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劫持邮船
阮少雄化名吴公权来到滨洋,饶过了狱中命垂一线的李振富,结识了五毒俱全的副bos桂超然,打算用三到五年的时间从滨洋狠捞一笔,再卷走逍遥岛上所有财富去美国,洗白身份后过天堂般的日子。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先以办厂搞开发为由(最著名的就是“伊甸园”城区的改造),通过高付bos向银行贷得数笔巨款,用于自己的日常花销。再派胡志良单挑金球集团,把四分五裂隙的金球集团降伏,统一成为自己赛欧商社的走狗,进行疯狂而血腥的敛财勾当,迅速积累了大笔财富,并经由逍遥岛黑鲨号潜艇运出出滨洋。与此同时,他又把岛上大量武器弹药偷运到滨洋,通过秘密渠道贩卖获利。后来他又识破了自己性感妩媚助理露伊丝的真实身份,并敏感地意识到,逍遥岛在太平洋上的残忍劫杀行为,已经引起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高度重视,必须尽早与之撇清关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于是他一方面严令逍遥岛停止一切海上狩猎活动,以躲避越来越严厉的追捕行动;一方面集中精力在滨洋加紧敛财,还把罪恶目光投向为数众多的富豪。只不过善恶终有报,只争早与迟。阮少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滨洋首富梁景轩。而彼时的梁景轩也就算了,凭他手中把握的实力绝对能一举拿下,但此时的梁景轩却大为不同,因为有了一个能只身从千军万马中勇救女儿的准女婿许文龙。所以经过一番恶斗,他不仅失去大量钱财,折损得力助手胡志良,还在许文龙的穷追猛打下差点丢掉老命。被直升机爆炸气浪推向大海,烧毁大半张脸,最后忍着钻心的疼痛在海水中漂游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到达海岸,几经辗转坐上前来接应的黑鲨号,灰溜溜气闷闷潜回逍遥岛。
逃回老巢的阮少雄还没休息几天,就接到三当家周克庄发来的加急信息,称有一艘豪华邮船北极星号已从澳大利亚悉尼出发,即将到达滨洋,稍作停留后便即启航经太平洋一路开往夏威夷,是一条鲸鱼级别的狩猎对象。不仅富豪多,油水足,性感美女更是多得数不清,其中滨洋首富之女就在那条船上。他接到报告后不禁大为踌躇,尤为伤脑。行动吧,却又惧怕美国国戍局的搜捕,万一撞到枪口上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放弃吧,又难舍邮船上的金钱美女,尤其是梁景轩的女儿,美艳娇媚不说,更可以还报滨洋一箭之仇。思来相去良久,他最终咬着牙恨下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只此一单,下不为例!于是伤也不养了,浑身上下的疼痛也消失了,苦思冥想一番作案计划,冒险添置一些必要工具,便匆匆往血肉糊糊的左脸打个绷带,召集部分精干海匪,驾上仅有的两条潜艇,倾岛上最强力量急急赶往预定地点,打算来个以逸待劳伏而击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们日夜兼程赶往伏击点时,当中却有一艘潜艇突然发生故障,后经全力抢修,却到底还是错过了不快不慢的邮船。而彼时全速追击的话,虽然可以截住它,但返航又是一个大问题,因为超出了老旧潜艇的作战半径,且又害怕遭遇海上演习的美国海军。所以无奈之下只有电告周克庄,叫他无论如何要拖住邮船,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继续前进,若能迫其返航那是最好不过了。于是周克庄便在船上暗中行动,疯狂使坏,导致了周九华突然失踪、邮船被迫沿西北方向
返航搜救、以及船上远程通讯失灵等一系列人为变故,这才终于让潜艇在当天晚上十一时左右,成功和返航搜救的北极星号迎面相遇。
看着近在咫尺的庞大漂亮的北极星号,阮少雄总算放了心。于是气也来不及歇一口,当即命令所有海匪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美军制服,冒充美军潜艇部队,发信号要求北极星号停止前行,无条件接受检查。
当时海上天气很坏,乌云密布,雷声隐隐,海天一片漆黑。但在两艘潜艇突然从海底跃出水面时,还是被邮船上一些欣赏夜景的旅客发现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时常谈之色变的海盗,还天真地以为那是军事训练中的美军部队,尤其看到一色穿着美军制服的海匪爬出潜艇时,他们就更加确信无疑了。于是便热烈鼓掌欢呼起来,甚至还呼朋唤友叫大家一起出来观看。而那个时候许文龙和余雯丽正在拘禁室里谈得很投入,根本没把这一异常现象当一回事,甚至还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游客在搞什么庆祝活动,所以不但没有引起他们应有的警觉,反而若无其事继续进行着深入交谈。
邮船指挥舱发现突然冒出的潜艇后,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也很奇怪,还一度以为遇上了朝鲜的潜艇部队,毕竟这么老旧落后的军事装备,全世界上也只有他们还在使用。后来看到潜艇内鱼贯爬出身穿熟悉制服的军人时,他们才在诧异张惶之余下令紧急停船,并忙忙赶往a层甲板迎接欲要登船的美军,甚至还寻思着要他们帮忙寻找失踪的周九华。他们当时也没有多想,还一度以为邮船贸然闯入了美军军事演习区,毕竟前天飞来解围的战斗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绕道飞行耽误宝贵时间的。
按事先计划,本次行动由络腮胡子凯恩斯领队,毕竟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而阮少雄因为不擅英语,仅能连蒙带猜听个大概意思,所以只好屈尊充当凯恩斯的副官。
看看北极星号完全停泊下来,并打开了登船的倾斜梯道。于是阮少雄便呶一呶嘴,示意凯恩斯开始行动。凯恩斯不敢怠慢,慌忙用手整一整衣帽,平复一下略微慌乱的心,再深深吸一口气,最后才有模有样大摇大摆带着百余名海匪登上北极星号。他们个个全副武装,神情古怪,一色头载墨绿钢盔,身着美军陆战队制服,手持m16突击步枪。
詹姆斯船长不敢怠慢,慌忙带着托尼大副及一干看热闹的游客迎了上去,大老远就伸出双手热情说道:“欢迎欢迎,欢迎伟大的美**人登临北极星号,不知……”话说到一半时,他才猛然发现迎面而来的伟大的美国带队军人的身旁,跟着一个恐怖狰狞,阴森可怕之人:一半儿脸青里透红,异光迸绽,一半儿脸纱布蒙裹,血水糊糊,真真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于是生生缩回下半句话,讪讪举着一双手干站着。
凯恩斯极其傲慢地来到詹姆斯船长身边,瞥一眼他仍在半举着的双手,也不伸手相握,只板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接上级密令,我们怀疑你船上藏有恐 怖分 子,意欲对美国本土民众实施大规模伤害行动,所以我们连夜登船检查,敬请配合。”
“什……什么?恐 怖分 子?”詹姆斯船长吃那一惊,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不……不太可能吧。我们的乘客全都经过严格审查筛选
出来的,而且……而且各个国家的码头临检都十分谨慎细心,决不可能混上恐 怖分 子!顺便说一下,我是本船船长詹姆斯。”
“哼?你想违抗我们海军总部的命令?胆子可不小啊!”凯恩斯怪眼一翻,连称呼也不带,直接凶相毕露斥喝道。
“不敢,不敢!”詹姆斯船长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赔着笑脸说道,“既然是海军总部下达的指令,想必也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之事,那就有请……有请海军弟兄检查吧,请问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凯恩斯点一点头,稍微缓和一下语气说道:“很简单,首先你得找一个足够大的礼堂,然后把船上所有人一个不落召到那里去。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由我们对他们一一进行人脸甑别。注意,一个不落,包括那些做饭的厨子和扫地的清洁工!”
詹姆斯船长一听,不由慨然应承道:“好说,好说。请……请将军跟我来,我们这就有一个现成的大礼堂,完全容纳得下满船上所有之人,请——”说完,他便当先领路,带着托尼大副及一众看热闹的游客大踏步向a层礼堂走去。
因为凯恩斯态度傲慢冷漠,事先没做自我介绍,所以詹姆斯船长一时不知称呼他什么,又不便开口询问,只好胡乱尊他一声将军了。
凯恩斯看一眼阮少雄,见对方阴阴一笑一副满意之极的样子。于是他留下一部分海匪在甲板上分散警戒,带上剩余之人气昂昂跟着走进大礼堂。
进得礼堂来,一众海匪不待分派,立刻哗啦啦四散分开,各持武器紧紧据守住大厅各条要道。许进不许出,哪怕是一只苍蝇。这当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计划。
十余个游客一看到这副架式,不由得惊惧交加,霍然色变,人人睁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呆呆站着。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也自惴惴不安,都以为船上是真混进了恐 怖分 子,而且人员不在少数,不然又怎么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凯恩斯见詹姆斯船长久无动作,心里大为不满,天是眼一瞪鼻子一哼,板着脸阴恻恻地说道:“船长先生,你还在等什么?等恐 怖分 子自动送上门来吗?我警告你,要是耽误抓捕时机你可吃罪不起。”
詹姆斯船长满怀歉意地笑了笑,随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个呼叫器。托尼大副则打开墙上一个隐藏的暗箱,啪啪啪摁下箱里一排排小按钮。
詹姆斯船长看一眼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游客,又看一眼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海军陆战队员”,缓缓拿起手中呼叫器,强忍一颗复杂慌乱的心喊叫道:“女士们先生们,北极星号所有旅客们,此时此刻,无论您身处哪个舱室,也无论您正在做什么,请听到广播之后,立即赶往本船a层礼堂,有重要事情相商……”重复三遍后,他才把呼叫器放回原位,抬眼默默地看着凯恩斯。
“好,非常好!谢谢船长先生,现在请两位站到主席台上来!”凯恩斯狂笑一声,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拨拉,极其粗鲁地把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拽到自己身边。
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对视一眼,脸上各各露出一丝疑虑之色。
恰在这时,楼上骤然响起一阵炒豆般的枪声,砰砰嘭嘭地特别激烈,其中还夹杂着一阵阵沉闷而短促的哀号声。
第四百二十章 狰狞面目
十余个游客惊叫一声,下意识拔腿就跑,只是还未跑到门边,把守各个要道的“陆战队队员”哗地举起枪,恶狠狠命令他们道:“回去,统统回到原位去。”游客们呆呆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自己的“子弟兵”,人人露出满头满脑的不可思议之态。
詹姆斯船长吃惊非小,除了“陆战队队员”的粗暴态度,更有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密集枪声。他心里暗暗抱怨着:真他妈流年不利,先是窃贼,再是海盗,现在又缠上恐 怖分 子了,这到底是哪跟哪呢?抱怨之后又急急来到凯恩斯跟前,一脸惊慌请求他道:“那个……那个将军先生,果如您所料,邮船上还真的有恐 怖分 子。快,快派人去抓捕他们……”
凯恩斯哈哈一笑,昂起头得意万分说道:“放心,那是我们的枪声,是我们围歼负隅顽抗的恐 怖分 子的枪声。听,枪声稀落下来了,恐 怖分 子应该已经玩完了。”
詹姆斯船长闻言大喜,连忙征求似的问道:“既然恐 怖分 子已经消灭了,那是不是通知乘客不要再来了呢?”
“不不不,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最狡猾的隐藏在游客当中。”凯恩斯摇着头回答道。
说话间,各个舱室的乘客正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男女少壮,各色皮肤,各种语言,或走路或坐电梯,源源不断地来了。他们早已听到传闻,说邮船上藏有大量恐 怖分 子,刚刚激烈的枪声也听到了,虽然人人吓得胆战心惊、惨然失色,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还是来了,战兢兢义无反顾地来了。第八十七章 野心昭然
又过了一会儿,楼上飞快跑下三个手持短枪满身血渍的男子。领头的正是周克庄,也就是假扮斯文的陈珂,不过此里的他并没有戴眼镜了。而满船之人介于他秘密探员的身份,所以对其惊悚骇人的装束模样并不感到奇怪。相反还以为他刚刚和恐 怖分 子交完火回来,是个难得的大英雄。
詹姆斯船长见之大喜,连忙张开双臂迎上去道:“哈罗,陈探员辛苦了,这次你可为咱们公司立大功了,我一定会为你写一封世界上最美最靓丽的推荐信给总部。话说,船上的恐 怖分 子很多吗?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全部消灭掉?”
“多,很多,一会你就知道了。”周克庄淡淡地点一点头,避开詹姆斯船长热情的拥抱,径直来到礼堂主席台前,压低声音对阮少雄说道:“报告将军,成功了,成功了,一个也没逃脱,七倒八歪全醉倒在包间,一顿刀砍枪杀统统报销了。至于你最惦念的那个,此时此刻正逗留在拘禁室里,一会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阮少雄微微一知,由衷拍着周克庄的肩膀说道:“好,不错,去抓吧,注意要活的。另外换身衣服,别被他瞧出什么破绽,不然性命难保。”
“谢谢将军提醒!”周克庄答应一声,带上两个随从飞快跑向底层拘禁室。
过不多时,满船之人基本到齐,挨挨挤挤,窃窃私语,黑压压的数都数不清,把偌大个礼堂挤得严严实实。游客自然而然站在后面;指挥舱、轮机舱、餐饮服务等部门人员排在前面,他们表情各一,神态各异,但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看着前方主席台。
梁诗绮当然也来了,还来得比较早,一起来的还有卡罗琳和阿曼达。她们也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一接到通知便坐电梯冒冒失失来下来了。及至看到礼堂里荷枪实弹的“美国陆战队队员”,尤其听到楼顶传来的激烈枪声时,她们才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妙,打算竭力逃脱出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礼堂各个出口已然完全封闭,根本出不去了。万般无奈之下,她们只好怀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悄悄隐藏在人丛深处。
当陈珂带着两个随从一身污血跑下楼来,并径直向一个脸缠纱布的“军官”汇报时,梁诗绮也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瞄了那“军官”一眼。这一瞄可不要紧,差点把她吓晕在地。天哪,那“军官”……那“美**官”不正是差点害死爸爸的吴公权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阿龙困在直升机里炸死了吗?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于是她强忍内心巨大的恐惧,再次把目光投向主席台上的“美**官”。没错,千真万确,绝对就是那该死的吴公权,也就是赛欧商社门主!虽然他蒙着半张脸,虽然听不清他的说话声,但一定不会错,一定就是他!我的天,这可怎么办?万一被他发现了可不得了,肯定凶多吉少难逃一死!难道……难道他是专门冲自己来的吗?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艘船上的呢?对了,是陈珂,绝对是那个该死的陈珂!文丽果然说的不错,他是海盗,是一个狡猾透顶隐藏极深的海盗。
梁诗绮吓坏了,脸色惨白,六神无主,既担心自己的处境,更牵挂许文龙和文丽的安危。但她没有慌乱,更没有惊惧失措,而是努力静下一颗心来,竭力寻找出逃的机会,好去拘禁室和许文龙及文丽汇合。哪怕是死,也要和他们死一块才心安、才幸福、才不会有任何遗憾。她有心想站出来大胆揭露阮少雄的真实身份,但又觉得不行,会引起极大恐慌,极大混乱,更会引起极大伤亡。毕竟那些人手里有枪,又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思索良久不得其法,她于是抛开杂念,横下一条心静观其变。也许,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毕竟她是个坚毅倔强的人,这可以从她为了不落后于哥哥、而独自在滨洋流浪一个月可以看出来;毕竟她又是一个柔弱温婉的人,爱心满满,最是多情。虽然文丽在船上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但她始终坚信,这小丫头绝不是一个里外坏透了的人,一定还有难以启齿的重大隐情,才导致她走向这条不归路。
凯恩斯看一眼满大厅的游客,随口问詹姆斯船长道:“都到齐了吗?”
“差不多吧,应该都到齐了。”詹姆斯船长大略逡巡一番,发现各部门人员均在,却唯独不见保安部的队伍,甚至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由大感诧异,赶紧开口问大家道:“保安部,保安部的人在哪?杰克队长呢?有谁见到过杰克队长?他们不是和陈探员一起去吃饭的吗?怎么陈探员回来了,他们却……”
“算了,不管他们了!”凯恩斯挥手打断詹姆斯船长的话,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也许他们喝醉了,我们还是……”
托尼大副脸色凝重,目光冷峻,一直细心观察着横空出现的面目狰狞的凯恩斯,包括他手下那些神情怪异、如临大敌般挥枪直指无辜游客的部众。及至听到詹姆斯船长高声打听保安部人员下落,再联想到一身血污狼狈而来的密探陈珂时,他心里不由猛地一咯噔,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于是一顾一切站出来指着凯恩斯说道:“你们……你们不是美国海军,更不是海军陆战队队员!请问你们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军队?登上我们北极星号有什么目的?刚才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你们已经把他们给……”
正在这时,嗡嗡嗡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海盗,他们是海盗!陈珂那该死的是奸细,是他们在邮船上的内应!”
此言一出,仿佛一串惊雷,更像一颗炸弹,直
震得满厅哗然,尖声四起。游客们本来就对这伙行踪鬼祟、来路不明的陆战队心存疑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清楚,现经托尼大副当众一质问,再经无名氏一警醒,于是人人禁不住豁然开朗,恍然大悟,齐齐喊叫一声,抱头缩颈便欲往外逃。
把守各条门道的海匪们早有所备,不约而同举起手中枪,哗啦啦顶弹上膛,枪口直指惊慌失措的游客威吓道:“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游客们惊呆了,齐齐站住脚步,目瞪口呆看着近在咫尺的乌黑枪口,一些胆小之人甚至开始抽抽咽咽哭泣起来。不过虽则如此,游客当中仍然有一些不信事实不信邪之人,即便在活生生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前,他们也不愿把身为保护神的陆战队和无恶不作的海盗等同起来,毕竟这一好一坏、一正一邪的落差太大太让人接受不了。所以这些人并没有吓倒,也没有退却,而是双拳紧握,怒目圆睁,针锋相对和持枪海匪对峙着。而且更有甚者,不顾别人劝阻,奋力挤到前面,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逼了过去。
凯恩斯还想把戏演下去,还想继续蒙骗大家。他挥动双手竭力安慰大家道:“女士们,先生们,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我们真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我们……”
一旁的阮少雄冷哼一声,毫无征兆伸手一拨拉,把仍在辩解的凯恩斯拨拉到一边,然后大喇喇往台正中一站,双手叉腰,挺胸收腹,居高临下傲然瞪视着大家。
詹姆斯船长看一眼灰头土脸站一边的凯恩斯,竭力用平静的口吻问阮少雄道:“请问你是……你是……?”
不等阮少雄回答,托尼大副便耸着肩不屑地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才是这些人的真正领头人。至于那位……”他伸手指一指凯恩斯,撇着嘴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如此,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还是文丽那小丫头聪明呀,我们一些堂堂大男人全都上当受骗了。”
詹姆斯船长略一思索,心底里顿时冒出一股股凉气,咝咝咝的几欲让他瘫软在地。他看一眼目光阴冷、似笑非笑的阮少雄,又看一眼满脸沮丧、懊悔莫及托尼大副,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说……你是说周九华的失踪,北极星号的通讯失灵,以及被迫返航搜救,其实……其实都是陈珂一手导演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好等……而那该死的陈珂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探员,而是跟他们沟壑一气的肮脏同党,是地地道道的不法海盗?还有刚才的枪声,我们的保安……我的天,这可……这可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应该错不了!”托尼大副点了点头,既而又摇着头黯然说道,“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确实错怪文丽小姑娘了!至于我们的保安,唉,愿他们安息吧……”
游客及船员们闻听,仿佛当头挨了一闷棍,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着,恍恍惚惚半天回不过神来。半晌,寂静的礼堂顿时又像开了锅的水一般沸腾了、翻滚了。激愤的咒骂,凄厉的尖叫,惶恐的哀号,还有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和临时抱佛脚的祈祷,一时间此起彼伏全响了起来,乱哄哄的让人越发陷入一种大难临头、无以自救的绝望境地。
阮少雄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斜眼看着托尼大副道:“说完了?还有疑问吗?不妨一一道来,也省得我逐一解释。”
托尼大副静静地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阮少雄,强忍胃中阵阵翻涌欲出的呕吐,一字一顿徐徐说道:“只有一个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章 残杀无辜
“好极了,请说——”阮少雄半张鬼脸微微一笑,挥着手颇为大度地说道。
“如此,你们是横行太平洋的海盗那是确凿无疑了。那么请问,你们就是那股长久以来隐匿在某个神秘岛上,一般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满船抄斩、草木不留的海盗吗?”
“你说呢?”阮少雄看一眼心惊胆战面如土色的一众游客和船员,歪着头笑吟吟看着托尼大副,副春风化雨人畜无害的样子。然而不到一秒钟光景,他却又蓦地将脸一沉,闪电般拔出腰间手枪,抬手砰砰砰连开数枪,弹弹击中托尼大副胸口。
托尼大副瞬间表情凝固,脸色僵直,捂着鲜血直流的胸口木然看着阮少雄,随即脑袋一垂,沉重的身子砰然栽倒在地,至死都没有合上双眼。
“托尼——”詹姆斯船长血脉贲张,目眦欲裂,用冒火的目光瞪一眼阮少雄,扑身抱住死不瞑目的托尼大副,流着泪不停呼唤道,“醒醒,托尼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
啊——枪声匍停,尖叫声骤起。游客们顿时哭的哭,喊的喊,抱头的抱头,蹲地的蹲地,还有被冲撞得东倒西歪的,被践踩得哇哇大叫的,一些绝望之人甚至不顾一切冲向各个重兵把守的门口……整个礼堂顿时骚乱躁动起来。连一直都表现得很冷静很沉着的船员也不安起来,开始惊慌失措寻找出逃的路口。
阮少雄大喝一声:“踏出礼堂半步者,统统杀无赦!”话一说完,他便又挥枪连发三弹,把两个夺路而逃的船员残忍杀死。
海匪们得令,立刻狂喊着亡命开起火来,把一颗颗罪恶的子弹无情射向手无寸铁的游客及船员身上。
身处外围的游客顿时哭喊连天,惊慌乱窜,却最终没能逃脱死神的魔爪,在如幕的弹雨中纷纷倒地而死。而困在核心的人则在魂飞魄散之下,呼啦啦本能地往地下一趴,齐齐缩着身子长声尖叫。梁诗绮等三人也不例外,跌跌撞撞卧倒在地,双手抱头大气都不敢出,混乱中还不知被谁狠狠踏了几脚。
一个虎背熊腰的船员眼看着托尼大副倒地不动,再无生机,不由得气冲牛斗,怒发冲冠,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吼道:“天杀的狗强盗,我和你们拼了。”声到人到如脱兔,威风凛凛似巨神,铁拳高举若醋钵,挟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阮少雄。
然而不等船员的拳头落下,老奸巨滑的阮少雄早抄起斜挎在肩的突击步枪,惨无人道顶着他的心脏部位凶狠扣下了扳机……
噗噗噗……揪心的枪声轰然响起,碜人的血肉四散飘飞,悍不惧死的船员眼神顿失,光彩骤消,垂下双手缓缓倒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直如当头一记棒杀,把悲愤不已的詹姆斯船长给敲醒了。他抬眼看着数十个倒在血泊中的游客船员,不顾一切冲向哈哈大笑的海匪狂喊道:“天哪,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们停手吧,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讲吧,我一定想方设法满足你们的需求…
…”他一边泣说一边疯狂拉扯着开枪的海匪,冒着随时有可能被射杀的危险拼命拨开突突冒火的枪支。
好在海匪们都知道詹姆斯是北极星号船长,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都没有向他开枪。尤其是阮少雄,看看人已杀得差不多了,已经达到了震慑人心的目的,再杀下去就是和钱财过不去了。于是他便朝天连鸣几枪,然后扯开嗓子嘶喊道:“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枪声骤停,硝烟弥漫,鲜血汩汩成河,尸首横七竖八,侥幸拣条性命的游客或惊魂未定,或形若木偶,或哭声四起,或疯疯癫癫,整个礼堂一片哀号,一片悲泣,一片阴森,一片萧杀,凄凄惨惨的恍若人间地狱。但船员们却不一样,也许是经过特殊训练,也许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俱都用愤怒之极的目光瞪视着阮少雄。
梁诗绮趁着众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的机会,一手一个把卡罗琳和阿曼达扶了起来,并不停鼓励安慰几欲昏厥过去的她们。
阮少雄看一眼怒目圆睁的船员们,又看一眼战兢兢大气不敢的游客们,随即咧嘴一笑,很优雅很绅士地把手枪插入皮枪套,叉着手像一头野狼般站在主席台中间,翻起一双怪眼凶神恶煞般嚣叫道:“谁?还有谁有问题的?再提一个给我看看!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就是太平洋上那股令人闻风丧胆叫人魂飞魄散的海上义士,我们甚至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暴风前哨特攻队!我们的行事风格你们也很清楚,那就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不过今天例外,破天荒第一次例外。因为你们人实在太多,一时也杀不完,我们也没这份耐性,所以只要你们听从指挥,密切配合我们的行动要求,我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离开,并能顺利到达夏威夷!否则,你的好日子到此为止,决然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那么,”詹姆斯船长强按心头怒火,目光直直看着阮少雄说道,“请问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又有什么要求,但凡我们北极星号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你们,只希望你们能够放过我们,我们只是船员和游客,没有人想跟你们过不去,更没人想跟自己过不去。”
“很好,早该这样!”阮少雄对着詹姆斯船长满意一笑,然后面对游客大声宣布道,“两个要求:一是女人。数量不多,四五十个足够了,尤其有一个叫梁诗绮的,无论如何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二是钱财。不管是银行、商铺、还是个人私有,也不管是证券、现金、还是金银首饰,一律无条件交出来。如有隐瞒拒交者,就地处决。”
此言一出,礼堂内顿时又引起一片骚动、一片吵杂。不过很轻微,也很克制,主要是女人们绝望的悲泣和男人们压抑的低吼。
混在人丛中的梁诗绮猛一听到自己名字,脑袋便轰的一声炸裂开了,跟着是手酸脚软,摇摇欲坠,眼前金星乱舞,模糊不清,耳朵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了,嘴里一昧喃喃自语“果然是冲
我来的……”而身旁的卡罗琳和阿曼达也无暇他顾了,只匆匆抱着她轻吻一下,然后各各和硬挤过来的丈夫相拥而泣,悲愤不已。
詹姆斯船长听完阮少雄的无理要求后,毫不犹豫站出来对他说道:“钱财好说,只要北极星上有,你尽管悉数拿去。而乘客们的私人财产,我也相信他们会很理智地交出来,不会因此而丢掉自己的性命。至于女人,我只想跟你说,不行,一个都不行!你休想从这里带走一个女人,半个都不行!”
“是吗?”阮少雄唰地抽出腰间手枪,一把顶住詹姆斯船长的脑袋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詹姆斯船长目光坚定,脸无惧色,挺起胸一字一顿回答说道:“钱财可以,如数奉送;女人不行,一个都不能带走!”
阮少雄唰地顶弹上膛,皮笑肉不笑追问道:“为什么?你不怕死吗?看看你的同伴,他就是你最好的榜样!”
詹姆斯船长用悲愤的目光看一眼地上的插尼大副,抬起头淡然说道:“因为我是北极星号船长!我的第一职责是保护船上每一个船员和乘客的生命安全;我的第二职责是和北极星号邮船共存亡!”
“对,共存亡!共存亡!”船员们钦佩地看着自己的船长,不约而同挥起手臂,整齐划一喊起了口号。声音雄浑震撼,差点把整个礼堂给掀翻了。
悲愤不已的乘客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立刻跟着大声呼喊起来,同时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海匪们吃了一惊,纷纷哗啦啦举起手中长枪,如临大敌般直指群情汹涌的乘客和船员。
阮少雄皱一皱眉,咕碌碌转动几下眼珠,蓦地里砰地朝天开上一枪,然后不停挥舞着手枪,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柔声说道:“船长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更佩服你誓死捍卫生命的决心。这样吧,其他女人就算了,但梁诗绮梁小姐我是要定了,除非你愿意用你所有船员的生命作为交换!说一下,这纯属个人恩怨,和其他并不相干,因为我跟她爸爸之间还有一笔帐目没算清楚。”
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梁诗绮听了,不但没感到丝毫的恐惧,反倒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用异常镇定声音自语道:“该来的总算来了,只可惜阿龙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所以只祈求万能的菩萨显灵,保佑他平安渡过这一劫难!”
卡罗琳和阿曼达见了,慌忙松开丈夫的拥抱,双双和梁诗绮搂作一块,呜呜咽咽悲悲切切不忍让她离开。
詹姆斯船长用犀利的目光久久盯着阮少雄,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似的。良久,他才摇着头婉拒道:“对不起,我们船上没有梁诗绮梁小姐这个人,这大概是你的信息有误。所以,我很遗憾!”
“真的吗?”阮少雄倏地将脸一沉,抬枪砰地击倒一名船员,在众人惊叫声叫对双目几欲喷火的詹姆斯船长说道,“我的信息有误吗?要不要再误一次?”
第四百二十二章 攻心毒计
詹姆斯船长黯然摇一摇头,随即迈开沉重而坚定的脚步走下台来,张开双臂紧紧护着身后的船员,用坦然而勇敢的目光默默看着阮少雄。
船员们感动极了,一个个大声说着“我们不怕死,我们不怕死”,然后争着抢着把詹姆斯船长往自己身后拖,都想为他抵挡子弹。但这些好意都被詹姆斯船长无情拒绝了,他依然大义凛然一动不动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阮少雄一怔,既而磔磔大笑起来。笑毕,他又挥舞着手枪指指戳戳地说道:“好家伙,竟然和我扛上了!好吧,我阮某人就是不信这个邪,今天就要和你扛到底。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船上到底有没有梁诗绮梁小姐这个人?你愿交还是不愿交?”
詹姆斯船长听了,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一昧平静而淡然地看着阮少雄,一副但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大无畏气概。
“说不说?”阮少雄脸色越来越青,目光越来越凶狠,在船员身上瞄来瞄去的手枪最后定格在詹姆斯船长胸前。
詹姆斯船长全然不惧,依然镇定自若地站着……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奸诈狡猾的阮少雄是不是突然变傻了?区区一个梁诗绮,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去耽误时间吗?只要面对大众宣布一下,谁说出梁诗绮下落谁就可以免除一死,那不是又快又省心的一件事吗?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或者叫周克庄回来一指认,不就迎刃而解万事大吉了?再不济就把所有女性游客隔离开来,一个一个从自己跟前走过,不也胜过逼迫犟牛一般的詹姆斯船长强?
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阮少雄之所以这么做,主要因为周克庄曾向他汇报过,船上的乘客因为历次海盗劫船的血腥教训,早达成了一项共识,就是宁死不交钱,就是把钱扔海里霉掉烂掉也不屈服。所以基于以上原因,阮少雄就采用了这个毒辣的攻心计,一上来就给游客们一个下马威,用残忍手段震慑他们的心理,从而达到放弃抵抗,乖乖交钱的目的,并最后为自己收拾残局节省更多更充足的时间。当然,梁诗绮也并不真是一个障人耳目的幌子,她对阮少雄来讲确实很重要,不仅仅因为所谓的报仇,更重要是因为她家族的庞大财富,以及她那令人垂涎三尺的美貌。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空气一点一点地凝固,礼堂里寂静得出奇,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游客和船员们面对阮少雄的暴力威吓,人人敢怒而不敢言,唯有捏着一把汉默默为詹姆斯船长祈祷。
僵持,令人揪心的僵持……
突然,寂静的礼堂几乎同时响起两声叫喊,两声尖厉的女子叫喊……
“别再杀人了,我在这里!”
“阮将军,我知道梁诗绮在哪里!”
就在满堂之人愕然不知所措之时
,人丛中翩然走出两个年轻女子来。一个优雅脱欲,雍容华贵。另一个浓妆艳抹,妖冶妩媚。
朱虹快步来到阮少雄跟前,指着优雅女子媚笑着说道:“阮将军,她……她就是你要找的梁诗绮!”
阮少雄看一眼人丛中的诗绮绮,点着头对朱虹说道:“是朱虹朱小姐吧,很好,你和周当家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一会回去必有重谢。”
“谢谢,谢谢阮将军对我们的厚爱!”朱虹感激涕零地说着,施施然恬不知耻站到持枪海匪身后。
“奸细”,“海盗”,“天杀的娼妓”……游客和船员们先是惊诧莫名,既而义愤填膺,人人咬牙切齿怒视着朱虹喝骂着。
詹姆斯船长至此才幡然醒悟,接着就是无限的懊悔和自责。他忿忿然来到朱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骂道:“原来杀死周九华,破坏通讯设备,强求邮船返航一系列事故,都是你和陈珂的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凶手,无耻的凶手,你不觉得良心上会过不去吗?你不怕上帝会惩罚你吗?”
朱虹将长发一甩,高昂着头傲然回答道:“那又怎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有自己的追求,都在不懈地追随自己的幸福、追随自己的快乐,我也不例外!所以,与其毫无希望地抵抗而做一个冤死鬼,还不如迎合他们的意愿以求一线生机。”
詹姆斯船长一听,不由愕然语塞,光张着一张嘴呼呼直喘粗气。
梁诗绮用力挣脱卡罗琳和阿曼达的拥抱,轻轻说一声“保重”,然后整一整自己紫红色长裙,迈开优雅镇定的脚步,沿着游客们自动闪开的通道,像衣袂飘飞的天使、像圣洁无邪的仙女,一步一步缓缓而坚定地走向地狱之魔阮少雄。
游客们静静注视着缓步而行的梁诗绮,纷纷伸手摸一摸她的肩,握一握她的掌,默默为她送上祈祷、送上祝福,送上自己仅有的火热而诚挚的心。
梁诗绮在众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毫无畏惧来到主席台边。她先走到詹姆斯船长身边,伸出纤纤玉手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詹姆斯先生,你是一个无私无畏而谦恭有礼的绅士船长,能登上你的邮船是我毕生的荣幸,谢谢!”
詹姆斯船长紧紧握着梁诗绮的手,低下头哽咽说道:“对不起,梁小姐,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配作北极星号船长……”
“不,你是北极星号最为合格的船长!”梁诗绮轻轻握别詹姆斯船长,来到朱虹跟前站定。她眨着一双清亮透澈的眸子,静静看着朱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朱虹偏转头,僻开梁诗绮那透人心腑的目光,咬着嘴恨恨地说道:“不为什么,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我就是想要这样做!”
“好吧,那我就衷心祝你幸福快乐!”梁诗绮
最后看一眼朱虹,然后转过身子,坦然迎着阮少雄的目光道,“吴先生,吴董事长,别来无恙呀。想不到你的命还真硬,在滨洋被阿龙追得躲无处躲,最后还能在爆炸的直升机里幸存下来,真是可喜可贺呀。对了,你那半边脸怎么了?是在滨洋炸坏的吗?怎么没把另一半炸掉呢?只可惜阿龙不在这里,不然你就嚣张不起来。说吧,你想跟我怎么算账?我在这等着呢!”
阮少雄众目睽睽之下被揭老底,不由拉下脸恶狠狠说道:“好一个滨洋第一美人梁诗绮,你就尽管逞你一时的口舌之利吧,等到了暴风前哨岛的时候,你就会真正认识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至于你男朋友许文龙,别急,我已派人去‘请’他了,一会就过来与你相会。”
梁诗绮心里一凛,立刻联想到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陈珂。天哪,他们是去拘禁室抓阿龙了!这可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他们还有枪,而且阿龙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她不由颤声说道:“你……你就等着吧,阿龙……阿龙一定会来的。不过不是你‘请’过来的,而是……而是他找上门寻你报仇的!”
阮少雄哈哈一笑,不再理睬牵肠挂肚惨然色变的梁诗绮,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詹姆斯船长:“船长先生,接下就看你的了。请吧,快把银行、商铺、赌场里的钱都交出来吧,也好让我们大伙早点离开。我知道你也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越早越好,不是吗?”
“这个自然,北极星号每一个人都有这心愿!”詹姆斯船长耸了耸肩,抬手指着梁诗绮说道,“如果吴……吴董事长不为难梁小姐的话,我很乐意按你的要求去做。”
砰,阮少雄朝天又是一枪,然后在满礼堂尖叫声中,把枪口对准一个瘦小不起眼的女侍者,偏转头目露凶光看着詹姆斯船长。
梁诗绮叹一口气,柔声对詹姆斯船长说道:“船长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辈子我都会感激不尽。但你也得顾全大局,要为满船的船员负责,别再白白牺牲他们的生命。答应他们吧,就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我不会怪你的,所有的游客都不会怪你。”
詹姆斯船长皱着眉深思半晌,嘴里重重叹一口气,黯然来到船员跟前,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伯恩斯、布莱尔、克拉拉……请你们出列,陪同吴董事长他们去取钱。记住,所有的钱,包括他们看得上的东西,一概由他们带走,不得擅自阻挠。”
念到名字的数十个男女船员无奈,只好耷拉着脑袋站了出来,接着又詹姆斯船长的分派下,一声不响鱼贯走出礼堂大门。
阮少雄呶一呶嘴,示意身边的吉布提和施密德随之跟上。
吉布提和施密德咧嘴一笑,挥手叫上三十来个荷枪实弹的海匪,嘻嘻哈哈分头跟着船员们去取钱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血腥搜刮
看着三十余个海匪一哄而去,满厅大众多少松了一口气,压抑心头的雾霾跟着消逝一大半。只是接下来又会怎样呢?还会发生流血惨案吗?这是任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吉布提和施密德走后,凯恩斯不待阮少雄发令,立刻屁颠屁颠往主席台中间一站,按事先敲定的计划声嘶力竭喊叫道:“所有乘客和船员请注意,我们的目标是钱财,不是人命。所以接下来还请大家密切配合我的指令行事,不要恶意抵触象,更不要作无谓反抗。如此,我们必将相安无事,皆大欢喜,明天继续过上各自悠闲快乐的日子……”
游客和船员们听了,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一阵,然后又齐齐抿紧嘴巴,提心吊胆倾听着凯恩斯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我宣布,”凯恩斯面对一众萎靡沮丧的“羔羊”,趾高气扬继续说道,“第一,请所有人自觉分成三组。邮船工作人员一组,金卡乘客一组,普通乘客一组。第二,请大家把各自身上一应财物拿出来,放到我们指定的地方。第三,请所有至尊乘客准备好各自的银行卡或信用卡,以备转账之用。第四,若随身未带财物或财物携带不多者,一俟这里忙完,请主动随我们的弟兄去各自舱房提取。若在任何隐瞒不交者,一经发现,就地处决。”
凯恩斯宣布完毕,一众海匪随即手忙脚乱行动起来。一些人拉开背上作战包,掏出数条巨大绸布袋,三人一组向各自目标走去。另一些人飞快架起一个简易接收器,连上一台特别手提电脑,唰唰唰进入银行转账页面。其余之人则示威般咔地顶弹上膛,平举枪支虎视眈眈直指游客和船员。
游客们默然相顾,凄惨无语,似木雕般怔怔地站着。谁也没有挪动脚步,谁也没有掏出自己的钱物。或许,他们还抱着一丝残存的意念,坚持他们先前的约定;或许,他们谁也不愿做第一个破坏自己的誓言的人;又或许,他们根本不相信阮少雄的承诺,感觉那是骗人的谎言。毕竟凶残的海盗是没有诚信可言的。
凯恩斯命令既发,却效果全无,不由得老脸发紫,勃然大怒,抄起 m16朝天就是一梭子弹,然后在硝烟弥漫与碎片横飞中厉声喝道:“要我再说一遍吗?”
这时,人丛中不知谁叹一口气说道:“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众人听了,这才慢慢移动脚步,心不甘情不愿地按凯恩斯的要求分成三组。
“早该如此!”凯恩斯吹胡子瞪眼收起手中枪,向身旁待命的海匪使个眼色。
六个提绸布袋的海匪得令,立刻三人一组走向分成两部分的乘客。船上工作人员身穿制服,自然没什么财物,不在他们的收取范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游客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破财消灾早点打发那伙瘟神。所以他们个个都按海匪的要求,把身上的现金票据放一个布袋,金银首饰放一个布袋,手机挂件放一个布袋。如此一圈下来,收获倒也不小,光项链戒
指就收了大半布袋,就更不用说大迭大迭的美钞英镑和欧元了。
搜刮完游客身上的钱财,凯恩斯又命令至尊乘员按顺序到主席台前来。
百余名购买金卡的游客不敢违抗,只得排着队心惊胆战走了过去。走在前面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欧洲男子,身材高大,衣着光鲜,只是脸色煞白,冷汗直流,颤巍巍的走路都走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凯恩斯斜睨一眼欧洲男子,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问道:“姓名——”
“帕……帕修斯。”欧洲男子抹一抹额上的冷汗,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回答道。
“银行卡——”
“我……我……”帕修斯双腿发软,面如土色,一连说好了几个“我”,却最终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哼——”凯恩斯闷哼一声,双眼倏地射出一丝寒光,右手缓缓伸向腰间枪套。
帕修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咬着牙颤声说道:“我……我银行卡被冻结了……我……我负债累累破产了……”
“哦?”凯恩斯偏转头,脸上露出极不信任的神态。
“是……是真的……决不骗你……”帕修斯慌忙掏出身上的银行卡,抖抖索索交给凯恩斯道,“不信,你可以登录试一试,密码是……”
砰,砰,不待帕修斯把话说完,凯恩斯早掏出腰间手枪,连发两弹把他击倒在地。
“狗屎!没钱也敢上北极星!”凯恩斯甩手一扔,把银行卡扔到倒地而死的帕修斯上身上,然后在满大厅尖叫声中若无其事地说道,“下一个——”
排第二位的是婚戒失而复得的朱利安,他捧着一张银行卡大步来到凯恩斯跟前,仰着头满脸谄笑地说道:“我叫朱利安,这是我瑞士银行的银行卡,总计三百伍十万美金,是我全部的积蓄,密码是我女朋友莱蒂的生日……”
“酷得!”凯恩斯展颜一笑,转手把银行卡交给身后一个海匪道,“查一下是真是假!”
海匪不敢怠慢,接过银行卡往电脑里一插,再在键盘上一顿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最后在“叮”的一声提示后,屏幕上蹦出一个缓缓推进的转账进度条。于是那海匪便满意地对凯恩斯说道:“不错,是真的,正在转账。”
凯恩斯点一点头,伸手不停拍着朱利安的肩膀夸赞道:“很好,你自由了,再没任何危险了,一边好好呆着去吧。”
朱利安闻言大喜,搓着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谢谢,谢谢将军的大恩大德!顺便说一下,我女朋友也自由了吧,你可不可保证她也没有任何人身威胁。喏,那个……那个就是我女朋友莱蒂。”
凯恩斯顺着朱利安所指方向一看,倾刻间浑身酥软,双目放光,嘴里呵呵呵淫笑道:“放心,别说你毫无保留地交了三百五十万美金,就是一个子儿没交,也没人愿意、更没人敢伤害这样的美人儿。不然,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我。”
“那我就先谢谢将军了,谢谢将军的高抬贵手、青眼有加。”朱利安喜盈盈握别凯恩斯,乐孜孜心安理得站一边去了。他哪听得出凯恩斯的弦外之音?还真以为自己交了毕生积蓄,便可以鸡犬升天了相安无事了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一来有帕修斯血淋淋横尸当场的教训,二来有朱利安敬若上宾的礼遇,三来有詹姆斯船长倾其所有的无奈,如此强烈鲜明的对比,还能让其他至尊乘客有什么可犹豫迟疑的呢?没有,一点都没有!人人争表诚心,个个大献殷勤,所有人都各尽所能把自己的财产贡献出来,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肺掏出来捧送给凯恩斯,以便换来那一时的温情对待、一时的笑脸相迎。毕竟大家都在死神的阴影里呆太久了,身心俱疲了,几乎要崩溃了,都想奋力卸解这份精神梏桎,拼力逃脱这种无形煎熬。也许,只有在这种艰难抉择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认识到生命的可贵、岁月的美好、平淡是真的深刻内涵。
至尊乘客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来到主席台前,清空银行卡后又一个个垂头丧气呆站到一边。如此二十余人过后,许久不见踪影的周克庄终于回来了,压着东张西望骂骂咧咧的余雯丽遥遥出现在礼堂大门口。他叫两个一路上忍无可忍的随从拽住余雯丽,自己则快步向厅内的阮少雄走去。
哀伤中的梁诗绮乍一见到余雯丽,仿佛遇见久别的亲人般欣喜若狂忘乎所以,拔脚便向她飞奔而去。然而未等她跑出两步远,一个高壮海匪便即伸手一拽,硬生生把给拽了回来,再也休想迈出去半步。梁诗绮拼命挣扎无果,只好昂起头大声问余雯丽道:“文丽,文丽你还好吗?阿龙呢?阿龙在哪?他怎么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余雯丽大为感动,大为惊喜,为梁诗绮没有歧视看轻她,为梁诗绮一如既往地关心呵护她。她用力甩了甩手,见挣不脱一左一右两个黑汉的挟持,于是便扯开喉咙高声回答道:“诗绮姐姐,你的阿龙……你的阿龙……”
一个较胖的黑大汉喃喃怒骂着,伸出蒲扇般大手一把捂住余雯丽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一路上受尽了余雯丽的挤兑和挖苦,早对她怀恨在心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又岂能容她嚣张放肆到现在?
“怎么了?文丽,阿龙怎么了?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是不是还很好?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梁诗绮一边拼死挣扎,一边焦急地问道。
余雯丽远在大门边,又被胖黑汉絮絮叨叨斥骂不休,根本听不清楚梁诗绮在说什么,再加上嘴巴被堵,说话不出,情急之下只好拼命对着梁诗绮大摇其头,意示她的阿龙平安无事,还在拘禁室里好好呆着。
可一直魂牵梦萦、哀伤不已的梁诗绮哪能理解她的意思呢?还以为许文龙出了什么意外呢?只见她呆了一呆,瞬间便像根木桩般僵直不动。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了,一昧痴痴地站着,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站着……
第四百九十四章 飞踹一脚
周克庄来到阮少雄面前,毕恭毕敬向他汇报道:“将军,实在对不起!那姓许的小子反抗激烈,凶蛮无比,我们实在无法制服他,只好……只好把他给乱枪击毙了!”
梁诗绮一听到“乱枪击毙”几个字,直如平地惊雷,轰地把她炸懵、震呆了,又如坠堕冰窟,瞬间从头冷到脚。她嘴里惨叫一声“阿龙”,身子像面团般软软瘫了下去。天哪,魂牵梦萦牵念入骨的阿龙竟然……竟然……这可怎么办哪?这可叫人怎么活哪?失去了他,便纵世界再美好再温馨,却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只可惜两个人历尽艰辛相识相知走到一起,还未来得及品尝相爱相恋的滋味,却刹那间阴阳相隔、生死茫茫,人生悲剧,何至于斯?真是哀乎哉,至痛也!
詹姆斯船长眼疾手快,飞身抢上前去,一把抱住面若白纸气息全无的梁诗绮,急慌慌掐人中捏鼻子、不停焦急呼唤她的名字。几个随船医生也顾不得自身安危,飞快跑过去迅速展开急救行动。
余雯丽见状,知道梁诗绮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许文龙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越发奋力挣扎,拼命呼喊。奈何人小体弱、身单力薄,在两个壮海匪的摁持下动弹不得,嘴巴又被死死堵住,半个字也喊不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人事不省倒了下去。
阮少雄得知“死敌”已去,“大仇”得报,虽不是自己亲手所为,心里不十分满意,但也知道许文龙是个厉害难缠的角色,决不会服服帖帖束手就擒,再加周克庄在历次行动中均有非凡表现,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也就没追究什么,只看着像野马般蹦跳不休桀骜不驯的余雯丽问道:“她就是你所说的小窃贼文丽吗?还留着她干什么?怎么不一并毙了她?”
周克服庄赶紧回禀道:“将军,这小窃贼处心积虑觊觑梁诗绮的巨额财宝,并获知了她好几个保险柜的密码,我正想押着她去把那些钱财取回来。”
阮少雄点了头,轻轻提醒他道,“去吧,我们完事之后也会上来,得把那些金卡乘客的财物尽可能多地带走,半分也不要留下。还有,要注意把握时间,速战速决,尽最快速度清理现场,好让大家早点回家。”他知道梁诗绮是滨洋首富梁景轩的爱女,随行值钱的宝物自然不是一般可比拟的,所以想也不想就慨然应允。
“属下明白!”周克庄毕恭毕敬答应一声,在一众游客及船员利剑般的目光瞪视下,若无其事来到朱虹身边。他是一个求命求财求快活的人,更是一个见风使舵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阮少雄表面上对自己青眼有加,格外器重,实则忌惮不已、防范严格,尤怕自己异心再起,威胁他的根基,所以从不敢踞功自傲,跋扈嚣张,时时处处低调小心,谨慎行事,生怕一不小心便即惹来无妄之灾、杀身之祸,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悲下场。
朱虹毫无廉耻一把抱住他,迫不及待问他道:“阿珂,我们什么时候回逍遥岛?那里真的很浪漫很好玩吗?我都快等不及时!”
“当然!”周克庄看一眼悠悠醒来、形若僵尸却又娇媚可人的梁诗绮,推开朱虹淡然说道:“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回到你日盼夜盼的逍遥岛了。”说完,他恋恋不舍再次看一眼不说也不动的梁诗绮,回头向门边两个海匪招了招手。
胖海匪得令,拎起余雯丽往腋下一夹,夹得余雯丽脸红脖子粗气都透不过来,只拼命扑腾着
四肢徒劳挣扎着。另一个海匪为防节处生枝,落井下石般掏出身上一块黑乎乎不知作何用处的布条,趁余雯丽张嘴呼吸的机会,阴笑着一把塞了进去。如此,两个人才跟着周克庄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呼啦啦快速升向邮船顶层。
余雯丽被胖海匪夹得面红耳赤,呼吸不畅,尤其那块脏兮兮的破布条,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直熏得她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吹胡子瞪眼干呕不止,连连用祈求的目光示意胖海匪把自己放下来。
胖海匪狞笑一声,不但没把余雯丽放下来,反而腋下使劲,越发把她夹得更紧了,嘴里还得意洋洋地骂道:“你个臭丫头,这下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余雯丽大怒,激愤之下蓦地将身一挺,抬起双腿不要命般往墙上用力蹬……
咔哒,砰,两声闷响过后,电梯停止上升,胖海匪和余雯丽双双跌倒在地。
周克庄和另一海匪猝不及防,吃惊之余几乎同时斥喝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臭小娘,又在作什么怪!”
原来余雯丽这么盲目一踢,竟然踢中墙上的数字按钮,出人意料把电梯给踢坏了。同时因为巨大的反弹力,直接带动得意中的胖海匪摔向地面,成功挣脱了他的胁迫。
胖海匪一着不慎摔了个屁股蹲,差点没把直肠给摔出来。他晕乎乎从地上翻身坐起,羞躁躁叉开五指凌空拍向余雯丽脸面。
余雯丽一摔之下压力顿消,气血呼吸立时通畅无阻。她一把扯掉口中破布,气也来不及喘一口,蓦然便见一只蒲扇般大手恶狠狠当顶拍来。于是情急之下不及细想,甩手掷出那团湿嗒嗒臭拱拱的破布,不加思索就地往旁边一滚……
啪哒,破布准准掷向胖海匪脸面,扎扎实实蒙住了他的眼鼻。
胖海匪不及躲闪,骤然便觉眼前一片黑暗,拍下去的手掌跟着收势不及,嘭地砸向地板。痛得他大汗淋漓,怪叫连天。然而比疼痛更恶心、更令人抓狂的还是那团破布,阵阵怪昧直冲头脑,直达肺腑,让他忍不住哇哇大吐特吐起来。
余雯丽趁机从地上一蹦而起,拍着双手笑嘻嘻说道:“你个臭肥猪,这下知道老娘我的厉害了吧。”
另一个海匪见了,先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既而拍手顿脚哈哈大笑起来。包括一脸怒容的周克庄,也自忍俊不禁几乎笑了眼泪。
胖海匪恼羞成怒从地上爬了起来,忿忿然五指箕张再次拍向余雯丽……幸好手掌还未拍出一半,便被周克庄及时喝止住了“少在这丢人现眼了,取钱要紧”。胖海匪不敢有违,只得心悻悻然收回巴掌,横眉怒目心有不甘站立一边。
余雯丽向胖海匪眨一眨眼,露出一脸嘲弄的笑容,随即在后者忿然怒视之下,忙忙躲到周克庄身后去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得被这发狂肥猪暗中伤害了。
周克庄伸手摁一摁踢碎的数字面板,电梯没反应。再摁一摁,还是纹丝不动。他于是回头瞪一眼胖海匪和余雯丽,气急败坏说道:“坏了,得坐另一部电梯了,都是你们做的好事!”说完便用力掰开电梯门,迈腿向门外走去。却不想电梯坏得不是时候,根本没停到出口位置,仅越过楼面四十公分左右,留下一个狗洞大小的窟窿便被卡死了,让气冲冲出门的周克庄险些一脚踏空,一头栽入深入不见底的地洞。
余雯丽扑哧一笑,欲要张嘴大声喝彩时,却
发现周克庄面色不善,似火山即将爆发般好不吓人,于是慌忙抿紧嘴巴,生生把说到喉咙的“好”字给咽回去了。
周克庄打量一下横在头部上方的楼面地板,挥手叫胖海匪蹲到地上,然后踩着他的肩膀纵身一跃,勉强从“狗洞”中爬了出去。
余雯丽走到电梯门边一看,发现外面钢索横陈、嗡嗡颤动,黑乎乎的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她有心拉着钢索不顾一切哧溜下去,以逃脱周克庄的罪恶魔爪,却又不确定洞底究竟有多深,会不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成肉饼。正当她踌躇犹豫之时,蓦地感觉身子一轻,双脚离地,在一声尖叫还未喊出口时,整个儿便腾云驾雾飞了起来,随即又砰地摔倒在地,莫名其妙直挺挺躺在周克庄脚下。
“臭猪,浑蛋,老娘还没准备好就把我推出去,这不要了我的老命吗……”余雯丽呼地从地跳起来,指着得意非凡的胖海匪破口大骂。骂完还不解恨,趁他攀着地板想要爬出来之际,想也不想便望着地上五个手指一脚踏了过去……
胖海匪见状大惊,想要抽回自己左手时,却早慢了半拍。无奈之下只好圆瞪双眼、大张嘴巴、拼着老命承受着那恶狠狠凌空踏下的飞来之脚……
咚——声音沉闷,悠悠回响。
胖海匪“嗷呜”一声尖叫,身子直直往后翻倒,和另一个协助他钻电梯的海匪摔作一团,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周克庄本就因电梯之事窝了一肚子火,现见两个人不思悔改仍在争斗,于是沉下脸厉声喝斥道:“还有完没完,就不会消停一会儿吗?要是误了阮将军的大事,我看你们谁也吃罪不起。”他这话既是提醒顽劣的余雯丽,更是警告急怒攻心欲待拔枪的胖海匪。
胖海匪一听“阮将军”三个字,冲天大火立时烟消云散,悻悻然把枪别回腰间,蔫耷耷踩着同伴的肩膀往电梯外爬。
余雯丽当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再这样闹将下去,非但讨不了便宜,还很有可能招来一顿胖揍。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少在到达梁诗绮房间之前,不会有任何严重危害。她现在最急着考虑的是,如何把握时机逃出去。逃出这些恶魔的手掌心,然后去救关在拘禁室里的许文龙,再把梁诗绮的危急情况告诉于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去救她回来。不然她肯定凶多吉少、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周克庄看着东张西望心神不宁的余雯丽,笑着跟她说道:“这是d层船舱,豪华购物消费场所,通道密如蛛网,暗室不计其数,是最理想的逃跑之地。不过有一件事你得考虑清楚,你自认为跑得很快吗?能不能跑过我的子弹?如果不能,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别再耍花招动歪脑筋了。何况这层楼上还有我们好多兄弟在!不信你仔细听听,那聊聊传来的、翻箱倒柜欢然雀跃的声音,不正是他们出来的吗?肯定是在银行商铺里找到了了不得的宝物。”
余雯丽肚里的小九九被猜中,不由讪笑着回答道:“呵呵呵,这哪能呢?你明明答应过我,打开保险柜后就放我一条生路的,我又哪犯得着冒险去逃跑呢?你当我很傻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吗?再说了,万一你看在我辛苦奔波的份上,随手赏一个项链手镯什么的给我,那我这辈子不就吃穿不愁了吗?还用得着提心吊胆四处扒窃吗?”
周克庄听了,不由得意地说道:“知道就好,我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第四百九十五章 设法逃生
两个海匪互帮互助从门洞里费力爬出来后,周克庄便伸手打开旁边一部电梯,昂昂然大踏步走了进去。
余雯丽虽被周克庄一语道心机,但念着许文龙和梁诗绮的安危,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仍然愿意不计后果冒险一搏。她游目看见胖海匪在不时甩着自己左手,嘴里发出咝咝咝的声音,显然刚才那一脚踏得够狠够劲道,让他到现在还痛得行。看着看着,她突然头脑灵光一闪,随即一脸痛苦蹲在地下,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嗯嗯唧唧呻吟道:“哎哟哟,哎哟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真他奶奶的疼死我了……”
胖海匪勃然大怒,抬起腿便欲踢向余雯丽。但一到想阮将军的严厉交待,贻误时机吃罪不起,于是慌忙中途收力,生生把踢到一半的腿给收了回来。他压下呼呼直窜的火气,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个臭小娘,最好别在这里装蒜,不然我可又要把你夹到腋下去,那滋味好不好受你心里最清楚!”
“你……你个烂肥猪……”余雯丽病恹恹不甘示弱回应一声,苦哈哈萎靡不振抬起头来。但见她脸色通红,呼吸不畅,泪水盈盈欲滴,一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的可怜相。
周克庄阴着脸走了出来,恼火万分问道:“又怎么了?老是无风起浪惹是生非的,惹火了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胖海匪一惊,慌忙举手申明道:“不是我,我没动她!”
余雯丽暗暗一笑,有气无力指着另一个海匪道:“是他,是他害我的,是他偷偷下毒手害我的。哎哟妈呀,我要死了,我真的就要死了……”
那个海匪也很胖大,但是个子稍矮一些。他乍一听闻余雯丽的指控,不由吓一大跳,急忙指天划地赌咒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碰都没碰她一下,衣角都没挨她半分,是她自己突然间就呼疼喊痛的!我猜九成九又在耍什么小花招,她又不是头一次这样!”
余雯丽急忙辩解道:“没有,这次是真的。都怪你……都怪你那团断子绝孙的破布,臭气冲天令人作呕,熏坏了我的肠胃,让我……让我头晕目眩迈不开腿,就想……就想上趟卫生间。天哪,疼死我了,都快憋不住了!”
矮个海匪沉冤得雪,不由长吁一口气,指着余雯丽笑骂道:“臭小娘,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吵吵嚷嚷不让人安生?现在倒反过来怨我了!好吧,我承认那块毛巾是我擦汗洗脸用的。如果你真内急的话,呵呵呵,那就蹲这里解决吧,我们保证不偷看。”
余雯丽一听,忍不住阵阵恶心冲上头脑,肠胃又翻江倒海般涌动起来。她涨红着脸呸呸呸干呕一阵,之后羞怒交加指着那海匪斥骂道:“流氓,变态,偷窥狂,我就是……我就被是憋死,也不会……也不会在这里解决!你们不管我也算了,逼我去开保险柜也算了,反正到了忍不住的时候,可别怪我一身污秽、臭不可闻。要是连累我头脑糊涂记不住密码,那也跟我屁事没有,都是你们惨无人道自找的。”说完之后,她便又一声紧一声慢地喊起疼来。
周克庄知道余雯丽一向古灵精怪,狡计百出,也有心要强行拽她上电梯,逼她打开保险柜后,再任其在船上自生自灭。但仔细看看她的神情动作,却又不似弄虚作伪的样子,万一真要是内急憋不住了,那恶心难受的可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如此权衡再三,他只好强忍火气无可奈何对她说道:“那边拐角处有一个卫生间,你快去快回不要磨蹭。另外,如果你想逃跑的话,你最好掂
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我宁可不要那些钱,也一定会把你给毙了!”
“不会不会,决不会逃跑,我只想痛痛快快上一趟卫生间!”余雯丽心里欢叫一声,立刻便颤巍巍站起身来,装模作样佝偻着腰肢,一拐一拐吃力地往卫生间走去。
周克庄看一眼蹒跚而去的余雯丽,又把目光移向那名矮个海匪,呶一呶嘴说道:“你跟过去,眼睛擦亮一点,精神振作一点,别让她在你眼皮底下逃跑了。”
“哪能呢?我一定寸步不离跟着她,一眼不眨盯着她,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矮个海匪淫笑一声,兴冲冲小跑几步,在身后若即若离跟着余雯丽。
余雯丽曲腰弓背来到卫生间门口,转身对哼着淫 浪小曲的矮个海匪警告道:“不劳远送了,就在这等我吧,完事之后我自然很快出来。另外,如果你胆敢踏进卫生间半步,我立马会喊非礼,然后就痴痴呆呆什么也记不清楚了,到时就再别说密码的事了,连梁小姐住哪个房间都会忘记。”
矮个海匪悚然一惊,慌忙摇手保证道:“只要你老老实实不逃跑,我一定像钉子一样站在这里,决不移动半寸脚步。”
“如果真这样的话,我也不再追究你破布团的事。”余雯丽点一点头,转身走进卫生间,随手关上大门。
进得门来,余雯丽立刻换了个人似,腰杆挺直,容光焕发,既开心又紧张,既兴奋又害怕。为了迷惑矮个海匪,她没有进入女卫生间,而是一头扎进男卫生间,并迅速奔向一个造型别致的小玻璃窗,打算从窗口爬出去,再赶去舱底救许文龙。然而待她跑到窗前一看,心里立时便凉了半截。原来这窗户除了窗门外,还焊有一排闪亮结实的金属条,推又推不开,拉又拉不动,又找不到什么称手的重物砸。其实即使找到了也不敢砸,会被守门外的矮个海匪察觉。怎么办?她抬头看看天花板,雅致精美,严丝合缝,几盏吸顶灯正散发出柔和温馨的光芒,正中央还有一台抽风机在唰唰唰飞速转动着。她一眼不霎盯着天花板上的抽风机,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欣喜若狂的笑容。对了,通风口!为什么不从通风口爬出去呢?四通八达的想去哪去哪,找一个最近的电梯甚至可以直达最底层。想着想着她的笑容又慢慢凝固了。没梯子没板凳的,却又如何爬上那将近三米高的天花板?何况还要拆掉那转个不休的抽风机!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再想糊弄那该死的四眼田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怎么办?乖乖跟他们上楼?找不到保险柜再乖乖把脑袋献给他们砍?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不可能!她恋恋不舍收回停留在抽风机上的目光,下意识般敲一敲光溜溜亮闪闪的墙壁。笃笃笃,声音厚重沉实,不像是胶合隔板围成的。她不死心,又换几个地方去试,最后还真在墙角边找到一块异样之处,敲上去空空空的,感觉像个临时封堵的窟窿,估计是水管或电源线出入口。她闻声开心极了,赶紧用手指抠、用拳头砸,控制好力度用脚去踢,想方设法要把墙面隔板弄下来。如此折腾好一阵,除了几块墙板略有松动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时,外面的矮个海匪不耐烦了。咚咚咚敲着门框喊道:“臭小娘,你到底是拉屎还是吃屎?干嘛要那么久?再不出来我可要进来了啊!”
余雯丽本就心焦气急恼火极了,现在又听到矮个海匪一番令人恶心的脏话,更是火上加油气往上冲,咚地一脚踢向墙板,杏眼圆睁回骂道:“你大爷
的,嚎什么嚎?嚎丧吗?你爹妈去世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不要多一些时间呀!你倒进来试试?”骂过之后她又欢呼一声,并迅速蹲下身去。原来松动的墙板竟然被她一脚踢断了,正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窟窿呢。
矮个海匪听到余雯丽的愤怒回应,不再敲门框了,咕咕哝哝在外面说道:“你就尽管嚣张吧,等打开保险柜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雯丽欣喜之下未予理睬,横拉竖拽扒开踢断的胶合墙板,再沿空洞之处使劲抠 挖。随着窟窿的不断增大,一条乌黑粗大的铁管便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也不知作什么用途的。余雯丽见之精神一振,手脚并用继续拆卸,热汗直流更不停止。渐渐地,洞口越来越大,容纳一个半大孩子出入决然没有问题。她于是停手不拆,就地趴下身子伏卧在地,小心翼翼伸进脑袋往里一看。我的妈呀,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森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宽窄如何,高矮几许。她脸色煞白伸出脑袋,身子激灵灵打个寒颤,一丝恐惧缓缓从心底升了起来。怎么办?逃还是不逃?
矮个海匪又开始擂门了,嘭嘭嘭的由弱到强,连续不断,还夹着一串串污言秽语。
余雯丽咬一咬牙,扬声斥喝一声“敲你姥姥的大头门!两分钟,就两分钟出来!”话一说完,她便一头钻入窄小的洞窟,不顾一切沿着铁管爬了过去。反正摔死总比打死强,万一峰回路转逃出生天呢?
爬行,拐弯,继续爬行……余雯丽沿着粗重的铁管胆战心惊向前爬着。幸而爬不多久,她的双眼便适应了这一切,能够借着透进来的丝丝微弱光线、模模糊糊辨识眼前这个黑暗世界。原来这是个一米见方的管线通道,大小铁管纵横其间,各色电线纠缠难辨,甚至还能清晰地听海匪们纵声狂笑的声音、以及砰砰嘭嘭翻箱倒柜的暴响。她不敢作丝毫停留,也不敢有任何疏忽,一昧咬着牙、悬着心,抓着铁管手脚并用不停往前爬,并很快爬到下一个拐弯处。她抬眼仔细一看,发现这个拐弯有点特别,不像之前那样平捌,而是直直突起往上拐。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垂直上升的铁管虽然滑不溜秋,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突出的分节,再另加上分流出去的支管,想要爬上去那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关键上面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或许别有洞天,又或许死路一条。不过事已至此,别无他路,只有继续冒险往上爬了。
正当余雯丽准备豁出一切攀援而上时,身后骤然传来一声踹门的巨响,接着又是一长串野兽般哀嚎,包括嘭嘭嘭的挨个甩门声。看来矮个海匪已然觉察不妙,暴力冲进女卫生间寻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循着铁管找上门来。于是她暗笑一声,攀着支管分节一口气爬到了主管的顶端。而且再不能往上爬了,因为铁管已经穿过楼板进入了上一层舱房。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铁管这条路虽然走不通了,但展现在余雯丽眼前的却是另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一根根粗细不一的实心钢管倒垂而下,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钢铁森林。钢管理头锲入顶部楼底,一头牢牢牵住绞接在一起的胶合木板。木板与楼面间隔不大,仅三十公分,但一条条沿房墙而铺设的、纵横交错通风沟道,却既宽且深,足足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跪地爬行,而且还不会迷失方向,甚至透过穿隙而过的微弱光线,还可以大致判断脚底下是什么舱房。余雯丽见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跳进一条通风道,认准方向,双膝屈地飞快向前爬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再落虎窝
余雯丽聪明伶俐,头脑活络,虽说是梁诗绮的专职贴身服务员,但自上船以来,却从未做过自己份内之事。成天在各个舱室溜哒闲逛,要么聚众赌钱,要么寻找扒窃机会,所以对整个北极星号功能室十分熟悉,几乎达到胸有成竹了如指掌的地步。她跳进通风沟道后,来不及喘一口气,顾不上偷看一眼脚底下海匪们翻天覆地地嚣闹,立即往一条鲜为人知的货运电梯爬去。然而不待她爬上数十米,一声暴雷般的吼声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
“贱人,臭货,敢耍老子,看老子不把你撕成碎片……”
没错,矮个海匪沿铁管追过来了,被暴跳如雷的周克庄用枪逼着追过来了。
余雯丽回头一看,发现矮个海匪正吼声如雷跳入通风沟,手脚并用飞快向自己爬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短。这让她一时间吓得手脚酸软、魂飞魄散,想也不想便拐进另一条沟道,咬紧牙关低下头,急急如漏网之鱼般继续往前爬去。万一矮个海匪狂性大发,盛怒之下拔枪开火,那可什么都完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早一点提防为妙。
矮个海匪抬不见了余雯丽,心下立时一阵慌乱,情急中连忙改变策略,抑制怒火用柔和的声音诱惑她道:“我说小文丽,只要你不跑,赶紧回来陪我们去开保险柜,我保证不打你不骂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之后还会给你一笔大大的奖赏。不然,不然我可要开枪了啊,真要开枪了啊!”
余雯丽不理不睬,伏低身子拼命往前爬,还不时地改换沟道。眼看着又和矮个海匪拉下一大截距离,感觉没什么致命危险时,她这才探出头来得意地回答道:“开枪吧,没人叫你不要开枪。大不了你把这些金属支架打断,我们一起掉下楼去同归于尽。”
“打断就打断,掉下就掉下,我还怕了你不成?”矮个海匪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其实还真不敢开枪。毕竟那些金属支架看起来很结实,但经他肥胖身躯一压,到底还是有些颤悠悠的晃动,让他战兢兢的很是忌惮,不敢随便乱来。不过两个人就这么一斗嘴,矮个海匪却有了意外而惊喜的发现。原来经余雯丽爬过的沟道,全都留有一条条轻微的拖痕,灰尘拖动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显眼,但只要低下头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于是他再不怕跟丢目标了,沿着拖痕闷声不响快速追了过去。
余雯丽见矮个海匪久不出声,心里顿觉奇怪,急忙探头往外观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她吓得魂魄都飞了,慌慌张张提气向前猛爬。原来那该死的海匪已然近在咫尺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自己
、并追上自己的。
“臭小娘,看你还能往哪逃?”矮个海匪嘿嘿狞笑着,抬头以目测距,把准时机,猛地支起双肘纵身一扑,伸手闪电般抓向余雯丽双脚……
拼命爬行的余雯丽倏觉足踝一紧,似被章鱼缠住般再也动不了半分,接着身子又被猛地一拽,整个儿哧溜溜直往后移。她不由大惊失色,嘴里尖叫一声,不加思索双脚一蹬,身子一滚,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望通风沟一侧滚去……
咔喇喇,通风沟隔板断裂,露出一个大窟窿。而余雯丽则因为用力过猛,收势不及,保持翻滚的姿势滑入窟窿,呼啦啦两耳生风直直坠了下去……
砰,随着一声巨响,余雯丽顿觉胸口像挨了一记重锤似的,骨头散架,气血翻涌,屁股疼痛难忍,眼前金星乱冒。她使劲晃一晃晕乎乎的脑袋,两肘支地努力想撑起身子来……
咔嚓咔嚓,一阵枪栓拉动过后,又传来一声惊骇异常的英语斥喝:“什么人?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掉到这里?”
余雯丽一惊之下疼痛顿消。头不晕了,眼不花了,拼力从地上坐起身来,睁大眼睛细细一看:我的天,只见三两米开外,五个海匪齐齐端着枪一动不动指向自己,人人脸上露出一副愕然不知所措的神态。再低头看看:还好,正坐在靠墙边的一顶高高酒柜上,底下是品类齐全的各色酒水。原来她无意间掉下去的舱房,正是邮船专门为至尊乘客准备的一个高档小赌馆。里面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吃喝拉撒睡无一不包,可不分昼夜长时间聚赌。而这五个持枪海匪,则是由赌馆领班带来搜刮财物的。他们原本在里面收集各类现金,各种金银首饰,而且情绪很高,个个像打了鸡血般手舞足蹈、狂呼乱叫。正当他们收拾完毕,准备集体喝一杯以示庆祝之时,头顶上却蓦然掉下一个小女孩来。可想而知那种懵然失措、那种惊惧不安,是多么的强烈、多么的震撼。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黑皮肤的海匪挥了挥手中m16,翻着白眼斥问余雯丽道。
余雯丽活动一下身子,感觉除了屁股有些疼、头有些晕外,其它基本完好无损。她于是暗叫一声“感谢菩萨”,伸手指了指头顶上的破窟窿,用英语惊恐万状回答道:“恶魔,撒旦,在黑暗里追我、抓我、还想要吃了我。”
海匪们先是面面相觑,既而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光头海匪收起手中枪,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一眼惊惧不安的余雯丽,抓起柜内满满一大瓶酒说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喝完酒大伙儿轮流乐一乐。天降小美妞呀,如此千载难逢的
机会,不乐对不起我死去的姥姥。所以就别再管那狗屎恶魔撒旦了,都是她骗人的把戏。”
余雯丽闻言大惊,情急之下想编个什么理由骗一骗海匪们。然而不待她开口说话,头顶却蓦然传来一声怒喝:“臭小娘们,我看你真活得不耐烦了!”话音刚落,破窟窿里便赫然伸出一支锃亮的手枪来。
原来矮个海匪在通风沟里纵身一扑,成功抓住余雯丽脚踝后,寻思着一定要先控制住她,再不能让她乱跑乱窜了,不然后果严重。于是双手死命一拉,欲要把她拉回自己怀里。却不想余雯丽大骇之下不顾一切,撞破沟板直接掉到下面舱室里去了。而通风沟两侧的板材之所以一撞就破,这主要是邮船出于重量考虑,不受力的地方尽可能使用轻便材质搭建,以减少不必要的承载。余雯丽再次逃脱他的掌心,虽不知其生死如何,但险险跟着一起坠落的矮个海匪却彻底生气了,即便有着严厉的处罚条例也不管了,忿忿然抽出手枪,探出破窟窿便欲寻找余雯丽开枪。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发出第一声怒喝开始,五支自动步枪便已齐齐对准了他……
哒哒哒……硝烟顿起,弹壳横飞,木碎片和玻璃渣如天女散花般四下溅落。
就在矮个海匪伸出手枪一刹那,五支m16不约而同悉数开火,把一串串子弹如雨点般泼向破窟窿……
余雯丽尖叫一声,顾不得耳边呼呼作响的子弹,咬着牙就地一滚,斜着身子重重砸向酒吧吧台。把吧台上洗得发高的酒杯震得纷纷坠地,砰然作响。幸好那邪恶淫 浪的海匪没把那大瓶酒放在吧台上,而是直接甩手扔地上去了,不然可真惨了。
“停火,全都给我停火!”一梭子弹打完后,黑鬼海匪便挥着手大声呼叫起来。于是枪声戛然而止,五个海匪保持射击姿势一动不动站着,目不转睛看着那豁出一个大口子的墙角。赌馆领班早吓坏,抱着脑袋躲在一边簌簌发抖。
啪哒,硝烟还未散尽,一具血糊糊的尸体便即从天而降,挨着酒柜直直掉落在地,溅起一团团令人恶心的血花。
余雯丽不顾一切滚落吧台后,趁着海匪们盲目射击的当儿,忍着剧痛吃力爬下桌来,一拐一拐悄悄往门外挪去。从将近三米的高楼掉下来,虽然经过酒柜和吧台的缓冲,但她还是摔得够惨够呛,疼得好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不过再疼再痛又怎样?比起那光头海匪淫邪的笑容和骇人的话语,可不知要幸福快乐好几倍、几十倍。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好在她身轻体健骨头软,不然早玩完了,想逃也无能为力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魂飞魄散
光头海匪一心惦念着余雯丽,发现她欲要逃跑时,赶紧背起手续自动步枪,几个箭步跑了过去,色眯眯拦住她去路说道:“小美人,你想去哪?也不打声招呼吗?我们帮你消灭了魔鬼撒旦,也不陪咱哥们乐一乐吗?太不地道了吧。”
余雯丽脑袋嗡的一声,身子险险栽倒在地。我的天,刚从虎口逃脱出来,转眼又掉入恶魔掌心。真他妈流年不利呀,早知道就不逃了,老老实实跟着周克庄那浑蛋去取钱多好。虽然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但总比被眼前这恶贼侮辱要强。怎么办?恐惧害怕也没用了,唯有想个什么办法渡过这个难关。她一边咕碌碌转动着眼珠,一边紧张思考着脱身之计。
黑鬼海匪啐一口血肉糊糊从天而降的尸体,收起枪对光头海匪说道:“卡尔色鬼,不喝酒了吗?看你到哪都是那副鸟样,迟早会死在女人手中的。”
卡尔色鬼淫笑着回答道:“你知道我喜欢女人的,尤其是雌儿。何况这小妞也老大不小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雌儿了,不是吗?再说了,死在女人手中又怎样?总比葬身鱼腹、老死荒岛更好吧,至少还能做个风流鬼!怎么样?大家一起来吗?”
“恕不奉陪,我们喜欢高大丰满的女人,像这样瘦不拉叽的没胃口。”黑鬼海匪调笑几声,转身兴冲冲招呼大家喝酒去了。
“正合我意!”卡尔色鬼挥一挥手,又把淫 浪之极的目光投向余雯丽,就像看着一只鲜嫩肥美的小羊羔一样。
余雯丽打个寒战,丝丝恐惧瞬间传遍全身,双腿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她强自忍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拼命装着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迎着卡尔色鬼的目光颤声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我阮将军派在邮船上的那个……那个奸……奸细……”她一紧张,竟然脱口把“卧底”说成了“奸细”。
“奸细?你说你是阮将军派来的奸细?”卡尔色鬼闻言一怔,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态。
喝酒的海匪听了,也都诧异莫名地回头看着她。
“对,就是和……和周当家一起执行任务的奸细!”余雯丽精神一振,立刻挺直身子傲然回答道,“那个……那个船上的远程通讯就是我……就是我破坏掉的!我功劳很大,阮将军一定会重重奖赏于我,到时候我说什么他都会听。所以,所以你就不怕死吗?”
“是吗?我可不相信,阮将军决不会派你这样的人做内应。”卡尔色鬼嘴上说不信,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九。毕竟“阮将军”和“周当家”这样的名号,不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丫头能说出来的,何况邮船上有卧底兄弟作内应之事,那就更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
黑鬼海匪咕嘟喝下一杯酒,好心提醒卡尔色鬼道:“我说卡尔,还是算了吧。万一她真是阮将军派出的卧底,你可真完了,十条性命也不够枪毙!”
“那又怎样?船已到手,钱已落袋,即便真是阮将军派出的内应,那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阮将军是不会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小丫头,而不顾我们这班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卡尔色鬼经同伴一劝阻,不但不害怕退缩,心里反而腾地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兽欲。尤其看到余雯丽那红扑扑艳若桃花的脸蛋,以及那小荷才露尖尖角般的胸脯时,那股兽欲又迅速变成一团烈火,直烧得他双眼发红,呼吸急促,晕乎乎的什么都忘记了。
黑鬼海匪见状,知道卡尔色鬼老毛病又犯了,会不顾一切做他想做的事了。于是警告他一句“可怜的卡尔,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又和其他海匪一起喝酒去了。
“不劳牵挂!”卡尔色鬼耸一耸肩,睁着一双艰光迸绽的眼睛,嘴角挂着令人恶心欲吐的奸笑,一步一步缓缓向余雯丽逼了过去。
余雯丽大惊失色,眼泪都掉下来了,身子更是抖得不成样了。这是她平生最孤单无助、最恐怖害怕的一次遭遇,比忽悠奸诈无比的周克庄都害怕百倍,比火烧冷血无情的胖团头都害怕千倍。真想不到这杀千刀的老色鬼老变态,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一边慢慢往后退着,一边指着卡尔色鬼颤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喊人啊……”
“喊吧,随便你怎么喊,喊得越大声越好。”卡尔色鬼呵呵狞笑着,张开双臂猛地扑向簌簌簌发抖的余雯丽……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把正在喝酒的海匪们惊得目瞪口呆,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还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嘲弄挖苦着卡尔色鬼。原来余雯丽羞怒骇怕之下,也不知从哪迸出来的勇气,挥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并在卡尔色鬼泛光的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手印。
卡尔色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抽懵了,双手捂着滚烫发热的脸,一动不动怔怔看着杏眼圆睁的余雯丽,连同伴们辛辣恶毒的嘲讽都无暇顾及了。
余雯丽双拳紧握,怒目而视,像一头发怒狼犊子般厉声说道:“老变态,老色鬼,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看我不……看我不……”她越说越激愤,越说越恐惧,最后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是呀,遇到如此卑劣无耻不要脸的老恶魔,谁能有什么办法呢?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命运之神再也不会眷顾自己了。不过就是死,就是死一百回一千回,也决不能让那老变态羞辱自己,她咬着牙如是想到。
如此呆楞良久,卡尔色鬼终于醒了,回过神来了。他回头骂一句仍在调笑自己的同伴,泛起满眼淫邪之光,哈哈狂笑着说道:“好暴烈的小老虎,好野蛮的小乖乖!不错,我喜欢,越烈越好,越野越有味。”说完,他便色眯眯张牙舞爪扑向余雯丽。
余雯丽想打打不过,想跑无处跑,羞愤之下骤然飞起一腿,重重踢向卡尔色鬼裆部……
卡尔色鬼没料到捏在掌心的羔羊会有如此致命一击。只见他瞬间笑容凝固,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涔涔渗出,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裆部,泥塑木雕般站着不动。
喝酒的海匪哈哈大笑,纷纷污言秽语揶揄起色鬼卡尔来:“可怜的卡
尔,这下完全报废了”,“蠢货,连匹小母马都降不住,干脆一刀割掉算了”,“卡尔加油,我看好你”……
色鬼卡尔越听越窘迫,越听越羞愧,蓦然间嚎叫一声,伸手拎起不算很轻的余雯丽,抡圆巴掌呼地横扫过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住手!”
喝酒的海匪吃那一惊,纷纷扔下酒杯抄起枪,把枪口直直对准大门边的不速之客。及至发现来者是周克庄周当家的时,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又继续喝酒的喝酒,打闹的打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海匪们也不是吃素的,个个眼光毒辣,奸诈无比,看得出阮少雄阮将军虽然表面上对他青眼有加、格外欣赏,其实对他颇为忌惮,时时处处都在提防牵制他,并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要人看待。
卡尔色鬼一开始虽然口出狂言,目空一切,但真正看到阮少雄阮将军身边的红人出现时,却也不敢过于放肆,硬生生撤回抡到中途的巴掌,一脸不甘心地问道:“周当家的什么意思?火急火燎咆天哮地的,难道她是你的小情人不成?”
“放下,她是阮将军的人,身负重要任务。”周克庄眉毛一扬,绷着脸厉声回答道。
绝望中余雯丽大喜过望,扭身挣脱卡尔色鬼的揪缚,不由分说狠狠踢他一脚,嘴里呼呼喘着粗气说道:“臭色魔,老变态,我说了我是阮将军的要人,你还敢在这里作死,一会我看你还怎么面对阮将军,九成九死定了你!”
卡尔色鬼不敢顶嘴,更不敢回击,垂头丧气闷哼一声,忍气吞声站一旁去了。
周克庄恶狠狠瞪一眼余雯丽,抬眼看着一众海匪说道:“说,刚才的枪声怎么回事?是你们开的枪吧,为什么要开枪?”
不待海匪们回答,随同而来的胖海匪突然狼嚎一声,指着墙根血糊糊的尸体颤声说道:“周当家的,快看,快看那边。泰吉……泰吉被他们枪杀了!”
海匪们愕然相向,个个脸现惶恐惊慌之色。去奶奶的臭鸭蛋,一顿乱枪换来的竟是同伴尸体,都还以为是欲想偷袭的邮船保安呢。这下好了,惹大麻烦了。
黑鬼海匪自知理亏,再不敢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了,老着脸嘟嘟嚷嚷走出来回答道:“周当家的,他突然间从顶棚里伸出枪来,还大喊大叫说要开火。所以谁又知道他是你的人呢?谁不会认为他是意欲反抗的保安呢?”
周克庄早知道逍遥岛同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都眼红自己轻易得来的巨额赏金和火箭式升迁,而自己又势单力薄无以抗衡,唯有灰溜溜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好了,终于抓住他们的把柄了,可以借机狠狠整治他们一番了,也省得他们嚣张狂妄目中无人。想到得意处,他便嘿嘿冷笑着说道:“浑蛋,还想在这里作无谓狡辩。不知道保安们都被我们一个不剩全歼灭了吗?你一句意欲反抗就想掩盖自己的失职吗?好吧,既然人乐认罪,那我们不妨到阮将军那里去,让他来做个公平裁决。”
第四百九十八章 生死不明
黑鬼海匪哪敢去面见阮少雄,这不摆明是去送死吗?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一古脑儿解决掉,包括那惹是生非的小雌儿,到时来个死无对证概不认帐,任谁也奈何不了自己半分。权衡再三后,他于是目露凶光,脸现杀机,悄悄把手伸向肩上的突击枪,嘴里若无其事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周当家的又何必把事情做绝呢?须知狗急了也会跳墙的。更何况我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嘛?既然那个小妞是阮将军的要人,可为什么会遭到你的人追杀呢?杀人灭口吗?想独吞邮船上什么贵重财物吗?疑点重重呀,我想阮将军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一定能看清楚其中的奥秘。你认为呢?周当家的?”其余海匪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早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一个个漫不经心四散分开,有意无意把枪口对准周克庄及其同伴胖海匪。
周克庄心里一凛,顿觉脊背发凉,汗透全身。他眼珠咕碌碌一转,立刻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毕,他又很是亲热地拍了拍黑人海匪的肩膀,满面春风对他说道:“不错,都是自家兄弟,理当相互照应,这事就到止为止,谁也不要再提。兄弟有要务缠身,这就先告辞一步。众兄弟要玩要喝,还请自便。”
卡尔色鬼闻言大喜,转身一把拎起余雯丽,嗬嗬淫笑着拎向隔壁房间。
余雯丽料不到情势急转如此之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老变态拎在手中了,一埋单吓得她魂飞魄散,几欲昏厥,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尖声呼叫:“周当家的,周当家的,你要去哪里?不带我一起走吗?保险柜里的金银财宝也不要了吗?很多的,四五个柜子满满都是……而且……而且我保证再也不会逃跑了,一定老老实实跟你去开柜子。”此时的她再也无暇顾及其它了,千盼万盼盼着周克庄把自己抓回去。哪怕抓回去千刀万剐剥皮抽筋,她也心甘情愿,她也毫无怨言,只要能脱离卡尔色鬼的魔掌!
周克庄本想挖苦余雯丽几句,好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别再胡思乱想动歪脑筋。只是一来顾虑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二来担心延误时间太久,会拖累阮少雄所谓的清场进程,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挥手制止卡尔色鬼道:“这是阮将军最为紧要之人,你这样毛手毛脚对待于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我可真保不住你了。”
此时的卡尔色鬼虽已精 虫上脑,癫狂之极,但多少还忌惮着阮少雄。只是让他乖乖放弃到嘴的肥肉,却又实在心有不甘。于是他忿忿然把余雯放落在地,死死揪着她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道:“周当家的,你这是在耍我们吗?明明是你自己一口一个唾沫说的,要玩要喝请自便,怎么眨眼间就变卦了?请问你还是男人吗?哦不不不,你根本就不是男人,根本就是出尔反尔变幻无常之人,不然就不会背信弃义出卖石川将军了。如此,我们这里一众兄弟还能相信你吗?还能指望跟你回去邀功领赏吗?不怕你回去向阮将军告密,然后再把我们一个不留统统灭口吗?”
不得不说,卡尔色鬼一番脱口而出的狡辩,还真如一把把尖利的锥子,毫不客气刺向周克庄心脏,让他一时半晌哑口无言
,无言以对,只有涨红着脸强自喝骂道:“卡尔色鬼,你信口雌黄,满嘴喷粪,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若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我只有把阮将军请来裁夺了,到时可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份了。”
“悉听尊便!”卡尔色鬼嘴上说得强硬,其实心里早虚了七八分,只不过为了挽回自己一点点所谓的“尊严”,他还是没有松手,仍然牢牢抓着余雯丽的领口不放。
周克庄见卡尔色鬼的态度有所收敛,再加对方确实忌惮人多势众,等闲招惹不起,于是放缓语气说道:“我说卡尔,船上女人千千万,各种类型各种肤色的都有,可你为什么就偏偏看上这个小妞呢?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可偏偏又在这急如星火的紧要关头,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这样吧,听我一句劝,你先放了她,等我们办完事之后,你想要哪个女人都行,想怎么玩都可以,只要不耽误阮将军的大事。”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万一你就此一去不回,或者直接带领阮将军的护卫队来找我们算账,那我们岂不倒大霉了?”卡尔色鬼嘟嘟嚷嚷地说道,然后把目光转向闷声喝大酒的黑人海匪。
周克庄听了,赶紧保证道:“这哪能呢?相信我,等我办完阮将军交待的大事,一定会尽快把这小妞送过来,到时任凭你处置,我周某人决无半点意见。”
“等等!”不待卡尔色鬼回答,黑鬼海匪便咕咚灌下一大杯酒,然后一手拿着两只空杯,一手提着一瓶白兰地,慢条斯理来到周克庄面前,鼓起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阴森森说道,“我说周当家的,阮将军的事虽然重要,但也不争这么一时三刻。如果周当家的真把我们当兄弟看的话,不妨在这里陪我们喝上几杯,成全一下卡尔色鬼的心愿,如何?”原来黑鬼海匪身为队长,自然知道打死周克庄随从的责任重大,担心受罚。尤其在卡尔色鬼一番口不择言的挑拨下,更加重了他的疑心,害怕周克庄出尔反尔向阮少雄告密,从而葬送一队部属的性命。所以为了试探周克庄的诚意,更为了把周克庄绑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便在关键时刻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虎视眈眈要求周克庄陪他一起喝酒。而其余海匪自然心明眼亮,深知自己队长的用意,所以也用不着吩咐暗示,一个个手握枪把悄悄逼向周克庄及胖海匪。
周克庄审时度势,权衡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命要紧,决不可跟对方硬拼。于是他心里暗骂一句“操你奶奶的”,嘴上却欣欣然回答道:“好说,好说。既然强尼队长发话了,那兄弟我只有拼着接受阮将军的责罚,也得成全卡尔兄弟的热切心愿,这酒我喝了!不过在喝之前,我还得警告卡尔兄弟一句,悠着点,别下手太重,要是把那小妞弄残弄废了,阮将军责怪下来,那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事。”
卡尔色鬼料不到黑鬼队长会为自己撑腰,更料不到周克庄会一口允诺,所以一时间喜从天降,骨头都酥了半边,嘴里没口子回答道:“还请周当家的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很小心对待她,决不会少你半根毫毛。”说完,他便抻手拎起余雯丽,眉花眼笑火急火燎
往隔壁一个房间跑……
余雯丽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顿觉阵阵发黑。她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哭叫道:“周当家的救我,快救我……天哪,你这个臭不要脸四眼田鸡,我发誓,你要是不救我的话,你就别想要保险柜的密码了,六个箱子里的钱财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卡尔色鬼手里拎着拼命扑腾的余雯丽,嘴里色眯眯奸笑道:“你倒试试看,到时我把你全身脱得精光,再提到全船乘客面前游行,看你还敢不敢调皮!”
“老变态,老色鬼,你敢!”余雯丽激愤交加,死命挣扎,但终究人小体弱,无力抗衡,到底还是被牛高大的卡尔色鬼拎进隔壁房间,只留下一串串越来越激烈的惨叫声在众人耳边萦绕、回响……
黑鬼强尼目不转睛看着周克庄,若无其事端起酒对他说道:“怎么样?周当家的,可以开始喝酒了吗?”
周克庄耸一耸肩,强颜欢笑端起酒杯说道:“来,喝,一起喝。”
其余海匪放心了,嘻嘻哈哈各找对手,吆三喝四相互畅饮起来。只有赌场领班急得不行,搓着手团团乱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铁笼里的困兽,却又不敢随便走动,唯有不时转过来身去,用焦灼惊惧的目光看一眼隔壁房间。
哗啦啦,一阵玻璃杯破碎的声音传来,接着又响起余雯丽羞怒到极点的斥骂。
“可怜的卡尔,这次是真的遇上硬茬了,都不知道他的老二能不能保住了!”强尼海匪呵呵一笑,又给周克庄倒满一杯酒,嘴里笑骂着说道,“来来来,喝酒喝酒,我们乐我们的,再不要管他的死活了。”
海匪们一听,个个哄然大笑起来。
一杯酒还没落肚,隔壁房间又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又是“咚”的一声闷哼,随即一切归于平静,没有淫笑,没有尖喊,也没有物件掉落砸碎的声音。
周克庄警觉地放下酒杯,不无担心地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那小妞该不会被卡尔……”
黑鬼强尼挥了挥手,满脸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都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事发生?就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妞妞,就是五大三粗的老悍妇又怎样?还不照样被卡尔色鬼放倒!”
周克庄想想有道理,于是继续和强尼海匪喝起酒来。
三杯酒见底,隔壁房间依然声息全无,一片寂静。这下连黑鬼强尼也感到诧异不安了。他嘴里低低咒骂一声,挥手叫一名高瘦海匪过去查看一下。
高瘦海匪答应一声,放下海西晃悠悠向隔壁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淫笑着说道:“你个变态卡尔,乐极生悲死了吗?你以为是球赛可以中场休息呀,还不快提起裤子给老子滚出来,不然一枪把你的老二击成粉末。看你还会不会……”一句话没说完,高瘦海匪却蓦然尖叫一声,傻楞楞站在房门口,面如土色指着房间对大家说道:“卡尔……卡尔他他……他……”
周克庄暗叫一声“不好”,一把扔掉酒杯飞快跑了过去。黑鬼强尼和其余海匪也自吃惊不小,纷纷抄枪在手迅速跟了上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激烈枪战
卡尔色鬼不顾余雯丽激烈反抗,兽性大发拎着她窜入隔壁房间。隔壁房间其实是一个小餐厅,也就是一个装修极为精致的大雅间。雅间里摆着盆景,挂着名人字画,桌椅都是实木的,很是雍容华贵。小餐厅过去是一个厨房,刀叉羹勺一应俱全,包括案板上还未来得及烹饪的各色食材,是一个专为赌客随时现供名贵餐饮的地方。
余雯丽久挣不脱,筋疲力尽,羞怒绝望中赶紧哀求色鬼卡尔道:“放了吧,我还小,求求你放了我。我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大发慈悲放了我,我一定带你去把钱取出来,并一分不留全部送给你……”
卡尔色鬼眼泛绿光,呼吸急促,咚地把余雯丽扔到一张长沙发上,嘴里嗬嗬吼叫着,双手胡乱撕掉着她的衣服。
啪啪啪,上衣钮扣崩飞,唰——红色内衣一撕两片,露出两个米黄色小杯罩……
余雯丽心急发焚,几欲晕倒,绝望中认准卡尔色鬼的右手,挺身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卡尔色鬼轻轻一笑,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痛楚的样子。他捧起自己血淋淋的右手,使劲用嘴巴吮上几吮,露出一丝享受之极的神态。然后对着惊恐万状的余雯丽眨了眨眼,弯下腰唰地扯下自己的长裤……
余雯丽眼一闭,嘴里尖喊一声“爸爸”,随即全身僵直,泪如泉涌,似一具木偶般再也不能动了……
卡尔色鬼心花怒放,飞快扯掉仅存的内裤,露出两条杂毛横陈的恶心大腿,嘴里呵呵淫笑着扑向形若僵尸的余雯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蓦然飞起一柄闪亮菜刀,打着旋儿唰啦啦呼啸而至,不偏不倚嚓地斩进色鬼卡尔后脑,刀锋直直深入脑中一寸有余。
卡尔色鬼闷哼一声,身子骤然不动,双手颓然下垂,保持半跪姿势好一会,才缓缓往前倾倒下去……
万念俱灰中的余雯丽倏地睁眼一看,随即尖叫一声,在电光石火间抬腿一屈一伸,使出平生力气狠命一蹬,成功把缓缓栽向自己的卡尔色鬼蹬开,再复一脚下,堪堪将其四仰八叉蹬倒在地。余雯丽险中获救,恍若重生。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即便将身一滚,忍着巨大疼痛站起身来,手忙脚乱把衣服打几个结,勉强遮住自己的前胸后,这才惊魂未定抬起头来,仔细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只见餐厅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熟悉的脑袋探了出来,并在余雯丽来不及惊叫之时,飞快伸手在嘴唇上一嘘,示意其不要声张。
余雯丽定睛一看,却原来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比尔·刘。而在他身后挺胸昂然站立的,正是识破自己赌博伎俩的、那个神秘古怪的亚洲籍男子。她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扑簌簌流了下来。要不是顾忌隔壁有凶残的海匪,她早痛哭泣涕起来了。
比尔飞快跑了过去,顺手拿起卡尔色鬼扔在一边的突击枪,又取下他身上沉重的作战包,这才扶起余雯丽轻手轻脚往厨房里走。一边走
一边告诉她,危急时刻出手救她的,正是随他一起出现的那个男子。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在一起,比尔也简要地向她作了一番解释。原来在詹姆斯船长播送通知之时,比尔正抽空躲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及至他醒转过来时,整层船舱早静悄悄空无一人。这可把他吓得够呛,还以为遇上了幽灵。后来又听到a层不断传来枪声,然后是那个神秘亚洲男急匆匆一头扎了进来,一把扯上他跑进了厨房,如此他才知道,邮船这次是真遇上打劫的凶残海盗了。而亚洲男就是因为躲避不及时,才被四处搜罗钱财的海盗逼进了赌馆,并和他不期而遇。躲进厨房后,亚洲男才发现已经进入死胡同,再无其它退路。于是他就叫比尔在后面轻轻撬窗,自己则守住厨房入口,严防在赌馆里收集财物的海盗进来,直到余雯丽被卡尔色鬼拎进餐厅……
余雯丽忍痛来到来到那亚洲男身边,压低声音抽抽咽咽说道:“谢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我……”
亚洲男拍了拍余雯丽肩膀,轻轻对她说道:“名字不重要,关键是怎么逃出去。这里是厨房,没有其它出口,撬窗也来不及了,而海盗们马上就会发现异常,肯定会一窝蜂冲进来,到时我们只有打他们措手不及,强行从前面的赌馆大门逃出去。你还好吗?还能不能走动?”
余雯丽咬一咬牙,一脸坚定地答道:“我很好,不但能走,而且还能跑。”可不是吗?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经历过如此惨痛的遭遇,身上那一点伤一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就是累死跑死,也比被海盗侮辱强。
亚洲男满意地点一点头,又问一旁翻查作战包的比尔:“你会用枪吗?有没有开过枪?”
“会,也开过枪!”比尔嘴里说着,手上不停把包里那些没用的、诸如毛巾、口粮、金银首饰等东西扔掉,只留下几个弹匣和三颗卵圆形手榴弹。
“那好,一会听我号令,咱们一起冲出去。”亚洲男脸色严峻,目光坚毅,随手拿上两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又不停把厨柜里的小刀小叉之类的东西往身上塞,直到全身鼓鼓囊囊再没地方可放了,他才缓缓走到厨房门一侧,一眼不霎盯着赌馆里海盗们的动静。
比尔把弹匣别在腰上,手榴弹放入口袋,提上枪在房门另一侧站着,随时等着出击的命令。余雯丽则屏着呼吸,一动不动贴在亚洲男身边。
不一会儿,一个海盗便大呼小叫走了进来,毫无意外被后脑插刀、倒地而死的卡尔色鬼吓坏了,魂飞魄散的都忘记要逃跑了。紧接着所有海盗都进来了,个个惶恐不安看着地上汩汩血流的卡尔色鬼。
周克庄和黑鬼强尼最为心急,也冲在最前面。他们匆匆看一眼面目狰狞的死尸,忙忙命令呆呆站立的海匪们紧急排查,消灭一切目之所及的移动物体。
然而不待海匪们行动起来,亚洲男子却先一步出击了。只见他双手一扬,两柄菜刀呼啸脱手,像两枝利箭般追风逐电劈向两名
海匪……
啪啪两声轻响,站在门边发抖的瘦高海匪胸口中刀,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另一个则是周克庄随从胖海匪,堪堪被蓦然而至的菜刀砍中脊背,尖号着昏死过去。
菜刀匍出,枪声又起。比尔从门边跳将出来,端起突击枪哗啦啦一串子弹横扫过去,成功击倒两名海匪。一个倒地身亡,一个重伤不起。
周克庄和黑鬼强尼最为奸滑,这边惨叫声一起,那边便兔子般往旁边一闪,双双抱头冲向实木餐桌,躲在桌后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骤然爱袭,敌情不明,还是先走为上,以保小命,这是他俩共同的处世原则。
亚洲男子喊一声“走”,便即拉上余雯丽,一马当先冲出厨房。比尔紧跟余雯丽断后,他抬手对着餐桌射出一串子弹,把探头探脑的黑鬼强尼给打回去,又顺手一枪把一个哀号不止的海匪击毙。刚跑餐厅门口的亚洲男子迟疑一下,随即扔下余雯丽,返身去捡横陈在地的自动步枪。余雯丽虽然手酸脚软,浑身疼痛,但紧要关头豁出一切,咬牙迸出洪荒之力,寸步不离紧紧跟随着救命恩人亚洲男子。她见亚洲男子返身回去捡枪,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俯身来到一具死尸跟前,侧转脸拉开他身上的作战包,飞快从里面取出两个弹匣和一颗手榴弹。亚洲男子退回餐厅后,飞速抓起地上一支自动步枪,捞起一个作战包甩背在肩,菜刀也不要了,拽上余雯丽飞身向外跑去。
周克庄和黑鬼强尼被持续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只得龟缩在餐桌后面干瞪眼。直到枪声停止,比尔断后撤出赌馆后,他们才乍乍呼呼跑了出来,砰砰嘭嘭开着枪尾随而去。
这时,邮船上好几个舱层都响起了枪声,或长或短,或急促或稀疏,其间还夹杂着乘客们凄厉的尖叫,以及海匪们肆无忌惮的狂笑。看来海匪们的目的已基本达到,开始撕下伪善的面具行凶杀人了。
亚洲男子一手端枪,一手拽着余雯丽大步往前跑。跑出小赌馆,避开宽敞明亮的通道,他们很快折转到了一个僻静小胡同。这里是健身医疗美容之类的场所集散地,平时客人很少,也没什么值钱的器物,是一个较为理想的藏身之地。比尔虽然没经过正规军事训练,但身体素质较好,警惕性也很高,在紧张忙乱的脱奔之余,还时时不忘回身察看敌情。毕竟周克庄和黑鬼强尼的喊声越来越大,枪声也越来越紧密。
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前方拐角处突然窜出一股海盗,个个乱叫乱嚷得意极了,还肩扛手提拿着不少东西,显然是从哪地方搜刮而来。
亚洲男子吃那一惊,拽住气喘吁吁的余雯丽戛然停住脚步。
对面的海匪更是始料未及,做梦也没想到船上还会有持枪的乘客,所以也跟着一个个傻楞楞站着不动,就像被突然而至的寒流冻住了一般。
一时间双方俱都站着不动,互隔五十余米距离,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喊叫,谁也没有拔枪,就这么木然站立着……
第五百章 巧奔妙逃
亚洲男子在片刻惊愕之后,很快便即醒悟过来。情急之中也不说话,单手提枪突突突一片子弹便倾泻过去……
对面的海匪如梦初醒,嗷地一声惊叫,一把扔掉手中钱物,留下两具同伴尸体,鬼叫连天往拐角处躲。
“后退,后退,原路返回!”亚洲男子一边倒退着开枪,一边大声提醒比尔道。
比尔打个寒噤,对余雯丽说一句“跟着我”,然后迅速转身沿原路跑去。余雯丽哪敢怠慢,咬紧牙关拼着性命不要,一声不吭紧紧跟在比尔后面。
亚洲男子把海匪们压制住后,这才撒腿跟上余雯丽。然后又回头开枪,转身追赶,直到拐过一个通道再无威胁时,他才又拽上余雯丽急急往前跑。
比尔双手端枪,脚不停步,圆睁双眼全神盯着前方,做出随时准备开枪射击的准备。拐过一个通道后,前方突然出现周克庄和黑鬼强尼齐头并进的身影。他于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突突突半梭子弹射将过去……
发力猛追的周克庄和黑鬼强尼大叫一声,双双纵身一跃,一左一右扑向两个门洞大开的房间,险险避过那致命一击。
比尔担心跳进房间的海盗会亡命反击,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举着枪一忽儿指向左房间,一忽指向右房间,放慢脚步交相戒备着前进。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毫无屏障的走廊里,只要够胆量,精力够集中,一枪在手,冒头即射,如此便可时时处于主动地位。而周克庄和黑鬼强尼则完全不同,除非背水一战命悬一刻,否则还是以保命为先,谁都不会为阮少雄阮将军舍命相搏。不然,再多的钱财、再辣的美女又有何用?还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亚洲男子为了减轻比尔的负担,赶紧持枪向前,一人一边谨慎向前走去。到得门边,双双向房间乱射一通,这才探头往里观看。却不料里面静悄悄的,连鬼影都不见一个,两个海盗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两人不敢耽误,一人在前开路,一人拽上余雯丽跟着前行。
余雯丽恼恨黑鬼强尼的险恶行径,害自己差点受到色鬼卡尔的侮辱。愤恨中她便一把挣脱亚洲男子的拉拽,掏出身上手榴弹咚地扔向房间……扣环也没拉掉,就这么扔进去了。
亚洲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拉起余雯丽便欲往前跑。却不料没等他们迈开脚步,房间里却“啊”地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看见一个黑影呼地蹦了出来,嘭地趴倒在地,旋即扭过一脸惊骇看着仍在地上滴溜溜乱转的手榴弹。
原来黑鬼强尼跃进房间后,便即躲到一台庞大机器旁边,双手持枪紧盯着房门口。他知道这几个逃跑的乘客定是在前方遇到了阻力,才不得已原路返回,更不会耽误宝贵时间搜寻自己。只要躲过这一时半会,再会同堵截而来的同伴一起追赶,到时人多势众,看他们还能往哪逃?只是他算盘虽然打得好,却没料到余雯丽会凭空扔进一个手榴弹来。虽然手榴弹没拉弦不会爆炸,完全等同于一块铁砣,但危急关头谁又会去注意呢?所以情急之
下只好舍命一跳,不顾一切从机器后面跳了出来。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宁可被一枪击毙,也不要被炸成一滩肉酱。
亚洲男子见状大喜,想也不想便掏出四五支刀叉,甩手呼啦啦扔了过去,然后在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拽上余地雯丽转身就跑,并很快追上当先开路的比尔。他之所以没选择用枪,是因为刚才往房间一阵急射时,早把子弹打得一干二净。而后面追兵又紧,根本来不及更换弹匣,无奈只好改用刀叉了。扔完就跑,打没打中也不管了,打中哪里也不重要了。
三个人刚刚合作一块时,后面追赶的海匪便已露面,有六七个之多,一个个狂呼乱喊暴躁之极,还时不时举枪一阵急射,子弹嗖嗖嗖的到处乱飞。
比尔赶紧跑到后面来,协助亚洲男子一起开枪还击,用猛烈的子弹把海匪逼趴在地,再也不敢往前猛追了。三人得此短暂时机,又相持相携继续往前跑,而且专挑巷窄人稀灯火昏黄的地方跑,试图甩脱像恶魔一样挥之不去的海匪。
跑不了多远,前方又冷不丁出现一股海匪,而且数量不少,也没有丝毫惊愕张惶,一发现比尔三人便即呐喊着拦截过来。
情势危急,前有拦路虎,后有夺命狼,怎么办?
比尔用焦灼的目光察看一下四周,接着飞快来到一个低矮门洞边,抬枪对准门上电子锁一阵乱射,再一脚把房门踹了开来。
亚洲男子不及多想,拽上余雯便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高大的空间,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在磕磕碰碰中感觉到有一排排的椅子。
“这是歌剧厅,我们到舞台上去,那里有出路。”比尔摸黑抓住亚洲男子的手,拉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往着舞台走去。
过不多久,海匪们也追到门口了,挨挨挤挤的也不知有多少人。由于黑灯瞎火的原因,他们不敢贸然冲进来,一昧站在门外咒骂不休,几个海匪还抄起枪胡乱往里面扫射,把天花板上的灯具饰品打得砰嘭作响,满天飞花。
亚洲男子趁着海匪挤作一团的机会,转身突突突一梭子弹扫了过去,当场把三个海匪击倒在地。剩下的大叫一声,急慌慌躲的躲藏的藏,有几个心慌意乱无处可走的,被迫咬牙往黑暗处纵身一跃,像沙袋一样接二连三落在坚实的木椅上,疼得他们鬼叫连天,长声哀号,险些晕死过去。
枪声停止,歌剧厅一片寂静。海匪们有的躲在墙角,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猫在木椅后面。人人神情紧张,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开灯,开灯!赶快开灯!他们困在这里了,再跑不了了!”过了良久,黑暗中才传来一个海匪大声吆喝道。
几个海匪听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分头在墙上摸索一会,很快便找到了开关,噼噼叭叭摁了下去。
灯光大开,金壁辉煌,整个歌剧厅明晃晃亮如白昼。海匪们战兢兢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个个睁大眼睛四处察看,却发现歌剧厅里早人去楼空、早不见了三个人的踪影。
“舞台,他们躲在歌剧舞台上,子弹是从那边射过来的,快包抄上去。”周克庄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黑鬼强尼。后者脸色惨白,赤着上身,胸口垂吊着包扎上衣的左手臂,血水淋淋沥沥地还在不断滴落。那是被亚洲男子甩出的刀叉扎伤的。一共甩中三把,手掌、腕部和小臂各一把。而且力道很猛,穿过手臂直透地板,疼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哼哼唧唧差点背过气去。最后才在离讯而来的同伴帮助下,才得以拔去刀叉脱却身来,并在周克庄的呵斥下加入追击战团。
海匪们不敢怠慢,像黄蜂一样哄地四散分开,呐喊着从各个方向包抄而上,拉网般小心翼翼逼向歌剧厅舞台。其中黑鬼强尼最为积极,也冲在最前面。毕竟这一系列的后果都是他一句话造成的,再不好好表现的话,九成九会受到严厉惩罚。
只不过一众海匪如临大敌走到舞台前一看,却连半个人影也没发现!接着是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地找,把所有服装、道具、名贵音响挑的挑、砸的砸,胡撕乱扯,大肆无破坏,把一个好端端主席台弄得狼藉不堪,惨不忍睹。然而,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周克庄羞怒交加,却又大惑不解:这怎么可能?明明子弹是从这边射过来的,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人了呢?时间那么短,歌厅那么黑,又没有其它门路,这不是见鬼了吗?他阴着脸用恶狼般的目光四下打量着,静静思考着。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挥手命令海匪们道:“升降机,快找升降机,演员进入舞台的升降机,找它的控制开关在哪里!”
海匪们一听,立刻停止打砸撕扯,一窝蜂跑去找升降机控制开关。
“找到了,找到了!”搜寻一会儿后,舞台边一个海匪挥着手兴奋地喊叫道。
周克庄大喜,连忙命令他道:“快,快把舞台降下去,我们到下面……”话未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响,整个舞台刹那间尘烟四起,碎片横飞,哀号悲泣之声不绝于耳。
幸免于难的海匪哗地趴伏在地,齐齐举起手中枪盲目乱射,突突突砰砰砰的好不热闹。
如此好一会儿,周克庄才抖一抖身上的灰土,从舞台上一蹦跳了起来,挥着手枪狂呼乱喊道:“停火,浑蛋,快停火,这是预设的诡雷,他们早已跑远了!”
呼叫三四遍后,海匪们这才从纷纷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惶恐而羞愧的目光看着周克庄。
周克庄瞥一眼地上的死尸,四五具横陈当场,尤其那个发现控制器的海匪,血肉糊糊,面目全非,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他脸色铁青,目露凶光,呆立良久,才一字一顿挤出几句话来:“杀!除了那个小妞,凡是船上自由活动的船员游客,不论男女,不分老幼,通通格杀!”
“是——”海匪昂首挺胸狂叫一声,旋即提枪四散分开,乱哄哄冲出歌剧厅,像猎狗般往各个方向嗅去。
周克庄走出歌剧大厅后,挥手叫住两个海匪,一脸阴笑地带着他们进入一条幽暗通道。
第五百零一章 一步之遥
亚洲男子一梭子弹把海匪们打得鬼哭狼嚎、躲藏不迭后,便又跟着比尔快速往舞台方向走去。到得舞台,比尔熟门熟路,指着中央位置说一声“我们坐升降机下去”,然后迅速跑向一侧的控制器。亚洲男子听了,不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即掏出一个手榴弹,不加思索跟着比尔跑了过去。
比尔急了,慌忙问道:“怎么了?升降机马上就要下去了,你还跟过来干什么?”
“二十秒钟!”亚洲男子轻声回答着,飞快从内衣上撕下根布条,一头系住手榴弹拉环,一头绑在一个桌腿上,再算好位置和高度,小心用一个小提琴之类的木盒压住把手榴弹,做成一枚简易诡雷。完成之后才对比尔说道:“开机,我们下去。”
比尔早急得不行,一听到命令便立即按下控制开关,然后在亚洲男子的提醒帮助下,跃过横在脚下的长布条,快步奔向无声载着余雯丽下沉的升降机,最后双双纵身一跃,稳稳站在余雯丽身边。
升降机落地停止后,三个人便先后从机上走了出来,接着又找到另一套控制器,把升降机悄无声息送了上去,严严实实嵌在舞台中央。
直到此时,余雯丽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噙着泪感激涕零对亚洲男子和比尔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了……”
比尔摇了摇头,一脸复杂看着余雯丽道:“不用谢,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当互相帮助,共渡难关。再说,如果真要谢的话,我们都应该谢谢这位大哥,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
亚洲男子笑着说道:“现在说这样的话还为时过早,因为我们都还没脱离危险。我看这帮海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定是那股在太平洋上横行多年的悍匪。他们冷血无情,凶残辣,每次出海劫船,不但丧心病狂地把船上人员杀个精光,还无一例外地把所劫之船捣毁炸沉,以毁尸来迹,逃脱追缉。所以我们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赶紧想办法跑到船舷边去,尽快准备好逃生小艇。一旦海盗要炸毁邮船之时,我们便即驾艇远逃,相信不用多久,北极星航运公司便会发现异常,并会以最快速度前来救援。”
余雯丽听了大急,流着泪呜呜咽咽地说道:“谢谢你们,你们……你们去吧。我……我……诗绮姐姐被海盗抓住了,至今生死不明。还有……还有阿龙哥也被那该死的四眼奸贼关在拘禁室里,现在都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我得……我得去救他们。”
“你?想去救人?”亚洲男子双眼一瞪,吃惊地看着余雯丽。
“对,我要去救他们!”余雯丽使劲点一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答应过的,我亲口答应过阿龙哥会去救他的。再说了,如果诗绮姐姐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阿龙哥也肯定不想活了,也肯定活不成了。”
亚洲男子眼睛一亮,目光直直看着余雯丽道:你说的是你的老板许许文龙许经理吗?他还没死?怎么会被关拘禁室里?”
“都是那周克庄周恶魔害的!”余雯丽恨恨地说道,“阿龙哥来拘禁室看望我,聊天的时候那周个恶魔也来了。阿龙哥不知道他是海盗奸细,还以为他是北极星号的秘探,所以一不小心就被他打晕了,然后就被锁在里面了。”
亚洲男子点着头说道:“这就合理了。那该死的陈珂奸贼,我也上他当了
!”
余雯丽看了看咬牙切齿的亚洲男子,嘴里黯然说道:“所以,还是你们先逃吧,我得回拘禁室救阿龙哥,然后再和阿龙哥一起去救诗绮姐姐。”
比尔咬了咬牙,轻轻抓起余雯丽的手说道:“我……我陪你一起去救!”
余雯丽吃了一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比尔道:“真的吗?比尔,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救阿龙哥吗?你不介意我是一个……一个盗贼吗?”
“不会,永远不会!因为你偷的都是船上些不太好的人的东西,算是一个忠义双全的侠盗!何况你对我也很好,还给了我那么多小费。”
“谢谢你,小……小……谢谢你比尔,我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余雯丽睁大眼睛静静看着熟悉的比尔,仿佛才刚认识他一般。
亚洲男子呆呆地看着余雯丽和比尔,老半天才叹一口气道:“好吧,要去就一起去。虽然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但万事都有第一次。再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刁钻古怪、顽劣不堪,其实心地倒也不坏,知道言出必行,懂得知恩图报,这就够了。”
“谢谢,谢谢两位大哥哥!”余雯丽大喜过望,忙不迭向两位恩公致谢,“等把阿龙哥救出来后,我一定把我全部的积蓄奉送给两位哥哥,决不私自留下一分一毫。”
亚洲男子笑着说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何况你也没多少钱。即使有足够多的钱,都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来花了。”
说话间,楼上猛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
比尔脸色一变,赶紧招呼大家道:“快跑,快跑,往货运电梯跑,再不跑来不及了!”说完当先领路,带着大家急匆匆走出升降室。
此时的北极星号早已混乱不堪。各个舱室不时传来激烈的枪声,还夹杂着男女游客的凄惨尖叫,以及海匪们的狂野笑声。在a层礼堂内,阮少雄已经完成对所有乘客的财物洗劫,加上银行、商铺、赌场的地皮式搜刮,收获早已远超预计。但他还不满足,还惦念着至尊乘客房间里的钱财。他命令海匪把礼堂完全封闭,再派人押着这些非富即贵之人各自回房,欲要展开地毯式搜查,将这些人的贵重之物卷走一空。待至尊乘客押走之后,他这才撕下伪善面具,露出凶残面目,用暴力手段强行从游客中挑选出五十余名年轻貌美女子,包括万念俱灰形若僵尸的梁诗绮,及其好友阿曼达和卡罗琳,连同搜刮来的大量财物一起,分批押送到“黑鲨”潜艇上,并因此而残杀了大批意欲反抗的游客和船员,詹姆斯船长就是其中的一名。
比尔带着大家专拣隐秘的维修通道前行,在一些线管、铁架及悬梯中跌跌撞撞走了好一阵,最后才在一条封闭的小门边停下来,抹着头上的汗珠对亚洲男子说道:“货运电梯就在不远处,但必须穿过前面的一个公共餐厅,希望上帝保佑餐厅里没有海盗!”
亚洲男子皱着眉问道:“没其它路了吗?要是遇上海盗可就很难脱身了。”
比尔摇着头回答道:“有是有,但绕来绕去很麻烦,不仅时间也来不及,而且遇到海盗的危险性更大。只有坐电梯才能一通到底,快速救出许经理。再说那架电梯是运送货物的,只有船上工作人员才能启动得了。”
“那就坐电梯吧。”亚洲男子推开比尔,伸手扭断门上的铁锁,慢慢探出头观
望一会,然后才招着手说道,“快,跟紧我,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直接往电梯方向跑。”
比尔和余雯丽答应一声,跟着亚洲男子闪身跑出维修通道。
餐厅很大,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里面洁净明亮,一尘不染,各色盆景造型奇特,摆放精妙,桌椅也很别致,餐具闪闪发亮,里面甚至还留有来不及吃掉的食物。
亚洲男子一边小步慢跑着,一边持枪高度戒备着,随时准备应付突然出现的海盗。余雯丽和比尔则一言不发,紧紧跟着他往前跑。
穿过一排排桌椅,绕过一盆盆花木,三个人堪堪来到了餐厅中央。只要加一把劲,进入前方的厨房,那基本可以说大功告成了。
正在这时,身后骤然传来一片野狼般的嚎叫,“在这里,在这里,大家快开枪,别再让他们跑了”,接着便是枪声大作,砰嘭乱响,子弹似雨点样嗖嗖乱飞,打得桌上餐具四散开花,盆里花木齐腰而断。
亚洲男子心里一凛,情急中循声一梭子弹射将过去,一举将两个冲在前面的海匪击倒。
剩下十余个海匪不敢造次,齐齐趴倒在地,高举自动步枪胡乱射击着。
亚洲男子趁机把余雯丽拽到一个大圆柱子后面,说一声“别乱动”,接着便飞脚踢翻两张餐桌,再把它们层叠堆起,然后以此为屏障不停向海匪还击。
与此同时,比尔也纵身跳向另一根大柱子,躲在后面不断朝海匪开火。
砰砰砰,突突突,双方你来我往,弹去枪来,斗了个昏天黑地不亦乐乎。只不过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拿谁没办法。想跑的跑不了,想追的也无法追,只有咬着牙互相耗着,心焦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地耗着……
眼看着闻讯而来的海匪越来越多,躲在餐厅门外探头探脑的,大有一举冲进来的态势。射过来的子弹也越来越密集,叮叮当当的四处横飞。亚洲男子不由犯愁了,眉头紧锁,神情焦灼。他举枪射出半梭子弹,飞快退出空弹匣,伸手往身上的作战包里摸去。只是这一摸不要紧,直接把他给惊出一身冷汗:完了,子弹用完了,一个弹匣都没有了!幸好再摸索几下,触手抓到一个圆滚滚冷冰冰的铁家伙。他不由大喜过望,想也不想便即掏了出来,一把扯掉小扣环,呼地往餐厅门边里扔去……
轰,一声巨响,一片哀号,大门炸塌了,地板也轰出一个大洞,海匪们更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瞬间倒下七八个,死了的横尸当场,受伤的哭爹喊娘,剩下的早吓破了胆,呼啦一声转身就逃,比兔子跑得还快。毕竟这些人变了,已经不再是暴风前哨岛的特攻队了,开始贪恋奢糜生活了。尤其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金钱一大把,美女排成行,谁还会像以前一样舍命进攻呢?除非他的脑袋有问题!
比尔喝一声彩,掏出手榴弹便想来个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只是还未等他拉扣环时,便被亚洲男子给制止住了。
“跑跑跑,留着不要浪费了。”亚洲男子话一说完,一把抓过余雯丽手上的两个弹匣,拉上她大踏步往厨房跑。
比尔如梦初醒,慌忙把手榴弹放回作战包,迈开双腿飞快追了上去。
然而没等他们跑出几步远,餐厅另一大门却又忽地冲进一股海匪,有二十余个的样子,进来就抡枪一顿急射,堪堪把他们的退路给封死了,再不能跑了。
第五百零二章 舍命相救
亚洲男子暗道一声“糟糕”,无奈之下只好把余雯丽塞回柱子后面,自己则返身回到层叠竖放的餐桌旁,把桌子调个方向,换上弹匣一枪一枪对着海匪射击。没办法,子弹不多了,得省着点用。幸而对面的海匪忌惮手榴弹,也不敢过分逼迫,只在大门边吆三喝四不停开枪。比尔在枪响之时退无可退,又不好和余雯丽挤作一堆,怕招来集中打击,危急中只得和亚洲男子趴在一起,频频举枪和海匪对射。他的子弹也不多了,除了还有一颗手榴弹(另一颗在歌剧厅设诡雷用掉了),就只剩一个弹匣了,这让他心里急得不行。
“怎么办?子弹不多了。”比尔瞄准一个卧倒在地的海匪开上一枪,却没打中,心里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亚洲男子皱着眉沉默一会,然后咬着牙说道:“这样吧,等下我数一二三。当我喊到三时,我们就一起急速射击,趁海盗们短时间混乱之际,你就带上那小丫头往电梯跑。尽最快速度跑,不要回头。”
“那你呢?”比尔急切地问道。
“我嘛,”亚洲男子砰地击倒一个海匪,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就留在这里拖住他们!反正遇到这股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只有杀死一个算一个了。所以你也不用和我争辩,我一向不喜欢争辩,更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这个……这个……”比尔飞快看一眼古怪之极的亚洲男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我开始数数了!”亚洲男子一手托枪间歇性短射,一手扯下背上作战包,掏出包里最后两个手榴弹放在身旁,嘴里一字一顿地数起数来,“一……”
比尔无奈,只好抿紧嘴巴再不说话,端起枪凝神等着开枪命令……
然而就在亚洲男子做好孤注一掷准备的同时,对面的海匪在一个指挥官的威逼利诱下,也做出了同样的打算,甚至更早展开了行动,不待他喊出第二个数字时,他们便“嗷”的一声举枪齐射,像群狼般发起了猛烈冲锋。
亚洲男子大惊失色,数字也不喊了,甩手扔出一枚手榴弹,轰倒几个凶悍海匪后,便即举起突击枪迅猛开起火来。
比尔也不打算走了,也没机会走了。他嘴里嘟嘟嚷嚷地咒骂着,手上突突突不停扫射着。只一会儿功夫,自动步枪便咔的一声停火了,没子弹了。他于是把枪一扔,掏出身上那颗手榴弹,瞅准海匪较集中的地方呼地扔了过去……
轰,手榴弹落地开花,把海匪们炸得鬼哭狼嚎四下乱窜,一下子放倒他们五六个。
亚洲男子乘胜追击,呼地跟着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也炸翻他们一大片。
不过虽则如此,却并没有吓退狂性大发的海匪,他们依然端着枪继续往前冲着。毕竟后面有指挥官持枪弹压,谁退谁死,先退先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虽然不断地开着枪,不断地往前推进着,但却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自动自觉四散分开,借助
桌椅盆景之类的障碍迂回前进,环形包抄,让比尔他们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凶险无比起来。
余雯丽当然也感觉到了形势的危急,却又帮不上任何忙,心里头那种焦灼和煎熬呀,简直无以言喻、不可表达。她无力地倚靠在圆柱后面,满怀感激地看着拼命射击的亚洲男子,眼里不自觉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要如此舍命帮助自己……
亚洲男子一个长射,打空枪里所有子弹,之后缓缓坐直身来,惨然看着余雯丽道:“对不起了小丫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他又抓起没子弹的自动步枪,咔地推上闪亮刺刀。看来他已抱定必死决心,打算和海匪们拼刺刀了。一旁的比尔见了,也捡起地上长枪,学着亚洲男子的样把刺刀拉了出来。
余雯丽早已泪流满面,哀痛不已,抱着双肩呜呜咽咽回答道:“谢谢,谢谢你们的帮助,今生今世是来不及,我只有到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你们!”
“千万别,我只祈祷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这个刁蛮古怪的野丫头,更不指望你的任何报答!”亚洲男子摆了摆手,脸上谜一样微笑。说完,他便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威风凛凛看着蜂拥而来的海匪。
比尔料无生机,也学着亚洲男子的样站了起来,一手持枪一手摘下胸前一个门禁卡扔给余雯丽:“不要伤心,也不要绝望,有机会就逃出去。这是货运电梯解锁卡,包括有餐饮有关的一切房门及交通工具,都可以开锁,祝你好运!”
“别,不要,不要和他们硬拼……”余雯丽抓住比尔扔过来的门禁卡,嘴里泣不成声地说道。然而除此之外又还有什么办法呢?凶残的海匪一定不会因为他们投降而放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的。
海匪见状大喜,齐齐停止射击,像野兽般狂呼乱叫道:“抓活的,抓活的,他们没子弹了。他奶奶的,不把他们一刀一刀给剐了,就万万消除不了我们的心头之恨……”
亚洲男子侧转头,看着比尔微笑着说道:“害怕吗?会不会后悔?”
比尔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依然咬着牙倔强地说道:“不……不害怕,更不……更不后悔!反正都是死,迟死不如早死!”
“不错!遇上这股天杀的海盗,任何人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还不如和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亚洲男子说着,缓缓端起枪刺闪亮的步枪。
海匪们越发嚣张不已,越发狂笑难停,嘴里笑骂着,嘲讽着,恶狠狠端着枪扑了过去……
正在这时,身后骤然传来一阵高亢尖锐的呐喊声,同时伴随着砰砰嘭嘭的射击声。
亚洲男子立时心如死灰,全身冰凉,扔下枪黯然说道:“罢了,罢了,死就死吧,用不着再作无谓抵抗了!”
比尔扭头一看,旋即脱口欢呼道:“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趴下,快趴下!”
绝望中的余雯丽循声看去,也跟着开心大叫起来:“不错,是‘大笨鹅’,是美国‘大笨鹅’,天哪,真是太好了,还有孙伯伯他们!”
亚洲男子说一声“惭愧”,随即唰啦往地下一趴,挨着比尔严严实实躲了起来。
原来在危急时刻冲进来的正是被余雯丽信口诬陷为老变态、恋 童癖的孙正堂,以及美国“大金链子”保罗,以及杰瑞和汤姆等十余个游客。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赶去a层大礼堂,直到发现登船的并不是美国海军,而是传说中凶残狠毒的海盗时,才陆续汇合在一起,用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和他们展开殊死搏斗。
嚣张之极的海匪万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加之气势威猛,人数也不少,以致于刹那间懵懂失措不知所以,既而军心涣散阵脚大乱,忙乱间仓促举枪还击。
孙正堂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面目狰狞,满身血污,端着一把缴获的突击队步枪不要命地扫射着,嘴里咬牙切齿怒骂不休:“挨千刀的狗强盗,遭天遣的小奸贼,敢杀我儿子,我和你们拼了……”“大金链子”保罗也一改往日油腔滑调纨绔气,挥着两柄左轮手枪,领着手持五花八门武器的游客一鼓作气冲了过去。一些赤手空拳的人进门发现海匪们的死尸,欣喜之下立刻拽下他们身上枪支,抡开膀子就是一顿漫天花雨般的猛射……
海匪们初时被凭空而降的游客气势所震慑,及至醒悟过来时,又被疾如狂风的弹雨扫得迷晕了头脑,基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举枪射击,便被呼啸而至的子弹击倒在地,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糊涂鬼。
海匪指挥官急了,慌忙挥着自动步枪嘶喊道:“顶住,顶住,往餐厅对门开枪,别让他们冲过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游客们在悍不畏死、一心报仇的孙正堂带领下,冲进餐厅便即展开迅猛反击。他们大多是美国人,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却也爆发出锐不可挡的气势,人人向前,唯恐落后,加之自小玩枪,熟悉枪械,最主要的是枪法也不差,一番先发制人的怒射过后,海匪们早已倒下一大半。由此,又更让他们信心大增,勇气倍涨,个个似猛虎下山般扑向惊慌失措的海匪。
海匪眨眼间损失过半,一时间锐气大减,怯意暗生。也不知谁喊了一声“风紧”,接着便见“哗”的一片慌乱,也用不着相互商量,海匪们立刻便转身向外逃去,一阵风般冲出餐厅,连持枪督战的指挥官也顾不上了,人人都想着保命要紧。
孙正堂啪地开枪击倒一个奔逃不及的海匪,一边使出与之年龄不相称的力气猛追,一边大声对其他游客们喊道:“打,冲过去狠狠地打!痛打落水狗,把他们打残打怕,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游客们一听有理,人人怒吼一声,像潮水般追出餐厅,咬住海匪一顿猛打,直至把他们撵得无影无踪方才罢休。
第五百零三章 拼死掩护
亚洲男子和比尔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双双相视一笑,接着便飞跑去捡海匪扔下的枪支。
余雯丽恍恍惚惚从柱子边走出来,痴痴呆呆看着满地海匪的尸体发楞,这突如其来急转直下的变故,让她到现在还醒不过神来。
亚洲男子把一个装有弹匣手榴弹的作战包往肩上一背,再捡起一支自动步枪对余雯丽大声说道:“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你家老板呀,迟了黄花菜都凉了。”说完又对一旁的比尔说道:“你也跟着一起去,以防路上有什么闪换。”
余雯丽听闻豁然一惊,随即撒腿就往厨房那边跑。没跑上几步,她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返身跑到一具海匪死尸跟前,抓起地上一支沉重的自动步极,再闭着眼慢慢去解死尸身上的作战包。外面海匪那么多,老板赤手空拳无一趁手武器,却又如何去解救自己的心上人?反正又是坐电梯,费不了多少力气。
亚洲男子笑了笑,又对一旁的比尔说道:“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以防她路上有什么闪失。”
比尔点了点头,从死尸包里掏出两个满仓弹匣,再摸索到一个手榴弹别在腰里,和亚洲男子说一声“保重”,便小跑着来到余雯丽身边。
正在这时,追逐海匪的游客们回来了,个个喜笑颜开斗志昂扬地回来。“大金链子”保罗领先,孙下堂居次。不过他不是跟着走来的,而是被汤姆杰瑞架着进来的。他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嘴里兀自骂个不休。显然是因为痛失爱子,才导致情绪激动不能自已。
亚洲男子见了,连忙迎了上去,握着保罗的手连连称谢。
余雯丽解开死尸身上的弹药包后,本想带着比尔直奔电梯赶去拘禁室。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要先去谢一谢那些及时赶来解围的游客,毕竟都是救命恩人。尤其是那个美国大笨鹅,自己用不正当手法赢了他那么多钱,现在想一想都羞愧不安。还有他的跟班杰瑞以及孙正堂孙伯伯,更应该向他们说一声“谢谢”。想到这里,她便背着个硕大的作战包,抱着一支沉重的自动步枪,小跑着来到“大金链子”跟前,诚心诚意对他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的及时出现。不然,不然我们就惨了!”
“大金链子”挥着手笑嘻嘻说道:“不用谢,等把海盗打跑后,我们再来安安心心地赌一场。赌注由你定,大的小的都行。只不过还请上帝保佑,希望我们还有坐下来赌的那一天!”
“这个,我……我已经戒赌了!”余雯丽赧然看一眼身
旁的亚洲男子,嘴里羞愧不安地回答道,“不过冲你今天的勇敢表现,下次我一定破例好好跟你赌一次!”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大金链子”开心地回答道。
余雯丽不敢久呆,匆匆对着仍在挣扎咒骂着孙正堂鞠上一躬,心里默默说道:“对不起,孙伯伯,我为你儿子拥有像你这样的父亲感到无比骄傲!”说完,她又抱着拳面对所有游客说道:“谢谢大家的帮忙,我这就去拘禁室救我家老板,回来再和大家一起打海盗!”
游客们被余雯丽那有模有样老成持重的神态逗乐了,俨然忘记了所处的凶险环境,齐齐开心地对她说道:“那你快去吧,我们在这等着你。”
余雯丽再次说一声“谢谢”,这才伸手拉上比尔,挎着枪背着包急急往电梯方向走去。还没走到一半时,她又突然转过头大声对说道:“杰瑞,你是好人!你没摸我屁股,那是我诬陷你的!请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
杰瑞一楞,随即笑骂着说道:“臭丫头,我当然知道我是好人,我妈也说我是好人。不过这话从你那小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了,还真让我开心得不得了!”
大家默默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景,直到他俩拐进厨房不见了踪影。
“那么,”“大金链子”咳嗽一声,抬眼看着面前亚洲男子说道,“我们该怎么办?是走还是留?或者是冲出去和那些天杀的海盗决一死战?不过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如果贸然冲出去的话,可能……可能不是明智之举。”
“冲出去,杀死那班狗强盗!”孙正堂双手受制,不能动弹,听到“大金链子”的话后立即扭动着身子,咬牙切齿高叫道:“冲出去,杀死那班狗强盗……”
一个年轻游客愤怒地说道:“我建议大家冲出去和海盗决战,哪怕是死,我们也应该冲出去死!因为那些杀千刀的狗屎盗贼,不仅抢了我们的钱财,还掳去了我们船上好几十个女人!虽然我暂时还没有女朋友,但谁也不忍心看着这些可爱女人受到海盗的糟蹋!而且保护女人和孩子,又是我们男人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
另一个游客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可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和他们正面作战基本等于送死。刚才我们只是在孙先生的带领下,出于一股的不可遏制的怒火,才一举把海盗赶跑打败的,而且也付出了好几个同伴的生命,现在想想都后怕。所以我个人觉得,不如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他们走了再作打
算。”
其他游客听了,有大力赞同的,也有强烈反对的,大家议论纷纷,意见莫衷一是。如此吵嚷好一会,他们才抿嘴不说,都把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亚洲男子身上。
亚洲男子看着一众游客热切的目光,皱着眉一字一顿地说道:“各位好,听了你们的建议,我觉得不论是打还是躲,都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赶紧收集枪支弹药,作好充分防御准备。因为那些该死的海盗虽然暂时被我们击退了,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纠集更多的同伙前来报复……”
“如此,那我们不是更应该避其锋芒,躲起来保存实力吗?”一个游客打个寒噤,脸上油然升起一股张惶失措之色。
“十分钟,就十分钟!”亚洲男子看了那游客一眼,伸出一个指头平静地回答道,“只要我们在这里坚持十分钟,等刚才那个女孩坐电梯下到邮船底舱,再把她老板从拘禁室里救出来后,我们就可以在她老板的率领下,更有效地迎击凶残的海盗。而据我所观察,她老板决不是个普通的商人,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一定能给那帮万恶的海盗以沉重的打击。”
主张躲藏的游客耸了耸肩,嘴里哧笑着说道:“既然那个老板如此厉害,如此神通广大,可为什么会被海盗关在拘禁室里呢?这不是很讽刺很幽默吗?好吧,就算她老板有那么神奇勇武,那我们为什么不躲起来等他,或者直接下去迎接他上来呢?有必要巴巴地守在这里,眼睁睁等着海盗们的凶残报复吗?”
亚洲男子微笑着回答道:“正如我们北极星号上当受骗一样,他也完全没有料到,穿制服的陆战队竟然是横行太平洋的海盗!至于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原因有两个:一是船上到处是海盗,我们根本无处可躲。二是如果大家一起坐电梯下底舱的话,那里倒是安全得很,但如此动静就很大了,很容易招来海盗们的集中打击。万一被他们击毁电梯怎么办?不是被一锅端了吗?再说了,如果按照这股海盗一惯的作风,洗劫过后炸沉船只,那到时我们就连跳船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金链子”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挥着手对游客们说道:“那还等什么呢?大家赶紧收集枪支弹药吧,如果不想跟着邮船沉入海底的话。”
众人心里豁然开朗,于是再无异议,人人行动起来,捡枪支的捡枪支,找弹匣的找弹匣,然后在餐厅两条大门边各筑一道临时防线,再兵分两路,打起精神作好迎击海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