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喝成这样?真是丢人
“我这就去找他!”她转身就要去找太子辰理论。
“站住!”太子辰也一身酒气,从莫修染的房间里,晃晃悠悠地走出,“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念着他。”
喝成这样?真是丢人。“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跟你说,他是好人……啊!干什么呀你?放我下来……”
太子辰不由分说,就在颤动摇晃间,把她抱去莫修染的房间。
“咣”“啊!”的两声相继响,金玉旋的头,撞在了门框上。她摸着痛处,嚷嚷道:“你没长眼吗?”
太子辰没闲心理她,然后费力地看了看方向,才将她抱进了屋。
“喂,殿下,要是你真想做点儿什么,就回你们自己的住处,可别往臣的房间里折腾……”
“砰!”的一声门响,把莫修染的话,关在了门外。
太子辰酒喝得有点儿猛,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怀中的女人,也被扔上了床榻。要不是床榻较软,估计就会摔坏了她。
“你能不能轻点儿?万一摔坏了孩子……”
“别和我提什么孩子!我不稀罕……”太子辰有些神智不清地摇头,语气里带着警告。
“你要干什么?”她看到他眸中的浑色,她心里一阵慌乱。
“本宫……想你了。”太子辰像只野兽,盯着到手了的羔羊……
然后,听窗根儿的莫修染,就听到了一系列的不可描述的声响,吓得离得远远的,给他们放起了风儿。
伺候的宫人们,听到后,便三三两两嚼起舌根来,传到了嫣儿那里,让她好悬没被气死。
太子辰的酒醒,已是天黑,又到天将亮。不休止的惩罚,让金玉旋的肚子,从隐隐作痛到无法忍受。
她求铙无果,而额上豆大的汗珠,和疼痛的哭泣,还有那榻上的见红,将他刺激得逐渐清醒。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旋儿,旋儿……”他紧张得要命。“来人,来人!快!快叫御医!”
御医在里外施针,救人。
太子辰被轰出来,在门外踱步。
莫修染见他外衣穿反,提醒了一句,结果换回一记白眼。
“本宫喝多了,你怎么不拦我?”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莫修染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他可不想为太子的贪欢买账。
“拦了,臣还让您别脏了臣的榻,您死活不听。”
“……”太子辰微红了脸,的确是怪自己酒后失控了,现在忆起,无地自容。
屋内渐渐没了动静,太子辰刚要进门,见御医满头是汗地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臣已施了针,大太子妃睡了。孩子虽然保住了,但大人的情况,并不乐观。”
自从那日之后,她的尴尬身份,就这么定位了下来。
“怎么讲?”太子辰抢着问。
“暂时不要移动,最好都不要下榻。而且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日。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他又说得争分夺秒。
太医豁出去了,说道:“还有就是,请太子禁欢。”
“咳咳……咳咳……”太子辰怎么也没想到,御
医会嘱咐他这个,一时不消化被呛得难受,“不用你废话,本宫也知道。”
莫修染又在一边拾乐儿,感觉两道寒光杀向他,瞬间正色。“太子,您还不快去瞧瞧?”
太子辰也没心情和他计较,大步迈进房门,把宫女们全都撵了出去。
金玉旋醒来,肚子还隐隐作痛。她看到太子辰,没有轰他也没有赶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用手抹泪,不准太子辰碰她一下。
由公公带着珍稀的药材,进了东宫后,就直接来的跨院儿。太子辰不用想也知道,东宫里有父王的眼线。
太子辰谢主隆恩。
金玉旋则冷言冷语。“离王会那么好心?拿走,我不稀罕。”
她无论说什么,太子辰都无需担心父王会怪罪。
由公公仍满面赔笑,“旋王,这每一样儿,可都是大王亲手挑选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
“啊?这……”由公公也不好再为离王开脱。毕竟这位才是小祖宗,大王的心头肉,掌中宝。
“总之,在我这里,他们父子俩,包括那王后没一个好东西。还是劳烦由公公,那么珍贵的药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走吧!”
一骂,骂一窝,是金玉旋的一向作风。
莫修染偷着乐。
太子辰本也不想收下。
“由公公,既然太子妃不收,那你就带走吧。回去请父王放心,东宫就算再不济,也不会亏待了太子妃。”
由公公也不好再勉强,毕竟离王让他来,是虚打着送药的名义,来给金玉旋撑腰来的。
“好,那老奴就遵命不如从命了。只是……太子陛下,大王让您也保重身体,凡事悠着点儿,适可而止。不然,万一闪着腰就不好了。”
“咳咳……”太子辰感觉这次事之后,他这个好色之徒的名声算是坐稳了。“多谢父王挂念。”
莫修染一向不怕热闹大,“看来是有人吃醋了。”
顿时被由由手中的净鞭,扫在身上。
“殿下,大王还特地让老奴给太子妃带了赏赐,您要不要一同前往?”由公公口中的太子妃,指的当然是嫣儿。
太子辰怎会不知由公公的用意,“不去了。”
绕了几绕,转了几转,由公公终于到了嫣儿的住处,马上又变了另一副嘴脸。
“太子妃,明人不说暗话,就凭大王的上心劲儿,那旋王岂是你这种身份,说使唤就使唤的?”
哪知,嫣儿倒也不慌。
“由公公,本宫要是不这么做,她又怎么会和太子有隔阂呢?她和太子隔阂越深,投入大王怀抱的希望不就越大吗?”
“太子妃的意思是……”
“那个孩子……本宫会帮大王得偿所愿。”
“这话,可是您自己揣测的,老奴可什么都没听见。天色也不早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由公公回了宫,将此事禀告给离王。
“太子妃真是聪明,奴才还什么都没说,她就看明了老奴的去意。”
离王也暗暗赞许,若嫣儿是个男儿身,也定能有一番做为。
“她可以放手
一搏,但胆大的前提是,别让她弄伤了灵儿。不然,寡人让她陪葬。”
“陛下放心,老奴已经嘱咐过了。”
“嗯,灵儿的身体状况如何?用不用寡人再去找点儿别的什么药?”
“唉……可别提了。”由公公就把送药的经过学了一遍。可离王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他才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唉……情啊……
东宫,金玉旋醒了就默默流泪,直到累了哭着睡着,然后醒来就又继续默默泪流……
太子辰心乱如麻,此时他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但还是得说。
“我喝多了,所以才失了分寸。以前清醒的时候,不是也没事吗?”
金玉旋不理他。
“我心里也很难受……”
“你难受还是享受?”金玉旋边说边流泪,看得太子辰好是心疼。
“要知道现在这么难受,我当时怎么可能去享受?”太子辰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为她能原谅自己的酒后发狂。
“你当时一边欺负我,还一边侮辱我……”金玉旋说到此处,抽噎起来。
太子辰回想起,自己酒后的污言秽语,甚是头疼。怎么会把她当成青楼女子辱骂?清醒的时候,就算是那么想她,也不舍得真的骂出口。
“都说是喝多了,口不择言,也在所难免。”
“你就是酒后吐真言!”
“我没有。”
“你就有!”她的表情,是强忍的委屈。
“……”太子辰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已经这样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不该骂的他也骂了。“那你要我如何做?”怎么罚他,他都认。
“放我走。”她像只走失的猫咪,迷茫中丢失了自己的利爪。
太子辰深吸了口气,看了眼窗外,郑重地凝视她,“除了这个。”
“那给我化功散的解药。”
“无解。”
“……我就知道,你把我当成了消遣的工具。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能取悦他的工具丢掉?”
她仍强忍着委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放声大哭起来。
工具?太子辰心又一慌,“我只是因为想和你……”他有些说不下去,“我为何不这样对待别的女人?”
“你不舍得对别人。”金玉旋对嫣儿的存在,越来越耿耿于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你有她,所以才……总之,你那么骂我,我恨你……”
无声的泪,终于配上了低音的哭泣。
太子辰的头都大了,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儿,她怎么又绕回去了?不过,也不能怪她,自己当时,的确不堪入耳之语,骂得酣畅淋漓,她心里过不了这道坎儿,他也理解。
太子辰出门透透气,莫修染上前两步,把他拉远。
“太子,你当时骂得确实有点儿……不过,你可以说,打是疼骂是爱。”
太子辰鄙夷地看着他,“谁教你的?”
“二殿下。”
“这种糗事,你居然还敢同别人讲?”
“这可不是我说的。也不知道二殿下听谁说的,专门找我,说要给你献策。”
第663章 我愿为你明灯三千
“他还说,没想到像你这种,看起来冷峻又正经的男人,居然还能骂出,那么高情调的话来。若是换作旁人,死心踏地爱上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
“他热心过度,让他离我的女人远点儿。”也许是因为离王,太子辰有点儿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对了,你大婚那日,好像南宫也来了。”莫修染突然想起来。
“确定是他?”太子辰蹙眉。在他心中,南宫和云男妃,才是金玉旋喜欢的对象。而她和他之间,不知为何,打一开始,就是别别扭扭的。
“侍卫说,听她叫了声南宫。而且,听侍卫描述,是个气度非凡,武艺精湛的罕见美男子。臣还特地给死去的侍卫验了伤,结果发现,的确一招致命。”
三日后,太子辰仍是寸步不离,金玉旋却还是不理不睬。
而金玉旋大闹婚礼,并拉离王逃跑的事,无人再敢提及。
虽无人敢提及,却不代表每个人都敢忘记。所以,金玉旋就算是横着走,除了暗中给她动手脚外,无人给她当面使绊子,除了嫣儿。
嫣儿恨意渐涨,恨金玉旋为何得了离王的宠,还要和她来抢太子辰的爱。她更恨,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为何金玉旋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让那么多男人忘乎所以?
而她,只能靠着自虐成病,来骗取心爱之人的怜爱。
“太子殿下,太子妃病了。”嫣儿的贴身侍婢,来请太子辰。
“怎么会病?”太子辰眉心紧蹙,觉得奇怪,明明昨儿见她还身体康健,所以问得急了些。
而看在金玉旋的眼中,就是他极期的担忧与关切。
“旋儿,本宫去看看,很快回来。”
太子辰请假,而她却也不理他。
太子辰无奈,在她额间轻吻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她心中一阵翻涌,他前脚走,后脚她就不听宫女阻拦,下榻离开。
“你要去哪儿?”莫修染得知她要走,跑出来相拦。
“就是想走走,难道我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金玉旋的脸色苍白。
“这不是自不自由的事,万一……”莫修染表情着急,“你!”他伸手指着一个宫女,“你去请太子回来。”
金玉旋漫无目的没走多远,就累得微微冒汗。寻高地坐下,风有些烈,随身宫女,给她披上披风。
地高眼也阔,她心情也好了不少。环视四周,才发现,东宫居然景致很不错。
只是淡淡忧伤的欣赏之中,一处更为惊艳的成对佳人,在她眼中却成了败笔。
“不是说她病了吗?”
她虽在自言自语,但宫女却不敢不回。“回大太子妃,兴许二太子妃不想闷在屋里吧!”
“去瞧瞧。”
“……”宫女感觉她一身杀气。
太子辰坐在石椅上,嫣儿坐在他的腿上,半个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上。
金玉旋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好凉。手拄在面前的石桌上拖腮,也很凉。难怪嫣儿会坐太子辰腿上,看来太子辰也不是不知怜香惜玉。只是看对象是谁罢了。
铁了心,就这么凉着,看着别处有感而发:“天苍苍,野茫茫,这里有一对牛和羊……”
宫女想笑不敢笑。
太子辰侧目,她的突然到来,让他忙推开身上的嫣儿。起了身。然后才琢磨过来,她刚才谈吐不雅,也瞬间沉了脸。
“旋儿,是本宫对不起你,你何必连累嫣儿?”
嫣儿一脸委屈,但顾忌太子辰在场,仍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涵养。
“辰,你别怪妹妹,臣妾没事的。”
妹妹?金玉旋嘲笑一声,“我母皇可生不出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来,想借着与我称姐道妹攀上皇亲国戚,怕也是枉费心机……”
“放肆!”太子辰见嫣儿被骂得随时哭出来,也是心中不悦。毕竟嫣儿大好年华浪费在空房中,他心存愧疚。
“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儿,还对嫣儿如此无理。”若是他不在,以她的率性而为,还指不定要怎么侮辱嫣儿。
“辰,算了,臣妾已经习惯了。你们若是因我而闹得不愉快,那臣妾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嫣儿的柔情细语,听得太子辰心中一软,然后抬手放在她的秀肩上道:“嫣儿,你放心,无论到何时,本宫都不会让人欺负你。”
金玉旋腥红的美眸,恨不得瞪穿面前的两人。自己坐在这里受凉,他都瞎到看不到吗?他还口口声声,说要疼惜她,这一见着嫣儿,便瞬间倒戈了。
“你们走吧,别扰了我的修行。”金玉旋想眼不见心不烦,图个清静。
“嫣儿本宫先送你回去。”
两人走后,金玉旋也并没有走,打量着花花与草草,心里思索着什么……
太子辰走出很远,隐约听到金玉旋的咳嗽声,才命令一旁的侍卫,先送嫣儿回去。
等他再次返回时,金玉旋的身影却已不见。疾步如飞,问莫修染,见之摇头,又返回身去找。
直到有人来报,说大太子妃已回了之前与他住处。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之前他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回来。
“很简单,这里才是我的阵地。你那嫣儿,只不过是一个小妾,凭什么我要住在莫修染那里?”
太子辰见她又没好脸色,也不想再与之争执。不过,她与他虽不友好,但也比两人之前的冷战要好。
“那就好好休养。”
“修养好不好的,不用你来管。你最好看好了你的嫣儿,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兴许让她人头落地。”
太子辰深吸一口气,不知她今日突然说话,是不是生疏的搭错了哪根儿神经线。
除了必要的公务,太子辰依然伴她左右。只是夜来临时,他开始每晚都被她赶出房内。
莫修染给太子辰出主意,太子辰便在嫣儿那儿住了几夜。可发现未见成效后,他便又做罢。
只是,关于金玉旋争风吃醋,常拿嫣儿问罪的流言越来越多。太子辰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背地里对嫣儿给于补偿。
直到有一天,嫣儿受了鞭刑,他才不得不去找金玉旋。
金玉旋还真佩服嫣儿的演技,心情颇佳地在东宫中的半桥
上撒食喂鱼。
见太子辰一脸黑沉的前来,也不放在眼里。
“金玉旋!”
“你喊什么?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太子辰无语,她总是能轻易就气着他。“你让人打了嫣儿?”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是还没死吗?”自始至终,她都没用正眼瞧太子辰,继续向下撒鱼食。
突然被人抓住玉腕,手中的鱼食,浪费在空气中。
“放手!”
“不放。”
“你放手……”金玉旋奋力挣扎。
太子辰见她眸中泛起了雾气,却忘了此处是何地,也忘了她还奋力挣扎,心中一软,手随之一松。
惨案就这样发生了。
“啊!”的一声惨叫后,她便滚下了半桥的台阶。地上刺眼的红,多得让太子辰忘记了,要及时叫人来施救。
生命垂危,太子辰前去父王那里,求取灵药。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两日之后。是离王不顾众臣劝慰,用世上仅存一颗的回魂丹,救了她。
“孩子……孩子……”金玉旋怎么也没想到,她想摆脱太子辰的纠缠,令他厌恶自己,到头来却害了孩子。
太子辰一身疲倦,“对不起……”
“没了?”她问得好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我们还年青,以后还会有的。”太子辰颜眸中,泛着血色。
“终于结束了。”她像是在梦中呓语。
过去的半个月中,她都是在半醒半睡中度过的。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而太子辰的陪伴,让她更是病情加重,毫无生念。
离王早已思之如狂,实在等不下去了,以让她静养之名,将她带到了景灵别院。
换了地方,金玉旋的身体果然日益见好,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
离王坐在她身旁,一直握着她的手。虽然太子辰前来探望时,常会看到,但也没有理由再阻拦。
“四爷,灵儿怎么会在这儿?太子辰没有为难你吗?”
为难他?他还没有那个能耐。“灵儿,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伴我左右,我会守你一世,让你平安一生。”
她摇头,费力地想要坐起,却被他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灵儿,我愿为你明灯三千,我愿为你花开满城,只要你不推开我。答应我好不好?”他不只心动了情,恳求的语气也动了情。
她的头仍是晕晕的,感觉很累道:“嗯,好。”
她的接受,显然让离王龙颜大悦。满足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像哄孩子般把她哄睡。
那怜惜宠溺的神情,让屋外来探望的男人,心如刀绞。转身回了东宫,开始独自买醉。
一日两日,莫修染也问不出缘由,便让人叫来了嫣儿。
嫣儿见他醉生梦死,不让任何人进来。
太子辰趴在嫣儿怀里,放声痛哭。“父王,父王他宠幸了旋儿……宠幸了旋儿……嫣儿,我好难受……”
嫣儿清醒,却比不清醒的人更加难受。见他的胸口,已让他自己抓得血肉模糊,令她心疼至极。
第664章 静待花开,盼卿归来
虽然金玉旋被离王宠幸,是早晚的事。可即便如此,离王也会念及父子之情,不会让他知晓吧?
“辰,你怎么知道的?”
“我做了一个梦……”
梦?嫣儿原本还有一丝庆幸,但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时,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辰,一切都是嫣儿的错……
二日,他再次酒醒,又开始喝起了酒,打算麻痹自己。
莫修染死活不让他再喝,“我说殿下,一个梦就让你如此沉不住气。那她和南宫、云妃他们相好时,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
太子辰瞪着他,又尽一杯苦酒,含泪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而且,你既然答应大王要放她自由,以后你大可以不再要她,不就完了。”
太子辰心中苦涩,“其它的人,我都可以容着她,可父王不行,你也不行,元衍也不行……”
这下,莫修染有些懂了。他心中嘀咕,“你放心,就算没有再看上眼的,我终身不娶,也不会动她一下……”
太子辰的病倒,让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
心药还得心药医。
莫修染冒死,去景灵别院请见,却换来金玉旋一句冷冷的“与我何干?”
莫修染很想骂醒她,可失去孩子本就孱弱的她,让他着实不忍。
而再次来见她的莫修染,却是带着南宫的消息。
“你们把南宫怎么样了?”
“随我去东宫看看,不就全都知道了吗?”莫修染就知道,抓到南宫,她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莫将军,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离王沉吟一声。
“四爷,人命关天。在下想,您一定不想看到太子郁郁而终吧?”
离王也因和王后大吵一架,不想说王后说出当年之事,才肯让莫修染一次又一次的前来叨扰。
“我并无意见,一切我都尊重灵儿的选择。”
金玉旋缓缓站起身,“我去。”她甚至有种预感,她这一去,恐怕回不来了。
“四爷,你一次次的关照灵儿,灵儿无以回报。若是哪日,四爷有用得着灵儿的,还请不要见外。”
诶?看她和离王说话这么客气,也不像真发生什么的意思啊?
莫修染疑惑,但那又有什么准?毕竟金玉旋不只是个徒有虚名的花瓶。她的一切一切,都会为这疯狂,何况一心想得到手的离王?
他可听说,离王曾为美人体态康健,山一程水一程,亲自去求取平安符,为博美人一笑,他竟也曾亲手播下过万千花种……
离王将她不避人的揽入怀中,深情的眸子一眼似万年,“静待花开,盼卿归来。”
“……好。”金玉旋不舍,一步一回头,然后又跑向他,扑进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四爷,谢谢你……”
莫修染看不得这些,双眼看向别处。看来,两人日久生情,自己为了太子辰,不知对还是不对?
迈进东宫,金玉旋冷若冰霜。“南宫呢?”
“你去问太子吧。”莫修染坚持不说。
金玉旋也便应了
。而她前脚一进他们之前的寝殿,门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却并未在意。
太子辰像是病入膏肓,整个人在榻上,毫无生机。
“南宫呢?”她站在门口,不想往前再踏一步。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他的脸。他瘦了许多,脸色刷白,不见有一丝血色。
“旋儿?”太子辰听到久违的声音。
“南宫呢?”她忍住跑上去的冲动,再次冷言追问。
“你来就是因为南宫?”太子辰的声音,有些发颤,带出了他此时所有的情绪。似乎欣喜中带有哀伤,若狂中又掺有萧萧。
金玉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才不至于让他看见她眸底的泪光,“不错。”
“来人,带她去。”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能让外面的人听见。
莫修染在门外拒绝道:“太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把好哄回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哄?谈何容易?“本宫无话可说。”太子辰身感疲惫,更不想让金玉旋看到,自己失去她之后的惨状。“带她去,本宫一刻也不想看到她。”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了行不行?”
莫修染泄了气,让人打开门,话不多说,就带她来到了他所住的跨院。
这里一般都会住一些门客,但这里却除了住着莫修染外,就没有其它的人了。
通过这个跨院,再往深处走,就是一个拱月门。
金玉旋止步,用“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的”眼神,探询在他的脸上。
“到了就知道了。”
别无选择,金玉旋随他继续走,直到进了一间关人的密室。一个晕迷的男人,背对着她躺在地上。
“南宫!”她的焦急,让莫修染猜测,南宫是否是太子辰的最大劲敌。
“娘子……你来了。”南宫看起来,脸色比太子辰还不好。还没等金玉旋回话,便一口鲜血吐出,又不醒人事。
金玉旋坐在地上,抱他入怀。“是你把他伤成这样子的?”
“不是。”莫修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要是我伤他,肯定先划伤的是他的脸,省得他再跟我们太子争宠。”
金玉旋不想与他贫嘴,眼泪汪汪地冲莫修染河东狮吼, “是谁?是谁竟敢如此伤他?”除了脸是好的,她看不出哪里还有好地儿。
“不知道。”莫修染转圈儿看屋顶。“也许是有人嫉妒他的美貌吧?”他发现他时,他已经这样儿了。换句话来讲,说他救了他也不为过。
“我要带他离开。”
“不能够。我好不容易把他抓回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了?除非太子的病好了。”
哼!莫修染抓他?还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给我找最好的御医来,不然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太子辰给他陪葬。”
“你,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呀!关我们太子什么事了?是我抓他回来的。”
莫修染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果然不发光。
御医见金玉旋亲自监诊,不敢怠慢。
金玉旋给南宫亲自擦洗,给他盖好被
子,执他的手在掌心,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好了,人你也已经看了,他的伤你说治也治了。现在总该去照顾太子殿下了吧?”莫修染催促道。
“不可能,至于要过两天,南宫不再发烧。”
“这里又阴又凉的,怎么能住人?而且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些,要不……”
“我意已决。滚!”金玉旋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就把他轰了出去。
南宫还在发烧,身上抖得厉害。金玉旋便躺在了他的身边,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功夫不大,她感觉他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手探在他的额上,好了许多,然后又喂他喝了一些水。
三日后,南宫彻底清醒,将金玉旋拥在怀中,倾诉着他的绵绵情意。
太子辰的坚持不用药,让病情日益加重,再次见到她时,他已经在咳血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答就了莫修染,等你好了,我马上带南宫离开。”金玉旋不听他的。
“我好不了了,你也不走了吗?”太子辰一个翻身,从榻上摔下来。
莫修染闻声闯进来,忙把他又扶上去。
“让她走,现在就走。”太子辰眼看着莫修染,手指着金玉旋。
“臣让她走了呀!是她非不走,说不放心太子。还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莫修染你够了!”金玉旋这才发现,莫修染居然还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
莫修染转头,忙向她眨眼睛,然后又在太子辰耳畔耳语。
然后,太子辰便不再赶金玉旋走了。而且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要留便留,但东宫也不养吃白食的,你尽心照顾我便是。”
金玉旋不知莫修染说了什么,但见他不再排斥自己,拿过宫女手中的药碗道:“先把这个喝了。”
太子辰看了看她,伸手接过来,一饮而尽。几日下来,他的身体,虽起色不大,但也是一日强过一日。
元衍偷问莫修染的良招儿,莫修染得意道:“臣和他说,金玉旋中了慢性毒药,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毒不清的话,有可能……”
“这皇兄也信?真是关心则乱。”
“谁知道?不过,以前她的确不知是谁给她下过慢毒,让他不得不信吧?”
“皇兄不是相信,而是想信。”元衍笑得蹊跷。
“喂,怎么个意思?”莫修染追着问,元衍也不告诉他,只让他自己回去品,好好品。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
“今夜留下来,本宫有事要问你。”太子辰叫住金玉旋。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看南宫。”金玉旋不想瞒着他。
“看看而已,又不是住下,何必急着走。”
“我倒是想住在暗室,与他夜夜耳鬓厮磨,就是莫修染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金玉旋不是有意气他,只是实话实说。
太子辰强忍着醋意,“你喜欢的不是云侧妃吗?”
“除了你,是男人我就喜欢。”这句话,她是用来和他划清界线的。
第665章 解铃还是系铃人
“滚。”太子辰不得不承认,这方面,他的确说不过她了。
金玉旋也不与他计较,转身去给南宫换药。
南宫刚一抱紧她,就听到一旁的莫修染拿剑敲桌子。
“这还有个大活人呢!你们能不能清纯点儿?”
南宫脸一红,放开怀中的女人。
果然解铃还是系铃人,又过几日,太子辰果然已经好了大半。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去密室看南宫时,却见贴身伺候金玉旋的宫女,都远远地候在了外面。
他问,宫女答。
“回太子,大太子妃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让人进去。”
“莫将军呢?”
“不知道。”
太子辰略微思索,然后急步去了密室。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突然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腿一软,靠在了石壁上。
怕什么有什么。
欢会后的两人,见突然有人闯入,也有些慌乱。
南宫长臂一挥,用被子盖在金玉旋和自己身上。看清来人时,反而呼出了一口气,好在她没被外人看了去,再怎么说,太子辰也是她的男人。
“起来。”太子辰眼不见为净,坚难的将视线转到别处,语气满是无能也无力。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穿戴整齐后,虽再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欢会后的缠绵之味,却仍是一分不减。
“去沐浴。”太子辰看都懒得看金玉旋一眼。
“你来干什……”
“听不懂吗?若让本宫再说一遍,那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太子辰腥红着眸子,冲动地指着刚刚穿戴整齐的南宫。
“娘子,你先去,为夫正好有话要对太子辰说。”
“可是……”
“放心,我没事。”南宫迷死人的微笑。
“好。”金玉旋本想再抱抱南宫,可又怕更激怒了太子辰,然后转身去梳洗沐浴了。
待她走后,南宫也冷峻下来。
“太子辰,我与是旋儿的男人。而且,除我之外,也并非你一个人。你刚才的样子,是容不下我的意思吗?”
太子辰一掌推出,掌风打在他身上。
“我只是容不下,连我父王都不肯放过的她,这一掌,是你代她受过。就算杀了你,也是你代她受过。”
南宫被打,却并没有还手之意,面无惧色。
“离王虽有情,但旋儿却无意。我并不相信,她与离王有过肌肤之亲。就算他们曾历欢会,也只是想与你断绝而已。”
太子辰又是一掌,较之前又多了两成力,拍在他的肩头。
南宫一个不稳,身体倒退几步,撞在榻边停下。
“白日化日,在这种毫无避讳这地,竟做出这等事来,就不怕被人看到,有伤风化吗?”
“我和她的关系,世人皆知,有何伤风化可言?而且,你也知道,旋儿的体质,这么做也能助我的伤恢复……”
“可她不是药!就算是……”
“太子辰,每一次她来看我,身边没有那个莫修染?同是她的男人,你防我像防贼,这样真的好吗?还有,等旋儿回来,让她见我再次受伤,会如何
想你?”
太子辰微怔,却见南宫已力存于掌,打向自己的胸口,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太子辰一惊,然后不屑道:“没想到,出身显贵的你,竟也能做出如此卑劣……”
“南宫,南宫……”金玉旋推开太子辰,冲到南宫面前。然后怒瞪着太子辰,“你为什么要伤他?和他之所以在这里……是我乐意。从现在起,我和南宫寸步不离,等他的毒清除,我一刻也不会从这里多呆。”
中毒?她不走,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是他中了毒。太子辰不想再多言,落魄地转身,只是出门不远,就又吐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而当他再次醒来时,终于酒醒的莫修染,听到消息,立刻来探望。
而太子下令,给南宫换上门客的住房,并备暖室,让莫修染尤为不解。
“殿下,您这是要让她跟南宫在这里过日子?”
太子辰不理会,莫修然也只得作罢。
南宫的毒中得蹊跷,半月后,毒清欲离开,却被莫修染拦住。
“难道你不想要化功散的解药吗?”
金玉旋还清得……“太子辰说无药可解。”
“有药可解。只不过药来之不易,要想拿到的人,就得……”
“莫修染!”
太子辰面无血色的出现,让莫修染神情一紧。
“太子,看你的脸色,不会是去会那只千年……”
“闭嘴,把这个给她。”
莫修染担忧的看着,缓缓伸手,接过太子辰递过来的一颗雪灵芝。
金玉旋听莫修染告诉她用法后,不客气的接过。“太子辰,我们扯平了。”
太子辰终于因伤过重,昏倒在地。
金玉旋已走,并不知情。但南宫却知晓,那雪灵芝的来之不易,若不是太子辰功夫了得,估计有去无回。
“不急,慢慢来。”
客栈里,南宫安慰内力仍不顺畅的女人。
金玉旋作罢,“算了,就算我功力不再,可终究有你相伴,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太子辰这么轻易的就放我们离开,还给了雪灵芝,不知是为何?”
南宫欲言又止,然后将灯吹灭,两人相拥而眠。
夜半,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打斗中,发现金玉旋被人掳走,才虚晃几势,随后便追。但那人脚程及快,再加上半路中有人相拦,便失去了她所在的方向,只能凭感觉找寻。
“四爷,怎么会是你?”
途径岔路口时,南宫正琢磨着要走哪条,却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他如同黑夜中,看到了亮光。
南宫的突然出现,也让离王有些意外。看来,和他之间有场硬丈要打了。
南宫走近。
“夫君,我给你介绍一……”
南宫不听,伸手拉了金玉旋一把,顺便往后藏了藏。
金玉旋暗笑,“南宫,你别那么紧张,我和四爷……”
“离王陛下,我和旋王并无意来到贵国。所以,还请离王旋予以方便,放我们回女尊。”
离王只有片刻的微怔,回击道:“梁国太子果然眼力超然。”
离……王?”“梁国……太子?”
如果金玉旋在听到这句时,智商还将就够用的话。那么再加上这后一句,就让她彻底不够用了。
“等等,你们再说详细一点。”
话已说到这儿了,两人便也不再隐瞒。
金玉旋不敢相信,看着离王,“也就是说,你和太子辰是父子关系,你们父子联手,都在骗我。让我徘徊在父子之间,像个傻子一样?”
“灵儿……”
金玉旋两目汪汪,不自控的大喊:“别叫我灵儿,我不是灵儿,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天哪!我居然还曾想过要封你为男妃,我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太子辰也一定不好受吧?你怎么可能在知道我的身份后,还不顾父子之情……”
“我们不是亲生父子。”
离王的话,不仅让金玉旋怔住,甚至让南宫也是思维一僵。
“辰儿不是我的孩子……”离王不想提起当年,但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与父子争女,还不如真相大白于天下。
二十几年前,太子辰的母亲,与离国大殿下,暗生情素,酒后不慎欢好,并怀上了太子辰。
而去往边关打仗的大殿下,并不知情,两人也因为边关吃紧而失了联络。
但未婚有孕的她,只得向四殿下景求救。无奈之下,两人结为夫妻。
而当年那一仗,一打就打了三年,当大殿下风尘仆仆凯旋而归时,太子辰已经两岁了。
大殿下得知后,谢过景,并打算和当时的离王求块封地,带着妻儿远去。
却不料先离王突然驾崩,并传大统给大殿下。
这让一切都不一样了,大殿下冥思过后,最终还是为了新政的推行,而负了美人登基为王。
而太子辰的母亲,也因此恨了他,移情别恋上了景,假戏真做的和四殿下有了夫妻之实。
而大殿下,先以为先王守孝,后又以推新政忙碌为由,迟迟未娶。但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他心系太子辰之母。
对情,思念过度,对国,劳心伤肺。便做王不到两年,便驾崩了。
临终前,他传四殿下夫妻觐见,并传位于景,意为,日后让他将王位传于太子辰。
他又差人,唤来太子辰,把从不离身的玄铁令,含泪赐予了他……
而两日后,离国王城里,便有人传出了,太子辰并非离王亲子,王后突然病逝,太子辰再次病重的噩耗,弄得满城风雨。
太子辰无疑成了,离国最大的一个笑话。
“旋儿,再有两日,我们就出了离国的国土,你确定要回去?”
“嗯,去看一眼。”金玉旋驾马往回走。
南宫虽想相拦,可知道也没用,便也驾马追去。
“听说大王已经放你走了,为何还回来?”
嫣儿并不认为,他们来什么好事。
“旋儿,我们走。”
南宫拉着旋王就要走。
“等等!”莫修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进去看看太子。”
“莫将军!”
“二太子妃,这可关系到殿下的命,臣不得不这么做。”
第666章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嫣儿咬牙,恨当初给他们的毒都太轻了。
莫修染和金玉旋聊了几句话,她才泪光闪闪中,独自一人,迈进了太子辰的寝殿。
太子辰是昏迷着的。
“旋儿,不要……不要离开我……旋儿……我很害怕……母后……母后……不要离开……”
而他断断续续的呓语,让她怎能就这样离开?
她一步,一步,靠近那张感觉有些冰冷的榻,弯身坐在边沿,有些颤抖的手,不自禁的,碰触在他身上的两条丝被上。
即便是盖着两条丝被,但被子中,往日雄风的大男人,仍在微微颤抖。
手,不自禁地抚上他的额上,他并未发烧。他梦中的呓语,搅乱了她的心房。怕?他怕什么?难道真如莫修染所说,他是怕没有自己的以后?
手上突然一紧,思维被他抓着手打断。然后,她看到他居然醒了。
但虽是醒了,但眸光里却再也没有曾经的炙热光辉。
“咳咳……”一阵连一阵的咳嗽,让他的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条条上都咳了血。
三日后,金玉旋寸步不离,凡事亲力亲为照顾他。而期间,他因头脑不清,道尽了他对她的真情与思念。让她才得知,他对她原来如此深情……
“太子辰你,你醒了?”金玉旋见他今日醒来,眼底清明。“感觉如何?”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倒是你,父王已放你离去,为什么还在这里……咳咳……”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会的,你安心静养一段日子就会好的。”
太子辰轻轻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你快走吧,现在就走。”不然一旦父王改变了主意,恐怕她想走,都走不成了。
“我不走了。”
“……”
“我决定,不走了。除非,你和我一起走。不然,我是不会丢下你走……”
她舍不得我?可……为什么?“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不要辜负了……”
“如果你不随我离开,我宁可弃了女尊的……”
“那南宫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南宫决定放弃一切,伴我去与留。所以,等你身子康健之后,想寻个僻静之所,不再过问世事,我也会和你一起静处养身,厮守一生……”
“你们走吧。”太子辰突然变得很让人陌生。
“你不愿意?”
“嗯,不愿。”
太子辰见她难以置信,继续伤她。
“你可曾还记得,那次我酒后发狂,侮辱你到得体无完肤的地步?”太子辰笑得让人心里发毛。“所以,就算本宫再落魄,也还轮不到一个类似歌妓的你来……”
“……”泪,顺颊而落。“可你这些天,都在喊我的名子,你说你爱我……”
太子辰极力控制住,要去给她拭泪的冲动。
“爱?也许曾经有过。可在得知你就是灵儿的那一刻,那不应该有的爱,就已
经被你亲手毁了……”
金玉旋的眸底,闪烁着受伤的光芒,“我和你父王……只是蓝颜……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被父王宠幸?还是你没有宠幸父王?蓝颜?呵,金玉旋,我可以容你三宫六院,男妃无数,但绝不会忍你后宫里,竟有本宫的血亲!”
“我明白……”
“你不明白!你始终都不明白。就在父王再次把你带走的那一刻,我们就完了。滚……”太子辰每一句话,都是在撵她走。
金玉旋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落败地跑出去,扎在南宫的怀里。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南宫不忍看心爱的人伤心,寻了个时间,来找太子辰来分析当前的时局。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太子辰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怎会不知,他离开这里,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从当下的形势来看,你不得不离开。还有,我知道你在反应什么。我也细细问询过旋儿,她说除了与离王……总之,她们之间无染。”
“她说无染便无染吗?父王亲口和我承认过,说他和她‘不清白’又是何意?”
“所以,你是因为离王那句话,才酒后不自控的把她辱骂成……”南宫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你带她走吧,我是不是会和你们走的,落叶归根,死我了要死在离国。”
“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一道充满戾气的声音,破窗而入。
“你能不能走门?”南宫对他的出现方式,表示质疑。
那男人抱剑,“没办法,习惯了。”
“凌阁主?”太子辰有种预感,就是他的出现,必定和南宫有一定的关系。
南宫见太子辰看一丘之貉的眼神,承认道:“凌阁主曾帮过我一次,我们也一直有来往,毕竟都是旋王的男人,再怎么说……。”
太子辰咳嗽两声,不客气道:“一个堂堂暗夜阁阁主,怎么可能屈居一个男妃?据我所知,一向好女色的你,至今还未与旋王有夫妻之实。你目的何在?”
“哈哈哈……”凌男妃抱剑哈哈大笑,“太子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前不久才得知,和她结合就能助我练功突破九重?”
太子辰嗤之以鼻,“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旋王会答应与你……”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来之前,她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把你弄回女尊,她就会让我宠幸她。”
“说反了吧你?”莫修染的半路杀出,让气氛又乱了几分。“就她能让你占上风?”
“她占……上风?哈哈哈……修侧妃,我阅女无数,收拾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了,我并不爱她,所以并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本尊只管自己舒爽就是了。对了,听说她化功散的毒,即便有雪灵芝,也不会在半年之内起效。”
太子辰不屑的横了他一眼,“算盘打得倒不错,但你怎么能把我……”
太子辰还没说完,就被凌男妃抬手刺针中晕了过去。
七日后
,等他在马车的微微颠簸中醒来,就已经到了离国的边境。
“莫修染,你居然敢帮他们害本宫。”
“太子,臣这是在帮你。你知道吗?金玉旋竟不离你左右,臣还见过她为了你偷偷抹泪呢!”
莫修染见太子辰脸色有些缓和,又继续道:“你是不知道,前几日,我们被大王的人给包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见太子辰一脸好奇,也不敢再卖关子了。
“离王劝她不行,硬是要与她成亲。最后她以死相逼,离王爱之心切,才不得不放我们离开……”
“她呢?”太子辰仍是不放心。
“她的伤很重……”
“父王伤了她?”虽已知离王并不是自己的生父,但太子辰仍这样称呼他。
“不是不是。”莫修染急忙否定,“她自残的,一剑与大王断了往日的知音情份……”
太子辰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让马车停下,进了金玉旋的马车。
南宫见了,先躲了出去。
太子辰突然的绕指柔情,让两人的关系,瞬间炙热。
离国的王城里,离王高倚栏杆,极目远眺,眸中的晶莹,让由公公不得不来劝慰。
“陛下,老奴斗胆,劝您还是把灵儿姑娘忘了,舍了这段情。”
离王转眸看向他,见由公公吓得忙跪倒在地,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长叹一声。
“寡人也想,可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动了心的情,怎能说弃就弃?但愿辰儿,能代寡人守她一世安康……”
金玉旋原本以为,太子辰一旦醒来,还得劳烦凌男妃给他一针,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计较,反而不离她左右时,心中放下了块大石头。
可好景不长,夜半来临,金玉旋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而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急坏了南宫和太子辰。
凌男妃虽看不出来着急,但也是紧锁眉心。
三人各凭本事,终于凌男妃快人一步拿到了金玉旋的消息。
“难道是离王还不死心?”南宫疑惑。
“可父王已经放过了我们。”太子辰并不大认为,离王会出尔反尔。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金玉旋体质特殊,要是离王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想……”
“闭嘴!”太子辰还是听不得,有人把她与离王放在一起说。
“嘿,你还让我闭嘴,他觊觎你的女人,你还叫他父王……再说了,他是你父王吗?你还真有脸叫!”
“你……”
“好了,这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旋儿才是。”
两人暂时偃旗息鼓,商议后,快马加鞭赶往发现地。
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窄。
“我说,这离王不会是为了品尝尤物,不惜放弃了王位,在这里独占山头来了吧?不如,我们成全他的痴心一片得了。”
凌男妃的冷言冷语,听得其余两人各横他一眼。
南宫还不忘提醒他道:“你可别忘了,你神功突破第九重还得需要旋儿。”
第667章 御风之术
“也对,那我就先抢回来,然后突破了第九重,再把她送回来?”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太子辰终于听不下去了。“这里岔路繁多,但我发现,每次我们在择路之时,都像是有人在给我们引路。”
太子辰不说时,南宫只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深想。然后警觉地点了点头。
凌男妃见他们一脸郑重,觉得他们小题大作。
“就算如此,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这兜兜转转间,都快走了半个国……”
夜已开启,三人驾马狂奔,不慎落入了两丈陷井,被机关牢笼锁住。
待他们再次醒来时,发现他们被囚在了,一个陆地的铁笼中,而周遭的一切,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这是有人要成亲?和金玉旋?同样的想法,出自三人内心。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关你爷爷?”
凌男妃本想有枣没枣的打一竿子,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嗓子,居然真喊来了人。
“离王?还真是你这个王八蛋!”凌男妃亮剑一刺,身穿喜袍的离王一躲,他一剑刺空。
离王没冲他发火,转身开始责怪身边的魏统领。
“本尊不是……寡人不是让你趁他晕迷时,将他那把剑弄出来吗?”
“大王,这人要剑不要命,即使昏迷,都死活抢不过来。除非砍了他的胳膊,可您又没发话,属下便就由着他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变通?以后该砍就砍,不用犹犹豫豫的,凡事按公式套!”
太子辰和南宫打量眼前的离王,一句话也没有说。
凌男妃听不下去了,“你说你,再怎么也是个一国之君,怎么说话跟没长大似的?看来离国有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国君,离国破也不远了。”
哪知离王还不生气,仍然一脸笑意。
“今日是寡人大喜的日子,不与你们计较。而且,为感谢各位远途而来观礼,寡人特地给你们安排一场闹洞房礼,你们看如何?”
南宫和太子辰仍不发一语。
“相见即是缘。这样吧离王,你把她先借爷用用,等爷的神功突破了第九重,再把她还给你行不行?”
“想的美!一会儿还是先看看寡人的洞房吧。”
离王一甩红袖,走了。
“喂……喂!”凌男妃喊了两声,也懒得喊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几人便被人绑进了洞房。
而榻上,看起来神智恍惚的女人,正是金玉旋。
离王也不与他们多说,宽衣解带后,就要与美人缠绵。
“你到底是谁?”太子辰的突然一问,离王身子一僵,然后继续。
太子辰侧过脸去,对于他而言,无论这个人是不是离王,他都看不得,一个顶着离王脸的男人,侵犯他的女人。
“等等!”南宫大声喝道。“你想要得到她,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他不是离王?”凌男妃瞪着南宫问。
“不错。”太子辰应了声。“他虽知魏统领不离我父王左右,但他却忽略了魏统领是个左撇子的
事实。他虽然面貌声色都极像,但话却轻狂……”
“那他是谁?”凌男妃打断他认为没有必要的分析。
太子辰转言道:“在进山谷时,我无意中发现,谷口石壁上,有被人用内力抹去过的痕迹。我仔细查看,居然隐约能看出像是‘心’字的三点。”
“起初我还以为是个‘心’字,直到看到假扮的魏统领,他左手多一小指时,我才由‘心’联想到“恶”。传言,恶人谷的大护法,左生六指,一张好琴,所向披靡……”
“那他是谁?”凌男妃平生最不喜听读书人讲话。
一时无人语,除了榻上的美人儿。
“这个香得我头痛,我不要……”
几人这才注意到,金玉旋一直在摘衣服上的香囊,好像摘了好久,都摘不掉,急得要哭。
“花倾落?”
“花侧妃?”
南宫和凌男妃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被人怀疑的离王一听,结束了侵犯美人,伸手撕掉了脸上的仿脸面具。一张比女人还妩媚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
“唉……还是让你们猜出来了。”
凌男妃笑出声,“一提浓香,除了你,世上还会有谁那么妖孽?不过,爷还是看你耍兰花指的时候顺眼。说!你这唱得是哪出儿?”
“一直没王爷的音讯,有些气闷。那日好不容易发现你们,便打算这么玩玩儿。”
“玩儿就玩儿,你绑你爷爷我干嘛?”凌男妃就差骂人了。
“难道你就是,恶人谷的那个什么狗屁魔尊?”
凌男妃可是想和那个人比武很久了,花倾落怎会不知?
“怎么可能?你看我一个只懂逃术之人像吗?不过,我确实是这里的护法,平日只归六指琴魔的大护法管。”
“旋儿为何不清醒?”南宫担忧地问。“难道是因为她不从你,你就……”
“没错,爷也觉得,咱们几人当中,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也就是他花倾落能干得出来。”凌男妃抢话。
“呸!”花倾落叉腰,气得花枝乱颤。“我是要给她逼出体内的剧毒好不好?”
“中毒?”凌男妃才不信。
花倾落,这才将她误食了散魂草的事,告诉了他们。
“那你打算怎么给她治?入洞房?”凌男妃的一句话,挨了六道白眼。
“凭本……本妃一己之力,根本逼不出来她体内的剧毒,所以才让人把你们引来,助我一臂之力。”
“那你还不快给老子松绑?”如果能动地儿,凌男妃真想上前踹他两脚去。
哪知,花倾落一向的笑脸,今天也上来了脾气。让人给其它两人松绑后,就是不给他松绑。
“爷跟你说,你再不松绑,我就一把火把你这兔子窝给烧了!”
“那你也得有本事,挣脱了这根捆妖绳啊!”
“你骂谁是妖怪?你更是好不好?”
南宫和太子辰,在南两人吵吵闹闹间,去看金玉旋。然后脸上皆显郑重之色。
南宫返回身,对花倾落认真道:“花侧妃,你快给他松绑,王爷中
毒颇深,不能再耽搁了。”
几个运功,开始给她逼毒,两个时辰后,几人嘴角都渗出了鲜血,但也只是暂时克制住她的毒。
太子辰抚金玉旋躺好,沾去了额间的细汗。“为今之计,也只是让她暂时无事,要想保住她的命,就只有云妃。”
“那就火速将她带回旋王府不就得了?”凌男妃抱着剑,不急不徐地说。
“你说得倒轻巧,这山水迢迢的,到了旋王府,估计她也就早见阎王了。”
花倾落与他又吵吵起来,没看出有一个真着急的来。
太子辰蹙眉,“花侧妃你身法快,去把云妃带过来。”
“别别别,我身法再快,也不如鸽子快呀!”
“你比鸽子快。”太子辰声音不大,但甚是肯定,目光和语气也不容人有半分质疑。“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别人兴许不知,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花倾落新练成了御风之术。
花倾落见他看穿人的目光,指尖绕发玩着反驳道:“我可没办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如看王爷的造化吧!”
太子辰也不急,“听说恶人谷的魔尊,练成了御风之术,你可以把他找来,我和他说。”
“开什么玩笑,魔尊的真颜,岂是我等小辈说见就能见的?再说了……”
“花倾落!”太子辰突然低吼一声,把花倾落吓一跳。
“你吼什么?吼我也不去!”
太子辰也不是好惹的,干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魔尊,你还要装到几时?”
在场的人,除了南宫之外,连同花倾落本人都有半分惊愕。
凌男妃稍后面露不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花倾落。
“哦……爷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哼!你居然还有脸跟别人说,只懂逃术。”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今天就让你这个魔头领教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呵呵呵……”花倾落一笑,惹得百花都醉三分。“本尊劝你,还是先回暗夜阁,安排好你的后事,再来找本尊。”
“少废话!看剑!”凌男妃一剑横空,剑气袭他而去。
花倾落红袖一挥,轻易化去了剑气,身子腾空而起,飘飘然落到了高石上盘坐,继续笑着,捯饬他胸前的那缕长发。
“哎,你轻功不错。”
凌男妃奚落对方一句,刚要跃身而起去袭他,就被南宫挡在了前面。
“行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怎么还有心情闹?”
花倾落一阵长笑,“南宫,你和太子辰与她做实了夫妻,凌阁主就算再不济,也曾让她亲口喂过药。可本尊与她倒是清清白白的,一口鲜都没尝到过。所以,她的死活,也本尊何甘?”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去?”南宫不想和她绕圈子。
可花倾落更不想和他们绕圈子,“除非,先让本尊品尝她一番……”
“做梦!”太子辰掌中运力,抬手间,掌风如虹,疾奔他而去。
花倾落纵身而起,掌风来势汹汹的粉碎他坐下的高石。
第668章 花倾一世落,只为许佳人
太子辰随即又要推出一掌,却被南宫劝下。太子辰收招,然后冷笑,“花倾落,我烧过你的房子,你猜我在废墟中找到了什么?”
“……”花倾落凝眸,随后又很像是在随口问:“什么?”
“我想你那晚,身穿夜行衣,在废墟中乱翻乱找,被王爷抓个正着的那一次,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吧。”
“那晚,本尊被王爷绑着,小安子可以做证……”花倾落仍是嘴硬。
“以你的江湖经验,以及深不可测的功力,我并不认为,迷晕小安子,并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和折回后恢复原状能难倒你。”
太子辰继续说:“而且,索魂令就在我手里,想要的话,就去把云侧妃火速带来。不然,我拿它给旋儿陪葬。”
一听索魂令,花倾落也不似之前那样淡定了。
“哎呦,瞧你说的。我刚才也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我虽与王爷无夫妻之实,可毕竟也是名正言顺的侧妃。如今需要我了,哪有推拒之理。”
南宫看向太子辰,松了口气。
凌男妃啧啧道:“我说花妖孽,多日不见,你这不要脸的功夫,可渐长啊!”
花倾落妩媚的一拂袖,晃在他面前。“少贫嘴,此事刻不容缓,本尊去去便回。”
他话音未落,人已腾空。
凌男妃见他臭美,‘切’了一声,冲高空喊道:“去去便回是哪个‘便’啊?大便的便吗?大便的话就免……”
凌男妃话未说完,就见花倾落一挥红袖,朝他射出数个银针。他拔剑轻易化解后,再看上空,花倾落也踪迹皆无。
御风而去,御风而归。
待他再次出现时,身旁是已经呕吐过两次的云男妃。
旁人没有说什么,凌男妃有话便问。
“云美人,看你这脸色……倍受折磨似的。难道是你太过福薄,享受不了花侧妃的高端之术?”
云男妃侥幸存活,却又遭凌男妃笑话,不禁也说了两句。“凌侧妃若是嫌命太长,不如跪求花侧妃试上一试吧。”
众人皆愣,凌男妃见花倾落有些心虚般,突然悟到了什么。
“花花,你不会是嫉妒云美人儿的相貌,借机整了他吧?”
“小凌子,你说话讲究点事实好不好?本尊虽然自知也不是什么大气之人,可你看看他,啊?哪里比我好看了?有什么资格让本尊嫉妒他?”
“哦?”凌男妃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换了个思路。“那就是,你资质太浅,驾驭不好那种高端之术?”
他这话一出口,花倾落刚刚的傲娇,明显掉了一大半。
“其实也不是啦,就是有的时候嘛……万一飞低,本尊会撞到树啊墙啊什么的,特别是这还带个大活人……”
“哈哈哈……”凌男妃没等他说完,就狂笑起来。南宫笑不出来,而太子辰也是一脸正色。
云男妃终于缓过劲儿来,打断两人的又一轮彼此看不上。也从南宫的口中,听到了旋王中毒一事。他便 一刻不敢停留,也来不及解自己的相思之
苦,就夜以继日地为她研制解药。
解药离成功,只差一味兽血时,花倾落拍着胸脯道:“这还不简单,本尊手到擒来。”
旁人信以为真,只有太子辰知道,他要对付的擎天兽,和自己之前对付的摩崖兽,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花倾落不放眼里道:“区区小兽,能耐我何?”
话音一落,人已消失无踪。
“行不行啊他?”凌男妃一想起他的御风之术,也不免开始怀疑起他的能力来。
果然,花倾落浴血奋战后,见到大家伙,还没来得及炫耀手中的兽血,就已经伤重地晕倒在地。
醒来后的他,还不忘数落凌男妃一顿,“哎呦,好险,你当时怎么不和我一起去?”
凌男妃抱着剑,居高临下地看着重伤在石榻上,倒打一耙的花倾落。
“当时太子辰说去,你不是没准吗?”
“哎!那时候怎么那么听我的?你们要死乞白赖的跟,我难道还能打你们不成?”
“哎呀,我可不能再和你说这些破事儿了,今天好像有烤羊腿吃。云侧妃说,你的伤不可吃,所以我先去了,不然一会儿连骨头都没了。”
“你……”花倾落咬牙,“本尊忠爱的烤羊腿……”
金玉旋的毒已解,没呆两日,几人便起程了。
进了皇城,回到王府换了件衣衫,旋王便前往了皇宫。
女皇看见她,不但不喜反而忧。
“离王有心接近你,你为何不把握时机?还是说你根本没接到朕的密旨!”
“的确不接到。而且,就是接到了,儿臣也不会那么做。”
金玉旋实话实说。
“为什么?”女皇的嗓音变得低沉。
“母皇,您不是说,要让儿臣收服太子辰等人吗?可太子辰可以容我要任何人,但除了他的兄弟血亲之外。之前儿臣不知四爷就是离王,与之有牵扯也不为过。但既然已知,儿臣不可能再做有为他的事。”
“你对他动了真情?”
“没有。儿臣只是不想,让他们怀着怨恨留下来。”
“呵,怨恨?”女皇突然弯着身子,逼视的目光,更为犀利。“那你父妃怨恨了一半辈子,又是不为何?”
父妃?“母皇,儿臣请求见父妃一面。”金玉旋后退两步,跪倒在地。
“你想见他,可他不想见你。他想见的人,只有他的师妹,和他师妹的儿子!”
师妹?儿子?这都是谁?金玉旋出了宫门,还在琢磨这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回了府,两日下来,茶不思饭不想。
凌男妃出外办事,回到府中,已是披星带月之时。狼目一转,来找金玉旋兑现之前的承诺。
金玉旋心乱如麻,本想与他的事拖上一拖。
可凌男妃却不肯放过,多次的折腾后,凌男妃才恋恋不舍的饶了她。
“美儿,你果真没让我失望。以后,我当洁身自好,只讨你一人欢心。不过,被我这种情场老手伺
候过,是不是以后就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金玉旋无力理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喊人把你乱棍打出去。”
“好好好,那下次老子一句废话也不说,省点儿力气都用在刃儿上如何?”
金玉旋干脆拿被子捂了耳朵,边梦中,都是在琢磨,女皇口中简玉寒的师妹和他师妹的孩子……
次日,她与几妃共进午膳之时,南宫忧心地问她是否有心事,她便招了,并想让人给她出个主意。
“那么多年的事,我可不知道。云美人儿,你生在女尊,有没有听家里人说过什么?”
“没有。”云男妃开始往嘴里扒白米饭。
“你急什么,没人和你抢。”
“咳咳……”
凌男妃紧拦慢拦,还是没能拦住,一向优雅的云男妃首次吃呛。
“……”太子辰和南宫见之无语。
花倾落一向爱掺和,“王爷,你怀疑简玉寒与他师妹有奸情?”
“咳咳……咳咳……”云男妃又被呛到,起身先行告退了。
南宫与太子辰相视一眼,仍是没有再说什么。
只有花倾落还在不依不铙,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美人儿。
“这样吧王爷,三天之后,月圆之时,你来我房间找我。只要让我满足了,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怎么样?”
“……”金玉旋知道他弄个消息来,比一般人要快上数倍。可……“那个,花侧妃,为什么非要月圆之时呢?”听得有些吓人。
没等花倾落作答,凌男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据本阁主所知,妖孽到了月圆之时,功力超然,到时候现个原形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你个夜猫子!你才是妖孽!”花倾落气得拿筷子扔他,险些没打到金玉旋。
好危险。金玉旋也觉得有些瘆人。“花妃,那个……你若是消息得来,必须耗费三日,恰巧赶上月圆。不过,我不是很急,可以错后两天,等月不圆了你再告诉我也行。”
“不是……我……”花倾落还要解释,却见金玉旋已经跑了,再一回头,见人都走光了,不禁一阵气。
三日后,月朗星稀,花侧妃硬是把旋王拖到了自己的房间。
“花妃,你,你怎么不让人燃蜡?”金玉旋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那轮皎月。开始暗骂凌男妃,这三天以来,日日给其讲鬼故事的事。
“我这个人,就喜欢月光。所以,与你交会之时,必要有些美景相伴。不然,会少了许多乐趣……”
“等等!”她喊暂停。“要不,你先和本王说说,都查到了多少?要是不多的话,那就再接再厉,查全了,再一并告诉本王如何?”
“你怕了?”花倾落突然按压住了她的双腕,“你都好几个男人了,还紧张这个?是不是因为,我与凌侧妃相比,纯洁无比,你有些不舍得沾染?”
才怪!本王是怕你妖性大发好不好?但这种话,她当然不敢说,毕竟有求于他,还是客气一点儿的好。
第669章 爱而不藏,自取其亡
“对,本王觉得,你们几妃之中,能配得上至纯之身的话,非你莫属。所以,本王打算,改日给你设个香案,把你供起来,初一十五什么的,给你亲**香,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白纱似的飘渺月光之下,花倾落更显妩媚妖娆。“花倾一世落,只为许佳人……”
“等会儿!”金玉旋再次喊住他,“你,你先把你榻上的所有香囊都扔了,都快香晕本王了。”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一会儿你也得美晕,娘子,咱们开始吧……”
一夜好梦,月光如幻……
金玉旋早朝而归,膳都未用,就又来找花倾落要没来得及听的消息。
简玉寒自幼在岳华山长大,乃简家遗孤。 八岁那年,其师药王,又收七岁孤女安可盈为徒。
十年后,师兄妹俩,各自出落。
简玉寒丰神俊朗,美若冠玉。而安可盈,亦可堪称绝色天姿,温婉贤良。
师兄妹,自幼无猜,相互青睐,其绵绵情意,让人好生羡慕。
其师本有意成全,可当时明以女皇染疾在身,下旨寻遍天下名医,最后锦衣卫,终于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天,找到了药王的隐居之所。
药王年事已高,简玉寒长徒如子,便带着师妹,替师出山。而让药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此去不但毁了一段美好姻缘,竟还成了永别。
大简玉寒十几岁的女皇,只用了一眼,便爱上了,医术精湛,不染世俗之气的翩翩少年郎。
她曾隐喻示之,他迂回不从,她才设计安可盈**于了一男臣之家。
简玉寒也因此,痛彻心扉。他虽有心不追究往事,与昔日的情人重归于好。
然后,安可盈当时已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又怎么可能,带着个时刻都能提醒她不洁的累赘,而与他远走高飞?
更何况,一切的陷害,那幕后主使,她又如何惹得起?双重打击下,她便忍痛与简玉寒划清了界限。
简玉寒醉生梦死,直到一次酒醉时,女皇趁机宠幸了他。而后,又欺他当夜记忆浑乱,倒打一耙。
他才不得不顺从了女皇,勉强答应做起了她的男宠。几年来,他默默的给她当纯宠,从不接受男妃的册封,但宫人们仍会尊称他一句“寒侧妃”。
女皇从不勉强他,对他越发无微不至,真心以待。
所以,几年来,他虽心系师妹安可盈,但女皇的好,让即便铁做的心肠,都会慢慢融化。更何况,他本性柔肠。
女皇见几年的努力,开始换来了他的情感回馈,便更爱与之粘在一起。情给他,爱给他,人更是给他……
爱而不藏,自取其亡。
雨露均沾,方会六宫详与福泽。
果然,这真情专宠,泛起了后宫男宠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甚至包藏祸心之人,也大有人在。为他们间的关系破裂,埋下了祸根。
没过几日,安可盈之子中毒,来向师兄简玉寒,求取女皇的龙涎珠时,两人饮茶间,却发现中了相思引之毒。
女皇正巧来看简玉寒,撞见两人热吻的场面,便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斩杀了安可盈。
虽事后,她也有些后悔,但简玉寒视她如仇的恨意,让她放弃了解释的念头。
简玉寒本想随之而去,可被告之,女皇已怀了他的孩子。而且,安可盈之子,还中毒在身,他更不能违背了她的临终所托。
从此,简玉寒的所住之地,便在一夜之间,繁华变萧条,漫灭徒增清冷,逐渐被人称之为冷宫……
花倾落还在继续讲查来之事,可金玉旋的心,早就碎了一地。
“花妃。”她打断他。“那安可盈嫁的那个臣子究竟是谁?还有,她的儿子呢?”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她不但想替母皇补偿他,还想以此来慰藉父妃,至于他们和不和好,那就随缘了。
花倾落吃醋般地拉她入怀,“你不是又惦记上她儿子了吧?有我们还不够吗?”
金玉旋真想掐他一把,可此时又不能惹他,便撒娇道:“乖,别闹,先告诉我,嗯?”
“嗯……”花倾落不断轻咬她的樱唇,呢喃道:“世上除了你,就没有比我更有吸引力的了,王爷,你说是吗?”
“……嗯。”金玉旋也的确招架不过,他一股子一股子的妩媚热情劲儿。她努力保持清醒,双手轻推在他的胸膛上。“先说完事儿,再论其它好不好?”
见她允诺,花倾落瞬间眼底清明,“王爷,据臣夫所知,她的儿子,几岁开始,就知道他母亲因何而死。所以,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儿的好。”
能不能快点儿?“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谁?身在何处?快说!”金玉旋一向喜欢他的慢条斯理,可今天不知为何,他每每拖延,她都想咬他块儿肉下来。
花倾落见她忍气不发,心中暗笑,继续逗她,“男人还不急,你猴儿急什么?”
“你有没有点儿正经的!?”她一把推开他。
“好好好,我说我说。”他再次拉她入怀。
她气鼓鼓的,在他的香怀中挣扎了两下,感觉他双臂收得更紧,便也作罢不再动了。“那你快说!”
花倾落只得告诉她实话,但怕她接受不了,答案转了个远弯子。
“安可盈嫁进了云府,云大人的过世的妻子,就是安可盈盈……”
云家?不就是云妃的家府上?她的儿子,不会就是……金玉旋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花倾落见她陷在思绪中,很美很美。他推倒她,手也浑不自知的不安分起来。
而她,虽然有感觉,但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阻止他的进犯。原来,她还以为,云妃之前对她产生的怨恨,是来自于她的强占,而如今她才知道……
“喂,花妃,白天化日,你……你想干什么……”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太子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有关云男妃的事,与金玉旋和盘托出。
可当她正要推门而入时,却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放弃了。
转身欲走时,发现脚边有一个药
盒,他弯身拿起,打开,里面有一颗,有助于金玉旋恢复功力的丹药。
屋内仍不断传出花倾落的声音,他略微思索后,脸显忧虑,拿着药盒,迈大步去了沐云轩。
他久敲门不开,擅自推门闯入,却发现,云男妃并不在房中。而桌案上,正忧伤的躺着一封信,信皮上娟秀的字,“王爷亲启”。
太子辰忙派人去寻,才知道,云男妃已经独自出了府门,所有人都不知他的去向……
金玉旋将手中的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凌男妃急了,“王爷,你再不下令追的话,估计罪犯就跑远了。”
她不急不徐,将那封信小心地装入了信封中,然后用手支头,盯着桌上的那封信。
“来人。”侍卫头领进门领命。她继续道:“你派人,速去寻云侧妃,如有懈怠者格杀勿论。”
侍卫遵命,正要出去,却被花倾落叫住叮嘱了一句。
“慢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金玉旋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别扭,正要说他两句,就听凌男妃又插了话。
“一旦见了,他不肯随你们回来,就可以先斩后奏。”
“咳咳……”南宫有意提醒他收敛点儿。他难道不知,她最顺遂之人,是云侧妃吗?
只有太子辰不动如山,似听非听般的饮茶,仿佛两侧妃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不关他的事。
如果上一刻,金玉旋只想,因花侧妃不会说话,而训他两句的话,那么,凌男妃更加嚣张的话,着实让她忍无可忍了。
“若是在寻找云妃过程中,有人伤了他分毫,本王就让他全家赔命!”
侍卫头领心中一凛,退了出去。
五日后,寻找未果。但云男妃出逃的消息,却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女皇大怒,险些打了金玉旋板子。并给她三天时间,如若时间一到,再找不到云男妃,便后拖一日,她就斩旋王府的夫侍一个。
“花妖孽,到时候王爷交不出人,你猜女皇先拿谁来开刀?”
花倾落瞟了凌男妃一眼,“虽然本尊很想让皇上先处置你,可不知南宫真实身份的她,应该先除掉她自以为无足轻重的南宫吧!”
“嗯,你说,皇上那么着急云侧妃,不会是看上他的吧?要不……”
“凌妃,你是嫌命长对不对?”当她是死的吗?金玉旋越来越受不了,这两人常当着她的面儿,还敢说些以为她死了的话。
“哦,那个……那个,我的神功刚突破第九重。花兄,要不你陪我去练练?”
“好……甚好。”
太子辰见金玉旋日渐憔悴,不想再旁眼旁观了。
他并没有去帮助寻人,而是亲自去了趟云家,并扬言:若两个时辰内,云家交不出云男妃,他便大开杀戒,一个活口也不留。
云大人死也不肯说。直到太子辰的剑,刺入了云家二公子胸口一寸,他的夫人,才拼命大吼出云男妃的藏身之地来。
云家的地牢,同其它的地牢一样,阴暗潮湿。
第670章 是不想还是不敢?
云男妃重伤在身,却无人给其医治。他此时还尚在人间,只因还有一丝想见金玉旋的希望。
太子辰就知道,重兵之下,毫无线索的他,定是被云家扣下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会如此对他。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三年前给旋王下毒的事吗?
云男妃被带回旋王府医治。
为好交差,太子辰还把云大人一同带去了旋王府。而在金玉旋责问云大人为何如此狠心时,云大人却报出了一个惊人的内幕。
“开始,下官本想以他的出众容貌,换得王爷的盛宠。却不曾想,他不但没有抓住时机,为我们云家增光,却还被查出,他是当年下毒害王爷之人,下官为保云家不受连累,只能将他圈养地牢之中。”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因为,我恨他的母亲。安可盈与简玉寒暗中来往,早就让我的颜面扫地。所以,我要让她的儿子慢慢死去,来替他母亲还债。”
“可他也是你的儿子!”
“不!不……他不是我的儿子。”
不是?金玉旋心中一颤。难道花侧妃消息有误?还是,有内幕不得人知?
云大人不知何时,已跪坐在地,目光黯然,决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哪个人会拿这种事,来诽谤自己和子女。
“他是简玉寒的儿子。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胡说!你胡说……”金玉旋腾身而起,否定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再胡说,本王就先要了你的脑袋!”
事关重大,太子辰在金玉旋浑浑噩噩中,将云大人关进了暗牢,不准任何人接近。
云男妃虽伤重,但大多也是因外伤所致,所以经过调养,几天之后,便也能下榻了。
他本以为,旋王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会质问于他。可已过几日,旋王仍未来看他,而且也没有被治罪的意思,生活如出。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怪她,更不会再奢望,她会像以前那般宠爱他。因他的确曾伤害过她,能和她有过之前一段情,他宁可静呆在沐云轩,为她耗费到终老……
“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你应该去看看他。”夜已深,太子辰轻揽着女人的腰肢,开始建议。
“不想。”金玉旋有气无力,显然不想提。
“是不想还是不敢?”太子辰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她的樱唇上。
都有。她心烦地咬他的手指。“万一让他知道这件事,我想他会受不了的。而我……算了,不说了。你我也有些日子不在一起了,今夜你还是做好你的本分之事吧。”
她主动献身,太子辰自然不想拒绝,“好,既然王爷想借本宫来消愁,那就遵命不如从命了……”
气氛与往日不同,貌似是一种利用,又貌似是一种发泄。而太子辰,并不在乎,只要她高兴就好。
“今儿是哪位主子,给王爷侍寝?”小安子见阿蛮在旋王寝殿外晃悠,小声问。
“太子辰。”阿蛮半捂着嘴也小声回。
“哦,那你们伺候着吧,我去看看云侧妃那儿,有什么动静。”
小安子前脚刚踏进沐云轩,就听到两个素来不对付的男妃,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我说凌侧妃,本尊一直以为,给王爷下毒,让其昏睡三年的人是看起来就心狠手辣的你。唉……没想到啊没想到……”
“本阁主也一直以为,也就是像你这样的,将己身捯饬成不男不女的男人,才能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的话,很明显是说给沐云轩里的那位听的。
另一个人如美女般娇笑,接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云侧妃。三年前,他要是知道自己与王爷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怎么舍得下此毒手?”
“喂,这种真话你也敢乱说?万一被王爷知道了,有你受的。”凌男妃提高嗓门,恐怕里面的人听不清。
“怕什么?反正王爷说,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他给咱们告状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因为王爷宅心仁厚,顾念与他的兄妹之情,说不定早就下令杀他了……”
一直在屋内研药的男人,手边的药罐儿,突然被误碰落地。随即,他的人,便出现在了两男面前。
“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大大方道:“我们是在说呀……”
“哎呦凌侧妃,花侧妃,奴才总算找到你们了。王爷正到处找两位主子呢,快随奴才走吧。”
小安子感觉天快塌下来了,忙上前去打圆场,打算大事化小。
“站住!”云男妃抬起一掌,掌风袭去两男妃的方向。“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两男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轻松躲过后,凌男妃抱剑在怀不服道:“好话不说二遍。”
花倾落撇嘴,“难道你还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就凭你的伸手,还妄想拦我们两个,真是好大的口气。”
“几位主子,可否让奴才说两句?”小安子玩命的想劝。
“滚!”
“滚……”
两男妃连看都没看小安子一眼,就一声倔强,一声柔调的骂人了。
“是是是。”小安子不敢再多言,悄悄地退了出去,打算找人来化解。
“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云男妃此时红了眼眶。
可两人越见他急,越是和他绕圈子,不知过了多久,花倾落突然问一旁的凌男妃,“哎,小安子呢?”
凌男妃环视了一下四周,“刚才还在这儿。”
两人相视无语,眼神交流合计,便要离开。
云男妃没有听到详解,怎会让他们离开,追出他们几步,便举剑全力劈下,夜中划出劈一道长虹。
两人再次向旁躲闪,他又是擎天一剑,他左劈右砍,没几下,就砍急了本无什么耐心的两人。
两人觉得一起出手,太欺负人了。便在躲闪之间,划拳决定了输者抵御。
凌男妃亮剑,“世人都知道,我的剑一旦出鞘,不喝血便回不了鞘。你说,爷是先砍你的左腿,再砍你的右腿,还是先砍你的右腿,再砍你的左腿呢?”
“王爷?”
“怎么?想跑?”
“呵呵,看你说的,
没事儿臣夫跑什么呀?你看这月色这么美,不如臣夫请你赏月如何?”
凌男妃正在挑衅云男妃时,突听不远处,传来花倾落和
旋王的对话声。
“一会儿本王再找你算账!”金玉旋忍着心慌和怒气,在太子辰的陪同下,向前走。
云男妃独自持剑,像是正在恭迎他们。
“凌妃呢?”她见云男妃直直地站着,愣愣地看着她,心虚地问了句凌男妃。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玉旋明知再也瞒下了他,可心中作祟,还是想瞒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是你的哥哥,是不是?”
“你别听他们俩……”
“是与不是!”云男妃突然提高了音量,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金玉旋看了眼身边的太子辰,然后深吸了口气,冲云男妃缓缓点了点头。
手中的长剑,从他手中自然垂落,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终于找回一些肢体的自控力,费力地转身,朗朗跄跄地进了屋,两日来,任人把门敲碎了,都未曾开启过。
“怎么办?”金玉旋再次前来,问身边的太子辰。
破门而入。
云男妃背对着两人,在地上打坐,他的背影虽依然迷人,但却被蒙了一层被世间抛弃的飘渺。
“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的语气尤显空灵。
“没,没有……”突然被太子辰瞪了一眼,忙改口道:“哦,本王……我是想问问,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突然又被太子辰瞪了一眼,紧张得她更不知所措。
“死不了。”云男妃答得貌似很不耐烦。
太子辰见旋王死揪着他衣角不放,不得不接话。
“云侧妃,王爷不记前仇,顾念旧恩,不再追究三年前的事。望你以后,不要再心怀叵测,以怨报德。踏踏实实,尽好你身为男妃的本分就好。”
男妃的本分?他还有这个机会吗?关系重新定位,她还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吗?
云男妃费力地站起身,却并没有看向旋王,而是看向了太子辰,然后微微一怔,心中五味杂陈。
啊?旋王这才注意到,太子辰的脸上,还残留着自己的唇脂色印,不禁感觉脸上一阵发烫。
太子辰不用照镜子,看旋王的表情就一清二楚了。
“来之前,我正在作画,一时出来的急,未顾上太多的细节。”能不急吗?大清早的,他与她还没睡醒,就听花倾落就在门外嚷嚷,说云男妃要寻死觅活。
云男妃轻笑自嘲,似乎又回到了她初见他时的状态。他痛苦的目光,含着烁烁莹光,绝望地看向金玉旋。艰难的步子,如同灌铅般,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逼向她。
“王爷,我信里说得很清楚,我罪不可恕,死有余辜。可你为何非要将我寻回?你将我寻回也可,可你又为何不治我的罪?你不治我的罪也罢,可为何偏又弄出一些,足以让我生不如死的谎言,来折磨我?事到如今,你究竟要将至我于何地?”
第671章 此情已付,谈何容易?
一连串的质问,让金玉旋无言以对,她只感觉,双肩都快被他给捏碎了。而且,他似乎想把所有的自重,都要强压在她的身上。
“云妃,你不要胡思乱想……”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旋儿,难道你我同床共枕多日,都没有资格换来你的一句真言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金玉旋心中一疼,伸手要为他拭泪。
而他,却逃一般的闪开了。“别让我脏了王爷的手。”
“……”金玉旋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笑容很淡,也很冷。
“我原本以为,你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却没想到,我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原来在你心中,人微言轻,不值一提的我,从来都不配换来你一句的真心。”
金玉旋心中,何曾好受过。自己曾捧在掌心疼惜的男人,怎么就……
“不是,我只是觉得,最近我的事一团糟。好不容易与太子辰的父王划清了界线,怎么这么倒霉,又爆出了你我之间的血亲关系。”
倒霉?呵,的确,他以为自己是个么伟大的存大?兄妹?好一个让他活不下去的理由。
泪,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说出来的话,也大半像在自言自语。
“自幼时起,我就不大明白,年幼丧母的我,为何得不到慈父的弥补,却反而处处招他的厌恶?现在,总算懂了,那其实并不是厌恶。”而是怨恨。原来,他最想亲近的人,都给他冠上了晦气……
“云妃,你父亲……云大人的确不应该……”
“不应该?”云男妃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想在人前倒下。不,应该是,不想在她面前倒下。“最最不应该的人,应该是你。”
“……”金玉旋被他突如其来的指责,不禁心脏慢跳了一拍。
“我的身世,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不仅如此,还对我弃之敝履,不闻不问,想让我在无知中,耗尽余生。”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什么?连金玉旋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这么想的。不然,她为什么不敢对峙他的眼神?
“只是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云男妃双手按在了桌子上,因为再不寻找支撑,他随时都有可能因身感无力而瘫倒。
太子辰不知何时,已到门外等候了。
剩下两人,金玉旋也没有再靠之人,只得自己应付。
“云妃,我不想骗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既然相见就是痛苦,那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此情已付,谈何容易?不过,也好,她还是被他逼出了真心话。
可为何,他在她说出真心话时,不但不想放弃,反而更加想抓牢她呢?
云男妃缓缓放弃桌子的支撑,步步生艰的,再次走到她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传来的痛,也没有让他的心里好受半分。
金玉旋的身子,被他这不寻常的一跪,惊得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好,从此以
后,你我好比彼岸之花。这是我以臣夫的身份,最后一次给你行此大礼了。”
三下头至地有声的叩首,让门外的男人也听之心碎。彼岸花,绝望的爱,有叶不见花,开花不见叶……
金玉旋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沐云轩。除在自己在想什么,一直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风中,太子辰给她披上了件披风。
“旋儿,你既然不想杀了云大人,就没有必要总拘着他。毕竟,他是朝中重臣,若长时间失踪,恐怕你母皇会猜到些什么。”
“到时候顺藤摸瓜,想要见到你父妃恐怕就更难了。”
“太子辰,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不是母皇的女儿,我只是她抱来骗简玉寒的弃婴?”
“旋儿,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们现在查出的消息,都如云大人所说。所以,我会择机混入冷宫,去见见你的父妃,问明你们的身世。”
“你为何还要见父妃?难道不相信父妃身边宫人的话?”
“也许是多疑,但我还是想亲自去见你父妃。但当务之急,必须先放了云大人,而且,让他闭嘴。”
说起让一个人闭嘴,金玉旋突然想起,云男妃曾与她提起过来的一味草药,那药有让人一直昏睡不醒,只要不出半月服用解药,人便不会有大碍。
她的想法,得到了太子辰的认可,便匆匆去了沐云轩。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应该派旁人来讨药。她转身,正要去找了太子辰来要时,就听到里面有人摔倒的声音。
她来不及多想,返身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他居然在酗酒?
金玉旋蹙眉,上前俯身半蹲在他面前,打算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却被他笨拙地躲了过去。
“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怎会无人管?他难道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并不比他好过吗?“你喝醉了,把酒先给我好不好?”
云男妃摇头的同时,把酒瓶如命般地保护在怀,“我没醉,我很清醒。你这次来,是以王爷对平民的身份吗?”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要一味药。”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只有烂命一条,你要吗?”对方的不语,至使他早以迷茫的目光,更增添了几分浓烈,“不屑吗?”
“你醉了!”
金玉旋不知是生他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奋力地抢过他手中的酒瓶,给他摔得稀巴烂。
溅起的碎瓷片,戳伤了他毫无血色的脸。星星点点的艳红,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对不起对不起……”
这意料之外的一幕,显然吓到了她,她忙掏出手帕,却还未触及到他脸时,就被他抱住了脚踝。
“旋儿,若是无底线的放低自我,虔诚祈求你:抛下一切世俗,与我长相厮守,至死不渝,你可否答应?”
她也想,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欢他
。“本王说过,到此为止。况且,旋王府也不只你一个男妃,。”
无情的话,钻心的痛,痛后的酒意半醒,让他对自己借酒犯难的求她,感到五比羞耻。金玉旋,这是你第二次令我绝望,此次死也不谅……
“本王这次前来,是想和你借要长眠草的。本王知道此药珍贵,改日定会让手下把银两送来。”
金玉旋尽量让自己保持冷漠,她不敢给他一丝的希望,因为,也许根本没有人会给她希望。
长眠草,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银两就免了,只是想请王爷,高抬贵手,给草民留下一些。”
酒后神智恍惚的他,翻腾了半天,才终于找出了长眠草,尽量规矩地跪呈在她面前。
金玉旋拿在手中,“来人。”有下人进来,“以后谁若胆敢再给云妃弄酒喝,就别怪本王要了他的狗命!”
那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男妃听之一笑,“王爷,请给草民留下一些长眠草。”
金玉旋没有多想,打开草药盒,见里面不少,便拿出来足以让云大人沉睡半月的量,就还给了他。然后,她又拿了颗解药,便不敢再多呆的离开了。
云府,云夫人给云大人寻遍医者,也未见效,整日哭天喊地。
旋王府,金玉旋连连称病,已多日不上早朝。
“小安子,云侧妃那里可有动静?”
“回王爷,说来也奇怪,沐云轩近来安静得很。听宫人说,每次换膳食,食量都基本没什么变化。奴才斗胆说一句,云妃本就身子不好,照这样猫食下去,肯定会饿坏了身子。”
她能怎么办?“本王也食之颇少,怎么?你有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王爷,奴才该死,不能为王爷分扰。”
“罢了,本王头疼。阿蛮,扶本王回房。”
金玉旋这一躺,就是半天。好不容易起来,不是一阵恶心。
“王爷,您不会是又有了吧?”
阿蛮的没心没肺,却把金玉旋听得甚是一惊。
她自从离国回来,曾许了云男妃千金一诺。而他的心愿,便是让她为其生下一儿半女。她也因此,除了和他共度良宵之时,与旁人都偷喝了避子汤。
心里怕急了,急宣御医来诊,才知自己纯属惊弓之鸟。
她放下心,去寻太子辰。可刚一踏进静园,就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白得像一团雪球儿。
“喵……”
哪来的白猫?她打量它,样子很像是从集市上随手买来的。可这静园里的主子们,哪个像是喜欢这种……没事儿被挠两下的男人?
“喵……喵……”
她见它冲自己叫,弯下身来,“小东西,你是打哪来儿的?”
看猫的奴婢,见听有人说话,忙小跑过来。见是旋王,忙跪地回话。
“回王爷,这只猫是云主子让奴婢买的。前几日,一直都在主子房中,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跑出来。”
“云侧妃呢?”这是金玉旋最想知道的。
第672章 千年不腐,万古长青
“自从王爷那日走后,就从不再见任何人了。那日主子突然让奴婢去买猫,回来时,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王爷,我家主子是深爱着王爷的,如果您……”
“阿蛮,我们走。”金玉旋念在眼前的奴婢护主心切,便不想追究她的越距多言之罪。
阿蛮边跟在后面,边回头看那只白猫。
“王爷,您应该高兴才对。云侧妃有了白猫作伴,以后就不会想不开了。奴才小时候也养过猫,其实小动物也有情,也聪明得很。”
金玉旋没叫停她的唠唠叨叨,双脚踏进了辰清殿。
太子辰凉亭下,正与南宫下着棋。见她来了,纷纷起身,等她走近。衣衫一青一白,秀色要餐,尤为养眼。
阿蛮还在喋喋不休。“只可惜,奴才的猫,已经不在世上了,不然它还会和奴才一起吃,一起睡的。刚才我看那只猫,可爱极了,勾起了奴才的伤心事……”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金玉旋停住脚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勾起了奴才的伤心事?”阿蛮并不确定旋王问的是这个。
“上一句。”金玉旋凝眸。
“可爱极了?”
“不是这个。”
“它和奴才一起吃,一起睡?”
小安子说的“猫食”?不详的预感袭满全身,金玉旋后退两步,转身就向沐云轩的方向跑去。
“王爷王爷……您慢着点儿……”阿蛮急得跺脚,匆匆向两男妃施了礼,便忙去追了去。“王爷,您跑慢点儿,等等奴才……”
两男妃交替眼神,南宫抱拳道:“我去看看。”
路虽不算太长,但金玉旋却是跑得满头是汗。云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阿蛮毫无功底,跑得气喘吁吁。突然一袭青衣,南宫如同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
“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她跑得双肋有些岔气。
“王爷跑去哪儿了?”
阿蛮按着肚子,指了指沐云轩的方向。
南宫来不及深思,便轻身一纵,顺她指的方向而去。
本不算太远的距离,金玉旋却觉得疯跑了半个世纪。踏进沐云轩,顾不上问下跪的下人们,便鲁莽地推门入了云男妃的内殿。
“王爷,主子不用餐时,一直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云妃,云妃!”寝殿的门是上着门栓的。里面没有动静,她抬起一脚,便踢在门上,毫无作用。“来人!给本王把门撞开!”
“哐啷”一声,门板拍起灰尘。众人退下,跪成一片。
旋王抬步进门,被门坎绊了一跤,却不知疼痛让爬起,直奔他的睡榻。
纱帐的颜色,是他最喜欢的,就如同那只猫一般,通体雪白。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白色丝被。他曾说过,白色,是他这辈子唯一能送给她的礼物……
手,不听使唤的抖,连掀开轻薄的纱帐,都甚是费力。
她瘫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榻上的男人。他看上去,睡得很是安宁,安宁得没有一丝生机。
“云妃,云妃……云
妃……”南宫追旋王,刚追进沐云轩的门口,就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出事了?南宫的脚步,也略显沉重起来。
他缓步走过去,轻声让下人们都撤去,并打发人去请御医,和通知太子辰。然后静静地来到她身边,没有打扰她的意思。
金玉旋抱着榻上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云妃,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更不应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断了我与他之间的情义……”
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全是信心而来,灰心而去。
因为他虽然已是死亡状态,无体温,无呼吸。但他偏偏却是身子不僵,柔软得如同在睡觉一般。
而在他的药房中,除了一点儿都不剩的长眠草外,还少了好多种说不上名子的药草来。懂行的人,一听便知,这些药配起来,定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的致命毒。
但也是正因为此毒,让他的尸身,即便不在冰棺之中,也可让其千年不腐,万古长青。
那些他平日里,研制出来的各种灵丹妙药,却一粒都未剩下。地上,隐约可见,一些被人毁尸灭迹时,未清除干净的残渣。
她与他曾一起作过的画,都早已燃尽在了一角的铜盆中。这一切,无一不预示着他的“去意已决。”
至于他为何会变成,永不僵硬的死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过,会有如此的失误。
金玉旋再次从昏厥中醒来,已是在自己的寝殿了。她抓紧榻边一直陪伴的南宫,再次哭得让人肝胆俱裂。
“南宫,如果我那天答应他,答应他抛开世俗的束缚,和他白首到头,他就不会死……”
“娘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我。”南宫抱紧她,试图传递给她些温暖。
“我现在是有你,可当初,我不也险些害死你吗?我原以为,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厉害。可一次一次的遇难后,我才知道,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南宫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我就是个笨蛋,不只笨,还很蠢,又笨又蠢得一事无成!我就像是个断了线的风筝,无能为力得连选被哪棵树刮坏都做不了主……”
“更可笑的是,我还自命不凡。我有什么资格,去伤害云妃?啊?我是疯了吗?我是有病吗?那么好的男人,居然死在了我的手里……”
“娘子,这不能全怪你。他也不是死在你的手里,是他为情所困不堪打击,一时想不开……”
“你还帮我说话?你知道吗?他苦雨凄风,溘焉长往,都是被我逼的。你说,我有什么脸,让你来帮我说话……”
旋王说到此处,更是激动万分,伸手开始“啪”“啪”地掌掴自己。
南宫拦她不住,又怕不小心伤了失控的她,便伸指点了她的睡穴。
金玉旋也从此长病不起,迷糊间,她喊得最多的就是云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女皇得知云男妃身亡,神色俱变。她匆匆赶来旋王府,本想拿旋王治罪,却在看到旋王病重时,让人责罚了太子辰等四妃一百大板。
“咳咳……”旋王求情无用,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又晕厥了过去。
女皇急得直转圈儿,把几妃骂得狗血淋头。
凌男妃和花倾落本是不服,却被太子辰的一记冷眼,给镇老实了。
这些时日以来,整个旋王府都是太子辰主持大局,他们俩人因此吃了他不少的亏,受了他不少的罚,但令人可喜的是,他们确实是乖顺了不少。
“王爷,你还是快好起来吧。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本尊的屁股都被太子辰打开花了。”
“噗……”金玉旋一个没忍住,笑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倾落这么怕人的糗样儿。
“你笑了?你居然笑了。真好看!”花倾落继续喂她喝药。
“喝再多也没用。”她柔力推开他的碗。“你去让人给我准备朝服。”
“你都这样儿了,怎么还想着上朝?”
“我时间不多了,这次上朝,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金玉旋入了宫,太子辰知道时已经来不及相拦了。
朝堂之上,文武群臣。
金玉旋长跪不起,继续逼宫。
“女尊以孝为先,儿臣身为一国储君,更不能有违美德律法,再次肯请母皇,下旨让儿臣见上父妃一面。”
令王不能只看热闹,“七皇妹,你快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逼宫,你是想造反吗?”
“五皇姐,如果你能劝动母皇,那我的储君之位,我便让贤给你。”
“放肆!”女皇被这句话,气得更是大怒。若不是看在她重病在身的面上,她定会亲自掌她两个耳光。“一国储君,都抵消不了你对他的父爱吗?”
“母皇,我已时日不多。这是儿臣一生所望,还请母皇成全。咳咳咳……”
“休得胡说!来人,叫御医!”
金玉旋并不担心御医的诊断,为了苦肉计能得逞,她来之前,已经服下了更损心脉的药。
女皇听了御医的当众诊断,险些晕倒。忙叫人将她安顿在了自己的宫殿内。
洪公公见女皇坐立不安,上前斗胆相劝。
虽女皇仍与简玉寒较当年的劲,但她也深知,若想让旋王恢复康健,只有让他出手。
“好,母皇答应你,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也要答应朕,绝不能向他提起云妃的死。”
女皇浓得化不开的母爱,让金玉旋红了眼眶。如果此时再说自己是母皇抱来的弃婴,那她都会骂自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了。
“好,儿臣答应。母皇,对不起……”
“唉,算了。也许有些事,不是不被提及,就能让人忘记……”
母女俩一起到了冷宫。
简玉寒依然在那个石桌上作画,听到身后的动静,起身刚要走,就被人叫得心中一软。
“父妃……”
他再也压抑不住激动,多少年来,他的内心第一次有了波澜。那是他的女儿?
曾经不知多少次,与她梦中相认?她还那么小,可为何她原本遗传自己的灵气双眸,会蒙上沧桑的黯沉?可又为何她的脸色,如同病入膏肓?
第673章 一个孩子都比你懂事
他在打量金玉旋的同时,金玉旋也在用无比渴望父爱的目光在打量他。
女皇心中一抖,这还是许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不减当年的绝美,岁月的洗礼过后,那沉稳的气度,更胜却了任何一个少年郎。
“皇上,老奴说得没错吧?日子一长,旋王定能软了他的心。”洪公公低着头,嘀咕给女皇听。
“父妃,儿臣好想你……”金玉旋无法控制,也或许是,她根本不想控制。
突然被一个柔弱的小东西,扯住衣摆跪地死哭,简玉寒不知该如何应对。
许久,他身体放松下来,却没有触碰她,而是顺手拿起刚刚的画,对着画中的女婴,对比正在哭鼻子的小美人。
简玉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女皇一眼,拉着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人儿,进了屋。
“是不是你母皇亏待了你?”
金玉旋摇头接着哭。
“那你是不是在怪父亲?”
她还是摇头哭,甚至比之前哭得还要厉害。
待她恢复平静,他为其把脉,然后眉心蹙起,对外愤然喝道:“金明以!”
啊?父妃……父妃竟敢叫母皇的大名?金玉旋被简玉寒的胆大包天,真是吓得不轻。她可就这么一个父妃,可母皇男宠无数,要想弄死几个不敬的,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父妃,您别……”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女皇悠然走进,对之前简玉寒的犯忌无礼,像是并没有听出任何不妥。
“何事?”
“我女儿怎么会病成这样?是不是你为了报复我,对她也下了毒手?”简玉寒一脸杀气。
“是。”女皇却不否认。“今儿朕把她带过来,就是与你见上最后一面的。若是你有本事,治好她,那朕便不在阻止你们父女相见。若是没本事,那就待她归于尘土之际,给她发丧或陪葬都可。”
“你……最毒妇人心!”
金玉旋擦干泪,真不知,两人为何见面就吵。还不惜拿自己亲生女儿当靶子。她又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女皇的亲生女儿了。
“母皇,父妃,若是用儿臣的死,能换回你们的重归于好,那儿臣甘愿一死。”
“休得胡说!”女皇自己说时,有气之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听到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包括她自己的女儿自咒也不行。
“一个孩子都比你懂事。”简玉寒恨了她半辈子。
“不是,你……你确定她刚才的话,是……是懂事?”女皇气得又叉腰又转身。
简玉寒像是这才琢磨过来,女儿刚才的话意,临时抓话题道:“你给她起的名子,都不堪入耳。”
不堪入耳?有这么难听吗?她怎么觉得还不错?父妃和母皇名子的组合,特别是一个“旋”字,似乎更有深意。看来,母皇当年给自己取名时,也是用了心的。
“那朕明儿就把她中间的‘玉’字去了。”
“我说的是除‘玉’字以外。”
得,看来今天自己冒死逼宫,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
个……好像在你们眼中,儿臣哪儿哪儿都不好……”
“……”
“……”
旋王耷拉了脸,让别扭了许久的两人顿时无语。
“总之,旋儿的病,我要潜心钻研,即日起,就让她住在这里吧。”
“朕不准。”
“不准?”简玉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年,有女人同我说句话,你都会立即下令处死。现在难道连我亲生女儿的醋,你也要吃吗?”
女皇气得喘气都不均匀了,不准她住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被他搞成冷宫的地方,太过于阴冷了。而自己怀她时,吃了寒凉之药,造就她生下来,本就体凉……
“父妃,母皇不是那个意思……”
“朕就是那个意思!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你?他心中关心的只有你的云妃!这么多年来,谁人不以为,旋王并非他亲生,他亲生的只有你那死了的云妃!”
“母皇……”来之前,母皇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说吗?怎么她自己倒说了?
女皇一气之下,说出了云妃的死讯,金玉旋想拦却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
女皇心虚的刹那表现,母女间的小互动,都被简玉寒捕捉到了。
难怪母皇会生气,自从父妃知道云妃出事,连她的病都不顾,便匆匆去了旋王府。不过,这样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毕竟除了父妃,没有更医术高明的医者了。
金玉旋本想随父去沐云轩,可下一刻,就被南宫拉去了隐蔽之所。
她简明扼要的给他讲了讲,但南宫却还是一脸阴云。
“太子辰都告诉我了。但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吃了那些药,在达到目前就出了意外,那你让我如何?”
“我没想那么多……”
“那云妃和你到底是不是血亲?”
“……忘了问。”她居然忘了问。“对不起……”
南宫叹了口气,“看来,与他性命相比,是不是血亲不值一提。况且,我看你们也并无相似之处……”
“谁说的?”金玉旋说得很认真。“我和他都长得那么好看,不也是一种相似吗?”
“……”南宫笑拉她进怀,“那照娘子这么说,我们长得都还不错,是不是都可能与你有血亲?”
“不是。”她在他怀中,撒娇般地扭动,表示抗议。“你是不知道,父妃在听到云妃出事后,当即杀了母皇的心都有了,说他们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南宫思索,“可他若是父妃所生,那为何母皇还对他那么好,把他许给了你?”
“那是因为,他的命格。或者是因为,母皇想用他来牵制父妃。”
“即使皇上那里说得通,但若云妃真是父妃之子,当年又怎么可能不阻止你和他的婚事?”
“先不说了,咱们还是先去听听父妃能不能救云妃吧。”金玉旋拉着他就走,“哦对了,原来只是听传,父妃被母皇看得森严,终年不出门一步。可今天我却觉得……”
“王爷,父妃正找你呢!”花倾落从沐云轩鲁莽的出来,险些
撞上他们。
旋王不敢耽搁,小跑进了门。
简玉寒眼圈深红。以云男妃此时的状况,即便是他出手,也是无能为力。
“从即日起,你寸步都不许离开他!每日亲自伺候他,直到他原谅了你为止。”
“……”原谅?“父妃,你是说云妃还有救是吗?”
简玉寒心能的摇头,“他的确已经死了。”
死了?她原本觉得他身子不僵,请来医术卓越之人,还有一线生机,可……
“王爷,王爷……”花倾落接住她,她才幸免倒地。“父妃,王爷本就时日不多,你还吓唬她干什么?”
简玉寒一根银针,将她救醒。
“父亲并非危言耸听,他确实是死了,但死得不是身体,而是心。”
所有的人都糊涂了,包括金玉旋在内。
“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他绝望到冰针葬心的地步?还不快给我如实招来!”
哪怕是一个不会察颜观色之人,都能轻易地看出,简玉寒对云男妃的“过于关心!”
冰针葬心?旁人不知,但太子辰却听说过一些。传言此冰针,乃四四一十六种奇珍异草,配制而成的寒毒冰凝针。
中此针之人,如若得不到及时医治,定活不过第二日。如若刺入心脏,那应该会瞬间暴毙吧?
“说来话来。父妃,人命关天,还请父妃先告之晚辈们,如何救云侧妃。”
简玉寒这才仔细打量了太子辰,并猜出了他的身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反感。
“寒毒的用量,恰如其分地化入他的心。这就足以说明,他心怀不甘,却又无比绝望,故意而为。表面上看,他虽然五感尽失,但那冰葬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将寒毒的痛楚,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花倾落听到此时,用卫生眼勾了一下凌男妃。“以前见他斯斯文文的,却没想到,居然连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凌男妃抱剑,没有说话,但心里却饶是欣赏。
“而化解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将他做出此疯狂决定之人,捂热他的心,唤醒他的所有意识,我才有机会,将他的寒毒凝聚成冰针,从体内完全逼出。否则,万一其中有一点差池,都会让他寒毒遍体,瞬间腐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态各异。
“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不明原由,乃医者大忌。不然,不但无从下手,而且还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简玉寒等了一会儿,见所有人还是那副,不敢相告的模样,吼道:“金玉旋!他身为你的男人,他变成这样,定和你脱离不了关系!”
哪有不知内情,就把屎盆子往自家女儿身上扣的?金玉旋仍是觉得是,有云男妃的父妃面前,她就是个抱养的。
但她并不怪简玉寒,她甚至愿意把所有的父爱,都拱手相让给云男妃,只要他能好起来,让她失去所有,她都心甘愿意……
她跪地不起,莹莹欲滴的泪,顺她苍白的脸颊流下,经过她病紫的唇,啪嗒啪嗒地打落在衣襟上。
第674章 小神认为,袖手旁观为好
所有人注视在她身上,气氛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只有花倾落,受不得气氛如些凝重。
“父妃,即使云侧妃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报仇吧?他自残又不只一回了,每次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一来人还没救,就大喊大叫的……”
“花倾落!”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太子辰真想飞起一脚,将他踢出旋王府。
“太子辰,虽然这只妖孽,平时不怎么着调,可今天却说得句句是理,事实如此,你们有什么不敢说的?”
“凌侧妃……”南宫凌暗扯他的衣角。
凌男妃不听劝,扭头道:“你拽我干嘛?太子辰前两天,才苦口婆心的教导过咱们,说欺上瞒下乃大不为。现在,长辈都发问了,而且长辈还死了儿子,岂有不回之理?”
儿子?简玉寒即便再一无所知,听看到几个晚辈的互动,也一切明了。
“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玉寒真不知道,女皇当年是怎么给旋王择的夫婿。难道,师妹的儿子,就是因为女儿听信了他们的谣言……
“你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父妃,您赏一眼,王爷可八百年前就已经跪下了。”简玉寒是没带眼来吗?除了自己,花倾落见不得任何人欺负金玉旋。
“……”简玉寒忍了这口闷气。“如果有朝一日,让我知道,是你们这些男人,在他们之间挑拨事端,我定会先斩后奏。”
“父妃,与他们无关,全是儿臣自己的错。那日……”
金玉旋不敢再隐瞒,便把云大人那日的话,和查来的消息全盘脱出。
多少年前,就曾有心怀叵测之人,传出来过这个消息。可连皇上都骗不了的谎言,怎么却在十几年后,让自己的女儿上了当?“真是造孽!”
“你承认了?”花倾落一向气死人不偿命。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了,我就承认了?”
简玉寒觉得,除了云男妃之外,眼前没有一个男人,能配得上自己女儿半分。
凌男妃忍住笑,给花倾落递了个赞许的眼神,以资鼓励。
太子辰横了眼两挑事男妃的互动,深施一礼道:“父妃息怒,花侧妃一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请父妃莫怪。”
“哎你说谁……”花倾落刚要嘴不吃亏的回嘴,就被太子辰一个锋利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简玉寒敛眸,像是懒得和个外人计较一般。他再次抬眸,向旋王招招手,“你先起来。”
“儿臣心理素质太差,还是跪着听父妃说出真相吧。父妃,云妃他……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怎么不问了?你倒是问啊!”简玉寒说得恨铁不成钢,摔了桌上的茶盏,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我和他的母亲安可盈,清清白白,我一生只有你母皇一个女人,你现在明白了吗?听懂了吗?”
他说到最后,拍起了桌子。囤积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此时此刻忍无可忍了。
至于简玉寒发多大的火儿,金玉旋已经不在乎了。她和他不是血亲,她和他没有关系。不,她和他怎会没关系?
她突然纠结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喜也有泪,有释然也有心酸……
以后的日子里,金玉旋依照简玉寒的话,半步也没有离开过云男妃。
亲自为他擦身,没事儿就抱着他聊天,晚上便与他同床共枕,除了不进食外,把他当成正常的男人来宠幸,羡煞了花倾落。
“你说,这么个玩儿法,云侧妃体内的寒毒,会不会进入王爷的体内?”
凌男妃挑眉,还未说话,身后便有人替他开了口。
“会。所以,你们最好都离她远一点。”
两男妃闻言回首,纷纷看向来人。
“父妃,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偏心了些?”花倾落的答容充满了鄙视。
“他不是偏心,他那是私心。”凌男妃说话的同时,用剑柄戳了下花倾落的胸口。
“我说你没事,别总用这儿破玩意儿捅我,不然本尊把它一掌打断了。”
“捅?轻轻一碰而已,你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怎么不至于……”
“好了!”简玉寒见两人又当他的面打闹起来,低吼了一声,“总之,云妃一日不醒,你们都不得与王爷亲近。”
“凭什么?”花倾落不服。
“因为我是她的父亲。”
“你是谁的父亲还指不定呢!”
“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重打四十。”简玉寒见他仍然不知收敛,直接涨了刑数。
“你敢,王爷要是知道……”
“五十!违令者斩!”简玉寒觉得不杀鸡,根本无法儆猴。
“你……”
“住口!你若再敢多言,本王就让你重责一百信不信?”旋王的突然出现,让花倾落老实不少。
“王爷……”花倾落刚要撒娇,看到旋王猛向他眨眼睛,便不再多言。
凌男妃微微撇唇好笑,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再加五十!花倾落,若你再敢用内力抗衡,我就扔你污水池里喂鱼。”
简玉寒恶心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原来无恙的人,便口中发出痛呼。
旋王怎会不心疼,板板向打在自己的心头。“父妃息怒,花妃屡屡冲撞父妃,都是儿臣管束无方……”
“你要给他求情?”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花妃不通礼数,罪在于儿臣,所以,接下来的板子,请父妃同意,让儿臣替他受过。”
“不行王爷,太疼了,你可受不了这个……”
“好。”
花倾落忙拒绝,而简玉寒却同意了。
“哎!你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亲爹?”
“花妃!”旋王真想上前封了他的嘴。近日来,她发觉简玉寒对云男妃绝对不是一般的好。不是亲子,却胜过亲儿。
旋王趴在宽凳上,微闭双眸,有人上来执刑。但板子还没有拍到身上时,就被一股香气包围了,紧接着是压上来一个刚中带柔的身子。
“倾落怎么舍得让王爷替我受罪?”
旋王本想发脾气,但实在不舍。“花妃,你先
闪一边,以后少给本王惹事生非比什么都强。”
“臣夫就不让开,他想打就让他打好了,反正也打不死……啊……王爷,好疼……”
“那你还不快下去?”
“凌阁主,你看什么热闹?患难见真情,你能不帮忙挨两板子……啊……”
“打的又不是王爷,我凭什么要显真情?”凌男妃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找地儿坐了下来,嘴里衔着根草,悠哉悠哉的。
“你……啊!王爷……你父妃手下的人,都是练过的吧啊……”
“你再不下去,本王能被你压死信不信?”金玉旋发觉每板子下来时,都增加了让她难以承受的重量。
“臣夫也没啊……办法。好疼……”
“住手!”太子辰由远及近的声音。
脚步声很快到了近前,紧接着,花倾落被人拉扯下旋王的身上。
“旋儿,你怎么样?”
“你问错人的吧?挨打的是我。”花倾落单手痛苦的扶着疼痛的腰。
“我没事。”旋王回答,两个人像是没听到花倾落说话一般,随后双双跪地。
花倾落是被旋王拽跪下的。
简玉寒本也就是想敲山震虎,便也没有再与之太过计较,一甩衣袖,去看云男妃了。
太子辰扶旋王起身,冲花倾落道:“即日起,你在房中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你哪也不能去!”
“打也打了,为什么还要禁足?”
“花妃。”旋王带有责备之意,“太子辰让你禁你就禁,再敢多言,今夜本王就不会去你那里探伤了。”
探伤?那他岂不是能……“好好好,臣夫听话便是。”
太子辰见一听福利,就笑若十里桃花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
“云侧妃有没有好转?”
这次换金玉旋摇头。“所以,我正打算前往迷玄寺,为他去请个平安结。”
“而且,边境也不太平,母皇得知了南宫的真实身份,想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梁国退兵。所以,我去了,也会占卜一下国运。”
迷玄寺,南宫作伴,金玉旋潜心求佛。却引起了九重天上的众神骚动,商讨是否要插手凡间的事。
“凡运神君,你看呢?”
“回天君,小神认为,袖手旁观为好。不然,违反天命,玉之旋提早结束历劫归来,恐怕太子即使元神归位,也会因五行不合,弄巧成拙。”
“凡运神君此言差矣。如今魔神洛萨即将便可冲破封印,如若玉之旋在这之前,仍聚齐不了碧萧太子元神幻化的五行元神,定会让六界不稳,九州飘摇。”
水神有异议后,雷神也上奏自己的想法,“对呀天君,若是依凡运神君所言,听由凡命,那到时候恐怕浑沌即来,苍灵涂炭啊!”
“水神雷神才是差矣。小神推演过了,太子凡间的分散元神,只有金木火土元神,残识愿与玉之旋回归九重天。
“而那部分幻化成水的元神,正是云沐风,也就是现在正受冰针葬心的云侧妃。所以,若是太子没有水元神归体,即便一切修行俱在,也终会成为最没有人情味的神仙……”
第675章 什么人?竟敢擅闯天宫!
天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可金玉旋却一无所知,求完平安结,占卜了国运后,郁郁寡欢地回了府。
夜色渐浓,她帮云妃沐浴擦身后,躺在榻上,开始把玩平安结。老方丈说,“事事随缘,千年万年……”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自己要等他一万年,他才能醒吗?
不知过了多久,平安结从手中滑落,她沉沉睡去。
“什么人?竟敢擅闯天宫!”看守两口水晶棺的仙官问她。
金玉旋也很纳闷。“能上天宫,那本王肯定是在做梦了。”
她刚要走,却听其中一个仙官,突然喜道:“玉之旋上神?您回来了?”
“啊?”金玉旋觉得有趣,便随着那个仙官,走到其中一口水晶棺面前。那棺中女人,虽死犹生,像极了自己。
特别是她额间的凤凰花,更你是自己更像是自己曾突显过来的图腾。
可当她轻碰水晶棺时,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也说不清的袭上心头。
她本能地松了手,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白发红颜之人,按住了去路。
“天师,你怎么进了本王的梦?不过,在这梦境里,你倒不那么像是个大忽悠了。”
“旋王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若稍后小道和您说完要说的话,恐怕王爷就直接敢叫小道骗子了。”
“……”
天师首先向她拱手,深施一礼后,娓娓道来。
“我不是天师,而王爷也并非王爷……”
梦中的一干人等,都会说些疯话吧?这人,这么多年,骨子里定是当道士当腻了。要不,为何今日梦中,他既不穿道袍,也不行道礼呢?
“我乃这九重天上的小神,日常掌管凡人运薄,人们都很给面子的称小神一声‘凡运神君’……”
他是神?那我算什么?这个白发天师,是不是平日被本王挤兑惨了,使个了法术,跑本王在梦里充大王来了?
“而你,也并非凡人。几千年前,北斗七君从通历镜中得知你的来历。你是千万年来,上古神器帝江五旋藤魂石的残骸,巧逢机缘造化成的一只,能聚齐强大无神的凤凰。”
“也正因为如此,待太子碧萧元神俱损之时,天君委任于你去缘唤他的元神。且许诺你,让神缘君将你的神名,载入神缘录,并为你选一位良人,以弥补你天生神无姻缘的缺陷。”
“那时候的我,就那么好打发?”金玉旋觉得,要真是如此,以自己现在的想法,应该是趁火打劫才对吧?
“当然不是。上神当时一句话,众神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闲谈时还总佩服你当初的睿智之求呢!”
这才对嘛!金玉旋觉得这还差不多。“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我打劫了天君什么?”
“上神当年一句轻飘飘的话,便打劫到了,这九重天上最最宝贝的东西。你说,‘既然是缘唤碧萧,那他便是我的良人!’”
“……”居然是要一个男人?真是蠢到家了。
凡运神君见她撇嘴,解释道“上神,太子碧萧可是六界之中,女子们的梦中之郎……无论女神还是女
妖女魔之类的……”
这天庭太子,据说身上带有一种特殊的神力。就是让女人见之倾心,思之入狂。
几千年前,他曾去魔界清除瘴毒之时,总会有各色魔女,不顾廉耻,半夜打破他设下的仙障,风情万情地爬上他的床榻。
“而每次,在她们以为自己就要得逞之时,都被他坐怀不乱地丢出门外……”
金玉旋听着听着,像是入了迷。没想到,这天师还有写戏本的天赋。
好吧!反正在梦中,一不耽误睡觉,二不需要认真。就且听他编造的戏本吧!明日醒来,即兴出个戏本,说不定还能一技绝尘……
“讲完了?”金玉旋没有听够,“你编的戏本……”
“今日小神特地将上神请上来,就是怕上神你不信小神的凡间之语。本来呢,小神是不想干涉,可天君天旨已下,小神也是不得不为……”
“你说话能不这么云里雾里的吗?”金玉旋还是第一次,做这么长而清晰的梦。
“天都上了,上神还是不信?那……”
凡运神君见光凭一张嘴是不行了,将她请到刚才那口水晶棺前。虔诚的拜了几拜后,单手悬在水晶棺盖上轻轻一划,那具鲜身,便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上神,您中指点一下您的真身。”
金玉旋后退半步,看到一身自命不凡,乱编乱造的白发红颜的鼓励目光,她还是伸出了兰花指。
一刹那,潮涌般千万年的影像,包括千古神器,如何衍生,如何陨落,如何巧遇机缘,如何化作金凤,如何与天庭太子相遇相知,如何与他共破妖邪……
她甚至还清晰地忆起,两千年前,碧萧与她虽然暂时封印了魔神洛萨,但碧萧却也因此失去了元神。可碧萧的元神,分五行独立存在,并幻化投胎转世……
而她,也随其转世投胎,为他收聚元神……
人影模糊,忆不起太详细的。
但足以多得无以复加的回忆,包括另一时空,虚境中的恩怨情仇,得半块亿价旋石,才得以出幻境的她,让她终于晕了过去……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待她醒来,已是凡间的半月有余。
睁开眼的第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榻前的一群美男。
“王爷,您可算醒了。”花倾落哭凄凄地扑倒在榻前,脸已消瘦。
凌男妃手中,那终年不弃的剑,此刻却换成了药碗。
而子辰和南宫,却安静地守在她榻边,不知心里是否有如表面上的那般风平浪静?
简玉寒得到消息,从沐云轩匆匆赶来,医者之手检查完毕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金玉旋看他们的眼神,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况且,她开始怀疑,那些常出现在梦中的现代碎片,也许不是什么梦,那也许都是她另一时空的真实经历……
但要想一切联系己身,全都知晓,看来还得回归真身才可。
难怪自己记忆中的孩子,长怀不保,也许是皆因使命,不能被凡尘所困扰的缘故。便感情……岂是天命不让扰就能不扰的?
既然有所知,便会有所触。他们既是碧萧的元神分化,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就是碧萧的本性外露?
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一连几日,除了看过云男妃外,与谁都话不多说。
小小的蜂鸟,成了她与凡运神君的通讯天使。
蜂鸟叽叽喳喳地告诉她,将颈中的玉凤魄,先吸入左掌心之中,待雷神来助时,她的元神方能遇雷入真身。
天有不测风云,而人也有旦夕祸福。
正当玉之旋来到约好之地时,发现女皇却阴错阳差地遭受了雷劫,危在旦夕。
雷神一脸歉意,凡运神君赶来救人。
“那个……上神也别往心里去啊,雷神一向眼神儿不好,没看错性别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说凡运神君,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凡运神君笑答:“之旋上神,咱们是神,哪来的人话?”
“……”她怎么忘了这茬儿?
女皇被洗去当时的记忆,但身体却迟迟不好,简玉寒不得不为其调养,两人本就曾有昔日的情份,旧情复燃也在常理之中。
除了离国,各国都随梁国的进犯,而蠢蠢欲动。
女皇身子需长时静养,国却不可一日无君,况且她与简玉寒重归于好,本就无心再任帝位,便将帝位,借口传给了金玉旋。
金玉旋即位,封太子辰为帝妃,对内为夫,对外辅政。
日日烽火狼烟,夜夜铁马兵戈入梦……
边疆维稳之战,一打便是大半年,才初有战果。
可云男妃仍没有醒来的意思。
而魔神洛萨,却即日便可冲出封印。
无耐之下,天君决定,让玉之旋放下凡间纷扰,命凡运神君劝其放弃水元神的意识,先让其回归碧萧真身。
“不行。”
“原本小神也不同意,毕竟云侧妃是太子碧萧的情之念。万一这么回归真身,恐怕功力恢复,而也会冷漠如木……”
“总之,我不同意,我要见天君。”
凡运神君助她元神回归了真身,她从水晶棺中醒来,却发现,她现在的功力,只是她下界之时的五成。
“之旋上神先别急,也许是您的元神刚入体的原因。”
“随本上神去见天君。”
“您不看一眼太子碧霄吗?”凡运神君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口水晶棺。
“……”她略微思索,此时的最真实的心情,与他相比,她最想见的是云男妃。“算了,我们走。”
凡运神君,看出了她的排斥,不禁心中产生了深深的隐忧。
但他的隐忧,却并没有隔多久,就已经发生了。
当玉之旋得知,要想让碧萧从水晶棺中醒来,就要让五夫遇火羽化,方能化作几缕元神,归于他真身的时候,她犹豫了,最后拒绝了,而且还与天君闹得不欢而散。
“上神,玉之旋上神,虽然天君说,你只是凡间的过客,不是去管馊包子烂卷子的,是话难听了些。可仔细想来,天君的话可也是句句在理啊。您不能为了私心,而弃众生于不顾……”
第676章 一为感谢,二为求娶
“凡运神君,你是活糊涂了吧?什么是私心?他们在你们眼中,也许只是几缕元神,但在我的心里,他们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玉之旋的眼神,都尤为激动。
“总之,凡间的天下之争,我可以弃之不顾。可让我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决定他们的命运……对不起,本上神做不到!”
“上神,天君的有天君的顾虑。万一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是拿咱们当了精神病,不从的执念太深,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如果不愿,本上神就护他们此世周全。待他们百年之后……”
“是!他们可以百年之后,可洛萨却等不了!”
“……让本上神再想想。”玉之旋打发走凡运神君,在自己的神底愁丝满怀。
最后,用手在额前的凤花上一抹,将其隐去。再次回了人间。
输一些仙气给云男妃,却是徒劳。
而夜半,瘟神奉天旨的一场三面真火,让玉之旋和瘟神彻底翻了脸。
两人大动干戈,地动山摇,凡运神君飞来和稀泥。
太子辰几人,虽开始觉得三人有些云山雾罩,像三个神经病。可渐渐的,三人的法术,对话与神情,让他们不得不认真考虑起,自己的由来。
南宫,是第一个跳入火焰,以身验证的人。就在他的衣摆,刚遇火焰的那一刻,他便化作一缕灵识,冲上九霄。
玉之旋心痛不已。与这几人的情义,在她心中,远在碧萧之上。
“这么神奇?”凌男妃甚是好奇,他靠近火焰。
“不要碰……”
玉之旋试图阻止,而凌男妃却已伸手,试火温之间,也突化一缕灵识,扶摇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花倾落后退数步。“王爷,这是……”
“倾落,太子辰,若是你们不愿,我便不会让他们勉强你们……”
“王爷,本心来讲,臣夫愿与你共度凡尘,可……”花倾落眼神中,透露着爱别离的感伤。此情此景,让他不得不信。
“云妃……”玉之旋一错神间,云男妃的身子,已被瘟神扔落真火之上,第三缕灵识冲天归位。“瘟神你疯了,他们是我的……”
“旋儿!”太子辰深情的与之相望,被花倾落牵着衣袖,缓缓走近三面真火之中……
灵识在太子碧萧体内汇聚,元神归于真身。
太子碧萧从另一口水晶棺中,缓缓地睁开足足闭合了两千年的双眸,而那冷漠的眸底,犹如被浸了千万年的寒霜一般,冻得被目扫过之人,都不禁浑身一僵。
而由于太子辰的那部分元神,属于他的主元神,所以,他与太子辰的容貌如出一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现在的他,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绝佳仙气,似乎是在无声的言明:他才是这天地间永不漫灭的长神……
“为何碧萧的功力只恢复之前的五成?这样该如何能再次封印魔神?”天君神色紧张地偷问凡运神君。
“天君,或许是太子的情之念元神,因云侧
妃还未醒就转换成元神归体,不但一直沉睡,而且与各部分元神,有相悖之意所至。”
“又或许……是因太子刚刚醒来的缘故。再等些时日看看,也许功力会长进一些,又也许……”
“你哪儿来的那多也许、或许!?如今魔神随时冲出封印,再续我重乱六界,祸害苍生。”
等了两千年,早已将天君的耐心耗完。
“天君,其实您也不必太过着急。两千年前,魔神因不服天界给其封称的六界地位,而闹得诸界不宁,不也最终邪不压正吗?”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魔神一旦元神归位,冲印而出,那将练就毁天灭地的九阴神功。”
“天君,那臣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太子的功力,快速恢复两三成……”
天君一喜,开始频频点头,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又逐渐泛起了难色。
自从碧萧醒来,就只像个有血有肉的木头人,不但对旁人冷漠得吓人,连曾经一起斩妖除魔的玉之旋,都下令不准任何人提及。
而玉之旋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碧萧醒来,她压根儿就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依稀是忘却了千年之前与他的同袍之义,只沉浸在了那纷扰的两世凡尘回忆中……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而她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而她,虽真身依然完璧,但却因两世凡缘,心已变了。心变了,一切就都变了。
她原本以为,她心系的是太子碧萧,可当她元神幻化的男人们,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她才清楚心中所想,她当腻了老不死的神仙,更愿择与他们牵手一世,百年后共赴尘埃。
而他们曾给予过她的一切,包括失子之痛,也许都不是单单的天意弄人,而是皆因自己当时的那句,类似打劫之语的顽劣之语,“既然是缘唤碧萧,那他便是我的良人……”所致。
她欠他们一句话,但无论是歉意的“对不起”,还是深情的“我爱你”,他们都已经不再需要了。
“恭喜上神,贺喜上神。”神缘仙君刚进门,就难掩脸上的喜气。
而当玉之旋得知,他此次前来,是奉天旨,来询她与太子碧萧的婚事时,她却出乎众神之外的拒绝了。
要知道,当年可是她自己,亲口点名要的太子碧萧。而早已与碧萧定过亲的花神,也因此被迫退了婚。
这千年后的反转,怎能不让众神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凡运神君奉旨,来苦口婆心地劝。
“上神,您其实真不必背负,太子辰等人化相消失的负累。换句话来说,若情之念醒来,太子碧萧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太子碧萧,没有何不同?再说了,尘事已了两情断,你的真身,仍然是洁身”
“凡运神君,你不用瞒我,天君突然提起这事儿,听说我要退婚,应该大庆三百年才是。可为何不顺坡下驴,反而还不死不休,到底何意?”
运神君见她仍然像两千年前那般,说话口无遮拦,便“嘘”了声,把门窗都贼头贼脑的关闭了。
“上神,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主意是在下提的。”
“……”
“太子碧萧虽然已经元神归体,可好像由于情之念的原因,功力只恢复了原来的一半。你也知道,你的体质是修元系。只有他与你并蒂结合,才能多一些把握再次封印魔……”
“那就更得退婚了。”
原来又是因为天下苍生,因为六界平定。“两千年前,我和碧萧既然已经封印过他一次,那么两千年后,我们不成婚,也定能不负众神所望。”
“可是,魔神他……”
“我意已决,凡运神君不必再说。而且,当年我并不知,他与花神有过婚约。所以,你回去告诉天君,就说我当年只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凤,现在才知醒悟,打算潜心改过,愿意成人之美。”
“你会后悔的。”
“不会。”与凡运神君的笃定相比,她的语气算不上坚定。
凡运神君,趁胜追击。
“说白了,一旦太子殿下的情之念苏醒,他便能忆起,那几缕元神,曾与你说说做做的美妙……”
“行了!你恶不恶心?”
“小神现在只是说说,你都受不了。要是真到了那天……”
“那好,那若你有办法,让他的情之念回来半分,我都会答应与他即日礼成。”
凡运神君强言欢笑,见好就收的边夸她大义,边退出去给天君回话了。
天君派人将碧萧寻来,三人开始商量。说更确切一点儿,是天君和凡运神君在商量对策,而碧萧只是事不关己般的,听他们在说与执行而已。
凡运神君奉命,临时传授起了碧萧的对女之策。
“太子殿下,您现在可以去找玉之旋上神了。”
“也许不娶她,我也能和她再次封印洛萨。”碧萧虽不反抗,但也说了句意由心生。
“是是是。这四海八荒,也就是您夫妻二人的命格,能轻易克制住洛萨,屡屡免去六界浩劫。”
凡运神君虽知他的话,是不想娶玉之旋的意思,但还是将两人捧在一起说。
碧萧在他的奉承中,已出了门。他瞬间到了玉之旋的神殿,略微犹豫了一下,才迈步进去。
“凤神。”他的语气比两千年前无异。只是她的神殿,他还是第一次来。
“看茶。”玉之旋不敢打量他,尤其不敢瞧他那顶着太子辰的容颜的脸。
“多谢。”碧萧落坐,稳如泰山。凡运神君隐在门外,首次当听窗根的不良神仙。
两人像是谁也没有看向谁,都用余光观察对方的反应。沉默了片刻,碧萧终于再次开了口。
“凤神,今日前来,一为感谢。”
“感谢不必,你我毕竟有同袍之谊,而且救你也是因六界大义。”
“二为求娶。”
“……”玉之旋无言以对,因她接了“一”的原故,此时的不说,更突显她的尴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