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邓岳(中)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内。
楚伯雄缓缓合上了眼前的两份文书。
“邓岳……竟然从囚狱监中逃了出来。”说着便将眼前的一份文书推到了侯四正的面前。
侯四正并没有接过文书,他知道,这是眼前这人在要自己的一个说法。
“老奴觉得,这邓岳从囚狱监中逃出来,倒是必然的。”
楚伯雄看了看眼前这位陪了自己三十余年的老太监,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说?”
“这邓岳本就是北韩的第一猛将,当年北韩皇帝离奇身亡,小皇帝继位,太后一党借机专权,第一个便是用了这手段将邓岳抓了起来,只是为何只是关没有杀,便是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而邓岳又是白凤堂的主人,邓岳被关进囚狱监之后,作为北韩第一杀手组织的白凤堂便销声匿迹,更有江湖传言,这白凤堂也是惨遭北韩太后一党的毒手。”
侯四正停顿一下,抬眼看了一下楚伯雄的面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继续说下去。
“近来北韩朝中大员接连遇害,看其手法应该是白凤堂所干,既然白凤堂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那么邓岳的脱困,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伯雄淡淡一笑,目光中一丝严厉。
“知道的挺多呀,连北韩的近况都知道了,看来你在朕的身边听到了不少东西呀。”
侯四正听了楚伯雄这话之后,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些,便是面如酱色,立刻跪了下去。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日夜陪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了些,刚才那些话也都是老奴自己的猜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嗯?你有罪?你有什么罪?”楚伯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侯四正问道。
“老奴……老奴犯了胡言乱语的罪。”听到楚伯雄这么一问,侯四正脸色更加难看。
楚伯雄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胡言乱语,又何罪之有。”
“老奴……”侯四正被楚伯雄说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虽然楚伯雄说自己没有罪,
但是侯四正知道,如果这时候顺着楚伯雄的意思说自己没有罪,那么这罪过可是大了。
皇帝说你没有罪,只是试试你的态度,如果自己因为皇帝这么说了,便觉得自己没有罪,那便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这要是日后追究起来,可是够自己头疼的了。
于是,侯四正便在那里一直跪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楚伯雄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对侯四正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恕你无罪。”
侯四正这才停止嘴里的念叨,然后说道:“多谢陛下。”
“把这文书抄送给梁王府一份,让他们留意一下,一个月后北韩使者来京都府,到时候别让邓岳坏了事情。”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侯四正退出去的时候,刚好见到有人来到御书房门前,正要敲门进入。
“十二大人,您来了。”侯四正恭敬地说道。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色面具,若不是侯四正知道这人的身份,定会着人将其当作乱党抓住。
“嗯,见过侯公公。”
“十二大人客气。”
“劳烦侯公公帮忙传个信儿,就说十二来了。”
“好说,好说。”侯四正笑着答应了。
这个被称作十二的人,在宫里也算是另类,经常一身黑衣黑袍,又戴着黑色的面具,总给人一种杀气阴狠冷冰冰的感觉,只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却是不像他的穿着一样,倒是有些容易相处,所以尽管他身着另类,在宫里倒也是混的不错,尤其是和侯四正。
这侯四正本来就是人精,也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在楚伯雄身边的重要性,便也是有意结交,一来二去,这两人便也是熟络了。
片刻功夫,侯四正再次从御书房里出来,然后对着等在门外的十二说道:“陛下在里面等着十二大人呢。”
“多谢侯公公。”
向侯四正道了声谢,十二便进了御书房里。
“陛下。”
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完了?”
“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因为我见到了个人。”
“谁?”楚伯雄到此时才抬眼看向桌案外面的十二。
“祁连玉。”
“嗯?他去东街别院了?”楚伯雄眉头紧皱。
对于祁连玉就在梁王府的事情,楚伯雄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似乎是出于对祁家庄的同情,楚伯雄便让十二暗中守着。只是前几日,十二过来告诉自己,说祁连玉醒了,楚伯雄这才让十二从梁王府那里撤回来。
而这次十二出去,便是为了替楚伯雄在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里找一样东西。
只是自己刚刚进了东街别院里,便见到小梁王楚慈带着祁连玉也过来了,这里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血案之后,便被城建司给收回了,本来十二以为不会有人再来的,只是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楚慈和祁连玉两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十二才选择放弃搜索,而是回到宫里向楚伯雄复命。
“当时小王爷也在,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继续行动。”
楚伯雄微微点头,他倒是不怕祁连玉在别院中寻找东西,毕竟那件东西,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那祁连玉就更不可能知道那个东西了。
“没事了,等到东街那里消停了,你再去一趟便是了,”楚伯雄倒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楚慈和祁连玉还在那别院中吗?”
十二微微一顿,说道:“应该是去了添香楼了,在他们进别院之前,倒是听到他们提过添香楼。”
“嗯,你下去吧,别忘了我吩咐的事情。”
“是。”
就在这时候,御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楚伯雄厉声喝道。
门外传来侯四正的声音。
“陛下,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在添香楼里遭人袭击,与其一同的监察司司长蔡邑下落不明。”
七十九、-邓岳(下)
“陛下,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在添香楼里遭人袭击,与其一同的监察司司长蔡邑下落不明。”
“怎么回事儿?”楚伯雄挥手将侯四正召了进来,然后面色有些凝重,毕竟在京都府里,出现这等事情,确实是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传过来的消息,梁王府的杨康受伤现在已经被带回梁王府了不过监察司的蔡大人,却是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这是谁干的?”楚伯雄问道。
“不知道,听说当时大皇子和小王爷发现情况的时候,添香楼里除了受了伤昏迷的杨康,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至于这是谁干的……确实没有人看到。”
对于这样的答案,楚伯雄心中确实有些不满,毕竟京都府重地,竟然有人在皇城下行刺,而且还有一位朝中大员失踪,这不得不让楚伯雄心中有些不满。
“陛下,京都府衙那里已经过去人了。”侯四正感受到了楚伯雄心中的怒气,便是轻声说了一句。
“哼!让孔旭好好查查,要是查不到,就让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听到楚伯雄这么一说,侯四正心中一惊,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
“陛下,这事情……”侯四正欲言又止。
楚伯雄冷哼一声,厉声说道:“这事情怎么样?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这……”侯四正斜眼看了一下一旁的十二大人。
这位十二大人感受到了侯四正的目光,也是明白他的顾忌,便对楚伯雄躬身说道:“陛下,臣就先退下了。”
楚伯雄点头同意,十二应声退下。
十二离开之后,御书房里只剩了楚伯雄和侯四正两人。
“说吧,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这文书里不是说北韩的邓岳跑到了京都府嘛,你说添香楼这事儿会不会是……”
侯四正话音落下,他的意思十分明显,这北韩的邓岳来了京都府,这里刚接到情报,添香楼里便出了事情,
很难不让人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你是说邓岳干的?”楚伯雄看了侯四正一眼,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嗯,陛下可还记得三十年前叶城那一战吗?”
三十年前叶城的那一战,楚伯雄自然是记得的,当年邓岳年轻气盛,在北韩禁卫军中刚刚崭露头角,十分受当时北韩皇帝的重用,自然也是因为其晓勇异常,更是在流岭之战后一举进攻楚国,连夺五城,若非当时遇到梁王楚伯玉以及北韩皇帝突然驾崩,这北韩的版图还不一定要增加多少。
而当时随着楚伯玉一同守护叶城的便有这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而且当时杨康更是一箭射穿邓岳肩膀,落得残疾。
“这邓岳来到京都府,必然要找当年的仇人……”侯四正略有所思地说道。
楚伯雄沉吟一声,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向侯四正摆了摆手。
侯四正一愣,虽然心中有着千万般的疑惑,但却是没有问出声来,只是躬身行礼,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侯公公······”
侯四正刚刚从御书房里出来,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侯四正一惊,四下寻了寻,才看到不远处柱子后面的那位十二大人。
“原来是十二大人呀,您在这里可是在等我?”
十二黑色的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侯公公,刚刚听到您说添香楼······”
十二在宫里也是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是知道侯公公的性子了,便是在怀里一摸,也不知道摸出了什么东西,便送到了侯四正的手中。
侯四正也不推辞,会意的一笑,然后对十二说道:“十二大人,我这会儿出宫去京都府衙传陛下的口谕,要不十二大人陪老奴走一段?”
此时的添香楼早已有府兵驻守,防止一些满是好奇心的人们,偷偷进了添香楼里。
“大皇子,您是说您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人便全部消失了?然后监察司的蔡司长也无故消失,到而且一点踪迹都没有?”
孔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向楚子瞻问出这样的问题了,不是自己不了解,而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了。
“孔大人,难道你觉得我会胡编乱造一件事情,然后让你去查吗?”
楚子瞻面色不悦,对于孔旭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楚子瞻同样是已经不知道回复了他多少遍了。
“大皇子息怒,只是臣觉得此事有些太过于诡异,所以才要多确定几遍。”
孔旭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让手下将周围封锁起来,而且还找了周围的人过来问过话,也是确定了周围一直没有人进出过。
这便是让孔旭有些为难了,似乎也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孔大人,这里的事情您也了解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楚子瞻那里管孔旭是否有所表态,便是直接出了添香楼。
“主子,这······”楚子瞻从添香楼里出来之后,吴伯见到周围没人,便小声说道,“这蔡大人的消失,会不会与那个杨康有关?毕竟······”
还未等吴伯说完,便被楚子瞻的一阵咳嗽声打断,片刻过去,咳声停止,楚子瞻也不理会吴伯,直接上了马车。
吴伯见到楚子瞻这般样子,便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是不再言语,而是坐到马车上,手中缰绳一抖,赶着马车向着大皇子府走去。
孔旭有些头痛地看着楚子瞻离开的方向,却是见到马车的影子消失,然后才重重地叹了一声。
有些事情,即使猜到了结果,也要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就像现在的孔旭一样,其实对于添香楼的事情,自己倒是有些猜测,只是如果这要是真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所引发的结果,便是难以估量了,甚至自己也会因为这结果而提前告老。
孔旭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添香楼,然后叹息一声,便对自己手下说了一句,回府。
孔旭离开了添香楼,只是留了些府兵在那里看守,原本热闹的添香楼,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变得寂静。
八十、-无中生有(上)
侯四正到了京都府衙的时候,孔旭也是刚从添香楼那里回来不久,只是听到手下人报侯四正侯公公来了,便是急忙起身,向着府门外跑去。
“哎呀,侯公公,您怎么来了。”孔旭满脸热情地说着客套话,那样子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侯四正同样是客套一下,然后对孔旭说道:“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
那侯四正说这话的时候,与其却是阴阳怪气的,根本看不出来刚刚还在和自己热情说话的样子。
“这······”孔旭心中却是暗自苦笑,他也明白,这添香楼的事情应该是被宫里的那位知晓了。
见到孔旭一直在那里“这······”的没完,侯四正一脸嫌弃地说道:“孔大人,您现在不应该在添香楼那里嘛?”
“果然如此!”孔旭心中暗道。
“添香楼那里我刚刚已经去过了,只是那里没什么事情了,便只是让府兵守在了那里,具体过程还得回来多多研究一下。”
侯四正嘴巴一撇,一副别人欠了自己多少银钱了似的,然后说道:“你这回来不要紧,可是让杂家白跑了一趟。”
孔旭心中一阵苦笑,暗道:“难怪一到这府衙里就阴阳怪气的,感情是我让你白跑了一样。”
孔旭心中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是一直在那里陪笑着。
侯四正也不看孔旭的脸,嘴角一扬,然后说道:“陛下有旨,添香楼事件发生突然,影响巨大,现着令京都府府尹,孔旭,三日内找到凶手,查明缘由。”
孔旭心中暗自叫苦,若是按照自己的猜测追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出一条大鱼,只是这大鱼出来了,那么自己这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只是宫里那位既然让侯四正下了口谕,便是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了。
“臣得令。”
“孔大人,三日之后,陛下可是在宫里等您的消息。”
孔旭看着
侯四正离开的身影,心中一阵苦恼,这案件本身就有些蹊跷,宫里那位又只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却是有些让孔旭手足无措。
正在孔旭手足无措的时候,却是外面有声音传来。
“孔老头,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要不要跟我去后院喝两杯。”
听到这个声音,孔旭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刘峰呀,刘峰,当年我把你送进守备军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如此的顽劣呢。”
那人正是当初从守备军中消失,然后将祁连玉送到临清府的神秘大武师,刘峰。
“孔老头,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哪里顽劣了?”
刘峰说着话,便把脸凑了过来,一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虽然刘峰是个大武师,但是孔旭却是一点都没有那他当作大武师一般,只是满脸嫌弃地将他往边上推了推。
“你回来快一个月了,在京都府衙每天除了吃就是喝,自己吃喝还不够,还要拉着府衙值守的衙役一起喝,他们不喝你就拽着他们去比试切磋,你说你一个大武师,他们能打得过你嘛,你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值守衙役都找过我十多次了,每次都身上带上,还有些没找我的,也是被你灌的烂醉如泥。”
刘峰对于孔旭的抱怨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挑了桌子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倒是果子的汁水直崩,溅了刘峰满身。
“孔老头,守备军里呆的习惯了,在你这里闷得很,还不让出去,只能找人打发打发时间了,”说着刘峰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凑到了孔旭身边,说道,“你看,我也算是脱了军籍了,在京都府衙也带了有一段时间了,军部那些人应该找不上我了吧。”
孔旭撇了在那里嬉皮笑脸的刘峰,然后冷哼道:“你以为现在的军部还是几年前的军部呢?去年抚远将军孙经亘告老,回了西北,原西北军的叶良辰接手军部,对了,你知道叶良
辰不?”
刘峰一愣,叶良辰的名字之前他倒是在你守备军里听说过,十年前,也就是大历二十五年,抚远将军孙经亘突然被调离西北边军,回到京都府名义上是坐镇军部,实际上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宫里那位在变相地销削着抚远将军手中的军权,这件事情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差点引发西北边军的动 乱。
孙经亘离开西北边军之后,接手的便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叶良辰,这位叶大人当时也就二十出头,更严重的是他只是一介文官,根本没有带过兵打过仗,这样一来,便引起了西北边军中一众军卒的不满,各种起哄,刺儿头,不服管的比比皆是。
这文官治军,在楚国倒也是有先例,只是这些人无不是有着深厚背景的,能压得住这些兵痞子的,而这叶良辰······说难听点,一没有深厚的背景关系,二没有赫赫凶名,他只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叶良辰在西北边军的结局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那些兵痞军卒欺负的主动请辞。
这种情况在当时的那种局面下似乎已经成为了必然,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叶良城竟然挺了过来,不仅挺了过来,而且还将西北边军那些兵痞子收拾的服服帖帖,更是成为了治军典范。
叶良辰也是因为这件事儿,被众军所知晓,自然其中便有当时还在守备军里的刘峰。
“抚远将军去年告老,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孔老头,你和我提那个叶良辰有什么用呀?”
刘峰话音刚落,心思便是一转,却是大致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这抚远将军告老还乡,军部中便是少了一位首脑······
“不······不······不是吧!孔老头,难道陛下要把军部交给那个叶良辰?”
刘峰有些惊讶,毕竟在整个军部,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叶良辰这个小辈儿来掌管军部呀。
孔旭沉默,似乎默认了刘峰刚刚的猜测。
八十、-无中生有(中)
“叶良辰治军铁血,之前你在守备军里,对于西北边军的情况并不了解,这叶良辰当时接手了西北边军,便是立了六条铁律,勿滥杀无辜,勿饮酒闹事,勿奸 淫虏虐,勿临阵脱逃,勿不服管教,勿嗜赌成性,触犯这六条铁律的任意一条都是死。”
刘峰鼻翼抽搐,心中却是暗道:“这叶良辰确实手黑,这些事情在军中虽然也是明令禁止,但是上面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既使抓到了也是随便打一顿便不了了之了,哪里会像叶良辰那样,直接下黑手的。”
“就因为这个,陛下才让他掌管军部?”
孔旭白了刘峰一眼,然后说道:“现在说的是不让你乱跑的事儿,至于陛下为什么要让他来执掌军部,这个等你见了陛下直接问就好了。”
刘峰听了孔旭的话,嘴角抽动,心想:“等自己见了陛下······自己上次见陛下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呢,下次见到他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呀。”
“叶良辰最恨逃兵,你现在起码也是个逃兵的身份,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到时候烧到你,还是等我把你的新身份弄到再出去也不迟。”
刘峰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说道:“我可是堂堂的大武师,能让他给烧到?”
孔旭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叶良辰就不是大武师的境界?”
刘峰一脸震惊,说道:“靠!这叶良辰也是大武师?现在的大武师这么不值钱吗?”
“他的实力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一个能在西北边军里立足十年的,他的手段,你是想象不到的,即使你是个大武师,他也有法子杀了你。”
孔旭见到刘峰听的发愣,却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况且如今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即使你想出去,也没有地方去呀。”
刘峰皱了皱眉头,添香楼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时自己在守备军的时候,便是添香楼里的常客,只是碍于自己囊内空空,却是无缘与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侄女
儿们相见一面。
“添香楼怎么了?”刘峰又想起孔旭刚才的状态,便多少也猜到了孔旭之前的烦心事应该就是添香楼里的事情了。
“添香楼里有人遇刺,更是监察司的一位司长失踪。”
刘峰听到监察司的名字,便是眉毛一挑,然后说道:“监察司的人出了事情,这应该是好事儿呀,你应该高兴呀。”
也不知道这监察司到底在京都府中做了什么,竟然弄的人人厌恶,甚至是监察司的人受了难,也是拍手称快,没有半点怜悯。
对于刘峰的反应,孔旭也是一阵无奈,谁让监察司的人在京都府中混的人缘如此之差,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人缘。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监察司怎么说也是朝廷机构,怎么能让你如此诽谤。”
刘峰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露骨了,便是咧嘴一笑,也不说话。
接着孔旭开始将今日添香楼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刘峰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悄无声息地掳走了蔡邑还打伤了那个梁王府的大管家?”
“嗯。”
“这事儿按理来说应该不难办呀,只要留心查一下留在出入京都府的高手,应该就会有些眉目了。”
孔旭也是点头,这法子他自然是知道,只是他现在顾虑的是自己应该三天后给楚伯雄一个怎么样的交代,才能不让自己卷入其中。
刘峰见到孔旭不说话了,以为他是因为摸不着头绪而苦恼,便想了一下,开始说了自己的推测。
“这样能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人掳走,并打晕另一个,说明是个高手,他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个高阶武师,甚至可能是个半步大武师,至于大武师嘛……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无聊,会偷偷摸摸地做事。”
刘峰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自己的推测,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孔旭的神情变化。
“高手……半步……”似
乎刘峰的话让孔旭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竟然如同盛开的花朵,似乎有了阳光,有了滋润的雨露。
孔旭突然一跃而起,根本也不理会被他这番动作惊到的刘峰,径直跑出了前堂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便是伏在桌案上刷刷点点开始写些什么。
次日,京都府衙颁发缉捕令,令文称,北韩高手邓岳,潜入京都府,如有提供线索者,奖励银钱千两。
大皇子府上,吴伯那些缉捕文书,满脸疑惑地问道:“主子,这孔旭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听说陛下让他查添香楼的案子,怎么又开始抓起邓岳来了呢?”
楚子瞻接过缉捕文书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个老狐狸。”
“主子,您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楚子瞻淡淡地说道:“孔旭那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掺合此事,不过父皇那里又下了命令,他也不能不给个交代,便才把邓岳给推了出来,不管抓没抓到,都可以将添香楼的事情推到邓岳身上,至于蔡邑蔡司长,他应该会以遭恶人杀害的结果收场。”
吴伯听到楚子瞻一番解释,眼睛瞪的老大,说道:“这可是……欺君呀。”
“那又如何,父皇要的是个结果,而孔旭给了他一个结果,而且还能顺手将邓岳缉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吴伯一副恍然的表情,只不过又想起昨日楚子瞻最后在添香楼里临走时候的表现,便不由的疑惑道:“主子,昨天您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楚子瞻眉毛一挑,然后看向吴伯,问道:“你想说什么?”
“添香楼的事情……会不会与……杨康有关?”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吴伯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毕竟当时在添香楼里的除了蔡邑便是只有杨康了,而蔡邑失踪,那么剩下的杨康才是最有嫌疑的。”
楚子瞻抬眼看了吴伯一眼,然后问道:“那么动机呢?”
八十、-无中生有(下)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吴伯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毕竟当时在添香楼里的除了蔡邑便是只有杨康了,而蔡邑失踪,那么剩下的杨康才是最有嫌疑的。”
楚子瞻抬眼看了吴伯一眼,然后问道:“那么动机呢?”
吴伯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的,吴伯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根据当时的情况猜测的。
“蔡邑失踪之前,便是让人来府上说,他今日要与别人见面,这人你可知道是谁?”楚子瞻忽然问道。
“自然是杨康了。”吴伯也不多想,便是回答道。
“那他们俩又为了什么事情见的面呢?”楚子瞻露出一副狡黠的神情看着吴伯。
“这个······”吴伯露出危难之色,然后说道,“这个自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对于这个结果楚子瞻似乎很是满意,然后说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而且父皇他也不知道。不过父皇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监察司的人和梁王府的人在添香楼中密会,按照父皇的性子,难免不会起疑,若是他不查还好,要是他真的彻查此事,那么蔡邑同咱们的关系,必然会被父皇知晓,那么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对于楚子瞻所说的那个后果,吴伯自然是清楚的,三年前文昌伯以文会友,结交朝中翰林,后来被楚伯雄知道,大发雷霆,那翰林被寻了理由抄家问斩,文昌伯则是被刺配充军。
想到这里吴伯不由得哆嗦一下。
楚子瞻继续说道:“这也是孔旭那老狐狸不想掺合此事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两头自己哪头都惹不起,万一真的要查出点什么不该查的,那第一倒霉的必定是他孔旭自己了。”
吴伯也是恍然大悟,喃喃说道:“这孔旭也算是帮了咱们一把。”
楚子瞻嘿嘿一笑,然后点头道:“自然是,既然他这么帮咱们,咱们也不能掉了他的面子不是。”
当日,大皇子府传出消息,那天在添香楼中,偷袭梁王府大管家,掳走监察司蔡司长的人正是邓岳。
这一下可真真地让邓岳将罪名坐实了,而确切消息传出之后的一个时辰,京都府衙中便签发了海捕文书,下发到各个州府,只要有邓岳的消息,便会第一时间缉拿归案。
在大皇子府传出消息的同时,有的人也注意到了,许久未动的黑甲卫,也在暗地里有所动作,对于此事的猜测不一,有的说是为了抓捕邓岳而做的准备,有的说是宫里那位下了令要黑甲卫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只是其中最真实的意图,似乎只有大皇子府中的几个人才知道的。
皇宫,楚伯雄拿着侯四正刚刚递过来的缉捕文书,脸上笑意浮现,似乎已经看穿了其中的含义。
侯四正在下面喜笑颜开,似乎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陛下,这下子可让老奴猜着了吧,这邓岳就是添香楼的凶手。”
楚伯雄抬眼看了看下面的侯四正,然后笑吟吟地问道:“你真以为这凶手就是邓岳?”
侯四正一愣,然后有些疑惑道:“难道不是吗?大皇子和孔大人那里都发了文书,说的就是邓岳呀。”
楚伯雄哈哈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只是又想到了什么,便是说道:“不管以前是不是吧,反正他们说是就是了。”
楚伯雄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只留下一脸疑惑表情的侯四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宫太子府,楚子涯仰在躺椅上,一边吃着小烟递过来的果子,一边听着小烟说着近几天京都府中发生的事情。
“邓岳的事情你怎么看?”楚子涯从小烟手中接过一个果子,也是不吃,而是向小烟问道。
小烟一怔,然后想了想,说道:“既然京都府衙那里已经发了文书,那应该是真的了。”
太子楚子涯细细想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一声,只是和小烟说了四个字。
“无中生有。”
小烟自然是不明白楚子涯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问了楚子涯,楚子涯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而自己只要在楚子涯身边细心服侍好就足够了。
“灵儿姐姐那里······”小烟欲言又止,似乎害怕楚子涯生气一般,只是把后面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每次都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楚子涯从躺椅中坐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脸凑近小烟,一只手缓缓地攀上了她的脖颈,然后语气变得异常冰冷,“你知道你这样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楚子涯攀上小烟脖颈的手,开始缓缓用力,小烟的面色也因为无法呼吸而变得涨红。
“太子······殿······下······主······”
小烟因为无法呼吸全身开始颤抖,只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挣扎,也不反抗,仿佛就像是理所应该的事情一般。
楚子涯嘴角轻挑,手中劲道松了几分,小烟也趁着空隙连忙吸了几口气,涨红的脸蛋也渐渐地褪了颜色。
“你叫我什么?”楚子涯有些期待地看着还被自己掐住脖颈的小烟。
“主······主人。”小烟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了几个字。
楚子涯有些满意地看着小烟,然后手掌一松,小烟便瘫倒在地。
“不是告诉过你嘛,不要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嘛,这样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小烟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脖颈,然后大口喘着粗气。
“主人不是也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嘛,小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楚子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可是我真的好怕会失手杀了你呀。”
“小烟的命都是主人的了,自然是不怕主人杀了我的。”
楚子涯满足地一笑,便问道:“宿灵儿那里最近怎么样?”
“灵儿姐姐那里很好,只是最近染了风寒,找了医师抓了几副药,也是渐渐有了好转,”小烟说到这里先是一顿,然后继续开口道,“殿下,好久没有去看灵儿姐姐了。”
楚子涯一怔,他也是明白小烟的心思,当年自己将宿灵儿从添香楼里带走,虽然自己喜欢的成分是有的,但是多数也是因为小烟的原因。
八十一、-中毒(上)
“灵儿姐姐那里很好,只是最近染了风寒,找了医师抓了几副药,也是渐渐有了好转,”小烟说到这里先是一顿,然后继续开口道,“殿下,好久没有去看灵儿姐姐了。”
楚子涯一怔,他也是明白小烟的心思,当年自己将宿灵儿从添香楼里带走,虽然自己喜欢的成分是有的,但是多数也是因为小烟的原因。
楚子涯依然记得,当初小烟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着,让自己把宿灵儿从添香楼中赎出来。楚子涯问过小烟为什么,小烟闭口不言,只是跪在自己面前,不断的哀求。
楚子涯伸手抚摸着小烟的头发,如同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狗。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那样的求我,将宿灵儿从添香楼里赎出来?”
小烟依旧低头沉默,仿佛根本没有听清楚子涯的话一样。
楚子涯双眸微眯,白皙的手掌再次攀到小烟的脖颈之上。
因为姿势的原因,此时的小烟,仰面看着楚子涯,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阵阵冰凉,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着死亡的降临。
良久之后,楚子涯轻声叹息,然后说道:“告诉西林巷那里,明天我会过去,刚好一个月后北韩使者过来,到时候父皇应该会让我接待,刚好明日过去,和灵儿安排一下接待演出的事情。”
楚子涯语气虽然冰冷,但是却是较刚刚缓和了不少。
小烟见到楚子涯答应了,立即喜笑颜开,说道:“多谢主人,小烟这就去西林巷那里通知灵儿姐姐。”
京都府西街,临川巷。
今天的梁王府似乎有的忙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昨天添香楼里出了那档子事儿,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小六子,康伯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今天早上刚醒了一次,现在又昏迷了,阿福,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说,小王爷让我去请医师呢。”
那个叫做小六子的人,这句话还没说
完,整个人便冲出了梁王府,只留下阿福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然后又一个声音冲着阿福招呼了一声,似乎是里面需要他,阿福才急冲冲地向着梁王府的后院跑了过去。
自从康伯昨日在添香楼中遇刺陷入昏迷之后,便是像小六子说的那样,只是在今天早上醒来一次,便又昏迷了过去。
这下子可是急坏了楚慈等人,昨天因为楚子瞻发现的及时,所以在第一时间吩咐了吴伯,叫来了医师,而医师当时也是看过了,说是康伯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休息一阵,便能苏醒过来,而且身体也会恢复如初。
只是这都一天过去了,康伯现在的状态还是如此,这便是让楚慈有些愤怒。
“那个庸医!不是说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吗?怎么又昏过去了?这个庸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让他看看,怎么个情况!”
就这样,那个叫做小六子的仆役,得到了一个带医师过来的命令。
房间里除了气急败坏,不停咆哮的楚慈,还有便是祁连玉。
祁连玉坐在桌案旁听着楚慈不停地咆哮,那半边俊美,半边刀疤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这书房中只有楚慈和祁连玉两个人,祁连玉便也没有必要戴着那半张冰冷的面具,而是将它摘下,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楚慈,休息一会儿吧,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有休息过,在这样下去,小心康伯还没醒过来,你倒是又倒下了。”
楚慈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桌案旁的祁连玉,显然刚刚的激动,让他的面色有些异常的红润。
“咱们去看看康伯吧,没准现在他就醒了。”
见到楚慈这般样子,祁连玉轻声叹息,他知道,现在楚慈的状态是不可能休息的了,即使他知道自己的焦急对于康伯的好转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但是那份源自于心中的紧张与关心,无时无刻不让他去想康伯的安危。
祁连玉只是安慰了楚慈一番,然后将放在桌子上的面具戴好,便跟着楚慈从梁王府的书房中走出来,然后向着康伯所在的
房间走去。
康伯的房间倒是离书房不远,只是过了一个回廊,便到了康伯的房间。
楚慈轻轻推开康伯房间的门,仿佛即使自己开门的声音都会影响到躺在床上之人的性命安危。
此时的康伯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无血,如同一张白纸,只是眼眶却是隐隐发青,就像是传说中专门吸食人血液的怪物。
而房间里还有两名侍女,正守在床榻两侧,时刻准备着,若是康伯有什么动静,便是会第一时间通知到楚慈那里的。
两名侍女见到楚慈和祁连玉两人进了房间,便是默默地行了个礼。
“康伯他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的迹象?”楚慈急切地问道。
其中一个穿着缕纱衣裙的侍女,轻声说道:“回禀小王爷,大总管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这脸色自从早上那次昏迷之后,便是愈发地苍白了,现在两个眼眶周围竟然开始发青。”
楚慈听罢,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般模样。
“你怎么不让人过来通知我?”楚慈本想大声呵斥一番,只是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的康伯,便是没有呵斥出来,只是眉头紧皱,向那绿纱衣裙的侍女责问道。
那两名侍女急忙跪在地上,面路径惊恐之色。
“小王爷,奴婢本想去通知小王爷的,只是刚刚出门,却看到了阿福,他告诉我们小王爷已经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便没有让我们过去通知小王爷。”
“阿福?”楚慈重复了一句,这阿福说的自然是没有错的,自己确实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只是阿福也不可能阻止两位侍女向自己报告情况呀,而这一切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阿福有问题。
“阿福他现在在哪里?”祁连玉也感觉出了问题,便向两名侍女问道。
“他······被人叫走了?”那两个侍女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颤巍巍的了。
“什么!被人叫走了?”楚慈和祁连玉异口同声道。
八十一、-中毒(中)
“阿福他现在在哪里?”祁连玉也感觉出了问题,便向两名侍女问道。
“他······被人叫走了?”那两个侍女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颤巍巍的了。
“什么!被人叫走了?”楚慈和祁连玉异口同声道。
“嗯,被人叫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一个声音叫走了。”那个绿纱衣裙的侍女说道。
楚慈有些纳闷,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只听到了那个声音,没有见到是什么人叫走的阿福。”
“把事情经过详细和我们说一下。”祁连玉急忙说道。
另一个紫衫侍女率先开口,似乎是怕自己一直默不作声,会被楚慈责罚一般。
“大约在一刻钟前,我和娟儿在这里照顾大总管,当时见到大总管脸色愈发苍白,就想着找人来通知小王爷一声,当时是娟儿出去喊人的,而我则是留下来继续照看大总管的。”
说着便是指了指那名绿纱衣裙的侍女,然后继续说道:“娟儿当时刚把门推开,便看到阿福站在那里,我们也是被阿福吓了一跳,更是责骂了他两句,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定会顶撞回来的,只是今天却是不同,他没有顶撞回来,只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然后问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小王爷。然后又说,小王爷那里已经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一会儿便会过来给大总管瞧病。当时我们也是糊涂,便是信了他,只是我们再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喊他,说是小王爷那里有事情找他。”
紫衫侍女停顿,然后那个叫做娟儿的绿纱衣裙侍女,接着说道:“那个声音确实是这样喊他的,当时我听到是小王爷吩咐的,便也没有多做询问,直接让他走了······”
两名侍女说完之后,便等着楚慈的最后发落。
“阿福向哪里走去了?”说话的是祁连玉,而他问的对象正是刚刚讲话的娟儿。
祁连玉已经在梁王府呆了足有一个多月了,娟儿自然是认识祁连玉的,此时祁连玉问话,娟儿自然是如实回答
“回答玉少爷,阿福向着后门方向去了。”
楚慈冷哼一声,虽然声音很轻,却是吓了娟儿一跳。
“若真的是我吩咐的,为何他会向着后门方向走去,而不是向着书房哪里?”
两名侍女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知错了,当时是奴婢疏忽,一心只想着大总管的安危,却是忘了考虑这事情了。”
楚慈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没有铸成大错,而祁连玉在两名侍女说出阿福的取向的时候,祁连玉就已经出了房门,向着阿福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只是片刻功夫,祁连玉便回来了,然后冲着楚慈微微摇头。
“没有找到,我也问了府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看见阿福。”祁连玉对楚慈说道。
楚慈心中有些担心,担心这个有问题的阿福会给康伯带来伤害。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小六子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大夫,里面请。”
声音落下,小六子轻轻推开房门,便是让了一条路出来,让医师先进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王爷也在房间里。
“小王爷,医师请来了。”小六子见到楚慈也在,便是慌忙行了一礼,然后恭声说道。
那医师楚慈自然也是见过的,毕竟昨天,大皇子楚子瞻让吴伯找的便是此人。
没等医师上前行礼,便见到楚慈冲了出去,然后一把拽住了医师的衣领,怒喝道:“你这个庸医,你不是说康伯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吗,现在呢,你看看,他越来越严重了,哪里有好起来的意思。”
那医师本来就觉得氛围紧张,再加上楚慈的突然一闹,整个人便吓得连话都说的不完全了。
“小王爷,小……小……王爷……这……这……这……”那医师这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
“要不先让大夫看看康伯吧。”祁连玉见到楚慈有些激动,便急忙拦住了他。
楚慈被祁连玉拦下之后,也是悄悄有些冷静下来
,然后向侧方挪了挪,为医师让出了一条路来。
医师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心中倒也是一阵后怕,只是小心地避过了楚慈的视线,然后来到康伯面前,仔细瞧了起来。
“这······这······”那医师见到康伯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让他有些意外,面色瞬间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怎么了?”祁连玉害怕楚慈再次暴起,便抢先向医师问道。
医师也没有说话,只是连连摇头,啧啧说道:“奇怪,太奇怪了,这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了?”祁连玉追问了一句。
只是医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祁连玉的问题,而是反过来向他们问道:“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这里除了梁王府的人还有谁来过?”
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各自都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
“奇怪了,既然没有其他人进来,那怎么会中毒的呢?”医师眉头紧锁,显然是对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感到头痛。
“中毒?”楚慈和祁连玉同时大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向医师,“怎么可能中毒?”
“大夫,你昨天还说他没什么事的,怎么今天却又是中毒了呢?”
楚慈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医师的双眼,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的医师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会楚慈的质问,只见他一手搭在康伯的手腕上,一手翻了翻他有些发青的双眼,然后若有所思地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问话的还是楚慈,刚才他发现医师在那里检查康伯的身体,便没有再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到他。
“确实是中毒,不过万幸的是,中毒不深,倒也没有到不可医治的地步,”医师皱眉沉思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不过,奇怪的是,着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而且昨日我检查的时候,大总管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只是大总管是如何中毒的,还是请小王爷自己查一查吧。”
八十一、-中毒(下)
医师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昨日没有中毒,而近日却是中毒了,其中确实是醒过来一次,想来那时候的康伯便应该已经好了,那么中毒的事情,便应该是发生在那之后了,也就是他第二次昏迷的时候。
“大夫,您可知道康伯中的是什么毒吗?”祁连玉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若说是中毒,那么作为祁家庄少庄主的祁连玉自然也是见识不少的,而作为衙司都府的现任大都司,更是了解各门各派的用毒手段,只是像这样的中毒情况,却是没有听说过的。
这医师竟然能看出来这是中毒,而且还能解这种毒,想来也应该能知道这毒的名字。
医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一边对祁连玉说道:“这毒叫做青囊子,本是生长在北韩断木崖上的一株毒草,本身是有一定毒性的,虽然毒性致命,但是却是一种慢性毒,非要拖个半个月左右才会彻底毒法,在这期间,中毒者或昏迷,或萎靡不振,而且面色苍白,眼眶发青,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被鬼祟邪魅附体,只是这毒太过有识别性,便逐渐很少有人在用它了,之后也是逐渐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却又遇见它了。”
听这医师将康伯所中之毒的来历都说的明白,楚慈和祁连玉便是一阵佩服。
“不知大夫怎么称呼,又如何知道这毒的?”这话是楚慈问的,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暴躁,竟然是向着那医师行了一个躬身礼。
医师见到楚慈向自己行礼,却是急忙扶住,然后说道:“老朽姓阚,别人都叫我阚大夫,至于为什么会认识那青囊子,只是年轻时老朽在北韩游历十余年,各种奇花异草也是见了无数,药性毒性也就知道的不少。”
阚大夫将楚慈扶起之后,自己的行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转身对楚慈说道:“小王爷,还请您派人随老朽去一趟药铺,大总管中毒未深,我抓几副药,吃过几副便会有所好转的。”
“那就谢过阚大夫了。”
楚慈再次向阚大夫行了一礼,然后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小六子,让他跟着阚大
夫去抓药。
小六子刚和阚大夫出去不久,便有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福找到了。”那人进了门之后,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了好久才把话说明白。
“在哪里呢?”楚慈本来就对这个阿福没有什么好感,听到仆役过来说找到了阿福,便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他······他······他死了。”
“死了?”
阿福死了的消息如同一颗扔进水中的大石头一样,瞬间激起千层浪。
“死了,死了,死的透透的了,现在尸体还在柴房里放着呢。”
侍女娟儿脸上满是惊恐和疑惑,喃喃道:“怎么可能,刚刚我们还看到阿福了你还和他说了话。”
那名仆役见到娟儿不信,便反驳道:“真的是死了,眼睛瞪的老大,脖子那里被人划了一刀,我见到的时候,还在那里淌血呢。”
说完之后,那名那名仆役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告诉娟儿那道割了脖子的伤口在哪里。
“走,带我们去看看!”
那仆役应了一声,便带着楚慈和祁连玉向着柴房方向走去了。
此时梁王府的柴房,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倒是也有几个管事儿的,在那里维持秩序。
众人到了柴房,那领路的仆役分开众人。
“都散了吧,小王爷来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阿福的尸体就躺在柴房里,惨白的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淌着血液,猩红色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开了,像极了一朵来自地狱的花朵,邪恶而又黑暗。
“第一个发现阿福尸体的是你吗?”祁连玉向着刚刚带着自己过来的那名仆役问道。
“不是小的,”那名仆役恭敬地回答道,然后向一侧正在维持秩序的另一名仆役指了一下,继续说道,“是陈三第一个发现的,当时我刚好路过这里,便
被陈三叫去喊人的。”
祁连玉微微点头,此时楚慈也从阿福的尸体旁站起身来,对祁连玉说道:“一刀割喉,毫不拖泥带水,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杀手······”
祁连玉和楚慈同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
“白凤堂!”
白凤堂作为当年北韩最有名的杀手组织,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人手中,只是至于为什么祁连玉和楚慈会同时想到白凤堂,那便是因为这白凤堂的主人,便是北韩的邓岳。
昨天楚慈将康伯从添香楼中带回梁王府之后,便也是在调查这件有些离奇的事件,因为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楚慈心中便是有了一种怀疑,只是这个怀疑让他有些犹豫,让他不敢相信。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似乎最容易得手的似乎只有······康伯。”
这是楚慈下了不知道多大的决心,才和祁连玉说出来的这句话。
其实祁连玉也有所怀疑,毕竟自己就在添香楼外,而当时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不管是窗户,还是暗门,都没有任何动静,而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会是可能。
而就在同一时间,邓岳进了京都府的消息,也从宫里传了过来,这样一来,便也给楚慈一个侥幸。
“小玉,你说这件事儿会不会与这个邓岳有关?”
对于祁连玉来说,楚慈的猜测倒是并不无道理,只是这邓岳为何要冒着被抓的风险,然后打晕一个人,同时又掳走一个呢,况且,自己当时就在外面,根本没有发现邓岳的踪迹,而且邓岳走的时候可是带着蔡邑的,带着人跑,和自己跑了不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逃出自己人的视线。
只是见到楚慈当时那番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一切都等康伯醒了之后再做分晓。
确实如此,添香楼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个已经失踪了的蔡邑,知道具体情况便也只有康伯最清楚了。
八十二、-朱立(上)
对于祁连玉来说,楚慈的猜测倒是并不无道理,只是这邓岳为何要冒着被抓的风险,然后打晕一个人,同时又掳走一个呢,况且,自己当时就在外面,根本没有发现邓岳的踪迹,而且邓岳走的时候可是带着蔡邑的,带着人跑,和自己跑了不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逃出自己人的视线。
只是见到楚慈当时那番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一切都等康伯醒了之后再做分晓。
确实如此,添香楼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个已经失踪了的蔡邑,知道具体情况便也只有康伯最清楚了。
邓岳的消息传到梁王府之后,楚慈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邓岳身上,当时在添香楼的时候,大皇子楚子瞻将阚大夫请了过去,为康伯瞧病,就是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休息休息便会醒过来的,当时楚慈也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康伯醒了之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只是自己也没有停歇,在梁王府中休整了一番,便带着祁连玉出了梁王府。
祁连玉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楚慈是要去哪里,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明镜司坐落于京都府西街的落英巷里,与梁王府的临川巷倒是有一段距离,从梁王府出来,到了主街,又向南行了两三百米,那里便是京都府落英巷的入口,而明镜司便是在落英巷里。
明镜司作为衙司都府的内府八司之一,掌管着京都府内各个武林人士的进出户籍,也就是说,凡是来过京都府的武林人士,都会在此处留有记录。
“当初父王为了管理京都府里的武林人士,特意要求京都府内佩戴兵器需要有证件的,而证件的发放便是在这明镜司,或者与衙司都府有关联的各大势力。”
楚慈坐在马车里和祁连玉闲聊着,其实这些事情祁连玉也是知道的,毕竟作为衙司都府暗司少都司的他,也是了解过衙司都府内部各内府都掌管什么的。
就比如说现在两人要去的明镜司,主要掌管的便是京都府内武林人士户籍的司部,就像楚慈所说的,当年梁王楚伯玉为了方便管理,便是在衙司都府成立的同时颁布了一条命令,所有进入京都府的人都不可以带兵器,想要带兵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要先去明镜司做报备,然后再由明镜司统一发放持刀证件,这样一来大多数的武林人士便可以分辨的开了。
随着江湖武林中投靠衙司都府的势力越来越多,持刀证件的颁布,便下放到了各个与衙司都府有关联的门派势力中了。
马车缓缓驶进了落英巷,便是朝着两人的目的地进发而去。
“那个朱立,就是当年你调皮,进了他家院子之后,拔了他家果树的那个朱立。”楚慈一边剥着手里的干果,一边对祁连玉说着,就像生怕祁连玉想不起来似的。
祁连玉听了楚慈这段有些歪曲事实的话语,然后撇了撇嘴,说道:“说的好像那次事情和你无关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说那个书呆子家里的果树下面有宝贝,非要拽着我去看看。”
楚慈倒也是不否认那个出馊主意的人就是自己,反倒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我也是听程子鸣那个老狐狸说的,当时不是还小嘛,你不也是刚到京都府没多久嘛,想着带你去感受一下咱们司部里的人文情怀,谁想到却是有些失误。”
楚慈口中那个叫做程子鸣就是明镜司上一任的都司,不过早在三年前便离了京都府,回了老家合州,听说在那里凭着自己的威望,建了一所学堂,日子倒也是不错。
三年前,程子鸣告老之后,便将明镜司大都司的位置留给了朱立,用程子鸣的话来说,这朱立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性子,平时看着木讷异常,实际心里鬼得很。
“嗯,失误的最后把我都给忘了吧,”祁连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一阵抽搐,然后继续说道,“我记得,朱立刚过来,你就把我扔下
了,你这也算是失误?”
楚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失误,失误。”
“另外,我昏迷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怎么感觉在你看来,我好像什么都忘了似得呢?”
“拜托,那可是睡了一个月呢,谁知道有没有把脑子睡傻了。”
祁连玉白了楚慈一眼,便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在那里微眯双眼,闭目养神。
马车缓缓停下,楚慈从车里探出头来,明镜司三个大字高悬于门上,这样式倒是与兵马司有些相像,只是与兵马司不同的是,这里却是没有兵卒把守,而是大门敞开,各种打扮的人员,从里面进进出出,俨然是一副热闹的景象,甚至让祁连玉联想起了当年自己与三郎在临清府见过的菜市场。
“这是真的是与众不同呀。”楚慈每次来明镜司都会发出如此感慨,毕竟与其他司部相比,这里可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说话间楚慈便跳下了马车,而祁连玉则只是探出了一个脑袋向楚慈问道:“你确定这里能查到你想要的吗?”
“阿来,把马车听到巷子口,”楚慈向赶车的阿来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回答楚慈的问题,“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别的头绪了,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明镜司每天收集外来人员信息无数,细心一点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更何况悬镜司的档案也在这里,若是明镜司没有,就顺便到悬镜司看上一看。”
祁连玉听到楚慈这番答复,倒是知道这位小梁王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在这事儿上查出来点什么名堂出来。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也跳下了车,随着楚慈进了明镜司里。
之前祁连玉便是很少来明镜司,毕竟这里是查明面上的事情,而祁连玉自己掌管的暗司则是收集暗中的事情的,两者虽说有些交集,但是交集的也不会太深,尤其是程子鸣告老之后,祁连玉更是没有再来过这里。
八十二、-朱立(中)
明镜司的人确实很多,只不过都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也没有人理会楚慈和祁连玉两个人,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有人从外面进来一样。
祁连玉因为很少来明镜司,所以对里面倒是有几分好奇,不断打量着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人员。
“我记得当年程老在的时候,明镜司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怎么现在这般的忙碌呢?”
祁连玉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停歇的人,便有些好奇的向楚慈问了一句。
楚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的玉少爷呀,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没事儿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往其他司部里走一走,你可倒好,自从和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混熟了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添香楼里,连桐苑客栈那里你都不怎么管了。”
此时的祁连玉反倒是扬起了脑袋,然后看着楚慈问道:“说的好像你不去似的,也不知道是谁拽着我去的添香楼,还骗我说,那里有天下最好玩的事情,结果呢!想我当时小小年纪,就被你带到了阴沟里。”
说到这里,祁连玉的脸上竟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自己当年真的就是个受害者一样。
楚慈见到祁连玉这么一副不要脸的样子,便没有多理会他,自顾自地向着明镜司深处走去。
见到楚慈不理会自己,祁连玉也不自讨没趣了,便快走几步,跟上楚慈的步子。
“我记得明镜司应该不至于这么多人吧,而且那个人······”说着祁连玉便拽了拽楚慈的衣袖,然后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正在抱着一沓文书的年轻人,“那个不是庆阳宗的人吗?我记得当时他是被分到了悬镜司的,怎么现在又跑到这明镜司了?”
楚慈白了祁连玉一眼,然后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祁连玉说道:“谁告诉你这里只有明镜司一个司部呀?”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明镜司三个大字都挂在门外呢,他怎么可能不是明镜司呢。
楚慈也是对祁连玉
这个不学无术的暗司少都司死心了,也不指望他会记得什么了。
“悬镜司本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三年前,朱立接手明镜司之后,便将管理悬镜司档案的事情接手过来,本来悬镜司那头对档案文书什么的就头疼不已,朱立刚把事情提出来,悬镜司的宋孟晨便立即答应了,而且第二天一早就将三大车的档案文书给明镜司送了过来,似乎生怕朱立反悔似的。”
楚慈带着祁连玉在向着另一个回廊处走去,然后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悬镜司也算是有了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而这些悬镜司的人也就会时常出现在这里,当然这也应该算是让明镜司看起来这么热闹的原因之一吧。”
这时候祁连玉也才明白过来,这里明镜司和悬镜司一起办公,所以才显得无比的凌乱。
就在这时候,楚慈带着祁连玉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楚慈在房门处轻敲三下,然后便没有了动静,似乎是约定好了的暗号一样,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祁连玉也猜到了房间里面的人是谁了,便也没有说话,和楚慈一起等着对方的回应。
“咯吱——”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削瘦,矮小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见过大都司。”那瘦小男子拱手对楚慈行了一礼。
这瘦小男人祁连玉依然是认识的,那就是当年自己拔了对方果树的朱立。
当年的朱立就瘦小木讷,现在更是添了几分病态。
就在祁连玉打量对方的时候,那朱立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祁连玉的目光,便是将目光移向了祁连玉的方向。
虽然现在的祁连玉相貌有些改变,但是朱立还是认出了他来。
“见过祁少庄主,月前便听说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出了事情,想着少庄主的安危,现在看来,少庄主也是无恙。”
祁连玉被人提起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只是随意
应付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楚慈也是知道朱立的性子,为人木讷,不太会说话,就连当初程子鸣对他的一番评价,楚慈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大都司,少庄主,请进。”
说着便侧了侧身子,把进入房间的路让了出来。
虽然现在已临近傍晚,但是外面依然光亮的很,只是这朱立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昏暗,如同东街苦窑里那些苦役的住处。
潮湿而又阴暗异常。
楚慈和祁连玉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朱立也将茶水倒好了。
“朱大人,近几日京都府似乎外来人员有些多呀。”
楚慈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水苦涩,瞬间浸满了整个口腔。
“却是来了不少,其中真正的高手也有几个,而他们的目的想来应该是······祁少庄主。”朱立将目光扫向了一旁坐着的祁连玉,那意思也是十分明显,很显然就是在说,将这些外来人引到京都府中的,正是这位祁连玉祁少庄主。
祁连玉感觉到朱立正在看着自己,便是双目睁得老大,也不示弱,竟然回瞪过去。
楚慈自然也是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毕竟自己将祁连玉带回梁王府的一个月中,过来梁王府刺探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都碍于楚国皇室的威势,也是不敢造次,也就是说,只要祁连玉还在京都府,那么那些觊觎引来祁家杀身之祸的“宝贝”的人,便不会动祁连玉的。
不过像添香楼那件事儿,倒也是其中的例外,当然其中细节还是有待推敲的。
其实朱立对祁连玉倒是没什么好感,不是说因为之前他拔过自己家院子里的果树,毕竟那时候的祁连玉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再加上当时程子鸣一边不停的鼓动,这才让祁连玉和楚慈两个孩子将自己的果树拔了去。
若是只是因为这件事儿就对祁连玉没有好感,那就显得朱立度量过小了,其实真正让他没有好感的还是因为祁家庄。
八十二、-朱立(下)
其实朱立对祁连玉倒是没什么好感,不是说因为之前他拔过自己家院子里的果树,毕竟那时候的祁连玉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再加上当时程子鸣一边不停的鼓动,这才让祁连玉和楚慈两个孩子将自己的果树拔了去。
若是只是因为这件事儿就对祁连玉没有好感,那就显得朱立度量过小了,其实真正让他没有好感的还是因为祁家庄。
大历十五年,梁王楚伯玉设立衙司都府,祁家庄从中协助。
当时程子鸣作为流岭一战的功臣之一,被责令掌管明镜司,归衙司都府管辖,只是程子鸣一心想要告老,对于此事便是一拖再拖,而当时祁家庄庄主祁寒山却是不依不饶,硬是将程子鸣推上了明镜司都司的位置,而朱立,作为程子鸣一手带大的人,一直都是对程子鸣言听计从,不敢忤逆,只是当时祁寒山似乎用了些手段才将程子鸣说服的,而这一切在当时朱立看来,都是对自己这个义父的大不敬,也就是这样,才让朱立对祁家带有了一丝偏见。
虽然听得可笑,但是朱立就是这样的人,有些偏执,又有些一根筋,有时候种在心里的事情,便总是过不去的,渐渐地也就根深蒂固,无法改变了。
楚慈知道朱立这个心结,三年前程子鸣告老离开京都府之前,便和楚慈讲过这件事儿,只是让楚慈有机会将朱立的心结解开,否则他怕朱立日后会误入歧途。
不过朱立对楚慈倒是恭敬。
“朱大人,今日添香楼的事情可听说过?”楚慈淡然一笑,然后问了一句。
朱立似乎明白楚慈和祁连玉两人今日过来要做什么,便听得楚慈的话之后,便起身从书桌后面的一个暗黑色的架子上抽出来几个卷轴,仔细看了看,似乎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这才给楚慈送了过来。
“大都司请看,这应该是您用得上的。”
楚慈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几卷卷轴,而这时候祁连玉从侧面探过脑袋,也看到了桌子上的卷轴,只是这屋子本就昏暗倒是看的不清楚,所以祁连玉便又往前凑
了凑。
这不凑过去还好,一凑过去,朱立便像是个赌气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身子挪了一挪,刚好将祁连玉的视线挡住了。
祁连玉一愣,他哪里不知道朱立想的是什么,那根本就是不想给自己看,其实这也是祁连玉不想理会朱立的原因之一。
在祁连玉看来,朱立这样子对自己完全就是因为当初自己拔了对方的果树,有时候祁连玉在想,那件事儿已经过了有六七年了,朱立依然还记的,可算是见到记仇的人是有多么的记仇了。
所以久而久之的,祁连玉便也开始不再搭理朱立,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像是有了隔膜一样。
这也是明镜司换了都司祁连玉都不在意的原因之一。
见到朱立有意不让自己看,祁连玉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气,之后便是找了另一个座位,在那里独自喝着茶水。
只是茶水苦涩,却又是难以下咽,本想着找朱立给自己换一杯茶的,只是想到朱立刚才的态度,也是知道多半朱立不会理会自己的,便只好作罢,然后默默地在那里等着楚慈。
楚慈见到眼前这个矮小削瘦的男子,刚才像个孩子一样的和祁连玉之气,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没有说什么。
“这是什么?”楚慈一边向朱立问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一卷卷轴,然后缓缓地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大历三十五年,腊月二十日,辰时,京都府城门开,入城者三人,无门无派,朴刀一柄,长弓一张,配箭矢一壶,另长剑一柄,现居东街百花楼······
······
“这是······”楚慈知道这正是自己来明镜司的目的,很显然,朱立也早已经猜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楚慈将卷轴缓缓放下,双眸看向了在那里的朱立,身材矮小削瘦,表情木讷,反倒是他的眼睛倒是有些发亮,那光亮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目。
此时的楚慈,倒是想起了三年前
程子鸣离开京都府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朱立这孩子,虽然木讷,但是鬼得很。”
想到这里楚慈竟然有些惊喜,暗道:“程老诚不欺我。”
楚慈将卷轴放下,然后看向朱立,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这些卷轴,想来你应该知道些消息了吧。”
朱立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今天京都府衙那里接到过两份文书,其中一份是关于邓岳的。”
楚慈眼皮一跳,急忙问道:“关于邓岳的什么?”
朱立对于楚慈的反应也不吃惊,而是继续说道:“关于邓岳的行踪,想来大都司那里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吧,否则大都司也不会来到明镜司找我呀。”
楚慈听到朱立的话,这才冷静下来,却是如朱立所说,当时孔旭接到文书之后,便派人送到了宫里,宫里在下发给衙司都府,而楚慈也是从宫里得到消息之后,才知道邓岳竟然来了京都府,也是这样才将添香楼的事情连想了起来。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明镜司之行。
“邓岳确实来了京都府。”朱立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楚慈一直牵挂的消息。
其实对于楚慈来说,得知邓岳来京都府的消息应该是一件好事儿,起码添香楼的那件事儿,与自己所猜想的情况便是少了大半可能。
“邓岳真的进了京都府?”说话的是祁连玉,他刚才被朱立挤兑的插不上话,便只好在一旁默默地和着苦茶,虽然在喝茶,但是自己的耳朵却一直注意着朱立和楚慈这里。
所以当听到朱立说邓岳进了京都府之后,这才觉得有些惊讶。
朱立也不看向祁连玉,只是点了点头,更是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你知道这邓岳来了京都府,你为什么不去逮捕他?”祁连玉趁机凑了过来,然后看向朱立,似乎想要看到这个刚刚挤兑自己的人吃瘪。
朱立也是不慌忙,只是反过来问了祁连玉一句:“我为什么要抓他?”
八十三、-遇袭(上)
当听到朱立说邓岳进了京都府之后,这才觉得有些惊讶。
朱立也不看向祁连玉,只是点了点头,更是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你知道这邓岳来了京都府,你为什么不去逮捕他?”祁连玉趁机凑了过来,然后看向朱立,似乎想要看到这个刚刚挤兑自己的人吃瘪。
朱立也是不慌忙,只是反过来问了祁连玉一句:“我为什么要抓他?”
这句话将祁连玉问得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立会反过来问自己,而且还问一个这么······这么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朱立见到祁连玉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话,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明镜司办案,向来都是办在京都府中犯了案子的人,这邓岳确实来了京都府,可是人家一没有偷盗,二没有抢劫,反而是老老实实地到明镜司设在京都府城门口的办事处,签了到,报了备,你让我怎么抓他,又用什么理由抓他?”
祁连玉被朱立问得说不出来话,只是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才从嘴中说出了几个字。
“可是他是邓岳呀!”
“那又怎样?”朱立冷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难道就是因为北韩要抓他,所以我才将他扣押起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添香楼的事情,可能和他有关。”
“那也只是可能,祁少庄主,你有证据吗?”
面对朱立咄咄逼人的气势,祁连玉竟然连连败阵,就在他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来反驳朱立的时候,在一旁的楚慈说话了。
“邓岳现在在哪里?”
楚慈表情严肃,根本没有刚进来的那种模样,仿佛是一块万年的玄冰站立在朱立面前。
“回大都司,邓岳在桐苑客栈。”
楚慈听到这个答复,眼睛微眯,他不知道邓岳选择了桐苑客栈是否只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这桐苑客栈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设立在京都府内的一处据点,明着是开门迎客,打探消息,实际上却也是衙司都府与外面各个势力联系的一个枢纽。
所以此时的邓岳出现在那里,这着实让楚慈有些震惊,当然震惊的还有祁连玉。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自然也知道桐苑客栈的重要性,而邓岳悄无声息地进了京都府,然后又去了桐苑客栈,这其中的意思,确实是值得让人玩味了。
祁连玉悄悄地来到楚慈身边,然后小声地向他问道:“桐苑客栈那里有消息吗?”
自从上个月,祁连玉出了事情,自己与桐苑客栈那里的联系便断了,前几日,自己醒来之后,也是听楚慈说的,这桐苑客栈那里由楚慈自己亲自接手,所以祁连玉这才向楚慈这样问道。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这邓岳也是昨日才来的京都府,想来桐苑客栈那里还没有接到消息,应该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个人在桐苑客栈里出现。”
祁连玉觉得有些道理,也是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朱立已经将桌案上的卷轴收拾妥当,放进了刚刚取出来的架子上。
“大都司,桐苑客栈那里应该有都府的人吧,邓岳在那里警惕的很,明镜司的暗卫只要稍有靠近的,他便会刻意地躲起来,你也知道邓岳之前在北韩是什么人,只要他想要躲,我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他,不过还好,他不管躲到哪里,都会回到桐苑客栈,而明镜司的人,我害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他们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只要确保他还在桐苑客栈里就好。”? 朱立的这番话,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说,邓岳狡猾的很,我们明镜司已经无能为力了,还是请大都司自己去查查吧,反正桐苑客栈里也有衙司都府的人。
楚慈和祁连玉从明镜司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之前的景象,根本没有人来理会他们两个人,只是偶尔有人因为两人挡了自己的道路,而让他们往边上挪一挪。
“这朱立,竟然也不送送咱们,就这样让咱们出来了,这个
也太没面子了。”
祁连玉还在记恨着刚刚朱立让自己和楚慈两人离开时候的情形,那哪里是送客呀,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
对于朱立的表现,楚慈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朱立只是不太会沟通,而平时又不怎么出明镜司,所以整个人也就愈发的不会和人打交道了。
“咱们下面要去哪里?桐苑客栈吗?”祁连玉忽然问道。
此时的两人已经从明镜司里出来了,赶着马车的阿来也将马车停到了两人的面前,就等着两人上得马车,然后回了梁王府。
“先不去桐苑客栈了,一会儿让人送个消息,让他们留意一下邓岳。”
说到这里,楚慈便上了马车,而祁连玉见楚慈已经上了马车里,自己便也跟着上去了。
“回梁王府。”祁连玉进了马车之后,楚慈从马车中探出脑袋,向阿来吩咐了一句。
阿来挥动着马鞭,马车缓缓地向落英巷口处缓缓驶去,迎着将落的夕阳,马车逐渐消失,留下来的只有一串清脆的铃声。
楚慈和祁连玉离开了明镜司,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来明镜司大门前,那人影在那里驻足好久,看着马车消失,然后才缓缓转身回了明镜司。
时间回到现在,小六子被楚慈吩咐随着阚大夫一同去药铺里抓药,而另一方面一众人则是在柴房里检查着死去的阿福的尸体。
“一击毙命,直接割了喉咙,所以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死了,看这手法如此娴熟,应该是专业的杀手干的。”
这是祁连玉检查阿福的尸体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再加上昨日在明镜司朱立那里得来的邓岳确实在京都府的消息,两人很快便联想到了一个组织,那便是白凤堂。
当年邓岳连破了楚国五座府城,之后因为北韩太后一党的迫害,而被关押在了囚狱监,当时北韩太后一党,本以为关了邓岳之后,便能收服白凤堂。
八十三、-遇袭(中)
当年邓岳连破了楚国五座府城,之后因为北韩太后一党的迫害,而被关押在了囚狱监,当时北韩太后一党,本以为关了邓岳之后,便能收服白凤堂。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邓岳关押进了囚狱监的第二天,白凤堂的所有堂众,便全部消失,设立在北韩的白凤堂所有堂口也都被人放火烧了个精光,这下可让北韩太后一党的心思落了空。
而现在这突然出现在京都府的杀手,还有突然到来的邓岳,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而这杀手是否是已经消失了的白凤堂的人,其中的关联,还是指得让人追查一番的。
虽然楚慈和祁连玉无法确定这杀了阿福的杀手就是白凤堂的人,但是他们两人的心中早已将这杀手与邓岳还有白凤堂自动地关联在了一起,而这其中的真相,似乎只有等躺在房间里的康伯醒了之后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因为死了人的缘故,整个梁王府都紧张兮兮的,楚慈和祁连玉离开柴房的时候,便吩咐了侍卫将阿福的尸体处理掉,同时也加了守卫的人手,只要那杀手敢再出现,定会将他第一时间抓住的。
话分两头,自从小六子被楚慈吩咐着随着阚大夫去了药铺,便觉得身后总是有一股凉意,就像是被凶兽盯上了的感觉一样,让小六子自己很是不舒服,以至于从梁王府到药铺的路上,没走几步,小六子便要转头瞧上一眼,看看自己的身后是否真的有人跟着,只是每次他转头看的时候,身后都是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盯着自己的人。
而等到自己转回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又会出现。
“你们梁王府的人······”阚大夫觉得小六子怪异,心中以为是对自己怠慢,倒是有些不高兴,只不过碍于梁王府的势力,才没有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而是稍微点了一句。
“你们梁王府的人走路可真的是······”阚大夫想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来几个字,“真是有特点。”
本来小六子便在提防身后,这时候阚大夫又这
样说话,让小六子险些跌倒在那里。
阚大夫见到小六子没有站稳,急忙过来扶住他,心中却是暗道:“我说话的时候,他都心不在焉,真的是无理之极呀。”
小六子被阚大夫扶住,然后稳住了身子,这才无奈苦笑,知道阚大夫这是误会了,可是自己又没法子和对方解释,只得咧嘴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阚大夫对小六子的变现弄的皱了皱眉头,面上虽然依旧和善,眼中却也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当下只是冷冷地对小六子说了一句:“走。”
然后便也不管小六子,自顾自地向着自己的药铺走了过去。
小六子见到阚大夫走了,同时身后那股冷意再次袭来,便是一个激灵,急忙跟了上去,根本不敢被阚大夫落下。
“阚大夫,阚大夫,您慢一点。”小六子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阚大夫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
“阚大夫,阚大夫,您慢一些,快跟不上了。”
阚大夫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小六子,然后向他说道:“快些,大总管那里可等不起。”
此时的小六子被阚大夫这么一说,也就忘了身后冷意的事情了,便是急忙快跑了几步,也算是勉强跟上了。
两人转过一条巷子,眼看就要到了药铺了,却是忽然一股冷风袭来,小六子顿时打了一个颤栗。而走在前方的阚大夫此时也停了下来,眉头皱起,面色严峻,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小六子自然也猜到了那里应该是有人在,便是躲在了阚大夫的身后,然后拽了拽阚大夫的袖子。
“阚大夫,快些走吧,看样子应该是武林的哪个门派的人,趁着离得远,咱们还有机会逃。”
小六子又拽了两下,却是没有拽动,只见阚大夫此时的身躯却是站的笔直,如同巍峨的高山,只是在小六子看来,那不是巍峨的高山,而是找死的前奏。
我的阚大夫呀,你怎么这时候犯起了犟劲儿了,你要找死就找死吧,我可不陪你了。”
想到这里,小六子便是准备撇下阚大夫不管,趁着这功夫,能跑到哪里就算哪里。只是谁想到,小六子刚跑出两步,便有一枚飞到射在了自己的脚面之上。
雪白色的飞刀直挺挺地扎在小六子的脚上,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汨汨流出,飞刀雪亮,在那里闪烁着银光,如同炫耀自己成绩的孩子。
小六子吃痛地倒在地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从小六子的嘴中跑了出来,这时候的小六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绝对的走不了了。
既然自己走不了,那便让阚大夫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要是真的能逃出去也好搬来救兵,没准自己也能得救呢。
想到这里,小六子忍着脚面上传来的剧痛,向着站在那里的阚大夫喊道:“阚大夫,快走呀,去梁王府,或者京都府衙都好,去!快去!”
反观阚大夫,仿佛对小六子的呼喊置若罔闻,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只是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远方,仿佛只要自己这么盯着,那人便会现身一般。
“你们俩谁都别想走!”
声音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而随着声音而过来的却是第二枚飞刀。
“嗖——”
寒光乍现,转眼间便到了身前,受伤的小六子见到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逃的阚大夫如此这般,便是已经做好了看到他胸前血花四溅的准备了。
“啪——”
却是没有血花乍现,倒是一阵金属相交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六子紧闭的双眼也因为这一阵声音而缓缓睁开,只见阚大夫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根黑色短棒。
“你是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阚大夫手持黑色短棒,立在巷子中央,那一瞬间,那巍峨的高山算是真真正正地在小六子心中树立起来了。
八十四、-遇袭(下)
小六子自然不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是谁,他现在也没时间来想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逃。
逃,为了自己的小命,逃!
只是小六子动了动自己的腿,一阵剧痛,从脚面绵延全身,那一瞬间,整个人刚刚崛起的意志全部消散殆尽。
逃是逃不了了,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此时的小六子已经是认命了,既然逃不了,便躲起来就好了,于是乎,瘦小的小六子,拖着自己那只满是血污的脚,开始向巷子里的一处墙角里挪去。
只是因为自己的脚受了伤,所以挪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即使如此,小六子也在努力的向前。
一道寒光瞬间闪过,竟然向着带伤的小六子那里飞去,本就是普通人的小六子,只是觉得身后一阵冰凉,便是想要躲开,只是意识到了,身子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寒光袭人,小六子双眼紧闭,这是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本能做到的事情,他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死亡,或者是不想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又或者是只要闭上了眼睛那飞向自己的刀芒,便会消失。
只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现实中的小六子除非有了奇迹,谁也阻止不了他的死亡。
阚大夫是这样想的,那个藏在暗处的杀手也是这样想的。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巷子的空气都是凝固的,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那一刻,便像是永恒。
寒光闪过,几人想象中的血溅当场的情形并没有出现,那冰冷的寒光在小六子身上留下的只有脸上的一道细小的可以忽略的伤口。
鲜红的伤口处,逐渐有血丝渗出,然后冷风拂过,却是立即变得干涸。
“我擦,射歪了!”
这是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之后的第一句话,而且还真真正正地爆了一句粗口。
嗯,那飞刀确实射歪了,不偏不倚
,刚刚好避过要害,小六子活了下来。
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竟是喜出望外,平复了一下内心波澜的灵魂,然后向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杀手喊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准一点,吓死老子了!”
小六子说完这话之后,便觉得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时在梁王府也是受欺负的命,现在能大声喊出来,绝对是因为死里逃生之后的激动,才让他有了这般的勇气。
现在激动平复了,却也是冷静了下来,他真的怕那个暗处的杀手向自己再射一刀,这次便是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射歪了,万一这次准头足了,那么自己的小命不是又交代在这里了吗?
想到这里小六子便是一阵哆嗦,又向阚大夫那里挪了挪。
似乎为了印证小六子的猜想,又是一道寒芒闪过,直直飞向小六子,而这次小六子学奸了,知道自己跑不了也躲不掉之后,便是躲在了阚大夫的身后,这样一来,自己多少也心安一些。
事实证明小六子的决策没有问题,因为这次注意力都在飞到上,黑色短棒挥舞,阚大夫轻松挡下了飞刀。亮银色的飞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可是藏在暗中的那个杀手似乎也是不依不饶,非要置两人死地一般,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刹时间,寒芒如同雨点一般飞向阚大夫。
阚大夫看到如此多的飞刀,也是心头一惊,手中黑色短棒舞动的是虎虎生风,根本不给对方飞刀近身的机会,而那飞刀也是源源不断,仿佛永不间断一般,不停地从阴暗处飞射过来。
本来阚大夫想着只要看清对方飞刀射过来的方向,便可以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然后一举将对方拿下,只是这藏在暗处之人,如同游鱼一般,不停地移动自己的位置,以至于那飞刀真真地像是雨点一般,铺天盖地。
阚大夫愈发吃力,毕竟年事已高,也不是之前踏遍北韩各处,采集草药的那个阚神医了。
“小六子,老夫照顾不
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阚大夫手中的黑色短棒竟然开始缩减范围,渐渐的只能护住自身的周围,而藏在阚大夫身后的小六子,却是有一部分暴露了出来。
听得这话之后,小六子心头顿时一惊,不只是一惊,甚至是心都碎了。
“阚大夫,哪有这么办事儿的呀,说不管就不管了呀,你可让我咋办呀!”小六子内心哭喊,却是已经没了法子,因为他知道阚大夫现在的状态已经难以照顾到自己了,毕竟那个暗处的杀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阚大夫的黑色短棒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竟然露了一丝破绽。
破绽一出,闪着寒光的飞刀,如同找到了目标的飞鸟一般,直冲而入,直接射向了小六子的面门。
“妈的,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这是小六子在寒光破了黑色短棒时候想到的一句话。
接着,一切如同奇迹一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飞刀到了小六子的面门寸许时候,竟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竟然向一侧偏了几寸,然后小六子的脸上便又多了一道血痕。
“叮——”飞刀打在黑色短棒上,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只是这一刻,谁也没有再理会这脆响了,而是都直勾勾地看着小六子,如同看着一尊神佛一般。
第一次射偏可能是意外,那第二次呢?而且阚大夫看得分明,分明是那飞刀突然偏了轨迹,这才让小六子再次逃过一劫。
“妈的!不是说射准一点嘛!吓死老子了!老子的裤子都湿了,让老子怎么回去!”
小六子自然是看不到那飞刀的变化,只是以为对方手法不济,射歪了。
巷子中一阵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小六子的话。
小六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巷子里的气氛变化,便是张了张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
“哪位兄台在此,白凤堂办事,请行个方便。”
八十四、-十二(上)
“妈的!不是说射准一点嘛!吓死老子了!老子的裤子都湿了,让老子怎么回去!”
小六子自然是看不到那飞刀的变化,只是以为对方手法不济,射歪了。
巷子中一阵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小六子的话。
小六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巷子里的气氛变化,便是张了张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
“哪位兄台在此,白凤堂办事,请行个方便。”声音来自黑暗,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声,而这声音很是嘶哑,嘶哑的很难让人以为这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安静,又是一阵安静,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发出声音,就像是既定好的默契一样。
这时候实在忍不住的小六子,拽了拽阚大夫的袖子,然后小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刚才的一番动作自己着实是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对方飞射过来的飞刀突然偏了角度,也只是以为对方手头不准,射偏了而已。
阚大夫看了看幽暗的深处,然后一边警觉着,一边对小六子说道:“有高手护着,放心。”
小六子听到阚大夫这么一说,心中大定,便是觉得自己应该是昨日去城外紫光寺里烧的香,祈的愿应验了。
想到这里的小六子,心中将昨天拜的那些神佛又重新在心里拜了一遍,并且想着今天过后一定多多去紫光寺里捐一些香油钱。
就在小六子发愣的时候, “嗖——”的一声,破空而至。
似乎是那个杀手觉得不会有人出来再出来阻挠自己了,便是又是一柄飞刀甩出,直接飞向小六子。
小六子顿时发懵,接着便要拽住阚大夫的衣袖,只是想到阚大夫刚刚说的那番话,自己有高人护着,便是心中来了一股勇气,竟然不躲不避。
阚大夫见到小六子来了勇气,便也是没有阻拦,同时双眼微眯,盯住了飞刀飞来的方向,然后竟然手持黑色短棒冲了过去,这样一来便将小六子完全暴露出来。
“我擦,阚大夫,你怎么跑了?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虽然阚大夫告诉自己有高人护着,但是高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呀,更何况
这个高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也难说呀,毕竟自己也没有真的见过高人,所以阚大夫这么一走,小六子心中便慌乱了起来。
说话间,飞刀将至,却是忽然一阵狂风卷过,刀刃偏了一偏,于是小六子脸上便多了第三道口子。
小六子起身便要骂娘,若不是亲眼见到这高人是救了自己,非要以为这人应该是在戏耍自己。哪里有这么干的呀,每次帮自己躲过劫难之后都要在自己脸上留下这么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有些疼的。
小六子揉了揉受了伤的脸颊,本来要骂娘的嘴又闭上了,毕竟自己要是真的把对方惹怒了,那么下次飞刀过来的时候难保对方还会帮自己。
“哼!”小六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哼。
“北韩的白凤堂?你们不是三十年前就匿了起来吗?怎么现在又跑到楚国来了?”
那声音来的很突兀,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与此同时,阚大夫手持黑色短棒也冲到了黑暗处,便是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小六子知道,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杀手应该找到了。
“老头,你这功夫不错,可惜人老了,体力跟不上了。”那个嘶哑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因为是在阴暗处的关系,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是一直没有见到他的真实面目。
阚大夫也不管自己体力是否跟的上,便是抬手便向黑暗处劈了过去。
其实阚大夫也知道自己因为年岁的原因,即使眼力,功夫都是上乘,但是自己的体力却是跟不上的,若是对方与自己打持久战的话,那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阚大夫一上来便是全力运转劲气,手中的黑色短棒当头劈下,阚大夫打得便是快速结束战斗的算盘。
这一棒子劈下,将自己刚刚积攒下来的没有多少的体力全部消耗光了,本以为即使劈不死对方,也会让对方重伤,只是阚大夫没有考虑到的一种情况便是,若是自己没有劈到对方,那么应该会怎么样。
是的,阚大夫这一棒子下去,虽然威势惊人,但却是没有劈中对方,只是将地面砸的烟尘四起。
那嘶哑的声音在阚大夫耳边响起。
“老头,岁数都这么大了,在家里看着药铺不好吗,非要淌这份浑水。”
接着阚大夫便是觉得脖颈一痛,浑身酥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那嘶哑的声音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今儿个阻了白凤堂办事儿,你就得死!”
那白凤堂的杀手显然是对小六子身后的那人说的。
小六子身后那人也不说话,只是一个闪身,小六子便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正是冲向了巷子的深暗处。
本想着看看那人容貌的小六子,也是震惊无比,嘴中喃喃道:“太快了!”
确实太快了,不仅是速度快,而且出手也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原本叫嚣着要所有人死的白凤堂杀手,便倒在了地上。
那后来出现的神秘高手低头看了看另一侧倒在地上的阚大夫,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粒丹药,然后塞进了阚大夫的嘴里。
“喂!那个小子,你还好吧?”低沉的声音从那个神秘高手嘴里传了出来。
小六子这才回过神,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小六子没想到那个将阚大夫逼得只能勉强护住周身的白凤堂杀手,竟然在这个神秘高手面前一个照面都抵不过去。
“啊?我?我还好,还好。”
“能走吗?”神秘高手原本低沉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冰冷。
小六子心中一紧,生怕惹怒了对方,即便自己不能走,也得咬着牙坚持着走呀。
“能,还能走。”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小六子竟然还忍着疼痛,抬起脚,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能走就过来,把阚神医带回药铺,然后找些疏通气血的药给他服上,要不了半个时辰,他便会醒的。”
小六子木讷讷地听完了吩咐,然后又很木讷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神秘高手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问“然后呢”。
“然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是小梁王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叫十二。”
说完,神秘高手便一手将那个到底不起的白凤堂杀手拎了起来,然后向着巷子口走去.