朗村的村民纷纷从木屋茅棚里钻出来,带着满脸菜色,睁着无神双眼,好奇而胆怯围了过来,不停指着队员们说着让人费解的土语。一些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小孩却丝毫不会怯生,一个个挣脱大人的牵扯拉拽,像黄蜂般嗡嗡嗡嗡围着队员们,齐齐伸出脏兮兮小手尖声叫嚷着。
库勒大为恼火,立刻吹胡子瞪眼厉声喝斥那些小孩,挥舞着双手粗暴驱逐他们。
许文龙心里一动,连忙摇手对着库勒叫道:“no,no,no!”
“why?”库勒瞪着眼奇怪之极地看着许文龙,耸着肩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们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不让人讨厌吗?”
“nonono……”听了邬云的翻译,许文龙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笑吟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胀鼓鼓钱包,抽出一迭花花绿绿正宗坚挺美元,在库勒目瞪口呆中一张一张分发给那些嗷嗷乱叫的小孩。
面黄肌瘦的孩子立刻眼目放光,尖声大叫,争着抢着来拿钞票。之后又“轰”的一声四散离开,拿着钞票炫耀似的跑向自己父母。
神情忧郁的居民顿时笑逐颜开欢呼雀跃,纷纷对许文龙报以持久热烈的掌声。
清醒过来的库勒心疼地叫了起来:“你疯了吗?每人二十美元?哦,我的天,这得要多少钱?哦,我的天,你完了,你彻底完了。他们会天天问你要钱,像苍蝇一样围着你追着你。躲也躲不开,甩也甩不脱,那该死讨厌的苍蝇!”
邬云对许文龙说道:“库勒先生认为你不能给小孩钱,更不能给他们那么多钱。他说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他们纠缠上了。”
许文龙吹了声口哨,满不在乎扬了扬手上钱包,示意库勒不必担心,自己有的是钱。
“疯子,不可思议的疯子,简直是华夏败家子!”库勒无法理解许文龙的做法,尤其眼红那大迭大迭钞票转眼进入数十个脏兮兮小孩口袋。他不停责怪着许文龙,大声呵斥着脏小孩,嘟嘟嚷嚷带着大家向建筑营地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约消遣
哈朗村位于撒哈拉沙漠北部,是卡伊拉共和国一个边远小山村。村子不大,七八十户人家,全都聚居在一起。是一个民风淳朴、待人热情的古老氏族部落。以半耕半猎为生,生活水平极其低下。后来内战迭起,烽火连天,使原本生活不太丰裕的村民越发变得穷窘难耐、困顿不堪。尤其赛菲拉叛军血洗全村后,更如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一度让全村居民陷入山穷水尽地步。因而受到国际红十字会特别重视,被列为重点救助对象。不仅为他们捐赠了大量衣物帐蓬和食品药品等物资,还委派库勒为工程总指挥,为他们兴建一所小学及解决饮用水问题。
哈朗村四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严格来说是比一般丘陵稍高的黄土岭。山上树木稀疏,零零落落,但灌木成林,杂草丛生。是野兔、沙狐、羚羊甚至是虎豹、角马、麋鹿等动物的栖居乐园,也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天然狩猎场。
正在兴建的哈朗小学就在村中央一个地势平坦的开阔地上,此时已经打好地基并准备兴建第一层楼面。因为天色已黑,建筑工地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随处堆积的石料、石灰、水泥、钢筋等材料。包括紧排在一起的七八顶带有巨大红色“十字”标志的浅绿帐蓬,那是二十余名来自好几个国家的建筑工人临时住地。而作为华夏打井工的许文龙一行人,则被特别安排在一个离工地稍远的民房里。
民房是木板房,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安装了卫星电视。在客厅一侧的一个大房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个个巨大木箱、铁箱。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外面还用帆布覆盖着,估计是贵重物品。
库勒把许文龙一行带进民房后,便笑嘻嘻介绍道,“刘经理,这就是你们的办公室,也是你们的厨房和卧室。还有你们的精密测量工具和钻井机械也全部在这里,包括门口那辆东风越野和中兴皮卡,请查收。顺便说一下,这辆东风是你私家车吗?good!”此次非洲之行,许文龙的公开身份是“滨洋精密测量钻探有限公司”经理。
邬云于是赶紧把库勒的话翻译给许文龙听。
“谢谢库勒先生!”许文龙接过库勒递来的物资清单,掏出笔签上自己大名,再吩咐队员们整理厨具卧具,准备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毕竟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和汽车,大家都有
点疲倦了。
交接完物资,库勒搓着手有事没事在民房里踱来踱去,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一会儿看看忙忙碌碌的“劳工”,一会儿看看低头翻阅清单的许文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文龙看着他笑了笑,继续埋头审理着物资清单。
终于,库勒轻轻咳嗽一声,堆起满脸笑容对许文龙说道:“尊敬的刘先生,您不远万里来到我们国家,为我们国家提供无偿援助和满腔热情。为此,我对您及您的国家感到无比敬佩和衷心感谢!所以,今晚请容许我请您和您的队友到扎利尔镇去吃一餐便饭,顺带喝一点小酒。以表达我对你们热忱帮助的一点小小谢意,请务必赏光!”
听完邬云转译,许文龙佯装一喜,立刻跳起来大叫大嚷道:“吃饭?喝酒?耶耶耶,这可太好了,太让人兴奋了。不过谢谢你的好意,这顿饭还是让我来请吧,感谢你把我们当朋友看!请稍等片刻,让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去!”
看到许文龙那副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用翻译库勒也猜到了九成九。尤其当听到请客由对方付费时,他越发乐得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其实,适逢战乱之秋、又有三个小孩要抚养的库勒哪有钱来请客消遣?不过是看到新来的许文龙打扮非比寻常,且拿着胀鼓鼓的钱包大把大把派钱,甚至还有一辆特殊改装的豪华越野。于是断定他是个有钱的主,是个吃喝玩乐的货,想乘此机会打打牙祭、捞点便宜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且看情形吃完喝完带有其它乐子安排,这怎么不让他开心兴奋呢?
许文龙匆匆洗完澡,换上一套明艳新潮休闲装,对刘强等人使一个眼色,带上邬云,拉上忘乎所以的库勒,驾上东风风驰电掣般驶向扎利尔镇……
许文龙匍一离开,谢利安便立刻打开便携式手提电脑,插上微型大功率卫星接收天星,开机连线输入密码指令。不一会儿,屏幕上便清晰展现出哈朗村方圆三十公里内的地形地貌图。山川、河流、公路、桥梁、聚居点,甚至一些稍具特色的房屋和较高较大的树木也都尽显其中,标注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而在哈朗村通往外界公路线上,两个红点一闪一闪向着扎利尔镇移去。那是许文龙和邬云身上携带的微型追踪器发出的信号。
刘强迅速给队员们分派任务,要求谢利安一刻不
离守着电脑,一有情况立即通报。又叫王大海去屋外巡视,防止有人贸然闯进来。最后吩咐李向华立刻着手准备晚餐。自己则和肖明一起去整理武器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扎利尔离哈朗村仅五六公里远,是一个只有两条简陋破败街道的集市。由十几家杂货店、日用品店以及教堂、学校、酒吧等建筑组成。街道狭小破败、垃圾如山,老鼠横行,阵阵恶臭随风飘散,令人闻之两眼昏花,头晕目眩,不习惯的人几乎会把肠子给吐出来。小镇虽则简陋如斯,却也是附近好几个部落村庄的娱乐购物中心。
在库勒的精确人工导航下,许文龙把车缓缓停在镇上唯一一家酒吧门口。
正是消闲娱乐时光。酒吧门外停满了各种斑驳破旧、缺胳膊少腿的轿车和机车。这和崭新黑亮的东风相比,显得尤为寒酸粗陋,难以入目,就像优雅白鹤身旁趴着一群草鸡。
酒吧内乌烟瘴气、怪味刺鼻。在灯光暗淡下,许多打扮怪异、凶相毕露的奇男怪汉或阴沉着脸低头啜饮,或狂扭着腰引颈尖啸。更有一些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之辈,睁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狐狸眼不怀好意打量着店内之人。五六个穿三点式比基尼、浑身黑漆漆的非洲女孩,正端着盛酒托盘游鱼般在拥挤人群中溜来溜去,随时拍打格开袭胸而来的咸猪手。几个坦胸露背的黑“天鹅”则在舞池中央疯狂扭着屁股,把脱之不尽的胸罩短裤扔向四方,引发一阵阵雷鸣般的唿哨尖喊。
邬云附着许文龙耳朵轻轻告诫道:“这都是一些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亡命之徒,千万不可招惹他们,尤其不能得罪他们。”
许文龙点了点头,以示赞同。谁说不是呢?在这非常时期还大摇大摆出来寻欢作乐,能是寻常百姓做得到的吗?
库勒精神焕发,脸面泛光,带着许文龙和邬云大摇大摆挤进酒吧。一些跟他熟悉之人见了,顿时语带嘲弄跟他调侃起来……
“哈罗,库勒,又逮着一条免费鱼吗?今晚打算玩哪个小妞?”
“哈哈哈……该死的库勒总有办法找到付帐钱包!”
“伙计,请我喝一杯吧?反正不用你付钱。”
库勒听了,一时间面红耳赤、尴尬万分,打着哈哈脚不停步和他们胡扯着。好容易找到一张餐桌后,便旋即自告奋勇跑去吧台点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手宽绰
落坐后,邬云指着库勒身影不屑一顾地说道:“我看他并不是什么好鸟!”
“为什么这样说他?”许文龙微微一笑,故作奇怪地问邬云道。
邬云便把刚才听到的话跟许文龙学说一遍。
“那不是更好吗?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呢!”许文龙仰头靠在椅子上,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眼神看着乱哄哄的酒吧。
不一会儿,库勒便带着三个搔首弄姿的应召女郎走过来,眉飞色舞对许文龙说道:“酒菜已经点好,让我们尽情玩乐吧!”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拖过身边一个黑女郎,搂搂抱抱嘻嘻哈哈倒在椅子上。不由分说又是摸又是啃、又是掐又是挠地忙乎起来。
剩下两个女郎相视一笑,双双欢叫着坐上许文龙和邬云膝盖,像水蛇般不停扭动着柔软腰肢,笑盈盈用火辣辣极尽挑逗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猎物。
邬云触电般推开身上女郎,红着脸叽哩咕噜用当地土语和她说着什么。
应召女郎楞了楞神,很快又笑嘻嘻用纤纤黑手拨一拨邬云鼻子,身子一缩没头没脑往他怀里钻去……
邬云急了,连忙用英语对库勒说道:“快告诉她我是助手,老板在这里不敢乱来,不然会被炒鱿鱼的。”
库勒恍然大悟,赶紧从一双巨大山峰间抬起脑袋,挥手叫那个应召女立刻离开。
应召女郎脸一沉,竖起中指在邬云面前一晃,扭起骄人屁股愤愤然离他而去……
“sorry,sorry!”许文龙出人意料站起身来,叫住那个满脸怒容应召女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元面额美钞递了过去。
调笑嘻闹的酒客们见状,人人眼睛一亮,个个脸色古怪看着许文龙。有惊愕不解的,有妒忌贪婪的,有相视一笑的,还有脸现杀机的。要知道,五十美元在目前的卡伊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政局混乱,物价飞涨,买东西基本论秤收钱。但美元仍然是硬通货,仍是当地人交易买卖的首选,其价值堪比黄金!
愤而离开的女郎立时转怒为喜,脸绽春风,慎之又慎把钞票塞进胸罩,笑眯眯挺起高耸的胸脯,嘟起惺红嘴唇闪电般扑向许文龙……
“nonono!”许文龙眼疾手快,一把拉过身后女郎,严严实实挡住那张“血淋淋”热情似火的嘴唇,在众多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耸了耸肩,返身坐回自己座位。
“用情专一的华夏男人,”库勒竖起拇指夸赞不已,接着两手一摊,撇着嘴满不在乎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是在酒吧,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完,又一头扎入女郎丰硕饱满的双峰之中。
邬云感激地看着许文龙,轻轻把库勒的话告诉他,然后笑吟吟问道:“带上‘标准装备’了吗?小心不要感染上什么东西。”
“放心,我应付得来。”许文龙呵呵一笑,一脸神秘回答。
两个非洲女郎轻轻嘀咕一阵,得到小费的垂头丧气转身离开,另一个则张开以臂奔向许文龙,笑靥如花大声喊叫道:“噢,我的宝贝,我的心肝,让我好好服侍你吧。”
难得遇上这么个豪爽阔绰、花钱如流水的顾客,谁会轻易放过他呢!
许文龙微微皱起眉,强忍心中的反感与不悦,佯装一副色迷迷乐不可支的样子,听任那极尽媚态的女郎在身上扭来扭去,摩梭挨擦。
不多时,几个服务员流水般把牛排、面包以及各种野味和酒类饮品端了过来,像商品展览似的摆满了整张餐桌。
库勒一见,再也没心思**了。飞快拿起一瓶上好威士忌,涓滴不漏倒满五个酒杯,兴高采烈对许文龙说道:“来来来,为我们难得的相逢,为我们真诚的友谊,干杯!”
“干杯!”许文龙推开女孩,一口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邬云不愿喝酒,选了一杯鲜榨果汁慢慢啜饮着。两个非洲女郎却毫不客气端起满杯威士忌,眉头也不皱一下便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
库勒顿时情绪亢奋,忘乎所以,一边饿鬼投胎般大嚼大咽牛排、烤肉,一边眉飞色舞胡吹自己的光荣岁月和辉煌经历。同时还没忘记抱怨这该死的卡伊拉、该死的哈朗村和该死的校建工程。
许文龙狂态十足,大声附和,一杯接一杯和身边女郎喝着酒。他想把她灌醉,最好醉得一塌糊涂仆地不起,省得在这里像发情的母牛般毛手毛脚摸摸索索,让人心里平静不下来。
邬云草草吃了几块面包和烤肉,安安心心坐在一边给许文龙作着同步翻译。
酒吧一角,四五个面目狰狞的黑汉正凑作一堆,鬼头鬼脑轻声嘀咕着。时不时用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许文。
邬云见了,急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许文龙,呶呶嘴指一指对面那些黑汉。
许文龙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邬云不必担忧,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喝完三四瓶威士忌,库勒已是醉眼朦胧,舌头打弯,乌黑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潮。整个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连坐也坐不稳。但这依然没有影响他亢奋高昂的性趣,依然乐此不疲在那应召女郎身上东摸摸、西掏掏,极尽放浪形骸之态。
许文龙见喝得差不多了,便把紧紧搂着自己,一昧嚷着还要喝酒的应召女郎按在椅子上,挥手高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年轻女服务员忙不迭把帐单送了过来,笑眯眯一脸讨好看着眼前这位尊贵客户。
许文龙粗粗扫一眼帐单,毫不犹豫掏出三张百元美钞塞进她胀鼓鼓胸罩里。
女服务员大喜过望,情不自禁抱着许文龙左摇右晃、又叫又跳,久久不愿离开。
这也难怪,餐饮费才一百多一点,而结余的小费反倒更多,这怎么不令人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呢?
两个千杯不倒的应召女郎嫉妒地看了一眼服务员,眼巴巴一脸热切盯着许文龙手上厚厚的钱包……
许文龙展颜一笑,又从钱包里抽出两百美元,一人一张,分别塞进她们胸罩。他出手如此大方,花费如此洒脱,一下子把酒吧里的人唬住了,甚至能听到咕碌咕碌狂咽口水的声音。
两个应召女郎大叫一声,一左一右扑向许文龙,媚态万分抱着他撒娇弄痴,娇声大叫,恨不得一口把他吞到肚子里去。
邬云兴致勃勃看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的许文龙,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又惊又忌的库勒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劈手从两个女孩胸罩里抽出美钞,抖抖索索从身上掏出一迭大面额卡伊拉纸币。一百美元的小费真是太多了,他想改用两张相当于一美元的千元卡币付小费。
许文龙目瞪口呆看着库勒的举动,酒吧里更是响起一片唿哨和嘲笑之声……
醒过神来的女郎哪里肯依,一齐尖叫一声,不约而同扑向库勒,抱腰的抱腰,掰手的掰手,像发疯的母狼般撕扯着他。齐心协力奋战老半天,才终于把钱给夺了回来,一人一脚踢了库勒一下,珍而重之把钱改塞进比基尼裤衩里。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美钞转眼间又没了,库勒真是沮丧之极、郁闷之至。他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舒服,于是不顾邬云的劝解,也不顾大家的哄笑,死皮赖脸缠着陪他喝酒的女郎,叽哩咕噜,指手划脚,用本地方言激烈争吵着。
“他现在不想回去,还要再玩一会儿。”邬云无奈地对许文龙说道。
“看得出来。”许文龙很是理解地回答说,“管他呢,那就再玩一会儿吧,反正已经出来了。你还需要些什么吗?”
“不用了,坐一会儿就可以。”邬云回到自己座位,端起那杯没喝完的果汁啜起来。
脸色不善的黑汉们嘀咕几句,举杯把酒一饮而尽后,随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离开酒吧。到了门口,为首那个头扎无数小辫、相貌格外凶悍的丑八怪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许文龙,脸上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
和许文龙斗酒的应召女郎大惊,急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
邬云,压低声音警告他说:“小心,有人盯上你老板了,最好叫他从后门悄悄溜走。”她很感激许文龙的大方,也知道他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所以只好找翻译邬云,想借此暗中帮他们一把。
邬云一听,心里虽有警觉,却也忍不住一阵慌乱,急忙把消息偷偷告诉许文龙,苦着脸不无担忧地说道:“倒不是害怕这几个毛贼,只是如此闹将起来,会不会暴露我们身份、影响我们计划呢?”
许文龙不以为意,用成竹在胸的神态拍了拍邬云的肩膀,附着他的耳朵轻轻交待一番。
邬云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此时的库勒已和应召女郎达成一致意见,妥善解决了纷争。他喜孜孜来到许文龙面前,用满怀歉意的口吻说道:“sorry,sorry……”话一说完,便拉起女郎飞快向楼上窜去……
许文龙耸了耸肩,苦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酒刚到嘴边,那好心女郎已然跑了过来,亲昵万分揽着他的腰,用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角……
许文龙“咕嘟”一声把酒吞下肚子,歪着头诧异看着那女郎。
女郎妩媚一笑,伸手往楼上指了指。原来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多少弥补一下这个难得大方的尊贵客人。
许文龙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赶紧摇着手说道:“nonono……”
“why?”女郎不解地看着许文龙,半晌才自作聪明摇着手说道,“no money,money。”
说到钱,许文龙总算有了主意,立刻掏出衣袋里的钱包,飞快抽出一百美元,在女郎愕然万分之下塞向她胸罩……
“oh,my god,oh,my god……”女郎吃惊看着许文龙,鼓起双眼不停喊叫着“我的天,我的天”。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客人怎么又给自己小费,而且一给又是一百元,难道现在的华夏人真有用不完的钱吗?
许文龙笑了笑,收好钱包,拖起迷茫中的女郎滑向舞池,随着劣质音响发出的吱吱呀呀之声胡乱跳起舞来……
整整两个小时,库勒才从楼上带着满足而惬意的笑容走了下来,怪不好意思对许文龙说道:“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许文龙推开温情款款趴在自己身上的女郎,对库勒轻轻摇了摇头,以示不必介意。
邬云面色冷淡对库勒说道,“刘经理说没关系,只要库勒先生玩得尽兴就行,完全不必介意!。顺便说一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yes, yes。”库勒见许文龙没有责怪自己神秘失踪,于是补偿似的点头说道,“go, go, go, let′s go。”
应召女郎不忍心就此分手,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看着许文龙,拉着他的双手久久不愿松开,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未等邬云翻译,库勒早挤过去指天划地大嚷一通,还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叭叭”作响。
女孩听了,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双手,一脸失落站在一边。
许文龙装模作样摸摸女郎的脸,努力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拜拜,下次再见!”
出了酒吧门,邬云加快脚步追上许文龙,一脸坏笑对他说道:“不用下次,明晚就可以再次见到她了!”
“什么?谁?明晚可以见到谁?”许文龙一脸迷诧茫看着邬云。
“应召女郎呀,就是刚才拉着你的手不想让你走的那个!”邬云笑嘻嘻说道,“库勒已向她郑重承诺,明天晚上无论如何把你交到她手上。”
“这家伙,真是热情过头、体贴过火呀!”许文龙看了看兴致勃勃哼着小曲的库勒,摇着头笑骂着说道。
“有吃有喝又有玩,谁不感到高兴呢?明天记得带上‘标准装备’哟,要不……呵呵……”邬云挤眉弄眼说道。
“放心吧,大不了故伎重演多给点钱罢了!”许文龙不以为然回答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群狼逐肉
特殊改装的东风动力强劲,无与伦比,一路闷吼着奔驰在蜿蜒坎坷的平原路上。雪亮车灯划开沉重厚实的夜幕,明晃晃利剑般刺向前方。一些受惊的野兔、羚羊在强光映照下,时不时亡命跃过公路,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转瞬间消失在绵密茂盛的灌木草丛之中……
许文龙全神贯注驾着东风,一路风驰电掣往营地奔去。
库勒精神奇佳,毫无倦意,吸足了鸦*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着话。一会儿对着崭新汽车评头论足赞叹不已,一会儿对着许文龙追根究底大加盘问。
后排的邬云心神恍惚、坐立不安。尤其反感库勒自顾自东拉西扯地胡扯,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为他架起一座交流沟通的桥梁。
库勒数次盘问,始终套不出许文龙的底细。于是改变话题,摇头晃脑惋惜地说道:“我说刘经理,今晚那个小妞够劲够浪吧。风骚性感,热情似火。尤其那对超级大波,相信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不是吗?但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上她呢?难道你不喜欢女人吗?”
“不不不,我喜欢女人。”许文龙连忙摇头否认道,“不过我更喜欢亚洲女人。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娇滴滴像温柔乖巧的小绵羊!”
“噢——我知道了!”库勒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却又满不在乎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玩玩而已嘛。要不如何打发这无聊透顶的时光呢?在这鸟不拉屎、身首随时分家的鬼地方!”
许文龙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爱钱!”
“也爱花钱,”库勒笑着打趣道,“而且花钱如流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界上又有谁不爱钱的呢?又有谁不爱花钱的呢?”
许文龙连连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我就不明白,你有钱有地位又有相貌,为什么不好好呆在你们国内风流快活,却千里迢迢跑到这鬼地方来受罪。难道还真想成为一名联合国‘和平卫士’、‘爱心大使’不成?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库勒眨巴着双眼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许文龙故作为难地挠了挠头,随即压低声音故作高深莫测地回答道,“
金子,我喜欢女人,但更喜欢金子。包括冒险刺激的生活!这里不是有很多狮子和猎豹吗?如果能打上一两只的话,呵呵,那可真是太爽了!”
“金子?”库勒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许文龙,鼓起双眼讶然万分问道,“金子?哈朗村?天哪,这之间有联系吗?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要说打猎,库勒并不觉得奇怪。卡伊拉每年秋冬季节,都会迎来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阔少组成的狩猎队。他们不远万里耗资巨大,为的就是寻求冒险和刺激。虽然有时仅能猎取到为数不多的野兔山羊。但说要到来哈朗村捣腾黄金,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许文龙笑而不答,继续专心致志开着车。
库勒皱了皱眉,惑然不解苦苦思索着。终于,他头脑灵光一闪,笑眯眯狡黠地对许文龙说道:“你想向哈朗村村民收购黄金?你想借着这次公益活动走私黄金?哈哈哈……聪明,真是太聪明了!”
“我有很多装测量仪器的箱子,箱子很大!嘻嘻嘻……”许文龙避实就虚回答道。
“哈朗村的村民们确实有很多黄金,虽然被赛菲拉反叛军洗劫过好几次。但只要有合适的价钱,有可靠的买家,相信他们还是会有充足的货源。”库勒认真分析道。
“钱不是问题!”许文龙拍了拍自己的腰包,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只要货好,成色足,价钱绝对好说!”
“当然当然,我相信你。”库勒搓着手兴奋地说道:“我可以做中介,保证让你可以如愿以偿满载而归。如果……如果……嘿嘿嘿……”
“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老朋友的热心帮忙。”许文龙心领神会,连忙开出自己的价钱,“百分之二的佣金如何?”
“百分之五!”
“百分之三!”
“成交!”
许文龙和库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双双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一碰。
生意做成,钱钞指日可进,库勒不由兴奋难捺忘乎所以,恨不得在车内翻几个跟斗打几个滚,以表达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
路况奇差,崎岖难走,磕
磕碰碰,颠簸不定。但东风马力大,减震性能好,拐一个急弯后,依然四平八稳向前狂奔……
唰,路边丛林骤然亮起一片雪亮光柱。接着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功率引擎声中,接二连三窜出数十辆重型摩托车。摩托车模样怪异,锈迹难掩,但声势浩大,杀气腾腾,像一支庞大装甲车队,呼啦啦不顾一切追向东风越野。
“不好,打劫,是土匪!”库勒触电般从坐位上弹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在车顶上。也顾不得钻心疼痛,回首遥指摩托车失声惊叫道,“打劫事小,该死的匪徒还会杀人灭口。怎么办?怎么办?快快快,甩掉他们!”
许文龙绷着脸一言不发,重重一脚踏下油门。只听“呜”的一声响,皮实稳健的“东风”腾空飞起,跃过一个土坡发疯般向前飞驰起来。想不到这些混蛋动手这么快,这跟制定的计划似乎有点偏颇。
摩托车队隆隆轰鸣,载着凶悍非常的骑手山呼海啸般直追而来。
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连匪徒们因兴奋而扭曲变形的丑恶嘴脸也看得清了。
库勒全身发抖、脸色煞白,张着嘴目瞪口呆看着呼啸而来的悍匪。邬云则镇定自若看着公路两旁一闪而过的树木,右手慢慢伸向腋下挂着的“斑蝰蛇”手枪……
啊——心寒胆战的库勒陡然间一声惊呼,紧接着手舞足蹈大声叫了起来,“好好好,上帝保佑,上帝保佑,阿门!”
邬云不明所以,赶忙扭头向后看去……
只见一辆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皮卡猛地横在公路中央,严严实实挡住车队去路,让迎头撞将过来的悍匪摔了个头破血流、肢残腿断,有的甚至当场气绝身亡……
“哈哈哈……”库勒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惊魂未定对许文龙说道,“这下好了,真是太好了!就像你们华夏人常说的那句话,‘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我们脱险了,终于他奶奶的脱险了!”
邬云吁了一口气,张开双臂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
许文龙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早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翁之意
许文龙驾车返回到营地后,已到了夜深人静时分,除了偶尔响起狂怒的狗吠声外,哈朗村一片廖落清寂。村民们早被连绵战火吓成惊弓之鸟,天未全黑便早早关门闭户熄灯就寝了。
告别千恩万谢的库勒,许文龙和邬云立刻向民房驻地走去……
邬云庆幸地对许文龙说道。“幸好刘强他们提前设伏,及时阻挡了他们。否则麻烦可就有点大了,几十个亡命之徒啊!”
“我看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许文龙笑了笑,摇头否认道,“阻挡劫匪的并不是刘强!”
“什么?不是刘强?怎么不是刘强呢?”邬云一楞,随即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呀对呀,我还真想起来了。那辆车不是我们的,我们的车没那么破旧!可那会是谁呢?他们又不是我们朋友,为什么要救我们呢?真是莫名其妙!”
“很明显,要么是另有土匪盯上我们,想凭武力吃独食。要么就是……”许文龙沉吟着说道,“看来得小心行事了,不然真会坏了我们大事!”
“那你明天还去酒吧吗?”邬云担忧地问道。
“不去了。经此一闹,我看库勒早吓破胆了,估计有一打美女躺在那儿等他,他也再不敢去了!”许文龙苦笑着说道,“再说,如果明知有人盯上我们,明知有人在打我们主意。我们却还大摇大摆送肉上砧板,提着脑袋往枪口撞,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忌和怀疑!”
“有道理。不过如此一来,你收购黄金的计划不是泡汤了吗?我们的行动方案是不是也得……”邬云既担心许文龙的人身安全,又挂念此次行动的既定方案。一时间显得左右为难,很是不安。
“不要紧,今晚我们在酒吧的惊人表现大概早已路人皆知了。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许文龙安慰他道,“而且库勒也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到了口袋的钞票。”
两个人一路交谈着向民房去去。突然,一个黑影从一堆浓密灌木中跳了出来,提着ak47轻轻招呼道:“老大,没出什么意外吧!”
“是大海吧,放心,我们没事!”许文龙点点头回答道。
“没事就好,你们进去吧,谢利安还在里面监控着呢?”王大海说完,立刻又往灌木丛一钻,纹痕不露隐藏起来。
民房内,谢利安一边悠闲喝着咖啡,一边时不时瞅一眼桌上电脑。看到许文龙和邬云走进屋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招呼道:“怎么样老大?玩得开心吗?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还行吧!”许文龙走过去问道,“刘强他们怎样?有没有撤离伏击点?”
“正在路上,差不多就到了。”谢利安指着屏幕说道。
许文龙抬眼一看,发现电脑屏幕上亮着三个并作一堆的红色光点,正一闪一闪向着哈朗村方向缓缓移动。
不多时,屋外便传来车门的开合声,接着便见刘强、肖明和李向华背着ak47风尘仆仆走了进来。他们一副地地道道的本地土著打扮,脑袋上缠着花布包着头巾,腰上还裹着几片兽皮,白净的脸庞涂得乌七八黑、面目全非。如果不开口说话,绝对没人把他们当外地人看。
谢利安见到刘强等人进来,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举手致敬道:“欢迎狩猎队胜利归来,我们的女人和孩子不会饿肚子了。收获怎么样?猎物都还安分吧?”
刘强斜睨他一眼,笑着向许文龙报告道:“老大,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头。有一辆老旧皮卡抢在我们前面下手了。但奇怪的是双方并没有交火,只相互间简单嘀咕几句,便很友好地分头散去了。也没人再想追赶你们了,有点不对劲啊,真是莫名其妙!”
许文龙点了点头,见怪不怪地说道:“可能是出了点意外,也可能是想另找机会下手。不过管他们呢,说说那辆车的事,你们都看到些什么了?”
原来,当刘强接到邬云发来的协助电话后,当即率领经过伪装的肖明和李向华,迅速驾车奔向指定设伏地点。准备在路边密林中神不知鬼不觉干掉那些劫匪,
之后制造一种帮派黑吃黑假象,以迷惑别人。只是三人在树林中潜伏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有看到许文龙的车子。为防止暴露目标,他们于是放弃车辆,借助两旁浓密的茅草灌木沿公路缓缓前行。欲把设伏地点往前推移。按李向华的话说,这样既可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又可以更快更及时接应队友,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此走了一公里左右,前方才终于亮起一片刺眼灯光。刘强一见,便立即指挥大家埋伏在草丛里,慢慢举起ak47准备迎敌。
只一会儿功夫,东风便带着一长串穷追不舍的摩托车驭风逐电狂奔而来。
“准备战斗!”刘强拉开枪栓,低声命令大家道,“注意不留活口!”
汽车越驶越近,摩托车越追越猛。正当三支突击枪不约指向唿哨连天的悍匪时,路旁密林中突然驶出一辆黑色皮卡,接连撞翻三四辆摩托车后,跳下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来。
埋伏在草丛中的刘强等人面面相觑,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疑惑诧异之时,他们却又庆幸不已。幸亏车匪来得及时。否则再要往前推进百余米,定会被皮卡车上的人发现,说不定反会被他们给一网打尽。
“打吧,趁他们自顾不暇之际攻上去。保证手到擒来,一个也逃不了!”肖明抓着枪跃跃欲试,忍不住就想往前冲。
“慢着,”刘强一把按住肖明的身子,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再等一会儿,万一丛林里还埋伏着其它匪徒,那我们岂不糟糕透顶。”
肖明悚然一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趴下身子老老实实潜伏起来……
摩托劫匪做梦也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见势不妙纷纷强行刹车,砰砰嘭嘭顿时撞作一块。所幸受伤不重,全无大碍。但一个个却气得轻,火得不行,纷纷在一片暴叫斥骂声中掏出家伙,持枪抡刀气势汹汹围向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双手环胸,嘴角微翘,大大咧咧看着越逼越近的劫匪……
一个头扎无数小辫的凶悍黑匪震怒不已,抢先大踏步冲了过去,挥起手枪就往那男子脑袋上杵。只是在蓦然之间,他便触电般呆站不动,手枪啪地脱手掉落在地……
潜伏的肖明茫然不解看着瞬间僵直的黑汉,压低嗓子嘀咕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见鬼了吗?干吗不一枪轰过去?”
“嘘——”刘强撮唇制止道,“注意隐蔽,不要暴露目标!”
好半天,呆呆站立的黑大汉才失声惊叫起来,忙不迭堆起满脸谄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对着那个瘦削男人大声诉说着什么……
李向华幸灾乐祸地说道:“嘻嘻嘻,所谓恶人更有恶人磨。他遇到了更强悍更霸道的主,不得不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这不更好吗?也省得我们出手!”刘强微笑着说,“盯紧他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戏唱。”
怒骂不休的摩托党跟着吓一大跳,齐齐睁着惶恐不安的眼睛看着自己老大。能让老大骇怕成这个样子的,恐怕只有……
黑大汉低着头诚惶诚恐说了老半天,那瘦削男子方才慢条斯理和他叽咕几句,再拍了拍他的肩膀,钻进皮卡拐上一条小路,一下子没入大片荆棘林中,只远远能看到一束耀眼光柱急速向前漂移……
黑大汉抹了一把涔涔而下的冷汗,垂头丧气捡起地上的手枪。胆战心惊的车匪悄悄围了过来,惶恐无声看着自己的老大……
刘强见状,手一挥,带着肖明和李向华缓缓隐入茂密草丛中……
听完刘强叙述,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许文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都有一个难解的疑团:那个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一露面就能把凶神恶煞般的车匪给镇住?他制止那些劫匪的目的是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文龙慢慢呷了一口咖啡,悠悠然对大家说道:“不管是谁,总之都是为了钱。今晚我在酒吧里的疯狂举动,显然已引起各方人马注意。他们都想打我的主意,都想从我身上捞到一笔横财。从
那个瘦削男子有恃无恐、目空一切的神态来看,我觉得他十有**是赛菲拉的部属,这也正是我去酒吧的目的。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主角也已登场。我们就可以以静制动、坐看事态发展了。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们行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任何破绽。当然,如果那男子跟赛菲拉毫关系,那说不得,只有暗中把他灭了。也省得他为非作歹,伤害无辜。”
“是——”大家唰啦啦将头一昂,压低声音整齐回答道。
接下来许文龙便开始布置工作。他要求谢利安一刻不停守住电脑,随时接收“天宫”作战室发来的各种指令。要求刘强带领肖明、李向华、王大海和邬云等,白天去学校工地测量、定位、钻井,晚上以小组为单位轮番潜入哈格尔基地外围,去实地侦察地形,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做好枪弹物资转移,为将来的突袭战、狙击战作好充分准备。而他自己则以阔少浪子身份,继续和库勒周旋鬼混,大把撒钱花费。以便引蛇出洞,不露痕迹引诱赛菲尔一伙前来绑架自己……
布置完毕,许文龙便吩咐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按计划行事。
肖明和李向华却哪里有睡意,两人鬼鬼祟祟凑在一起,悄悄把邬云架到一边。又是恐吓又是威胁,要他老实交待在酒吧里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性感的非洲姑娘,是不是都一*不挂大跳钢管舞……
自此以后,刘强便带着大家在学校工地周围选好地址,摆出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的钻探挖掘工具,有模有样钻起井来。而一旦到了入夜时分,他们又立刻细细乔装一番,悄悄潜往哈格尔军事基地外围,认真侦察并标注好攻击方位和撤退路线,并把一些必要的武器弹药等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埋藏在基地通往哈朗村道路的险要地段。
得知工程队开始为村里解决吃水问题的消息后,当地人真是既新奇又兴奋,每天都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前来围观,不停竖着拇指叽哩咕噜说着什么。有的甚至带来各种野味如烤羊、烤兔、烤野猪,以及自酿的酒类饮品,比比划划硬塞到这些来自华夏的热心朋友手里。
肖明等人大为兴奋,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他们假情假意推辞一番,故作勉强接过村民递来的烤肉和酒水,胡嚼乱咽大吃特吃起来,不停竖起拇指大声嚷嚷道:“酷得,酷得……”
为了投桃报李礼尚往来,队员们也毫不吝啬翻出随身带的糖果糕点和巧克力等零食,一一塞到那些淳朴热情的村民手中。耐心打着手势告诉他们,那是是食品,可以吃。
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土著居民哪见过如此精美而稀奇的东西,一个个带着讶然之极的神态翻来覆去看着闻着,珍而重之拆开包装,小心翼翼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几下。然后蓦然间大叫一声,双目放光,面露狂喜,手舞足蹈忘情笑了起来……
于是不到一天时间,双方便通过简单英语和莫名其妙手势,似老朋友般打得火热,像亲人般处得极为融洽。那时不时爆发出来的阵阵欢笑几乎传遍整个工地,更让其它国家工人眼红心热,艳羡不已。
唯利是图的库勒果然不出所料,为了得到那令人心跳的百分之三提成,工作之余千方百计、不遗余力四处打探黄金卖家。常常把一些或老态龙钟、须发皆白;或贼眉鼠眼、獐头鼠目;或紧张不安、兢兢惊惊的老人、奸商、妇女带至自己帐蓬,再神秘兮兮把许文龙叫过去,以喝酒为名促成了一笔又一笔地下买卖。
许文龙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制造声势,引发赛菲拉叛军注意。所以他对交易极为爽快,只略微看看货色,秤秤重量,便二话不说以高出当地一大截的价格把黄金收购下来,并当场把成交金额的百分之三塞到库勒手上。这还不算,每当做完一笔生意后,他还会掏出一大迭美钞叫库勒去买酒买菜,再叫上几个相熟要好之人,一起在帐蓬里大呼小叫喝个尽兴而归,活脱脱一副放浪形骸、纸醉金迷的浪荡之徒。因而很快就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也惹得一些面黄肌瘦的光屁股小孩时常追着他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偏安一隅
哈格尔北临哈朗村,南毗撒哈拉沙漠,是一个壑谷纵横、群山交错的蛮荒之地。由于气候干旱,降雨量少,使得山上林木稀疏,芦草不密。只有一些耐旱树种诸如红松、白桦等零星树种分布其间,偶尔也会出现大片大片由合欢、没药、锯齿茅、波斯夏组成的荆棘林带,就像瘌痢头上的发毛般突兀显眼、丑陋不堪。
这里原本是卡伊拉一个土著部落聚居地。部落子民结茅为屋,狩猎为主,间或种些玉米、高粱、马铃薯等农作物,世世代代过着贫困不堪、与世无争的自给自足生活。但自从上世纪发现金矿以后,蜂涌而入的淘金者就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与安详。他们一个个怀着疯狂发财美梦,带着现代化挖掘钻探冶炼机械,像无数蚂蚁占据着各个山头,不分白天黑夜地挖、掏、钻、掘,把好端端一片群山弄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到处都是山洞,到处都是窟穴,有的山岭竟被整体掏空,空荡荡形成一个巨大洞窟。直到几十年后,黄金储量枯竭,且又找不到新的矿脉,他们这才或盆满钵满或一文不名四下哄散而去,真真是走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包括那些世代居住于此的部分土著村民!
后来卡伊拉总统萨姆特背离民众,实行专裁,引发国民不满,造成局势动荡。一些有钱有权之人乘机拉起人马,组建军队,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为扩张土地、谋取私利互相攻击,互相吞并,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国内大混战。使大量无辜人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那些风起云涌、如过江之鲫般的反萨姆特政府武装中,赛菲拉独树一帜,势力最强,尤为令人瞩目。他攻城掠地,收编武装,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一度逼得萨姆特如坐针毡,食不甘昧,甚至打定外逃避难的主意。
可惜好景不长。众望所归的赛菲拉在胜利面前逐渐迷失自我,暴露出其致命弱点。不但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而且贪婪成**望无边。最后导致人心涣散众叛亲离,终于被萨姆特政府军集中兵力反戈一击,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遭受致命重创后,不得不灰溜溜逃往蛮荒之地——哈格尔。偃旗息鼓过起了隐忍生活,耐着性子等着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
哈格尔是赛菲拉在政治生涯最辉煌、最鼎盛时期,穷尽无数财力物力人力修建而成的一处坚不可摧的军事基地。也是他为防不测、用于负隅顽抗的最后避难所。
基地由二十余座因挖掘黄金而掏空的山洞组成,内部用钢筋混凝土因势利导浇铸、加固建造,再由秘密通道相互连接贯通,形成一个迷宫般的地下堡垒,可抗击大口径炮弹的集群轰炸,也可抵挡生化武器的轮番进攻。每个山洞还可以自成一体,独立构成一个作战单元。里面设施齐全,功能多样。武器、弹药、照明、通讯、排污、通风、生活、娱乐等设施无一不包,无一不备。尤其是赛菲拉司令部兼行宫,更是一座最大、最坚固也是最豪华的皇家宫殿,被装扮得富丽堂皇、金光闪闪,一应用具摆设务求极致,讲究奢华,可谓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机!
这天晚上,在戒备森严的豪华行宫里,赛菲拉皱着眉苦着脸,心烦意乱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丝毫没有上床安寝的意思。他虽然穿着笨重皮靴,但踩在华丽厚实的波斯地毯上,却依然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赛菲拉三十余岁,中等身材,刀条脸,小眼睛,给人一种练达阴冷、滑似狐狸的感觉。自从兵败苏格斯后,他悔之又悔痛定思痛,一改往日骄横不可一世的作风,变得极为谦恭有礼、温和热情。对下属也不会动不动就鞭挞、棍责、脚踢、打耳光了,洗新革面以全新亲和形象出现在部众面前。以图凝聚民心,再树威信。否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何遑再振昔日雄风?
不过他最近很烦闷,也很不安。副司令被萨姆特抓去三个月了,
可自己却依然束手无策毫无办法。虽然也曾发起过几次营救行动,但次次都是功败垂成、功亏一篑。本想抓几个美国人作人质,逼美国出面调停斡旋,以人质换战俘。没想到那该死的美国佬除了抗议和威吓外,根本鸟都不鸟他,到现在还冷冷清清没半点动静。既没人主动和他联系洽谈,也没任何媒体发表任何建设性处理意见!他妈的,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是闹着玩的!想到这里,赛菲拉便抬起头重重咳嗽一声。
副官忙不迭走向前去,毕恭毕敬问道:“司令?”
“赛勒斯在哪里?去把他叫来,现在!”
“报告司令,参谋长昨天一早就去了各处营房巡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又和那些‘眼线’ 在一起交换情报了。”副官连忙回答道。
赛菲拉“哦”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副官退下。
副官无声退后几步,又安安静静肃立一旁。他知道司令最近心情不太好,整天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所以最好不要轻易去打扰,免得自讨没趣,无端受辱。
“立正,敬礼!”不一会儿,门口卫兵一声吆喝,接着便见一个身材瘦削、蓄着一抹浓浓黑须的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黑须男身后还紧紧跟着两个卫兵,一个身形巨大,面目狰狞,像凶神像恶煞般令人不寒而栗。另一个是黄皮肤亚洲人,健硕结实,双目如电,举手投足间迸出一股慑人威势。
“报告司令,我回来了,很抱歉没有事先和你打招呼。”瘦削男子大步走向赛菲拉,满怀歉意地说道。两个卫兵知趣地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站在一边。
“没关系,有什么新情况吗?”赛菲拉摆了摆手,毫不介意地说道。他知道参谋长不辞而别,肯定是事出有因。
“不错,确实有一些新的情况出现……”参谋长赛勒斯神秘兮兮凑近赛菲拉,附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咫尺天涯
赛菲拉越听越吃惊,越听双眼瞪得越大。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纹丝站立的亚洲人,一脸狐疑对参谋长赛勒斯说道:“什么?你说什么?华夏人?打井队?”我们抓的人质中不也有一个华夏女孩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也是昨天一早才接到线报的,”赛勒斯回答道,“说有一个来自华夏的工程队即将进驻哈朗村,要为村民们解决饮水问题。考虑到现在是一个非常敏感、非常特殊的时期,来不得丝毫疏忽大意。所以,为了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我昨天一大早就去了哈朗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不错不错,正该如此,你做得很好!”赛菲拉亲昵拍了拍参谋长肩膀,接着又蹙起眉头很不放心地问道,“你觉得他们和这个华夏人质没关系?确定吗?”
赛勒斯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为村民解决饮水问题,早在我们绑架人质之前,国际红十字就有这个意向。而且我觉得工程队纯粹是一群出卖苦力的华夏劳工。尤其那个刘姓年轻经理,典型的华夏暴发户心态,炫富招摇,肆无忌惮,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不过此人也颇有一些生意头脑,并不完全是个毫无思想的糊涂虫。”
“你说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做黄金生意?”
“顺便找一些刺激,诸如猎狮猎豹之类的。”赛勒斯不屑地说道,“再说华夏崇尚和平,追求发展,对于人质事件向来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按国际惯例办。不会轻易出动部队,更不会以强硬手段主动出击。”
“这倒也是,”赛菲拉若有所思点着头,“毕竟那个华夏女人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空怀梦想的大学生而已。要不是她死死拉住那个美国女孩不放,我还不屑绑架她呢?美国人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对,只有对美国人施加影响,才能顺利救出副司令。只是……”
赛菲拉烦恼地挥了挥手,示意赛勒斯不必多说。接着他又转换话题,满怀兴趣地问道:“你说那个刘姓经理很有钱吗?真是一个小富翁?”
“不错,他年纪轻轻就在滨洋掌管一家规模宏大的‘精密测量钻探’公司,还仗着其父亲势力以不正当手段四下承揽工程、捞取好处。”赛勒斯鄙夷地说道,“你知道以权谋私的事在哪都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没什么大不了。若非这样,他们又哪有这么多钱来供自己肆意挥霍呢?若非这样,谁会毫不心疼地大把撒钱呢?顺便说一下,他父亲是上京某公司高管,权势很大,油水很足。”
“那就想办法把他绑来,狠狠敲他一笔。”赛菲拉驴脸一沉,一对老鼠眼立时迸出一丝凶光, “反正他的钱来得这么容易,相信他父亲也是个聪明人,绝对不敢声张。只有乖乖破财消灾,花钱保命,谁叫他有一个如此张扬嚣张的儿子呢?”
“司令所言极是,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也不枉我昨晚亲自出马救他一救了!”
赛勒斯眉飞色舞说道,“事不宜迟,明天我就带一队人马杀向哈朗村,亲自把那小子给绑回来,再顺便弄几个小妞玩玩!”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样做了!”赛菲拉摇头否定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赛勒斯吃惊地问道,“以前我们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爱干什么干什么吗?”
“现时不比往日!”赛菲拉摆出一副很有见地的样子说道,“现在的哈朗村已成为国际瞩目热点,受到全球各大媒体特别关注!如果我们再要弄出些不恰当举动,必定会被推向舆论风尖浪口,成为世界各国人民谴责声讨对象,也就再也得不到他们的同情与支持了,这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壮大极为不利。”
“司令高见!”赛勒斯讨好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让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真是糊涂透顶了!”说完,还不断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所以说,想要弄些小妞玩玩,最好还是到其它村庄去。而且必须乔装打扮一番,决不能让别人认出我们的真面目。而那个刘姓小子,还得想一个合适办法,声色不露把他诱出哈朗村,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绑过来才行。”
“没问题!”赛勒斯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想办法,保证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慢着!”赛菲拉挥手制止道,“美国那边还没动静吗?”
赛勒斯失望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回答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自从发了一通抗议和恫吓申明后,至今屁也没放一个,都好像忘了这件事。难道他们真想就此撒手不管吗?这好像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呀。唉,我可怜的菲亚斯洛,什么时候才能脱却牢狱之灾呢?可千万要挺住啊!”
赛菲拉脸色一沉,咬着牙恼羞成怒说道:“再在网上发一段视频。他奶奶的,这次必须动真格了,先从修女身上开始吧。”
“是!”赛勒斯一听,顿时心领神会,“我一定会把这事做得妥妥贴贴、极具震撼,保证要让美国总统和他的幕僚们淹死在民众唾沫星子中!”
“还有,从今天起,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要随时提防美国人搞小动作!最好把警戒范围扩大到十公里以外!”
“是!”赛勒斯双腿一并,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拉长个马脸阴恻恻说道,“我会在基地周围加强巡逻,并把流动暗哨扩展至十五公里之外。”
“去吧。”赛菲拉满意地点了点头,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几天来的郁闷忧虑刹那间一扫而空,人也轻松多了。
这时,对面房间人影一闪,走出一个美貌绝伦的混血少女。她穿着丝质长裙,留着垂肩秀发,身材丰腴,性感火辣,一出房门便噘着嘴不悦地抱怨道:“原来是参谋长来了呀,又有什么事吗?教人晚上也不得安生。”
勒斯赶紧垂手回答道:“报告夫人,我和司令在商量一些紧要之事。打扰您休息了,实在对不起。”
“没什么,你们继续谈吧。”混血少女漫不经意挥了挥手,扭头对着房间说道,“妹妹,你不是感觉很闷吗?出来透透气吧,反正是参谋长,又不是别人。”
“好的,我这就出来。”随着一阵娇媚说话声,房间里又袅袅娜娜走出一个明艳动人少女。她和先前出来的少女长相和穿着都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不同的是,她眉心上有一颗显眼小红痣。而且神情抑郁,目光散乱,一副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
赛菲拉对这双胞胎姐妹显然是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听说妹妹感觉很闷,于是连忙迎上去说道:“出来透透气也好,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避嫌。”
红痣少女斜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拿起酒瓶倒上酒,张开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而一双美丽迷人的眼睛却有意无意飘向那亚洲男子。
赛菲拉心疼地说道:“索菲娅,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天天喝酒呢?难道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吗?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开心呢?说吧,大胆地说出来。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索菲娅摇了摇头,仍然没有说话,仍然捉空用温柔甜蜜的目光偷偷打量亚洲男子。
而那健硕亚洲男早如木雕般僵住了,目光痴痴看着叫索菲娅的女孩,刀削般的脸庞流露出一股很不相称的柔情与蜜意……
赛菲拉见索菲娅不理不睬,不但没有一丝儿生气的样子,反而涎着脸拉起她的手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索菲娅哼了一声,用力挣脱赛拉的手,迈腿快步走向房间。临进门时还依依看一眼神情异样的亚洲男子。
赛菲拉对参谋长耸了耸肩,拥着倚在门边的姐姐说道:“索丽娅,我们睡觉去吧。”
索丽娅嫣然一笑,任由赛菲拉揽着自己朝房间走去。
参谋长赛勒斯艳羡得心旌动摇、魂飞天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咂着嘴喃喃自语道:“他奶奶的,要是能摸上一摸抱上一抱,就是立马上刀山下火海,也会觉得舒舒服服、心甘情愿!”
“嗯哼……”赛菲拉随身副官重重咳嗽一声,用诡异的目光看了看赛勒斯,背着手慢悠悠走向另一个房间。
赛勒斯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挥着手咋咋呼呼吆喝道:“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冷血巨型恶煞立马跟了上去,亚洲男子迟疑一下,迅速瞥了一眼业已关门的房间……
突然,对面房门一响,索菲娅神奇般探出脑袋,飞快看一眼亚洲人,闪电般拾起地上一枚戒指,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亚洲人浑身一震,脸上立刻升起一股灿烂笑容。他用力挺了挺胸膛,甩开臂膀飞快跟上恶煞,肩并着肩和他大踏步走出行宫……
第一百二十章 惨无人道
从扎利尔镇回来后,许文龙再也没去酒吧了。平时除了偶尔会在打井工地上吆三喝指手划脚一番外,其余时间都和库勒泡在一起,混作一堆。不是胡吃海喝就是收购黄金畅聊女人,要不就是背着杆猎枪兴致勃勃四下晃悠,满山坡乱跑。虽然连半根鸟毛都带不回来,而且常常被当地人尤其被那些小屁孩追着讥讽嘲笑。
如此转眼又过了三天,许文龙看起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风光潇洒,其实心里却是急如星火,躁似狂涛,一时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他尤其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大张旗鼓地张扬显摆,赛菲拉方面却依然静悄悄毫无动作。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一些形迹可疑之人盯着自己,跟着自己,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却迟迟没有下手的意思。难道他们不屑对自己动手吗?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得想想办法动动脑筋了。
而身为基建工程总指挥的库勒,却是实实在在过得开心舒坦,就像蜜里调油般甜蜜极了,滋润极了,整日里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轻歌曼舞定不住心。他不仅如愿以偿得到一笔笔不菲的佣金回扣,而且每天还有大量免费的好酒好肉享用,这和往常紧巴巴十天半月不见一丝荤腥的生活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是孩子多工资又少,不敢轻易花钱!所以,对于自己手下打井队队长许文龙,那可真是没的说。千般奉承,百般巴结,当亲爹一样养着,当菩萨一样供着,恨不得掏出自己心肝来洗巴洗巴,再做上一盘菜肴端给他吃。每天心里算的脑中想的,就是如何让这位财神爷尽兴,如何让这位挥金客开怀,而不会被憋着捂着闷坏了。
这不,当看到许文龙蹙着眉在工地上无所事事溜来哒去时,便立马花二十美金买了一支双筒猎枪,乐颠颠跑到他跟前,比比划划叫他去打猎、去散心、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同时也毫不客气接下了他递过来的一百美金购枪经费,因此又意外发了一笔小财。你说,遇到这样豪爽大度、出手不凡的主,还有谁不竭其所能去巴结?还有谁不掏心掏肺去奉承呢?
吃过早饭,许文龙独自站在村前一座突兀高耸的大山上,垂手皱眉默默遥望着哈格尔方向,心里像翻江倒海般久久平静不下来……
哈格尔和哈朗村相隔三十余公里,中间全是绵延不绝、高低起伏的群山。山上丛生的树林由北到南逐渐稀疏零落,直至一望无垠光秃秃寸草不生的撒哈拉沙漠。两村之间仅有一条群山中的蛇形公路相连。公路虽然不会很狭窄,甚至可以说比较宽大。但整个儿回环曲折,坑凹不平,而且布满砾石岩块,驾车行驶十分困难艰险。两旁的山峰或垂直高陡,似峭壁般拔地而起,或平缓上升,斜斜汇入蜿蜒群峰之中,真可谓是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只要在适当位置架挺机关枪,便可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拒敌于三里之外。从而牢牢扼制住这条交通要道。
许文龙静静凝视着那条缎带似的公路,紧绷的脸庞渐渐升起一丝冷酷笑容……
“嘀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许文龙连忙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老大,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出事了!”电话匍一接通,听筒里便传来谢利安焦灼不安的声音。
“什么?”许文龙大吃一惊,一颗心随之格噔一下。该死的,不会是他们提前撕票吧!于是匆匆说一声“我马上就到”,便急急忙忙向山下跑去……
回到民房办公室,邬云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其他人则仍在工地上打井。许文龙顾不得喘口气,便急切地问道:“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谢利安一言不发,轻轻拖动鼠标,从电脑里调出一段视频,用力双击播放键……
在一片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线条闪过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溜四个形容枯槁委顿不堪,像一串蚂蚱般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囚犯”。正是被赛菲拉绑去作人质的梁诗绮、肖恩、凯伦以及那个经确认叫苏姗的修女!排在左边第二位置的梁诗绮更是瘦骨如柴、眼窝深陷,轻飘飘像一副骷髅似的,
摇摇欲坠根本站立不稳。需要肖恩和凯伦左右紧夹之下,才能勉强不致于倒下……
许文龙见了,一颗心禁不住越缩越紧……
画面慢慢移动,最后定在一个全副武装、浑身上下裹得像具木乃伊般的男子身上。只见那男子转动几下眼珠,指了指身后四个人质,嘴里开始呜哩哇啦、情绪激昂怪叫起来……
“他说,美国人不讲道义,不顾情面,轻视生命,践踏民权,是假民主真小人,悍然置人生死于不顾……”邬云在一旁同步翻译道,“……对我们提出的‘人质换战俘’合理要求置若罔闻、漠然视之。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做出积极的有诚意的实质性行动,完全是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骗子加流氓!鉴于此,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迫不得已的无奈举措,而造成这一严重后果的直接责任将由美国单方面承担……”
许文龙越听越气愤,越听越担忧,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指手划脚、大放厥词的蒙面人,瞳孔随之慢慢缩小,缩小……
良久,慷慨激昂的演讲才宣告结束,紧接着旁边窜出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二话不说便扑向面无表情、口中喃喃祈祷的修女苏姗,三两下割断她手上绑着的绳索……
“what?whatdo you ? whatdo you ?”惊恐之极的凯伦和梁诗绮顿时失声尖叫起来,旁边的肖恩更是奋力挤上前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办姗。
啪,画面外一支枪托横扫而过,重重击在肖恩头上……
肖恩惨叫一声,头一仰,身子直挺挺往后便倒,带动捆成一串的凯伦和梁诗绮滚作一堆,吭吃吭吃半天爬不起来……
自知厄运降临的修女苏姗却一脸平静,全无惧色。她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祈求上帝对自己一生中所有过失的宽恕原谅,同时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地上挣扎不止的三个同伴。
士兵粗暴拽起苏姗,一人紧捏她右手不放,另一人死死抓着她左手往桌子上按,而那蒙面演讲男子则早高高举起一柄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大砍刀……
梁诗绮尖叫一声,双眼一闭,直挺挺晕了过去……
肖恩和凯伦目吡欲裂,怒不可遏,齐齐发疯般从地上爬将起来,不顾一切冲向苏姗冲。无奈绳索太短,气力不支,还没等他们冲出两步远,便被连在梁诗绮手上的绳子一拽,双双便又跌倒在地。但他俩仍不死心,依然徒劳地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再跌倒……
咔嚓,寒光一闪,高举着的大砍刀无情挥了下去。在一股喷涌激溅的鲜血中,苏姗的左手掌齐腕而断,带着淋淋沥沥鲜血啪地掉落在地。而她本人也跟着大叫一声,煞白着脸庞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画面定格在那只汩汩流血的手掌上,还有画外蒙面男子阴冷而恐怖的声音:“……希望美国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如果还是坐视不管,无动于衷,不积极出面调停斡旋,而任由我们亲密战友陷身萨姆特魔窟的话,下次落地的可不仅仅是一只手掌了……!”
嘭,许文龙义愤填膺、双目充血,伸手重重一拳击在办公桌上,把桌上的茶杯、文具等震得“咔啦啦”一阵乱响。
谢利安和邬云也气得眼珠暴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笛笛笛……”不一会儿,手提电脑发出一阵低鸣声,接着画面自动切换,蓝副局座那坚毅冷峻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与此同时,电脑内置摄像头的指示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看过那段视频吗?”蓝副局座沉着脸低声问道。
许文龙沉重地点了点头,咬着牙悲愤之极回答道:“看过了!”
“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所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阿绮身份。不过情况不容乐观,按照她目前情形来看,估计病得不轻,也挺不了多久。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发狂了,可能还会采取进一步的过激行为!”
“我会加快行动进程,主动出击,改变现在被动局面!”
蓝副局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叹一口气,用颇为复杂的口气说
道:“小心行事,好自为之,决不可冲动莽撞!”
“是,我会把握好自己!”许文龙低声问道,“还有,美国方面有动静吗?他们对此有什么反应?”
看了视频后,许文龙一直在为修女苏姗的惨痛遭遇而难过,而痛心。虽说杀人取命之事他见得多,也做得不少,但那都是些罪大恶极、胡作非为、危害国家和人民的流氓、恶棍或药犯、坏势力!和心地善良、手无寸铁的苏姗完全不同。
“一如既往,国务卿发表电视讲话,强烈谴责赛菲拉灭绝人性的禽兽行为,要求他们无条件释放人质,交出害人凶手,并接受美国审判,最后重申美国绝不会向任何恐怖分子低头,更不会向任何恐怖分子作任何让步!”
“是吗?”许文龙沉吟着说,“这好像不是美国人的做事方式!”
“确实有点奇怪,也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这血淋淋的一幕已引起美国民众的极为不满和强烈抗议,甚至爆发了几次**示威活动。参、众两院也史无前例携手合作,一齐向总统施加压力,强硬要求出兵卡伊拉,武力解救人质!不过,从种种迹象分析表明,美国总统虽无出兵打算,但不排除有动用特种部队的意图!”
“哦?”许文龙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就对了。”
“但我们可不能对此抱有太大期望!一则时间紧迫,形势逼人,阿绮的重病更是耽误不起。二则毕竟美国总统也是左右为难,顾虑重重。内有经济发展持续低迷困扰,外有失去大量石油能源潜在危机。所以,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动手解决,而且要尽最快速度!”
“是!”许文龙将胸一挺,扬起头昂然说道,“我会立即采取行动,保证尽快把梁诗绮小姐解救出来!”
蓝副局座点了点头,眼睛久久看着凛然生威的许文龙。半晌,他才啪地关掉视频联络。
“老大,这就要行动了吗?说吧,要怎么做!是不是先把刘强他们叫回来。”谢利安摩拳擦掌,满眼期待看着许文龙问道。
邬云也摸了摸腰上佩带的手枪,一副跃跃欲试急不可捺的样子。在卡伊拉随身携带枪支并不为奇,动荡的局势让国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以致于个个成为惊弓之鸟,人人都备有防身自卫武器。
“不,你们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许文龙沉重地摇了摇头,“告诉刘强,叫他们抓紧时间把剩余物资运到指定地点。一旦我进去了,你们即刻按要求行事,迅速撤离哈朗村,按既定路线进入物资埋藏点潜伏起来,随时等候我的行动信号。”
“至于你,”他指着谢利安说道,“继续守住你的电脑,密切监视我的行踪,及时向‘天宫’作战室汇报最新动向。”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谢利安和邬云关切地问道。
“我嘛,”许文龙整了整自己考究的迪克运动装,指着那把双筒猎枪轻松地说道,“我得改变狩猎地点了。”
“送货上门,孤身深入哈格尔地带吗?”
许文龙傲然点了点头,挺起胸朗声回答道:“既然他们迟迟不想下手,那我就去他们眼皮底下转上几转。看看他们的定力到底有多大,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不吃腥的猫!”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启动紧急报警装置,好让我们及时前来接应!”两个人反复叮嘱道。不知为什么,早定好了而且烂熟于心的计划,可一旦事到临头,却又不由让他们充满无限的担忧和牵挂。
“放心吧,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了!”许文龙坦然回答道。
“是!”谢利安和邬云立正敬礼,怀着一股崇敬万分而又悲壮肃穆的神情看着即将出征的许文龙。
许文龙举手回礼,再微笑着拍了拍两个人肩膀,换上那双特制的笨重而不起眼的山地短靴,带上一些必要的干粮和水,背起那支双筒猎枪,气昂昂头也不回地走出那栋民房……
谢利安和邬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高举着自己的右手敬着礼、目光久久注视着许文龙渐去渐远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蹩脚猎人
许文龙离开民房办公室,沿着着羊肠小道爬上山岭。一路折而向南,朝着哈格尔叛军基地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去……
哈朗村山多林密,野兽横行,珍禽异鸟种类繁多,数不胜数,拔地而起的群峰构成了一道天然防护屏障,严严实实挡住了撒哈拉沙漠肆虐风沙,使村民们得以守着这片土地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乐享光荫,过着虽不富裕却也满足的简单生活。
“哇咕,哇咕……”一只体型巨大、奇丑无比的鸟儿在一棵树顶上跳来跳去,嘴里发出悠闲低沉的鸣叫声,还时不时用那尖长利嘴一板一眼梳理自己赤褐羽毛。
许文龙一见,装着连滚带爬的样子扑在一棵大树底下,借着枝丛探头探脑张望一会。良久才颤巍巍举起猎枪,眯起双眼左瞄右瞄起来……
砰,子弹出膛,却不知飞到哪去了。受惊的丑鸟触电般弹射而起,展开巨翼一飞冲天,瞬间在空中变成一个小黑点。
许文龙拍了拍猎枪,懊恼之极从树下爬了起来,眼巴巴看着越飞越远的巨鸟……
“哗啦啦”,一阵轻微枝叶晃动声传来,接着不远处一个人影迅速一闪,刹那间没入丛林不见踪影。
许文龙佯装不知,依然挥舞着手上猎枪,面对着逃跑的鸟儿大叫大骂一通,最后才跺着脚垂头丧气向村西走去,但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自从酒吧事件发生以后,许文龙早就知道村中时时有人在有意无意跟着自己,密切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为了不暴露的身份,不引起他人怀疑而泄露此行目的,他每次去打猎时,面对随处可见、肥美壮硕的野兔山羊羚鹿等等,虽然心痒难熬跃跃欲试,但也只能望鸟兴叹、见羊流涎。忍痛射偏子弹,而不敢击中猎物。以致于每次狩猎都是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从而受到大伙儿的无情嘲弄讥笑。
今天出行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跟踪者这么性急,居然不即不离和自己保持百十米左右距离。看来他们也已经等不及了!
许文龙当机立断,立刻决定改道向西,不再往哈格尔方向走了。所谓以假乱真、欲擒故纵就是这个道理。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枪声隆隆,惊天动地。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子弹,射断了多少树枝树杆,结果当然是连兔毛也没捞到一根。只是把满山的野狗、野兔、胡狼、狐狸、灵猫、羚鹿等等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像丧家之犬般一窝蜂窜得无影无踪、烟消云散,最后躲在隐匿之处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
爬过几道山梁,穿越几条峡谷,渐渐来到一块平坦空旷的开阔地。这里的树木相对较少,取而代之的是繁密枯黄、齐膝深的茅草和芦苇。一丛丛,一堆堆,连绵成片,随风摇摆。
许文龙倒提猎枪,小心拨开横档面前的带有锋利锯齿的茅草,一步步慢慢向前走着……
嗖的一声响,一只形如狸猫、体态轻盈的野兽倏地从斜刺里钻了出来,蹦蹦跳跳没命似的拔腿往前狂奔……
许文龙眼疾手快,抡起手中猎枪闪电般横扫过去,把飞跃而起的野兽砸个正着,扭曲着身子晕死过去。他咧嘴一笑,开心之极捡起野兽打量起来。这是一只不知道何属何科的动物,长得吻面突出,眼小鼻蹋,似狸非狸、似猫非猫,全身密布黑白相间、轻柔滑溜的皮毛,大概有四五斤重的样子。
“什么鬼东西!”许文龙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饶是他打猎多年,面对这怪模怪样的家伙也是两眼一抹黑,全然叫不出它名字。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笑眯眯用草绳把野兽悬吊在树枝上,装着喜孜孜的样子跑开十几步远,再端起猎枪“砰”地射了去。硝烟过后,倒悬树枝的野兽纹丝不动,子弹又射偏了。
许文龙佯装大怒,端起猎枪连发三弹,方才透过硝烟解恨似的看着那只任他宰割的野兽。
而这下也总算有动静了,只见那高悬的野兽缓缓地、极为轻微地左右摆动两下,接着便啪地掉落在地……
许文龙眉飞色舞跑向前去,迫不及待捡起野兽查看起来,随即又摇着头不停喃喃抱怨。
硕大的野兽没打中,反倒把绑野兽的绳子给打断了!
“哈哈哈哈……”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过后,茂密的草丛里接二连三窜出一个个全副武装、凶神恶煞般的黑皮肤非洲大汉。他们个个头顶枯黄茅草,身穿杂色服装,端着长短不一、五花八门的枪械,哈哈大笑着向许文龙包抄过去……
“华夏人!”许文龙心
中暗喜,立马把猎枪一扔,抱着脑袋惊慌失措喊叫道,“华夏人,我是华夏人。你们的朋友,哈朗村的义工,是来帮助你们的……”
十余个叛军一见,越发笑得前仰后合透不过气来,有的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笑过之后,他们便又齐齐指着许文龙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
参谋长赛勒斯挤上前来,用手枪点着许文龙额头嘲笑道:“瞧他这个狗屎样,连魂都吓掉了。他说的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的卫兵——那个亚洲男子立刻把许文龙说的话复述一遍。
“哈哈哈……”一干叛军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许文龙却声色不露冷笑道,他妈的,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把你们给引出来了!于是他装着一副战兢兢惶恐不安的样子说道:“你们想做什么?我是一个华夏人,是来帮你们解决饮水问题的普通工人。只是在这里打打猎,散散心,没做其它违法事情!”
亚洲男子对赛勒斯翻译道:“他说他是一个普通华夏工人,来这里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打些野兽而已!”
赛勒斯听了,拍着许文龙的肩膀呵呵奸笑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蹩脚的猎人先生!只不过我们对你却倒有那么一点点恶意,如果你不配合的话。”
这些人悄悄潜伏在草丛中,早把许文龙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便给他起了个“蹩脚猎人”的光荣称号!
听了亚洲男子翻译,许文龙忙不迭点头说道:“配合配合,一定配合!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嘿嘿嘿……”赛勒斯干笑几声,慢慢把手枪塞回枪套,接着蓦然把脸一沉,抬手用力挥了一下……
呼,一柄枪托挟着一劲风从身后恶狠狠拍了过来……
许文龙脸色一变,本能想矮身躲避,再反脚踢去。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定住身子,换上一副茫然不知所措样子,惶恐而又惊惧看着赛勒斯。只是这短暂细微变化,却没逃过那神秘亚洲男子的目光。只见他眉毛一扬,不露声色咳嗽一声,转身大步跟上洋洋自得的赛勒斯。
啪,一记沉重枪托砸过,瞬间让许文龙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像布袋般软蹋蹋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