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皇天不负苦心人
一惯的“高冷”。
其实芩谷不是真的高冷,相反,她这人很好说话很好相处的,只要别人开个头给个台阶,她很喜欢跟大家聊聊天,谁不想让关系变得更融洽些呢。
事实是寝室同学先将她排斥在“圈子”之外,既如此,她当然不会再一味地贴上去了。
就像现在,芩谷虽然在收拾东西,仍旧感觉到寝室里气氛诡异。
发出不屑的声响,或是瘪嘴,或是挤眉弄眼。
其中一个人女生终于忍不住:“那个……玲悦…听说考试前的那天晚上你真的回去了啊?家里…没啥事儿吧?”
“是啊,我们还挺担心你的,怕你赶不上第二天的考试呢”
“就是就是,你不会真的没赶上吧?”
芩谷回过头,心道,呵,自己当时能不会去嘛。在这里的话都要被她们道德绑架到火星上去了。
她看了她们一眼,眉眼弯弯,嘴角扬起一抹柔柔的笑意:“谢谢大家的关心,那天我的确回去了一趟,家里也的确出了一点事,我爸在工地上做工的时候突然摔了下来,腿摔断了,还好现在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大概还需要修养几个月就能恢复。”
众人一阵唏嘘,直说“抢救回来就好,人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咦,之前我记得你说你爸是某公司里的高管啊,怎么是在工地上打工的啊?”
芩谷从刚才问话的女生脸上扫过,明显看出对方神情中的鄙夷和揶揄。
芩谷才不会觉得自己父母是什么身份,自己就会没有面子,不卑不亢地应道:“是啊,但是在我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因为我的事情,他被公司劝退,为了给我挣医药费就只能去工地上打工了。”
如此坦然回应,让众人都没有再奚落的理由,气氛再次沉了下来。
“哦,对了玲悦,你不是说你还是参加了考试的吗,那你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吗?”
“你不会是还没去查吧?”
“你可真坐的住……”
“就是,果真是第一名就不一样,人家是胸有成竹……”
那个女生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在这时,外面校园里传来一阵紧着一阵的喧闹声。
隐约传来“全省,理科状元……”的声音。
几个女生顾不得芩谷这边回答,立马冲出寝室“谁是理科状元,谁啊?”
“哪个班的?不会是我们班吧?”
“三二班苏玲悦,全省理科状元……”
趴在阳台上的几个女生久久都没回过神来,苏玲悦?果真是她啊?!
纷纷向苏玲悦恭喜着。
不管这其中有几分真情还是假意,但是挂上了县一中、七八级三二班的名头,她们也觉得与有荣焉。
姚晶张饶和另一个寝室几个女生站在门口,看向芩谷:“没想到你真为我们学校争了光,恭喜咯。”
“现在眼看着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别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要不我们也聚一聚吧?”
这个提议立马有一大群女人应和。
的确是,高中一毕业,走出这个校门,以后真的是天各一方了。
芩谷心中嘀咕道:她原本正找机会,怎么才能跟姚晶张饶以及那几个混混痞子算账呢,没想到对方自己提出要求,把机会推到她面前了。
芩谷知道就算是自己现在不急着答应,姚晶两个和其他女生都会想办法让她答应的。
所以当大家都热情高涨要举办一次高中毕业聚会时,芩谷没有参与讨论,只安静收拾自己的东西。
整整两个大编织袋,准备前往教室,被众人拦住。
“玲悦这都已经毕业了,不就是大家聚一下嘛,又不会耽搁你的学习了。”
“是啊,以后大家想聚在一起都难了。虽然这几年相处彼此间有欢乐也有不愉快的地方,眼看着就要分别,何不趁此机会一扫前嫌呢。”
“还是说在你心里压根儿就不把我们当同学?知道,你是理科状元,以后前程似锦,所以就看不上我们了?”
……没错,芩谷打心底的就是看不起你们,咋滴了?!
不过自己的报复计划还没有完成了,这世间的公道,可不是天上随随便便就掉下来的,而是需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得来的。
所以笑着应道:“好,我去。时间地点由你们定吧。”
芩谷说出这话的时候,姚晶和张饶下意识相互看了一眼,脸上轻蔑而阴狠的笑容一闪而过。
众人商量着,就明天吧,好好嗨皮一个通宵……
再次坐到教室,所有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芩谷心中无比感慨: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多卧薪尝胆般的学习终于获得回报。
虽说之前对自己掌握知识很有信心,但是……却没有现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分数更让人放心的了。
杨老师看着芩谷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荣耀的感觉,毕竟,自己带出了一个全省理科状元,脸上大大有光啊。
除了荣誉奖金这些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和成就感。
填报自愿的时候,芩谷毫不犹豫选择了最好的z大,这也正是学校老师所希望的。
学校以及县省都分别给与一定奖励,反正对于芩谷而言,就是名誉和财富双丰收。
种种奖励加起来好几万,已经足够接下来一两年的学费生活费……所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读书就是烧钱,但是,真正的尖子生,读书真的花不了多少钱,甚至还有赚。
芩谷也是这么想的,她已经z大的简介看了,设立了很多奖学金,这些,她都不准备放过。
成绩,不仅仅是钱,还有名誉……身上的光环。
成绩,虽然代表不了一个人的全部,但是却可以代表这个人的学习态度和学习能力!
此是后话。
芩谷首先把自己的东西带回家,主要是跟父母报下喜讯,以及打声招呼。
苏大庆和秦芳对芩谷现在要去跟同学聚会是完全赞成,零花钱给她,让她在外面前往不要委屈自己之类。
芩谷自然是满口应诺。
对于这场聚会,她还真要谋划一番呢。
第三十二章 反杀——
喝酒,放纵……压抑了三年的情感在这一晚上彻底爆发出来。
有的说出自己心里暗恋许久的女生(男生),也有的说出埋藏心底许久的秘密。
趁着酒劲和气氛,该道歉的道歉,该珍重的珍重,一杯泯恩仇。
这一聚之后,便真的是天涯各自一方了……以后再见,或许彼此的生活已是云泥之别。
贫贱与富贵,最多在今后十年内就能出分晓。
那些没有考上的会直接进入社会。
如果家里没点背景,没有矿的话,那么就只能从最底层开始。
来自生活各方面的压力将会全方位无死角地朝他/她扑面而来。
姚晶和张饶几人趁着这劲头,借着给芩谷道歉,说以前不懂事,多有得罪,要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揭过……
芩谷哪里不知道,她们就是想趁着这劲头给她灌酒。
你不喝的话就是不给她们面子,就是不原谅她们……
呵,讲真,她心里压根儿就不想给她们面子,更不可能原谅。
仗着自己是未成年逃过律法的惩罚,还妄图被害人原谅她们,甚至再害一次?
只可惜,天道并不会觉得因为“年轻”就会原谅你哒。
但是面子功夫还是需要做足的。
尽管芩谷暗中把酒换成饮料,也把她肚子都喝鼓起来了。
在包间里吃饭喝酒k歌……一直闹腾到凌晨一点过,众人才醉醺醺地意犹未尽散去。
姚晶和张饶两人搀扶着芩谷来到路边,在其余人的视线下,将她送上一辆出租车,而她们也跟其他同学相互道别,各自散去了。
芩谷当然是装醉……如果她不给那两个自以为很聪明的蠢货创造机会,能这么顺利地找到那几个混混吗?
从她看到那辆明明就在那里等着的“出租车”,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车子在市区边缘转悠了几圈,然后开进一个工地,这里是一片烂尾楼,据说是资金链断了,所以工程就停了下来。
当司机刚刚把车子停在一座阴森森的楼下时,突然感觉到脖子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然后鲜血喷溅而出,腥热黏糊的感觉瞬间把半边身体都浸透了。
他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捂住脖子,对方却是毫不留情地把刀子抽走。
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涌出,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努力想要扭头去看后座的人,却什么都没看到。
芩谷神情冰冷,呵,那两个小屁孩儿以为把她包里面的“防狼武器”拿走,自己就没有其他手段了?
她们以为在人面前装作一副把她送上出租车,而她们又是各自离开,所以自己一旦出事也能把她们完全摘开了吗?
那样的话,第二天的报道只会是:高中毕业生聚会,女生夜晚打车遇害……的新闻。
人们的眼光只是会落在: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或者是女生是不是穿的太暴露之类的问题。
却根本想不到,绝大多数的危险是来自身边的人。
芩谷这个八十多岁的老灵魂,在面对这种人时,动起手来心底丝毫波澜都没有。
这时,从黑黢黢的楼道口走出几个人,朝车子靠拢过来。
一副吊儿郎当,有两个吹着口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德行一样。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发动了起来,朝后面退去。
这几个混混有些郁闷,不是说好的,把人送来,让他们随便玩儿……最后只要把事情收拾干净就行了吗?
怎么现在人还没放下来,就要走了呢?
那边,他们可是已经把钱都收了的,事情要是没做成。
以对方黑白通吃的强大关系网,他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所以纷纷追了过去。
“喂,花仔,你搞什么搞啊?”
“还不快把车子停下来……”
他们的叫嚷声还没有落下,却发现车子发动机突然轰鸣起来,就像一头发狂的疯马,朝他们冲了过去。
有两个避之不及,被直接撞飞了出去,剩下三个也是三魂吓掉了两魂。
纷纷叫嚷着:“花仔,你疯了是不是?还不快停车!”
“花仔,你不要命啊?”
没错,车子就是疯了啊,在这片废弃的工地上横冲直撞。
人又怎么跑得过车子呢,更何况现在凌晨两点过,正是天最黑的时候。
很快,五个人都被放倒在地上,即便没死也受了伤,朝着车子骂骂咧咧着。
芩谷开着车子又碾了两圈,确认这些人没有反击之力才停了下来。
刚才事情太过紧急,她也没来得及处理身上喷溅的血液。
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浑身浴血的恶鬼一样,还没有痛昏死的几个混混瞪着眼睛望着芩谷。
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依稀还看出面前这个恶鬼的本来样子…正是瞿欣让他们要“做掉”的那个女生,而且他们也记得这个女生就是一年多前,被他们轮了的那个女生…
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形式站在他们面前。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是瞿欣,她说你害了他的儿子,是她给钱给我们,要我们做了你,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求求你不要,我们什么都说……你去找瞿欣吧,是她这害你。哦对了,还有姚晶和张饶她们两个,是她们要我们在这里等着的……”
“对对,她们说她们等会还要过来……”她们又怎会错过凌辱苏玲悦这么美好的事情呢。
凌辱过一次,践踏摧残别人的身心,没有丝毫的忏悔或者对生命的敬畏,现在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也不配得到尊重!
上学期高二的时候,姚晶赵饶两人被芩谷狠狠揍了一顿。
她们本来想利用媒体把芩谷整臭的,却没想到反将自己陷入舆论中。
记大过,还被狠狠家长狠狠训斥了一顿,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她们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在乎。
但她们却在乎家长削减了她们的零花钱,没有钱就不能出去浪了啊。
所以,芩谷不仅扫了她们面子,还让她们没了零花钱(因为学校管得更严,又把她们当作重点关照对象,连收保护费都不得行),如此,自然把芩谷恨的要死。
第三十三章 清算
芩谷还没有对这些人做什么呢,他们便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招了。
包括姚晶她们做局陷害苏玲悦第一次被他们轮,以及后来逼迫苏玲悦自杀的真相,等等。
算是让芩谷又从另外一个侧面了解到委托者的事情。
当时的确是骆嘉约苏玲悦出去开房,但是守在那里的是姚晶张饶以及这几个混混。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都是以“这个哥”“那个哥”自居的。
姚晶和张饶骗苏玲悦喝下放了“料”的饮料,然后让他们几个对苏玲悦轮番进行凌辱,还拍了很多照片,录了视频……
骆嘉得知苏玲悦被人轮了,当时就觉得非常厌恶,然后提出分手。
那时苏玲悦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以为那天晚上是和骆嘉那啥。
苏玲悦心中非常不解,为什么才刚刚上了床就要分手?难道真的是因为到手就不珍惜了吗?
她心中难过,但是也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竟然真的以为上床就能留住男朋友呢。
而后,在高二开学没多久,苏玲悦发现自己怀孕,便去找骆嘉怎么办。
姚晶和张饶便将那天晚上真实发生的照片和录像给苏玲悦看,于是乎,崩溃的苏玲悦跳河了……
……芩谷将他们的手机全部收了上来,把手机里面和个人社交软件帐号上的所有图片视频删除。
然后毫不留情,将这几个直接干掉。
现在才想着去投案自首,想要接受律法制裁啊?
晚了。
想去坐牢?想被那铜墙铁壁保护起来?
做梦!
让他们想要去坐牢都成为一种奢望。
……强j,凌辱……
这些,在委托者的这个小世界里,最多就判几年。
而且还需要各种证据,一轮又一轮的审判。
最为关键是,这样的案子一旦推到公众视线中,人们的眼光始终会落在受害者身上,各种流言蜚语让她们再次承受来自这个社会的四面八方的无形攻击。
最为郁闷的是,这个时候竟然还说犯人也有自己的人权,伤害了别人还有人权?!
就连新闻公布的也是受害者的图片,而把施暴者的脸打上马赛克。
律法,保护的究竟是被害者,还是施暴者呢。
芩谷不需要这样的“公正”。
已经死过一次,她更相信在自己灵魂中接收到的那一张“功德值清单”。
就在她原本的人生里也遭受过类似的事件,如果不是她步步为营的反杀,她早就变成尘埃,就连死,也不比一只蝼蚁死的更浓重。
但是在那张“清单”上,芩谷发现天道并没有因为那些反击而扣除她的功德值。
可见就连天道也是主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恩怨两清!
……
芩谷把这几个混混的事情处理完,便把车开到工地旁边角落,静静守候着猎物上钩。
好在并没有等待多久,一辆面包车驶来。
芩谷发动车子,直接拦腰撞了上去,面包车顿时就被撞扁侧翻。
姚晶和张饶她们的确是在别人面前做足了戏,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苏玲悦送上出租车。
那出租车当然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
而后她们离开后,绕了一圈再来到这座烂尾楼。
就算是最后苏玲悦的尸体被发现,也绝对怀疑不到她们身上。
这个计划真是完美。
只可惜,她们遇到了一个比她们更阴更成熟的灵魂。
……车里不仅有姚晶和张饶,还有两个青年和一个中年妇人。
当芩谷看到那妇人时,直感叹连老天都在帮她啊。
却道是谁,正是骆嘉的母亲瞿欣。
看她的样子,想来也是要跟着来看看“苏玲悦”被凌虐的惨样,想要狠狠发泄替儿子报仇吧。
没错,她儿子的事情就是她做的,那又怎样。
难道就只有等着对方把自己强了,然后高考失利,一蹶不振才能迎合她们想法,才能让她们感到满意?
让她们感到满意了,自己呢?
那两个青年都是瞿欣的“侄子”,反正都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听说是在机关里工作的。
几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一个见势不妙就偷偷打电话。
因为车厢被彻底撞变了形,打不开,他们一时间出不来,但是芩谷也不能够着他们。
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油,用打火机点燃一团废纸扔到油上。
顿时火苗腾地将整辆车包裹了起来。
其余人芩谷也一一拖到一起,把另一辆车也引燃…
一把火,把委托者身上的冤屈总算烧的差不多了。
至于骆嘉,听说现在已经醒来了,整天都在那里说“胡话”,说他是被人害的,是被人推下楼的。
只可惜那件案子已经彻底定案,别人只以为是他脑袋摔坏了,没人信,只有她母亲瞿欣相信。
也正是因为这样,瞿欣才会如此锲而不舍地整芩谷和芩谷的家人。
骆嘉高位瘫痪,腰以下部位完全没有任何知觉,这一生基本上算是毁了。
现在,一直宠爱他的母亲一死,他又变成废人。
早就在外面包养二奶三奶的父亲,顺理成章将情人和私生子迎进门。
他是某企业的老板,当然一开始也是因为借助瞿欣那庞大的人际关系才吃开,逐渐做大做强。当时也是因为他和苏大庆所在公司有些往来,看在利益上,公司卖给骆嘉父亲一个面子,把苏大庆劝退……
现在,光是想想就知道骆嘉以后的日子肯定难熬了。
当然,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毕竟,那一层关系他还要利用,若是完全撕破脸,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些事情就不是芩谷应该担忧的了。
几天后芩谷才看到那条新闻,因为里面不仅有几个有前科的让人头疼的混混,还有几个“光鲜”的体面人。
而且根据一些线索查,貌似他们之间存在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很多都是外人想都不敢想的钱权交易。
这时间又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爆出来,就算是案子非常匪夷所思,也不敢完全曝光出来。
对外界只说是车祸,车子失控造成的。
没有人能想到,这一切是一个高中生,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生,一个全省理科状元作下的。
一个幼小的身体里若是藏着一副老妖婆的灵魂,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被”功成身退了
至此,导演那场悲剧以及最后把委托者逼上死亡道路的所有人,全都遭到芩谷疯狂反击。
委托者身上的仇恨终于告一段落。
苏家因为“赔偿”的几十万,生活也逐渐变好。
在芩谷和秦芳强烈要求下,苏大庆还是到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和康复训练。
虽然医院的费用高很多,但是不得不说,各方面的确比家里好。
苏大庆恢复的很快,秦芳没有再偷偷去卖血了,把之前所有借的钱还了,医药费用垫付后,还剩下三十来万。
因为芩谷有各种奖励金,已经足够两年的学杂费了,于是二老决定再按揭了一套房子。
毕竟租房子多有不便,总归要有一个自己的窝才行,才能真正踏实。
秦芳原本是打算多给房东小伙子一个月房租的,毕竟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任何条件给与宽容。
对方说什么都不要,于是秦芳就买了很多水果聊表心意。
对于苏家而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回归到原来的生活状态。
生活就像是拐了一大个弯,然后又回到自己原本的轨道上了。
这个暑假,芩谷过的非常忙碌,耳边充斥着无数的艳羡和赞美。
苏大庆的弟弟带着妻子儿子前来,连连解释之前她们是真的没钱,对于没帮上哥哥的忙一直觉得非常抱歉。
后来东挪西凑借了一点钱过来,没想到哥哥已经有钱了。
然后又说大侄女这么能干,终归是一笔写个苏字,关上门就是一家人。
当姐姐的这么厉害理应照拂下弟弟……反正意思就是想把儿子留在芩谷家,让芩谷辅导他们儿子的学习。
苏大庆和秦芳两人性子本来就比较柔和,对方这么一说,心顿时就软和了。
毕竟是亲兄弟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了。再说她们现在生活也好了,又何必再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只是,要女儿帮侄子辅导功课,还是要看女儿的意思才行。
芩谷不管父辈怎么处理人际关系,但是在她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
就像是在自己灵魂清单上,当年何曾不是因为看到那些人多么“可怜”“造孽”,所以一直捐助……可是清单上一点功德值都没有。
可见,要么是那些人根本没有对她感恩,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需要帮助的那类人。
谁愿意对这样的人好谁去,她芩谷反正不会再去了。
芩谷懒得理会,带上秦芳给她的零花钱,到外面旅游散心去了。
毕竟芩谷进入委托者身体这一年多时间,基本上都在学校三天一线的生活,对外界格局并不了解。
根据自己前生的阅历经验,开始想着今后要进军社会的方向。
将近两个月时间,芩谷走过了山山水水,也见到了这个世界象牙塔之外的人,形形色色。
在开学前两天回家,芩谷胸中豪情激荡,这可是全国顶级学府,终于可以一尝人生夙愿,定要在那神圣的知识殿堂不负青春。
而且,对于以后的发展方向,她心中也基本上有了底。
芩谷收拾好行囊,在母亲亲自护送下到达z大,军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芩谷始料未及的事情。
芩谷对军训有一种蜜汁向往…因为在她原本的人生中是没有去参加军训的。
军训是需要额外交钱,她没有,所以就没去成。
现在终于可以去了,就在第一天,正在站军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左手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
而后手腕上出现一个电子表的虚影,从屏幕上投射出一束光打在她面前。
出现一行字:“掌柜,委托任务已经完成,委托者请求返回自己身体。你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退出委托者身体,将身体交换给对方,否则,违约,扣除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功德值……”
一瞬间,芩谷脑袋里就像轰的一声,懵了。
这,这电子表自从自己进入委托者身体后就没动静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出现了?
而且一来就是告诉自己要“功成身退”?
还有,不是说要为委托者创造一段辉煌的人生吗?
对于芩谷而言,之前的一切只是扫除障碍,真正的辉煌才刚刚开始呢。
怎,怎么……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呢?
再有,委托者要回到自己身体是什么鬼?
难道说在灵魂渡口的那些灵魂,他们委托事务所之后,都是可以再返回自己的人生吗?
刹那,芩谷思绪翻腾。
她有太多的疑问了。
可惜,“电子表”在出现那一段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文字后,便归于再次沉寂,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芩谷现在已经扫除了曾经发生在苏玲悦身上的所有隐患,报复了所有陷害她的人。
现在进入了名牌大学,站在这样高起点的平台上。
就相当于有一张生活的“免死金牌”了,只要不是最糟糕最作死,这一生即便不能风云跌宕,但至少也能过上中等水平。
若是再努力奋斗一把,成功和辉煌就在不远的将来招手了,以后登上人生巅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止步于辉煌之前,这种感觉,真的好郁闷。
芩谷的郁闷倒不是说她贪恋苏玲悦的这一段人生,就像她在签约时空小屋时的那句话,在她看来,不管是怎样的人生,是一手怎样的烂牌,都能在她的手中华丽逆袭。
芩谷是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让她连一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没错,这的确是别人的身体,别人的人生,别人的生活……
委托者找事务所的目的就是要帮她的人生逆袭,完成她自己不可能扭转的现实。
现在,芩谷把这些都做到了,委托者自然是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的。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就算是活到她那样的“老东西”级别,也没有多少是真的没有丝毫牵绊甘愿赴死的。
没有谁舍得自己的身体和人生,更何况苏玲悦正处在花季,人生最美好的季节,又怎会舍得白白让另一个人去帮自己度过呢?
第三十五章 芩谷的时空小屋
即便苏玲悦对芩谷逆转人生感到满意,并不表示芩谷的生活方式就是她自己想要的啊。
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个老气横秋的灵魂,本来应该充满朝气的无忧无虑恣意放纵的年龄,却过得那么沉重和老气横秋步步算计的样子,完全不是青葱少女该有的样子嘛。
退一万步,就算是芩谷的生活态度和方式都是委托者所认可的。
可是真正与世界交流并且感受所有亲情爱情和成功的毕竟不是自己啊,自己只是当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别人占有自己的身体,去面对自己亲人,朋友,甚至是以后最最亲密的爱人……恐怕就是再欣赏也受不了吧。
如今,苏玲悦想要把这一切要回去,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她芩谷没理由不把身体还给委托者。
……芩谷很快就释然了:不管怎样,自己短短一年多的付出就得到了委托者的认可,成功扭转委托者的人生轨迹,那就功成身退吧!
芩谷这一释然,便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慢慢地从身体中剥离。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之前她的灵魂进入这幅躯壳一样,而现在,则是从这躯壳中退出去。
相对于契合躯壳的痛苦,退出去就显得容易多了。
就在芩谷的灵魂完全从身体中出来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在自己左手腕上的“电子表”。
屏幕上发出一道精光将她整个灵魂罩了进去,然后感觉自己再次进入到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意识中充斥着一阵空间乱流击打再破败木屋上的声响。
周围一切都平静下来后,芩谷终于可以看清自己所在空间了。
是不足十平方的小房子,四四方方的,周围腐朽的木板松松垮垮,露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空洞,就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里面空无一物。
在她前面是一扇摇摇欲坠的门。
这就是她的时空小屋啊。
这是芩谷第一次进入到自己的时空小屋里面,终于看清小屋的真正样子。
还真是……落魄啊。
让她想到一个成语:家徒四壁。
芩谷缓过劲,站起身,缓缓走上前,推开门。
一股苍凉的带着陌生悸动的气息扑面而来,印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片深邃的虚空。
芩谷长长呼出一口气……在这里,她感觉自己灵魂和在普通生活中一样。
她大概知道了这事务所和委托者已经时空小屋之间的关系了:
事务所就是天道许可的经营门店,而时空小屋,顾名思义,就是带着任务者(掌柜)在无数世界的时空中穿梭,将任务者(掌柜)传到委托者所在的世界……
当委托任务完成之后,时空小屋会再次将任务者(掌柜)传回这片虚空中。
至于这手表,应该就是将任务者(掌柜)与委托者和时空小屋联系起来的纽带。
芩谷抬起手腕,低头看去。
相对于在委托者世界而言,看起来更加真切,而且……似乎看起来没有第一次那么破旧不堪了一样。
她注意到电子表…嗯,智脑的右上角有一个类似进度条的指示条,正闪烁着红色的提示信号。
芩谷脑海中浮现一个信息:电量不足。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智脑的时候,上面什么提示都没有,就像手机一样,电量不足到关机状态。
是最后里面残余的一点电量,将她与委托者和时空小屋联系起来,完成了第一次时空穿越啊。
可是……芩谷没有忘记,当初智脑最后给与她的提示是:充电。
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智脑充电啊,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有了一点残余电量了?嗯,虽然闪烁着红色的提示信号。
这肯定比当时关机状态的智脑,电量明显要多那么一丢丢。
芩谷想不明白。
比如之前她明明听灵魂中转站的事务所对那个小女孩说过,她的委托任务至少一百魂灵石,可是当时对方说她并没有那么多魂灵石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就接了这委托任务?自己现在兜里依旧是剩下的那三十六颗魂灵石。
难道说,自己这一趟任务白做了?
智脑大概是感应到芩谷现在的思绪波动,微微震颤了一下。
还剩下已经完成委托任务了,她却没看到那一百魂灵石。
比如智脑的充电问题;
比如自己在上一个委托者的身体里,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比如……
比如都那里才能找到时空小屋的材料,把它修葺修葺。
看着那一个个快要散架的窟窿,真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
……好吧,这其实就是看起来像木屋而已。
能够穿越时空,只是木头怎么能行呢。
她还有很多疑惑,都想询问智脑。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唯一能询问的也只有智脑了。
奈何看这家伙的状态,恐怕一时半会电量也恢复不过来啊。
芩谷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急切,徐徐图之。
不过,芩谷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并没有对智脑充电,为什么感觉现在电量比之前多了一些呢?!
(因为芩谷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给这玩意儿充电,自己的时空小屋里空空如也,连插座数据线都没有,怎么充?)
但是她刚刚完成过一次委托任务,它的电量就多了一些。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完成的委托任务越多,就能逐渐把电量充满?
然后自己就可以询问问题,一步步解决时空小屋当前困境?!
正好,电子表传来轻轻震动…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智脑想要回应她刚才的疑问一样。
只可惜智脑轻微震动片刻就平静了下来,看来还是电量不足惹的祸啊。
就在芩谷已经认命,不再纠结智脑,想着怎么开启下一次任务。
毕竟当前也唯有多接几笔生意才能逐步改善自己的处境。
就在这时,显示屏上出现一串电流。
嗤啦啦
芩谷立马警觉起来,因为她第一次领取那个委托任务时就是这个样子。
莫不又是直接来个“领取/拒绝”吧?
第三十六章 功德值清单
芩谷现在的确很想继续新的委托任务,但是,在芩谷紧张又充满期待的注视中,只见显示屏上的电流划过后,并没有出现“领取/拒绝”这么简单粗暴的提示。
这让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慢慢地,屏幕上发出一团氤氲的光芒,就像是在上面漂浮了一团水幕,一行行的字投射到水幕上。
随着一行行字逐个显现出来,芩谷不由得念出了声:功德值清单
灭杀(小飞,阿超,……),理由:违背别人意愿侵害别人身体。奖励功德值5*2=10
灭杀(瞿欣,姚晶,张饶,瞿大贵……),理由:构陷,侵害别人人身财产。奖励功德值5*2=10
报复(陆长鸣……),理由:构陷。奖励功德值2*1=2
回报父母养育之恩(部分),回报师恩,奖励功德值2*5=10
帮助(……),奖励功德值10*1=10
芩谷在本次委托任务中完成基础逆袭条件,获得功德值42,自动转化为魂灵石42
委托任务协议酬劳:10魂灵石
时空小屋穿越消耗能量50魂灵石
赎回抵押的魂印,剩余38魂灵石,其中2个魂灵石自动充入智脑。
……芩谷好一会才回过神,原来,自己还剩下的那36魂灵石是这样来的啊。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清淡,前面那些是她重点关注的,为委托者的人生扫清障碍。
但是最后一行,帮助的那些人……她压根儿就没啥印象啊。
自己什么时候……想着想着,一些记忆片段浮现。
芩谷恍然,原来是她在委托者世界最后两个月时间,去外面游历。
路上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有些她就顺便帮了一把,却没想到竟然获得了8点功德值。
这让芩谷心中莫名欣慰很多。
如此说来,自己在委托者的世界里,做出的贡献越大,那么所获得的那些功德值都是自己的,并且会转化为魂灵石。
只可惜,委托者也很想要自己的人生,当觉得任务者帮其越过了那道“坎”之后,便会迫不及待地返回自己的身体。
芩谷收回思绪,看来以后在有效的时间内,要尽可能多做“好事”。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在β-413号渡口的时候,那些事务所对于苏玲悦委托任务至少需要一百魂灵石了。
仅仅是时空小屋传送就需要五十魂灵石,还有智脑充电,任务者工资,耽搁的时间精力……甚至在委托者世界担的风险。
所以要价一百魂灵石当真不多。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因为智脑严重电量不足,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谁撞上来就接谁的委托。
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总算没有欠账。
芩谷总结上一次委托任务的经验得失,便翻篇儿了。
智脑大概是感应到芩谷已经看完清单,于是投影上的清单消失,变成了:扫描委托任务中……
芩谷静静地等待。
实际上此时作为z2333号时空小屋的智脑,心里也是崩溃的。
之前接连三个掌柜都跑路了,撂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若是时空小屋散架的话,他也会随之变成法则碎片消散在这浩渺虚空中。
实际上真正要想盘下一个中级时空小屋,哪里是一百魂灵石能搞定的。
就算是最差的时空小屋,最低也需要上万的魂灵石,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毕竟当真正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的是大佬。
而且除了魂灵石之外(一个初始灵魂拥有魂灵石的多寡,实际上就是其灵魂本身功德值高低),还需要其他很高的要求。
但问题是,当时他根本没得选择。
上一任因为把委托者的世界搞的风起云涌,由此牵连无数无辜者,于是那功德值便哗啦啦地扣除。
最后……便成了这幅模样。
时空小屋直接抛锚在那片虚空中,距离最近的灵魂中转站就是β-413号渡口。
最为关键是,在那一个时间段里,功德值最高的就一百多啊。
没错,那个灵魂就是芩谷。
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最多再过一个周期,若是没有掌柜支撑,小屋和他都会消失。
索性缔结了契约,万一能成呢?
所以,那张契约实际上就是对芩谷“量身定做”的,就是要把她拉到这艘“船”上。
当然,对于芩谷而言,着实捡了一个大“便宜”。
z2333感到欣慰的是,对方并没有之前见过好一部分新死灵魂的各种矫情。
而且在委托者的世界,虽然行事凌厉了些,但是也算中规中矩,没有再出现能量赤字,还算可以。
介于目前的状况,他只能扫描距离最近的小世界,这样时空小屋在穿梭的时候耗费的能量最少。
当然,至于那些委托任务,协议和报酬生命的,就完全没选择权利了。
一切只能靠掌柜的在委托者世界多做有效功。
想来刚才掌柜看到那份清单后,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吧。
实际上这些任务总结什么的,应该是时空小屋的责任,奈何那家伙现在被榨干成一个空架子了,如果他再不接手,大家都只有等死。
委托任务:绝望的家庭主妇
领取?/拒绝?
当然是领取啦。
这是智脑搜索到的距离最近的,并且与上一个委托诉求最相似的任务了。
当芩谷选择领取的时候,智脑屏幕上射出一道光,将她送回时空小屋,门扉“嘭”地关上。
意识中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时空穿梭需要能量20魂灵石,扣除……
紧接着就是“哐当,哗啦”的声音,就好像这个小木屋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芩谷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散架啊,这要是直接把她丢在虚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魂力耗尽,那就彻底归于虚无了啊。
时空小屋没有散架,芩谷感觉小屋在空间穿梭时间比上一次更短,就停了下来。
芩谷走出小屋,就发现自己的灵魂出现在一间嘈杂的病房里。
病房,又是病房,看来自己跟这里还真是有缘呢。
一大群人在那里抓扯叫骂着。
左手腕上的智脑发出一道淡淡的光束,将芩谷指引向最边上那张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副气息全无的躯体。
第三十七章 委托:绝望的家庭主妇
瘦弱的躯体在白色床单下显得十分单薄,脸色惨白,散发出浓郁的死气。
这应该就是自己这一次任务的委托者,自己这一次的任务的身体了。
芩谷没有继续看那些人的揪扯,在利益面前,什么样的嘴脸都会遇到,而人与人不同的是有的有底线,而有的却没有。
还是抓紧时间进入委托者身体吧。
看样子委托者是新死没有多久,能早一分钟进入就意味着早一分钟掌控身体,对后续身体康复以及扭转局势都有很大好处。
芩谷想着上次灵魂与身体融合的场景,用了一两个月的努力才勉强自主活动。
可是眼前的委托者很显然并没有上一个那么好的条件,病房里那些和护士医生纠缠一团的男男女女,一看就知道和委托者有关。
应该是在阻扰医生抢救委托者吧……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其生活环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嗯,要不然这个委托也不会称为“绝望的家庭主妇”了啊。
就在芩谷的灵魂缓缓进入到委托者身体的时候,从左手腕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
心中一动,智脑?
与此同时,意识中响起一道机械的声音:灵魂融合,消耗能量十魂灵石。
同意?/拒绝?
芩谷听了后,心中一阵苦笑。
原来智脑是可以帮助灵魂与委托者身体融合的啊,不过,需要魂灵石。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芩谷不由得在脑海中算了一笔账:时空小屋的空间穿梭用去二十个魂灵石,现在灵魂融合又用去十个……也就是说,这么一个委托任务对于任务者和掌柜而言,就需要至少三十个魂灵石才行。
假如时空小屋与委托者世界距离比较远,就像上次,仅仅时空穿梭就要五十个魂灵石的能量,再加上其他……光是成本就需要上百的魂灵石。
若是不能在委托者世界赚取功德值,简直就是赔本买卖。
怪不得在灵魂中转站的时候,那些事务所要求100魂灵石的酬劳呢。
而对于绝大多数的灵魂而言,在人生中都是无功无过,甚至是过大于功,能有几十个魂灵石就不错了。
上百的功德值……就算是芩谷在自己的原本人生,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最后不也只有一百多个功德值吗?
所以,这种扭转人生的逆袭,除非是有矿……嗯,是有大功德的人才有资本,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想着想着,芩谷又想到了灵魂中转站,那些事务所只要十个甚至几个魂灵石就能逆袭人生,那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些想法只是在意识中一闪而过,收回思绪。
芩谷毫不犹豫同意了智脑的建议。
因为她现在还剩下16个魂灵石,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其次,委托者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尽快掌控身体比什么都更重要。
再则,与其用几个月去恢复身体,还不如用这几个月改变委托者的境况,尽可能多赚点功德值。
芩谷刚刚发出“同意”的意念,便感觉到一串电流从左手腕开始,瞬间淌遍全身。
紧接着,芩谷便能够通过委托者的身体感知到外面一切,并且完全掌控身体了。
好快,不愧为十个魂灵石的代价。
只是这幅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就像是浑身都被掏空了一样。
芩谷努力睁开眼睛,强撑着坐了起来。
输液架倒在地上,柜子推翻,旁边一张床位横在中央,屋子里一片狼藉。
芩谷低头看了下手背,沾着胶布,只留下一个大大的针孔和血迹,想来是被强行扯掉针头的。
两个护士挡在芩谷这一方,另一边,十来个人拥作一团,叫骂,抓扯,殴打……
有三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妇人战斗力非常强悍,一下子干倒几个医护人员,疯狂朝芩谷这边扑来。
另外还有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吼的声音也是一声比一声大。
“不许抢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你们这是这谋杀知道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关你们p事”
“抢救不要钱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医院就知道坑钱坑钱,吃人不吐骨头”
其中还有一个看起来略微年轻点的中年男人,抓着一个医生的头发,按在地上猛打。
一边打一边吼着:“叫你打我妈,叫你打我妈……”
“放手,放手,信不信报警了啊”
“报警啊,有本事就报啊,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lz也不怕,你们这样对待老人还有理了?尊老爱幼懂不懂……”
“是她们阻碍救人,是你们先动的手……”
“你们这叫谋杀,你们要遭报应的”
“报应?什么狗p的报应,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才要遭报应呢。”
“已经报警了,这里是医院病房,都出去……”
“……”
随着芩谷视线一一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她感觉在视线中多出一团淡淡的雾气。
就好像之前在虚空中时,从智脑上投射出的三维屏幕一样。
而后,当她首先移到这些人的时候,三位屏幕上就显示出相应的人名、年龄以及跟委托者之间的关系。
鲁文华,女,56岁,委托者家婆
娄家应,男,61岁,委托者家公。
鲁文瑛,女,59岁,委托者大姨(男方)
鲁文沁,女,52岁,委托者小姨(男方)
娄宝贵,男,35岁,委托者丈夫
……还有一大群医生护士。
芩谷淡淡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她感觉自己现在好饿,好想吃东西。
可是很显然,这样的场面根本不可能有谁会给她吃的。
病房被弄得乌烟瘴气,门口也别堵得死死的,她现在也根本出不去。
她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周围连一部手机都没有。
对了,刚才有个护士小姐姐说已经报警了。
所以,还是等警员来了,这里一切平息了再说吧。
于是乎,芩谷就像是诈尸一样坐了起来,然后又躺了下去,保存体力,静静听着房间里的争吵,以及慢慢梳理委托者身上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应对。
委托者叫袁莹,现年32岁。
芩谷心中疑惑的是,委托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很显然不是一时半会造成的。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最后死在了病床上?
第三十八章 这个主妇果真很“绝望”
这病房里撕扯打闹成一团的人,很明显就不把她的命当回事。
因为从本质上讲,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亲人。
那么委托者的真正亲人,她的亲生父母呢?
为什么这里只有夫家的人,娘家一个都没有?
还是说委托者是个孤儿?
其实这些基础信息,若是在智脑能量充足的情况下,都会自动传入任务者的意识中。
奈何,智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这些都需要消耗能量的。
之前显示的那些人物注释,其实是用之前将掌柜的灵魂和委托者身体融合后,还剩余的一点。
如果再继续检索更多信息,就需要消耗更多魂灵石。
好在这些信息不是最重要的,并不是关乎生死存亡,只需要稍稍用点时间,掌柜的自然能够捋清。
芩谷想着问题的时候,病房里的吵嚷渐渐停了下来。
因为警察终于来了。
一开始这些人也是不怕警察的,一副“大不了你抓我啊,你敢抓我我就告你暴力执法”的样子。
最后是因为一个护士突然喊了一句,“病人有生命特征了……”
哎哟喂,总算是有人发现“自己”又“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自然也就用不着抢救,不用再花钱了。
鲁文华便怂恿自己的儿子娄宝贵:“还不快去把你的婆娘接回去?还留在这里烧钱吗?”
那个中年男人,委托者的丈夫便朝芩谷走来,带着一脸嫌恶和不耐烦。
恶声恶气地道:“你不是醒了吗?醒了就自己走啊,难道要我背你不成?不就是流个产,那么矫情干什么?”
芩谷视线从对方冷漠带着嫌恶的脸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实际上委托者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死了,是因为他们强行阻扰救治而死亡的。
准确地说,就是他们害死了委托者。
刚才芩谷从这一团吵嚷中基本上听出了个大概:
貌似是因为委托者引产而发生了大出血,医院要求立刻输血。
这需要家属签字,可是家属说什么都不同意。
当时委托者还没有“死”,灵魂还没有出窍,因为强烈的求生意愿,紧紧抓着医生,请求对方给自己输血,以后就算是当牛做马报答。
自己给自己签字。
于是医院方面最后还是决定,先输血,保住患者的命再说。
而后,委托者的婆家人知道了,便带着三姑六婆冲到医院来,两个把住病床,不让医护人员靠近,不仅把委托者身上的输液管扯掉,还一边辱骂一边砸东西。
当时委托者虚弱的连坐都坐不起来,面对这些强悍的婆家人,自然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失血过多的人本来就需要补充水分,没有输液,更加速了委托者的死亡。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算是披着“丈夫”“公婆”“家人”的名义,也不能越过这道准则。
现在,这个男人,这个披着“丈夫”的名义,见妻子从鬼门关过了一遭,非但没有一点担心,还如此凶恶。
就算是这人面前伪装的关心都没有,凭什么资格成为别人的“丈夫”?
仅仅是因为那一纸婚书吗?
婚书只是这个世界律法认可而已,没有资格就是没有资格!
丈夫于妻子,彼此都应该是相扶相携相知相守的存在,若是不能做到,那便没有资格成为对方的丈夫(妻子)
的“妻子”,看来这个男人的确不是委托者能相伴一生的良人啊。
这些人在医院里都敢如此放肆,可想而知,委托者原来在家里是何等场景。
若是现在自己就这样拖着这虚弱的身体跟她们回去,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岂不是就在那里等着被对方继续凌虐吗?
最为关键是……她现在真的好饿啊。
芩谷一把拉住一个警员的手臂,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警察同志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好饿,我真的好饿啊……”
其实这两个被派来调解的警员也是非常郁闷了。
刚才那几个大妈仗着我是老人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把他们脸上也抓了几道血印子出来。
其实以前他们也调解过这样的案子,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女人最后还是要跟着丈夫回去的。
所以他们来了就是和和稀泥,清官难断家务事。
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他们准备来口头上安慰下这个女人,却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给他们跪下,那双手还死死把他的手臂抓住了。
还当着那么多的医护人员和看热闹的群众呢,既然穿着这一身制服,那么这形象可不能崩了。
于是一边去搀扶芩谷一边连连应着:“这位大姐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好说……”
委托者身体瘦弱的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得,所以对方稍稍用力,就直接把她拽起来了。
鲁文华见此,斜着三角眼狠狠挖了芩谷两眼,吼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我娄家给你吃给你穿,哪点亏待了你?现在竟然这这里作妖。”
“宝贵,你还不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弄走,我娄家的脸面真是让你给丢尽了!”
娄宝贵就过来拽芩谷,非常气愤地吼道:“还不快跟我回去,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娄宝贵拽着芩谷的手臂,就像铁钳一样,完全没有丝毫怜惜之意。
芩谷仍旧抓着警员的手臂,不松手。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就是被她们虐待的,我在家里当牛做马,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又在鬼门关上过了一道,跟他们回去的话,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的确是,刚才她们搀扶芩谷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女人非常的瘦弱,身上就像是一层皮包着骨头一样。
而且现在脸上看上去惨白,带着死人才有的清灰之色,眼眶深深凹陷,看上去很是人。
另一个警员说道:“既然如此,征询医生建议,最好这医院里多观察两天吧…”
第三十九章 赤果果的现实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再次爆发出激烈的抗议。
娄家顿时就发飙,什么,还要留在医院里烧钱?
人不是已经醒了吗?凭什么还要花这冤枉钱?
不干了,立马出院……
警察显得很无奈,最后只能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吧,这么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算是要出院也要顾及一下病人的感受吧,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关乎身体健康。”
娄宝贵愤愤然松开手,对母亲说道:“妈,算了,让她在这里吧,到时候她自己就回来了。”
鲁文华就挖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数落:“你是不是傻啊,她若是在医院里的话,最后的钱是不是还是要我们来给?再说了,现在人已经好了没事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呢,我们娄家可不会养闲人……”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的,怎么来医院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那么听话,多好…”娄宝贵咕哝着。
趁着这空档,一个护士给芩谷拿来了牛奶和面包。
芩谷大口地吃着,感觉力量一点点回归。
另一边,鲁文瑛建议:“要不把她妈叫来吧,这样不懂事的媳妇儿,我们可伺候不起…”
这倒是一个好提议,另一边,娄家应说道:“当时送医院的时候就打电话了,抢救的时候要钱,问他们的意见,他们说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的人,随便我们怎么处置。”
鲁文华:“那就再给他们打电话,就说她们女儿不懂事,不来的话就给他们送回去。让他们把彩礼退了…”
电话一打,果真,不到两个小时,委托者娘家来人了。
一个看起来六十来岁的女人,就在芩谷视线中,标注着:林英兰,女,58岁,委托者母亲
大概是在上一个委托者身体里,感受到了父母满满关爱疼惜。
芩谷下意识认为对方肯定是来帮女儿的。
哪知道对方直直地朝她冲过来,二话不说,扬手就狠狠扇了一耳光。
“啪”
这一耳光扇的是非常干脆利索,清脆悦耳啊。
芩谷身体被打的一个趔趄,脑袋差点就碰到了桌子上,登时就有些懵……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女儿在婆家生活的猪狗不如,被流了孩子,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遭了如此大的罪,这个亲生母亲来了非但没有一点安慰的话,连一句因由都没问,不分青红皂白,竟然直接动手打人了?!
奇葩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这个头上写着委托者母亲的女人朝芩谷劈头盖脸地吼道:“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跟宝贵回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不就是流个产吗,装的那么娇贵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没有那娇贵的命,就趁早把性子给我收起来……”
芩谷脑袋嗡嗡作响。
丫的,刚才真是大意了,这一击完全让她防不胜防。
嘶,好痛。
她视线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那一刻,心如寒冰。
呵,丢人现眼?不就是流个产?这番话是一个亲生母亲该说的吗?
把孩子当做货物和工具,那么也就没资格说什么生养亲恩。
芩谷可不是那种受了欺负还要忍气吞声的性格,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袁莹,所以对于这里所有“亲人”们,她没有任何的情感牵绊和道德枷锁。
她是真的想直接干回去的……
不过最后芩谷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这里不仅有医护人员,警察,调解人,还有一些旁观者。
自己的处境非常微妙,明眼人一看就是自己才是受害者,是弱势群体……可是看那些人的样子,貌似自己才是那个“得理不饶人”不可理喻的人。
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这就是现实。
芩谷轻轻摸了摸已经被打的麻木的脸颊,肯定是肿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上一次的委托者世界中,也是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两次委托任务果真很相似啊。
旁边的调解人员连忙将这个泼辣的老太太拉住,劝慰着,让她不要生气之类的话。
因为她是老年人嘛,所以要尊老,就算是打人,也要先问问她的手有没有疼。
调解人员说:“……唉,其实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大家都退一步,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人生谁还没个磕磕绊绊的,过去了就好。要不袁莹就回去吧,啊……”
警员对娄家人说道:“不过,不管家里有什么事都不能随便打人走极端,明白了吗?”
周围围观的人也不嫌事儿大,纷纷和稀泥:“算了算了,赶紧走吧。有什么闹的,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再较真就不好了……”
芩谷因为吃了点东西,有了些精神,抬起头,说道:“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我要离婚!”
离婚?
人群顿时就炸开了锅。
但是反应最激烈的还是袁莹的母亲林英兰,斥骂着又要冲上来打芩谷。
调解员也有些为难,秉承着“劝和不劝离”的原则,便开始给芩谷做思想工作。
分析芩谷当前处境:一个三十多岁,一无所长的中年妇女,离了婚,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谁还敢要她?以后找的男人就能保证比现任的好……
周围的人也是一副“我是为你好”,语重心长的样子,纷纷劝芩谷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再“闹”了,差不多就得了。
就连警察因为在这里耗了半天,很是疲惫,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回去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哈,有事的话就找警察……”
芩谷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原来,很多时候不是女人不想脱离痛苦深渊。
而是环境根本就不给女人重回自由的机会啊,周围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怎样怎样,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帜,给你套上重重枷锁,将你牢牢绑在没有任何自由和幸福可言的婚姻中。
你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愿,你就是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这就是现实,赤果果的让人背脊发寒的现实。
第四十章 还有自己啊……
芩谷不是那种明知道无法从外界获得帮助,明知道别人不会理解自己,还要一味去争取别人的理解和帮助的人。
别人的眼光和那些所谓的理解,在她看来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他们的眼光只会是从他们自身利益出发。
比如周围这些看起来跟委托者毫无相关的旁观者,他们那一副悲悯和关切,不过是在欣赏别人痛苦以平衡自己的不幸,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彰显自己的优越和高贵。
就像现在,换做她们中任何一个人处在这冷漠没有任何温暖的家里,都是一种煎熬,都不会甘愿再次坠入深渊的。
但是他们却不能这么说,不能说让这个女人离开夫家,不能认同她离婚啊。
因为这痛苦的生活不是她们自己的,而且劝别人多忍让,顺着老人……这样听上去,分分钟显得自己就是那般尊老爱幼孝顺长辈的高尚的人了。
芩谷这个“老妖婆”才是这里所有人中真正的“老人”,她很快便完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再对外界,外界所有一切抱有任何的期盼。
身体,健康,幸福……当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时候,那么就自己保护自己。
真正能帮助自己走出深渊的,只有自己!
最终,芩谷还是跟着那一群冷漠入髓的人回去了。
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所有一切都被别人扣着。
她身边没有一个支持的人,包括丈夫,父母……
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她过度奔波。
妥协,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林英兰在旁边一个劲儿给鲁文华赔不是,说着让亲家母操心了之类的话。
顺便拎着芩谷训斥了一顿,总之一句话:到别人家当媳妇,那就安分点,不要在那里瞎闹腾。
芩谷懒得理这个便宜母亲。
一路上,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对芩谷进行轮番轰炸。
反正就是各种数落她的不对,让她安分点,不然就要修理她之类的话。
芩谷低着头,蓄养精神。
委托者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挺十年,也挺不容易的。
只可惜,这次流产,就算是她想要再坚挺,仍旧被现实打败,活活失血致死。
那几个来帮鲁文华的亲戚,毕竟来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准备到外面去吃一顿。
至于芩谷,则直接丢下面包车,让她自己回去……
芩谷站在原地,头顶骄阳似火,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
对于失血过多的人,就算是她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强撑着身体,但底子终归是亏了。
且不说她现在还不知道委托者的家在哪里,再说了,她身无分文,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难道让她这样的身体走回去?
嗯,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芩谷见那些进入饭店,也不管她们的吆喝嫌恶……当然,如果是袁莹自己的话,面对这样的排斥,肯定不会进去了。
但是芩谷现在唯一愿望就是好好吃一顿,所以就缀在后面。
也跟着坐到桌子边上了。
众人对芩谷如此“不识时务”非常反感,轮番训斥。
另一边,服务员在门口迎接,指引他们进入用餐,结果在旁边等了半天,这些人竟然就围着一个女人在那里吵吵吵。
服务员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吃饭,要吵回家去吵,在这里把门挡住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喂,你这服务员到底咋说话的啦?我们站在这里关你什么事儿啊?”
“真是的,不就是一条看门狗嘛,真以为自己啥玩意儿呢,随便张口乱吠。”
“信不信跟你老板投诉你。一个服务员还这么嚣张,对老人大呼小叫的,真不知道你娘老子怎么教的……”
……这个倒霉催的服务员顿时被这几个大妈围攻,朝她指指戳戳地轮番训斥,唾骂横飞。简直比吃了shi还恶心。
服务员成功把这些人的注意力转移。
娄宝贵皱眉,一脸烦躁地道:“喂,让你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去……”
芩谷说道:“我身体受了那么大的创伤,莫非你叫我就这样走路回去?还有,我没有钥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回去?”
“流个产而已,你们女人不是每个月都要流那么多血也没怎样啊,装的那么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快走快走,看见你就恶心。这里到康安小区半个小时就到了,走两步又怎么了?带子不是在家里吗?钥匙真没有钥匙就在外面等着……”
芩谷稍微愣了一下。
康安小区,带子。
带子是谁?
芩谷刚才吃的牛奶面包此时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
她当然不会真的就傻戳戳地“走”回去。
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说了小区名称。
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她到门卫室,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芩谷正想着怎么称呼对方,青年却先招呼她:“袁姐你回来啦?身体没事了吧?”
芩谷看对方真诚的样子,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
青年:“哦,还是前天吧,你老公叫救护车把你送医院的,说是你不小心摔在地上……孩子…没了……都已经五个月了吧,真是可惜了。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袁姐,只要你现在人恢复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芩谷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喃喃重复了一句“五个月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从那些护士口中得知,是袁莹自己吃药想要流掉孩子,没想到引起大出血,家人急忙把她送医院……
而现在从门卫口中的说法,是袁莹自己不小心摔到了,导致五个月胎儿流产……
关键是五个月了啊,孩子已经基本上成型了。
袁莹是傻啊自己要去流掉孩子?
三轮车夫还在车上等着给钱呢,朝芩谷喊了一声。
芩谷回过神,朝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呵,那个……刚才我走的有些急,身上没有带钱,我能不能先在你这里借一点?”
第四十一章 女儿,带子
青年哦了一声,“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没事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口袋,摸出几张零钱,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芩谷:“喏,这些够不够。”
芩谷接过数了一下,“一共六十五……那,我现在先给你借着,等过两天还你。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青年笑着看着芩谷,一副很意外的样子,不由得抬高了声音,“我叫费超啊,你平时都叫我小费的啊…”
芩谷尴尬地笑笑,“呵呵,看我这脑子,在医院里待久了,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智脑只能帮芩谷显示跟委托者有亲属关系的人物,其他人一般是不会显示的。
若不然随便在大街上看见个人都要去检索对方的姓名等等,就算是有一座能量山也经不起消耗啊。
当然,若是等以后魂灵石储备足够多了,芩谷灵魂本身也提升了,作为时空小屋的掌柜,便可以用意念跟智脑交流,进行有针对的信息检索。
在有需要的时候,通过智脑帮她存储一些信息、分析一些最基础的人物关系等等。
芩谷拿着钱去把车费付了,八元钱,车夫准备离开的时候,芩谷突然叫住他,问道:“对了大哥,我想请问一下哪里有收购二手家电之类的?”
毕竟车夫经常在外面跑,知道的要多一些。
车夫看了芩谷一眼,“二手家电啊,倒是有几家在收,不过这价钱嘛……”
车夫拉长了声音,芩谷接着道:“我明白,二手东西肯定不比新的值钱,这样,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打电话。”
车夫给别人介绍一笔生意,自己也是有些好处的,于是拿出手机,翻找一通,给芩谷念了个号码。
芩谷一一记下,她现在可能唯一的优势就是这记忆还算不错。
芩谷请费超帮自己给家里打个电话,因为她忘了带钥匙。
费超也有些疑惑,今天袁姐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从医院回来,还连没带钱也没带钥匙。
之前他不是看到她的公婆带着一大群人,说去医院接她的吗?
要说袁姐的婆家对她还真是不错,她出了事,一家人都紧张的很,每天都看到鲁大婶去市场上买新鲜的土鸡炖汤,然后再送到医院。
老远就闻到浓郁的鸡汤香味,逢人便说是给媳妇送鸡汤去的,给媳妇补身体的。
费超疑惑归疑惑,仍旧打了一个小区业主的内线号码。
“嘟嘟”两声后,另一头接了起来。
是一个稚气的弱弱的声音:“喂……”
费超连忙道:“哦,是带子啊,你妈妈回来了没带钥匙,你在家里就好……”
带子?女儿?
……带子听到妈妈回来了,远远地就趴在阳台上张望着。
干瘦的小小身体,苍白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
芩谷终于看到了这个“便宜”女儿。
跟委托者一样的瘦弱,根据智脑提示,娄带子现在已经八岁多了,看起来就像别人家六岁的孩子一样。
营养不良,绝对的营养不良。
想来也是,连委托者都过的那么糟糕,她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莫名,芩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紧紧把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妈妈,我这几天都很乖,我已经把作业都做完了,我每天都有扫地洗衣服,妈妈……”
芩谷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芩谷在搂抱女儿的时候,感觉到孩子瘦弱的身体传来不自觉的抽搐。
就像是那种突然触碰到很痛的地方,但是又强行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一样。
芩谷心中一动,连忙撩开带子的衣裳,顿时,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呈现眼前,触目惊心。
芩谷感觉自己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颤抖的除了身体还有灵魂。
孩子身上,全身上下基本上就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娄带子抱着芩谷的脑袋:“妈妈我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疼,妈妈,我真的没事的……妈妈你不要去找奶奶,妈妈……”
芩谷抱着女儿,说道:“告诉妈妈,奶奶…她为什么要揪你啊?”
娄带子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终于在自己最信赖的人怀里,平时所有的坚强一下子松懈下来。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我不知道,她说我是没用的赔钱货,妈妈,什么叫赔钱货啊?妈妈,我上学一分钱都没有花,妈妈……”
“宝贝,你听妈妈说,你是妈妈最最宝贵的珍宝,她们说的都是狗p知道吗?我们不要去听那些狗p,以后,妈妈再也不让你受伤害了。”
“妈妈”
芩谷才知道,那些人一窝蜂按到医院闹腾,家里带子一顿饭都没吃。
最为可笑的是,她们竟然把东西都锁在柜子里!
当然,以前鲁文华对外面解释就是,家里有老鼠蟑螂,免得被那些东西祸祸了。
芩谷冷笑,拿起榔头,直接把柜子砸开。
里面东西还是很齐全的,不仅有米面,还有一只拾掇好的鸡。
因为两人都饿的不行了,芩谷只能弄最简便的。
闷半锅干饭,直接把鸡下锅,做成盐水鸡,又烧了个排骨土豆。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
芩谷感觉到食物进入肠胃,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于此而来的是一丝丝力气回归身体。
人是铁饭是钢,果真还是需要吃才行啊。
带子吃了两只鸡腿…她从来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这可是鸡肉啊。
以前吃饭她就连上桌子都不得行,经常会在饭点上,随便寻个什么借口把她训斥一顿,甚至打一顿都有可能。
更遑论吃这么好的了。
她吃着吃着,有些忐忑地对芩谷说道:“妈妈,要要是爷爷奶奶和爸爸知道了怎么办?”
带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芩谷摸摸她只有稀疏干枯头发的脑袋,怜爱地说道:“这就是自己的家,我们不偷不抢,在自己家里吃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切有妈妈在,不怕。”
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一只鸡一斤排骨,最后只剩下一点鸡汤。
第四十二章 一顿饱饭的罪过
芩谷把厨房东西都收拾完毕,稍微坐着休息一下便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本身灵魂力的关系,芩谷感觉对食物的消化能力比普通人要强。
毕竟委托者身体如此孱弱,按理说一开始不适宜吃的那么多那么好,但是此刻芩谷感觉身体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且不管是身体力量还是精神状态都在逐渐变好。
带子这个名字……不管怎么听都像是为了想要生儿子而讨的口彩一样。
不是像,事实上就是。
从出生就是不被期待的那个,又处在这般畸形的家庭里,芩谷心有戚戚,和自己原本人生联系起来。
相对而言,带子的处境比她更艰难。
她收起心情,先把眼前困境渡过去再说吧。
芩谷让女儿去阳台她的小卧室看书,自己则开始在家里踅摸起来。
房子是两室两厅,把阳台围起来,放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带子便睡那里。
另外两个卧室都是锁了的,所以芩谷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袁莹的身份证手机之类的东西。
看来被他们藏到卧室里了。
芩谷到厨房找点东西傍身…只有两柄菜刀,这种除非是有很大的力量并且砍在致命地方,否则杀伤力非常有限。
她现在还不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那样的话,就直接把自己送进监狱,自己受罪,逆袭受限,带子也会遭殃。
关键是菜刀目标大,不容易隐藏,若是让那几个人提前发现,恐怕还不等自己动作,就会被反杀了。
毕竟从之前跟女儿聊天,以及看自己和女儿身上的伤痕,就知道,没有被家暴致死,纯粹运气。
芩谷找了一圈,看到一柄水果刀,在手里掂了掂,就这个吧。
而后就到阳台上,陪着女儿看书。
阳台上一边对方着各种杂物,只在角落放着一张折叠床,十分憋仄。
书本堆放在地面角落,芩谷随手捡起两张过去的试卷,分数只有七八十分,对于三四年级的孩子,这个分数略微有些偏低。
不过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没能彻底被逼疯,没有彻底垮掉,才是真正的强大吧。
带子虽然手里捧着上一学期的语文书在看,但是心绪不宁,时而忐忑地望着芩谷,问爷爷奶奶回来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芩谷心中就忍不住叹息,但是她现在除了安慰,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十点过的样子,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带子身体便本能地瑟缩一下,身体紧绷起来,神情恐惧。
芩谷把女儿往怀里抱着,在耳畔轻轻呢喃:“宝贝不怕哦,有妈妈在。”
长久的压抑积淀的恐惧,又岂是芩谷这么一时半会能够驱散的。
带子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芩谷:“妈妈,要要是她们发现我我们把鸡还有排骨吃了该怎么办?”
她记得以前母亲要给她补充营养,给她煮鸡蛋吃,结果被奶奶知道了,不仅把她打了一顿,还把妈妈骂了一顿。
然后爸爸就说妈妈忤逆了奶奶,于是把妈妈狠狠打了一顿,好几天才下了床。
而这次,她们不是吃两个鸡蛋,而是一整只鸡啊,很明显比之前的都要严重。
恐怕……
三人看样子在外面吃的很是满意,所以临进家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一副母慈子孝和乐融融的样子。
很快,鲁文华就觉得房间里有些不对劲,抽了抽鼻子:“咦,家里怎么有一股鸡汤味儿?”
“是不是刚才的人参乌鸡汤太好喝了,妈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们还去。”娄宝贵说道。
鲁文华对于儿子的孝顺显得很满意,“哎哟,还是我儿子孝顺,知道对妈妈好,真是没有白生你疼你。”
娄家应也伸着脖子嗅了嗅:“咦,好像是真的有鸡汤味呢……”
鲁文华:“不对啊,今天我们一早就出门了,我只是把鸡弄出来放柜子还没来得及炖呢……”
她说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眼,然后齐齐往厨房按去。
鲁文华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顿时发出一阵杀猪板的嚎叫,“哎哟喂,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哟。遭贼了遭贼了……我的鸡和排骨都没有了啊…不对,鸡蛋也少了几个…”
娄家应和娄宝贵也进了厨房,除了柜子上的锁被撬开,里面吃的东西少了,其它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
厨房里一侧是灶台油烟机吊柜,另一侧上面是吊柜,下面是一个台子,台子下面做成的储物柜,旁边放着一个大冰箱。
大家明白过来了,是遭了家贼啊。
于是鲁文华咋咋呼呼地叫嚷着,“哎哟喂,我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啊,这个家就要被人搬空了啊。我们娄家究竟倒了几辈子血霉,竟然会遇上这么个败家娘们儿……”
“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得了了,有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光吃不挣,就算是金山银山也要给败光了哦……”
例行的哭号,旁边娄家应也跟着叫骂起来。
“那些东西你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女人能吃的吗?你忘了你的男人了?忘了家里还有长辈了?你一个人吃独食就不怕把你噎死了?”
“我的儿啊,你看你这究竟娶的什么女人啊,就只知道自己享受,还有没有把我们老人和你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了?哎哟,真是作孽哟……”
而娄宝贵则是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东西,要去“收拾”那个败家娘们儿:“袁莹,袁莹,你这个败家婆娘,还不快出来…”
顿时间,平静的家里就像是要打仗一样。
除了叫骂,还有翻动东西的响声,每震动一下,带子的身体就跟着抽搐一下。
此刻,带子已经被吓小脸惨白惨白的,身体完全缩成了一团。
芩谷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宝贝别怕啊,妈妈答应过你的,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了。就在这里等妈妈哈,等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不管谁叫你,只要不是妈妈叫,你都不要出去,明白吗?”
带子完全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三章 不在沉默中灭亡
带子迎着母亲那坚定而镇静的目光,给她莫名的安定。
她觉得母亲现在的镇静和以前那种明明从心底感到无比恐惧,但是为了安慰和保护她而故意装作的镇定不一样。
但是具体怎么不一样,她稚嫩的心灵还无法揣摩。
只知道,此时此刻,母亲是她唯一的最后的信奈和依靠。
以前,家里每当爷爷奶奶叫嚷一起,她和妈妈就会免不了被爸爸毒打一顿。
更甚是后来几个人上来轮番毒打。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别人看到她脸上的伤,她奶奶就会笑着解释“哎哟,现在的孩子也忒调皮了,昨天晚上在蹦达,自己撞桌子上了,啧啧,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她想说自己被打的,可是那些人却根本就不听她的,还笑着摸着她的脑袋,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有这么疼她的爷爷奶奶,一定要懂事,不要调皮,不要让爷爷奶奶担心之类的话。
而回来后,慈爱的奶奶就像是立马换了一张面具一样,变得十分凶狠的样子,抓着她的头发,使劲儿揪她的身体。
并且还说,如果她以后再在外面乱说话的话,就不给她饭吃……
其实每次她挨打的时候妈妈就会过来护着她,可结果只是两人都被打了。
一次次惨痛经历,让她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恐惧。
芩谷让女儿在小床上待着。
站起身,把水果刀在手中紧了紧,反背在身后,淡然地走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晚上吃的比较好,芩谷明显感觉比上午的时候有力气了。
芩谷从阳台走进客厅,反手把后面的门关上。
刚才,这些人的声音一出来,孩子就被吓的够呛。
可见平时他们在孩子面前是何等面目。
三人看见芩谷,便一边叫骂着一边朝她扑了过来,一副要将她家法给办了的样子。
鲁文华张牙舞爪,习惯性地就一把朝芩谷面门抓来。
芩谷眼神冰冷,她刚进入委托者身体的时候,除了身体被掏空的虚弱之外,身上还有各种抓痕,一块块的新旧叠加的淤青,头发也是稀稀拉拉枯黄。
原来都是这几个人干的啊。
人善人欺,对现实的软弱和妥协换来的只有更加疯狂的凌虐,那么,除了以暴制暴,还能对这个世界希望什么呢?
这一次,鲁文华是真的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一整只土鸡啊,还有一大碗的排骨,原本是等着她们三人中午吃的。
没想到医院却说要给那个贱人输血抢救,啧啧,输血?那可得多少钱啊。
于是便带着人风风火火按到医院去了……这一闹腾,到下午才结束。
她那几个娘家姐妹愣是要下馆子搓一顿,这不,到了晚上才回来。
哪知道一回来,家里的鸡和排骨都没有了,肯定是被那两个败家玩意儿给祸祸了。
这可是给自己老公儿子补身体的,给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吃,简直比喂了狗还让人心疼呢。
所以,现在看到袁莹站在那里。
自己叫骂了半天,竟是一声不吭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扬着手,伸着长长的爪子就朝芩谷扑了过去。
鲁文华看着那个女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依旧和以前那样不言不语,但是神情却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
以前是那种一看就充满畏惧,本能地发抖恐惧。
可是这次,这个女人没有恐惧也没有发抖。
她心中想着,呵,不就是去医院了一趟嘛,想唬她?没门儿!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眼前有什么白晃晃的东西晃了一下,紧接着手上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且说芩谷眼睛紧紧盯着对方扑了过来,气势汹汹,带着一股劲风。
双手朝着她的脸和头发抓来,芩谷一下子朝旁边躲开,右手一扬,斜向上一提,正正割在其手腕上。
顿时,鲁文华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声。
再一看,只见她手腕上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手掌不由自主耷拉下来,看来是伤到里面的筋了,鲜血淋漓。
“嗷,嗷”
鲁文华因为一只手手上,战斗力瞬间下降,捂着手在那里嗷嗷直叫。
众人回过神时,才发现芩谷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
刀上还沾着猩红的血迹。
其实水果刀很薄很脆弱也不够锋利,一旦使用蛮力就很容易折断。
刚才芩谷在对方手爪子挠过来的时候,顺势提拉了一下,所以只是割伤,正好将手腕上的一组筋给伤到了。
芩谷觉得这血都是肮脏的。
能在那么柔弱的孩子身上揪出层层叠叠的淤青,新旧叠加着,该是怎样狠毒的心肠,怎样邪恶的人才做的出来的。
亏得孩子还声声叫着她“奶奶”,去tm的奶奶。
简直就是披着“亲人”的名义极尽凌虐之能事,杀人不眨眼。
这一刀,只是利息。
刀?这个贱人竟然敢动刀子?!
娄家应中期十足地朝芩谷斥骂,抡起凳子朝芩谷砸来,另一边娄宝贵则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伸手朝芩谷脑袋抓来。
芩谷既然已经准备好动手了,又怎不会料到这些。
身体猛地一矮,往娄宝贵身后一钻,同时手中的水果刀没有任何迟疑地朝对方手腕削了去。
毕竟这刀子一点不结实,可能还没能刺穿衣裳和皮肤就折断了。
而她现在手中就只有这么一件武器。
娄家应和娄宝贵两人哪里吃过这等大亏,而且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干脆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说杀人了杀人了。
且说娄家应一凳子朝芩谷砸去,本来卯足了劲。
却没想到对方躲开了,于是收不住势,身体一下子往前栽去。
而芩谷则是顺便将娄宝贵割伤了后,从沙发上转到了另一边。
一脚朝娄家应背后踢了去。
抡在空中的凳子掉落,娄家应身体往前一趴,臃肿的身体正好扑在翻倒的凳子上。
凳子一条腿正正戳在其挺起的肚子上,加上晚上吃的都是好的,塞了圆滚滚一肚子,顿时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娄宝贵:“袁莹,你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疯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弄死我?”
第四十四章 就在沉默中爆发
芩谷神情依旧冷淡,就好像眼前的混乱狼藉血腥,跟她毫不相关一样。
淡淡地应道:“信,我当然信。因为我已经被你们这一家贱人弄死过几次了。”
要不然也不是她这个任务者站在这里了。
娄宝贵:“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爸妈,你信不信我报警……”
芩谷轻蔑道:“报警?正好,我也想报警,来,看我们谁先拨打出去。”
芩谷拿起旁边的座机听筒,就要拨号码。
她哪里看不出对方心虚。
如果对方真要报警的话,手机就在他的衣兜里,哪里会等到现在?
唯一解释就是不能把她和他们自己扯进刑事案件中。
娄宝贵:“你放下电话……你你难道真相坐牢不成?你这个疯女人,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你你有本事就从这里跳下去,快跳啊…”
芩谷放下电话,她可不会认为对方阻止她打电话是为了她好。
“呵,你让我跳我就跳啊?你这么想我死,莫不是我死了对你有极大好处?”
“让我想想,是给我买了巨额的人身意外险吗?”
“哈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呢。我不想死,也不会死,我会活得长长久久,我要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精彩。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家子的贱人都休想再想以前那样对我。”
娄宝贵:“你就是我们花十万买来的,到我们娄家就是我们娄家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我们娄家的鬼。实话告诉你吧,还真就给你买了意外险,你要是真爱那个赔钱货的话,你就乖乖去跳楼算了,让她好歹以后也有点生活费。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的父母,敢这样辱骂他们,你根本就不配当媳妇,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纯粹就是一个泼妇。”
对方的话并没有让芩谷感到意外,自从上午在医院里看到那一幕幕,不管这些人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事,她都不觉得意外。
若不然,但凡还有一丝丝儿的温情,也不至于让委托者真正的“绝望”啊。
芩谷冷笑:“十万买我?你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还是奴隶社会啊?以为花了十万娶的媳妇就是自己的牛马,可以任你骑任你打?”
原来这些人如此理直气壮折磨委托者,是因为当初给了十万的彩礼啊。
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就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就可以随便怎么整都行了。
生娃带仔操持家务之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莫非委托者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拿了人家十万彩礼,所以就算是把女儿推进火坑也在所不惜?!
“娄宝贵,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在我袁莹眼里,你就是一坨屎,虽然这样有点侮辱shi的伟大,至少它还能给植物当肥料。而你的存在就是浪费这个世界的空气。你才是真正的贱,你父母也一样的贱。”
“十万彩礼又怎样,我还告诉你,这些年我就是白嫖了你又怎样!只不过你的表现太垃圾了,你们一家人都让我非常不满意,所以现在还想像以前那样对我恣意打骂?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好都给我乖乖的,或许我还会看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份上饶过你们。否则,休怪就我不客气了!”
芩谷这口才也是练出来的,一旦豁出去了,不管是行动上还是嘴上,都不能让这些贱人讨了丝毫好处去。
娄宝贵大概从来没在袁莹面前吃过亏,毕竟家里有父母给他撑腰,用道德枷锁把媳妇压制的死死的。
要媳妇以丈夫为天,要媳妇对丈夫言听计从,要媳妇事事遵从公婆和丈夫的旨意……吃饭也绝不能比长辈和丈夫先动筷子,有好吃的也必须先给长辈和丈夫吃……
而袁莹在他面前也一直都是那种温顺。
就算是他沙包的拳头落在她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就像打贼人一样,对方也只是抱着身体发出如猫一样的呜咽。
因为她哭号大声了,让邻居听到就会丢面子。
别人不会指责她被家暴,只会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忤逆了公婆对公婆不好,所以丈夫才会嫌恶她对她动手。
所以……
娄宝贵万万没想到,这个从来在他面前一声不吭的女人,此时不仅敢对他们动刀子。
还把母亲的手割伤,把父亲踹到了地上……
还对他们恶言相向,极尽辱骂之能事…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娄宝贵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高高壮壮的身体,此时竟是完全不知所措的状态:“你你这个贱人,你说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了…”
娄宝贵见自己父母都受伤,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心中狠毒了这个女人。
报警,当然不可能报警。
若是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到时候保险公司肯定会推脱,那么就无法理赔了啊。
但是,这笔帐他必须好好跟她算算。
竟然还想反抗?那就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究竟是谁当家!
娄宝贵脸色铁青,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嚎叫一声便朝芩谷冲了过来。
对方身形比较高大,袁莹体格较为娇小,就算是平时,对方想打就能将她拎起来吊打的那种。
关键是刚刚才从鬼门关过了一遭,两厢比较,很明显不是对手啊。
但是芩谷却是突然上前,来到鲁文华旁边,手起刀落,一刀割在其另一只手上。
顿时,两只手都鲜血淋漓了。
芩谷冷冷地道:“啧啧,大孝子,你为什么看见自己父母手上了一点都不紧张啊,看来这个孝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嘛。”
“啧啧,流了这么多的血啊,只是不知道她们身上的血有没有我多啊。不然的话,血流完了就死翘翘了哦?”
芩谷继续道:“娄宝贵,看来你还真是个假把式呢,表面上孝顺,实际上巴不得这两个老东西死掉算了。哦对了,你不会也给她们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也是写的你自己吧,哈哈……”
娄宝贵睚眦俱裂:“你,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第四十五章 不是没有抗争过
芩谷站起身,看着娄宝贵,淡淡地道:“大孝子,快送你的父母去医院吧,可不要把孝子的人设崩了啊。”
“你你……”
“别你啊你的,有本事就报警啊,我等着。看谁身上的伤痕多”
鲁文华两只手手腕上都有一条狰狞的伤口,均伤到了筋骨,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无比怨毒地望着芩谷:“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芩谷视线倏地落到鲁文华身上,蓦地凑近对方,用幽幽的声音说道:“我遭不遭报应,会不会好死,你是肯定等不到那一天的。而你,我却肯定能看到你的报应已经来了,你一定不会好死。还有,你这条贱命就算是死了,你也走不到鬼门关,因为你连去地府的资格都没有。你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莫名,鲁文华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柱窜了上来。
身体也禁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芩谷又说了一句大实话,人人都恐惧的地狱,其实也不是谁都能去的了的。
鲁文华嘴唇不由自主哆嗦着:“你你…你不是袁莹,你你恶鬼,你是恶鬼……你”
娄宝贵见芩谷蹲下身体,以为有机可趁,穿着皮鞋的脚直接朝她胸口踢了过来。
这一脚要是踢中了,委托者身体就此报销。
对方这是要直接弄死自己的节奏啊。
芩谷视线一冷,猛地将鲁文华的身体往旁边一推。
于是乎……娄宝贵那一脚正正踢在了他母亲的背心。
“嗷”
……
直至最后,娄宝贵也没敢打电话报警。
之前投保的时候就刻意咨询过,若是受益人和被保人之间存在矛盾,也是保险免责之一。
这场本来应该是母女噩梦的风暴,成了这家吸血鬼噩梦的开端。
娄宝贵连夜把父母送往医院,一个伤到手腕筋骨,需要动手术。
另一个好像顶到胃了,也是吃不下饭,都在医院里带着。
娄宝贵还想让芩谷去照顾父母,当然,如果是委托者的话,或许真的会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然后心一软就去了。
但是芩谷不是那个对这样的歹毒人家还抱有幻想的软弱女子,而是一个经历世事沧桑生死轮回的老太婆。
要她去照顾伤害过自己的人?这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娄宝贵在医院里跑上跑下,签字,交费,两老也是不时使唤这使唤那的……从来没觉得事儿这么多。
隔壁病床的人就说,怎么不让媳妇来照顾呢?
于是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如何命苦,如何作孽,找了一个恶毒媳妇…人们都用无比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
唉,现在的媳妇哪像她们那个年代啊,以丈夫为天,公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懂规矩多了。
芩谷才懒得管这些虚名。
想着自己刚进入委托者身体,她身上的伤痕,她所遭遇的那一切,那些人都看不到,只捡怎么彰显自己高尚品格的话说。
娄宝贵在医院的时候,芩谷就叫了开锁匠,把两个卧室的房门撬开。
然后通知废品收购站,把家里能搬的东西,统统卖了。
想要败一个家还不容易么,要做就做彻底。
冰箱,电视,冰柜,洗衣机……若不是衣柜是整体的,也差点当废品卖了。
这些东西一共才卖了一千多块钱。
芩谷从娄家二老住的房间里把袁莹的身份证找到,一张写着袁莹名字的银行卡,户口本,以及一部过时的手机。
因为对委托者过往记忆和基础信息的缺失,所以一切只能慢慢摸索。
户口之类等以后安顿下来再说,不过户口本必须带在自己身上。
现在她已经跟娄家彻底撕破脸,那就不要再给对方拿捏自己的任何把柄。
充电开机,里面有很多电话联系人,来往的信息等等。
可以看出很大一部分都跟工作有关系。
芩谷之前一直以为委托者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家庭主妇。
可是这手机和银行卡…
她想到了什么。
带着身份证以及自己和孩子的衣物洒脱离开,去几条街之外租了间房子。
大概是从那个压抑的魔窟中脱离出来,现在带子看着芩谷的眼神都冒着晶亮的光,神情中充满了喜悦。
望着芩谷:“妈妈,奶奶她们还会找到这里来吗?”
芩谷心中一动,“还”找来?难道以前委托者就离家出走过?
问道:“你说奶奶她们还要找来?难道以前奶奶她们来找过我们?”
带子嘟着嘴,回忆着曾经,神情中残留着恐惧:“是啊,那次妈妈说,说要跟爸爸离婚,然后我们就搬出来了。你还去找找律师叔叔,然后到了那个离婚的地方,爸爸就说,说是妈妈在作,说妈妈对爷爷奶奶不好,说他对妈妈有感情坚决不会离婚。于是那个叔叔就说…说你们感情没有破裂,然后爸爸就把我们带回去了……”
委托者不是没有抗争过,而是,在这操蛋的制度下,那些人总是一厢情愿地觉得劝和不劝离就是多么高尚伟大的情操,愣是要将真正的受害者往火坑里推,没有命案,那都不叫事儿。
所有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就算是离婚也不得行。
不用说,母女两被接回去后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怪不得带子会这样问,就怕明明看着已经脱离苦海,结果最后仍旧难逃魔窟,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芩谷把女儿搂进怀里:“宝贝别怕,有妈妈在,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带子抽噎着在芩谷怀里睡去,梦中,身体还不自觉地抽搐一下,神情痛苦,嘴里发出呓语。
母女俩自从搬出来后,芩谷便一直陪着女儿睡,天天晚上搂着。
过了好久带子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且说芩谷在出租屋安顿好女儿,便直接带着袁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到办卡的银行去查询。
原来,这张卡是在十多年前办的,是袁莹的工资卡。
袁莹的工资卡怎么会到婆婆鲁文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