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异军突起
车长驾着坦克经过十几个来回推压碾轧,终于把堆积在路中央的石块泥土分解削平,开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车的道路。到底使那些心焦气躁、咒骂不休的同伴平静下来,让他们转而鬼哭狼嚎催促司机“加速、加速”。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前方,把那不知死活的“劫匪”抓回基地受审。再好好吃顿饭睡个觉,将息将息身子。也省得在这里担惊受怕饿肚子,甚至莫名其妙丢失性命强。
许文龙在公路拐角处停住脚步,借着晨曦探头看着缓缓驶来的坦克,慢慢举起手中三个拔掉保险栓的手榴弹……
五米,三米……坦克越驶越近,声音震耳欲聋。那粗大碜人的炮管遥遥指向前方,仿佛地狱入口般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看着就让人心惊胆寒,簌簌发抖。
说时迟那时快,当坦克拖着笨重身躯即将转弯一瞬间,蓄势待发的许文龙飞身跳起,举起手榴弹猛力甩向坦克履带处,接着又将身一闪,迅速隐入峭壁拐角处……
轰隆隆,一阵连环爆炸响起,接着是哐当当履带空转。不可一世的坦克颓然熄火停车,像打断脊梁的赖皮狗般瘫软下来……
“有埋伏,前方又有埋伏……”卡车上叛军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操起武器向四面八方盲目乱射。啾啾啾的子弹到处乱窜,飘悠悠的树叶迎风飞扬,宛若无数翩翩起舞的彩蝶,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拐角处的许文龙笑了笑,迅速操起背上ak47,猫着腰敏捷扑向趴着不动的坦克。得先解决坦克兵,相机夺取那挺车载机枪。再以此为依托,凭借优越地理条件下狙击叛军。
呜呜呜……瘫软在地的坦克蓦然间狂吼一声,笨重的身躯颤了几颤,屁股后面冒出大团大团浓烟,又像醉汉般启动起来,一摇三晃疯狂向前推进。
许文龙吃了一惊,心里暗自思忖道:“该死的t--90,确实坚固异常,不容小觑,三颗手榴弹竟然没让它趴窝!”他一边想一边飞快掏出身上仅剩的两颗手榴弹,瞅准先前轰炸位置嗖地扔了过去……
成败在此一举,否则只有趁坦克转弯时冒险一拼了!
“爆破手,有爆破手!”在一片竭斯底里喊叫声中,第二辆坦克车载机枪立刻疯狂嘶鸣起来,串串弹雨绵绵密密扑向许文龙……
盲目乱射的叛军总算找到了目标,纷纷呐喊着调转枪口,循着机枪开火方向不要命地扫射起来……
许文龙早有防备,一俟手榴弹落地,当即转身就跑。打算躲入峭壁拐角处藏好身子,以免暴露目标,只有傻瓜才会呆呆站在原地等着挨枪子儿。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等他跑上几步远,身后却猛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爆炸巨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子便呼的一声腾空飞起,划一条抛物线落到肖明脚下,头晕脑胀半天爬不起来。
肖明吃力扶起许文龙,手舞足蹈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大,真有你的,凭几颗手榴弹就把他们的坦克炸上了天!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邬云更是眉花眼笑赞叹不已,只差没有跑到许文龙面前顶礼膜拜了!
许文龙跌得气血翻涌,头痛欲裂,四肢百骸像针扎般难受之极。他甩开肖明搀扶,摇摇晃晃从上爬了
起来,目瞪口呆看着四分五裂熊熊燃烧的坦克,鼓着眼喃喃自语道:“见鬼,真是活见鬼,怎么会这样?两颗手榴弹竟然炸出这样效果!”
肖明和邬云仍然在喋喋不休、兴奋莫名夸赞着许文龙。
许文龙向他们摆了摆手,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说道:“不是……这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不是你?”肖明听了,不由抬起头一脸惊异问道。
“坦克,坦克不是我炸的!”看着扭麻花般趴倒在地的坦克残骸,许文龙摇着头惑然否定道。两颗小小手榴弹决不可能把一辆坚固无比的坦克炸成废铁。充其量只能炸断履带,让它瘫痪在地而已。然而事实却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却不让人如堕五里云雾吗?
“不是你炸的?这怎么可能呢?它……它……它明明已经……”肖明奇怪极了,和邬云一起颤巍巍站在许文龙面前,面面相觑看着烧成一团火球的坦克。
轰隆隆,又是一连串震天巨响。另一辆呆立不动的坦克蓦然爆炸起火,笨重的炮塔呼地甩向远方,瞬间不见了踪影。两个浑身是火的驾驶员惨叫着从坦克里钻出来,一边疯狂拍打着身上的火苗,一边瞎子般盲目乱跑乱窜。最终哀号着栽倒在地,身子无力扭曲几下,便即动也不动躺着,任由呼呼大火一昧燃烧,留下一股股呛人口鼻的焦糊味。
“突突突……噗噗噗……”两辆坦克先后报销后,两旁山顶骤然响起一阵阵低沉而密集的枪声。子弹刮风般倾泄而下,榴弹手榴弹接二连三当空落地,构成两股交织纠缠绵延扫射的火力。仿佛一道绵密而骇人的死亡之网,把那些毫无戒备的叛军打得狼奔豕突东倒西歪。甚至还未明白子弹到底从哪个方向飞来时,便纷纷一命呜呼,魂归极乐。
“山上有人!”肖明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身旁险峻的峰顶。
峰顶上,几个身穿土黄迷彩服几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彪形大汉正一声不吭拼命扫射,还时不时或滚或跳极其灵巧地变换着射击方位。
“别乱来,是友军!”许文龙一把拨开肖明的枪管,仰着头仔细观察着那些仿佛从天而降的狙击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邬云眉花眼笑大声对肖明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肖明拍了拍脑袋,一副懊悔莫及的样子。
晕头转向的叛军好半晌才醒过神来。也不等长官发令,一个个狂呼乱叫着举枪顽抗,把各种不同口径的子弹一股脑儿泼向山顶。一些幸存的炮兵也纷纷操起小钢炮,咚咚咚不歇气往山山持续猛烈轰击。
炮声震耳欲聋,经久不息,弹片和石块下雨似的直往下落。原本空寂的山谷刹那间热闹起来,又成为一个不断吞噬生命的坟场。
叛军武器不精,装备不齐,大多是苏制ak47。但火力很猛,且是背水一战,别无退路。尤其是那些咚咚作响的迫击炮和疯狂喷火的机枪,对山上的偷袭者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所以不到几分钟时间,山顶上的枪声便渐渐稀落下来,那些膘悍大汉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力顽抗,一个个左躲右闪上蹦下跳,最后不得不蜷身缩在障碍物后面。偶尔捉空向山下扫上一梭子弹,撂倒几个鬼叫连天气焰嚣张的叛军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并不能扭转风吹一边倒的战场劣势。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的后路早已被炮火封锁,退无可退,变成了骑虎难下的难堪局面。只好眼睁睁无可奈何看着身旁四下乱飞的子弹和雨点般落地的炮弹爆炸。
“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顺便给友军助上一臂之力!”许文龙眉毛一扬,操起手中的ak47率先冲了出去。
“好咧,是要给那些该死的叛军一点颜色看看了!”肖明兴奋地大叫一声,甩开邬云搀扶,一蹦一蹦像袋鼠般跟上许文龙。刚被叛军撵着屁股追了个落花流水气息奄奄,大腿上还无端挨了一颗枪子儿,让他痛彻心肺苦不堪言,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这下正好借个机会发泄发泄了。
许文龙来到那辆火势熄灭的坦克残骸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几个点射,把两个弓身装弹的炮手和一个蹶着屁股疯狂射击的机枪手击倒在地。
肖明和邬云也不甘落后。一字儿排在许文龙身边,以报废坦克为掩体,举枪对着拼命射击的叛军开火,点名般把那些暴露在枪口之下的倒霉鬼一一送往西天。
叛军们一时无法摸清对手虚实,加上一路上不断峰回路转,奇兵异出,让他们变得如惊弓之鸟般心寒胆战,慌乱不已,早呈强弩之末了。现在又三面受敌,首尾难兼。更是人心思变,毫无斗志,有的人甚至东张西望随时准备弃枪逃跑。但在长官声嘶力竭呵斥弹压下,只好分出一部分人马,硬着头皮向许文龙方向冲了过去。
许文龙三人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对着嗷嗷冲来的叛军开枪。他们子弹不多,火力不猛,不敢随心所欲实施压制性扫射,只能小心谨慎用点射方式还击。但他们枪枪毙命,弹弹夺魂,而且专以对方炮手和机枪手为优选目标,即便担任翻译的邬云也不例外。因为他长期生活在动荡不安的卡伊拉,自小和枪支打交道,而且没有十足把握决不开枪。如此便极大震慑了疯狂之至的叛军,使他们再也不复先前那般嚣张张狂了。
许文龙三人三枪的突然加入,打乱了叛军们一厢情愿的部署,迫使他们调派兵力分头应付。这样一来,山顶偷袭者们面临的火力压制便稍稍得到缓解,胶着不动的僵持局面也瞬间打破,让他们有短暂机会可乘,纷纷从隐藏点爬出来,抓紧时间给与山下叛军最大打击!
一时间山上山下硝烟四起,炮声隆隆。密集的子弹横冲直撞,胡蹦乱跳。锋利的弹片带着震人心魄的尖啸声漫天飞舞,择人而噬。一些碗口粗细的大树或连根拔起,直冲云霄,或拦腰而断,肢残臂折。好一幕你死我活触目惊心的战场惨剧!
一刻钟后,输红了眼的叛军们狂性大发。凭着人多火力猛的先天优势,以人海战术不顾死活轮番进攻,密集枪弹再次把山顶偷袭者逼得躲避不迭,抬头不起。而许文龙三人的子弹也几乎射尽,每个人满打满算也仅剩三五颗了,这可怎么办?!
而更让人心焦的是,在逐渐明朗的晨曦中,哈格尔基地方向的公路尘灰四起,遮天蔽日,似一条巨大黄龙般恶狠狠遥遥而来。不用说,那肯定是叛军后续援兵正快马加鞭源源赶来。这也充分说明,狗急跳墙的赛菲拉不把那些捣乱分子碎尸万段是决不罢休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故友重逢
哒,肖明把最后一颗子弹射了出去,把一个匍匐于石块间的叛军击倒在地。随后一把扯掉钢盔,倒提ak47威风凛凛站在坦克残骸边,瞪着眼骂骂咧咧吆喝道,“来吧,有种你们就来吧,老子早已赚够了。来来来,到你们爷爷这儿来,咱们最后见个真章!”
许文龙抓住肖明一拽,用力把他扯回坦克背后,板着脸低声命令道:“注意隐蔽,不要冲动,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突突突……”一串机枪子弹擦着肖耳根呼啸飞过,当当当钻入身后峭壁里,溅起一长溜耀眼的火花。
邬云眼疾手快,抬枪连发两弹,一举把那捡便宜的叛军机枪手击毙。
许文龙看一眼羞赧不安的肖明,轻声责怪他道:“你这不是添乱吗?叛军们之所以不敢贸然冲过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虚实,不清楚我们弹药补给情况。而你这样冒冒失失站出去拼命,这不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没子弹了吗?”
“我……我确实没子弹了。只想和他们面对面、刀对刀大战一场。”肖明低着头争辩道,“哪知道那些兔崽子不顾道义,不讲规矩,居然用机枪来扫我!”
“战场无情,凶险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跟你讲道义讲规矩!”许文龙摸索半天,掏出身上仅剩的五颗子弹递给他道,“拿去,好好掩护我,我看能不能去死尸身上再弄些弹药回来。”
肖明默默伸手接过子弹,用钦佩的目光看一眼许文龙。他其实挺感激许文龙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只是说不出口而已。想想刚才那串擦身而过的子弹,还真有点让人感到后怕呢!
许文龙弓身曲背蹲在坦克后面,眼睛紧盯着身旁呼啸而过的枪弹,仿佛捕食猎豹般随时做好出击准备。他在等叛军机枪手更换弹匣的短暂时刻,好迅速冲出去拿死尸身上枪弹。
“突突突……”山顶一长串摄人心魄的速射过后,叛军机枪哑然熄火。几乎就在同时,心意相通的肖明和邬云霍然起立,双双举枪急速开火,把几个探头探脑的叛军一一击毙在地,使得呼啸而过的弹雨跟着戛然而止。
许文龙趁机低喝一声,身子似弹簧般一跃而起,越过一片零乱尖锐的乱石,低着头奋力冲向前方……
正在这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欢呼声。只见那些被炮火打得狼狈不堪膘悍壮汉撞邪般全都站起身来,挥舞双手疯狂打唿哨,仿佛挖到金元宝般喜不自胜,乐不可支!
许文龙如箭在弦,无暇多管,咬牙甩臂急速前冲,跳到一堆死尸跟前,拔出匕首割下几串子弹带,囫囵拎在手上转身就跑。危险之地不宜久留,赢得了时间就赢得了生命!
呜呜呜,一阵低沉震耳的飞机引擎声自天边响起,遥遥望着这里直飞过来。不一刻,两架外形奇特,没有任何标志的直升机便从公路两边包抄过来,稳稳悬停在许文龙头顶。那旋翼激起的巨大风力,刹那间把地上的灰尘碎叶吹得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不好,这下麻烦大了。狗日的赛菲拉竟然又派出了直升机,而且不是一般的武装直升机!”许文龙内心一紧,越发加快脚步如风奔跑起来,片刻间便回到了肖明身边,气也来不及喘一口,便火急火燎对肖明和邬云说道,“快快快,快找隐蔽,马上就要空袭了
!”
不想肖明和邬云却充耳不闻,双双像中了邪般呆立不动,仰着头直勾勾看着头顶嗡嗡作响的直升机。
公路上的叛军也莫名其妙停止射击,一齐伸长脖子楞楞看着那两架突如其来的飞机。而山上彪形壮汉却依然在忘形欢呼跳跃。
许文龙心里一动,不由脱口说道:“那不是叛军的飞机,是山上那伙人的!”
肖明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山上那些人被叛军打得东躲西藏,毫无还手之力。却依然发神经似的地欢呼喝彩,乐而忘形,却原来是他们的大救星来了!好好好,这下我们再也不必夹着尾巴逃跑了!”
说话间,两架直升机肚腹蓦然火光迸射,白烟滚滚,唰啦啦接二连三射出一颗颗火箭弹,像一条条凶猛鲨鱼分头扑向叛军汽车,包括赛菲拉和赛勒斯乘座的格外显眼的丰田越野。
轰隆隆,在一阵阵地动山摇爆炸声中。公路上一字排开的汽车像多米诺骨牌,一辆接一辆中弹起火,转眼间成了一堆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当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尾焰飞向丰田时,震惊中的赛菲拉瞬间脸色转青,瞳孔变大,像发疯的野兽般不停狂吼道:“我的天,不,不要……”
轰,丰田车爆炸解体,碎片飞扬,带着赛菲拉及伟大遥远的梦想瞬间消失于无形!
吓傻了的叛军还未作出有效反应,瞬间便在剧烈爆炸中或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或肢残臂断、长声哀号。侥幸逃过一劫的叛军则如炸窝的黄蜂般狼奔豕突、抱头鼠窜,恨不得一头扎到地缝里去躲藏起来,好远远逃离这万恶的人间地狱。而个别吓破了胆的叛军则依然站着不动,嘴里叽哩咕噜念念有词,甚至手舞足蹈呵呵傻笑。他们疯了,彻底疯了,被这惨烈之极的场面吓疯了!
不到两分钟时间,整条公路便浓烟滚滚、烈焰冲天,成了一条熊熊燃烧的巨大火龙。更成了一个巨大恐怖的活人烤炉,张牙舞爪吞噬着一个个绝望透顶的叛军。一些幸存叛军躲无处躲,藏无处藏,惊骇之下像猴子般拼命爬向路旁陡直石壁。虽然很快便接二连三带着凄厉尖号跌入烈焰翻滚的火海!
空中那两架直机却并不罢休。发射完火箭弹又倏然分开,绕个半圈后一左一右逼向公路,启动机上加特林机枪,喷出一张巨大钢铁罗网般罩向亡命挣扎的叛军……
肖明目眩神驰看着空中大显神威的直升机,神情激奋大声喝起彩来。许文龙和邬云则一动不动站立着,默默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战场惨状。
如此疯狂扫射一通后,两架直升机便掉头离去,迅速没入到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留下一条弹坑累累、满目疮痍的公路,以及一路上横陈的尸体、成河的血流,还有那呛人的硝烟和浓重的腥臭。包括气息奄奄、呻吟不止的无数受伤叛军。
肖明跺一跺脚,拍着手兴奋地说道:“他妈的,太痛快了。简直是摧枯拉朽风卷残云,看着就过瘾。合该那杀千刀的叛军气数已尽,欺我们人少火力弱,全挤在一条狭窄无退路的死亡地带。这下可好,切切实实地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里?不过,攻击者到底是什么人呢?又有什么目的呢?小小一队人马居然敢和大队叛军硬碰硬对抗,武器又那么先进。尤其是那两架直升飞机,噪
音低,速度快,灵巧敏捷,火力超强。而且外形奇特,闻所未闻。像我这么热爱兵器的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这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吗?”
邬云叹着气回答道:“也许是赛菲拉的仇敌吧,乘此混乱时机暴起发难,一举灭掉对手,以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势力!大家都知道,像这种党派之间、帮会之间的火并现象,在混乱不安的卡伊拉是经常发生的,不足为奇!”
肖明喜洋洋说道:“管它党派也好,帮会也罢,火并水并都可以。只要是来助我们逃出生天、脱离火海的就是朋友,就是兄弟,就是比亲人还亲的铁哥!你说是吗?老大!”
许文龙点了点头,皱着收一脸复杂回答道:“不用猜测了,答案很快就会摆在我们面前!”
“是吗?”肖明和邬云吃了一惊,立刻睁大眼睛四下察看起来。
这时,一条绳索从峭壁上扔下,一个身形巨猛状若公牛的粗豪大汉从山顶上缘绳而下,脚一落地便喊叫着跑了过来:“哈哈哈……前面的可是‘古莲猴子’许文龙?”
声音爽朗,普通话蹩脚,但到底还能让人蒙个大概。公牛粗汉身后,十余个身穿伪装服的军人接二连三从峭壁上急速滑下,轻巧敏捷落向地面。
许文龙扔下目瞪口呆的肖明和邬云,笑呵呵迎上去说道:“不错不错,过来的可是‘德克萨斯野猪’乔伊斯!”
“耶耶耶,正是野猪乔伊斯我。看来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不顾一切的拼命架式!”乔伊斯开心回答着,张开一双簸箕大小的巨手扑向许文龙。
两个相隔万里、不同国籍的壮硕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间又拍又打、又说又笑,老半天舍不得分开。
“伙计,我不明白,”亲热好一阵,野猪乔伊斯才故作惊奇地问道,“是什么风把你从华夏吹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难道想倒卖黄金发大财吗?”
“不错不错!”许文龙一本正经回答道,“只可惜手气不好,运气不佳,差点连老本都赔个了个精光!你呢,你千里迢迢从美国来到这穷乡僻壤,难道也想借机捞上一笔?”
“哈哈哈……”
“呵呵呵……”
两个人彼此间抗日眉弄眼、心照不宣大笑起来。
轰轰轰,一连串爆炸传来,震得地面一阵紧似一阵剧烈颤动。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后方公路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沉闷急促的加特林枪声直教人心惊胆寒、魂飞魄散。看来增援的叛军也无一幸免成了直升机活鞭子。
乔伊斯遥指枪声大作的远方公路,幸灾乐祸咒骂道:“该死的赛菲拉,该死的叛军,统统下地狱去吧。敢绑架美国公民,敢残害美国人质,还让我损失了两个亲密战友!打呀,追呀,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许文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他的火气这么大,也难怪他要对叛军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肖明和邬云相互搀扶着来到许文龙身边,一脸讶然看着号称德克萨斯野猪的乔伊斯。
从山顶上陆续滑下的士兵也一言不发围了上去,其中四人还抬着两个沉重裹尸袋。这些人全都身披伪装服,脸涂橄榄绿,精壮结实,全副武装,眉宇间透着一股骇人杀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连根拔除
野猪乔伊斯是美国“三角洲”部队少尉军官,两年前在慕尼黑举办的一次世界特种兵技能竞赛时,和华夏代表队成员之一的许文龙不期相遇。他开初根本看不起身材“瘦小”(仅在他眼里)、态度谦恭的许文龙,时常用极其粗野低俗的语言讽刺挖苦他,甚至无事生非有意挑衅他。而许文龙却不想惹事,也不愿惹事,始终不亢不卑以礼相待,这让乔伊斯越发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直到在一次对抗性夺标比赛时,为了争得近在咫尺却又来之不易的红旗,更为了各自团队、各自国家的荣誉尊严。两个人狭路相逢正式对垒,相互间拳打脚踢缠斗良久。最后乔伊斯瞅个机会抱住许文龙,打算运起天生蛮力将他高举过顶,再远远摔将出去。却不想许文龙因势力利导、借力打力,凭着灵活敏捷的身手跳上乔伊斯肩头,骑在他身上死死扼住他咽喉,直到他双眼翻白,一头栽倒在地,最后才不得不甘拜下风拱手认输。所谓不打不相识,经此一战后,乔伊斯这才对许文龙另眼相看、敬重有加,甚至抛开成见和他打得火热。虽说一个英语是半吊子,一个汉语是大路货,但凭着连比带划加模仿,却丝毫没有妨碍他们在短暂比赛期间,成为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在有限的嬉笑打闹间,乔伊斯半开玩笑半认真赠送许文龙一个“古莲猴子”荣誉称号。而许文龙则针锋相对,以他家乡的名字馈赠他一顶“德克萨斯野猪”头衔。
自从赛菲拉残害人质事件曝光后,美国群情汹涌,举国震惊,民众同仇敌忾之心前所未有。他们不论阶层,无论老幼,纷纷走出家门,涌向大街,掀起了一轮又一轮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一致要求政府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出兵卡伊拉,生擒赛菲拉,让他接受法律审判。
美国总统虽因国内经济滑坡、就业率下降而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但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采取一系列措施以缓解矛盾,提升威望。他授权国务卿以强硬态度严厉谴责赛菲拉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野蛮行径,以分散赛菲拉的注意力。同时又命令国防部迅速采取行动,在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密切配合下,以游弋在地中海的秃鹰号航母战斗群为后勤基地,派遣一支“三角洲”小分队秘密潜入卡伊拉,迅速在哈格尔附近集结,准备伺机进攻,强行解救人质。
而受命率领这支小分队的队长,则恰好就是“野猪”乔伊斯。只不过他们比许文龙迟了一个星期出发,但具体行动时间却鬼使神差凑在一起。由于攻击路线不同,潜入方式不同,再加上两队人马都善于隐藏伪装,所以两支目的相同的队伍潜藏在哈格尔附近好几天,却彼此都没发现对方踪迹。
乔伊斯一行十二人进入预定地点,在中情局、联调局两大机构的强力协助和数百公里外空中预警机的指挥引导下,不几天功夫便摸清了哈格尔基地的地形特点、火力配备以及人员分布情况,并据此制订出详细作战计划:乘坐新式超静音“黑鹰iv”直升机飞抵哈格尔基地,凭借武装机上强大火力对其实施精确轰炸,再趁乱进行定点机降,抢出人质快速逃离现场。而剩下的烂摊子和另外两个军事基地,则由两架驻扎在沙特苏丹王子空军基地的b2远程轰炸机负责收拾。它们将按部就班执行预定的“沙漠之火”计划,以高温高压、威力超强的大型钻地炸弹对这些基地进行毁灭性打击。力争一次性把赛菲拉及其残余势力斩草除根,一锅端掉,再无翻身机会。
作战方案获得空中指挥所认可和批准后,乔伊斯便于凌晨二时展开行动,悄悄带领突击队飞向哈格尔基地。
不料行军途中接到预警机发来紧急命令,称哈格尔基地发生内乱,部队高度集
结,并有两辆小型汽车脱离基地向外逃窜,任务暂时取消!
后来随着预警机进一步监控分析,指挥所判断出逃的汽车中极有可能包括四名人质,估计是在第三方力量帮助下越狱潜逃,要求乔伊斯火速带领队员赶往公路沿线设伏,一俟情报确认便即出手援救。
乔伊斯不敢怠慢,立即率队在公路两侧山顶上预设伏击圈,静静等候空中指挥所的适时情报,密切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随时作好狙杀追击之敌的准备。
也幸好许文龙和沈刚由于提前暴露目标而把叛军基地搅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从而被空中巡航监控的美国预警机及时发现。否则,乔伊斯一行攻进基地后,必将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引发激烈火并,很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惨重后果。
当刘强带着队员驾车飞速驰援时,乔伊斯因为敌我难辨,怕会误伤友军,所以并未惊动他们。及至沈刚偕梁诗绮等五人先行撤退,艰难逃奔拉提夫哨所时,乔伊斯才有机会拍下他们的近距离红外照片,火速发送给空中指挥所比对。如此一来一往,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后经分析认定,照片中的人物确系遭绑架的人质无疑。由此乔伊斯才下令开火,率先击毁两辆耀武扬威的坦克,打乱了赛菲拉速战速决的计划,从而出现了开头那惊险之极而又富有戏剧性的一幕。
听了乔伊斯简单介绍后,许文龙也把自己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最后他用沉痛的语气告诉乔伊斯,修女苏姗由于身虚体弱,不愿连累大家,所以选择了自杀殉死的道路。
乔伊斯一听,忍不住恨恨叫骂道:“该死的赛菲拉,可惜让他死得太早了。不过无论如何,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们的人质安全带出哈格尔基地!”
“这谁跟谁呢?”许文龙淡淡回答道,“不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吗?谁能忍心扔下他们不管?换作是你们,我相信也一样会这么做!”
乔伊斯听了,咧开肥厚大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又拍着许文龙的肩膀说道:“我说伙计,你很勇敢、很机智不假,但你一无适时情报预警,二无强力空中增援,甚至连件像样的攻坚武器都没有,就这样带着士兵去基地抢人,不是白白跑去送死吗?”
许文龙笑了笑,摊开手无可奈何回答道:“没办法呀,我已不是军人了。我这些人都是公司保安,武器装备更与你相差十万八千里。”
“什么?公司保安?”乔伊斯大吃一惊,指着肖明和邬云说道,“你说……你说他们连普通士兵都不是?哦我的天哪,这简直太疯狂了!”
三角洲队员悚然一惊,不由对许文等人肃然起敬,缓缓伸出拇指轻声夸赞起来。
说话间,肩扛具火箭筒的沈刚满头大汗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高声喊道:“阿龙……阿龙我们回来了……你们……你们没事吧……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世……世界大战吗……”忍痛先行撤离的他心系风雨同舟的朋友,把爱人索菲娅和梁诗绮等人安顿在拉提夫哨所后,便选了一件趁手家伙火急火燎跑了回来。
而后一步撤离的刘强、王大海、李向华和谢利安等,也怀着同样焦灼急迫的心情,匆匆在哨所补充完弹药,又马不停蹄赶回来接应。特别是一路上听到枪声震耳,炮声隆隆,看到空中战机盘旋,疯狂扫射,更教他们心胆俱裂,魂飞万里。也不知道老大他们是生是死、是危是安,所以人人不顾一切狂跑而来。那些挂在身上、缠在腰间、提在手中的子弹、手榴弹也随之颠簸碰撞、叮当作响,声音煞是悦耳动听。
许文龙拉着乔伊斯迎向沈刚,笑眯眯告诉他道:“警报解除,大功告成,都没事了,大家
不用惊慌!”
沈刚来不及喘口气,一脸讶然指着那些威猛健硕的洋鬼子说道:“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乔伊斯指了指自己鼻子,连比带划回答道,“朋友,盟军,和你们目的相同的营救队!顺便问一下,那些人质在哪里?他们怎么样了?”
“盟军?美国营救队?”沈刚稍一迟疑便恍然大悟起来,反手给了许文龙一拳,乐呵呵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弄个这么大阵仗,连美国三角洲都卷进来了!事先也不给我透露点风声,害我白白担惊受怕一场!”
“不是,没有,我真不知道他们也会参与进来,而且时间又那么凑巧!”许文龙有苦难言,无以自辩,想不到先前一句笑言戏语,到最后竟然成为铁样现实,真是一场天大误会。
不一刻,刘强等人也都先后跑了过来,人人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同样对那些凭空冒出的武装大汉惊异不已,傻楞楞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得知事情原委后,他们才喜出望外跳了起来。尤其李向华,扔下怀中机枪,一把抱起行动不便的肖明,忘乎所以旋转几圈,最后双双倒在一起。那股兴奋亲热劲儿,简直比久别重逢的恋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许文龙一伙沉浸在生死重逢的巨大喜悦中时,两架胜利完成狙击任务的直升飞机也缓缓飞了回来。几个头戴着护目镜的机枪射手探出舱门,挥舞手上帽子不停和大家打招呼。他们把一路追来的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几乎一个不剩统统见了上帝。
呜……一阵刺耳尖啸从空中隆隆滚过。两架体型硕大的b2轰炸机在头顶一掠而过,接着便见它们下蛋般扔下一颗颗黑乎乎炸弹。炸弹在强大惯性下翻滚跳跃着,像漫天飞舞的蝗虫黑压压、恶狠狠扑向地面……
轰……轰隆隆……石破天惊,星辰失色,飞禽走兽顿感末世来临。在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巨大爆炸声中,赛菲拉苦心经营的三个军事基地刹那间葬身火海、灰飞烟灭,成了一堆堆东倒西歪的残垣断壁。那些尚自沉睡于美梦中的叛军,还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便在一刹那间长眠不起、一命归西,甚至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许文龙等人遥望着腾空而起的浓烟,耳听着震天作响的轰炸,一个个脸色凝重,默不作声,全都陷入一种奇异而复杂的遐想之中……
为了打破沉寂,活跃气氛,“野猪”乔伊斯堆起满脸笑容,用洪亮的声音快活地说道:“走了走了,好戏收场了,让我们一起去迎接那些受尽折磨的小英雄们吧!顺便告诉大家一声,炸死在基地里的都是些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的惯匪、恶棍、小偷。他们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而被囚禁的平民早在天亮前就逃光了,所以大家不必伤感,更不用悲痛。”
大家长吁一口气,心情顿时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特别是沈刚,他知道基地里确实没一个好货,没一只好鸟。最让他担心的就是那些被野蛮抓去的无辜村民,无时不刻牵挂他们的生死安危。现在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平安了,又可以过上他们平淡安宁而又幸福简单的生活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死敌、自己的仇人--凶残之极的赛菲拉已经死了。而且死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那么出人意料,这不是所有都人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天大喜讯吗?他仰头遥望天空,一脸虔诚悼念道:“亲爱的战友们,亲爱兄弟们,你们可以安息了,你们的仇人已经死了。虽然不是我亲自手刃而死,但总算可以告慰你们的英灵了!安息吧,愿天堂里没有战争,愿天堂里没有仇杀,更愿天堂里没有无端杀人放火的恶霸!”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互道珍重
拉提夫哨所经过一番简单清理,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十余个泥猴般的壮汉默不作声坐了下来。一边是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他们脸色阴霾,神情悲伤。或仰头深思、低首闷想,或专致擦枪、整理装备。这也难怪,利刃般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精锐之师,却被一群乌合之众弄得威风扫地、颜面尽失,甚至还折损了两个弟兄。确实是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不由不让人气郁心闷。另一边是以刘强为首的营救小分队。他们虽然历尽艰辛九死一生,但总算不辱众望完成了任务,所以眉宇间时不时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但碍于盟军的难堪表情,只好收敛起笑容,压低嗓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轻声议论。
梁诗绮经过美军军医简单护理治疗,虽然还是神情疲惫,羸弱不堪,但心情极为开朗,尤其兴奋,再没有一丝丝担忧和害怕了。正和凯伦相倚相靠着坐在一起休息,还时不时用眼角瞟一瞟和乔伊斯热烈讨论的许文龙。大难不死的肖恩全然不顾医护兵的冷漠,一昧自顾自东拉西扯夸夸而谈,完全一副劫后重生喜不自胜的可笑又可爱模样。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只有当一个人在行将就木、生命垂危的时候,才会突然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可爱、如此的让人眷恋。沈刚和索菲娅姐妹俩则撇开人群,独坐一隅,亲昵细语着,喃喃倾诉着。喜获自由、奔向幸福的他们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乔伊斯看了看空中警戒护卫的两架武装直升机,叹着气不无留恋地对许文龙说道:“伙计,再过几分钟我们的运输直升机就会到了,你怎么不和梁诗绮小姐一起去趟美国呢?就当是一次旅游也可以吧。反正你现在不是军人,可以自由行动了。再说这次任务结束后,我至少有一星期假期,可以全程陪着你大吃大喝几十顿!”
“不了,谢谢你的盛情邀请!”许文龙摇了摇头,婉言谢绝道,“因为我们华夏的传统节日--春节即将来临,我必须回家过节。不过我还是要特别谢谢你,谢谢你的火热心肠,能把梁小姐一并带往美国接受治疗!”
“谢我倒不必,”乔伊斯耸了耸肩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救人,救无辜的人。不论种族,不论国籍,只要他的生命受到
威胁,而我们又力所能及做得到!再说梁小姐大病未愈,又连惊吓带折磨,身体极其虚弱。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肯定会有生命危险。而我们‘小鹰’号航母上有健全先进的医疗设备,可以为她做必要的先期治理。待病情稳定后再由专机直接送往纽约,入住协和医院进行系统全面治疗。”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让梁小姐随你们一起去美国。”许文龙点着头由衷地说道,“因为卡伊拉战乱动荡,医疗设备落后,无法承接这样的病人。而我们又要经过多次转换飞机才能回到华夏,途中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如此一来势必耽误宝贵时间。而就梁小姐目前的病情和体质来看,她肯定支撑不了这长的时间!”
乔伊斯赞同地点了点头,用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很遗憾你不能陪我们一起去美国,但我为我们分别两年后还能再次见面,且是在一起并肩作战而感到十分高兴、十分荣幸。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聚在一起,像以前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胡言乱语,一醉方休。”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许文龙点着头肯定地回答道,“等我的事业有所发展时,等你从部队荣耀退役时,我们一定有机会再次聚在一起!”
“那就让我们一起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吧!”乔伊斯无限神往地回答道。
正在这时,一架硕大无朋、同样毫无任何标识的土黄色直升机自天际疾速飞来。片刻间便一动不动停在大家头顶,迅速放下一只既可载人又可装货的吊篮。
美国大兵不待长官发令,立刻收拾各自装备,带上两个阵亡弟兄,默不作声而又有条不紊走向那个吊篮。
刘强等人停止交谈,一个个昂首挺胸站了起来,神情肃穆目送着即将离去的尚不知道姓名的短暂战友。
“保重,期待你的事业蓬勃发展!”乔伊斯一脸庄重地说道。离别在即,依依难舍,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衷心祝福。
“保重,我同样期待你挂满勋章载誉回家!”许文龙肃然回答道。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梁诗绮在两个美军士兵的架扶下,缓慢而又吃力地走了过来,一句话不说,只一眼不霎注
视着许文龙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又似要从中探究千古谜团。
许文龙被盯得神情尴尬,老大不自在。他忐忑不安摸了摸了唇上假胡子,低下头呐呐说道:“你……注意身体……好好养病……”
梁诗绮缓缓点了点头,用无限深情口吻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不顾安危,不顾性命前来营救我们!当然,也包括乔伊斯你,以及所有美国和华夏的英雄战士!”
“no,no,no!”乔伊斯连连摇手否认道,“我们可不敢居功,毕竟来迟了一步!主要还是你的同胞、我的朋友许文龙先生和他的战友付出最大!”
许文龙赶紧回答道,“要不是你们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也许我们早已命赴黄泉见上帝去了,而梁小姐他们也可能再次落入赛菲拉魔掌!”
“哈哈哈哈……”乔伊斯扬手给了许文龙一拳,仰起头大笑起来,“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请多保重!”许文龙微笑着回答道。
乔伊斯收起笑容,扫视一眼许文龙及其身后肃然而立的队员们,挺起胸敬一个标准美式军礼,随即大步流星走向悬停等他的吊篮……
许文龙等人立刻挺直身子,回了一个庄重军礼。
倏然间,一个俏丽身影闪电般扑向许文龙,狠狠在他脸上亲上几口,甩下一串银铃般笑声,转身燕子似的飘入飞机吊篮……
许文龙“啊”的一声惊叫,捂着脸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刘强等人惊愕之下轰然欢呼起来,还肆无忌惮吹起了唿哨。
梁诗绮微微一笑,细声细气对面红耳赤的许文龙解释道:“我同学一向开朗**,不拘小节,但待人很真诚,这是她对你表达谢意的独特方式!”
“嘿嘿……呵呵呵……”许文龙无言以对,只好不停干笑着。
“我走了,再次感谢你们!”梁诗绮对着许文龙和队员们扬了扬手,在两个美国士兵搀扶下,依依不舍走向悬停的直升机。
吊篮里,生性直爽的凯伦依然在频频挥手向华夏士兵告别。肖恩也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华夏的李小龙,我会天天想念你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肆意调侃
三架直升机呈“品”字形徐徐离去,越飞越远,越飞越快。直至变成三个疾速移动的小黑点,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沙漠深腹。
许文龙目送直升机渐渐消失,怅然若失叹一口气,抬腿缓缓走向自己同生共死的队员。
一别两载,杳无音讯,意外相逢,却又匆匆分离。确实让人伤感,确实使人黯然。尤其是自己这样不光彩地离开部队。不过总算可以回家了,回家安心过大年了。
“老大,嘻嘻嘻……”刘强未言先笑,堆起满脸神秘诡异的笑容说道,“依依不舍呀,含情脉脉哦。心儿都碎了哟,魂儿也没了吧。看着那渐飞渐远的飞机,想不想生出一对翅膀追过去?嘻嘻嘻……”
“那还用说嘛!”李向华一本正经地说道,“英雄救美人,美人羡英雄。最后以身相许,委身报恩。这不是千古绝唱吗?常唱常新,常唱常有味,典型的中西合璧最新版唱腔,前无古人,后……后面可能还有来者。有一首歌唱得好哇,什么‘深深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个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谢利安等立刻拍手叫好,齐声附和,相互间鬼头鬼脑大打手势,吃吃而笑,仿佛服了兴奋剂般忘乎所以,乐不可支。
“你们……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呀!”许文龙脸一红,支支吾吾笑骂道,“不就是亲……亲了一下脸嘛!很奇怪吗?那是礼节,美国人的礼节!是他们表达谢意的独特方式!”
“当然是针对一个人的独特方式,”一向不爱说话的王大海一鸣惊人,居然也油腔滑调胡侃起来,“其他人可没这个福份。看李向华巴巴竖起脸庞等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捞到。”
“谁?你说谁等了半天?”李向华呼地抢过身来,抱起王大海就往地上摔。
大家一见,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受伤的肖明似乎忘了痛彻心肺的疼痛,凑过来兴致勃勃打趣道:“老大,快给我们老实交待,你在监狱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是怎样把那美国妞儿弄上手的?都发展到什么程度?有没有那个……那个啥……是在什么地方那个啥的……”
“对对对……”李向华一听来劲了,一把松开紧抱不放的王大海,双眼放光跟着队员们大声附和道,“都给我们从实招来,不许隐瞒,不许说谎。过程要具体,细节要生动。尤其那些搂搂抱抱的事,更要形象直观,通俗易懂。好让大伙儿好好参考,认真借鉴。以争取早日泡到称心如意的美妞,提前结束没人疼没人爱、孤单寂寞的单身日子。”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呢?”许文龙摊了摊双手,一脸无辜看着胡搅蛮缠瞎起哄的队友。他知道女人永远是男人口中兴趣盎然、永无休止的话题,何况这些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大龄军人?罢了罢了,越解释越让人想入非非,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猜测去
惴摩吧。时间久了,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所谓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想到这里,他故意把脸一沉,嘴里暴雷般大喝一声:“谢利安--”
“到,老大!”谢利安挺身而出,笑嘻嘻应声回答道。
“那飞机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报告老大,飞机获准飞行前在卡伊拉航管局遇到一些麻烦。不过已经得到妥善解决,现在正加急赶来,预计十分钟内便可抵达。报告完毕!”
“知道了,请稍息!”许文龙板着脸挥了挥手,转身向躲一旁说个没完没了的沈刚走去。赛菲拉消灭了,索菲娅姐妹俩也成功逃出魔爪,他的目标实现了。但接下来怎么办呢?他将作什么打算呢?愿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回国定居?这诸如此类的问题还得看看他的想法。
刘强等人自觉没趣,一个个哄笑着坐倒在地,又开始了他们百说不厌的中心话题。
“暧暧暧,我想说呀,”李向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这梁诗绮梁小姐不是号称‘滨洋第一美人’吗?就她那模样那神态?瘦骨如柴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前庭突出,比苏东坡妹妹还难看三分啊。切切实实丑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河水倒流母猪上树,活脱脱一个千年骷髅精形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哪。简直是对‘美人’这个词语的极端亵渎和讽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身材还是蛮高挑的,说话声也特别悦耳。这一点咱必须老实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对呀对呀,我也正纳闷儿呢?”刘强一副失望之极的样子说道,“搞得我还一厢情愿想帮老大撮合这段婚事呢。毕竟‘英雄救美,互订终身,名马华鞍,宝刀义士’这样的典故,自古以来就很普遍、很流行。本指望他们能发扬光大,名垂千古,为我们华夏文学艺术库再续佳话,更谱新章,这样看来九成九是没戏唱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王大海故作深沉地说道,“豪门佚事,以讹传讹,无风也会掀起三尺浪。就像现在个别地方的官场一样,领导放一个屁,即使臭不可闻,熏人欲死,可下属们不也会争相夸赞、大喊馨香吗?”
“有道理有道理,看来广为流传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谢利安推崇备至赞叹道。
李向华想想不死心,呼地从地上爬起来,侧着脑袋对肖明说道:“暧,我说老弟,你不是梁景轩的保镖吗?你应该知道梁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吧?”
大腿剧痛难忍的肖明含糊不清回答道:“不……不知道……不……不清楚……我也……我也是刚进梁府不久的……没……没见过梁……梁小姐本人……不过她身陷囫囵……受尽折磨……就是……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也会经受不住……何况……何况一个弱女子……我猜她……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肯定长得很……很漂
亮……”
他刚才拒绝了乔伊斯去美国医治的邀请,觉得还是回国更安稳更踏实,不想现在伤口发作,锥心刺骨,痛得他死去活来。但毕竟是梁氏家族工作人员,自然会维护老板面子,更会想方设法为老板女儿找理由辩护。
“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太夸张了吧。”李向华兀自不信,依然振振有词反驳道,“一个月时间就成这样子了?我觉得不太可能。看看人家美国小妞,同样是弱女子,同样在大牢里受折磨,不一样活蹦乱跳、虎虎生威吗?连亲吻起来都那么干脆利落、雷厉风行。”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反正她不丑……绝对不丑……”肖明剧烈咳嗽一阵,直起腰吃力争辩道。
传闻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不禁让李向华失望极了,于是赶紧转换话题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管她是美是丑、是贫是富,婚姻自有定数,外因无法逆转,况且老大也已和那个美国妞儿不清不楚了,八成已经怀上了……嘻嘻嘻……。我看过不了多久,那小妞儿一定会热情似火飞临滨洋,情意绵绵投身老大怀抱,顺便给他捎来个华美混血大胖儿子!倒是我们,任务完成了,奖金也到手了,大伙儿打算怎么办?是找个靓妹速战速决、结婚成家。从此退出滨洋,隐居家乡,过上安心快乐的生活?还是瞄个方向见机行事做生意,投身商海劈波斩浪赚大钱?”
“低调低调!”刘强嘴一撇,十分淡然回答道,“虽说我们好歹也是百万身家的钻石男,也很荣幸上升为一些女孩眼中的香饽饽。但如果靠钱去泡女朋友的话,我宁愿不要结婚。再说商海水深浪大,陷阱多多,搞不好一个浪头就会让你沉入无底深渊,从此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我决定还是跟着老大混,充实、舒坦、刺激,工资也不少。当然,有了这些钱,也不能亏待了家人和自己,可以带上他们适当潇洒一下。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打算!”王大海悠悠然说道,“我要先给妹妹买套房子,让她安下心来认真读书,从此不再为食宿奔波操劳。然后继续回到‘巴山情’会所,重操旧业当保安。”
“谢利安呢?你怎样?”李向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谢利安。
“我嘛,”谢利安微微一笑,“我无所谓,大家认为怎样好我就怎样做。但从未想过要去经商做生意。”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有这种想法,那明年我们再回‘巴山情’一起共事吧。至于你,”李向华喜孜孜指着肖明说道,“我们会时不时来骚扰你,顺便蹭蹭你的油水,谁叫你背靠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富豪呢?”
“呵呵呵……欢迎……欢迎骚扰……”肖明皱着眉头痛苦而又开心地说道。枪伤折腾得他有气无力、苦不堪言,但认识这么多患难与共的朋友,却又让他兴奋不已,心花怒放。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凯旋回家
登上那架姗姗来迟的直升机,顾不得机长一个劲儿解释道歉。许文龙独自凭窗站立,久久盯着地面上那急速后退、越来越小的三个人影。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般酸酸的、涩涩的而又苦苦的……
沈刚在国内举目无亲,没着没落,加之命案在身,难逃制裁。所以谢绝许文龙盛情邀请,甘愿带着索菲娅姐妹远走他乡,隐居山林,去过那种娴然安静、与世无争的清苦生活。只让他感到遗憾和痛苦的是,无法回乡祭奠过世经年的双亲,无以恪守为人之子的孝道。但他指天为誓,有生之年定会回乡一次,偿还心中埋藏已久的夙愿。不管路途有多遥远,过程有多艰辛,也不管以什么身份、用什么方式!
直升机飞临底比斯,队员们未作丝毫停留,立刻登上“湾流”喷气飞机,马不停蹄直飞香港。拒绝了梁景轩驻港公司预定的休养调理安排,待飞机加完油后,便一迭声催促机长赶快启程,以尽早返回滨洋。他们太困了,太累了,只想回到“巴山情”好好睡个饱觉
许文龙和大家一样,早已恢复了本来面目。再不需要乔装改容了,更不需要扮演一个夸夸其谈的浪荡公子了。他一上飞机就闭上双眼,半梦半醒睡了过去。
机上两名空姐对这群匆匆而来的乘客大为好奇,尤其对领头的许文龙,总觉得和他似曾相识,应该在哪里见过,却又不敢贸然相认,只好借着送饮料送食品的机会轮流搭讪试探。但许文龙却一脸肃然,几乎换了个人样。这让她们疑团满腹、惊异莫名,最后只好摇头作罢。
一觉醒来,飞机已达滨洋机场。正是早上**点钟的样子,机场上早已人来攘往,热闹非凡。赶机的旅客脚步忙忙,行色匆匆,频频和亲友挥手道别。接机的亲友高举木板跳脚大喊,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许文龙等人和肖明、邬云道过珍重后,便坐上梁景轩安排的黑色奔驰,一路轻快驰往“巴山情”会所……
新年将至,大街上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到处充斥着一股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祥和气氛。各路商家店铺趁此机会大显身手各逞其能,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不见硝烟的销售大战。那轰鸣的喇叭、煽情的吆喝、飞舞的传单,以及堆山塞海、放眼皆是的五花八门、争奇斗艳商品,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几乎连气都喘不过
来。
会所门洞大开却悄无声息,被震耳音乐折腾至凌晨的员工估计还没起床。只有那巨大金字招牌依然在闪烁着五彩缤纷、变幻莫测的灯光。
埋头拖洗地板的保洁员猛然看到一伙挎袋携包、满面倦容的人闯入会所,俱都着实吃了一惊,刚想出言制止时,却发现为首的竟是神秘消失的老板许文龙,于是忙不迭笑容满面跑上去打招呼。
许文龙和他们一一点头问好,脚不停步带着刘强等人奔向六楼。到了家门口,他又叮嘱大家道:“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参加蓝副局座为我们安排的盛大欢迎宴会!”
梁景轩夫妇已带着儿子梁震宇迫不及待飞往美国,去看望自己受尽折磨、大难不死的宝贝女儿。临行前反复交待蓝宇华,必须以最高规格款待凯旋归来的勇士。
队员们喜孜孜答应道:“好咧,我们保证会以最饱满的精神迎接那场丰盛晚餐!老实说,啃了这么久的战地干粮,早就想放开肚皮扎扎实实吃喝一顿了!”说完,大家便哄地涌向宿舍,争先恐后倒床就睡。
许文龙迈着轻快脚步来到六楼套房前,迫不及待按下墙上门铃……
叭哒,房门拉开一条缝,探出一张秀美绝伦而又惊疑不定的俏脸。
“莹莹呀,学校该放假了吧?”许文龙提起行李箱,边说边向屋里走去。
“我的天,还真是你啊,表哥!”杨莹莹欢叫着跑了出来,像小孩般推着许文龙往屋里赶,“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快进去!”
李静闻讯跑来,一脸微笑看着久未回家的许文龙。她手持锅铲、腰系白裙,一副居家主妇模样,估计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
“怎么啦?还没吃早饭吗?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许文龙故意板着脸说道。
李静和杨莹莹嘻嘻一笑,七手八脚把他拉进屋里。
“你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就去做。”李静挥着手里的锅铲,笑吟吟对许文龙说道。
“我在飞机已经上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许文龙环顾四周,不见李静的同学肖娜,心里禁不住舒坦多了。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怕肖娜那张伶牙俐齿、尖酸刻薄的嘴巴,包括那轻视一切、怀疑一切的眼光。
“那喝杯水吧。”杨莹莹为许文龙端来一杯水,忍不住唠唠叨叨埋
怨道,“不是说去美国考察吗?怎么要这么长时间?还弄得这么憔悴干巴,又黑又瘦,像个非洲土人似的。”
“大概……大概是水土不服吧,”许文龙连忙解释道,“再加上旅途劳顿,困倦不堪,所以……所以就这样了。”
“是吗?”李静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许文龙,摇着头一脸狐疑地问道,“上次从上京回来也这么劳累,而且还把全部保安一起带去,这次也一样。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该不会瞒着我们跟梁景轩一起做坏事吧?他好像很关心你哦,自从你们离开后,他一连派了七八个保镖来会所维持秩序,还说要一直帮到过完年你们回来为止,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杨莹莹紧张极了,皱着眉满腹担忧地对许文龙说道,“你不会去干什么坏事吧?你可别吓我们哦。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怎么办哪?”
“哈哈哈……”许文龙仰头干笑几声,若无其事安慰她们道,“这哪能呢?你们真是太多虑了,正常的商务活动而已。不过我和梁先生的合作中止了,因为……因为这个项目太大太复杂,我们目前……目前还没这么雄厚的资金!”
“没做坏事就好,”杨莹莹长吁一口气,抚着心口快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坏事!”
“合同中止了?”李静奇怪地问道,“怎么说中止就中止呢?之前你没考虑过双方合作的可行性吗?也没有想一想这个项目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吗?”
“呃……这个……这个问题很复杂!”许文龙支支吾吾回答道,“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以后……以后有时间再和你们详细谈一谈。现在我很累,也很困,想先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晚上还得参加一个商务活动,你们……你们好好复习功课吧。记得别打扰我啊,也不要叫我吃午饭!”说完,他便逃也似的跑向卫生间,嘭地关上房门,留下两个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少女。
安安稳稳睡了一天,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休闲服,和助理陈妍打个照面,许文龙便带上打扮齐整、英气逼人的一干安保人员,在众多奇异兴奋、讶然不已的员工注视下,坐上梁景轩派来的奔驰车,如风似电赶向皇朝国际大酒店。
第一百五十八章 飞舞旋律
皇朝国际大酒店顶层,号称“飞舞的旋律”。四面均以钢化玻璃为墙,凝重厚实而透明,可整体按既定速度和方向缓慢旋转。打开窗户,清新怡人舒爽湿润的海风迎面扑来。放眼望去,流光溢彩火树银花的滨洋夜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让人飘飘然仿佛置身于人间天堂、蓬莱仙境。是滨洋游览观光的一道著名风景线,也是众多游人旅客休闲就餐的首选之地。
时至傍晚,平常游人如织、人来熙往的“飞舞的旋律”,虽说同样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但却静悄悄门可罗雀,声息全无,显得异常清冷而寂静。偌大餐厅经过重新布置,硬生生成了鲜花的海洋、水果的世界、酒菜饮品的展销会。尤其那张足可容纳数十人用餐的典雅餐桌上,鲜花怒放、娇艳欲滴,绿叶衬陪,晶莹碧翠。“花山”四周是一盘盘、一碟碟、一盆盆冒着扑鼻香气的山珍海味、奇佳异肴。其数量之多,数不胜数,种类之全,见所未见。而最为奇妙的则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垂涎欲滴的菜,竟会在餐桌机械推动下,沿着“花山”静悄悄无声无息移动,让你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品尝到口味不一的佳肴。
国戍局副局座蓝宇华身板笔直,高踞桌首。虽然还是一副不拘言笑的冷峻模样,但浑身上下均流露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他右手边是六七个平头便服年轻小伙子。小伙子个个精神抖擞、英姿勃发,脸上洋溢着无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这自然是“天宫”作战室的全体情报分析人员。坐在年轻军人对面的是无缘参与营救任务的梁景轩私人保镖。他们可不像年轻军人那样庄重严肃、慎言少语,而是显得分外轻松自得,极其开心愉悦,时不时低下头凑在一块窃窃私语、嘀嘀咕咕,偶尔也会爆发出一阵阵压抑而低沉的笑声。
翻译官邬云也来了,只是神情有些孤单落寞。肖明因为腿伤不便,目前正在滨洋第一医院接受精心治疗。
当许文龙一行在身穿和服的日本女服务员指引下,昂昂然鱼贯走进餐厅时,餐厅里立刻响起一阵持久而热烈的掌声。那些年轻军人
和保镖不用吩咐,全都齐唰唰站了起来,鼓着掌喜笑颜开喊道:“欢迎欢迎……”
李向华瞄了瞄跟前娇美温柔的服务员,压低声音嘀咕道:“靠,这么隆重呀,我还差点以为自己成了日本首相呢!”
蓝副局座迎向许文龙等人,拍着手微笑着说道:“欢迎欢迎,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年轻军人和保镖们跟着站起身来,追星捧月般纷纷涌向他们。
许文龙满怀歉意对大家说道。“实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蓝副局座毫不介意回答道:“没关系,迟来早来都一样,反正也没什么事。今天主要任务就是尽情吃、尽情喝,心无杂念,不醉不归!”
“是呀是呀,不醉不归!你们太辛苦了,太了不起了!”保镖们俨然半个东道主,一个个连声附和着,极其亲热地拖上刘强等人,一一把他们拉向自己身旁座位。
服务员彬彬有礼来到蓝副局座面前,用极尽娇媚温柔的声音说道:“尊敬的先生,你们请慢用,我们告辞了。”
“谢谢,请自便。”蓝副局座挥了挥手说道。
服务员齐齐向大家鞠了一躬,低眉顺眼倒退而去。因为此次宴会情况特殊,为了防止营救之事泄露出去,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蓝副局座要求摒弃一切无关人员,甚至连服务员也不例外。
落坐后,蓝副局座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轻松的语气说道:“同志们,受梁景轩梁总裁委托,我们在这里举行隆重欢迎晚宴,为我们出生入死、凯旋归来的勇士们洗尘,欢庆!”
掌声顿起,经久不息。正在低声交谈的邬云和谢利安也忙不迭跟着鼓起掌来。
“众所周知,此次任务凶险艰巨、步步惊魂,堪比虎口拔牙、狮口夺食!既要深入百倍千倍于己的敌方基地,更要把三个身体虚弱、行动不便的人质安全带出来,真是不简单呀,确实不简单!”蓝副局座用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突击队员,挺起胸膛用自豪的口吻说道,“但是,你们做到了,你们成功了,祝
贺你们!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华夏军人,是名副其实的铁血勇士!来来来,一起干杯!”
年轻军人和保镖们纷纷起立,高举酒杯情绪激昂回答道:“干杯,干杯,为凯旋归来的勇士们干杯!”
许文龙端起一杯酒,诚恳而谦虚地说道:“我们这次深入非洲,孤军犯险,并能带着人质全身而退,是所有突击队员不畏艰险、勇于牺牲换来的!尤其是翻译官邬云和战士肖明同志,在身体负伤的情况下,依然坚守阵地,誓死要求留下来阻击敌人,为人质和其他队员安全撤离赢得了宝贵时间!在此,我们得特别感谢他们!”
邬云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肖明手下的保镖则大喜过望,纷纷夸起自己的队长来。
“当然,我们的胜利更离不开全体‘天宫’作战指挥人员!”许文龙看着蓝副局座和年轻军人由衷说道,“正因为你们对敌方基地全天候监控,及时准确为我们发来最新最快情报,才让我们能够随时了解敌方动态,有计划有目的地打击敌人,保护自己。所以,你们劳苦功高,你们作用最大,是真正的幕后英雄!”
掌声再次暴雨般响了起来……
蓝副局座面带微笑,赞赏有加看着侃侃而谈的许文龙。
“最后,”许文龙顿了顿说道,“我们还要感谢我们的友军--在我们遭受重兵追击、无法脱身时从天而降的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要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并拔刀相助,我们必将付出惨重代价,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行动彻底失败!”
蓝副局座举着酒杯高兴万分说道:“不错,美国特种部队横空出世,确实为你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使你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以扭转战局交转危为安。虽说有点出人意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妙就妙在他们选择的战术和时间,竟然和我们如此惊人的吻合!来来来,大家一起来,为这次行动胜利、为梁诗绮能够顺利回家、为所有在行动中作出巨大贡献的人干一杯!”
“干杯!”人人举杯一饮而尽,个个说不出的豪迈和爽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醉而归
酒过数巡,大家的情绪越发高涨起来,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相互间对敬。
许文龙真诚对蓝副局座说道:“蓝副局座,我敬你一杯!在这人地生疏的滨洋能够遇见您,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让我感觉到从此不再孤单、不再失落!”说完,他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滴不剩喝了下去。
蓝副局座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来一口气喝完。他知道但凡当过兵的人,都会把战友之情视为人生宝藏,都会倍加珍惜,细心呵护。
一个方面阔嘴的年轻军人端着酒来到许文龙面前,用崇敬而激动的口吻说道:“许队长,我想单独敬您一杯!我是‘天宫’作战室情报分析员。从开始监控评估你们集训时,就非常敬佩崇拜您,并对你们这次行动抱有极大信心。现在,你们果然不负众望、有惊无险完成了任务,真是可喜可贺。”
“少尉军官小刘。”蓝副局座介绍道。
“谢谢你的夸奖,其实你们的功劳更大。”许文龙看着一饮而尽的小刘少尉,也端起酒杯一气儿喝完。
刘少尉一走,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立马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极其豪爽洒脱地说道:“我也敬许队长一杯,你们真是英雄啊。一路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把叛军们揍得哭爹喊娘、魂飞魄散,不让人佩服都不行!”
“其实我们也被他们追得够呛,不客气地说是落花流水、落荒而逃,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许文龙毫不介意实话实说,一想到当时孤注一掷的无奈选择,他确实笑不起来。这说明自己考虑不周、麻痹轻敌,以致于差点酿成大祸。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最终大家还是安然无恙!”小伙子庆幸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在作战室里有多担心,真恨不得往屏幕里扔颗炸弹,把那些可恶的叛军一个个送上西天!尤其是蓝局座,额上冷汗那个流呀,简直就像奔腾不止的黄河!不过总算过去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谢谢大家牵挂!”许文龙感激地看了一眼蓝副局座,又一口气把酒喝干。
其余军人见了,全都笑吟吟围了过来,争着要和许文龙喝上一杯。包括和刘强等人斗酒的保镖们也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不言而喻,军人和保镖们轮番作
战,对许文龙等人展开了一场死缠烂打、不罢不休的车轮战术。喝酒理由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一个比一个有创意、有特色,但态度热情真挚,且又带着万分敬仰,由不得人推却,由不得人拒绝。而由此带来的后果是,不胜酒力的谢利安和邬云直接给整到桌子底下去了,胡言乱语哈哈大笑一阵,双双直接趴在地上倒头睡去。李向华斗志昂扬、酒兴方酣,缠着年轻军人一个劲儿拼酒。王大海则脸色泛青目光呆滞,摇摇晃晃立身不住,估计也挺不了多久。只有刘强最为沉着冷静,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一发现对方失误立马紧抓不放,非得先罚一杯方才罢休。
许文龙性格爽直,酒量颇佳,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幸好一杯酒不多不少,充其量一两而已,但几十杯不间歇地喝下来,却也感到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完全没了礼节,和蓝副局座勾肩搭背、箍头挽颈地称着兄道着弟。直至深夜时分,大餐厅静悄悄没了人影,没了声息,除了一串串一阵阵毫无意识的呓语和傻笑。
蓝副局座喝酒最多,直到所有人倒下后,他仍然头脑清醒,毫无醉态,分派工作人员把许文龙等人送回“巴山情”后,才带着手下军人回国戍局休息。
许文龙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勉力撑开沉重之极的眼皮,模模糊糊中发现床头立着两个人影,吃惊之下才发现原来是李静和杨莹莹。
“说,昨晚到哪去了?都做了些什么?”李静脸若冰霜,目光如锥,盯着手脚无措的许文龙厉声喝道。
许文龙干笑一声,伸着懒腰一昧顾左右而言它:“真舒服,不知不觉就醒过来了。你们怎么了?吃饭了吗?现在几点?”
杨莹莹瞪了许文龙一眼,用欣喜而又埋怨的口吻说道:“表哥,你就说嘛,昨晚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过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差不多都醒过来了!”
许文龙干脆利落跳下床来,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是吗?刘强他们也都睡到现在?这可不太像话了。”
“别想转移话题。说,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李静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板着脸不依不挠追问道。昨晚看到许文龙一
夜昏睡不醒,她们俩也跟着一宿没睡,双双相对无语,急得连魂儿都没了。
杨莹莹在一旁细声细气帮着腔:“快说嘛,表哥,为什么非得喝成这样呢?身体也不要了吗?这样多危险啊!”
许文龙见俩少女一个刨根究底、咄咄逼人,一个软言软语、楚楚可怜,看样子都不会轻易罢手,又不好直说庆功之事,怕会招来一顿更大更猛的暴风骤雨。彷徨好一阵,他才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不碍事,真不碍事!只是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两杯?就两杯而已吗?”李静冷笑着说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订婚吗?娶老婆吗?还是刮奖中了五百万?”
杨莹莹忍俊不禁,抿着嘴对李静娇嗔道:“静姐,你可……你可真会开玩笑,老……老婆哪能说娶就娶呢?又不是买衣服!你说是不是?表哥?”
“就是嘛,老婆哪能说娶就娶呢?连影儿都没有的事!”许文龙急忙附和道。
李静也为自己一时的心急嘴快逗乐了,脸色到底缓和下来。但为了表现出对这件事的严重关注和极大愤恨,她又吹胡子瞪眼继续审问道:“那你现在给我们好好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高兴?非得喝个你死我活、奄奄一息!”
许文龙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思忖道。怎生想个法子,以逃脱眼前骑虎难下的难堪局面!他抬腕看了看表,故作惊慌跳起来说道:“哎哟不好,怎么就到下午三点了?陈助理还在办公室等我呢?说要向我汇报工作,还要等我处理一大堆事务,可我现在脸没洗饭没吃,真是……真是要人老命!”
“那你还楞着做什么?快动起来呀,饭已经做好了。”李静和杨莹莹一听,慌忙催促他道。毕竟工作更重要,这笔帐嘛,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来清算。即便他上天入地、逃身天涯!不然隔三差五他再来个神秘失踪、再来个大醉而归,这还了得?书上说了,男人不给点压力不给点颜色,就会天马行空胡作非为,很容易滑入万复不劫深渊。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可就追悔莫及欲哭无泪了!
许文龙要的就是这句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一俟她们话音落地,他早已一个箭步窜进卫生间,慢条斯理怡然自得洗涮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会务处理
许文龙梳洗打扮一新,告别俩女孩便匆匆赶往办公室。他其实确想去过问一下会所事务。虽说陈助理经验丰富,处事利落,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材,但毕竟离开时间太久,有些问题还得由他来拍板定音,其他人是无法越俎代庖、善作主张的。
“许经理您好,您到底醒过来了啊!”一进经理室,处理文件的陈助理连忙站起身来,为他泡上一杯茶说道,“我来找过您两次,但您一直昏睡不醒,怪让人担忧的!”
许文龙美美喝上一口香茶,抿着嘴很是抱歉地说道,“多喝了几杯,害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对了,会所业务怎样?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吗?坐吧,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目前还没出现什么问题!”陈助理侧身坐在沙发上,柔声细气向他汇报道,“只是临近过年,有些员工需要回家团聚,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而我们的业务恰好又在这段时间最火爆,所以得考虑聘请一些临时员工,以防人手不够。”
“没关系啊,该请就请吧,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自己作主,完全不必向我请示。”许文龙爽快答应道,“再顺便请几个临时保安。”
“临时保安?”陈助理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们的保安不是回来了吗?再说即使他们全要回家也不碍事,因为梁总派来的工作人员还在顶班呢,他们说要一直顶到节后保安复工,还说是梁总特意交待的。”
许文龙点了点头,摸着下颌沉吟着说道,“保安确实全部都要回家过年,一个不剩地回家过年!不过我们也不好意再麻烦梁总派来的工作人员了,毕竟人家也需要假期、需要团聚嘛!所以还是打发他们走为好,顺便给他们发一些劳务费,数额多少由你把握。”
“好的。”陈助理点头回答道,“我一会儿就去招聘相关人员,并尽快把那些工作人员打发回去。”
许文龙想了想又交待陈妍道:“明年那些保安可能不会来上班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最好提前物色一些人马。”
“为什么?”陈助理吃惊地问道,“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干了?而且全部不干?”
“不为什么?”许文龙字斟句酌回答道,“他们……可能另有发展方向,不过现在也不能确定,等到消息确认时,我会及时通知你。”
“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陈助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接下来陈助理就会所的收支盈利以及一些日杂情况、包括顾客的喜好需求等等,向许文龙作了一番简单的汇报,并特别说了一下有关捐资助学的最新进展。
“目前符合捐助条件的滨洋各大院校学生共有九位,都是实实在在贫困人员。”陈助理介绍道,“我们根据自身能力分别给与他们每人每学期五千元的助学资金,一旦我们的利润有所上升,这个基数还将往上调整。”
“差不多,还行!我看这次春节还可以考虑给他们发些回家路费,千余元左右吧。”听完介绍,许文龙补充说道,“如果有不想回家的,还可以请他们来会所参加员工年会,大家凑一块热闹一番也不错。”
“好啊,”陈助理灵机一动,十分高兴地说道,“如果他们愿意来会所做临时工,我们不是可以省去一大堆麻烦吗?”
“想法不错,但千万不能勉强。而且工资要按正式员工的标准发放,决不能亏待了他们!”许文龙提醒道。
“当然不会勉强他们啦!”陈助理噘着嘴道,“其实我也是想借此机会考察一下他们的人品德性,并给他们提供一个接触社会、自食其力的机会而已。当然,如果他们不想回家的话。”
“如此最好,你看着办吧。”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去联系一下那些学生,再分派一些人去张贴招聘广告。”陈助理起身告辞道。
“等一等。”许文龙放下手中的茶杯,扬手制止住正欲离开的陈助理。
“还有事吗?”陈助理愕然看着许文龙。
“呃,这个……”许文龙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支吾道,“这个……”
陈助理一惊,一颗心立刻“扑嗵扑嗵”跳个不停,脸上随之**辣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她垂下眼帘,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你……你有什么事就……就直说吧,我……我都答应……答应你……”
“是吗?那可太谢谢你了!”许文龙大喜过望,手舞足蹈站起来说道,“谢谢,谢谢你的体贴和理解!”
陈助理越发脸若桃花、心跳不已,偷偷看一眼兀自乐不可支的经理许文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说……说吧,你打算……打算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许文龙十分抱歉地说道,“我……我已经六年没回家过春节了,你知道我一直呆在部队,根本没时间、也不允许随便离队!所以……所以这次我想回家一趟,这里的一切事务就……就又得麻烦你了!”
陈助理失望之极地“噢”了一声,一颗飘浮半空的心随之“叭哒”掉落下来。她不停责怪着自己天真幼稚、胡思乱想,嘴上却强装平静地说道,“那没关系呀,你想回就回吧,这里有我呢,反正以前蔡经理也不在这过年!”
“那就辛苦你了,实在是对不起!”许文龙一脸感激地说道,“至于那个员工年会的事,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搞隆重、搞丰盛一点,要尽量让大家吃得痛快、玩得尽兴,开开心心过一个大年,都是在外面漂泊找生活的人,不容易!”
“知道了,我会努力去办的!”陈助理黯然说道。
“另外通知原保安队全体成员,叫他们务必在六点整到达这里来开会。”许文龙交待道。
“好的,如果没其它事
,那我就走了。”陈助理告别许文龙,怀着一颗复杂而伤感的心,一步一挪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下午六点整,当所有员工忙着迎接休闲客人的时候,刘强带着一众保安兴高采烈来到经理办公室。
许文龙连忙迎上去说道:“大家随便坐,要茶要酒自己倒,我这里可没秘书侍候你们!”
“好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队员们答应一声,齐齐争着去倒茶倒水,对于酒柜里陈列着的各色美酒,甚至瞧也没人瞧一眼,大概昨晚真的是酒精过度了。
“为什么就不请一个女秘书呢?”李向华开玩笑般打趣道,“身边有一个女秘书多好,干嘛嘛乐,吃嘛嘛香,连烦恼的时候心情都是愉快的。最好像昨晚酒店那些日本婆娘一样,娇滴滴媚眼含春、俏生生性感可人!就是随便那么看一眼,也教人心旷神怡、通体舒泰,一天都像活在云里雾里!”
“这下他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刘强在一旁揭露道,“你们没看到他昨晚那副色眯眯讨人嫌的样子吗?双眼放光,嘴角流涎,恨不得一口把人家给吞下去!”
“看到了,看到了。”大家不立刻拍手顿脚,十分卖力挤兑着李向华。
“有吗?有吗?我有这样子吗?你们可别血口喷人啊!”李向华脸红脖子粗争辩道。
“有啊,有啊,我们都看到了,你可别想抵赖。”刘强等人起劲哄笑道。
“就是有,我也就漫不经心看了那么一两眼、两三眼而已!”李向华孤家寡人斗不过大家,只好委委屈屈承认道,“而且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的,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肮脏下流!”
“到底是一两眼还是两三眼?”刘强嘲笑着说道,“我看如果你的目光是ak47的话,那日本婆娘早就弹痕累累、千疮百孔了!”
“不老实,不厚道,看你还怎么狡辩!”谢利安也在一旁凑趣,而且矛头直指李向华。
“其实李向华确实只看了两三眼,这个我可以证明!”王大海出人意料为李向华辩解道。
“呜……兄弟呀,真兄弟,切切实实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李向华激动地抱住王大海,摆出一副号淘大哭、感恩戴德的样子。
不想王大海话锋一转,语出惊人说道:“两三眼而已,每眼不过四五分钟,也就是我们从进酒店到餐厅那一小段时间!”
“滚,给我滚一边去!”李向华推开怀抱中的王大海,痛心疾首高喊道,“人心险恶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亲兄弟也在背后捅刀子了,这世界还让人怎么活!”
“哈哈哈……”大家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看着大家无拘无束地嬉笑打闹,许文龙也自开心极了,但一想到这些人有可能就此分离、再难聚首时,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和失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忍痛遣散
笑闹一阵,刘强等人便端着茶杯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一脸微笑看着经理许文龙。
“各位兄弟,下午好!”许文龙笑眯眯看着精神饱满的保安们,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今天把你们叫来开会,主要是想向大家交待几件事情。”
刘强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大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许文龙低头呷了一口茶,极力抑制住起伏不定的心情说道:“第一件事,新年即将来临,各位可以到财务处结算工资,领取奖金。然后打点行李,回家开开心心过大年。在此,我预祝大家春节快乐,合家幸福!”
“谢谢老大,你也一样快乐幸福,早点娶老婆!”队员们喜孜孜异口同声说道。
许文龙笑了笑:“第二件事,我们这次行动圆满结束了,感谢上帝,让在座各位毫发未损、平安归来,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庆贺的事情,按照合约规定,梁景轩梁总裁已经于昨天把余下的酬金汇入各位帐户,请大家及时去查询、确认。”
“嘻嘻……这下有钱了!”李向华扮了一个鬼脸,开开心心说道,“我以后可以想吃馒头吃馒头,想吃包子吃包子,烧烤摊上一次性买十几二十串羊肉,给你们在座的每人发两串,半点不会心疼。”
“少贫嘴,听老大说话。”王大海推了他一把,板着脸一本正经训斥道。
李向华立刻闭上嘴巴,挺胸收腹作倾听状。
“这是一笔不小的钱,更是我们平常难以想像的钱!”许文把心中最难以出口、也最不愿意直面的话徐徐说了出来,“有了这笔钱,我想大家可以考虑去搞搞投资、做做老板,再也用不着在这里做一个小小保安、领一份微薄薪水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们可以在广阔的天空中大展拳脚,自由自在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当然,这是指经商赚钱的事,不是叫你们去做伤天害理的坏事!”
“我说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要赶我们走吗?不要我们当保安了吗?”刘强看着一脸悲戚不舍的许文龙,笑吟吟反问道。
“是呀,是呀,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一个个安分老实,规规矩矩,什么错误也没犯,为什么就要赶我们走呢?”李向华忍不住插嘴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文龙赶紧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保安们齐声追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有了比较雄厚的资本,可以开个店呀、建个公司什么的,自己当老板,以后就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见人眼色行事的生活了。”许文龙见大家神色不对,又不能确定他们的意向,只好直接挑明道。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老大!”刘强侃侃说道,“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我们都是粗人,不爱动脑筋,不喜欢花心思,做不
来商人!而且我们还商量过了,一致决定继续留在会所,继续干我们的老本行,继续跟着你混!”
“什么?你说什么?”许文龙从椅子上一蹦而起,指着保安们惊异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
“对,我们的意思就是继续跟你混日子!”王大海严肃认真地说道,“至于以后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那是以后的事情!”
“就是呀,大家在一起很融洽、很开心,我喜欢过这样的日子!”谢利安也插嘴说道。
“真的?”许文龙大喜过望,心中的惆怅和伤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高兴和愉悦。老实说,和大家在一起说笑打闹、同生共死多时,谁能忍心分离呢?但他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仍然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你们真的愿意再留下来当保安?”
“除非你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赶我们走!”李向华笑嘻嘻回答道。
“不错,除非你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赶我们走!”大家一齐点头附和道。
刘强兴冲冲补充说道:“和你在一起既充实又刺激,偶尔还有大笔银子可赚,有什么不好呢?再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哪个大富豪的女儿被绑架,又要请你出手相救,到时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孤掌难鸣,想帮忙也力不从心,无从帮起,这不是很为难的事吗?而只要有我们在,这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保证鼎力相助,不顾一切帮你把那富豪的女儿给夺回来,如果那个女孩长得漂亮的话,我们还保证帮你把那女孩勾到手,成全你们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至于那个梁景轩的女儿,我看还是算了,这么丑,丑得天翻地覆、河水倒流,和你不相配!”
“好好好,不不不!”许文龙听了大喜过望,一时间又是点头又是摇手,“谢谢你们留下来继续工作。老实说,我也舍不得离开大家,一想到要和大家分离心里就难过,但考虑到你们的前途和抱负,却又不得不这样提醒大家。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至于李向华所说的救人之事,我看以后你们万万不可再去染指了,毕竟性命交关的事,万一有个闪失、有个不测,叫我如何对得住大家?非洲之行让我想起来,至今都还心有余悸、冷汗直流,差点害大家客死他乡、葬身异地了!”
“那有什么,大丈夫死则死耳,在哪死不一样?什么时候死又有什么关系?关键要看怎么死,为什么而死!轰轰烈烈、风风光光地战死沙场,总比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活着来得痛快、来得有意义!”李向华不屑地说道。
“就是嘛,关键是图那份你死我活的刺激、那份救人于水火的感受!”大家纷纷附和道。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许文龙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总之,你们和我不一样,还是安分一点、老实一点,好好活着
吧,为自己、为家人。另外呢,既然大家会留下下继续工作,那第三件事我看今天就算了,来日方长,也不用急于一时。”
“第三件事是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能说来听听吗?”李向华心痒难熬,大感兴趣。
许文龙看到其他人虽然没有搭腔,但都竖起了耳朵,知道他们也觉好奇。于是平静地说道:“原本想带大家去‘渔家傲’吃一顿海鲜,以作离别之宴,但既然大家都不想走,那就等过年回来再去吧。”
“这样呀,我看确实不用急在一时!”李向华松了一口气,嘴里淡淡地说道。
“就是嘛,昨晚的酒都还在胃里,酸不溜秋怪难受的,弄得我一打嗝就酒气冲天,足能熏死头牛!”刘强也抱怨道,“还是明年选个好时间吧,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去吃它一顿!”
“我先申明,不管什么时候去吃,总之我不喝酒了,再不喝酒了!”谢利安哭丧着脸说道,“昨晚害死我了,吐得一蹋糊涂,简直比中两颗子弹还痛苦!”
“哈哈哈……”刘强等人揶揄而开心地大笑起来。
“酗酒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许文龙苦笑着说道,“虽然我昨晚不怎么醉,但回到家里一直昏睡不起的样子,可着实吓坏了阿莹和阿静,以致于今天一醒来她们就大光其火、严加审问,非我要交待清楚为什么要喝得这么酩酊大醉、气息奄奄!要不是我捏个借口混出来,估计这事到现在还没完!”
“那是她们关心你,看重你,把你当作主心骨!”王大海深有感触地说道,“就像我妹妹一样,不也经常抢我酒杯不准我喝酒呀。”
“这俩小妹确实太可怜了,而且又那么可爱,作为哥哥,你可不能随便惹她们不高兴哟。否则,我们大伙儿可饶不了你!”刘强“威胁”许文龙道。
“那还用说,到时我们一拥而上,先把你摁在地上爆打一顿,再来细细论个你长我短、谁是谁非!”李向华捋着衣袖“恶狠狠”说道,“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妹子也可以欺负?真是不想活了,再说我还指望她们帮我介绍个女朋友呢!”
“嘻嘻嘻……大家做什么,我也做什么。”谢利安说话含蓄,但其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好吧,有你们在,我还确实要小心一点,到时候真的可别吃不了兜着走。”许文龙颓然说道。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队员们十分严肃地回答道。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回去打点行装,尽量早点回家,明年再见!”许文龙满面笑容地对大家说道,“顺便说一下,我也要回家了,终于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大年了!”
“那我们恭祝老大过得开心、过得快乐!”队员们齐齐站起身来,由衷祝福他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刑讯逼供“
安排好了会所的善后事宜,情深谊长的生死兄弟又没有分道扬镳,最重要的是马上可以回家和姐姐外甥过年团聚了。这让许文龙心里像喝了蜜一般,甜津津、热乎乎、快乐得无法形容。他匆匆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文件,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哼着歌儿向六楼走去。
“明天得去买些礼品,像样一点的礼品!好给姐姐、姐夫还有外甥一个惊喜,当然包括左邻右舍,以及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兼同学许文明,也不知他的小学校长当得怎么样了,还是那么辛苦那么累吗?上次匆匆而走,连招呼也没来得及和他打,真是不应该。”许文龙一头走,一头想,“再给姐姐好好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马上回家,省得她独个儿在家干着急。听阿莹说她已打过无数次电话来了,还一个劲儿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开门,进屋,许文龙弯下腰准备换鞋,却不想双臂蓦然一紧,身子早早被躲门边的人给死死抱住了……
许文龙吃那一惊,刚想运力反击,却发现一左一右夹住自己的竟是李静和杨莹莹!只见俩少女头裹黄巾,身披绿布,腰上系着根宽大红皮带,前胸后背贴一张大大的“兵”和“卒”字纸片,神情严肃而认真,模样怪异而滑稽,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再抬头一看,那高踞宽敞大厅、背倚“明镜高悬”的却不正是久违久仰的肖娜!她头上没包头巾,但戴着一顶纸糊的乌纱帽,裹身的是剪俩洞洞穿过手臂的黄布,胸前也贴着一张纸,不过上面印的是一条龙,一条张牙舞爪、腾空欲飞的巨龙,估计是黄袍。更让人抓狂的是嘴唇上居然黏着一缕浓密的胡须,飘飘洒洒拖挂胸前,真是人见人晕倒,猪见猪崩溃!而她却全然不以为意,正自大马金刀、目空一切高坐在长条形饭桌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下可真糟了。有了李静和杨莹莹不够,还掺合上了肖娜!也不知道她们想搞什么鬼!唉,算了算了,让她们折腾去吧!”想到这里,许文龙便故意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让俩少女挟持着走向肖娜。
“娜娜姐,哦不,县官大人要提审你,你可得配合一下哦,千万别惹她生气!”杨莹莹轻声提醒许文龙道。
许文龙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李静白了杨莹莹 一眼,责怪她没有严守机密,随便透露风声。
杨莹莹一见,急忙把头低下,再也不敢乱发一言了。
把许文龙安置在一张写有“被告”字样的桌子旁后,李静便煞有介事向“县官大老爷”鞠了一躬,低着头恭恭敬敬报告道:“启禀大人,犯人已顺利缉拿归案!”
肖娜俏眼一翻,歪着脑袋瓮声瓮气喝道:“下跪者何人?所犯何事?速速从实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许文龙瞠目结舌看着肖娜,心里真是哭笑不得、欲哭无泪,但一想到好心的莹莹告诫在先,再加上自己诸事已毕,心无牵挂,决定陪她们逗逗乐、开开心。于是他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回大人,草民许文龙,乃街头一布衣商贾,向来守法奉公,买卖公平,从不干缺斤少两、坑蒙拐骗以及挂羊头卖狗肉之事,好端端真不知道罪从何来?希望大人明鉴,还小人一个清白!”
“大胆!”肖娜娇叱一声,抓起“惊堂木”欲待狠狠敲向桌面时,却发现手上拿的是自己手机,于是忙不迭收势减力,改重敲为轻点,只像征性碰了一下桌面。如此一来,其怒发冲冠之效便立时降为冰点。
幸好手下“兵卒”反应灵敏,并及时“亡羊补
牢”,不待吩咐便拖长声调齐声高喊:“威……武……”
许文龙强忍着冲口而出的大笑,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这“扰乱公堂,藐视官威”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肖娜呼地站起身来,横戟直指许文龙,嘴里“咆哮”着说道,“那本官问你……”
“小人洗耳恭听!”许文龙行了一个礼,极其谦恭地回答道。
“有人告你善自离家,神秘失踪,甚至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可有其事?”
“启禀大人,小人离家是……是……”许文龙吃了一惊,连忙辩解道。
肖娜不容分说,咄咄逼人又问道:“有人告你不思进取,放任自流,天天借酒寻欢,大醉而回!可有其事?”
“冤枉啊,大人,你……你可得为小人做主啊!”许文龙委曲之极,郁闷之至,什么天天借酒寻欢、大醉而回,这不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泼天大冤吗?
“本官一向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尤其像你这样的坏人!”肖娜洋洋自得、恩威并施、一个劲儿自吹自擂。她话锋一转,用极其温柔亲切的声音循循善诱道“听说你在美国行为不检、放荡不羁,专门调戏良家妇女,是不是真的?说说看,好好坦白,争取从宽处理,如有半句不实,本官对你定斩不饶!”
“大人,大人,这个……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冤枉啊!”许文龙急了,嘴里连连喊着“冤枉”。不是吗?自己在非洲身陷牢笼、受苦受难,差点连命都丢了,却又何来调戏良家妇女之说?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性格豪放、连亲自己两次的凯伦,这算不算是勾引良家妇女呢?如果是,那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
“兵卒”李静和杨莹莹也觉突兀,甚至愕然,不知肖娜为什么突然间给他安上一个如此羞死人的罪名,这可和事先演练的不一致啊。
“报……报告大人,”杨莹莹终于大着胆子走前一步,目光躲躲闪闪看着肖娜,嘴里支支吾吾说道,“那个……那个勾引什么什么的,我看……我看……”
“是呀,大人,这条罪……这条罪就算了吧!”李静也在一旁求着情。
“放肆,本官断案岂容你等下人插嘴?一边凉快去!”肖娜指着那俩“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下属怒斥道。
李静和杨莹莹面面相觑,只好嘟着嘴儿十分委曲地退了下去。
肖娜轻轻一笑,为自己的无上权威感到十分满意。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又对许文龙说道:“而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过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大人,尊贵的青天大老爷,请你不要听信一面之辞!小人……小人真的是冤深似海呀!大人!”许文龙半天开玩笑半认真申辩道。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偏听偏信、断案不公?”肖娜一边捋着“长须”,一边咕碌碌转动着一双黑亮的眼珠。
“不是,不是!”许文龙急忙摇手否认,嘴里连吹带捧地说道,“您老料事如神、明察秋毫,是个大大的好官,赛过……赛过古代的包青天!”
“既然你承认我料事如神、明察秋毫,可见我半点儿也没有委曲、冤枉你!怎么样?认罪吧,痛快一点,省得耽误老……老爷我宝贵的时间!”肖娜得理不饶人、打蛇随棍上,一抓住许
文龙的把柄便即一锤定音,毫无商量地判下铁案。
许文龙马屁拍到马腿上,一不小心把自己推入万复不劫之地,最后在晴天霹雳般的判决声中呆呆站立半天,大张着嘴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肖娜心中窃喜,禁不住为自己的聪明头脑和卓越口才感到飘飘然起来。她挺了挺胸,用居高临下、傲视苍穹的神态说道:“服与不服?认不认罪?”
“小人不服,坚决不认罪,小人要上诉,要向大人的上司的上司上诉!”醒悟过来的许文龙态度坚决,抵死不从。傻瓜才会承认自己有错呢!要不然,等着自己的又不知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折磨!
“嗬,想跟老爷我讨价还价、顽抗到底吗?我看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你还真不知道老爷我的厉害呢!”县官肖娜勃然大怒,抓起桌上一根筷子重重往地上一扔,嘴里大喊一声,“来人哪,给我上‘满清十大酷刑’!”
“喳……”李静和杨莹莹应声而出,双双挽起衣袖扑向目瞪口呆的许文龙。
“报……报告大人,用……用‘十大酷刑’中的哪一刑?”待抓住毫无反抗之力的“囚犯”后,李静方才意识到县官说话模糊,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该选用哪种刑具。
“就来那个‘血雨腥风’刑吧!”
“什么叫‘血雨腥风’刑?”
“打呀,就是给我狠狠地打呀!先打他个皮开肉绽、血流满地、阴风惨惨、腥气逼人再说。”肖娜手一挥,一脸坏笑地命令道。
“那……那用什么打?”
“傻瓜呀你!用什么打还要问我吗?什么来得疼楚就用什么打啊!”肖娜恨铁不成钢,十分不满地瞪了李静一眼。真是的,给你创造了一个收拾他的绝好机会,却还在这里罗罗嗦嗦、婆婆妈妈的!
“是,大人,我们这就去打!”李静嘴里答应着,身子却仍然站着一动不动,“先……先打多少?”
肖娜白眼一翻,伸出四个指头不耐烦地说道:“先来四十大板,再酌情适当增减!”
“喳……”李静答应一声,装模作样四下寻找趁手刑具。
许文龙见状,不由吓一大跳。不会吧,这不是闹着玩的吗?难道还真要给自己上刑不成!果若如此,自己岂不白受一场无妄之灾?还不真应了“躺着中枪,坐着挨炮”这一谶语!不行,万万不行。想到这里,他便向肖娜行了一个礼,嘴里大声抗议道:“启禀大人,现在事实不清,案情不明,如若胡乱动刑,严刑逼供,不怕造成冤假错案吗?这可和你‘明察秋毫赛包拯’的称号不符啊!简直和‘葫芦僧判葫芦案’没一点区别。你说不是吗?所以在动刑之前,还请大人三思呀!”
“是呀,大人!”杨莹莹小心翼翼帮腔道,“在‘犯人’还没……还没认罪之前就动刑,怕会……怕会屈打成招吧!”
“绝对会屈打成招!小人就是签字画押了也一定不服,一千一万个不服!”许文龙也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样子。
“呵呵呵……”肖娜笑嘻嘻手舞足蹈说道,“本官才不管什么屈打弯打呢,只要你招了就万事大吉、一切ok!小的们,还楞着做什么?想劳动本大人亲自动手吗?”
李静和杨莹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神情古怪,表情复杂。这肖娜的官瘾也太重了点吧,原本说好闹着玩吓唬吓唬他,好让他以后规矩老实点就行。这不,现在她这么临场一发挥,搞得大家都尴尴尬尬下不了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法外开恩”
恰在此时,一曲清脆悦耳的《常回家看看》骤然响起,并越响越大,越响越感人。不一会儿,整个客厅便笼罩在一片欢快温馨的音乐声中。
“电话,是表哥你的电话!”杨莹莹大叫一声,一阵风般冲进房间,拿着一个手机兴冲冲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道,“是姐姐打来的,又是姐姐打来的。快快快,快接……”
许文龙大喜过望,心里暗叫一声“天助我也”,飞快接过杨莹莹递来的手机,装模作样向肖娜请示道:“启禀大人,小人家书已至,刻不容缓,是否准许小人抽空接个电话?”
肖娜鼻子一耸,嘴里闷哼一声,很不耐烦地说道:“照准,但可别想逃脱惩罚!”
“不敢,不敢!”许文龙忙不迭点着头,同时笑呵呵接通电话,“喂,姐姐吗……啊哈……是我,小龙……是是是……刚回来……刚回来……也没什么啊……出去考察一下吧……不是……不是旅游……”
李静和杨莹莹连忙竖起耳朵,竭力想听许文龙的电话内容,甚至“县官大人”肖娜也耐不住好奇,放下架子悄悄挨了上去。
只可惜许文龙姐弟俩交谈时用的是乡村土话,新奇怪诞,闻所未闻。而且吐字不清,语速又快,叽哩咕噜像放鞭炮一般。饶是她们全神贯注听了半天,也依然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啊……是呀……是准备回家……什么……她们?啊?你答应她们了?这个……这个怎么可以……你就别开玩笑了……哎呀!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好吧……好吧……我尽量……我一定尽量……但不能保证……好的……回家见……”
许文龙挂掉电话,斜眼看了看三个目瞪口呆、满脸疑惑的少女,耸着肩慢条斯理把手机放进口袋。
李静再也不顾审讯不审讯了,红着脸腼腼腆腆试探许文龙道:“大姐……大姐催你回家吧?她……她有说……其它……其它什么事吗?”
“是呀,叫我赶快回家。还说了什么呢?好像很多,一时记不清了。”许文龙若无其事回答道。
杨莹莹抢前一步,迫不及待指着自己和李静问道:“她……她没提起过我们吗?”
“没有,没提过,半句也没提过,为什么要提起你们呢?”许文龙摇着头一口否认道。
“骗人!”杨莹莹急得泪珠儿直打转,差点哭出声音来了,“大姐……大姐早答应我们了,说好……说好一定会叫你带我们……带我们一起回家的!”
肖娜长叹一声,撇着嘴不屑地说道:“真是扶不上墙的泥巴,好端端计划着的事儿,却被一通电话弄得神魂颠倒、哭哭啼啼,连仇也不想报了。唉,算了算了,老……老姐我再也不管了,你们自己解决吧!”说完,嘟起嘴气鼓鼓走向“县官椅”,翻着白眼坐在一旁生闷气。
李静顾不上生气的肖娜,更把既定的审讯计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能不能跟那又气又恼的人回家过年,也省得俩女孩孤孤单单凄凄惨惨呆在会所里!可问题是他一直在搪塞推托、打马虎眼儿,看来肯定没有诚意,绝对不
安好心,九成九是想扔下她们单独跑路!想到这里,她虎着脸一声不吭盯着许文龙,嘴里一字一顿说道:“大姐她……她到底是怎么说的?好好跟我们讲清楚,别想蒙骗我们!否则,哼哼……”
“别急,都别急好吗?有事好商量,一切都好商量的嘛!”看到俩女孩一个急得悲悲戚戚、眼泪打转,一个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这一柔一刚、一软一硬的方法还真让许文龙左右为难,进退无路。但他确实不想带她们回去,毕竟是乡野山村,僻居一壤,山民们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倘若看见两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跟自己回家,由此引起的轰动却还不把整个村子给闹翻掀倒!惨就惨在一心想要弟媳的姐姐自作聪明,胡乱作主,擅自答应她们前来家里做客!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杨莹莹擦干泪水,眼巴巴看着许文龙问道。
“呃,这个……不是说凡事可以商量商量吗?”许文龙挠着头说道,“其实你们千万别听信我姐姐乱说,一个偏僻闭塞、贫穷落后的边远山村有什么好玩的?除了连绵的山就是遍地的树,偶尔蹦出个不知名的野兽来还真会吓死人!而且交通不便,到哪都得走路,坑坑凹凹的山间小路,边上还有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不小心摔个粉身碎骨,你们不怕吗?你们吃得消吗?不会累坏吗?”
“有山有树有野兽,这还不好玩吗?再说我们每天在学校也会参加锻炼,身体好着呢,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李静收起满脸怒容,柔情款款回答道,“而且老实告诉你,我们之所以要跟你回家,就是冲着你家乡有这么多奇树异草、珍禽异兽。你不是向阿莹妹子吹嘘过吗?自小就会打猎,见到的飞禽走兽都逃不过你的枪口。而且还会烧烤,还会做饭,香喷喷色味俱佳!额,多诱人、多带劲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肖娜呼地跳下“县官椅”,一脸神往看着杨莹莹道,“真有这样的事?他没骗你?”
杨莹莹肯定地点了点头,转而央求许文龙道:“你就答应我们吧,带我们回家,好吗?其实,我还真想捉一只漂亮小动物带回来养呢!”
肖娜神往一会,接着便笑吟吟对许文龙说道:“我说阿娇同志,这可是你将功折罪的大好机会哦!你是想带罪立功、争取从宽处理好呢?还是想经受一番考验、继续我们未完的庭审好?那个……那个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老实说我也是不久前才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并做了一番比较细致的研究和适当的改进,那个效果呢,大概还行吧!”
“你……你要做什么?不是也想……也想……”许文龙吃了一惊,这李静和杨莹莹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强悍泼辣、浑身带刺的肖娜,那可真是糟糕之极!
“我嘛……当然想啊……而且不是一般的想……”肖娜眨巴着双眼兴致勃勃说道。
“啊……不会吧!”许文龙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杨莹莹一听,立刻拍着手叫道:“好啊,好啊,有了娜娜姐同行,我们一路上就更热闹更好玩了!”
李静也附和道
:“很好,人多力量大,去上山打猎的时候,就是来了只老虎也不用担心,这么多人吓也会把它吓死!”她一门心思想去体验深山老林的狩猎生涯,尤其想尝一尝许文龙传说中的绝佳烧烤手艺。
“不过呢,”肖娜摸着自己嘴上的“胡须”,故意卖着关子说道。
“不过怎样?”许文龙精神一振,迫不及待追问道。
李静和杨莹莹也都一脸疑惑看着肖娜。
“不过老爷我时间紧迫,公务繁忙,也得衣锦还乡回去省亲,这次就便宜你了!”肖娜一板一眼说道,“但阿莹和阿静俩妹子就交给你了,你必须像照顾自己的眼睛一样照顾她们,不得有任何差错和闪失,这也是你立功减刑的唯一机会,也是本官对你的莫大考验和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许文龙听了,心里一时间沉吟不决、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难缠的女魔头还终于无法跟自己同行回家,忧的是难道还真要带这俩女孩回家?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难题,伤透脑筋的难题!
“怎么啦?还有问题吗?”肖娜翻了翻白眼,虎视眈眈盯着许文龙问道。
“啊,没……没问题,就按……就按大人您的意思办吧!”许文龙牙一咬,脚一跺,硬着头皮点头应承道。
“乖,这才听话!”肖娜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尽量踮起脚尖,拍着许文龙的肩膀说道,“鉴于你在公堂上确有认罪和悔改的表现,现在我郑重宣布。你,草民许文龙,无罪释放了。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谢大人恩典!”许文龙摇了摇头,一脸沮丧走进自己房间。
“耶……”等许文龙一离开客厅,三个少女迫不及待击掌欢呼,又蹦又跳搂作一团。
庆祝一会,李静便不解地问肖娜:“你不是整日里嚷着要去乡下玩吗?这次怎么了?干嘛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是不是想洗心革面做个乖乖女呀!”
“是呀,多一个伴不更好玩吗!打猎、烧烤、看风景!说不定还能遇上一场漫天飞舞的大雪呢!”杨莹莹兴奋地说道,“我都忘记大雪长什么样子!”
肖娜听了,哭丧着脸答道,“要死呀你们,想诱惑我犯错吗?真以为我不想去吗?尤其是阿娇的家乡,那么偏僻、那么闭塞,有多少好吃、好玩、好看的!可这大过年的日子,我能去吗?不被我老爸打死才怪呢!”
“这倒也是,和家人团圆相聚比什么都重要!”李静和杨莹莹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哎哟不好!”肖娜突然惊叫一声,脸上顿时涌现一副天蹋地陷的慌张样。
“怎么啦?大惊小怪,也不怕吓死个人!”李静不满地责怪道。
“七点多了,我得赶快把胡子送回家去。”肖娜手忙脚乱脱下身上的“黄袍”,忍痛撕下唇上的胡须,胡乱揉成一团塞入手袋,嘴里火急火燎说道,“要是耽误了爷爷唱戏,同样小命难保!”说完,拎起手袋一阵风般窜了出去……
“还有,还有两件!”李静和杨莹解下身上的“官服”,急急忙忙追出门外,却哪还有肖娜半点踪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家之路
第二天一早,许文龙驾着乌黑锃亮、保养一新的奥迪,亲自把刘强等人送往车站,又马不停蹄奔向滨洋各大商场,放开手脚大肆采购一番,带着大包小包塞满一车的礼品,接上喜洋洋迫不及待的李静和杨莹莹,拐上古滨高速公路,一路流星赶月向着古莲老家急驰而去。
春节是华夏的一个传统而古老的节日,也是一年中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在这个节日里,无论是山南海北、地角天涯,也无论是风光落魄、荣耀贫穷,漂泊在外的游子都会怀惴一颗虔诚而激动的心,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水陆迸进、日夜兼程、向着各自心目中最神圣、最温馨的地方--家赶去。去和父母兄弟团聚,去和亲朋好友小酌,去洗净一年中积聚下来的疲惫和劳累,以舒缓身心,释放压力,共享天伦之乐!
而贯通南北的陆上交通要道--古滨高速公路,值此春节大返乡的高峰时期,自然是车辆如织,绵延不息,汇成两条背向而弛的滚滚铁流,声势极其浩大,气象蔚为壮观。
许文龙驾着车不疾不徐咬住一辆大型拖车。由于路上车辆太多,他和所有司机一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斜视小心行驶,不敢随意超车,更不敢任性狂飙,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如此繁忙拥挤的公路上万一出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将是超乎想象的惨重!
李静和杨莹莹似两只飞出攀笼的小鸟般,兴奋难耐、快乐莫名,什么都感到新鲜,什么都觉得好奇。时时指着车外一掠而过的景物尖声大叫,万分感慨,津津乐道大发一通议论!即便是一棵大树、几丛野花,甚至是数只结对飞过的寒鸦。
幸好两三个小时后,车内融融的暖气和窗外纷繁的景像,到底把她们折腾得精疲力尽、呵欠连连,说起话来也都含含糊糊、断断续续,最后头一歪,相倚相靠着沉沉睡去……
许文龙摇了摇头,嘴里松一口气说道:“终于可以安心开车了!”
许文娟得知弟弟会回来、而且会带两个听声音就知道漂亮得不得了的女孩回来的消息后,心里简直乐开了怀,连夜命令丈夫王赣福去镇上购买一台空调,用最快速度安装在精心准备的弟弟卧房里,不过现在这唯一的好房间得更换主人了。听说滨洋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可不能在这苦寒僻静的山沟沟里委曲了这两位娇贵客人!忙至今早,她又带领丈夫和儿子把原本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屋子重新打扫一遍,把桌椅杯盘等用具擦了又擦,洗了又洗,直至纤尘不染、光可鉴人,方才点着头满意地停了下来。至于吃的喝的,那是早已准备齐全,安排妥当,完全不必担心,剩下的就是放下性子、安安心心等着娇客临门了!
怀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几番番走出家门,翘首以待,却始终不见弟弟的影子,联想到他出国时两个女孩轮流接电话时的情景,她心里又不禁犯了嘀咕:凭女人的直觉,这俩妹子好像都对弟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而且看起来感情还蛮深的!可这……可这咋搞呢?三角恋啊,这可是婚恋中最忌讳的,
特别是在农村,搞不好会出大事、出人命的!要知道女人个个都是小心眼,一旦和你较起真来,那可是疯狂之极恐怖之至啊。尤其是对待感情,半点也不能含糊!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看着妻子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样子,嘴拙口笨的王赣福自然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只有重三到四安慰她道:“事,事,你弟弟能着呢,他肯定有办法解决!”
许文娟瞪了丈夫一眼,竖起眉毛嗔喝道:“你是说要有两个女人,你也有办法解决?”
“啊……嘿嘿嘿……有事,有事,办法,办法!”王赣福吃了一惊,挠着头面红耳赤傻笑道。他对贤惠明理、勤俭持家的妻子一向由爱生敬、心疼有加,事事处处都礼让着她、顾顾着她,即使她偶尔使使性子、耍耍脾气。这也许是一种更高境界的爱,并不是“气管炎”!
“傻样,还不去把那些米酒热一热!”许文娟拍去丈夫肩上的灰尘,一脸娇嗔命令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王赣福慌忙点头答应,转身飞也似的跑向厨房。
“真是一块实心眼的榆木头!”许文娟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暖的热流,温馨极了,幸福极了,以致于对久候未归的弟弟的担忧也暂时忘到一边去了。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许文龙驾着奥迪进入群山起伏的落溪乡,拐向一条机耕道,缓缓向着姐姐的家--老山下驶去。
李静和杨莹莹依然脸色潮红、面带微笑,相互搂抱着沉睡不醒。
正是隆冬季节日落时分,天气十分干冷,几乎有些寒透骨髓。血红的太阳斜挂山巅,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撒下并不暖和的阳光,为绵延起伏的群山染上一抹淡淡金黄。空中时不时有一群归巢的鸟儿一掠飞过,瞬间没入远方萧杀浓密的树林,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的鸣声,在这空旷寂寥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老山下村早些年交通闭塞,偏僻落后,比起许家村有过之而无不及。村民住房绝大部分还是七八十年代修建的土坯房,阴暗低矮,乌黑破败,让人不由想起那燃情似火、高亢激昂的岁月。只在前几年修通公路后,方才有些头脑活络、眼勤手快的村民建起红砖到顶的砖混楼房,昂昂扬扬的煞是引人注目,包括许文娟那栋不加修饰的裸房。
此时此刻,不论是气派风光、鹤立鸡群的楼房,还是经风历雨、饱经沧桑的瓦屋,全都一夜间披红挂彩,张联贴对,喜洋洋人进人出,热闹非凡。高高耸立的烟囱炊烟四起,滚滚升腾,浓郁的香气远飘十里,诱人止步。女人们腰围花裙,高挽衣袖,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炸米 果、煎豆腐、煮肉蒸糕做点心……男人们则在围坪上搭张桌子,会同三俩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或是外出刚回的儿子女娘,在和煦阳光下一杯茶、一壶酒,优哉游哉闲聊着、说笑着、叮嘱着、诫勉着。而穿着一新的小屁孩更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像脱缰的野马般在房前屋后疯跑打
闹,还时不时掏出身上的鞭炮“嘭嘭嘭”地来上几个,然后在大人们亲切温柔的斥责声中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小包车,快看,快看,来了一辆小包车!”一个眼尖的小男孩指着缓缓驶进村口的奥迪大喊大叫起来,其兴奋之态不可言状。早些年的老山下和许家村一样偏僻封闭,几乎看不到汽车的影子,所以小孩子沿袭着老人们的叫法,把小轿车称作为“小包车”。
其余小孩一见,立时又蹦又跳着拍手欢呼起来:“小包车,嘟嘟嘟,装着我去上上京……”喊声虽然参差不齐、步调不一,但稚嫩清亮、声闻数里,惹得村子里闲聊的男人和炸米 果的女人纷纷跑了家门,瞧稀奇般对着那辆奥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快过年了,怎么还有干部下乡呢?该不会是计育办来抓人结扎吧?”一个女人心有余悸说道。
“废话,怎么会是计划育办的呢?他们早完成任务回家逍遥去了!”男人很有权威地更正道:“看满车的尘灰也知道,铁定是不歇脚赶了很长路的啊。我看应该是哪个在外面发了大财的人回来了!那会是谁呢?小柱子吗?还是二狗子?”
“啧啧啧,看那四个圈圈,那可是奥迪呀,一辆得几十万元呢!”年轻儿子羡慕之极,不住口夸赞着。
“啥?几十万?”女人瞪大双眼惊骇问道,“这一辆小小的车子要几十万?我的妈呀,金子做的吗?那不是比一栋洋楼更值钱!”
“那当然,还有几百几千万的呢!”儿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颇为自得地说道。
“啊……”女人大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
放炮仗的小顽皮发一声喊,一窝蜂涌向奥迪,远远跟着车子又跳又叫,引得附近的小孩闻风而至,源源跑来,疯狂加入欢呼呐喊的行列。
许文龙见状,心里忍不住懊悔极了,暗暗责怪自己太张扬、太显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俩娇滴滴、死缠烂打的女孩能坐火车吗?人潮汹涌的不被挤扁才怪!他一头想,一头带着条长长尾巴驾车缓缓驶向姐姐家门口。
许文娟牵着儿子心不在焉和邻居们闲谈着、艳羡着。随着车子的越驶越近,她心里头的震惊、怀疑和慌乱也跟着越来越大。该不会是弟弟小龙吧?这哪能呢?他才刚出门不到一年,却又能赚几个钱?租一辆车从滨洋到这里,得花多少钱!就是赚了个三五八万的也不能这样败家呀!哪怕有未过门的媳妇在也不行!也许是路过的车子,肯定是打家门口经过的!
王赣福抄着手站在妻子身旁,也自饶有兴趣看着那辆徐徐而来的奥迪车。
“爸爸,那是舅舅的车车吗?”小王军仰起脸,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王赣福问道,“我要坐车车!”
“呵呵……小乖乖,那是别人的车车,从这儿路过的!舅舅要再过几年才会有车,到时候你想坐多久都行。”王赣福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说道。
“噢……”王军懂事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粗豪乡民
许文龙在姐姐家门口缓缓停住车子,扭头对熟睡不醒的俩女孩说道:“快醒醒,到了!”
迷迷糊糊的李静头也不抬地问道:“唔……到啦?到哪啦?”
“到家了呀!”看着渐围渐近的乡民们,许文龙心里免不了一阵心虚,慌忙催促她们道,“快……快下车。”
“啊……就到家了啦!”杨莹莹猛一激伶,立刻从座椅上一蹦而起,拉开车门忙忙往外就跳,不一刻又惊叫一声,没头没脑返身钻进车内,哆嗦着身子一字一颤说道,“冷……好冷……人……好多人……”
李静抬眼一望,也自吓一大跳:“怎么这么多人?这可……这可怎么办?”
“多穿件衣服啊。”许文龙打开车门,答非所问地钻出车外,“我早说过这里好冷嘛!”
王赣福诚惶诚恐走了过去,低眉垂眼走上前去问道:“同……同志……你们……你们找哪个……”
“舅舅,是舅舅,舅舅回来了!”小王军眼尖,一把挣脱妈妈的手,蹦蹦跳跳飞跑过去,一头扑向刚出车门的许文龙。
“姐夫,是我呀!”许文龙弯腰抱起王军,笑呵呵对愕然张嘴、不知所措的王赣福说道。
“啊?回来了?”王赣福眼睛倏地一亮,转身向妻子许文娟狂奔而去,一跑一大声喊叫起来,“阿娟,是小龙,真是小龙回来了!”
发现是许文娟的弟弟许文龙回来了,围拢过来的邻居不管认识与不认识,全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龙伢子嗳,回来啦,发大财啦!”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拈须含笑道。
“哪能呢?王伯,有这么容易发财呀,混口饭吃吧。”许文龙放下手中的王军,赶紧掏出香烟给老人敬上一支,再转圈儿撒了一通,几包上好的烟就没了。
“哟,这还不算发财呀!”一个中年男人美美抽一口烟,咂着嘴羡慕地说道,“光这辆车听说就要上百万,敢情闯过世界的人的眼光和我们就是不同!”
“是呀,是呀,这是我们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是嘛,真是不得了,太能干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机关枪般噼哩叭喇说个不停,让许文龙一时间尴尬异常,不知从哪说起,幸好这时许文娟在丈夫扶持下一颠一颠跑了过来,总算及时为他解了围。
“姐姐,我回来了。”许文龙赶紧迎上去说道。
许文娟呼吸急促,脸泛红光,上上下下打量一通一年未见的弟弟,最后指着那辆奥
迪说道:“这车……”
“借的,借的,是公司里的车!”许文龙连忙解释道。
“这就好,这就好!”许文娟拍了拍胸口,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可一抬眼看到儿子正拉开车门想上车,不由又大惊失色喊叫起来,“军军,回来,快回来,千万……千万别弄坏了公司的车子!”
“不嘛,不嘛!我要坐车,我就要坐车。”小王军执拗地说道,眼睛却巴巴看着妈妈不敢往前迈步。
“不怕,不怕,弄不坏,来来来,军军上车咯。”许文龙打开车门,把小王军塞入车内。
“噢--,坐车咯,坐车咯!”小王军兴奋难捺,扭动着身子在车上左摇右摆,嘴里“嘟嘟嘟”学着汽车开动的声音,这让一干追着车子呐喊半天的小屁孩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许文娟仍不放心,提着心悬着胆对许文龙说道:“万一……万一开不动了咋办?哪有……哪有这么多钱来修呢?”
“不会不会,哪能说坏就坏呢,只要军军玩得开心就可以!”许文龙不以不意摆了摆手,转身把后备箱里成包成袋的糖果糕饼取了出来,叫姐姐姐夫拿着分发给围观的人吃。
一个中年妇女吃着包装精美的糖果,看着许文龙笑嘻嘻着说道:“小龙嗳,听说你带了一个老婆回家,现在人呢?咋不叫出来让大家看看?”
“对呀,叫她快点出来吧,好让我们大伙儿开开眼界,看看大城市的姑娘有什么不一样!”
“人家大城市的女孩脸面儿薄,皮肤一吹就破,一弹就出水,哪能随便给人看呢?”
许文龙大急,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谁说我会带老婆回家的?这不是瞎扯吗?只是普通……普通……”说着说着,他发现叽叽咭咭的村民们突然间闭口不言,一片肃静,个个屏着呼吸、鼓着眼珠,保持各种姿势动也不动傻站着、呆望着,包括那些一直争抢糖果的小屁孩。他于是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
只见车门开处,一个身穿红皮衣红皮裤、脚蹬红长靴的女孩优雅走下车来,带着令人炫目的娇姿和妩媚,袅袅娜娜来到许文娟面前,羞羞怯怯喊一声:“大……大姐……你……你好……”
“啊……好好好!”许文娟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线,忙不迭拉起女孩双手,笑呵呵亲热万分回答道,“你是莹莹吧。”
杨莹莹羞涩地点了点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许文娟,尤其周围那些目瞪口呆、姿态各一的男男女女,简直让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沉寂好一阵后,痴迷震惊的村民们才指手划脚轻声感叹起来;
“太漂亮了,活脱脱像电视上的女明星!”
“那还用说,小龙是什么人呢?年轻帅气,钱又多,不娶漂亮姑娘娶谁?难不成也娶一个像你家婆娘那样的丑八怪?”
“啧啧啧,这大城市的女孩真是……真是美上天了!”
议论一会儿,村民们又发出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并又再次陷入短暂的僵直呆立状态。
李静从车里出来了!她穿着黑色皮衣皮裤,踏着黑色高跟皮靴,唇红齿白,肌肤如雪,下车后便眉眼含笑扫了一眼动也不动的人群,落落大方来到许文娟身边道:“大姐,你好,我是阿静,祝你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大家一起快乐!”许文娟慌忙迎上前去,一手挽一个女孩,紧紧搂着再也不愿放开,一会儿看看这个,温柔腼腆,羞怯迷人;一会儿看看那个,热情开朗,容颜出众,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开心。她又瞧了瞧瞠目结舌的弟弟,心里忍不住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眼光还真不错,难怪死活不肯在家里找女朋友,却果然能在外面找到如此标致迷人的女孩!不过这也挺让人头疼的,俩少女到底选哪个好呢?”
许文龙呆楞一会,便赶紧招呼姐夫把满车厢礼品搬回家。他也被俩女孩眨眼间的改头换面惊呆了,而且一红一黑如此映衬分明、对比强烈。
一个中年男子擦了擦嘴角涎水,目光痴痴地说道:“哇,两个老婆,一下子带回俩老婆来了!不得了,真不得了,有本事,确实有本事!”幸好他说的是家乡土话,语速又快,外人一般很难听懂,否则让李静和杨莹莹知道了,还不会被羞死!
一个年轻媳妇跟着调笑许文龙道:“小龙呀,到底哪个是你老婆嗳?我都看晕眼了!瞧瞧这个,嗯嗯,很好!瞅瞅那个,天哪,也不错!该不会两个都是吧。”
“两个老婆也不稀奇呀,有钱人哪个不这样呢?告诉你吧,人家十个八个的还有呢!这叫潮流,时尚,知道吗?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个青皮后生不屑地回答道。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哪,可真……可真……可真会享福!”一个老人“真”了半天,最后才“真”出个“享福”俩字。
“嘘……”许文龙听了,慌忙把大袋大袋糖果糕点往他们手上塞。一边塞一边赔着笑脸说道,“千万……千万别乱说话。朋友,真的是普通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泼辣婆娘
小王军在车内转了半天方向盘,心里仍然意犹未尽,于是跳下车飞快跑到许文娟跟前,扯着她的裤腿央求道:“叫舅舅开车车,我要坐车车,我要坐车车……”
和俩女孩谈得正高兴的许文娟无奈,只好弯下腰哄骗他道:“舅舅好累了,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坐车车。军军好乖,快叫两位姐姐好。”
“姐姐好!”小王军仰头叫了一声“姐姐好”,依然不罢不休想拖妈妈去坐车。
“叫舅妈,军军,快叫舅妈,不要叫姐姐!”边上飞来一句半真半假的调侃声。
“对对对,叫舅妈,快叫舅妈!”其它人立刻起劲哄笑道。
许文娟吃了一惊,慌忙对着邻居们又是摇手又是使眼色,希望他们不要胡言乱语瞎说话。不过幸好那俩女孩根本毫无反应,正相互咬着耳朵轻轻说笑着呢。
“不叫,就不叫!”小王军瞪了村民一眼,摇着头坚决拒绝道。山村小孩自小受人哄骗,怂恿其叫“爷爷”、叫“爸爸”,久而久之。个个养成了高度戒备心理,决不轻信外人唆使的好习惯。
“乖,军军真乖!”许文娟松了一口气,不停摸着儿子的脑袋夸奖着,然后指着人群中一个妇女笑骂道,“李婶,你要再在这里乱嚼舌根,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哈哈哈……”村民们忍不住又哄然大笑起来。
李静和杨莹莹低语一阵,便各各掏出一个大红包,一左一右塞进小王军口袋,嘴里柔声说道:“军军,来,姐姐给你压岁钱!”
讨红包要压岁钱,这是小孩子最乐此不疲、最兴奋不过的事。尤其是小学生,每每正月一开学,便津津有味相互比攀着一个春节下来所得的钱数,最多者自然洋洋得意、乐不可支,较少者则哭丧着脸暗暗发誓,明年再来一较高低。
不过此时的小王军却对红包全然不感兴趣,更不用说有多喜出望外、有多欣喜若狂,只是很淡然、很有礼貌说了一句“谢谢姐姐”,便又缠着妈妈要去坐车玩。
许文娟好说歹说、百般许诺,方才脱离儿子的纠缠,喜洋洋一手一个,在众多邻居热切的目光中拉着两个女孩回屋去了。
倒霉的许文
龙却无以脱身,仍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粗言俗语弄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捧起一箱白酒,急慌慌就要往屋里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娇俏妇女气喘吁吁挤了过来,双手叉腰拦着欲要逃跑的许文龙,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笑声后,摇头晃脑哈哈大笑着说道:“龙伢子暖,这么急着回屋做什么?洞房吗?可天还没黑呢!”
“啊哈,是……是刘二嫂呀。来来来,吃……吃……喝酒……喝酒……”刘二嫂的凭空出现,让许文龙越发心慌意乱、连呼“不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手上抱着一箱白酒递了过去,嘴里连连说着“喝酒,喝酒”。
刘二嫂抹了抹额上细密的汗珠,推开许文龙递过来的白酒,笑眯眯看着他说道:“好小子,大老远就听到人家吵嚷着‘有人发财了、有人发财了’,我心里估摸着就是你,所以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这不,果然就是你小子。这酒嘛,就不喝了,看样子太贵气,咱庄户人家喝不惯,来几颗糖吧。”
“好好好,糖糖糖!”许文龙慌忙对王赣福喊道,“姐夫,快快快,拿糖来,拿糖来!”
王赣福一溜小跑飞奔过来,恭恭敬敬把一大袋糖果塞到刘二嫂手中。
刘二嫂剥开一颗奶糖,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嚼着。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说着一些只有许文龙才知道的话:“嗯嗯嗯,不错,好吃,很好吃,嗯嗯,这才像点话,不枉嫂子我帮你瞎操心一场!”
一个穿着邋遢、满脸脏污的壮年男子色迷迷调笑道:“我们热心肠的刘二嫂也在为龙崽操心?操的什么心哟?大伙儿问问看,是不是……哈哈哈……哎哟哟……”
刘二嫂一听,顿时俏脸一沉,杏眼一瞪,一颗奶糖呼地扔了过去,结结实实砸在脏污男子脸上,痛得他杀猪般惨叫起来。她仍不解恨,叉起双手威风凛凛喝骂道:“王狗蛋,闭上你的臭嘴,我为龙伢子操什么心关你毛事?再要罗罗嗦嗦胡说八道,看老娘我不把你的臭小鸡割下来喂狗!”
“哈哈哈……活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二嫂也敢招惹?刘二嫂也是你招惹的人?”大家疯笑着不停奚落王狗蛋。
王狗蛋哭丧着脸说
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只不过……只不过……”
众人懒得听他解释,转而纷纷好奇地问刘二嫂:“刘家嫂子呀,你倒说说看,你到底为龙伢子瞎操了什么心?”
一个年轻媳妇捂着嘴吃吃笑着说:“那还用问吗?肯定是……肯定是帮他介绍对象呀!”
“噢……”大家恍然大悟,齐齐惋惜地说道,“确实白操了一番心思,你不知道龙伢子早已有了心上人吗?而且……而且……”
一些人挤眉弄眼伸出两个指头,吞吞吐吐提示她道。
“知道啦,”刘二嫂吞下一颗软糖,咂着嘴满意地说道,“虽然没看清楚,但感觉还不错!高高挑挑、白白净净,模样儿还挺俊俏。所以嫂子我立刻放下手中煎着的米 果,大老远一口气儿跑到这里来,就是想……就是想……”
“想什么……”大家不解地问道。
刘二嫂小心把糖果放入口袋,拍了拍手蓦然喊道:“就是想看看龙伢子的小鸡是不是长了倒勾!乍一下就勾回两个老婆来了?大伙儿都给我说说,你们想不想看个究竟?”
“想想想……”男女老少兴奋不已,一齐伸长脖子暴声喊叫道。
“要不要脱他的裤子?”刘二嫂指了指身边的许文龙,拿坡作势就要扑上去。
“脱脱脱……”大家戏谑之心大涨,一致要求勇敢的刘二嫂上去脱许文龙裤子。
许文龙大惊,一把抱起那箱白酒落荒逃回屋里,气急心慌再也不敢出来了。
“哈哈哈……”大家指着狼狈不堪的许文龙开怀大笑起来。
王赣福肩扛手提大包礼品,笑呵呵对忘乎所以的邻居们说道:“大伯、大爷、大婶、大嫂,都进屋喝杯酒吧,难得我们家小舅子回来了!”
“不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招待你家小舅子和未来舅妈吧,包括你舅妈的朋友,可千万别怠慢了她们哟。还有,捉空叫他们来咱们家玩一玩,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大过年的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好!”大家见取笑的对象已然离开,自觉了无趣味,于是纷纷谢绝王赣福的盛情邀请,带着满心的喜悦和躁动,呼儿唤女四散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